《卡牌制造商》 第1章 《卡牌制造商》作者:叶梓非子【完结】 简介: 凤一苇作为家族制符的大佬,临死前拼尽全力将自己制作成了可以召唤的“符”,再被唤醒,却发现日月已经换了新天,甭说什么法术符咒被人追捧了,听都没人听说过! 凤一苇:这特喵的就尴尬了...... 还好,身为大佬,努把力,混饭不难! 为了传承一下老祖宗留下的东西,顺便混口饭吃。凤一苇,曾经的手工达人,果断地投身于火遍全天网的卡牌对战游戏,成为其中数一数二的对战卡牌......贩子?! 你以为的卡牌游戏,是抽卡、选卡、提升星级,欧皇非酋对决;现实是手动画图制卡、卡牌与牌手同场大乱斗的魔性场面。 凤一苇:只要我跑得够快,卡牌就追不上我! 套牌是吧?原创是吧? 北斗七星卡组了解一下! 二十四节气套牌卿可满意! 还有拟人化的五岳大佬,膜拜吧! 吃瓜群众:这......特喵的也可以用来做卡! 大佬,你有这天赋干啥不好,非得成为卡牌贩子呢?! 凤一苇: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卡牌设计师(贩子)罢了(^_^)☆! 文案微博截图2022.2.6,侵权必究。 食用指南: 1、主受,主角前期纯制卡苟,后期会有上场对战剧情(大概?)。 2、游戏设定参考市面上各色抽卡游戏,胡编乱造而成,认真你就输了。 3、写文纯属个人脑洞,无关现实任何游戏;看文全图一乐,快乐最重要呀。 第1章 凤一苇抿了抿嘴表示,再世为人的感觉挺奇妙。 就是—— 身上有些冷。 睁开眼睛一看,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冷冰冰的大理石板上,身上的衣服全部湿透了,如墨的半长的头发披散开来,正往下簌簌滴水。 据他判断,这水看上去并不是清澈透明的,带着一点黄色,也不知道是因为头太脏了,还是这水本身就不干净。 凤一苇:“……” 不怪身体不争气,没忍住瑟瑟发抖。 刚刚从脏兮兮的水里给人捞出来,可不觉着冷么。 只恨自己这会儿醒得太早,视力太好,脑子太巧,头上生草,形容枯槁。 他可是瞧见了,周围一圈人可都穿着过冬的衣服。 就算样式新奇,基本功能还是一致的。 凤一苇无助地拢了拢身上的宽袍,确定是自己临死前制作的【生人符】上衣服的样式,自己符咒成功了没跑。但是打量了一圈,发现周围的人一个都不认识,也不是家族里的后生。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才会让好好存放在安葬凤家众人族地的灵符到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来。 此外,周围建筑样式也同眼前肤色各异、发色各异、服饰各异的人一样,十分奇怪。 从前手可摘星辰的高楼,非有庞大基业、厚实家底无法建成。 而如今,周遭建筑高耸入云者十之八九。 所以,他这到底是,到了何处。 凤一苇一个疑惑尚未解开,又无缝衔接给人新添了些许。 “哟——这可算是醒了?” 白布罩顶,身穿蓝色修身制服的年轻人从人群中撕开一个缺口顺利挤了进来,见凤一苇已经恢复清醒,笑着道。 在凤一苇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悬在手臂上的厚衣转移位置,披在了凤一苇肩上。 顺便,还不忘给他拢好,才扬声朝身后人喊了句:“老闫,人已经醒了。” “欸——”人群传来洪亮的回应声。 闻声识人,年龄比眼前人要年长些。 “请问……”尽可能忽略身上保暖功能出色,颜色却实在有些诡异的绿色大衣,凤一苇话未开口,就被人先一步打断。 “瞅瞅……别说,人长得这么好看,何必想不开呢。” 年轻人拽下头顶的白毛巾,随意甩了甩发尾残余的水珠,见凤一苇半长不长的头发水珠不住下流,在大衣上打出明显的湿痕,一个没忍住用过的毛巾反手盖在了凤一苇头顶。 动作着,一个顺手抬起了凤一苇下颚,仔细端详过,笑道:“不用看了,救了你的人不是我,在后面。还好有闫警官在,要不然可就危险了。” “……” 他倒不是在想这个。 虽然这确实也是个问题。 但这位兄台,手可否挪一挪,这种已经远远超出正常社交距离的动作,过于暧昧了。 身上几乎没什么力气的凤一苇也只能在心中默默控诉。 “要不都说姜还是老的辣呢……闫警官虽然年纪比我们队里的其他人大了十来岁,但是身手可一点都不差,把你从水里捞上来的主力可是他。大冬天的,那游的速度可一点不比夏天慢,一把就抄住了你往那涡轮机里走。” “还有你这头发,真是长得不像话,好看是好看,打理起来也是真费劲,小哥你是学设计的吧……在水里的时候,你头发被涡轮的叶片给搅进去了,也是闫警官那边随身带了把匕首,看情况不对立马给你后面来了这么一下,要不然可不得了,首都星的涡轮机可不是盖的,别说什么正常的玻璃制品了,不少合金都能轻松搅碎。” 设计、涡轮、玻璃、合金……种种新词凤一苇不尽然理解,但不妨碍他从中得知自己头发少了一大截的原因。 第2章 “那真是,多谢几位的救命之恩了……” 就这境遇,还不如让他被搅碎呢! 虽然他也无从得知残身一处、孤魂一缕,同涡轮机相较哪个杀伤力大些。 但他知道,经此一遭,自己倒也没有那么想重临人世。 尤其,还是在这么个让人搞不清楚状况的情况下。 问就是心情复杂,无话可说。 “这就对了嘛。” “四舍五入,小哥你这也算是死了一次了,现在可算是知道濒死的滋味不好受了吧。要我说,你们这些小年轻也真的是啊,遇到一点事情就寻死觅活的,看你身上这衣服,想来你家里条件不错吧,那就更不应该了……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 “你看看你正儿八经地穿着好几百万的仿古的入殓的衣服跳进蓉江的,这一层又一层的,万一临时想通了,后悔都来不及的,图啥呢!” 名义上死里逃生·差点儿命悬一线·实际上已作古多年的凤一苇心道:他也想知道,图什么。 还有,他怎么不知道,凤家白底赤纹的族服,何时就变成了入殓的衣服,还仿古的? “您教训的是……”凤一苇语气虚弱,是心情复杂难言,也是实在精疲力竭。 严格意义上,他所制的符成功了,自己如愿再次醒来。 全须全尾,未曾缺胳膊少腿,抑或神志不清。 但这成功,又不至于让人开心得起来。 毕竟没人能说清楚,对于一个作古多年的人而言,深山野林和繁华名利场,究竟何者会更危险些? 一旦符咒灵力耗尽,又得不到及时补充,所谓的苏醒也不过是死后不安分的诈尸而已。 再有下一次,该是轮回转世了。 “这就对了,想开了不就成喽……再等等啊,虽然醒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其他问题,咱们今天也不是出来巡逻的,所以大家也没个车,救护车应该一会儿就到了。” 虽然地方陌生,但此处的救援机制似乎已然成熟。 说话的人带着下属劝离了围观诸人,看上去表情慑人、实则刀子嘴豆腐心的年长者转头又道:“老李,再打个电话去催一下。市医院的救护车什么时候能快上些啊,换我们队里的车,都跑好几个来回了。” “嘿嘿,好嘞。” 下属中被称为老李的人憨笑了两声,飞快办事。 * 被几人接连吐槽效率低下的救护车从拥挤的交通车流里驶来。 姗姗来迟,但气势汹汹。 一车拉走了狼狈不堪的凤一苇及习以为常的几位警官,又杀气腾腾,在回程途中艰难从车流中杀出重围。 到了自家地盘的救护车速度起飞,凤一苇未来得及反应转头被推到了检查室,反观其余几位警官下水捞人,受凉负伤种种似乎家常便饭,登记领药的护士几乎都备下了几人的id号码,主打一个高效办事,给人感冒药、愈合凝胶满上,好走不送。 “光脑,登记!” 凤一苇:“……” 又是听不懂的新词。 今天沉默的次数比过去……不,应该是生前加在一起还要多。 负责的小姑娘表情不变,似乎早已习惯各种大小场面。 再次询问了凤一苇的id号、光脑通讯号等等信息,均未得到回复,也始终保持着淡定。 但打工人么,平静发疯也是正常的,尤其是常年忙到脚不沾地的前台接诊。 技术的发展只能引导有脑子的自主就医,剩下理解力种种或有欠缺的智〇、傻〇、杠精是没法给隔绝,还得真人应付,靠魔法打败魔法。 小姑娘扫视了凤一苇一眼,合上手中记录册子,笔顺手扣回上衣口袋,没想多瞅眼前想不开寻死觅活、给她们额外增加负担的神经病一眼,朝身边一个正调整仪器的矮个子实习护士道:“去把隔壁科室管信息录入的设备借来,这边有我。” 小护士脆生生地应下,偷偷吐了吐舌头,小声吐槽道:“这都是这个月第三回了,隔壁科室的人都打趣我们说这边是天网新设的补办网点了。” 说着也不多耽误,抬步往隔壁走去。 也是凤一苇虽形容狼狈,但身体情况没有过分糟糕。 要不然一干人也没多余的心思闲聊唠嗑,着急上火。 不知道自己被盖上神经病戳子的凤一苇两眼无神,觉得前路堪忧。 倒也不是那么想得救,原地超度他算了。 主事的小姑娘调试好仪器,偷偷打量了一眼凤一苇,心道:人是个模样俊俏的,拾掇拾掇保证把科里一群单身多年的人迷得团团转,可惜却是个疯的。 人给出此种结论也并非草率,都星历2094年了,除极少数疾病外,当代人因病因伤因心理问题等原因的自杀率不足0.003‰。 星网全息模式下,虚拟世界的外延远超现实世界,人们宁可娱乐至死,也不愿主动自杀。 自杀者,若尸体无人认领,会默认为遗体捐献以供医学研究,附带的个人行动轨迹、星网浏览轨迹也在研究范畴中。更甚至,案例典型的,会连带光脑的部分隐私浏览记录连带遗体本身一道被公开,作为专门博物馆的展品供无数人引以为戒。 得是有多想不开,才会选择这样既身死,又社死的结局,可不就是个疯的! 取东西的小护士清清爽爽出去了,抱着设备满头大汗回来。 第3章 手中的设备,就是隔壁急救科配置的补办星网光脑信息卡的设备,用以应对光脑损坏故障而病人又处于意识不清醒的情况,免得因程序问题耽误治疗。 万物互联的星历时代下,医疗设备也全部更新迭代,自主性远超常人想象,也能在一定时期自动存储检测信息,便利患者查询的同时也避免了医护人员动手脚。 设备申请麻烦,用上的机会也少。毫不夸张讲,几天连着借用,多攒攒急救科好几个月的量就有了,无怪他们会打趣。 “检测结果出来了,最糟糕的设想……急性精神力应用型障碍和损伤。” “没有光脑,又因为精神力的巨大变动,影响了星网对个人信息的检索,警方数据同步都很难恢复。你还记得家里人的信息么,没有保证人我们只能做最简单的应急处理,没办法进行下一步的治疗。” 家人们,自然是没有的。 生前所剩无几,如今更是孤身一人罢了。 凤一苇原也没想着状况能得到改善,做好了苟活剩余时光的打算。刚想开口表示不必麻烦,不料不止原先有些冷漠的医护一改淡定,脸上浮现几分担忧与同情,此前出手援救凤一苇的几位警官进来,也是一脸关切。 “怎么样了?” “一句两句的也说不清楚,李警官,你们自己看吧。” 显示屏上数据繁冗复杂,非专业人士几乎没有看懂的可能性。 但给出的结论却是简明扼要,容易理解。 “这……” 只一眼,一众人就知道两名医护表情大变的原因。 「不死癌症」,还是仅能用药物改善,而无法通过星历时代下的医学手段治愈的精神类疾病。 精神力最高阈值,直接从500多下降到了不足90,且仍有下降的趋势。 一众人转眼看向身量纤细,瞧着也就高中生年纪的凤一苇,心中不免感慨唏嘘。 “按流程走吧,需要签字的我们几个负责。”李警官开口道。 急匆匆忙碌得满头大汗的护士看了一眼脸色苍白,指尖也无多少颜色的凤一苇,默默把室内温度调高了些许,又给他倒了杯热水。 凤一苇道过谢,捧着慢慢喝了,觉着好上许多。 医护做过诊断,本已做好了患者大哭大闹的心理准备,却不料凤一苇从始至终表情平静,反倒是负责下“病危通知”的几人不禁自省,是不是自身定力不足。 李警官干笑了几声,安慰凤一苇道:“没事啊。你岁数还小,指不准恢复得好能再提升回去呢。而且俗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要是真就这么死了……亲者痛仇者快不说,万一真无人认领,被选中了做博物馆的藏品,死了不也得遭老罪了,开膛剖腹灌满防腐药剂不说,有些布展的人专业素养虽然强,但道德底线低啊。娃你长得这么俊,身材但凡好点,被扒光了展示也是有可能的,何必呢……” “?” 凤一苇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大惊。 意外诈尸,灵力溃散,无依无靠,命不久矣。 以上种种都不足以令曾经的绝世天骄变了脸色, 无人认领,开膛剖腹,公开处刑,身不由我。 也无法让生前战场殒命的凤家儿郎心生畏惧。 但,死后无处归依,挫骨扬灰也就罢了。 衣裳尽褪,赤身裸体什么的,太令人震惊了吧? 两名医护接上了李警官的脑回路,闻言也半吓唬半恐吓道:“是啊,医学的进步也得感谢捐赠遗体的大体老师呢,现在医学院和研究所的遗体多也是浑身赤裸存储在冰室里,供人解剖研究。” “说什么呢,别威胁孩子啊。” 一旁的闫警官给徒弟后脑勺来了一下。 但凤一苇从他简短的话中听出,内容全对的残酷事实。 被人扒干净了后,无论是供人解剖练手还是公开展示,绝、对、不、要! 作为担保人的几位警官被请离室内商议后续流程,医院只管收治,对于这种状况只能由警方负责处理。只是补办光脑信息卡的步骤到底是在这里完成的,必要的交接也就由此产生。 “体温很低,没别的问题了?”触屏笔在虚拟屏上的签字逐一完成,闫警官问道。 “短暂的失温,目前也在恢复,情况转好,没有什么大问题。” “需要住院治疗么?” “坦白讲……意义不大,而且你们所里经费也不宽裕,这种报销额度也有限。” 两边常年打交道,多余的太极也没必要,实话实说罢了,彼此也习惯了。 “那行,要开药什么的你们随意,我们外面待一会儿,人等下领走。” 报销额度有限,能开的药级别也不高,并不足以治愈对方的疾病。 而无处可去的人领走送往何处,就不该是医院再操心的事了。 * 李警官跑上跑下,好不容易在外边草坪的角落寻到想找的人,却见对方手里捻着根没有点着的烟,一时间有些不可思议,本来想问出口的话也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 师傅戒烟已经很久了。 瞧这模样,如果不是在医院,怕是都已经抽上了,看来这问题不小。 “有事说事,别磨叽。” “……师父,我就是想问问,这事儿该怎么办才好?” “说实话,我暂时也没有什么辙……” 第4章 闫警官把手头的烟投了出去,正中右斜边的一个垃圾桶里,长叹了一口气,道:“这样的人,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遇到过一个,只不过那人的状态比他还要糟糕,检查的时候情绪太过激动,还打伤了好几个医生。” “不过,估计现在记得的也没几个了。那个么,是主星的天之骄子,至于眼下这个……500多的精神力,咱们局里老大也不敢说见过几个……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那我们就不管?”看着师傅肃穆的神情,李警官反问道,似是没听懂他话中的深意。 “臭小子……没叫你别管,只是说别管太多,该怎么办怎么办吧。多的,咱们也没那本事。” “成!” 听到这肯定地回答,李警官一乐,立马笑了起来,“老闫,我去看看里面情况怎么样了啊……对了,这个你给拿着。” 说着,把手上装了凤一苇换下的湿衣服的袋子递给了自家师傅,也不等回应,就直接迅速拉开门进去了。 “没大没小的……”闫警官轻声笑骂,摇了摇头。 这孩子性情好,为人实在,也有本事。 第一个发现凤一苇状况不对的,就是他。 如果没什么大问题的话,指不准走得会比他远。 至于里面那位……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 药石无解,强求不得。 凤一苇自己也清楚自己的情况,对于医护开出的诊断结果接受良好。 对凤一苇多加关照的小护士把仪器的线路收拾好,转头将一张晶蓝色的透明卡片递给了李警官,道:“基本的信息都录进去了,之后登记什么的也方便。” 抱着借来的仪器,本想先归还了再说,一偏头瞧见一身蓝白病号服,仍显狼狈却丝毫不损容貌气质的凤一苇,想到对方即将去的地方,于心不忍地把科室置物柜存放的一副眼镜取了出来,给凤一苇戴上,“我也不知道你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但再难走的路也是能走下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如今的凤一苇,是有一股厌世的冷肃感在身上的。 美则美矣,却缺少了些许生气。 但就是如此,更容易招来一些有特殊爱好人的觊觎。 眼下对方尚未成年,有红线护着。 但寥寥数月的缓冲期转瞬即逝,无所傍身,美貌与无力就会成为他身上最大的原罪。 戴上细边眼镜,凤一苇那种与世隔绝的疏离感就淡了许多,反倒是多了几分读书人的斯文气。 看似让人更易于接近,却一下淡化了那种非人的容貌带来的冲击。 这本来是她们科室保存的遗失物,没有什么度数,小护士却觉得,给这孩子用着正好。 打定主意万一失主来寻,就自行赔偿的小护士摸了摸凤一苇的头,笑着道:“会好的,加油!” 寻常未成年流浪者,本没有送去安置点的道理,福利院是他们最好的归处。 但凤一苇不同,精神力障碍的问题可大可小。 虽然多数不具备对外的攻击性,而是自损身心,但凤一苇检测出的过往精神强度数值实在过高,贸然送去福利院,于人于己都不好,真出了事情一众警官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故而凤一苇只能暂且随安排,去安置点通过一定时长的考核期,以观后效,再行处置。 第2章 所谓的安置点是每个区域都有,本意是为了特殊情况下居民不至于流离失所,无处可去,申请居住的条件简单,一个月的周转期也足以令大部分人借机渡过难关,改善境况。 确有困难者,一个月的时间也可作适当延长。 安置点周围,也有协助融入社会、解决就业的机构。 不好不坏,收入远超平均线无望,但也不至于让人饿死。 不足之处,就是位置实在偏僻,驱车许久才到达目的地。 一路上,凤一苇对于种种安排并未质疑,也未曾表现出明显的攻击性,安置点的工作人员同几位警官客套了几句,打量了凤一苇几番,笑着打趣了一句“还得是你们出外勤巡视的啊,到处捡人”,便利索地接过了凤一苇的信息卡办好登记,说着要领人上去先歇息。 几位警官送佛送到西,至此已是仁至义尽。1 约莫是后知后觉想到了凤一苇没有光脑,通讯不便,闫警官又向人要了纸笔给凤一苇写下几人的通讯号,纸张对折两轮,同装着湿衣服的袋子一同交到凤一苇手上,“好好的啊,万一有什么事,也可以联系我们。” “虽然也不一定能帮上忙,但总归能有个人说说话。” 您谦虚了,不让他沦为衣不蔽体的下场,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了。 凤一苇抬手礼过,道了声谢,接过东西,却觉得入手的纸张厚度不对。 一抬头,几人已经驱车匆匆离去。 “走吧,随我来,我带你去上楼。” 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将晶蓝的半透明信息卡交还到凤一苇手中,笑着道。 “我是这里的前台值班,姓葛,你喊我老葛就好。刚刚送你来的几位警官呢,为首的那位是闫警官,余下两位姓李,都是巡检组的执勤警官,算是最常同我们打交道的机构之一。” “到了,这是你的房间,双人居室,水电都是限时供应……你没有光脑,虚拟房卡也就没法安排,之后得用你的信息卡刷开房门。你情况特殊,考核期的话暂时限定是一个月,一个月后你是找到工作离开呢还是怎么样,我也说不准。但,既来之则安之,大难不折,顺势而动许也是条出路。” 第5章 “也别怪我多嘴,到了这地方的,愿意安生混日子的人有,但更多的人还是铆着劲儿拼命想要离开,我看你二者都不是……容我说一句,安置点于你这样的人而言,不是什么好来处,且想想吧,之后该怎么动、如何走。” 中年的葛先生头发白了大半,目光于凤一苇身上停留了片刻,转而说起了其他东西,“你的室友也是李警官他们救助的年轻人,上周的事吧,年岁同你相仿……性格有些跳脱,但人不坏。就是运气实在有些不好,好端端一个毕业旅游在天都遭了贼,被抬来这里的时候迷药效果甚至没褪,身上的包、零钱、钥匙乃至于光脑都被搜刮了个干净,就差衣服给他扒了赤裸裸丢大街上。今天去补办光脑了,估计一会儿就回来。” “安置点的屋子都这样,两人一间,一天也有两餐饭供应。” “其余的,你自个儿摸索吧,我也不啰嗦,等小郭回来同你聊也行。” 凤一苇目送姓葛的工作人员离开,猝不及防,就同一个从走廊那头过来、胡子拉碴的男人对视上,对方先是一愣,随即瞳孔放大,露出惊喜的神色。 凤一苇对这样的表情并不陌生,果断关门将人拦在门外。 直到夜色渐深,室友才匆匆而归。 半大的少年比凤一苇还要瘦削,正是疯狂长个子的年纪。一头亚麻色的短发,眼睛很大很清澈,抬眼看向自己的模样,像是什么十分无害的小动物才会有的眼神。 还好,小动物眼神清澈,瞧见他只是惊讶愣神了片刻,随即飞快打招呼,“啊……我是郭无忧,是新室友?你好你好。” “凤一苇。” 凤一苇不知道,郭无忧瞧见他的一瞬,满脑子都是“看起来年岁不大,身量却好高,皮肤也白……还有睫毛的长度和那个披肩的头发,确定是真人而不是什么高定的等身bjd么?”2半大的少年似乎十分意外自己的新室友竟然会是这样一个人,震惊不已。 “这是……刚从医院出来?”郭无忧这才注意到凤一苇的装扮,低头开虚拟光屏玩游戏的遮掩动作瞬间暂停。 “嗯。” “哪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说。”郭无忧觉得,室内的空气似乎都稀薄了不少,虚拟光屏上自己最爱的游戏都有些开不下去了。 偷偷打量的目光对上凤一苇好奇的眼神,郭无忧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要试试么?” 几乎是话落那一刻,郭无忧就有些后悔了。 主要是,对方明显不是对这种东西感兴趣的人。 却不料,得到的答复却是一句“好”。 * 无疑,凤一苇头痛的余劲儿未散。 但无论是反应速度,还是战斗意识凤一苇都不与郭无忧处于同一水平线上。 尽管是从未接触过的事物,但在郭无忧三言两语的指点下,凤一苇迅速摸清了要义。 除了开场战局失利外,后面全都是漂亮的反击。 竞技场上,对方各种或炫目或隐晦的技能不断,一层buff叠一层,凤一苇是半点看不懂,闪避值拉满就是一巧应万局。 当然,并非说凤一苇就成功操控卡牌角色避开了所有攻击。 只是很明显,面对这样的集火,凤一苇手中卡牌角色本就不健康的生命值仍旧维持了一定的底线。 诚如郭无忧自己说的,他手头的卡牌练度并不算好。 凤一苇操作了一轮下来,也发现了手头的卡牌角色速度与伤害同对方存在差距。 修长的手指虚拟屏幕上拨弦奏曲般,轻描淡写间将对手送出局。 “我……”艹。 郭无忧听见提示音,只觉得震惊。 天尊,玩这个游戏以来他打竞技场那么多次,还是头一回比分差这么多还能追回来获胜的。 当然,震惊的不只是郭无忧,他的游戏好友也是频频发言。 奈何凤一苇看不懂这里的文字,误触之下点的却是邀请观战。 第二局开场,郭无忧默默拆了自己的水,咽了一口压惊。 「5」 「4」 「3」 「2」 「1」 几乎是倒计时一结束,凤一苇就先发而动,不给对手可乘之机。 郭无忧单开了游戏技能声效和对手的语音聊天,但观战的好友发言却只有戴了耳机的他自己才能听见。 声音交织在一处,郭无忧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也在不断加快。 直至耳边的尖叫声赫然响起那一刻,郭无忧才骤然反应过来,在对手疾言厉色的挑衅、放言要灭人全家的言论中,凤一苇操纵着卡牌角色,已经收割了对方过半的角色。 “……” 郭无忧喉结滑动,觉得满腹话想说。 到最后,只留下满脑子的“凶”字。 太凶了—— 不是说人,而是指凤一苇的打法。 这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实在是令人不禁心生畏惧。3 耳边,观战的好友呼朋引伴,声音愈发喧嚣,每一个人好像都怀着极高的期待和热情而来。 被他们的呼声影响,郭无忧不自觉地,似乎也在期待着又一场碾压式的胜利。 不同于上一个对手,这个对手虽然言语嚣张,但配队与打法却相对保守。 好几个治疗角色不说,甚至还有一个残血隐身的技能。 第6章 “危险啊……” 郭无忧同样心头一紧,忽又想起这是好友在观战聊天频道的语音,凤一苇是听不到的。 话音落下,“唰”的一声游戏声效响起。 原是对方埋伏一手不成,反而被凤一苇瞧出了破绽打跌了一张卡牌。 “我去,那人不得气死啊,连胜了七局,‘登天梯’遇上你这么个刺头。” 才不! 气死活该。 郭无忧心道。 所谓「登天梯」,是《百战成歌》游戏竞技场的一种特定游戏称谓,连胜十局者,谓之登小天梯;连胜五十局者,谓之登中天梯;连胜百局者,谓之登大天梯。 小天梯就有区域频道通报,附赠特定名誉称号与奖励若干。 后者的奖励只会更盛。 寻常玩家,连胜三局已是难得,连胜七局更是不易。 如果被打断,确实会气得不轻。 但凤一苇可不知道这些,只晓得对方出言不逊在先,自己也没必要客气。 也是郭无忧这个账号主人的偏好,比起对方威风凛凛的猛兽、翱翔于空的猛禽与杀气腾腾的植物,凤一苇操纵的清一色都是人畜无害、观赏性大于实战价值的植物,花朵、树木若干,集中于木系的卡牌。 好在凤一苇并不受制于手中战力不高的卡牌,用起来那叫一个得心应手,如臂指使。 当对方最后一只尖牙利齿、祥云状绒尾的巨兽被凤一苇操控的树藤打包成粽子,一旁暗中静待良机、埋伏偷袭的长喙水鸟被花粉迷倒,双双脱离主人控制的那刻,战局已定。 郭无忧的账号已经累计两连胜。 “秀啊——” “打得漂亮!” “强的龟龟,以弱胜强这是。” 这会儿,旖旎心动化为源源不绝的敬佩。 郭无忧反思,是自己以貌取人了不是,没想到对方实力如此出众。 实在了不起! 要知道,他因为养成卡牌的偏好独特,好友眼中“xp歪得清奇”,战斗老大难许久。 竞技场更是能不沾手就不沾手。 若非每周纪行需要完成特定任务,也不会赶鸭子上架。 即便如此,也是输多胜少,胜局屈指可数。 约莫是匹配机制的缘故,郭无忧及观战频道的一众好友明显觉出第三局的对手实力更甚。 “60级?”交战一轮后,对手也是震惊,“你是萌新日常攒纪行是吧。那就直接认输好了,没什么好继续的,省得给你虐得游戏体验都不好了。” 凤一苇不答。 郭无忧眼中来者不善的气息,在凤一苇看来战意甚至不如上一个对手。 当然,这并不是指对手不强。 甚至单从卡牌的品质、等级和数值去分析,如果上一个对手是一个合格的牌手,那么眼前的对手甚至称得上是一个优秀的卡牌玩家了。 “我的乖诶,刚刚瞅了一眼,这人竞技场的胜率足足有87%,打了一千多场了,不妙不妙啊……” “这么一说,我之前好像遇上过对方,一个微氪玩家,意识和实力都不错,操作卡牌跑位的技术更是六,可能是精神力强度高的缘故,哪怕是寻常卡牌也能打出不菲的伤害,就更别说这次他用上的全是最适合打竞技场的卡组配队。” 观战频道有人如是点评。 凤一苇嘴唇微抿,也意识到了不同之处。 进攻两轮,他自己手头卡牌不断减血,对方所操控的卡牌生命值却纹丝不动。 他的反应速度已然是快的。 郭无忧从观战频道的不住欢呼也能察觉到这一点。 但精神力的精度和强度会影响卡牌的反馈和延迟。 对方大概率是全息模式下在游戏,精神力强度也在平均线之上。 而反观这边,光脑配置是今天他去临时补的,配置不高,又是虚拟屏操控的模式,存在差距也正常。 但凤一苇似乎并不这么认为,打到这里也未言放弃,一直奋战到最后一刻。 “漂亮——” 郭无忧注意到对方一套连招被凤一苇操控角色一个假动作骗走,连贯地将几张残血的卡牌往后一撤,又躲开了致命的收割,不禁感慨出声。 凤一苇全神贯注,眯眼复盘。 他手法很好,反应也及时,看似撤得完美。 但也只是艰难求生而已……没有反击的机会,甚至全程的节奏都十分被动。 「苟活而已。」 「偷渡余生罢了。」 「认输岂不干脆?」 「一了百了早逍遥啊……」 「杀穿全家啊!」 「成王败寇,自讨苦吃而已——」4 什么时候,他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凤一苇操控卡牌尽量往场地的角落而去,几张卡牌角色龟缩在一处,仿佛已经认命。 全息操作有全息操作的精妙,屏幕操控有屏幕操控的益处。 所有人都未预料到,凤一苇囤积的技能并未朝对手的卡牌而去,而是拿操纵者开刀。 “开什么玩笑……角色人物装备的防御度可是卡牌的好几十倍,不可能成的!” 对手惊呼出声,不知是说给凤一苇听,还是自己无语感慨。 但结果并非如他所料,技能落空,是他反击的时刻。 恰恰相反,几轮攻防下来,不知不觉间,他同凤一苇操控的角色距离已经拉得很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