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不当三?冷厉霸总竟索吻当情夫》 第1章 《誓不当三?冷厉霸总竟索吻当情夫》作者:轻舟晚【完结】 简介: 【1v1+男小三+换攻+双洁+男二火葬场来不及】 狼狗攻vs猫猫受 “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 “他……在楼下……” “他醉了……” ¥ 裴临有精神病,两个人格不共存,没有彼此的记忆。 有一天,他对一个人一见钟情。 两人意外搅和在一起。 裴临开始发挥不要脸的秉性:“不让我当小三,备胎也行。” “或者情夫也行。” yen 裴临设计把季禾老公抓进暗市,让两人彻底决裂,自己趁虚而入:“你看,他是个废物。” “你什么时候离婚?” “在你离婚之前,我都可以做小三的。” yen 结婚典礼上,裴临搂着抢来的老婆,直视着对面破防的前夫:“不好意思,我和你老婆刚结婚。” 前夫红着眼后悔疯魔:“季禾,我求求你,我真的爱你……” yen 裴临被第二人格占据了身体,失去主人格所有的记忆。 见到季禾的第一眼,他问保镖:“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 yen 季禾刚结婚,他老公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每天跟在他身后偷拍,跟踪,还想囚禁。 变得很阴暗,不认识他了。 yen 季禾决定重新和他认识:“你好。” 不想裴临取出戒指给他戴上:“结婚。” “请你老公去死。” 两个人格抢老婆的战争开始。 主人湳风格是正宫,那副就是小三 第1章 离婚只是换个证的事 请加书架(题材敏感,刚出小黑屋,战绩可查,加入书架进去了也能看) 补车请看主页。 男主阴湿变态,第二人格出来后彻底爆发,做的事无法用语言形容,偷拍,跟踪,囚禁,定位,层出不穷。 留个足迹叭(49章 签订离婚协议书,我的意思是,这本书快节奏,很快离婚,目前更新章 节早已离婚) 主cp:“你们婚姻不合,别怪我趁虚而入。” 副cp兄弟:“哥,你的身体和骨血都在为我颤抖。” 主:毒舌嘴贱狼狗攻vs冷淡理性猫猫受 副:疯批阴湿私生子弟弟vs爽朗直男大少爷哥哥(集中番外) 无三观无道德勿考究不要学,请自行与三次元分割。 上位前:小三。 上位后:“小三。” 【本文又名:在当小三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攻:裴临 受:季禾 受现任老公:江叙(结婚了也是双洁) ———— “唔……我老公,在楼下……” 水雾弥漫,朦胧的浴室里两道人影交叠在一起。 一声声轻轻的喘息传出来。 裴临低垂着眼睛,扣着怀中人腰的手紧绷,青筋直冒。 “他醉了……” “他出轨了,难道你不想吗?能忍住?” …… …… 裴临好好的走在过道上,旁边的门突然打开,一个纤瘦的人影跌跌撞撞的倒在他怀里。 一身酒气。 看来喝了不少酒。 不会喝酒还喝。 身上的味道好熟悉。 裴临脑子里一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 “抱歉……” 怀里的人推开他,声音很轻,尾音带着钩子。 包厢门再次被打开。 “裴少?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江叙脸上的不耐迅速落下,惊讶的看着裴临开口。 裴临斜靠在门边,幽暗的视线仍牢牢锁在季禾身上。 好像烈鹰终于蹲守到了兔子,迫不及待想要抓瞎老虎的眼睛。 虎口夺食。 “刚回。”他停顿了几秒又开口:“这谁?” 问的季禾。 “裴少?”有几个少爷追上来凑热闹:“你说季禾啊?江叙老婆啊。” 季禾身体好像实在不舒服,他想出来透透气,没想到误打误撞撞到了人。 他们两人凑的有点近,季禾听见身旁的男人重复了一声:“哦,老……婆……?” 裴临叫的这一声,像是在季禾耳边,故意停顿的音节让人觉得不怀好意。 季禾的脑子被酒精麻痹,他神志不清,产生了裴临在叫他的错觉。 新婚丈夫就站在身边。 刚见一面的人却当着丈夫的面叫他老婆。 季禾当自己耳朵坏了,怎么这么想…… 他本就泛着红晕的脸更加潮红了,红的能滴血。 从裴临那个角度,刚好能看见。 他饶有兴味的盯着看。 尽管心中摇摇欲坠的道德坚守提醒着他,那是别人的老婆,他这种变态心理不对劲。 可还是……啧,奇了怪了,怎么这么好看。 “………” 江叙不知道对季禾说了什么,他竟然由着江叙把他带回包间。 走前,江叙朝着裴临寒暄:“裴少,进来玩一会儿吗?我们刚开局。” 他只是随口一说,想着裴临这样的人不会答应。 毕竟裴家家教出了名的严,裴宴也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 可是, “好啊。” 裴临眸色冷淡,盯着江叙落在季禾肩上的手,眼中神色不明。 季禾也抬起头,刚好看见裴临侵略性十足的视线,带着十足的厌恶。 他一愣,这人是谁? 不认识。 没见过。 江叙进入包厢就搂着人喝酒,季禾看得直皱眉:“江叙,你知道你是个结了婚的人吗?” 季禾的这句话听不出情绪,但嗓子是哑的。 在场的人还以为他很伤心,于是停下手里的事看好戏。 江叙也是这样认为的,他翘着二郎腿,神色不屑:“结婚了又怎么样……” 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开口:“我就算出来睡一个鸭子,都不想和你上床。” “……” 季禾没有再说话。 他原本并不想来这。 因为他知道江叙从小就不喜欢他,也就不会自顾自来招人嫌,给自己平添烦恼。 可是江夫人说,他的儿子都跑到夜店了,怎么季禾这个正宫还一点反应都没有。 于是季禾就被撵出来了。 开着江夫人给的定位,一路来到了“欲色”。 这是一个富人的狂欢场。 季禾进来的时候,看见他的合法丈夫怀里抱着一个的干净温柔的男孩亲吻。 他原以为自己能够做到心无波澜,可是还有隐隐的刺痛。 是失望。 那种失望不局限于丈夫不爱他这种单薄的感情。 还附带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渐渐烂了的心酸。 “……” 裴临坐在最暗的卡座,浑身气质冷淡,没人能看清他的脸。 于是丛林里的毒蛇开始光明正大的窥视缩做一团的兔子。 修长的手端起红酒杯,酒液荡漾,折射出暧昧的光。 他的视线落在季禾身上,幽暗深邃。 那眼神意味不明,探究,勾勒,不加掩饰,极具侵略性。 手边有个公子哥喝的烂醉,裴临问他:“江叙的……”他顿了一下:“老婆,叫什么名字?” 老婆两个字,他咬的很重,像是拗口,也像故意的。 “季禾。” 季禾……裴临细细咀嚼这两个字,稻草人? 果然,人和名字一样呆。 “结婚了?”他接着问。 “是啊,结了得有一两年了吧,江叙刚成年那会儿就结婚了。” 公子哥觉得莫名其妙,都叫老婆了怎么可能没结婚,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但他不太敢说出来。 裴家是港城顶级的门第,就算江家这样的对上,也要退避三舍。 他可惹不起裴临这位大少爷。 “离婚就是换个证的事……”,裴临嘴皮子一张一合,幽幽开口。 有什么大不了的,也不麻烦。 第2章 光明正大当小三? “啊?” 公子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裴少怎么这么不地道,江叙刚结的婚,他就开口诅咒人家离婚。 季禾觉得很不舒服,浑身发热,他侧靠在卡座上,想让自己不那么难受。 却从江叙身后的缝隙里,又一次撞上裴临摄人心魄的眼神。 那种满含侵略性的眼神看的他十分不自在。 可是脑子实在混沌,他想不通,索性放任。 两个人中间隔着江叙,遥遥对视。 眼看着季禾脸越来越红,裴临想到刚才撞进怀里时炙热的体温。 他意识到什么,眼神瞬间冰冷,扫了在场的人一眼。 第2章 角落里一个身形纤细的人死死地捏着酒杯,脸色苍白,惊慌的眼神时不时的扫季禾一眼。 刚好这时候江叙转过身对他举起酒杯:“裴少,喝一杯?” 裴临不动,不知怀着什么心情说了一句:“他不舒服。”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莫名让人从骨子里就觉得胆寒。 江叙没反应过来:“嗯?谁不舒服?” 顺着裴临的视线望过去—— 季禾满脸潮红,难耐的缩在卡座上,就算身上不舒服极了,也没吭一声。 “砰——”江叙沉下脸,将手里的酒杯磕在桌子上,声音很大,让整个包厢都停下来看热闹。 他们可是知道,江叙原来的哥哥,现在的老婆季禾,可是一颗心都拴在江叙身上,江叙却看不上他。 江叙鄙夷的看着一脸艳色的季禾心里不舒服,于是口不择言,刻薄开口:“喝个酒而已,你跟发情一样,勾引谁呢?” 裴临眉心一跳,放在扶手上的手兀然抓紧。 季禾迟钝的脑子很明显感受到周围人赤裸裸的恶意。 微阖的眸子泛起冷意:“你说什么?” 江叙也知道他刚刚的话过分,可是谁让季禾要装的。 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没面子。 “你……”江叙刚要说什么,只听裴临道: “江家少爷开不了一个房间?活不起了?” 裴临的指节在扶手上敲个没完,这是异常烦躁的表现。 他打断江叙的话,说出的话攻击性十足,一点都不给他面子。 江叙被人当众拂了面子,偏偏还不好还嘴,憋着气,一张脸青了白,白了青。 裴临所处的圈子,才是港城真正的领军和顶尖,江叙对上他,还不够格。 “不舒服就自己先走,待在这里干什么?”江叙对季禾开口。 季禾不吵不闹,也毫不留恋,起身就走。 在场的人都没料到他这个反应,脸上看笑话的神色顿住,有点滑稽。 最开心的人莫过于裴临了,他看着季禾的背影心想,看来还没有傻到无可救药。 江叙明显也愣住了。 他每次来夜店玩,季禾都会来找他。 他每次都铆足了劲折腾季禾。 季禾从来没有扔下他离开过。 这是第一次。 他将心里那股奇怪压下去,冲季禾的背影不甘吼道:”我今晚不回去。” 季禾没有半点停顿,拉开门就走,再磨蹭他真的要在人前出丑了。 里面的人都期待着他出丑,季禾很清楚。 所以,片刻不能耽搁。 人走了,场子又热闹起来。 江叙快要把手里的酒杯捏碎。 真的走了…… 他越想越气,心里有股火无处发泄。 看了一眼裴临,那人正旁若无人的玩手机,在江叙的角度,依稀能看见“医生”两个字眼。 操,江叙在心里暗骂了一声。 余光瞥见角落里神色慌张的小明星,他更气了。 逮过人,按在身下就亲上去。 那个小明星的眉眼,看上去竟然和季禾有两分像,尤其是那双眼睛。 “哟,江叙,真会玩,季禾可才走。” 还有人吹了几声口哨。 裴临发完消息放下的手机又抬了起来,“咔嚓”拍了张照片,嫌光线太暗,还特意开了闪光灯。 众人都转头看着他:“裴少,你做什么?” 裴临看着手机里江叙出轨的“证据”,笑了一下:“般配,拍来看看。” 说完也不管在场的人什么反应,抬脚就走。 …… 等了一晚上没见到好友身影,以为被爽约了,最后临时接到裴临的消息让叫医生的沈昼吓了一跳。 又发病?不是刚从国外治病回来吗? 他往下一瞥,明晃晃的几个大字:解催情药。 “靠!”合着这么久没到是别人下药了?谁这么厉害,能让裴临那个活阎王都着了道。 “怎么了?”包厢里还坐了一个人,回头看着一惊一乍的沈昼。 “清许,还好你刚出诊回来,快,拎上药箱跟我走,裴阎王着了道了。” 沈昼急得不行,拉着人就走。 可到了裴临发过来的地点,却看到裴临宽肩窄腰大长腿靠在门外,虽然脸色不好,但也不像中药的样子。 裴临左等右等终于看见来人,开门示意谢清许进去,言简意赅:“里面的,中药了,帮我看看,谢了。” 沈昼懵了,裴临才回国,哪认识的人? “谁啊?值得你让我叫清许过来。” 裴临本来不打算说,但是…… “季禾。” “江叙他哥?”沈昼一顿:“哦,现在是江叙老婆。” 沈昼和江叙没有什么交集,但江家让亲子和养子结婚这件事,他有所耳闻。 “老婆?”裴临摩挲着手机:“很快就不是了。” 沈昼:“???” 谢清许进去一会儿就开门出来:“市面上没有的药,见效慢,药性很强,解不了,只能做。” 沈昼:“这还不简单,叫江叙过来不就行了,毕竟人家也算正经夫夫。” 说完这句话,沈昼感觉空气都冷了,他转头看向一脸阴郁的裴临:“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裴临扔了张黑卡给沈昼:“买几身衣服,每个尺寸都买,季禾能穿的。” 他堂而皇之的开门进去,留下沈昼和谢清许面面相觑。 沈昼先打破沉默,语气不可置信:“他干嘛呢?” 谢清许默了默,犹疑开口:“光明正大当小三?应该算吧……” “……” 这句话说出来真是杀伤力巨大,裴临这个身份,什么样的找不到,怎么会和小三这个词扯上关系。 这件事的炸裂程度,不亚于老母猪上树,天上飞着牛,一个人放屁把另一个崩死了。 沈昼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认知遭受了冲击。 “真要上床才能解?” 谢清许:“也不是,用手也可以。” 只是他觉得没必要这么麻烦,直接找他老公过来就行了,就没说。 第3章 你想让我当奸夫? 裴临进入房间没看到人,床上凌乱的摆着有脱下来的外套,只有浴室里传来潺潺的水声。 一个中了药的人…… 裴临眼底划过少有的烦躁,推开浴室门进去。 刚把快要窒息的人从浴缸里捞出来,他就像八爪鱼一样缠上来。 裴临摸了摸他的额头,很烫,快要烫化了。 江叙这个废物。 欲色的房间是顶级的,备着很多东西。 裴临用毛巾包着冰块放在季禾额头上,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伸手过去。 “唔……” 逐渐浓重的喘息声。 季禾迷蒙的睁开眼,就看见一个全然陌生的人。 不,也不能说陌生,刚刚他们才见过一面,这人很讨厌他,季禾对这一点印象深刻。 “你做…啊……唔……”季禾惊恐的瞪大眼,他缓缓低头,又慢慢抬头。 最后,沉默不语。 季禾一向不喜欢思考,他的情绪很少,除了开心之外,偶尔会难过。 他现在他的心里陡然升起一种别样的情绪,无法用语言形容。 如果换个恰当点的比喻,就是一个无机质的机器人拥有了名为羞耻的情绪。 裴临挑眉看着他:“我难得做回好人。” 他修长的手一动。 “!!”季禾瞪大眼睛喘了一下:“他按住裴临的手,试图阻止,或者提醒:“我老公……呃,在楼下。” 季禾从没有这么叫过江叙。 可是眼下他中药失去思考的能力,竟然想用“老公”这个词来提醒裴临住手。 裴临:“……” 真搞得像偷情一样了。 “又没有对你做什么,禁药,你想爆体而亡?”裴临问。 “……” “至于你那废物老公?”裴临手上的动作没有停,继续伺候着人:“他的小情儿给你下药,你不知道?” 季禾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喜欢江叙吗?可是听见这话也没有多难过。 不喜欢吗?可是他们结婚了。 季禾:“现在,呃……知道了。” 裴临很满意他的回答:“那你要他?” 季禾顿了一下,盖住眼睛不说话。 裴临舒坦了:“那就不得了。” 几分钟后。 “这么快?江叙没照顾过你?”裴临话里话外都是跃跃欲试,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那点不可言说的心思。 只是可怜他碰上了中药头脑昏沉的季禾。 “没有,一直……是我照顾他……” 季禾理解的照顾,不过就是衣食住行之类的小事。 以前没结婚的时候,他和很多z式家庭里的哥哥一样,理所当然照顾弟弟。 第3章 裴临的“照顾”可跟他的不一样:“哦?照顾?你怎么照顾?把你老公照顾到别人床上去?” 季禾没做声,他一直知道江叙玩得花,以前还会管管。 发现管不住就随他去了。 他的沉默落在裴临眼里就是另一种态度。 裴临想,看来把人抢过来这件事还任重而道远,季禾这样子,明显还很喜欢。 一个出轨的贱人,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万事不放在心上的裴临,竟然说出了那么尖酸刻薄的话。 要是让沈昼听见,非惊掉下巴不可。 出来过一次,但药性只减轻了一点点,裴临还要做乐于助人的好人。 但被季禾躲开了,他恢复了意识,自然不可能再越雷池半步:“我可以自己来。” 裴临:“……” “行。”裴临站在一旁,夹着根烟点燃,深吸了一口。 他也不知道怎么一眼就对季禾上瘾了,明明他对任何东西的欲望都很低,甚至说的上淡漠。 可偏偏……在季禾这里栽了跟头。 裴临眼神幽暗的看着散开的烟圈。 别人的老婆?嗤,抢过来不就是他的了。 道德?那算什么东西? 能在欲色出现,还没被发现的药,肯定是好的,季禾又失去了意识。 裴临看着他:“我好人做到底,帮你,怎么样?” 季禾半睁开眼,他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只知道自己很难受,很难受,要炸了。 那个药见效很慢,现在才是真正的箭在弦上。 不得不发。 裴临捂住季禾微喘的嘴:“我帮你,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 “好,既然答应了,那你明天就去离婚。” 裴临将碍事的衣服扔在一边,把人抱到床上,季禾下意识挣扎。 “他出轨了,你不想报复吗?” 季禾的挣扎停了。 不是因为丈夫出轨自己伤心了。 而是没办法,只能这样。 “……” “看来你听进去我之前的话了,不说话就是答应。” 裴临二话不说把衣服扔在一边,垂下眼睛看着季禾:“记住,明天去离婚。” 他俯身,亲吻季禾泛着红潮的脸。 眉心,鼻尖,耳垂,最后是嘴唇。 空气中传来暧昧声响。 持续性纠缠。 难舍难分。 房间里的温度持续升高。 裴临察觉到季禾青涩的要命,不像是结过婚了人,反而可能连自己都没有抚慰过。 “看来他不行。” 季禾清醒着,但又不太像,毕竟瞳孔没有焦距,还隐隐上泛:“什……么?” 裴临恶劣的强调,带上身份:“你的老公,他不行。” 季禾想,他不知道。 “你能停下吗?” “你的药性解了吗?” 季禾直言:“没有。” 又一轮纠缠。 “……” “我不要了。” 累。 比他在江氏看了一晚上报表还累。 季禾眼神放空,脑子里天马行空。 他开始想离婚这个话题。 江夫人对母亲有恩。 江先生也希望他和江叙好好的,帮江叙看顾着江氏,所以离婚很难。 江叙也有他喜欢的人。 他自认为结婚这件事对不起江叙,所以江叙提出签合同扮替身时,他不带犹豫就答应了。 他对这段婚姻的感观并不差。 只是没有正常婚姻该有的爱情而已。 “想什么呢?”裴临不满极了,这个时候了,他还走神。 季禾顺口回答:“想江叙。” 裴临:“……” 这是不离婚的节奏? “你想让我当奸夫?” 第4章 你不把我当小三,把我当男模? 裴临大胆的话说的季禾一愣,他问:“你不是吗?” 裴临:“……” 裴临今天无语的次数,比得上他这25年来的总和。 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捂住季禾的嘴:“那我就暂且做一个道德沦丧,三观尽毁的人,明天你可要让我摆脱这个身份。” 裴氏太子爷上赶着当三,说出来都要让人惊掉下巴。 他的丈夫不爱他。 那就自然会有爱赏花的人浇灌这朵玫瑰,要是到时候还被采走了,也是眼瞎的人咎由自取。 裴临扒开季禾的手,插入,最后和他十指相扣。 这是一个很亲密的姿势。 让人心安。 裴临大拇指摩挲着季禾手上的茧,这不是一双娇生惯养的人的手。 甚至,裴临可以很不接地气的说,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手。 稻草人受了很多委屈。 江家的养子,江氏的二少爷,江叙的合法妻子,这些身份,都是一个受尽了委屈的人。 “……”裴临看着季禾的眼睛里,带着让人看不懂的东西。 季禾眼角不断流出生理泪水,他在裴临手下无助的摇头。 可裴临到底是个年轻气盛的人,前二十一年活成了和尚,好不容易这样,又是第一次,可不是说停就能停下来的。 季禾在怀疑人生中晕了过去。 中途醒来一次。 可是裴临那个永动机一样的人还在肝。 季禾躺尸一样不敢相信。 他极其有礼貌的开口:“请问……”,只是后面话锋一转:“你是……畜牲吗?” 这两个词绝对是季禾有生以来骂的最脏的话。 他开始想问的是“你是人吗?”,可是很明显的,身上的人不是人。 “……”季禾再一次晕过去。 …… 第二日一早,暖阳斜照,裴临先醒来,他低头看了一眼蜷缩在怀里的人。 腿弯着,手放在胸前,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视线下滑,落到胸口,除了覆盖着斑驳的痕迹之外,还有很多伤口格外显眼。 有烧伤,也有利器划伤导致的疤痕增生。 裴临给他掖了掖被子,拿起手机发了个消息给沈昼。 裴:【帮我查查季禾和江家的事,还有他的身世,事无巨细,谢了。】 沈:【?】 裴临没理那边的疑惑:【衣服呢?】 沈:【在外间,都堆成山了,你自己拿吧。】 裴临放下手机,走到外面隔间,估摸着昨天手里的尺寸,拿了几件衣服进来。 季禾昨晚上累到了,到现在还睡得很熟,裴临没打扰他。 只是轻手轻脚的弯下腰,把手机里昨天拍的高清照片方才季禾眼前。 确保他睁开眼的第一眼就能看到,这样,总不会还喜欢了吧。 做完这一切,裴临颇为好心情的拿着衣服去洗漱。 而季禾醒来时,开屏暴击。 他的新婚丈夫,抱着一个清秀的男孩亲的难舍难分。 照片很高清,拍摄的人距离离得近,设备高端,他甚至连照片里的人脸上的毛孔都能看到。 以至于季禾能看清楚他们互相吸吮的舌头,以及爽极了留下来的涎水。 季禾慢半拍,谁的恶作剧? 是谁当然可想而知。 季禾看着天花板,都是成年人了,就因为讨厌他,所以把他睡了还要发图片恶心他一下。 季禾表示不理解,三岁小孩也没有这么幼稚的。 他把最新款的绝版手机扣在床上,撑手起身。 “嘶……” 不动不知道,一动吓一跳。 一动,哪哪又疼。 大腿内侧没了知觉。 小腿因为昨晚抽筋,到现在还麻痛着。 就像被人拆散架了又强制组装的机器人,一举一动都透着滞塞感。 季禾眨眼,得出结论,绝对是故意的。 季禾有一个秘密,他怕疼。 很怕。 他严重怀疑裴临是不是知法犯法调查过他。 知道他怕疼,所以才用这种方法折腾他。 “醒了?” 裴临裹着浴袍出来,瞧见季禾放空眼神在发呆,事后打了个礼貌的招呼。 季禾机械转头,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去。 动了动嘴:“是的。” “疼吗?” “疼。” “抱歉。” “没关系。”没什么激烈的情绪,看起来很宽容大度,因为他知道是裴临帮的忙。 裴临:“……”怎么这副反应。 季禾斟酌了一下,摆出面无表情的样子:“昨天的事,是意外,但还是谢谢你。” 裴临脸色阴下来:“你想吃干抹净不负责?” 季禾很奇怪的看着他,觉得裴临此时的反应没有必要:“昨晚你也爽到了,不是吗?” 裴临咬着后牙槽:“这话可真让人不舒服。” 第4章 季禾话锋一转:“但是谢谢你给我解毒。” 裴临要气笑了,还解毒,演偶像剧? 他问:“你什么时候去离婚?” “我为什么要离婚?” 裴临眯眼,压迫感十足:“你昨天答应了。” “我没有答应你。” 一字一句官方客气,像个会给完钱就走的p客。 “哦,那也行,那你就让我继续做小三。” 反正做一次也是做,做两次也是做,没什么不一样。 连裴临也不知道自己的道德感会低到这种地步。 季禾抬起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不行。”季禾拒绝。 “为什么?” 季禾抿唇,这还要问吗? 因为不管是道德层面还是法律层面,这都是不被允许的。 这个男人是没有道德吗?还是他不懂法? 裴临似笑非笑看着他:“可我们早就是了。” “不一样。” 昨晚是他中药强迫的人,不一样。 “哪不一样?” “……” 季禾看出来裴临在逗他:“你能不能不要问这些无聊的问题?” “不能,你需要对我负责。” 季禾:“我可以给你钱。” 裴临猝不及防:“所以,你不把我当小三,把我当男模?” 第5章 很青涩,他的丈夫是个废物 季禾:“………” 季禾不太能理解他的脑回路。 “我已经结婚了。” 难道听不出来吗? 裴临理所当然:“你可以去离婚。” “我刚结的婚。”他和江叙才结婚两年不到。 裴临没骨头似的斜靠在卫生间门口:“这两者不会有什么冲突,第一天结婚第二天离婚的大有人在,一个废物,你有什么好犹豫的?” “还是说你有恋丑癖?” 季禾:“………”怎么突然就扯到长相上来了。 裴临一点也不觉得在人家老婆面前说丈夫的坏话有什么不对。 他抱着手:“江叙养在外面的人,不说十个也有二十,你难道不嫌脏?” “我不一样,前二十年我信佛,可没有破过戒,你大可以放心,我比他干净,昨晚还是第一次。” 季禾听着这话,心想,那他岂不是让裴临破戒的人? 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季禾只能皱着眉看他。 裴临也看着他,就这么深爱? 那张照片一点作用也没有? 舌尖抵了一下口腔内壁,裴临神色冷淡。 他走过去,伸出手。 昨晚的记忆季禾不可谓不印象深刻,他现在还在床上,下意识后撤,将自己牢牢裹在被子里。 裴临一顿,勾唇轻笑:“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 季禾心道,你不会已经吃了吗? 他是真的以为裴临要做什么,可是看见他只是拿起手机。 裴临动作相当快,都不给季禾反应的时间,拿完自己的手机,就弯腰在地上的衣服里一阵翻找。 最后在揉成一团的外套里掏出季禾的手机,干脆利落的夹着他的下巴面部解锁,加上自己的好友。 勾着唇,恶趣味的打上两个备注:三哥。 他对自己的身份认可清晰,一点也不含糊,并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而拿到手机的季禾:“……” 他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太相信裴家的大少私底下竟然喜欢这样。 他不甘心的问:“这个备注什么意思?” 应该是家里排行老三,所以下意识让人叫三哥吧。 季禾愣愣的给这个港城少男少女的梦中情人找补。 “也没什么意思,提醒一下某人早日给我一个名份。” 季禾:“……” “你闭嘴。” 裴临眯着眼睛提醒他:“你现在连衣服都还没有穿上。” 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板上钉钉的。 季禾裹在被子里:“你能转过去吗?” “你身上我哪里没看过?” 他不仅仅看过。 后面这句话裴临没有说出口,但眼神里赤裸裸透露出这个意思,季禾读懂了。 “你别说了!”季禾整张脸都红了,跟昨晚中药的时候差不多。 裴临看得津津有味。 稻草人现在的样子,和昨晚一模一样,很……青涩。 “先穿好衣服。”裴临不逗人了,再逗,怕不是要跳起来咬人。 结果,刚穿好,门外就响起江叙的声音:“季禾,你在里面吗?” 江叙的声音充满暴躁,他们昨天晚上都没回江家,他妈又打电话过来追问季禾怎么也没回去,烦死了。 “季禾,我知道你在里面,给我开门!”催促声里还夹杂着砸门的声音。 季禾听见江叙的声音浑身一僵。 裴临还站在床边,他刚穿好衣服,门外是暴躁踢门的丈夫。 这让季禾产生了一种抓奸的错觉。 他陡然生出一种耻辱感:“你……躲起来。” “怕了?” 他笑了一下:“有什么好怕的?” 说完径直走过去,拉开门。 季禾的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地抓住,他裹着被子滚下床,躲到床里侧的缝隙里。 那边江叙已经开始不耐烦的骂起来:“季禾,你聋了吗?我给你……” “吱呀——” 裴临突然打开门,差点让江叙失重滚在地上,他站稳抬头:“季禾,你……” 怒骂梗在喉咙里,江叙目瞪口呆的看着只穿着浴袍,露出大片胸膛的裴临。 “裴少?怎么会是你?” 他是从前台查到的消息,这间房明明是季禾定的,可是出来的人怎么会是裴临? 他不觉得有裴临看上季禾并且和他共度一晚这种可能,因为没人会喜欢季禾那副木头似的性子。 以裴临的眼光,更是看不上。 裴临垂睨着江叙:“有事?” “呃……抱歉裴少,我看错房间号了。” 他转身就要走。 “你找季禾?”裴临说出的话让门内门外的人都一愣。 季禾面色骤变。 他做不到像裴临一样面不改色,还犹有荣焉。 可就算他和江叙没有感情,不代表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做出一些出格的事。 例如劈腿。 例如出轨。 江叙少爷性子,他可是无所顾忌,可是他不行。 他开始下一段感情的前提是,他单身。 门外的江叙对裴临见过季禾一面就记住感到很讶异:“裴少见过我老婆?” 江叙讨厌季禾。 无时无刻都讨厌。 可是他还是会在外人面前叫他老婆。 老婆,下位。 他觉得这样很羞辱季禾。 裴临听着他一口一个老婆,眸色越来越冷,里面暗潮翻涌。 “季禾昨晚退的房。” 裴临其实想说,见过啊,你老婆在我房间里,还在我床上,穿着我买的衣服,裹在我和他睡过的被子里,听着你和我讲话。 不仅如此,你自以为乖巧的小情儿还成就了我和他一番好事。 可能不能。 没人会喜欢这样的人。 这么做,大概会把人越推越远。 “这样?”江叙对季禾瞒着他回去这件事很不满,但在外人面前也不好发作:“那我先走了。” 江叙囫囵往房间里瞟了一眼:“裴少玩得开心。” “我玩得很开心。” 江叙下结论:“看来昨晚上的人很合裴少胃口。” “是啊,很青涩,他丈夫是个废物。” “?”江叙嘴角一抽,他完全不知道裴临还有这样的爱好,喜欢人妻? 裴临脸上的笑让江叙头皮发麻,他道::“我有事先走了。” 说完点了个头,当打招呼要走,忽然听到裴临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你喜欢养花吗?” 第6章 我很喜欢你老婆 江叙疑惑开口:“花?不喜欢,娇气又麻烦,需要投入的精力太多,吃力不讨好。” 裴临淡淡的:“我喜欢。” 江叙更是一头雾水,他和裴临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谈这些闲话吧? “我很喜欢你的花。” “?”江叙不想得罪人,尽管心里面疑惑,但也没说什么:“那我改日把花送给裴少,裴少想要什么花?” 他没有种过花,现在去买一点等着裴临来拿就可以了。 裴临侧着身子,和房间里只露出眼睛偷听的季禾对上视线:“不用了,我自己会去摘。” 摘回来好好养。 “啊,好。” 江叙表情奇怪,随口应下,他想着港城传闻裴临精神上有问题,看来不是谣传。 “你可以走了。” 第5章 江叙听着这句话有点不舒服,他莫名觉得裴临对他的敌意很大,就像是他抢了他的东西。 他想不通,转身走了。 房间里的季禾终于松了一口气。 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他不怕这件事暴露在江叙面前,毕竟江叙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怕的是爷爷知道这件事。 裴临走进来,看着缩在旮旯里的人:“你还要在那躲多久?人都走了。” 季禾掀开被子,想站起来,可他高估了自己被做了一个晚上的身体。 也高估了自己的血液循环系统,跟上手术台打全麻没什么两样了。 “嘶……” 还好裴临眼疾手快接住他,不然又是摔到地上狗吃屎,让本来就伤痕累累的身体雪上加霜。 ”还难受?我叫人送了药过来,等一会儿。” 季禾看着光滑的地板思考,什么药?擦哪里的? 后面? 大可不必。 “不用了,你让他回去。” 裴临没说话,给他揉肩,还捏腿。 于是季禾被迫享受了一把港城顶级豪门太子爷的伺候。 还别说,这感觉真不赖。 季禾的视线落在裴临那双手上。 那双手生的很好看,骨节匀称,绷着淡淡的青筋,一看就是个性欲很旺盛的人,难怪昨晚这么猛。 药很快就到了,裴临开门拿进来,拆开包装就要给季禾上药 “不用了,我没事。” 细长的药膏在裴临修长的手指间转个不停:“没事?那我们再来一次。” 季禾:“?!” 这说的不太像人话。 季禾只好退而求次:“我自己涂。” 他堵裴临之前的话:“我们到此为止。” 裴临掀起眼皮子,淡淡开口:“不拿我当小三,拿我当备胎也行。” 总之一定要有一个扯得上关系的身份。 裴临也是没招了。 小三这个身份好歹还意味着两人苟合在一起了,好歹还吃上肉了。 而备胎…… 那就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踢开的舔狗而已。 裴临不达目的不择手段,接着炸裂发言:“我想我裴氏太子爷的身份,地位,财力,勉强可以当陪嫁。” “到时候你做我老公也没问题。” 季禾:“………………” 季禾一头雾水,他和裴临之前也没见过吧?怎么就固执的要和他搅在一起? “为什么是我?” 裴临:“天注定我喜欢你。” 所以一定要得到你。 季禾不说话,裴临也不想逼得太紧:“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 “药膏要记得涂。” “不准删我的微信,改我的备注,也不准拉黑。” “江叙那个傻逼再敢骂你,你就赏他一巴掌,我给你兜底。” “受了委屈可以和我说,我帮你欺负回去。” 最后:“去哪,我送你回去。” 季禾被他这些话震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就睡了一觉而已,就这么体贴周到了。 季禾并不认为裴临是喜欢他。 他们至今就见过一面。 “我回江家。” “你和他住在一起?” 沈昼的调查结果还没到,所有裴临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季禾和江家什么情况。 裴临的视线很强烈。 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人。 里面的质问不要太明显,季禾想忽视都困难。 季禾顿了一下,破天荒解释:“我只是偶尔回去。” 可这个回答明显没有让对面的男人感到满意。 季禾无奈:“分房睡。” 裴临点头,又点头:“明天去和我买个房子。” 季禾懵:“买房子?” 裴临恶劣因子渗出来,他勾唇:“买来做我们偷情的地方。” 季禾:“………” 他平静的看了说话不把门的裴临一眼。 好不要脸。 “我走了,不用送。” 裴临:“不行。” …… 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江家别墅外,车窗紧闭,看不清里面的人。 裴临向副驾驶上的季禾靠过去。 他从小锻炼,身高体长,气质优越,玻璃窗上投下来的阴影将那张脸打得更加凛冽。 季禾呼吸一滞。 他往后仰身子。 可身后就是座位,再躲也躲不到哪里去。 季禾被困在方寸之间,他咽了咽口水,推人。 没推动。 “你做什么?”他看了一眼江家别墅,提醒:“里面会有人出来。” “我巴不得让他们看见。” 他低头看着季禾已经恢复的唇,只要再靠近一点,就能吻到。 季禾心脏砰砰跳,这种在江家门口和人纠缠的感觉太羞耻了。 就像在…… 偷情。 对,偷情,还是在大庭广众下,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 “你是不是疯了?”季禾问。 “咔嚓——”,一声轻响。 季禾听到裴临恶劣的笑声:“想什么呢?我只是帮你解安全带。” 季禾:“……” 裴临打开车门锁:“去吧,记得想我。” 季禾无语,脸上一阵发热,他逃也似的跑了。 车窗降下,裴临看着季禾的背影消失。 他从盒子里拿出一根烟点燃,烟雾缭绕,盯着江家的那双眼睛显得格外冷淡。 一截骨节分明的手从车窗里探出来,烟蒂火星明明灭灭。 食指轻弹,烟灰落到地上。 季禾刚避开人回到房间,手机消息提示音就响起。 三哥:【不许和江叙一起睡。】 季禾看了一眼,掐灭手机,他看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服,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不妥的地方。 按照以往的惯例,江叙和江夫人都要来问他去哪了。 那边的裴临一直没等到消息,他又发了一句。 三哥:【接视频。】 发完就划拉一下拨出去。 手机音乐和暴躁的敲门声一起,想起的时候,季禾被吓了一跳,手一滑就按了接通。 手机里的男人明显也听到了敲门声:“不许挂,戴耳机。” 第7章 让你老公滚 季禾随便找了一副无线耳机戴上。 他潜意识里觉得,要是不照做的话,依照裴临那个恶劣性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找他算账。 而且,他走没走都还另说。 要是没走,他挂断电话的一瞬间,那人就有可能冲进来。 季禾一向很相信自己的直觉,一直以来省了不少事。 裴临放低座椅,干脆利落的将右腿交叠在左腿上,往方向盘上随意一搭。 冷淡的盯着江家别墅的某一扇窗户。 电话里的敲门声很大很响,一看就是不耐烦。 “是江叙那个傻逼?” 裴临嘴里叼着烟,吐字不是那么清晰。 再加上手机通话系统处理,传到季禾那边的声音就显得粘粘稠稠。 和昨晚在床上,裴临爽了对着他调情的嗓音很像。 “……” 季禾摸了摸发麻的耳朵,把手机离远一点,才意识到自己戴着耳机。 “你别说话。” 季禾对着手机说了一声,走过去打开门:“有事吗?” “什么事?你不知道我找了你一个晚上吗?” 江叙沉着脸,心里十分不舒服。 他从那个小明星床上下来就接到他妈的电话,说季禾一夜没回家。 以前季禾可从来不会这样,他要去哪都会事先报备让他知道,哪里会无缘无故玩失踪。 江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里十分憋屈。 他以前巴不得季禾离他十万八千里远。 可是真当季禾有远离他的一点苗头的时候,他又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季禾他怎么敢的? 季禾站在江叙对面,却什么话也没听清。 因为裴临正在给他细说江叙昨晚的好事:“昨晚你中药失去意识,违背自己的三观和道德被迫和我发生关系的时候,你老公正在和人玩3p。” “其中就有给你下药的小明星。” “今早保洁进去打扫的时候,连套都没有。” 裴临一边转达查到的东西,一边给下面的人发消息。 裴氏太子爷出手,那个小明星也就没什么好日子了。 他可从来不是什么善人。 禁药,够进去蹲几年了。 裴临说完还不忘显摆自己:“我干净,可那玩意儿处理不好容易生病,我特意挑的桃子味。” 季禾听出裴临话里的意图。 想让他讨厌江叙是一方面,把昨晚的责任往身上揽是另一方面。 是想减轻他的心理负担,让他认为昨晚的事是被强迫的? 第6章 季禾不认为昨天的事单一方有错。 他粗心中药有错,裴临把持不住也同样不对。 他的允许更是这件错误的根源。 电话里,裴临声音冷淡:“你的老公很脏,离他远点。” 裴临不想给江叙冠上季禾老公的头衔,可偏偏只有这样才能刺激季禾快点离婚。 季禾觉得裴临的话没问题,江叙这些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他也没信江叙找了他一夜的话。 “欲色的房间太贵,我找了一家酒店。” 江叙皱眉:“你没钱?” 是了,没钱。 江叙突然想起来,季禾读高中的时候就在外面兼职了。 他还为此骂过他自甘下贱,好好的江少爷不当,偏偏要跑出去给人打下手。 他记忆中,好像他妈也没怎么给过季禾钱。 他就更不用说了。 他除了合同里的医药费,他没给过季禾一分钱。 反倒是季禾,每次逢年过节,生日都会往他卡里打钱。 他那时候觉得季禾装模作样,也看不起季禾那点钱,把卡扔回去让他滚。 江叙脸色微妙,朝季禾伸出手:“手机给我,给你开个副卡。” 季禾还没有什么反应,外面的裴临就先黑脸了。 他扯开领口的扣子,语气桀骜:“让他滚。” “季禾,你在发什么呆?”江叙也在耳边吵,季禾头有点疼。 “不用了,我有钱。” “你有什么钱?”江叙只当季禾在生他的气:“你进江氏都不要工资,你哪里来的钱?” 他知道季禾在外面开了一个花店,可是那能赚什么钱? “我不就是昨天控制不住脾气骂你了吗?你至于这样?” “把手机给我。” 从小到大,他又不是没这么骂过。 季禾一向对江叙的恶意和微薄的善意都不做出反应。 但他昨晚太累,现在是真的有点烦:“你能滚吗?” “………” 江叙和电话那头的男人都一愣。 随即,季禾听见耳机里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像醇厚的美酒,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性感劲。 季禾耳后瞬间烫了,他把耳机取下来。 在江叙惊怒和带着一点不可置信的眼神里,“砰”的关上门,反锁,一气呵成。 江叙被关在门外,他眼里的波澜还没有褪去。 “你让我滚?这是我家,要滚也是你滚!”他朝着门吼。 安静。 放在平日里,按照季禾待人接物的礼貌,他怎么说也该来打开门。 可是这次没有。 江叙咬牙切齿,不装了?终于露出真面目了是不是? 昨晚说不管就不管,他以为他稀罕啊? 江叙不屑踢了一脚门,转身走了。 终于清静下来了,季禾走过去铺床。 他的房间是江家豪华别墅里的另类。 里面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张他回来住才会铺上床单的床和一个衣柜。 柜子里面只有零星几件衣服,全都是他自己买的。 不是牌子货。 这也成了江叙那些狐朋狗友抨击他的地方,说他积了几辈子的福才能和江叙结婚。 季禾不在乎,他没花江家多少钱,这些年来打到江叙卡上的,也差不多还清了。 铺好床,季禾走到窗边,打算拉上窗帘睡个回笼觉,接下来还要应对江夫人。 他完全忘记了和裴临通话这回事,走过去就看见劳斯莱斯还大喇喇的停在那儿。 男人很大胆,就这么打开车窗,看着他的方向,压根不怕人发现。 两条大长腿随意搭着,气场强大,一看就不是善茬。 裴临抬起手机示意他听。 季禾想装没看见,但思考了几秒,还是把耳机塞进耳朵里。 “记得涂药,肿了。” 这句话太私密,就这样强势闯入季禾耳朵里,他不知道怎么回才恰当。 索性不说话。 裴临的嗓音透着漫不经心,他似乎在笑:“你累了,休息一下,明天我们再去南湖别苑挑一套顺眼的房子。” “你搬出来住。” 季禾拒绝:“不去。” 季禾看见车里的男人低头笑了一下,耳机里传来磁性的声音:“别拒绝的这么干脆,你养外室难道不置办一处宅院吗?把我置于何地?” 他似乎一直不满意他的身份,从小三,奸夫,到备胎,再到现在的外室,层出不穷。 季禾:“……” 怎么会遇到这么难缠的人。 季禾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迟早断了才好。 第8章 你直接去抢人老婆? 挂断电话,季禾发现脸有点烫。 他抬起手背,碰了一下。 直皱眉。 怎么回事?药性还没过去? 这样的可能性极小。 季禾不太情愿的接受了现实,裴临的杰作。 不怪他,实在是裴临说话不把门,撩人无下限。 还不要脸。 耽搁了这么一下,季禾也没有了睡意。 他打开电脑看了会儿江氏收购项目的计划书。 等时间差不多了,就按照回来的惯例下楼去厨房做饭。 “大少爷,你回来了?你前两天不是说回去看店吗?” 刘妈如往常一样进入厨房准备做饭,一眼就看见了围着围裙煲汤的季禾,她惊讶的开口。 季禾转头,答道:“嗯,昨天就该回来了,只是半道上出去找江……” 他下意识就想喊江叙,愣了一下,及时改口:“半道上去找小叙了,所以今天才回来。” “哎呀!”刘妈一拍大腿,笑得嘴都合不拢:“夫人知道您回来一定很高兴。” 季禾低下头搅了搅鸡汤没说话。 “大少爷,结了婚你可不能像以前一样经常不回来了,小少爷那个性子……”刘妈脸上的表情有些惋惜:“你不要和他计较。”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人,悄悄的:“大少爷,小少爷要是再和你胡闹,你就告诉我……” 刘妈作为豪门保姆,经常上网。 她用夸张的修辞手法对季禾说:“我做饭给他多加勺盐,咸死他。” 季禾:“?” 他控制不住笑出声:“阿姨,他不会和我胡闹,你放心。” “好了,你先出去休息吧,今天的早饭我来做。” 刘妈叹了一口气,从旁边拿围裙系上:“我给大少爷打下手。” 季禾笑了一下,很淡:“好,谢谢阿姨。” 期间江叙下来过一次,他应该是昨天晚上喝多了酒,再加上做多了那档子事,现在浑身不舒服。 看见季禾和保姆在厨房里有说有笑,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觉得现在的季禾很温柔。 “呵……”江叙冷笑。 无时无刻都在遵守合同约定,他倒是守约。 苏毓那份温柔,季禾以为是他装就能装出来的吗? 签了合同也学不出三分。 赝品终究是赝品。 饭做好了,很丰盛,有江夫人喜欢的,也有江叙爱吃的,甚至还有合刘妈胃口的菜。 可就是没有季禾喜欢的。 刘妈一脸心疼,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江家始终把大少爷当外人,这些她都看在眼里。 大少爷也倔,从没有把自己当江家的人。 江叙一长条的瘫在沙发上,动了动鼻子。 老实说,连他自己都承认,季禾的厨艺很好。 做的饭很好吃。 也很会养花。 他当初看不起季禾跑出去开花店,可是有一次路过,看见店里人满为患。 被人群簇拥的季禾,跟在江家的样子完全不一样,高贵,优雅,清冷。 还在笑。 江叙当时就觉得他的那个样子很刺眼。 后来签订合同,季禾按照他的标准去学苏毓,就再也没有那样过了。 江叙很满意。 他不喜欢季禾用一张酷似苏毓的脸在人群中被那么多人喜欢。 “你煮的什么鬼东?难吃死了!” 汤勺磕在碗里,热汤溅了一桌,江叙故意找茬。 季禾看了他一眼,坐在一旁,没理。 “你没听见我说话?” 季禾:“听见了。” “那还不重新去煮,愣着干什么?” 刘妈看不下去:“小少爷,这是夫人爱吃……” “啧……”江叙烦躁:“我妈爱吃我不爱吃,听不懂人话?” 瞧见江叙把火力转移到刘妈身上,季禾皱了一下眉:“我去煮。” “江叙,你又在捉弄你哥?”门口传来一道温婉的声音:“小禾,回来了?” 季禾看到来人,起身叫了一声:“妈。” 江夫人走过去,拉住他的手坐下。 却被季禾手上的茧刮了一下,她不动声色的松开,捂着嘴笑:“小禾,你弟弟性子无法无天,刚好和你互补,你多让让他。” 第7章 季禾收回手,很安静:“嗯。” “小禾,昨晚你跑哪去了,亏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兔崽子要回来,特意等了一宿。” “有点事耽误了。” 江夫人好像就是随口问一句:“小禾,结了婚,可不能时常不回家了,把店关了回家陪陪妈妈。” “你每天做完江氏的项目就回花店守着,妈妈都见不到你。” 江叙也来搭腔:“就是,家里要什么花没有?你偏要去开一个店,上不了台面。” 江夫人也好像没听见江叙这句侮辱性极强的话,她端起茶喝了一口。 季禾一顿:“我会考虑的。” 碗筷碰撞声中,江夫人开口:“裴家那位少爷回国了,明晚裴家有个宴会。” 江夫人脸上带着点疑惑,但更多的是惊喜,他看着江叙:“特意给你下了帖子,要你去。” 至于请柬上,裴临亲手写的季禾名字,她提都不带提。 季禾吃东西的动作一顿,裴家? 港城只有一个裴家能让江夫人这种级别的贵妇人都觉得高不可攀。 季禾眼帘半垂,嘴角极淡的向下撇,裴临又要干什么? 江家还不够格让裴家亲自下帖,只能说明……是裴临故意的。 季禾想到裴临对他说的那些骚话,觉得碗里不合胃口的饭更加难以下咽了。 这人到底要做什么? …… 第二日一早。 “如你所见咯,季禾还不会走路那会儿就被江家收养了,只是没有上户口,算寄住?” 沈昼跳起来坐到桌子上,看着拿着资料的裴临感叹道:“你别说,江家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 “我查到的,季禾的脑子可是一等一的好,上学那会儿就是个学霸,理科战神。” “毕业后直接进入江氏,江家白得一个免费劳动力。” “江叙又是个扶不上墙的,他们两个人结婚之后,江家就能让季禾心甘情愿的帮江叙守着江氏。” “季禾那个人出了名的淡然不争利,他那么聪明一个人,知道吃亏也甘愿。” 沈昼揶揄道:“你说这是为什么?” 裴临脸色黑沉,越听越想天凉江破。 他能看出季禾的性子,死犟。 恐怕就因为江家养大他这件事,他就能帮江家一辈子。 翻了翻手上的查询结果,裴临阴了沈昼一眼:“他家人的消息怎么这么点?” 沈昼翻了个白眼:“诶不是,能查出来就算好的了,你知不知道这是违法的啊?” “季禾出生没多久,他爸癌症去世,他妈出车祸,只剩下一个爷爷,还常年躺在床上,这些年都是季禾在照顾。” 裴临:“知道了。” “你真喜欢他啊?”沈昼啧啧称奇:“不是为什么啊?” 他实在想不通,裴临这么多年来就跟要出家修行一样,什么都不在乎,怎么突然就对一个人感兴趣了? 中邪了? 裴临不回应他的震惊,他把手里的照片扔给沈昼:“都这样了,他怎么还不离婚?” 沈昼抬起一看,江叙的床照。 “………” 辣眼睛。 “你把这照片给季禾看了,他还是不离婚?” “嗯。” “这还不简单?要么爱的深沉,爱到能忍受丈夫出轨,要么……就是季禾对江叙一点感情也没有,不然怎么可能没反应?” 裴临眯着眼,看起来很愉悦:“第二种。” 沈昼抽了抽嘴角,自欺欺人? 哥哥变老婆,这件事在港城可不是什么秘密,人人都说季禾爱惨了江叙。 他不信这么关注季禾的裴临会不知道。 裴临拿起西装外套穿上:“给我推荐几套南湖别苑的房子。” 定制的西装更增添了裴临身上那份桀骜和野性,宽肩窄腰又显成熟。 沈昼看他打扮的人模狗样的样子,开口:“你真是演都不演了,直接去江家接人?” 裴临的语气漫不经心,但势在必得:“嗯。” 他走到门口停下:“你要躲你家的狼崽子到什么时候?” 沈昼一顿,满脸厌恶:“你别给我提他,恶心。” 裴临挑眉,没说什么。 第9章 你在暗示我可以住你家吗? 季禾正在吃早餐,再次收到了裴临的消息。 三哥:【下来,我们去看房子。】 季禾:“……” 这人做事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毫无顾忌。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裴临这样强势无礼的人,土匪一样闯入他的生活。 打得人措手不及。 他大概和裴临磁场不合,所以才变成这么诡异的关系。 季禾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江叙,觉得有点荒谬。 道德上的出格带来的羞耻几乎把他吞没。 季禾有点受不了这样的自己。 当时怎么就稀里糊涂同意了裴临的要求。 现在甩也甩不掉。 江叙察觉到季禾跟人聊天,他心里突然不舒服了一下:“吃饭玩什么手机?倒胃口。” 他对季禾说话从来都带着刺,什么脏话,恶心话都说得出口。 季禾原来秉着哥哥的身份,会稍加言语管教,结果换来更恶劣的咒骂。 渐渐的就再也没有过了。 于是江叙更加肆无忌惮。 季禾把手机倒扣在桌子上,没说话,他显得很冷淡。 一点也看不出因为两个男人心理备受煎熬的样子。 下一秒, “叮铃叮铃——”来电铃声响起。 江叙伸手就把季禾的手机抢过去:“三哥?” 季禾呼吸停了,他捏紧手中的汤匙。 很想骂一句,这两人是不是…… 找了半天也找不到个合适的话词汇来骂人。 “嗯,一个朋友。” 江叙狐疑:“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一个朋友?” “刚认识的。” 江叙划了挂断,把手机扔回到季禾手边:“你一天别认识些不三不四的人。” 这句话说的理直气也壮。 很明显,那个“三哥”成功让江叙觉得电话那头的是个混的人。 不过三秒,电话又响起。 季禾站起身:“抱歉,我接个电话。” 他走到卫生间里,把门反锁,拿起耳机戴上:“你有事吗?” “没事不能来找你?” 对面的男人声音慵懒,季禾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抬起手肘看了一眼。 默默放下。 季禾想到刚刚江叙拿他手机,提醒那边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江叙还在。” “那个废物,你趁早和他离了。” 季禾沉默,片刻后:“还有事吗?没事挂了。” “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了吗?” 季禾滑到微信页面,明晃晃的威胁。 三哥:【挂我电话?再不下来我就上去找你。】 季禾:“……” 他从卫生间窗户往外看,眼熟的劳斯莱斯光明正大的停在那。 只能看见车窗里夹着烟的手。 “看到了。” “为什么挂我电话?” 季禾扣了一下手机,如实相告:“江叙挂的。” “……”那边安静了几秒:“暴露了?” 声音听起来挺期待暴露。 季禾看了一眼门,紧锁着。 不会有人听到他们的对话。 可他还是觉得太裸露,好像下一刻就要公之于众。 季禾垂着脸,回答:“没有。” “真可惜……” 男人性感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尾音微微上扬,在季禾耳朵里慢悠悠的漾开,似有若无的挠着人。 季禾眨了眨眼,关上窗户:“我有房子。” 所以不去,不买。 他不想在两个男人之间周旋。 每天按照合同,陪江叙演温柔白月光,就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耐心。 “你是在……”裴临拖长语调,带着点肆意的笑腔:“暗示我可以住进你家吗?” 尽管经过系统处理,裴临的嗓音还是性感低哑,仿佛温热的气流顺着耳机漫出来,带着侵略性的暧昧。 季禾喉咙发紧,反驳:“你别乱说话。” “稻草人,你再耽搁一会儿,我就和你老公见面了。” 季禾打开窗户看。 坐在车里的男人已经打开车门,眼看就要往江家走:“你停下,我下来。” 江叙没在客厅,季禾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他又反应过来自己大惊小怪,难受的按了按太阳穴。 这都什么事? 真弄得和偷情一样。 胡乱套了件薄外套,季禾拿着手机下楼。 刘妈指挥人打扫卫生,她看见季禾,偏头问了一句:“大少爷要出门吗?记得多拿一件衣服,晚上回来路上冷。” “知道了阿姨,我先走了。” 第8章 他压根没听进去,拉开门迅速消失。 去的慢了,那位自诩小三的人该光明正大登门拜访了。 现在已经是晚秋,接近冬天。 但港城的天气只是早晚温差大,白天根本感受不到冷。 裴临搭着西装外套的手骨节分明,喉结下方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一小片冷白的皮肤。 他靠在车盖上,锋利又冷硬,藏着一股懒得收敛的张狂。 天之骄子,这是他给人的第一印象。 季禾再一次疑惑,这样的人怎么就偏偏要对他死缠烂打? 以他的身份,什么样的找不到? 见他下来,裴临勾唇,他绕到一边打开副座。 极为绅士的帮人挡着车门顶。 季禾朝后瞥了一眼,干脆利落的钻进去。 裴临看他这副强装淡定的样子,笑了一下。 开门,上车,启动。 江叙刚走上阳台,就看见车子离开。 谁的车?江叙皱眉。 “江叙,怎么了?给个准话啊,你到底来不来?那个小明星犯事进去了,我们又物色了一个,包你喜欢。” 手机里的声音传来,江叙终于回过神:“犯事了?犯什么事?” “你在意这个干嘛?那小贱人不知道从哪里买的禁药带进欲色,要不是我家老头那边有人,包厢里的人都要被查,晦气。” 江叙眼中的神色沉下来:“禁药,他要给谁用?” “这谁知道呢?那小贱人说还没下呢,就被发现了。” 江叙低着头若有所思:“去。” “行啊,那明天早点来。” …… “先生,我们为您和您爱人推荐这套,临海,景色好,保密性强,恰恰符合您的要求,离港城医院很近。” 季禾听着经理一声一个“您爱人”,脸色微妙:“你好,我不是……” 解释的话说了一半,就被裴临打断。 “就这套,怎么样?离医院近,我们可以随时去看爷爷。” 裴临很高,站在季禾身后就像把他整个人搂在怀里。 给人一种恩爱的感觉。 季禾看到对面的店员一眼星星,他不理解为什么这副表情。 “?”他转头差点和裴临碰上。 后退一步,季禾开口:“你去调查我了?” “爷爷生病不是什么秘密。” 季禾抿唇:“那是我爷爷。” 不是你的。 “你的不就是我的,改天我还要去拜访一下爷爷。” “就这套,怎么样。” 第10章 你老婆是我的男伴,你没有资格要回去 虽是问句,但已经板上钉钉,他按照季禾喜好让沈昼找的房子。 季禾没说话。 直到—— “季禾?” 一道很熟悉的声音响起。 季禾无奈闭眼。 他刚才还在庆幸他平时不太出门,所以店里没人认识他,不知道他和江叙的关系。 不想一下来了个熟人。 沈夜玩味的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他走过来打招呼:“你们……认识?” 季禾低着头,囫囵回答:“嗯,朋友。” 此言一出,店里的其他人就有点懵了,犹豫开口:“先生,你们不是情侣吗?” 那他们之前不就犯了职业性错误? 店员底气不足的瞄了一眼沈夜,犯错还刚好被大老板看见…… “情,侣?”沈夜咀嚼这两个字。 他和裴临对上视线,一个阴冷,一个桀骜。 两个同类,他们都懂各自眼中强取豪夺的讯息。 沈夜对季禾没那种阴冷,他只是纯讨厌裴临。 裴临一回国,他哥眼里就没他了,连打骂他都不会了,一直在围着裴临转。 “你这么喜欢抢人啊?” 沈夜意味不明开口。 抢了他哥的关注,现在又来抢别人的老婆。 还光明正大的出来买房子。 他是仗着季禾这些年深居简出,没几个人见过? 裴临:“彼此彼此。” 沈夜不也从准嫂子那里把他哥抢过来了吗? 五十步笑百步。 沈夜眯眼:“沈昼呢?” 他找遍了沈家名下所有地方,都没有他哥的身影。 那就只能是裴临多管闲事。 裴临讨厌有人打断他和季禾,更别说他一直和沈夜看不对眼。 一个一心想叼走他哥的狼崽子。 “我又没找条链子拴着沈昼,我怎么知道。” 沈夜冷笑:“他在你那。” “你可以把他绑回去。” “……” 裴临轻笑一声:“不敢?” 他下结论:“废物。” 裴临拉着季禾的手,从沈夜面前光明正大走过。 季禾挣扎无果,只好朝沈夜点了点头以示再见。 踏出门的前一刻,沈夜提醒自己好友:“季禾,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裴临极为幽深的看了一眼沈夜,诡谲云涌。 他低低开口:“别听,有狗在吠。” 伸手盖住季禾的耳朵,拥着人离开。 季禾不自在,大步向前,摆脱他的靠近。 人走了,经理上前一步,对沈夜道:“老板,你来这有事吗?” 沈夜咬着牙,眼中掩饰不住的恶意:“去查,沈昼在裴临的哪套房子里。” 你能躲到哪里去? 哥哥。 明明天气没有多冷,偏偏经理还是打了个寒颤:“知道了老板,这就去查。” 该走的大人物都走了。 店里的其他人才敢大口喘气。 “刚刚那是谁啊?我怎么看着像裴家那位?” “不能吧?那位回国了?” “不知道,没得到消息。” 有人猜测:“应该不是,裴家那位这么多年来身边都没人,不是传他不举吗?” “你也说了是传。” “嗐,别说了,豪门是非多,刚才那两位的关系,一看就不对劲。” “……” 这样一说,其他人都想到了裴临和季禾前后不一的措辞。 …… “来这里干什么?” 季禾看着琳琅满目的礼服,头有点疼。 “给你挑件衣服,晚上有宴会。” “……” 季禾无语,他们是什么关系?就一起去参加宴会。 这人做事真是无法无天。 他蹙眉开口:“裴临,我们并没有什么关系,我有自己的家庭。” 裴临手上动作一顿,他眼仁闪了一下,转过身时又恢复了平静。 调笑开口:“你确定要在这里讨论我们的关系?” “……”季禾看了一眼四周。 这个店有很多豪门少爷小姐的下属喜欢来,难保没人认识他。 默默闭了嘴。 裴临挑了一件暗色的样品,勾着唇垂睨着季禾:“江叙要出席,作为他的伴侣,你不去?” 季禾抿唇:“他没邀请我,我不用去。” 他从小到大都没去参加过这类私人的宴会。 江氏的项目酒会他也从来不去。 况且,江叙有他自己的女伴。 “哦?他没邀请你……”裴临的语调不怀好意。 季禾退后了一步。 结果裴临只是说:“他没邀请就没邀请吧。” 季禾没发现裴临挑选的礼服变成艳色。 艳色的衣服,入场时必然会引很多人注目。 其中……就可以包含他那个废物丈夫。 裴临眼里闪过笑意。 买完衣服,裴临带着季禾去南湖别墅看房子。 坐在沙发上,侧头,伸手拿过整座别墅的控制系统面板,输入密码。 季禾坐在旁边看见了他输入的数字。 0813。 他的…… 生日。 季禾看了裴临一眼,他在裴临身边,毫无秘密隐私可言。 可长这么大,也就裴临和爷爷记得他的生日。 从第一天起,季禾就知道裴临的性格,做事随心所欲,不计后果,什么都不怕。 这样一个人,记得他的生日。 只有两个可能。 一,裴临对他有利可图。 可是他没权没势无美貌,裴临能图他什么? 那就是第二种可能。 真的喜欢他? 季禾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认为自己魅力这么大,那么短的时间就将一个天之骄子迷的找不着北。 还是说裴临有罕见的处男情结,上过床之后就舍不掉了? 也只有这个解释勉强合理。 裴临开始输入第二个密码:0930。 他把面板递给季禾,语调拖长:“你的生日……和我的。” 季禾干巴巴:“哦。” 他别过头,盯着墙上的一幅稻草人画像出神。 第9章 …… 晚上八点,裴家名下别墅。 江叙牵着身边的女伴进场,有人看见他,过来打招呼。 “我说江少爷,这么大的场合你不带你老婆?他可能要躲在房间里哭了。” 江叙“啧”了一声:“带来干什么?” “怎么?江少爷嫌丢人啊?那当初结婚做什么?” 江叙喝了一口酒没说话,除了他那几个兄弟,没人知道他从高中起就暗恋苏毓。 也没人知道他和季禾结婚是因为他长的像苏毓。 就连他妈都不知道。 人群中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不断有微弱的惊呼声传来。 江叙站的地方靠近场内,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随着人流往门口走。 看到了刚下车的裴临。 今天是他的欢迎宴,打扮的很正式。 但又和在场人清一色的暗色系西装不同,裴临穿了一件酒红色的。 他的脸本就长的优越,身材也不是常人能及的,这一副张扬的打扮,让人移不开眼。 众人眼看着裴临下车打开副座的门,伸手。 给足了里面的人礼遇和面子。 是个人都会好奇是谁有这么高的身份,能得到裴氏太子爷的礼遇。 季禾坐在车里咬着牙,听着耳边的喧闹。 想到裴临之前的话:“不是要补偿我吗?陪我去宴会就是补偿。” 这人吃定了他不会食言。 今天出来,可能就什么都不一样了。 江叙再蠢,也能捕捉到一点事情的苗头。 裴临又把手往前递了递,看着车上一脸抗拒冷淡的人:“我和他之间,你最后总要选我的,今天提前适应一下。” 强势霸道且理所当然。 占有欲快要漫出来。 土匪强盗一样的性子,季禾暗骂一声,伸手过去。 两个人相牵走进大门时,整个会场静了一下。 认出季禾来的人,看着江叙的脸色那叫一个惊悚。 而没认出来的,则是看着裴临和季禾身上的两件近乎一模一样的衣服愣神。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好像是情侣款。 江叙也发现了。 他脑中噼里啪啦闪过很多,脸色沉的能当墨汁。 可是却第一时间否决了季禾出轨,裴临做三等一系列可能。 且不说季禾是个道德感极高的人,出轨这个词和他沾不上边。 就说裴临,他那样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做出格的事。 季禾穿酒红色的衣服很好看。 江叙脑海里只剩下这一个想法。 他摆脱女伴的手,走过去:“你怎么过来了?还和裴少遇上?家里那么多衣服怎么不穿?” 接二连三一顿问题,他潜意识里想表明自己的身份。 忘了说出来会让自己陷入多么难堪的境地。 裴临不想应付他,他故意开口问季禾:“你认识他?” 这句话孰近孰远,一目了然。 那些不认识季禾的人,只当裴临是为自己男朋友认识别的男人生气了。 第11章 抱着别人的老婆说:“你老公,在看你。” 而认识季禾的,特别是江叙那几个兄弟,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直愣神。 裴少不是知道季禾是江叙老婆吗?这么快就忘了? 他们诡异的觉得没什么不对。 毕竟港城的人都知道裴少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 只是这也太尴尬了吧? 他们要是江叙,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自己老婆成别人男伴了,偏偏他的女伴还站在一旁,都没理由要求还回来。 “………” 江叙诡异的回过神,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件什么样的蠢事。 本来要出口的话就这样生生憋回去。 四周都是人,有老婆还带着别人出来这件事惹人耻笑,虽然他不在意。 老婆被别人带出来,让人笑掉大牙。 带他老婆出来的男人还介绍老婆给他这个合法丈夫认识,贻笑大方。 偏偏裴临还在此时开口。 他看着江叙,眉眼深重,都是挑衅:“介绍一下,这是季禾,我今晚的男伴。” 如果有个男人拉着他的老婆说这句话。 他大概会毫不犹豫的怀疑这个男人心思不纯,故意挑衅。 可这是裴临。 差一步就进山修行的人。 再加上,他再讨厌季禾,也承认季禾品行高洁。 江叙一口气不上不下:“裴少……好眼光。” 这还是江叙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夸季禾。 只是,还是间接性的。 他以前巴不得把季禾贬低到泥里。 裴临笑得肆无忌惮,偏偏除了季禾没人能看出来他在挑衅:“走吧。” 他把手肘递给僵的不成人形的季禾,示意他牵上。 两人当着江叙的面扬长而去。 这只是社交中对待男伴的正常礼仪罢了,裴临没有任何出格的地方。 可是江叙还是心里不舒服。 先嫌弃季禾的人是他。 撇下季禾带着另一个貌美女伴来参加宴会的,也是他。 他站在原地,盯着两人的背影神色阴郁。 肩膀突然被抵了一下:“诶江叙,那不是你老婆吗?什么时候和裴少搭上关系了?” 来人正是当初包厢里的一员,也是最喜欢看江叙热闹的人。 江叙收回视线:“巧合。” 身边的公子哥脸色微妙:“江叙啊,这家花可比不上野花香,你可别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把老婆玩丢了。” “老婆”两个字眼提醒了江叙,他想起季禾有多么喜欢他。 喜欢到脸都不要,让他爸逼婚。 从小季禾就对着他管天管地,把暗恋他的人送的情书扔进垃圾桶。 还管他睡男人睡女人。 季禾喜欢他这件事,早就已经盖棺定论。 这也是他讨厌季禾的原因之一。 江叙瞬间淡定的掸了掸衣袖,抚平褶皱:“他不会。” 就算他把季禾扔给别的男人玩,季禾也会回到他身边。 这是他折腾了季禾这么久得出的结论。 无论他怎么侮辱季禾。 季禾都不会离开江家,离开他。 况且,裴临那样的人,想必就是看季禾一眼都嫌晦气。 那样一个无趣的人,谁会喜欢? 江叙冷笑了一声,稳步原路返回。 那公子哥站在湳风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啧啧”出声。 他就不信裴临对江叙那个老婆没一点玩弄的心思。 有好戏看了。 豪门一类的宴会都很无聊,都是一些不同阶层的人在使劲的拓宽圈子。 时间好不容易熬过了一半。 音乐响起。 一些少爷小姐都带着各自的女伴,男伴上去跳舞。 裴临一向对这些事没兴趣,甚至厌恶。 可江叙搂着女伴跳的正欢。 裴临的手指在桌上轻敲。 他看了一眼季禾。 季禾坐的端端正正,盯着嘈杂的舞会出神。 这样的季禾太不一样,浑身冷淡的气质格格不入。 他好像无心插入那些名利场。 裴临俯身,拉近两人的距离,下颚轻抬:“去玩吗?” 季禾回过神,身子往后撤:“不了。” 周身都是男人强势又清冽的气息,将他团团包围,暧昧又撩人。 这个男人没有半点边界感,季禾抿唇。 裴临看着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人:“骗我?” 季禾的眼神看起来挺喜欢热闹。 季禾垂着头:“我不会跳舞。” 裴临轻啧了一声,眉眼冷淡高傲:“没有我教不会的学生。” “让你那个瞎眼的男人看看你有多优秀。” 裴临拉着人上去。 江叙搂着女伴跳舞,眼神却在有意无意的寻找着季禾的身影。 他身前的人女人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嗔了一声:“江少爷,我这么一个大美人在你面前,你怎么还走神啊?” 柔荑般的手在江叙肩上轻抚,她知道眼前这人已经结婚了。 可是港城至今只知道他如今的老婆是原来的哥哥,其他的消息一概不知。 各种宴会,江叙也不带着人出来,想必也是不喜欢的。 江叙没理她,女人也不生气:“江少,怎么不带着你老婆来宴会?” 江叙终于垂眼回她的话:“带来做什么?丢人?” 女人娇娇的笑:“丢人?怎么会丢人呢?他不至于连舞都不会跳吧?” “……” 江叙的沉默无疑印证了她的话。 女人眼中的神色冷下来,不喜欢还和人家结婚,犯贱? “江少既然不喜欢,当初怎么要结婚呢?” “这不是你该问的。” 第10章 还能为什么,因为被他爸逼的。 还有…… 苏毓。 江叙找寻间,看到了—— 季禾。 跳的很好的季禾。 他从来没见过的季禾。 江叙的心脏在砰砰跳。 怎么会? 季禾什么时候学会的?他怎么不知道? 裴临搂着季禾的腰,两个人舞步翩跹。 红色礼服在灯影下映照,惹了不少人侧目。 裴临凑在季禾耳边,说出的话让季禾汗毛直立,倍感羞耻:“你老公,在看你。” 季禾放在裴临肩上的手瞬间抓紧,他知道,裴临又要开始了。 无时无刻都在散发他的占有欲。 尽管他还什么身份都没有。 在旁人眼里,裴临和季禾正常的在跳舞,就算他凑在季禾耳边,也没人察觉到不对。 可是只有季禾知道,裴临正在恶劣的往他耳朵里吹气。 “你老公很傻……”他又找到江叙的一个缺点:“他真当我们是朋友。” 第12章 夹心饼干吻(修罗场高级) 裴临的视线从季禾耳际穿过去,阴鸷的盯着脸色阴郁的江叙。 蠢货。 季禾背对着江叙,他不知道裴临所说的看他是怎样看,但他还是觉得如芒在背。 他摇了摇裴临,轻轻的问:“我不想跳了,能走吗?” 裴临垂下眼睛看他,眸中笑意蔓延。 “走吧,带你去透透气。” 到了后花园,里面种了很多玫瑰,芳香馥郁。 港城晚秋的夜晚还是有些冷的,裴临一个体热的人都感受到了寒意。 他把一个劲头往前的季禾揽进怀里,下颚碰了碰他的额头:“冷吗?” 两个人差了一个头,季禾长的清瘦,在裴临怀里抱得很满。 不冷。 灼人。 季禾轻轻推了推。 没推开。 他只能无奈开口:“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抱我?” 他难不成真的想被人看见,人人唾骂吗? 裴临对着他柔软的头发吹了一口气,露出白皙饱满的额头:“不能。” 温热的气息扑了满脸,季禾冷白的肌肤阵阵泛麻,血液沸腾:“你跟流氓没有差别。” 放在以前的时代,是要被枪毙的。 裴临平静的叙述:“只对你流氓。” 在此之前,他的身体没有因任何人产生过如此激烈的波澜。 情欲。 是他25年来都没有出现过的东西。 “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穷追猛打?” 说实话,他有点手足无措,招架不住。 他的生活一向平淡如死水,一次意外出现了裴临这个滔天巨浪。 他的世界海啸翻涌。 裴临语调拖长,一字一句:“不,能。” 说完,手掌托住季禾后脑,低下头,用侧脸轻蹭季禾额头。 亲昵到出格。 像两个非彼此不可的爱侣。 裴临霸道的要在季禾全身留下他的味道。 恍若头狼嗜血的咬断猎物的脖颈,用血腥气来标注自己的领地和地位。 季禾:“……” 他呼吸瞬间顿住,浑身的血液都在往脸上涌。 这地方随时会有人过来。 季禾沉着脸推开人:“这件事过后,我是不是就不欠你了?” 季禾也觉得这样说很不要脸,占了大便宜。 但是他想尽管断个干净,不想留下任何祸端。 这件事本身就是个错误。 那个下药的人,他去查过,坐牢了。 也算恶有恶报。 可他中药还连累了裴临。 他怎么说也是欠裴临的。 裴临不答,眯着眼反问:“你觉得呢?” “……” “你今晚都听我的,还能两说。” 季禾不作反应,裴临这么恶劣爱玩的性子,不会让他做什么好事。 “我有点冷,你能给我找件衣服吗?”季禾开口。 裴临动作一顿,微微移开身体,戏谑:“冷?” “嗯,冷。”季禾点点头,看起来真的冷。 裴临夹着季禾的下巴,抬起快要垂到地上的脑袋,蜷起的指节触碰他泛红的侧脸:“可是你明明很烫。” 季禾:“……” “我发烧也烫,可是我冷。” 裴临盯着他看了看一会儿,眼神直勾勾的锁在他身上。 季禾像只白猫幼崽。 而裴临是狼狗,他对幼崽没有敌意,但是喜欢伸出爪子去推一下,把幼崽吓跑了又抓回来接着玩。 “你和我一起上去。” 季禾摇摇头:“不了,上去不礼貌。” 他现在只想找个借口支开裴临,他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和裴临亲近过了头。 “我很快回来。” 裴临松开季禾,把他拉到一个挡风的地方,大步上楼,火速消失。 季禾松了一口气,转身坐在亭子里。 周边的玫瑰开得正艳。 就像他不明白裴临口口声声的喜欢,季禾也不明白春天的玫瑰为什么在冬天开。 是件匪夷所思的事。 江叙终于找到了人,他喝了酒,步子有点不稳,扶着墙站住。 不远处的季禾穿着一件酒红色的衣服。 是在江家从来都没有穿过的艳色。 满院的玫瑰都沦为了背景板。 “季禾。”江叙喃喃着叫了一声。 季禾听到江叙的声音,身子一瞬间紧绷,他愣了几秒才迟缓的转过身,抿唇:“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种心提到嗓子眼的感觉。 “刚来。”江叙朝着季禾走过去,很近,从来没有这么近过。 江叙看着季禾那双平静淡然的眼睛。 明明以前很讨厌。 季禾莫名松了一口气,他不动声色的退后:“宴会结束了吗?” “没有。” “……” 江叙艰难的咽了咽喉咙,又往前一步:“今晚和我回江家吗?” 他想起来,季禾回江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好像从来没有把江家当做真正的家。 没有人对待家是这个态度。 “不去了。” “为什么?”江叙的表情很失望,还因为被拒绝升起了愤怒:“我们都结婚了,你为什么还不回家住?”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江叙的情绪很不稳,他突然抓住季禾的手。 季禾皱眉抬起头,对上的却是裴临的视线。 他手上拿着件外套,还有围巾,笑着斜倚在江叙身后不远处。 眼神凉得像结了冰。 季禾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产生了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还有一股可耻的心虚。 尽管如今这个场面他没有必要心虚。 就算他和江叙上床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毕竟他们是合法夫夫。 可是…… 季禾眼睁睁的看着裴临一步,一步朝他们走过来。 “!!!” 季禾瞪大双眼,他连忙去推江叙。 江叙喝多了酒,头脑昏沉,但他还是迟钝的察觉到季禾浑身僵硬。 破天荒的:“哥……” 他把季禾拉进怀里,轻轻抱住。 季禾整个人都是木僵的,因为江叙的称呼。 他真的把江叙当弟弟。 可是江叙没叫过他一声哥。 这是第一次。 愣神间,季禾看到了,距离他几厘米远的裴临。 额头覆上一只手,温热。 季禾全身毛孔都被刺激的打开,直愣愣的一动不动。 裴临拨开碍事的头发,倾身,落下吻。 季禾:“……!!” 这个疯子。 裴临慢条斯理的站直,薄薄的一层眼皮耷拉着,眯着眼,缩成冷厉的细缝。 江叙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面色一变,瞬间拉开两人的距离。 季禾却像找到了机会,反应剧烈的又推了他一把,一股气跑到柱子后面大喘气。 耳朵,眼尾通红,眼里泛着惊怒的水光。 看见鬼一样。 江叙第一次看见季禾这副模样。 他之前总是一副天塌下来都没什么反应的样子。 他以为季禾是在讨厌刚才那个拥抱,江叙脸阴下来。 言语刻薄:“装什么?不是喜欢我?” 裴临就站在他身后,看着江叙脖子上跳动的血管,垂下的手蠢蠢欲动。 “你找我的男伴有事吗?” 冷淡慵懒的声音幽幽响起。 就像恶鬼来索命。 江叙被吓了一跳,喝了酒本就步子不稳,“砰”的一下滚在地上。 “呵。” 他听见一声极轻的嗤笑,抬头一看,裴临站在季禾身边,漫不经心的睨视着他。 第13章 我们偷情不比和你老公在一起爽? 第11章 “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叙几乎是质问的语气,他心里觉得不对劲,很不对劲。 可是下意识不去想。 裴临看了他一眼,就像在看空气。 他抬起手,甚至想帮季禾戴围巾,最后一刻被季禾躲开。 裴临唇角往下压,隐隐冒着冷气:“真可笑的问题。” 江叙在他的地盘,抱着他的人,还问他怎么在这里? 裴临侧头,眼角余光斜睨着江叙,喉间发出极轻的嗤笑。 他想把江叙的手脚都打断。 “宴会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不认识路,让裴少帮我。” 季禾三言两语就解释了他为什么会和裴临独处。 江叙狐疑的盯着他,但他那双眼睛里毫无波澜。 没人会怀疑他说假话。 季禾一向这样,江叙想。 所以他不会说假话。 江叙的应激的脸色缓和下来,但是他又想到刚刚季禾的反应。 “你刚刚在抖什么,不舒服还出来?给人找麻烦?” 季禾:“……” 全然是因为这两个没有分寸的混账,现在还来问他怎么了。 裴临也看着他,勾唇:“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只是刚刚有点冷。” 季禾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把脸埋进围巾里。 上面的味道很熟悉,檀香的清冽温厚。 染上裴临独有的侵略性气息。 好像佛祖座下来了位开斋的和尚,光明正大的行佛门禁止的苟且之事。 季禾缩了缩鼻子。 “出门怎么就穿这么件破衣服,不嫌冷?” 江叙渐渐看季禾身上那件衣服不顺眼。 整个宴会上只有他们俩穿这么艳丽的衣服,江叙很不爽,但他不愿意承认。 所以刻意去忽略。 季禾:“下次会注意。” 没有下次了,他再也不会给裴临胡闹骗他的机会。 两人的话题让裴临有一种被排除在外的疏离。 舌尖抵着齿根,裴临语调散漫:“你以什么身份说这话?” 江叙咬牙,直视着裴临:“裴少,刚才没说完,季禾是我老婆……” 裴临没给他宣示身份的机会,他双手插在口袋里。 斜靠在柱子上,轻蔑的目光看着江叙:“你的意思是说,家里有人,你还带着别人来参加宴会。” 他侧头看季禾,扬眉:“你瞧,他在故意羞辱你。”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裴临站在背光处,夜色深重,看不清他的脸。 但季禾能从他身上感受到赤裸裸的暗示:不离婚? 季禾别过脸,会离,但还不是时候。 江叙眉心跳了一下:“那不知裴少又以什么身份插手我和我老,婆之间的事?” 老婆两个字,他刻意停顿。 “裴少,他从小不喜欢这样的宴会。” 两句话,一句表明身份。 一句强调他和季禾从一起长大。 “是吗?”裴临勾唇。 两个人对视着,火药味十足。 季禾看着他们,头疼的移开视线。 是吗?其实江叙不知道。 他从小都不知道季禾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他很讨厌季禾,所以从来没有去关注过。 刚刚跳舞的时候,季禾在笑。 他看见了。 所以不像不喜欢。 就像那时候他看见季禾在花店一样。 季禾看起来很喜欢热闹。 只是他长时间不回家,所以他以为季禾喜欢一个人。 他现在才知道。 江叙先移开视线。 “嗤。”裴临很不客气的笑了一下。 从小不喜欢? 没有玫瑰不喜欢长在阳光下。 他把花养在黑暗里,现在说花到了阳光下会被晒死。 他连多余的话都不想和江叙讲一句:“你可以滚了。” 江叙:“我来带他回家。” 裴临戏谑看他:“哦?那你的女伴可怎么办?” 身后一道女声传来:“江少爷,你把我一个人扔在宴会上,是不是不太礼貌?” 女人身后跟着一个人,看样子是给她带路的。 那人很隐晦的朝裴临点了点头,示意任务完成。 “季禾……”江叙要说什么。 女人走过来架着他就走,明明一副娇软美人的样子,没想到江叙被提溜着毫无反抗之力。 只剩下两个人。 季禾敏锐的感觉到事情正往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 他默默往后退。 “想跑到哪里去?” 裴临把人提回来,直指腹在季禾上下滚动的喉结上按压:“紧张?” 掌心慢慢移到侧脸:“还是怕?” 季禾:“没有。” 他咽了咽口水,浑身紧绷,只觉得整个人都被裴临掌控在手心里。 稍微反抗动弹就会一击毙命。 “特意把我支开就为了和你老公私会?”他给季禾拢了拢围巾,确保冷风吹不进去。 季禾:“……” 老公和私会这两个词连在一起怪怪的,除了裴临,没有人会这样用词。 季禾开口纠正,也为了转移注意力:“不是私会。” “哦对,不是私会,你们这叫名正言顺。” 指节碾上季禾的唇瓣,故意使坏,大拇指摩挲着柔软的唇线,带着些温热的侵略性。 “和你的合法丈夫在一起,喜欢吗?” “我们偷情不比他爽?” 季禾脸上空白了一瞬:“……” 他的呼吸在触碰中乱了半拍,唇上残留的温度,挠得人心尖发痒。 “你不要说这些话。” 裴临陈述客观事实:“你要是给我转正,我就能说……” “和老公在一起爽吗?” 裴临不给季禾躲避的余地,掌心扣着他的后颈,往怀里带:“归根到底还是怪你。” 季禾抵在他发烫的胸膛上,头也不抬:“我跟你来宴会了。” “你的意思是,这样我们就可以货讫两清了?”裴临摩挲他泛烫的脸:“不行,不够。” “三天了……”裴临摘了一束玫瑰放在季禾眼前:“我等得花都谢了,你什么时候离婚,能给个准话吗?” 季禾:“不能。” 季禾:“但是我迟早要离婚。” 这算是季禾对裴临的第一个承诺。 他和江叙签了五年的合同,至少要等到合同到期才能离婚。 中途充满不确定性,除去合同,还要让江先生对他放心。 江先生想要他心甘情愿守着江氏,大概不会同意离婚。 可也不是必然事件。 “我怀疑你在吊着我。” 季禾认真:“没有。” 他会好好思考和裴临的关系,总不能一直在两个男人之间周旋。 原来他想着,替江叙守着江氏,一辈子不离婚也没什么。 可是现在,出了点意外。 裴临唇角漾着点促狭的笑,弧度不深:“你吊我,我也心甘情愿被你吊。” 季禾:“……” “所以你是不是该再给我点补偿?”裴临笑着看他。 “你还想要什么补偿?”给他钱他又不要。 “你猜。” 他的眼神很明显,直白的盯着季禾的唇。 季禾声音很小:“不行……” “换一个……” “换一下?”裴临垂眼笑:“好,那换过来,我亲你。” 说完,他低头,想要擒住季禾紧抿的唇。 季禾别开脸,那个吻就落在侧脸。 轻若鸿毛。 毫无感觉。 裴临撤开,单手捧着他的脸:“为什么躲?” 第14章 你老公的电话,别说话(电话play) 裴临抚摸他的唇,眸色加深,动作加重。 柔软的唇在强势的动作下被蹂躏得红肿,泛着湿漉漉的水光。 季禾想挣脱他的怀抱。 无果。 他把裴临的手拽开:“不行。” 之前上床能说是意外,现在要是接吻,就是不同的意义了。 上床只是动物沉溺于性爱的本能。 可接吻不同,接吻是精神上的接触,这是情侣才能做的事。 裴临抚摸他滚烫的耳垂,沉声道:“那我等到行的时候。” “你可别让我等太久。” 不然,他要去做点好事了。 夜色好像也染黑了他的眼睛,一片深沉。 港城的人都知道裴家大少有精神病,他确实是个疯子。 不折不扣的疯子。 没有道德,没有三观。 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也要得到手。 奈何季禾是只兔子。 三天了。 他很喜欢季禾,所以怕他的言语态度吓坏了人。 第12章 可是—— 江叙那个狗东西,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季禾张口想说什么:“你……” “沈夜,你这个畜牲,你敢?!” 另一面的玫瑰丛突然传来一声怒骂,咬牙切齿。 季禾听到沈夜的名字,转头看过去。 下一刻,瞳孔收缩。 “我怎么不敢?哥,躲了我这么久,怎么?见到我很恶心?” 沈夜的嗓音沙哑低沉,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盘踞已久,虎视眈眈。 季禾有点愣神,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沈夜。 就算当初沈夜重伤,他在大雨天把他拖回家那晚,也没有这样。 “他们……” “嘘……”裴临一根手指搭在季禾嘴边:“别说话。” 那边的两人互骂的话毫不留情,一个比一个狠。 “沈夜,当初你进沈家的时候我就该掐死你……” “掐死我?你舍得吗?哥~~” “啧啧”的水声响起,就算是聋子都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季禾眼皮直跳。 他记得沈夜说过,他是沈家的私生子。 那就是说,他是沈昼同父异母的弟弟。 亲弟弟。 季禾做出和裴临纠缠的事就已经够突破道德了,今天又眼睁睁看见这样的事。 三观在打碎重塑。 “很惊讶?接受不了?” 裴临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他和沈夜是同类,没有常人的道德操守。 不然也不会做出上赶着当小三的事。 毒蛇狩猎时,撑破肚子也要把大自己一倍的东西吃下去。 吃到了就好。 至于最后的结果,是开膛破肚被活活撑死,还是身败名裂众人唾骂,都不重要。 裴临盖住季禾波澜四起的眼睛,凑在他耳边开口。 “他们的事,你不要插手,我们俩的事都还没结果……” 裴临看了一眼他被压折的花,拉着僵成雕像的季禾走了。 还特意叫了一个人过来:“少爷,有什么事?” 裴临笑得恶劣:“找几个人把花园围起来,不要让人误闯进去。” “另外,明天告诉沈昼,一枝卡罗拉2300,压折多少赔多少。” 季禾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恶趣味。 季禾找到了点诡异的平衡感,至少裴临不是只捉弄他一个人。 …… “滚!” 沈昼牙关紧咬,一拳把他身上的沈夜掀翻在地。 卡罗拉玫瑰尖刺带钩,直接刺入沈夜裸露的皮肤。 但他眼里神色更兴奋了:“哥,你打我……” 他满是餍足的抹了一把脸。 一双黑沉沉的眼睛里满是爱意和血腥味带来的刺激。 沈昼看见他这副疯样,暗自啐了一下:“你他妈的有病就去治!给老子滚远点!” “呵呵呵……”沈夜低低的笑,眼睛里冒出红血丝,血红:“我的药一直都在哥身上,你不知道吗?” 沈昼移开视线不和他对视,咬牙:“老子又不是医生,滚去治你的脑子!” 他说完要走,腰部一阵刺痛:“呃……” 沈夜又一膝盖抵在他腹部,眼神疯狂:“我听你的话乖乖待在医院里,你呢?!你跑了,还躲起来不见我?!” 手掐上沈昼的脖子,缓缓收紧:“今晚我要是不来找你,你是不是要带着那个女人去开房?!” 沈昼呼吸困难,脸色涨红:“你……你踏马……你这个该死的小畜生……” “是,我是畜牲……” 手上的脖子生命力旺盛,青筋直跳。 沈夜低下头,狠狠咬上去。 直到破皮出血,满口血腥。 皓白的犬牙上都是森红的血迹,沈夜咧开嘴笑:“我是畜牲,所以我护食,没有人性,谁靠近你我就弄死谁!” “沈昼,你不信就试试。” “你看看是你先和那个女人结婚,还是我先弄死她,再打断你的腿,把你关在地下室,让你只能看见我一个人……” 沈昼眼里也闪过一丝阴狠,他拽过旁边的花枝,狠狠地插入沈夜掐着他脖子的手。 这一下碰到了血管,鲜血飙升。 沈昼被滋的睁不开眼睛。 脖子上的手掐的更紧了,沈昼有种窒息的压迫感。 鲜血淋漓,沈夜更开心了。 他含了一口,凑下去,全都渡进沈昼嘴里:“你尝尝,我的血和你一样……” 一样的味道,一样的让他倍感刺激。 就是这样,他们本就血脉相连。 他们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谁也比不了。 裴临不行。 那个女人更不行。 沈昼被迫呛了一大口铁腥的血,反胃想吐。 一脑袋撞过去,“咔嚓”一声,沈夜的鼻子当场错位。 “呃唔……”沈夜闷哼一声,又是笑。 他松懈的一秒,被挣脱的沈昼一脚踢倒,花枝锋利,他满身狰狞的血痕。 沈昼还不尽兴:“没智商的蠢货,老子喜欢女的!!世界上女人都死绝了,老子也看不上你,你别以为一个沈字就当了你的免死金牌!” 这句话成了导火索,卡罗拉花田成了灾难现场。 两个人互殴。 拳拳到肉,谁也不让谁。 浑身都是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不是兄弟,而是隔着血海深仇的仇人。 还附带一两声恶毒的咒骂。 跟着裴临上楼换衣服的季禾都听到了声响,他侧头听了一下。 惨烈。 激烈到季禾以为打在他身上。 季禾脸色微妙:“需不需要叫辆救护车?” 裴临平静回答:“不需要,你现在需要脱衣服。” 刚才他们拐角撞到人,红酒泼了季禾一身。 现在天气有点冷,只能临时上来换一身。 季禾收回视线,也对,亲兄弟,不会出什么事。 他揪着领口的扣子,看着裴临:“你,出去。” 裴临抱着手,不动:“这么熟了,还把我当外人?” 季禾打击他的恶趣味:“难道不是吗?” “江叙还在,你就始终……”他说到一半发现不妥,于是闭了嘴。 “妾?”裴临思索了几秒,笑道:“真是不错,你总算给了我一个还算正经的身份。” “你闭嘴,出去。” 季禾冷声冷语。 看起来挺唬人,裴临啧啧称奇。 真性感。 喜欢。 他挑眉,转过身:“不出去,不看你。” 季禾无言,看了他一眼,直接脱。 裴临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他没可能赶出去。 刚脱完衣服扔地上,里面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裴临先季禾一步拿起来一看。 来电显示:老公。 是江夫人让改的备注。 明晃晃的两个大字,裴临的脸很痛。 “谁?” 裴临垂眸:“你老公。” 手指一动,接通。 第15章 你有性暴露倾向,还是ntr? 划开免提,扔回原位。 一切发生在几秒之间,季禾根本没机会阻止。 他压着声音,脸色不太好:“你疯了?做什么?” 裴临双手一摊,无声道:意外。 至于是意外还是故意,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季禾想下床把电话挂了,可是他还没穿衣服。 一切诡异到季禾让怀疑是裴临安排好的。 江叙的声音传出来,他喝醉了,听起来已经没了意识。 “季禾……你,你和我回家……” “你和我回去……” “回去……” 他一遍遍的念叨,看起来还真像一个盼望着心爱之人回家的丈夫。 裴临笑着,一步步走到季禾身边,拿起衣服要替他穿。 季禾往后一躲。 裴临扬了扬手里的衣服示意。 季禾唇抿的死紧:“不用。” 他没办法说多余的话,江叙是醉了,不是死了。 果然,手机里江叙听到了他的话:“不用?为什么不用,那也是你家。” 季禾打开裴临伸过来的手,回江叙的话:“我还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你这些年才回过几次家?” 江叙越吼越大声:“你是不是,嗝……在外面养了上不得台面的贱人?” 真.裴临.贱人:“……” 现在江叙中气十足,一点也不像醉酒的人:“我不答应!” 季禾:“……” 这还是第一次江叙这么期盼他回家。 以前他有事回一趟江家,江叙不是对他冷嘲热讽,就是恶语相向。 经常说让他滚的话。 季禾心思敏锐,他能察觉到江夫人也不太喜欢他。 第13章 所以没有事都不会回江家。 季禾刚要开口。 结果,裴临站在一旁:“这件衣服不合身。” 季禾:“?” 他看了一眼手机。 果然,下一秒:“季禾,你跟谁在一起?!” 江叙疯了。 季禾明白了,裴临就是故意的。 他巴不得江叙听见或者是误会,这样就增加了他们离婚的机会。 “季禾,你说话!” 江叙还在大叫,季禾耳朵有点疼。 他沉着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换下来的衣服扔到裴临头上。 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 拿起手机:“送衣服的侍应生。” “我过几日就回……” 剩下的话被拿掉衣服的裴临打断了。 他上去一把将季禾按在床上,脑袋埋在他颈窝轻啄。 季禾一僵,差点出了声。 他扇了裴临一巴掌,把他推远,拿着手机起身。 走了几步,裴临长臂一捞,季禾再一次跌回到床上。 腰被紧紧的扣着,动弹不得,季禾伸腿去踢,被裴临死死压制。 他声音沙哑,语气狭促:“动作小一点,你也不想被你老公发现,是吧?” 季禾抬眼瞪他,捏着手机的手因为紧张而泛白。 裴临轻笑了一声,伸手盖住他的眼睛,也捂住他申辩的可能。 掐着腰的手一个用力:“这么细?” “唔……”季禾急忙咬住手背,压出泄出的声音,不可置信的盯着人。 “季禾,什么声音?”偏偏这时候江叙在电话里问。 裴临按耐不住心里冒头的刺激感,伏在季禾身上,指尖游移。 插入季禾指缝,十指相扣。 那个通着电话的手就盖在两人手下。 江叙在手机里说:“你离裴临远点,不然你被他玩死都不知道,他是个精神病。” 季禾:“……” 裴临脸色瞬间黑了。 薅起季禾的手机就扔墙角。 好在没报废。 只是通话挂了。 裴临还老神在在:“你这手机太旧了,我带你买个新的。” 季禾看着他,万般心事无以言表:“你是不是真的有病?” 他现在有一点相信江叙说的话。 季禾无奈极了,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你到底要做什么?我没时间和你玩这些无聊的游戏。” 每次电话都要带上江叙,让季禾怀疑这人是不是有什么不可以说的癖好。 他读书那会儿,住的是宿舍。 那个年龄段的男生正处于性好奇阶段,总会躲在宿舍里看些私密的资源。 季禾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可是架不住他的性子让人想捉弄。 那些人和他讲过一些猎奇的东西。 有人就是喜欢被人看见或者是旁边有人。 ntr,性暴露倾向。 第一次听说的时候,饶是他这么淡定的人都受不了。 他现在十分怀疑裴临是不是…… 裴临眼睁睁看着季禾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 怎么?是那个手机对他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不成? 他想到季禾的身世。 难不成是他父母留下来的? 裴临一时间后悔了。 他脚步轻移,想去把墙角的手机捡回来。 就听季禾一言难尽的说:“你是不是喜欢被人看见?” “?”裴临懵:“什么被人看见?” 看见什么?话题跳跃度太广,裴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季禾还是那副微妙的表情:“我认识一个不错的心理医生,你要去看看吗?” 他的羞耻心极强,接受不了这么毁三观的东西。 所以,能治的话,还是尽早治吧。 “什么心理医生?我没有精神病。” 裴临只当季禾相信了江叙的话:“他说什么你都信?他在你心里面有这么好的形象?” 裴临心里陡然升起一抹情绪。 名为,嫉妒。 那他还说江叙出轨,季禾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没有了解过这是不是病,但总归是不对的。” “什么不对?说清楚。” 裴临一头雾水,总觉得季禾话里有话。 两个人坐而论道许久,谁也没有说到点子上。 最后还是季禾打碎那该死的羞耻心,坦白:“你做的时候……喜欢有人看?” 裴临:“……” 那张俊毅的面皮抽动了一下,看起来气的不轻。 他勉强稳住神情:“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季禾瞧见他这副样子,觉得自己可能误会了人,他脸上抱歉:“对不起。” 态度诚恳。 他觉得,任何一个正常人被这么说都受不了,裴临没扑上来揍他一拳已经算脾气好的了。 裴临牙齿咬的嘎吱响,暴露癖? 别人看见季禾一眼他都巴不得把那人的眼睛挖了,现在季禾问他是不是喜欢暴露? 他上前一步,一只手扣着季禾的双手举在头顶,把人压在床上:“我没有。” 一只手捏着季禾的下巴,让眼神躲闪的人直视着自己:“江叙跟你说的?” 他唯一只能想到这种可能。 季禾撇开脸:“没有。” 裴临眯眼,压迫感十足:“你还护着他?不是他还能有谁?” 季禾转过脸来,看起来很疑惑:“我每次通电话你都要弄这么一出,为什么?” 裴临:“……” 说来说去,是他自己坑了自己。 裴临咬牙切齿:“你看不出来我在和他争宠吗?” “你要是给我一个名份,我至于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 季禾有点尴尬,选择闭嘴不讲话。 “装死?” 季禾直视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 从那双黑沉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 正在动摇。 “给我一点时间。” “我处理好江家的事,就会离婚。” 第16章 爷爷,裴临不是我男朋友 季禾最终还是没有回江家。 他要准备准备,明天去港城医院看爷爷。 季禾忙的时候,也会每周抽出时间去医院。 不忙的时候,每天都去。 他在港城举目无亲,这世上只有爷爷一个亲人了。 虽说已经和江叙结了婚,也从小在江家长大。 但季禾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人与人之间,因为这样那样的阻碍,总不会很轻易的建立亲密关系。 …… “患者的情况很稳定,没有出现肺部感染,深静脉血栓和应激性溃疡等并发症,家属可以放心。” 季禾坐在病床边,拉着季明仓的手:“谢谢医生。” 主治医师在手上的病历上划了几笔:“老爷子得的是基底节区脑梗,不算最凶险的类型,但还要进一步观察血管再通的恢复状况。” “医院这边建议,继续留院治疗观察。” 季禾并没有犹豫的应下:“留院,费用一切放心。” 季明仓疼惜的握住季禾的手,看了一眼医生:“小禾啊,你让爷爷回家吧,这三年闻着消毒水的味道,爷爷都要过敏了。” 他说着,还真有那么一回事似的皱起眉峰:“爷爷生龙活虎的,哪能有什么事……” 说着底气不足似的瞟了眼医生:“大惊小怪。” 医生见多了这样的病人,面上并没有什么反应,他合起手上的病历:“家属陪房,说说话,有助于恢复。” 医生走了,病房里霎时安静下来。 季明仓叹了一口气:“小禾,爷爷真是……对不起你……” 这孩子小小的就失去了父母。 当年儿子得癌,一家人掏空了家底来大城市治病。 可是祸不单行。 第三个月,季禾母亲出去买饭的途中出了车祸。 司机醉酒驾驶,当场死亡。 儿子儿媳就此去了,留下孤零零,还不会说话的季禾。 家里的钱掏光了,季明仓做了一辈子稳重庄稼汉,在此时也没了方向。 刚好那时在医院遇到了产检的江家夫妇,说要给肚子里的孩子找个伴。 季明仓虽然不舍得把孙子送人,可是养在江家这样的大户人家,总比在他身边好。 他那时候连给孙子买奶粉的钱都没有。 于是欣然答应。 这么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当初那个牙牙学语的奶娃娃,也长成大人了。 季禾坐在一旁削苹果,听见这话,看了爷爷一眼:“港城的医院,没有消毒水味。” “你的身体生病了,你也别和我犟。” 季明仓被说的哑口无言,接过季禾递过来的苹果掩饰尴尬:“你这孩子……真是,我就说说,咳……” 季禾笑了一下,放刀的时候,看见了桌子上的花。 第14章 谁送的? 偌大的港城,除了他,还有谁会来看爷爷? 江叙? 不应该,他的性子不会来。 也不会是江家的人。 季禾皱眉,他突然发现,病房里面的摆设也变了。 变化很细微,一样的布局。 但配置全都换了个遍,很奢华。 季明仓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想到这几天天天来的小伙子。 吹胡子瞪眼:“小禾,你有男朋友怎么不带来给爷爷看看,还要人家悄悄来看我这把老骨头?” “?” 什么男朋友,江叙? 季禾皱眉,他和江叙约定过,不会将结婚这件事告诉爷爷。 “你看你还装,爷爷又不是反对你谈恋爱。” “爷爷瞧着,那小子也不错。” 季禾收回视线:“他有告诉您,他叫什么名字吗?” 季禾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除了裴临,谁还会有这些闲工夫。 季明仓思索:“好像是姓裴吧?他让爷爷叫他小裴。” 季禾:“……” 果然是裴临能干出来的事。 季禾心里很诡异,说不出来什么感觉。 用网络流行语来说,大约是有点社死。 “小禾,爷爷活了这么多年,看人准,小裴是个好的,爷爷也不是老古板,不反对你找一个男的。” 季禾快要被气笑:“他和爷爷说,他是我的谁?” “说是你刚谈的男朋友,他惹你生气了,你不带他来见我,只好自己悄悄的来。” “是不是啊小禾?两个人过日子,免不了会磕磕绊绊,你们俩啊,都别任性。” “……” 季禾看了一眼眉开眼笑的爷爷。 裴临手段高明,长了一张会说话的好嘴,老少都被他哄的见牙不见眼。 季禾默默移开视线:“爷爷,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爷爷,我回来了……” 门外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声音带着晚辈对长辈的绝对恭顺。 这倒是和裴临一贯嚣张的作风不一样。 裴临演技惊人。 还装出一副情侣一方偷偷见对方家长被抓现行的窘迫感。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裴临都玩心甚重,桀骜肆意,现在装得挺像那么回事。 “小裴,你回来了?象棋买到了?” 裴临隐晦的朝季禾挑眉:“买到了,以后我有时间就来陪您下。” 他那种不干好事后得逞的表情,看的季禾直皱眉。 季明仓哈哈大笑:“哈哈……好,好啊。” 他拍拍季禾的肩膀:“小禾,你给爷爷找的这孙婿不错。” 季禾:“……” 他作为亲孙子,反而插不进两人之间。 像个外人一样,只能站在一旁看着。 他觉得裴临适合当卧底,三下五除二就能搞定敌方的人,顺手拿到情报。 裴临拖了个椅子坐到季禾身边,借着象棋桌的遮挡,堂而皇之的和季禾十指相扣。 季禾低头看了一眼,甩开。 裴临又不要脸的拉上。 季禾:“………” 这人好像真的有毛病。 “将军!” 季明仓吃了裴临一个“士”,他看了两人一眼,眼中含笑,心照不宣。 现在的小年轻啊。 “小裴,看来这棋术还要再练练。” 季禾看了一眼棋盘上的局势,山重水复,已是死局。 不过…… 裴临的走位和手法,看起来都是会下象棋的人。 落败的很隐晦。 爷爷沉浸在喜悦里,没有发现。 但季禾看出来了。 裴临笑着开口:“爷爷以后传授孙婿点手艺。” 他说这句话丝毫不要脸,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 此言一出,季明仓哈哈大笑,看起来精气神很好,不像久病成疾的人。 季禾反驳的话就这样消弭在唇齿间。 他抬手,移动一颗棋子。 整个棋盘瞬间逆风翻盘。 第17章 你离婚,我们就原地结婚 裴临侧头看了他一眼,勾唇:“真厉害,以后教教我。” 季明仓是个棋鬼,在明溪村,象棋算是他们那一辈的人,唯一的消遣方式。 下棋之外的人动了棋局,那可是大忌,犯规的。 这要是在明溪村,他的棋盘被这么动,他要指着那个人的鼻子骂,才能消气。 可是…… 他笑着:“我老了,小禾是我手把手教的,你们玩吧。” “下了一局,我累了,你们俩有什么矛盾,快去说开,老头我要睡了。” 他摆摆手,示意病房里的两个人快走。 季禾看了一眼,轻声道:“爷爷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说完扯着裴临就走。 裴临垂眼看两人相牵的手,后知后觉意识到,好像真把人惹生气了。 只是季禾情绪一向很淡,所以不容易让人注意到。 两人到了卫生间。 裴临先发制人:“生气了?” 他从身后搂住季禾的腰,把下巴搭在他肩上:“你得允许我使些手段。” “你主内,我主外,会事半功倍。” 季禾推开他,走到洗手池边洗手:“什么叫我主内你主外?” 裴临靠在一旁,盯着他的手看。 指节纤长,那双手很漂亮,适合抓床单。 “你主内,你负责离婚,我主外,我负责赢得爷爷欢心。” “到时候,你离婚了,我们就可以立刻结婚。” 不这么做,万一人一不小心跑了怎么办? 得不偿失? 他做事一向喜欢提前准备,确保万无一失。 季禾转过身,看着他:“你不需要做这些多余的事。” “我说过会离婚就不会食言。” 他并不想做脚踏两只船的人。 江叙也有自己喜欢的人。 一个婚姻困住了三个人,离婚反而是最恰当的事。 江氏的市场很稳定,当初江先生提出协议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感觉。 甚至觉得不失为一种好方法。 也因为脸的事误会了江叙喜欢他,于是才一错再错。 裴临掏出块帕子,拉住季禾的手细细擦拭:“但你没说过会和我在一起。” 季禾在他面前一直说的是,他会离婚。 从来没有承诺过,离婚之后就会和他结婚。 季禾没有说话,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人,煽情的话说不出口。 裴临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 只说男朋友这个角色,他能做的很好。 表面上虽然不着调,但很会看人的心思,也很会关心人。 手被包住,暖烘烘的。 季禾低下头,裴临的手能完全的包裹住他的。 他每次来医院,爷爷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怎么还是这么瘦,小禾你要多吃点。” 季禾想说,他吃多吃少都是这个身形。 放在人群里显得瘦弱,可其实他也经常锻炼,不是个纤瘦的人。 但他在裴临面前,就是小巫见大巫。 不仅仅是手,他想起之前的拥抱,他整个人能很好的嵌入裴临怀里。 这可能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很需要的体型差。 季禾手指蜷了蜷:“谢谢你。” 裴临声线里夹杂着几分笑意:“谢我干什么?我在为自己谋福利。”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巴结和讨好的人。 但来医院装乖孙这件事,他一点也不排斥。 给自己找老婆,就是需要不要脸。 “爷爷房里的东西,你花了多少钱?我给你。” 裴临:“……” 他还沉浸在沾沾自喜中,没想到季禾一来就要和他划清界限。 裴临语带威胁:“瞧不起我?” 裴临摩挲了一下季禾手上的茧,想着要去谢清许那里要点药。 季禾抽回手,收到袖子里藏起来:“不是。” 只是他不知道怎么接受这些善意。 所以一味手足无措。 裴临没给他反应的时间,扔下一句话:“真想谢我?” 季禾:“……” 季禾不用看都能知道裴临的眼神有多不怀好意。 这人无时无刻都在想着那些事。 裴临挑眉,摊开双手放松站着:“抱一下。” 他不觉得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情景下,季禾会答应他。 可以,下一秒。 人很快撞进他怀里抱了个满怀,裴临一愣。 还没来得及回抱,人就跑的没影了。 裴临低头,看着空荡荡的胸膛,那上面还残留着另一个人的体温。 透过皮肉,直直传入心底。 裴临半阖着眼,喟叹了一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喉结滚动,瞳仁黑的压抑。 第15章 分明是一副眷恋到近乎疯魔,快要被呼之欲出的占有欲啮噬到血肉模糊的疯态。 偏偏装出温柔解意的样子。 舌尖抵了抵后牙槽,裴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眼周的肌肉牵动痉挛。 毛骨悚然。 “再等等……” “裴临,不能吓坏了人……” 季禾步伐凌乱的出去,抬起手摸了摸滚烫的耳朵。 第一次做这样的事,说不出的尴尬。 他想找个楼梯间躲一躲,怕裴临追上来。 面对面太难为情,也太狼狈。 刚走到楼梯口,听见隔壁病房里传来一阵暧昧的声响。 季禾耳朵更红了,他垂着头往里走。 “哥……” 季禾听到沈夜叫哥的声音,已经应激了。 他以前还以为沈家两兄弟关系不好。 毕竟沈夜在他这里提到沈昼,从来都是带着恶意。 不想竟然是喜欢? 季禾不太能理解这种感情,在他的世界里,爱与恨界限分明。 对一个人又爱又恨,是怎么做到的? 季禾第一次做出听墙角的事,站在门外挪不动步子。 “沈夜,你恶不恶心?!” 沈昼的吼声不可置信且崩溃。 沈夜跪在地上,一双眼里都是痴迷:“哥,你没跑……” 沈昼的腿断了,包着石膏吊着。 好不容易坐上轮椅要吃饭,沈夜又疯了一样闯进来。 看见他的一瞬间又疯了一样安静下来。 沈昼恨的咬牙切齿:“老子腿都被你这个小畜生打断了,跑?跑出去被车撞死吗?” 沈夜跪着膝行过去,把脸轻轻靠在沈昼腿上。 小动物一样的姿态,说出的话却让人冷汗直冒:“哥,你再跑,就不是骨折这么简单的了,我就把你的腿砍了……” 沈昼眼神一厉,另一只完好的脚毫不留情的踩在沈夜脑袋上。 “谁给你的胆子?” 沈昼快被他这副疯魔的样子恶心死。 和他睡过一次的沈夜,就像鬼一样,怎么也摆脱不了。 哪有半点以前乖乖好弟弟的样子,狼子野心。 第18章 裴临:“男朋友的肩膀给你靠。” 沈夜的头被踩在地上。 他的鼻子骨折了,随意的包着纱布。 因为这个动作,散开,多了些凌虐的美感。 他本来就是跪着的,是以这个姿势充满了侮辱性。 可是沈夜不以为然,反而乐在其中。 纤长的手上移,抓住脚踝,伸进裤腿。 “操!你踏马!” 沈昼骂了句脏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沈夜这个疯子,就踏马的不是个正常人。 那个正常人被人踩着脸跪在地上还一脸兴奋沉迷? 沈昼不解气的又踢了地上的人一脚。 故意朝着伤口踢,恨不得一脚踢死了了事。 “唔……哥……” 沈夜不设防,滚在地上。 鼻子上的纱布彻底掉下来,伤口崩开,鲜血从鼻翼一侧流下。 沈夜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他的神情就像被什么点燃,仰着脸,望着沈昼的眼神疯癫又痴迷。 “哥……你再踢踢我……” “神经病,你给老子滚远点!” 沈昼脸色难看,捏在轮椅上的指节“嘎吱”作响。 想他好好一个风流大少,为了这个小畜生和家里闹掰也就算了。 他妈的长大还要被上。 晦气。 现在华国虽然同性婚姻合法。 但他娘的他是个纯正的异性恋,全被沈夜这个畜牲毁了。 “给老子滚!” 沈昼越想越憋屈,好好的大美人未婚妻,和他门当户对,都被沈夜搞砸了。 又毫不留情一脚踹过去。 沈夜抹了一把嘴边的血迹,一把攥住沈昼的脚踝。 染血的唇在沈昼脚背上擦出道道血痕。 落下一个个变态又粘稠的吻。 沈昼后背发凉,一阵恶寒。 稍微正常点的人被这样对待,大概都受不了,更别沈昼一向神经大条。 “滚!” 这跟被变态食人魔盯上的感觉大差不离。 不,这就像是沈夜能做出来的事。 要是他哪天不小心死了,沈夜真做得出把他分尸再吃进肚子里。 在他的观念里,这样就能一直和哥哥在一起了。 沈昼打了个寒颤,被自己的幻想吓了一跳。 他扯出一个僵硬的笑,看起来像格式化了的机器。 “怎么,你的伤好了,想死?” 沈昼嘲讽一笑:“你最好快点死,死了我就可以把你骨灰扬了,挫骨扬灰。” 沈夜靠着沈昼的腿,很轻的笑了一下:“哥,你舍得吗?” 舍不得。 他知道。 他做再过分的事,他哥都舍不得对他下重手。 这次只是断了三根肋骨,鼻梁骨折,左手脱臼,右手血管断裂而已。 他哥舍不得杀他。 对他真好。 肋骨还在强势作痛,沈夜恍若未觉。 他从地上爬起来,眼尾红的要滴血,嘴唇开合间都是扭曲的渴望:“哥,腿断了……你能安分一段时间了吧……” 沈夜摸了摸吊着石膏的腿,眼里疯狂显露:“沈氏你也不用管了,有我的人……” “你那个未婚妻,也快要结婚了……” 他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在暗市爬那么高,可不是为了失去他哥的。 人一旦有了权力,欲望就会被无限放大。 沈夜的欲望,从始至终都是沈昼。 那个把他从地狱里拉出来的沈昼。 唯一把他当人的哥哥。 沈昼靠在轮椅上,冷笑:“凭你?毛都没长齐就想和沈氏那群老狐狸斗?你别死的渣都不剩。” 沈昼毫不留情的打击。 他们那对爸妈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哪那么容易夺下沈氏的权? 以卵击石。 蠢货。 “哥,你不用管,你一切都不用管……” 那两个只管生不管养的老不死,他早几年就想收拾他们了。 让他们活在世上这么多年,已经算作仁慈。 …… 偷听别人墙角什么的,怎么说也不道德。 季禾早早便走了,所以并没有看见病房里的两兄弟又打起来了。 虽然这次只是单方面的挨打。 沈夜只对打断沈昼的腿,其他的地方他都舍不得下手。 他自己又是个受虐狂。 不管沈昼怎么对他,他都能爽到。 哪怕沈昼打断他的骨头,他还要笑着说一声,骨裂的声音是给他哥的伴奏。 季禾跑到楼梯间,对着窗口吹风,想要把脸上的热度降下来。 虽然他极力的绷着脸,可不出意外还是乱了心绪。 真是一件糟糕的事。 他想着,跑到这么隐秘的地方,裴临总不能再找到他了。 可是。 “躲在这干什么?” 季禾转过头,裴临就靠在楼梯间门口,不知道站在那看了他多久。 “你怎么还没走?” 季禾历来待人接物的礼仪告诉他,这句话问的格外不礼貌。 裴临刚刚还帮过他,来看爷爷。 可是没办法,人就是这么复杂的生物。 一些不礼貌和脾气,只会对着熟悉的人。 就算季禾死活不承认,裴临的步步紧逼,真的让他动摇。 一个本身温凉冷淡的人,需要的正是一团火。 能够在布防在周身的冰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攻破,直达心底。 季禾还沉浸在思绪里。 他听见裴临很轻的声音:“你知不知道……在医院最忌讳一个人去什么地方——” 裴临的声音故意拉很长,就像从楼梯口的黑暗里传来,透着丝丝缕缕的诡异。 季禾刚抬起头问:“什……” “啪——” 裴临突然靠近,恶趣味的拍在季禾肩膀上,把人吓的一个激灵。 最后满意的收回手。 言笑晏晏的看着人。 季禾:“……” 他动了动嘴,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 他不得不承认,裴临真是一个极为厉害的人,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就勾起他的情绪。 在他身边,这么恶劣的人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裴临捻了捻指尖,站直身子:“吓着了?有我在你怕什么?” 季禾看了他一眼。 就是有他在才吓人。 季禾第一次这么躲着一个人。 他又一次强调。 裴临可真厉害。 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跟上来吓他。 季禾转身就走。 被裴临伸手拉回来锢在怀里,强硬的按住脑袋靠在肩上,话语轻佻:“男朋友的肩膀……允许你靠。” 第16章 季禾:“……” 很会上纲上线的一个人,三言两语就给自己定下身份。 第19章 带回家—登堂入室 裴临开车送季禾回去。 沿途的高楼和街景都在飞速倒退。 季禾捏着安全带,侧脸坐着。 “回哪去?” 裴临的手搭在方向盘上,专心开车。 但凡季禾说回江家,他会立刻掉头去南湖别苑。 季禾回头看了一眼路:“前面右转,从柳江桥下去,我回我家,谢谢。” 刚好遇到红绿灯,裴临猛地踩了刹车。 “刺啦——” 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刺耳。 因为惯性,季禾被小幅度的甩了出去,又被安全带带了回来。 “嗯?”,他扭头看这么突然停车的裴临:“怎么?” 裴临眼看着季禾没事,勾起唇看着前方。 指尖毫无规律的在方向盘上轻敲:“没事,红灯,指路,我们……回家。” 季禾都已经转过去了。 闻言又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而是提醒:“绿灯到了。” 裴临启动车子,笑出了声。 笑声低沉暗哑,很明显的能听出里面的愉悦。 能让人耳朵怀孕的声音。 裴临其实不常这么笑。 发自内心的。 他和季禾不同。 季禾对什么都淡淡的,但是浑身上下都透着温柔。 笑起来的时候也是恬静的。 裴临的唇总是勾着的,眼里却凉薄无情。 像覆了一层假面。 这也是沈昼叫他裴阎王的原因,裴临时常笑着,轻飘飘的做一些让人胆战心惊的事。 今日的他格外畅意。 季禾看得清清楚楚。 过了柳江桥,就是一片葱茏意。 季禾指挥着交通:“往右边,走近路。” 裴临依言照做。 季禾买的房子处于港城中外围,没有主城区热闹和喧嚣。 和南湖别苑的高科技机械感寂静不同,这里一片自然的静谧,让人感到身心舒畅。 裴临随便找个地方停车,抱着手靠在车上,等着季禾开口。 季禾垂着眼皮,寒暄了一句:“要上去喝杯茶吗?” 他只是客气一下,没做好带人回去的准备。 刚刚他大可直接跑,可是裴临才送他回来,这样太不礼貌。 裴临扬眉:“还算有良心。” 他还以为稻草人会赶他走。 干脆利落的关上车门,裴临长腿一抬:“走,回家看看。” 他说这句话一点也没觉得不对劲。 季禾盯着他修长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才抬脚跟上去。 在港城这样的地方,中外围被称为郊区,除去项目需要,商圈的人压根不会到这里来。 裴临也一样。 他第一次来。 所以看着小巷驳墙,觉得别有一番趣味。 这段路距离不远,很快就到了季禾买下的房子。 是一栋三层小别墅,外面围着木制栅栏,栽了许多花,很多不同的品种。 比裴临的后花园绚丽多了。 二楼阳台处摆了一个木制花架,和地面相连,花开得正艳。 院子侧面还搭了不少狗窝,猫窝。 那些小东西一看到季禾回家,就摇着屁股跑过来围在他身边,哼哼唧唧亲昵的不行。 裴临抵着舌尖有些不爽,他走过去,随意的提起一只放在眼前。 公的。 那些小奶狗还不知道,它们成功被裴临划入会分散季禾注意力的情敌范畴。 季禾看见裴临不算温柔的动作,拧眉:“你做什么?” 他把狗抢过来抱在怀里哄。 “你家里怎么这么多猫猫狗狗?” 裴临环视了一圈,目测有几十只。 他其实早已经把季禾的生平调查的清清楚楚,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 都是些流浪动物,被季禾捡回家养着。 只是这些不必说出来,他调查人的心思太阴暗,想必稻草人不喜欢。 “捡的。”季禾回答。 他很喜欢这些毛茸茸的东西,就像喜欢花一样,看不得它们在外面流浪被人欺负。 一对一堆的猫狗里三层外三层把季禾围了个遍,裴临一时插不进去脚。 “你听说过一个说法吗?” 季禾百忙之余抽空回答:“什么说法?” 裴临抱手站着,看着离他三尺远的猫狗道:“它们会喜欢心善的人。” 季禾看了他一眼:“你还和他们不熟。” 不熟所以才远离。 这句话是什么歪理,当初他刚捡这些猫狗回来的时候,它们也怕他,不靠近他。 养了好久才到今天的地步。 裴临认为自己说的话没有错。 可是老婆说的话也不会错。 于是他看着花,转移话题:“你这么喜欢花?” 比他查到的还要喜欢。 季禾放下狗,从花盆里拿出钥匙开门:“嗯,喜欢,花能让我静下心。” 裴临盯着他毫不避讳的动作挑眉:“那可真是巧了,我也喜欢花。” 说到花,季禾和他有了共同话题。 他突然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带着细微的兴奋:“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在晚秋养活玫瑰的?” 裴临的后花园没有用温室,是露天的。 季禾一直没想明白他是怎么养活的。 裴临笑着俯身:“想知道?” 突如其来的靠近让季禾一惊,他往后退,靠到门板上,抿唇:“不说就算了。” 他也不是强人所难的人。 “啪——” 裴临伸手在季禾眼前打了个响指:“你给我一把钥匙,我就告诉你秘诀。” 季禾抬眸:“什么钥匙?” 裴临朝别墅扬了扬下巴:“家里的钥匙,以防我下次来进不去。” “没有。” 是真的没有,这座房子只有一把钥匙,爷爷和他都知道,放在花坛里。 季禾想到自己之前开门的动作,心想,现在又多了一个人知道。 “诓我?”裴临伸手抬起季禾的下巴:“有必要这么防着我吗?我又不是变态。” 季禾后退一步,躲开。 不是变态胜似变态,哪有人会对有夫之夫这样的。 一直这么过分,一步步试探他的道德底线。 他摇了摇头:“钥匙只有一把。” 裴临很不爽,还没来得及发作,又听季禾接着道:“一直在花坛里。” 裴临短促轻笑了一下:“我从谢清许那儿拿了一种药,能改变植物对气候的适应性。” 季禾神色自然的看着人。 裴临喜欢极了他这副样子,看样子有点小傲娇。 在他身边会出现一些情绪,不再那么防着他了。 就好像他们本来隔了很远的距离,但是季禾往他的方向前进了一步。 那他们之间就缩短了十万八千里。 近到他能闻到季禾身上的香味,很熟悉,很久远。 很好闻。 勾得人欲罢不能。 裴临垂首,问:“想要吗?” “要。” 季禾第一次直白的接受裴临的给予。 他一直很喜欢花,但是花有四时荣枯,季禾暂时不能拒绝这么诱人的东西。 “明天就给你。” “谢谢。” 裴临“啧”了一声,舌尖抵着腮帮,向后抱着手,委屈道:“你在故意拦着不让我进门?” 这么久了,稻草人还明晃晃的把他当外人,一件小事就谢来谢去。 啧。 不爽。 “……” 季禾推开门:“没有。” 只是聊天忘记了。 裴临大摇大摆的走进去,观察了一圈。 最后得出结论:很像季禾喜欢的地方。 南湖别苑的房子,他也是这么布置的。 凭借着沈昼查来的季禾的喜好。 季禾放下手里的东西,进厨房给裴临泡茶。 他自己喜欢喝花茶,房子里只有爷爷爱喝的苦荞茶。 季禾左右看了一下,两种都不是裴临这种大少爷喜欢的。 可他这里没有蓝天玉叶那类的茶。 这样抬出去,未免太寒碜了。 季禾闭了闭眼,心想,刚才就应该脸皮厚一点把人撵走的。 裴临很快的记下屋里的摆设和布局,想把南湖别苑也布置成这样的风格。 转头看见没什么动作的季禾,他一愣。 第20章 我是小三,吃你做的饭名不正言不顺 裴临25年来没谈过恋爱,也没喜欢过什么人。 平常的季禾常冷冷淡淡,不动于山,在他的逗弄下会笑笑,或者骂几句。 他每次看见的季禾都不一样。 比如现在的,一身烟火气。 第17章 阳光斜斜切进,暖黄的光晕为他的轮廓镀上金边,眉眼在光影里越发清隽。 裴临望着,心尖像细雪轻落,又麻又痒。 抱臂,斜靠,开始光明正大的偷窥。 季禾最终泡了一杯自己最喜欢的玫瑰花茶。 他察觉到身后炽热的视线,捏紧手中的茶勺。 那视线太烫了,藤蔓般从后颈攀上来,把他整个人缠的发僵。 “你做什么?” 季禾转过身,直视他的眼睛,不久就自行移开视线。 裴临眼睛里的情绪实在太直白且热烈了。 季禾想装镇定,可所有的伪装在那样的眼神下都被放大,无所遁形。 他心跳擂鼓,端着茶侧过身子,从裴临身旁过去。 裴临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他,走到哪跟到哪儿。 一点都不加掩饰。 “咚——” 托盘磕在石制茶几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茶要凉了。” 季禾还想说,喝了就快走吧。 可是依靠素养憋住了。 就算裴临给他一种引狼入室的既视感,这狼也是他自己引进来的。 裴临慢条斯理的走过去坐下。 沙发与茶几之间的空间并不算大,对季禾来说刚刚合适,可对于裴临来说,太憋屈了。 一双大长腿只能抵着茶几弯着。 “好喝。” 他尝了一口给出评价,口中溢美之词不断:“我喝过最好喝的茶,真厉害。” 季禾不理解一杯茶有什么好夸的,裴临这样的人,从小到大什么口味的茶没喝过? 偏偏喜欢他自己粗制滥造的花茶。 “好喝你可以多喝一点。” 裴临转着茶杯,就这样看着季禾。 季禾以为他不满意,开口:“我可以送你一点。” 这些东西他做出来自己喝的,没送过人。 但他没喝出问题,送人也应该不会出事。 “哪需要这么麻烦。”裴临翘起二郎腿,淡定开口:“我想喝了自己来拿。” “?”季禾:“……” “我的茶饼自己做的,喝多了容易出事。” 裴临挑眉:“那你还喝?” “我不怕湳风死。” 裴临:“我怕你死。” 季禾:“……” 他没有理由了:“我给你装一些,你带回家。” 裴临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你知道我们不是在谈论茶饼的问题。” “抱歉,我不知道。” 难不成他看出来了,要回答一句,欢迎你随时来我家? “那就这么说定了。” 裴临并不打算给季禾拒绝的机会。 登堂入室的时机不是每次都有,他要抓住一切可能抓住的。 “……” 季禾有些气恼,这人怎么总是这样。 他伸手,一把将茶几拖开:“凉了,别喝了。” 抢过裴临手上的茶,走进厨房倒了。 裴临看了一眼被暴力拖拽的茶几,笑倒在沙发上。 季禾倒了茶,洗干净茶杯,冷眼看他:“笑什么?” 裴临不答,反问:“你平时会不会和江叙发脾气?” “不会。” 季禾本意是想说,江叙不会像裴临这样捉弄人。 江叙的性子,他对他发脾气也没用。 可是裴临听到的:“那你只单对我发脾气,是吗?” 他笑着开口:“我的荣幸。” 裴临的话,让季禾幻视了一把林妹妹。 他没心思和裴临讨论这些是非:“你一天没事情做吗?” 怎么总是盯着他? “有啊,追你不是事吗?” 公司的事,早在他来医院的时候就处理好了。 他花钱养着的那群人,也不是酒囊饭袋,一些小事不需要他专门处理。 季禾没说话。 主要也不知道说什么。 就算他现在破口大骂让裴临离他远一点,想必也是收效甚微。 都已经暗示到这种地步了,裴临还是装傻。 他从冰箱里拿出菜:“吃饭了吗?” 裴临喉间溢出一道疑惑的声音:“你觉得呢?” 他也是一大早就去了医院。 季禾应了一声,转身进厨房:“我这里只有些家常菜。” 他不知道裴临能不能吃得惯。 裴临看着季禾的脸,故意咬着声音,一字一句道:“你像不像在给归家的丈夫做饭?” 季禾:“………” 他发现裴临一天不说这些话就不安生。 “我丈夫不是你。” “我知道啊。”裴临站起身,走到季禾身后:“我做小三,吃你的饭都名不正言不顺。” 裴临猛地靠近季禾:“你听不出来我在日行一催吗?” 手指爬上季禾握着刀的手背,指节介入,用一个极为暧昧的姿势夺过刀。 “我来。” 季禾愣了一下:“你来什么?” 裴临语调散漫:“我目前还没资格吃你的饭,只能我来了。” 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先抓住一个男人的胃。 这是小三惯用的戏码。 虽然他不提倡且反对,毕竟做小三不道德。 可谁让他就是这么喜欢季禾。 所以他做饭反倒符合身份。 …… 暗市。 “你就是季禾那个……男人?” 沈夜用枪挑起江叙的下巴,嗤笑:“怎么不长眼跑到我的地盘上来撒野?” 下巴上枪械的触感太过冰凉,江叙再放肆,也怕死。 他以前玩得花,但是从没有来过暗市。 港城商圈和暗市平分天地,一向井水不犯河水。 暗市涉黑,商圈的人也不敢轻易招惹,谁都怕一群不要命的疯子。 江叙一开始也不知道那些公子哥说的出来玩是来暗市。 不然他不会一口答应。 沈夜的右手随意的包着绷带,他脸上戴着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幽幽开口:“你知道暗市生死状的规矩,赌球输了,是一只手,还是一只脚,你自己选……” 江叙心跳的飞快,一张脸惨白,再也没有了之前嚣张的气势。 他知道沈夜说的是真的。 “我……我能给钱……” “给钱?”沈夜饶有兴致:“你觉得我差你那点钱吗?” 他看着季禾所谓的伴侣因为他一句话就被吓得半死,越发觉得无趣。 季禾到底是怎么看上的? 他眼睛一闪:“或者,用人来换也行……” 沈夜的声音循循善诱:“你不是有一个哥哥吗?听说你们结婚了?” “不行!” 江叙猛地抬起头,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他想象不到季禾被断手断脚的场景。 “是吗?”沈夜朝后面招了招手:“那就打吧……” 江叙瞳孔骤缩。 他知道暗市的手段,每次都把人折磨的不成人样。 心里那点微弱的坚守摇摇欲坠。 季禾从小这么聪明…… 他从小这么聪明……一定会有办法的。 一定…… 连江叙本人都没有意识到,他出事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季禾。 第21章 什么都能送你,包括——我 裴临在季禾家里待了一天,临近晚上的时候接到电话,他看了一眼季禾。 接通。 一句话的功夫就放下。 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不爽但又兴奋。 季禾看出来不对劲:“你有事吗?” 有事就去忙,季禾现在巴不得他快点走。 裴临这么肆无忌惮,他们的关系迟早被发现。 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他告诉裴临会离婚,可却给不了人家确切的时间。 他不知道裴临为什么喜欢他,总不能睡了一次就要死要活。 但他尊重别人说爱的权利。 他就是局中人,最没有资格去质疑一段感情的真实性。 也最不该去质疑裴临接近他是不是别有用心。 因为裴临除了纠缠他之外,没有做过一件不利于他的事。 季禾一向是理智的,他对生活没有太激烈的态度。 对任何人的认知都不鲜明,没有明显的喜欢和讨厌。 他也不知道自己对裴临什么感觉。 但唯一知道的一点就是,和裴临相处起来很自然,很舒服。 直接打破了磁场不合,危险系数高的第一印象。 要是裴临真的对他有意思,还江叙自由之后,和裴临相处,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不是一个喜欢孤身一人的人。 江先生不日就能出差回来,他觉得需要去一趟江氏。 季禾正思索着,突然身前蒙下一层阴影。 男人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像檀香焚烧过后遇上小雨,有一股淡淡的冷感。 第18章 没有单纯的檀香味道醇厚。 好像在哪里闻过。 “你在做什么?” 裴临看着无意识在自己颈间轻嗅的季禾,心中的不耐和怒火瞬间被抚平。 他抱着手前倾:“想亲我可以直接说。” 季禾察觉到两人的距离有点近,可他真不是故意的。 他偷偷往后缩。 后退一步站定:“你喷了香水吗?还是焚过香?” 裴临身子微微后撤:“我身上有味道?” 刺鼻?很难闻? 他闻不到。 “嗯。”季禾细细确认了一遍:“檀香味,又很淡,像下过一场江南冷雨。” “你的品味很好,能推荐给我吗?” 他感觉这个味道比花还让他宁心静气。 裴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曲起食指蹭了一下季禾的鼻尖:“喜欢这个味道?” 季禾点头:“嗯。” 裴临喉结轻滚,利落扯下领带。 逼近季禾,缠在他右手上打了个松散的结。 “做什么?”季禾看着被绑的手,问道。 裴临眼尾微扬:“没有香水,也没有焚香,你觉得喜欢,那就送你一点。” 他戏谑的靠在季禾耳边,缱绻开口:“味道散了可以找我要,什么东西都能给你,包括……” 故意停顿:“我。” 季禾:“……?” 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领带,再看看裴临。 眼前的男人装扮的很正式,甚至特意穿西装打领带,做了发型。 为了去见爷爷还特地打扮过,一身正装掩盖住了些骨子里的桀骜。 这会儿因为扯下领带,领口散开了,勾勒出性感的锁骨线条,若有若无的肌理。 头发也因为送他回家时乱了,恹恹的搭在额前,盖住锐利的眉骨。 那股江南雨和佛檀香结合的味道更浓了。 混杂着男性荷尔蒙气息。 潮热。 粘稠。 心跳声在耳道里轰鸣。 季禾捂了一下心脏。 干脆利落拿着领带从裴临手臂下钻出去,径直走到门边打开门:“你不是有急事吗?” 他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刚刚裴临的表情就是有棘手的事了。 可不能在他这里浪费时间。 裴临眼里划过一丝可惜,拉好衣领走过去。 拽住季禾手腕上领带余出的一截,试了试松紧。 又绑紧了些,说了句:“晚上别忘了戴着睡觉。” 明明很正常一句话,从裴临嘴里说出来,就像“晚上和我一起睡觉。” 满满的暗示和邀请意味。 把领带从裴临手里拽回来,季禾把门开的更大,看着裴临。 一脸“你怎么还不走。” 裴临垂着眼,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完事了就回来找你。” 季禾:“再见。” 毫不留恋。 让季禾说出了再也不见的气势。 裴临:“……” “没良心。”裴临斥了一声,抬脚走了。 季禾站在门边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 拉上门,身子靠上去。 他摸了摸手里的领带,凑在鼻尖嗅了嗅。 很好闻的味道。 季禾脸色有点尴尬,他觉得现在有点奇怪。 好像一个猥琐变态躲在门背后闻别人的贴身衣物。 季禾红着脸,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 什么莫名其妙的想法。 “叮铃铃——”,来电铃声响起。 季禾掏出手机。 手机是新换的,被裴临强硬的塞过来,季禾拧不过不得已接受。 来电只是一串数字。 他以为是原来手机里的数据还没有传过来,所以才会这样显示。 “你好。” “禾,江叙在我这。” 沈夜的声音,一句简短的话,让季禾心脏漏了半拍。 他是港城知道沈夜身份的少数人,自然能听明白沈夜口中的“这”是哪里。 季禾捏紧手机:“他怎么了?” 那边的沈夜语气薄凉:“玩了不该玩的东西,要我帮你废了他吗?” 沈夜知道江叙和季禾的关系,也查过江叙这些年来的作为,标准的浪荡公子。 季禾起身,拉开门,边走边说:“当我欠你一个人情,别动他。” 沈夜挺惊异:“你喜欢他?” “……”季禾一顿:“不喜欢。” 江叙对他而言,只是一份不可推脱的责任。 他自己没有太大的抱负和展望,所以当初觉得和江叙过完一辈子也没什么大不了。 刚结婚那会儿,他一心想和江叙好好的。 他会强迫和说服自己去喜欢江叙。 把自己对待弟弟的感情转化为爱情。 可是最终发现做不到。 他的心思,并不是强迫就能改得了的。 “啧。”沈夜不耐烦出声:“你和江家是不是犯冲?” 不然怎么就逮着季禾一个人薅。 “行,我不插手你的感情事,你过来把他提回去。” “滴——” 沈夜先一步挂了电话,他看着下面被五花大绑的江叙,无聊的转着枪。 可惜。 本来还想练练枪法。 他倚靠在椅背上,幽幽的盯着门外。 第22章 裴临故意做局,想加速分手进程(裴临的真面目初步显露) 大约过了十分钟,江叙已经一针麻醉剂晕了过去。 门外逆光走进来一个人。 沈夜放下翘着的二郎腿,眯着眼睛嘲讽:“来的还挺快,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积极的处理暗市的事?” 裴临出国治病的这一年,一直是他戴着面具伴暗市的主人。 好不容易回国了,第一天就撇开暗市去追人。 不,都不能说追人,是上赶着做小三。 裴临从光影中走出来,看了一眼地上的江叙,面无表情:“你可以走了。” 沈夜坐着不动:“过河拆桥?你为了伪造不在场证明也是煞费苦心,季禾知道你的本来面目吗?” 裴临抬起眸子:“闭嘴。” 一个人装一辈子也就成真了,他有把握不让季禾知道。 他不否认自己行为卑劣,为了得到人不择手段。 可是那又如何?江叙配不上季禾,就该由他来接手。 一点一点的蚕食,让稻草人对江叙失望,太慢了。 他等不及。 要玩,就玩点激烈的,大的。 还有一点他不愿意承认,江叙和季禾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那些他没参与进去的时光,每一段都有可能让季禾心软。 裴临垂着眼皮,想到那天宴会时江叙看季禾的眼神,那是个十分不好的讯号。 处处刁难,事事刻薄,竟然是爱而不自知。 裴临对这一点感到可笑。 当然还有骄傲。 可笑的是,但凡江叙那个蠢货意识到自己的感情,这些年稍微对季禾好一点,他们就可能是不同的结果。 骄傲的是,他的稻草人不缺人喜欢,他也只不过是其中的一员。 任何人,爱上季禾都是件很容易的事。 裴临在庆幸,这些年季禾很少社交,所以认识的人很少,让他有了捷足先登的机会。 他朝沈夜伸出手。 沈夜明了,递了一张一模一样的面具给裴临。 在场的人,除了地上晕倒的江叙,都知道两人的身份。 沈夜:“你可别把江叙玩死了,别到时候掉马追悔莫及。” 裴临从手边的盒子里拿出一把枪,从头到尾扫视沈夜:“你有这点精力担心我,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和沈昼解释你和暗市的关系。” 他还吐出几个字:“被打的不够爽?” 沈夜脸色扭曲了一瞬。 他哥第一次对他下这么重的手。 因为知道他和暗市有牵扯,还设计对付沈氏的人。 他哥一直当他是当年那个需要哥哥护着的小崽子。 沈夜想到这,摸了摸鼻子上的伤,鬼魅的勾唇笑。 虽然这是他哥对他的爱,他很喜欢。 可是,他不喜欢有人去他哥面前说三道四。 按照医院的检查报告,沈夜现在的身体状况能划分到重伤的范畴。 可是他天生痛觉没有旁人灵敏。 就算肋骨刚断过,也能稳坐暗市呼风唤雨。 沈夜站起身:“你亲自来?” 裴临斜睨了他一眼,沈夜懂了:“行,你来,那个去我哥跟前嚼碎嘴子的人,我只来得及废他一双腿。” “你用完之后,我给他扔到监狱去,他这些年不安分,竟然还得罪了上面的人。” 暗市虽然在暗处,可也和上面的人合作,并不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 那个叛徒竟然公然冒充暗市的名义和官家对抗。 第19章 呵,愚蠢。 裴临不给予搭理, 看来他这一年在国外,手下的人跳的厉害。 他戴上一张和沈夜相同的面具,两人成功互换。 “泼醒。” 裴临凉凉下命令。 一大盆冰水泼在地上的江叙脸上。 他幽幽转醒,观察四周,瞬间意识到他还在暗市。 被那几个畜牲骗了。 江叙一边思索自己的处境,一边脸色阴狠。 他出去一定要弄死那几个畜牲。 “啪——” 裴临把手里的手机扔到江叙面前:“打给季禾,你就能出去。” 江叙满眼红血丝,他死死地盯着沈夜:“我是江家的少爷!” 其实江叙说这句话,就是没有丝毫把握。 “江氏?”裴临很不屑的嗤笑一声:“你想要试试,江氏会不会因你而消失吗?” “……” 江叙嘶吼:“你敢!” 在江叙的圈子里,他从来都依靠家世嚣张跋扈,从来都是他欺负别人,逼迫别人的份。 除了他爹,从来没人把他逼迫到这样的地步。 裴临面无表情,摩挲着手上的枪。 手痒。 旁边站着的小弟一看裴临脸上开始扩大的笑容,就明白自家老大想见血了。 他使了个眼色。 大门打开。 裴临随意抬手。 “砰——” “啊!!!!”门口瞬间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江叙连骨头的都僵了,他才19岁,还差一个月才满20。 就算平日再嚣张跋扈,也没有见过这么血腥的场景。 “老大!!老大我错了!!我只是在沈少面前不小心说漏了嘴,我不是叛徒!!我不是故意告诉沈少您的身份的!!” 江叙僵硬的转过头,看见一个人满身都是血。 下半身瘫软,像一摊烂泥,看样子腿上的骨头都碎了。 刚刚裴临那一枪打在他手臂上,现在那只手也无力的垂着,疼得在地上直打滚。 口中不住的喃喃着他不是故意泄露老大的身份的。 江叙来不及细想那个人口中的沈少是谁,因为裴临的枪已经对准了他的脑门。 裴临一脸的意犹未尽:“考虑好了吗?” 江叙毫不怀疑,下一秒这颗子弹就会打穿他的头颅。 冷汗一滴滴从额角滑下:“我……打……” 裴临垂着眼:“这么干脆,你不喜欢季禾吗?” 江叙不知道怎么了,心口突然刺痛了一下,他开口否认:“不……我不喜欢,从小到大我都讨厌他。” 裴临挑眉,枪口对准江叙的脑袋:“我给你三秒。” “三。” 江叙浑身一僵,忙不迭的去抓手机,想输入号码的时候大脑一片宕机。 “二。”裴临冷冷开口。 江叙手开始抖,多少? 是多少?季禾告诉过他号码的。 到底是多少? 越是慌乱的情况下,大脑越是一片空白。 他现在一心不想断手断脚,都忘了他原本还有一分担心季禾的心思。 也忘了季禾要是过来,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一。” “砰——” “等一下!我不记得号码!不记得号码!!” 裴临的嗓音伴随着一声枪响,还有江叙抱着头崩溃的声音。 第23章 “你的丈夫看起来不爱你” 一切静下来的时候,裴临轻吹了一下枪口:“废物。” 他这局本来就不打算对江叙下手,毕竟死人可比活着的人杀伤力大多了。 他可不希望江叙死了,季禾记他一辈子。 刚走到门口的季禾听见一声枪响,心跳都停了。 他知道沈夜在暗市身份不低,可不知道具体什么身份。 他也不了解暗市的体系结构,不知道以沈夜的面子能不能保住江叙。 季禾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冷。 他一向是个好性子的人。 再加上江叙这些年吵着嚷着不要他管,是以他都是以一种无关紧要的态度去对待江叙。 只要江叙没做出违法乱纪,危害社会安危,威胁旁人人身安全的事,他都不会管。 也从来没想去插手江叙在感情上的事。 那天在包厢也说过不会再理会江叙的事。 可是这次真的棘手,暗市一向独立于港城,不是一般人能撼动得了的。 “吱呀——” 季禾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抱着头蜷缩在地上的江叙。 季禾眉头一皱,他虽然对江叙没有那种夫妻之间的感情,可毕竟是看着长大的。 他走上前去,举着枪的人不是沈夜,他也不认识。 但是那双含笑的眼睛莫名熟悉。 “你就是季禾?” 裴临单手拄着脑袋,装的有模有样:“来接你的丈夫回家?” 季禾神色不变:“请问……” 还没说完就被江叙暴躁打断:“你滚,你来做什么?!” 江叙否认不了。 对于骗季禾过来换他这件事,他的第一反应是季禾会出事。 可那只是微弱的担忧,根本不值一提。 只在心里存在了几秒就消失殆尽。 他最在意的反而是,季禾来了就会看到他狼狈的样子。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对着季禾颐指气使。 季禾也从来都没有反抗或者抱怨过。 无论他对季禾做什么,季禾都甘之如饴。 他在季禾面前一直是光鲜亮丽的。 他是江氏的小少爷,他爸退休他就可以继承江氏。 季禾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养子,他生来就高季禾一等。 季禾出门也只能被称一声江叙的老婆。 没人知道他姓季,任何人都会下意识在季禾身上冠他的姓。 所以,他不允许季禾看到他狼狈的样子。 他不准季禾站在一边高高在上的看着他! 江叙就像疯了一样:“季禾!谁让你来的?!谁让你来的?!!滚!你又打探我的行踪!!” “啪——”一巴掌扇在江叙脸上。 场面瞬间静下来。 “季禾,你打我?!” 江叙的声音充满不可置信,季禾竟然敢打他? 他凭什么? 季禾有什么资格打他? 他爹都没有这么打过他! 江叙满眼血丝,怨恨的盯着季禾:“季禾,我操你……!!” 裴临眉心一跳,被江叙的吼声吵得烦躁,眼神阴冷:“舌头,割了。” 话落,就有人走上前,架着江叙的手就要割他的舌头。 江叙被捂着嘴,他开始剧烈的挣扎,可都是徒劳。 季禾没来之前那种剧烈的死亡感,又一次回到了身上。 江叙从小都认为,他闯的每一个祸,无论大小,都有季禾帮他摆平。 季禾来了,他就当暗市这件事了了。 所以敢肆无忌惮的回归之前的状态,对着季禾破口大骂。 可对面的人是裴临,他说割舌头不是假的。 江叙那句话骂出口,裴临所有的顾虑都没了。 他原本还想着,江叙这个废物出了事,他和季禾之间就会出现隔阂。 现在…… 裴临的目光顺着江叙的身躯滑动,不紧不慢,像是在丈量,从哪一处肢解比较好。 季禾上前一步,挡住他的视线:“带他走的条件是什么?” 裴临眼神幽暗了一瞬。 尽管他在做这件事情之前就料到季禾会不惜代价来带江叙回去。 可是真当站在对面的时候,他觉得十分不舒服。 他拿出手机,眼神玩味:“急什么?给你听一段录音。” 手机里清晰的声音传出来。 “你不喜欢季禾?” “不喜欢!我从小到大都讨厌他!” 季禾听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愣住了。 从小到大都讨厌…… 这是他第一次听见江叙亲口说这句话。 他以为江叙小时候只是叛逆,不喜欢他这个名义上的哥哥分走父母的关注。 虽然季禾知道他没有分走过,可是他理解小孩子这么恋母恋父的心情。 所以江叙小时候怎么对他,他都没有生气过。 不想,竟然不是叛逆。 是从小到大都讨厌。 换到哥哥这个身份,听到这句话,心脏就已经十分不舒服。 可录音还有下一句。 “打给季禾,把他骗过来替代你,你就什么事都没有。” 江叙的声音:“我……打……” “……” 对话清晰明了,全是关键元素。 江叙不要命跑到暗市来玩,玩出了问题,需要骗他过来兜底。 季禾来之前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暗市具体什么手段,他不了解。 第20章 他只知道,里面的游戏,全都是给赌命的人玩的。 或许江叙现在手脚健全,得到他来替换的机会,就是暗市看在沈夜的面子上。 江叙,毫不犹豫的把他推出去。 季禾只是对生活的态度很平淡,觉得一切都没有有也好,无也好,都无所谓。 可这并不代表着他想死,或者为了某一个人变成残疾。 当初母亲出车祸,是江先生吩咐人着手安葬,他也是被江家养大的。 为了这一份恩情。 放弃导师推荐进科学院的机会,进入江氏。 和江叙结婚,把自己全都卖给了江家。 还因为这份婚姻对江叙产生了逼婚的愧疚,对他百依百顺。 可不管是前途还是所受的委屈,他都不在乎。 江叙这个电话,只是一件小事。 甚至对比起他平日里的言语和所作所为,都算不上重。 可是这件小事带来的后果,是季禾接受不了的。 他残了,或者更甚死了,爷爷怎么办? 季禾虽然在江家长大,可他在港城从来都举目无亲。 只剩下一个爷爷了。 爷爷也只剩下他了。 季禾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淡漠,就算从小一起长大又怎么样? 就算他曾经真的试图将那份名为爱情的感情,寄托在江叙身上又怎样? 没有人会一直纵容谁。 也没有人会一直原地不动等着谁。 他也不是生来就该为江叙奔波的人。 江叙值不得他犯贱。 季禾心口抽了一下,随即慢慢平复。 他抬头,问了一句:“换他,需要做什么?” 裴临观察季禾的表情,停顿了几秒才回答:“废你一只手,一条腿,我和他说的很清楚,他毫不犹豫答应了。” “你的丈夫看样子没有多爱你。” “……” 第24章 裴临,季禾要是知道你的真面目,会不会恶心你? “呵。”季禾很轻的笑了一下。 爱不爱的,他也不需要不是吗? 他如今唯一的信条,就是和爷爷好好的而已。 听见这一声笑,江叙突然就慌了,他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对,季禾的反应不对。 为什么会是这种眼神,这样眼里面完全将他剔除的眼神。 江叙嘴比脑子先做出反应,他竟然在势弱挽留:“我不是,我……想让你带钱来赎……” 可这句话越说越没有底气,港城的人都知道,进了暗市的人,是没有赎这个说法的。 从来都是见血。 因为进来的人都是自愿的,签过生死状的。 季禾蹲下身,垂眼:“你签了生死状吗?” “签……了。” 进暗市的第一时间,他就被那几个人用激将法骗着签下来了。 他当时也觉得不对劲,可是他是和那几个人一起签的。 江叙一身狼狈,现在就算对着季禾。 他心目当中从小到大看不上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也完全没了之前的傲气。 季禾冷淡的看着江叙:“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为了他去死吗? 还是为了他去赔一双手? “我……”江叙突然说不出话来。 暗市的事,警察不管,所以报警没有用。 告诉他爸妈也没用,江氏对上暗市,完全就是蚂蚁对上大象。 所以他和季禾,今天必须有一个要…… 江叙突然反应过来,这好像不是一件能够轻松解决的事,就算是从小在他面前无所不能的季禾也不行。 “哥……” 江叙突然叫了一声。 “……”这是江叙第二次这么叫他,季禾明白他的意思。 他站起身:“听说暗市想要城东的地皮。” 裴临调查了这么久,自然知道季禾的能力。 如果当年季禾没有把他卖给江氏,而是出来白手起家,想必港城现在已经有了一位姓季的新贵。 这出戏里,他不需要以施舍的姿态去对待季禾,玩闹似的放他们离开。 裴临直白不掩饰的盯着季禾:“你能拿到?” 那块地是官家预征的,想要拿到手,还真没有那么简单。 季禾一双眼平静无波:“是,给我三天时间。” 裴临没说话。 他从座椅上走了下来,好像产生了一些华国人都有的看热闹天性。 凑近季禾,他问:“你的眼光怎么这么差,找谁不好,偏偏找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废物,做错事还要你来帮他收拾烂摊子。” “我听说裴家的少爷刚回国,他和你挺配的,你怎么不找他?” 季禾闻言,怪异的看了裴临一眼。 这句话让季禾觉得面前的人知道了点什么,可是又觉得想多了。 除了裴临,没人会闲着无事去调查他。 季禾开口:“这是我的私事。” “三天后,我会奉上城东地皮的合同。” 裴临挑眉,故意道:“你凭什么觉得一块地皮就能打发了我?” 季禾平淡的直视着他:“打发不了吗?” 他很确信能打发得了。 早在接到沈夜电话的时候,心里就定下了这个方案。 那块地皮之所以这么抢手,连官方都介入,就是因为位置特殊。 暗市拿下,势力就能更上一层楼,从明面上入驻港城,而不是一直躲在暗处。 裴临勾唇:“拭目以待。” 他的稻草人果然聪明,江家真是和他八字不合。 江叙站在后面,看着季禾三言两语就解决了事。 他一面愤恨,觉得季禾既然能解决,为什么刚刚还要一副为难心伤的样子,是故意想看他狼狈? 还是想让他求他? 可是一面,他的视线又牢牢粘在季禾身上。 他好像第一次察觉到季禾这么有魅力一样,久久回不了神。 季禾,一直都这样吗? 是的。 江叙自己回答自己。 季禾其实一直都这么耀眼。 只是这些年一直在暗处,港城的人都知道江氏这些年蒸蒸日上。 有很多人说他爸老谋深算,做事前瞻。 可他们不知道,那其实都是季禾的想法。 江叙坚信以及确信他不喜欢季禾。 他这么多年都是这么想的,一直没有怀疑过。 可是…… 裴临大马金刀的坐在一旁,眼看着季禾眼中产生的隔阂。 那是对江叙的。 视线下移,江叙眼里的迷茫更是让他愉悦。 意识到了又怎么样? 他会爱的时候,那个人刚好对他收起所有的温柔。 这世上,有些人注定了没缘分,错过了便错过了。 裴临勾唇:“看来两位感情不太好,不知什么时候离婚?” 他的声音经过面具变声器处理,变得粗哑不堪。 可季禾还是从里面听到了赤裸裸的幸灾乐祸。 很熟悉。 季禾直视着裴临的眼睛。 细细的看。 裴临回望着他,眼中薄凉,但又带着少许温柔。 “……” 什么都没看出来。 或许是错觉。 季禾没说话。 可是处于应激状态下的江叙好像哪根筋搭错了。 或者说,他终于敢直视自己心里隐秘的想法。 “我们不会离婚!” 江叙从地上爬起来,拉着季禾的手,也不知道在对谁说,又坚定的重复了一遍:“我们不会离婚。” 裴临眼里的笑意落下:“有时候做梦也要挑时候。” 浪子回头可不是一个好词。 身心都脏了的人,凭什么得到别人的喜欢呢。 他的稻草人,不是垃圾收容站。 季禾皱着眉,把手从江叙手里拽出来:“走。” 江叙一愣,手握起来,跟在季禾身后。 裴临单手撑在额角,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兴致勃勃,跃跃欲试。 视线太强烈,就会给人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季禾走到大门口,突然回头撞上裴临的眼睛。 这是季禾第二次碰上这样的眼神。 他刚要回避,就看见对面的男人无声对他开口:欢迎下次来玩。 季禾并不觉得和一个见过一面的人有什么好玩的。 他没放在心上。 两人走后,沈夜从旁边出来,开口便是赤裸裸的恶意:“你布下这么多天罗地网,真觉得季禾知道了不会因此恶心你吗?” 裴临并不理会沈夜的话。 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第25章 我和季禾,是会结婚的关系 “你们怎么认识的?” “怎么认识?”沈夜斜靠在一旁,双腿交叠:“一年前你出国,暗市不稳,我重伤,被禾救了。” 第21章 “啧。”沈夜咧着嘴,一脸懊恼:“要不是我喜欢我哥,说不定我卖卖惨,季禾就和我在一起了,他那么心善的人……” 裴临的视线凉凉的扫过来,手中的枪抵在沈夜眼皮上:“你活够了?” 沈夜眼睛都不眨:“你也知道不好过啊?那你怎么不离我哥远一点?” “砰——”子弹擦着沈夜耳朵飞过去。 裴临眼皮耷拉着,神色淡漠:“收起你那些恶心的心思。” “有这点时间,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取代我的位置。” 沈夜摸了一把耳朵上的血,笑:“你是不是忘了季禾那里还需要我给你打掩护?” 裴临淡定的收回枪:“不打?” “……”沈夜被气笑了:“你真的喜欢他?” “不是玩玩?” 他不信一个冷心冷情的人会对一个人一见钟情。 裴临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怎么看都不像一个重情的人。 他真把季禾当朋友,可不希望裴临这个疯子盯上人家,就只为了玩弄感情。 裴临看着手机上快要出暗市的红点,只说了一句话:“我和他,是会结婚的关系。” …… 出了暗市时,已经到了凌晨。 江叙被注射了高效的麻醉剂,被季禾扶上车的时候就昏睡过去。 他要转到前面去开车,忽然感到袖子一沉。 回头看,江叙睡的很沉,但手还固执的拉着他。 季禾神色冷淡,一点点拽出来。 转身,突然被人拦腰拽进巷子里。 后背重重的撞在潮热的胸膛,惊惶瞬间攫住心脏。 季禾以为是暗市的人反悔了。 滚烫的手掌扣住季禾后腰,将人往怀里带。 季禾瞳孔骤缩,下意识挣扎,熟悉的气息裹着檀香味扑面而来。 “是我。” 由暗到明。 季禾看清是他后,绷紧的肩线才慢慢放松下来。 “你怎么会在这?” 季禾回头看了一眼暗市,又看一眼裴临,脑子里十分乱。 他其实觉得暗市那个人很像裴临。 一样充满侵略性的眼神和无时无刻都盼望着他和江叙离婚的话。 他只在裴临身上见过。 他已经做好了去查这件事的打算。 眼下裴临刚好出现,似乎恰恰印证了这件事。 “我去医院看沈昼,遇到沈夜,他说你来暗市接江叙,不放心你,来看看。” 季禾看着他,不太相信:“你和暗市的主人打过交道吗?” 裴临瞧着他这副受惊后又强装镇定的样子,喉结滚了滚:“我刚回国,怎么知道?你该去问沈夜,他因为这件事差点被沈昼打死。” 季禾垂下眼,心里的疑窦渐渐消了。 应该是想差了,裴临刚回国。 裴临看他沉思的样子,没撤去桎梏。 反而贴的更近,呼吸扫过季禾耳畔:“有出事吗?我来晚了。” 季禾听到这句话,心里闪过一种异样的感觉,春日暖阳映照江水,逐渐升温。 他甚少有人关心和担忧。 “没事,暗市主人很好说话。” “你对他倒是好,为了他敢孤身一人闯暗市。” 口中溢出的冷笑混着夜色,暧昧又危险。 季禾脊背蹿起热意,想推开,却发现他和裴临力量悬殊巨大。 “我总不能看着他被砍了手脚。” 要是江氏的人真能救江叙,他也不会过来,城东地皮的项目他本来不打算插手。 这个项目牵扯太大。 可是偏偏江叙在这个节骨眼上惹事。 “他是没爹还是没妈?用得着你事事顾着他。” 季禾:“……” “以后都不会了,这是最后一次。” 他也不想再做事事为江叙兜底的人。 就像裴临说的,江先生和江夫人都还健在,不需要他事事冲在前头。 “我该不该相信你的话?” 裴临又凑近几分,阴影罩下来,把两人之间的暧昧拉扯的更加绵长,空气里都飘散着危险又迷人的因子。 季禾觉得说话实在不用靠这么近。 昏暗里,空间狭仄,心跳声愈发嘈杂,分不清是谁的。 “信不信由你,你离我远点。”季禾急忙去推人。 他看见车里的江叙刚好翻了个身,脸直直对着他们这边。 裴临掐着季禾的下巴,把他的脸转过来:“回南郊吗?我送你回去。” “不回,我有事。” 裴临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一点,你还有什么事?要和你丈夫去夜店蹦迪吗?” 虽说现在的局面是裴临自己一手促成的,他就是要让季禾对江叙心生隔阂。 可是这并不妨碍他生气。 季禾听出了裴临醋味满满的话,他无奈闭眼:“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这两个人,只要同时出现在一处地方,每次都会给他找事。 都说了要离婚了,他已经在着手准备了。 “不正常?我打搅了你和……”他的好事? “裴临!”季禾及时制止了裴临未出口的话。 归根结底,他现在还没有离婚,只是开始准备了。 还有常人的羞耻心。 他做不到在江叙面前承认,他还没离婚的时候就和别人有了牵扯。 “……补偿我一下,我就原谅你。” 季禾皱着眉:“我补偿你?” 他又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谈什么原不原谅? “你要是为了那个废物出事,就没有和我结婚的人了,你说该不该补偿?” 季禾转身就要去开车门。 和裴临再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时间,无理取闹。 “去哪?”裴临扣着季禾后脖颈就把人拖回来:“怎么还生气?” 气性真大。 他低笑一声:“我吃醋了需要安慰。” 季禾对裴临这个动作不适应极了,像被人整个掌控在手心。 他家里的猫不听话的时候,他也是这么提溜的。 季禾挥开他的手,整理好被裴临动手动脚弄乱的衣服,恼了:“你好像还没有吃醋的身份。” 裴临眉心一跳:“不用你提醒,我知道我是小三。” 季禾:“……” 如果江叙不是单纯的昏睡,季禾大概要以为裴临是在故意拖延等到江叙病故。 “我有事,要走了。” 裴临皱眉。 季禾推开他往外走:“需要把他送去医院,虽然只是麻醉剂没什么事,但也要去看看。” “嘁,活着浪费空气,早死早超生多好。” 季禾步子一顿,转身面无表情的看着裴临。 裴临:“……” 他没再嘴贱,跟着季禾来到车旁边。 第26章 季禾母亲车祸的真相(惊!!) 他透过降下的车窗看着江叙,叹息道:“可惜……” 可惜你没看到你老婆对你冷淡的样子。 可惜……你没死成。 裴临抢先季禾一步驾驶室的门坐上去。 “做什么?”季禾问。 裴临长腿窄腰的坐在上面:“你坐副驾。” 季禾没动,看了一眼不远处巷口停着的劳斯莱斯:“你的车不要了?” “不用管,会有人来开。” 季禾打开车门上车:“走。” …… 第二日,江家。 江叙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床边围了一群人。 江夫人脸上还化着精致的妆容,拉着江叙的手啜泣。 江叙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季禾的身影。 他心中牢牢的记得,昨天他说不离婚,季禾甩开了他的手。 他还记得昨晚问“你想让我做什么”时冷淡的眼神。 “妈……季禾呢?” 他迫切的想要找到季禾问清楚。 江夫人听见儿子一醒来就找季禾,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你爸回来了,小禾去公司了。” “妈,你让他来见我。” 江叙死死地攥着床沿。 季禾昨天为什么不回应他的话? 是想和他离婚? 江夫人皱着柳眉:“行了,又不是见不到了,他人在那又不会跑,生病了就好好休息。” “我没病。” 江叙根本不敢和他妈说他跑到暗市的事。 这件事要是让他爸知道了,他非掉一层皮不可。 他想到这次在暗市遭受的一切,眼神阴鸷:“妈,我这次生病就是因为周家那个畜牲,让我爸停了和他家的合作,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他要把剥了周瑾一层皮,扔进欲色当鸭子。 江夫人一听自己儿子这么一说,脸色更是阴沉下来。 “小禾去查过,周家的人连夜出了国,没有一点音讯,恐怕就是怕你找他们算账。” “跑了?” 江叙额头上青筋突突直跳。 第22章 周瑾那个孙子,敢这么对待他,有本事别跑啊。 江夫人伸出保养良好的手指,恨铁不成钢戳了一下江叙的额头。 “你又跟他们去疯玩什么了?” “江叙,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让你成熟一点,别整天在外面疯玩,你将来是要继承江氏的。” 江叙一听这话,连对周瑾的怨气都被转移了。 他一脸烦躁:“你别跟我说这个,我还没玩够,不去公司,要去你让季禾去,他又不是不会干。” 江夫人脸上的表情很微妙。 她开口,声音不大:“江叙,你要记住你姓江,你才是江氏的主人。” “这么不思进取,你真要你爸把江氏交给季禾一个外人不成?” 江叙越听越烦,谁是外人? 季禾? 他妈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婚姻法不是法吗? 他就算再讨厌季禾,季禾也是他法律上名正言顺的老婆,怎么就是外人了? 江叙掀开被子就下床:“烦死了,你别和我说这些,我走了。” “江叙,你给我回来!” 江夫人在后面,气得一向雍容华贵的脸都有些崩,胸口剧烈起伏。 可是江叙很快就走没影了,她只能深吸好几口气,勉强平复下来。 守在一旁的佣人见状赶忙安慰:“夫人,小少爷年纪还小,慢慢来。” 江夫人稳下情绪,双手交叠在腹前,优雅起身:“柳州还在客厅里?” “是的夫人,柳少爷和先生一起回来的,一直在客厅喝茶。” 江夫人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神幽暗下来。 面上却恢复了之前的温和样:“把他叫上来。” 说完就径直回了房间。 佣人的速度很快,人很快就被叫了上来。 “姐,你叫我?” 柳州吊儿郎当的进了门,一身流氓气质。 可是穿的好,打扮的也不差,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蛤蟆穿上金装,在人前装貔貅,忘了自己原本的样子。 柳眉对这个弟弟没有半点耐心:“回来了就离季禾远一点。” “也别常常来江家,保不齐他发现什么。” 柳州随手从桌上拽了颗葡萄扔嘴里。 不屑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姐你怎么还跟惊弓之鸟一样?” “我撞死他妈的时候,他连话都不会说,怎么可能发现不对。” 柳眉猛地一拍桌子,温和气质碎了一地:“闭嘴,蠢货!” 当年的事,她疏通了多少关系才把柳州这个蠢货剃出来。 这蠢货还这么口无遮拦。 柳州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当年我就说一起把季禾弄死,你和姐夫偏要收养……” “现在倒好,养出感情来了,竟然还让他和江叙结婚……” 柳眉抚摸着手上的戒指,脸色阴冷。 她当年可不想收养一个累赘。 可是经商的人都信报应因果,丈夫大手一挥就把那个孩子带回江家。 季禾和江叙的婚姻,她压根不同意。 季禾哪里配得上她儿子? 可是丈夫铁了心要让他们结婚。 任凭她怎么反对都没用。 她并不希望她的儿子和一个男人结婚。 就算现在科技发达,男的只要吃点药就能有孩子。 可是万一季禾知道了他妈的死亡原因呢? 季禾留在江家,就是一个不定时炸弹,让知道真相的人每天都不得安宁。 她这些年来,看着季禾那张脸就觉得膈应,还一点办法都没有。 柳眉摸着手上的镯子,沉默不语。 看来有时候,确实需要耍一些不入流的手段。 柳眉长得不差,身上的气质也是标准的豪门夫人模样。 只是可惜,总被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阴狠破坏。 …… 港城医院,私人病房。 沈昼悠哉悠哉的躺在床上,吊着石膏得腿大剌剌翘着。 压根看不出来是腿断了的人。 裴临站在窗台边,手里夹着一根烟,没抽。 沈昼瞥了一眼,“呸”的一声吐出嘴里的瓜子壳。 开始阴阳怪气:“哟,稀客,劳烦你这个大忙人来这一趟。” 裴临侧过脸,眉眼乜斜:“花。” 这个字眼一出,沈昼嘴角瞬间噤声。 裴临那个坑爹的狗东西,不就是毁了一点他的花吗? 至于吗他? 还特地让人来报数,折了112朵。 总计257600人民币。 区区二十五万,要换在平时,还比不上他去包间开一瓶酒的价格。 可是谁让他现在一分钱都没有,卡和名下资产全都让沈夜那个狗东西冻结了。 他现在就跟乞丐一样,吃饭还要看人眼色。 “我还没计较你和沈夜合起伙来骗我的事,你还好意思和我说那几株廉价的花?” 第27章 把白月光弄回来离间人家夫夫感情(“小三计谋”) 裴临神色冷淡的开口:“我暗市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你介意什么?” “我什么时候说你的暗市见不得人了?” “我说裴临,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你有必要这么瞒着我吗?” 他还以为他和裴临算得上深交的好友了,没想到—— 小丑竟是他自己? “现在你不是知道了吗?” 以沈昼那个智商,告诉了他,说不准哪天暗市的仇家来杀他了,他还一脸乐呵。 沈昼神色古怪:“是,不说就不说呗,终究是我高攀裴氏太子爷了。” 裴临对他的阴阳怪气不予搭理。 平静的说:“暗市危机四伏,但你也没必要担心你家的狼崽子死在里面。” “他比你认为的命硬。” 在裴临看来,能让沈夜受伤的人,也就沈昼一个了。 因为沈夜暗市的身份暴露,肋骨都被打断了。 最后跑回暗市处理去沈昼面前说闲话的人。 沈昼就像一个被戳破的气球,“砰”的一下就炸了:“谁踏马担心他?他死在外边才好!” 看他跳脚,裴临挑眉。 接着说:“沈氏他有能力摆平,你也没必要担心。” “靠!” 沈昼被这些信息打得措手不及,他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在他心里,沈夜还是那个刚被带回沈家,需要他护着的小屁孩。 哪曾想就一小段时间没看住,就变成疯子了。 他越想越气,想从床上挣扎着起来。 包着绷带的腿疼的一个激灵。 脸色扭曲的又躺下去:“我都说了,他死不死的不关我的事。” 裴临对他的口是心非和感情生活都不感兴趣。 他开口:“认识苏毓吗?” 沈昼巴不得说点别的事转移话题,立马接茬:“认识,苏家的小少爷。” 他看着裴临脸上的表情默默无语。 以他这么多年对裴临的了解,这又是谁要倒霉了? 苏家小少爷什么时候招惹他了? “留学三年,时间到了。” 沈昼一下子猜到什么:“你要我帮你把人搞回来?” 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张脸。 季禾。 沈昼脸色微妙:“你不会拿季禾当苏毓的替身吧?” 他层层推理,觉得这个逻辑一点问题都没有。 难怪裴临刚回国就对第一次见面的季禾一见钟情。 合着是看上人家那张脸了。 作为裴临的好友兼兄弟,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 “玩替身这件事,不道德吧?” “你要是喜欢苏毓,出国去找就是了,季禾无妄之灾。” 裴临看了他一眼,那表情…… 沈昼眉头都要皱成一座山了:“还说不得了?有你这么玩的吗?” 他勉强接受了裴临去睡别人的老婆的缺德事。 现在又来一个裴临只是把人老婆当替身。 啧,这不人渣吗? 把人季禾逼到不仁不义不忠不专的地步去了。 这么折腾人? 沈昼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奇怪。 裴临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冷,一张脸黑沉沉的:“江叙喜欢。” “什么?”沈昼一懵,随即震惊开口:“季禾在江叙那儿也是替身??!!” 沈昼为季禾默哀了几秒。 这是捅了替身的窝了?一个两个都拿他当替身。 “啧。”裴临不耐的咬了一下后牙槽:“把他弄回来,加一把火。” “奥,懂了。”沈昼摸着下巴:”你还要抢人老婆是吧?” “把江叙白月光弄回来让人家夫夫感情反目?” 还是插足别人,也没道德到哪里去。 但为了好友的幸福,他当然是无条件支持了。 “我通知意大利那边的人,最多一个星期,苏毓就能学成回国。” 第23章 裴临勾唇:“谢了。” 沈昼麻木脸:“你怎么不自己派人?把我当工具人?” 他垂头看自己还吊着的脚:“我腿都还瘸着,你有没有心?” 这就是所谓的为了兄弟两肋插刀,为了老婆插兄弟两刀? 生产队的驴都不这样使唤的。 “这件事做成,卡罗拉的事一笔勾销。” 沈昼抽了抽嘴角,还提他那破花:“你怕以后季禾发现?” 没想到啊,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裴临竟然也有了顾虑? 也有怕的时候? 把白月光弄回来挑拨离间这样的事,确实不太光彩。 嘁,以前裴临再不光彩的事就不是没做过。 说白了说红了说绿了,裴临竟然有软肋了。 为了一个人想这么多。 啧,都被恋爱的酸臭腌入味了。 虽然裴临就还处于撬墙角阶段,还和恋爱这个词沾不上边。 裴临没说话,只是眼神冷了几分。 沈昼识趣的收了笑。 无趣。 果然,再冷的人沾上恋爱,都会变一个人。 瞧裴临这副被恋爱冲昏头脑的样子,没眼看。 “滴——” 沈昼突然听到什么声音。 他循着声源处抬头,看见裴临以一种很诡异的神情盯着手机页面。 久经娱乐场所的沈昼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什么东西。 监听系统,定位? 沈昼一时间如遭雷击,大脑皮层的褶皱被直接抚平,缓缓漫步在挪威的森林。 “我草!!!”沈昼快要震惊的跳起来:“卧槽草草草!!” 裴临漫不经心的转头看他。 沈昼咽了咽口水,抖着声音开口:“你去当三也就算了……” “你怎么还装监听器啊?!大哥,这样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大哥,你有必要吗?!!” 裴临听着耳机里季禾跟江家人说着离婚的事,嘴角上扬。 下一刻听到江叙鬼吼的声音又暗下来。 “抢人这个东西,慢人一步就换个结果。” “江叙那个蠢货再蠢,也该意识到他的感情。” 沈昼反应过来了,没话说。 换句话说裴临就是一点信心都没有呗! 他还以为他做这么多,早就胜券在握了。 不过也正常,季禾和江叙可是青梅竹马在一个屋檐下长大的。 不管闹得多难看,他们俩都有别人插足不了的情分在。 按照裴临那样一说,但凡江叙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回心转意,那他和季禾恩恩爱爱不是迟早的事吗? 沈昼心里啧啧称奇。 这季禾可真是个人物,把堂堂裴氏太子爷都逼成自卑敏感的变态了。 “你可悠着点,季禾要是知道你在他身上装定位,还监听,他非活撕了你不可。” 裴临淡定的拆下耳机,季禾的影子在心底铺展开。 清瘦,孤峭又带着韧劲,像一截玉雕的竹。 冷淡却勾人。 被逗恼了也只会不轻不重的扇他一巴掌。 让人攒着股疯劲想要凑上去碰一碰。 这样一个人,大概做不出撕碎他这么粗鲁的事,顶多骂他几句解解愤。 裴临勾唇:“我去江家谈合作。” 沈昼看着裴临的身影消失,翻了个白眼砸在床上。 他这像去谈合作的样子吗? 倒像去抢亲的。 第28章 季禾提出离婚 季禾和刚出差回来的江北南转接完公司的事,一起回了江家。 俩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 “为什么想离婚?” 江北南已经年近五十,鬓边花白。 眼角的细纹被沉下来的气势撑的愈发清晰,但却没有分松弛感。 反而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婚姻不是儿戏,你也不是胡闹的人。” 他看着季禾,声音徐缓:“你手上的项目,没有替代的人选。” 季禾不卑不亢开口:“这件事是我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他拿出一份文件:“这份文件同样具有法律效力,爸想要我留下来相助江氏,并不是只有和小叙结婚这一种方法。” 江北南并没有伸手接过季禾递过来的文件,而是神色莫测的看着他:“是江叙做了什么混账事?” “要是这样,不过是你们感情用事,一时冲动,还达不到离婚的地步。” 江北南是知道江叙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的,但他从没有出手管过。 一个能成大事的人,总要受点委屈。 他是个商人,原则就是一本万利。 他当初就是看到季禾的能力,才会在季禾羽翼未丰,且对江家心怀感激的时候,用他和江叙的婚姻绑住人。 离婚对江氏没有一点好处。 江北南开口:“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总有一方会吃亏。“ “江叙这些年来被他妈宠坏了,你不用和他置气,我会管教他。” 季禾听出来江北南的推辞,他直截了当开口:“爸赶回来是为了城东地皮的事,我能拿到两分利。” 江北南从椅子上直起身,神色微缓:“哦?” 季禾对着江北南还带着少有的尊敬:“暗市,官方两方争利,我能为江氏拿到两分。” “……” “……” 良久的静默后。 江北南松口:“你和……” “我不答应!” 在门外偷听许久的江叙猛然推门进来,红着眼:“我不答应离婚!” 看见江叙这副反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江叙,你在和谁说话?!” 江叙梗着脑袋,冲过去把江北南就要落笔签字的文件撕得粉碎。 江北南能同意离婚,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份文件。 虽然这个东西不能像结婚一样把季禾绑的牢牢地。 可是城东地皮是季禾的诚意。 现在这个逆子又冲出来捣乱。 江叙红着眼看了江北南一眼,扯着季禾就想走。 季禾先一步躲开他的触碰:“爸,文件我会重新草拟。” 江北南再唯利是图,也没脸答应下来第二次道德绑架的要求。 毕竟他最清楚当初为什么要收养季禾。 “不用了,你们俩去说好了就行。” 季禾一愣,随即应下声:“谢谢江先生。” 他这个明显撇清关系的称呼,让江叙心口一窒。 可是季禾没有给他反应和质问的时间,转身往外走。 江叙也毫不犹豫的追上去。 刚走到门边,他听到他爸声音:“你要是有能力留住季禾,我会高看你一眼。” 江叙没说话,他垂着头推开门。 他现在只觉得心里的火气要把他整个人都灼烧殆尽,差一步就要完全失了理智。 很气。 但他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他不是一直都期盼着和季禾离婚吗? 不是一直都讨厌季禾吗? “季禾,你站住!” 江叙冲上去拉住要进房间门的季禾,咬牙切齿。 “你刚才为什么不回应我的话,我们不会离婚!” 他似乎极力的想证明什么,所以固执的要从季禾嘴里听到那句不离婚的话。 季禾没有说话,和江叙谈论离婚这件事没有什么意义。 就像天气一样,江叙的想法瞬息万变。 他在提出离婚的时候就湳风知道江叙一定会反对。 他的反对不是因为爱情,也不是对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依依不舍。 他只是想和他对着干。 并不是季禾去妄加揣测别人。 而是从小到大都这样。 江叙好像对你给他找不痛快这件事格外上心。 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就好像他和江叙天生不和。 所以总是因为一些小事就闹得格外难堪。 江叙还是改不了他那副样子,声音大了起来:“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季禾,你是江家养大的,你爷爷治病还要用我合同里面的钱,你有什么底气离婚?” 江叙不说,季禾都快要忘了合同这件事了。 扮演白月光…… 季禾觉得两年前的自己真是会给自己找活干,竟然答应了江叙这么幼稚的要求。 “合同违约金是两千万,我会如数给你。” 他并不是没有钱。 只是江叙以为他是个必须依靠江家才能活的菟丝子。 当初还拿这件事来当做合同的筹码。 “你什么意思?!” 江叙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他猛地拽住季禾的手,把他掼在门上:“季禾,你什么意思?!你要和我中止合同?” “你是不是忘了你当初怎么说的?!” “你说你和我结婚对不起我,让我永远失去了苏毓,你有什么资格出尔反尔?!” 第24章 季禾一时不防被江叙推了这么一下,脊背磕在门上,泛起尖锐的疼。 他脸色瞬间白了。 很疼。 他从小就怕疼。 他甩开江叙的手,也沉下脸:“你在发什么疯?离婚对你我都好。” “你能出国去找苏毓,爸那里我会去说。” 离婚这件事是江叙一直盼望着的,他被江先生勒令关在国内,不许去找苏毓。 江叙一直都在因为这件事怨他。 季禾原以为江叙会高兴。 可是眼前的人脸色扭曲阴沉,一点也不像终于能解脱的人。 江叙捏着季禾手腕的力道大的出奇,湳风好像要把骨头都捏碎:“我不答应!凭什么你说离婚就离婚?!” “我和苏毓错过了这么多年,都是你害的,你一句轻飘飘的两千万,就能弥补得了吗?” 季禾并不知道江叙当年和苏毓的感情到了哪一步。 只知道江先生提出让他和江叙结婚的时候,苏毓已经出国了。 那时候江叙不吃不喝闹绝食,吵着嚷着说要出国去找苏毓,被江先生关了一个月。 出来就被押到民政局结婚。 “啊?怎么不说话?我说你这几天怎么又摆出这副冷淡的样子,原来想和我离婚,是吗?” 江叙眼睛里面都是红血丝,瞪着季禾的样子看起来要吃人:“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要离婚?” 第29章 修罗场 “结婚那晚我就跟你说过,我喜欢的人是苏毓,你逼我结婚就要付出代价。” “就算我对你不好又怎么样?不都是你自己求来的吗?当初是你亲手签下的合同?” “现在临时反悔?你有什么资格?” 季禾不明白江叙为什么这个反应,他远离江叙站定:“苏毓要是介意你结过婚,我也能帮你作证。” “我们没有上过床,也没有接过吻,更没有睡在一张床上过。” 听见这句话,江叙直接爆炸,他突然逼近:“苏毓苏毓,你有什么资格提他?!” 江叙大吼着,十分恼怒。 然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在恼怒季禾害他和苏毓分开。 还是恼怒明明已经和他结婚的季禾,口口声声要把他推给别人。 季禾怀疑今晚的江叙被伤了神经,不然怎么总是听不懂他讲话。 “当年结婚的事,身不由己的不止你一个,要是你和苏毓再续前缘,我会和他说明一切。” 苏毓苏毓苏毓……!! 江叙现在从季禾嘴里听见这个名字就莫名的烦。 可是他不愿意承认。 喜欢苏毓和讨厌季禾,这已经成了他的执念。 “什么身不由己?你能有什么身不由己的?!” “怎么?是有人逼着你和你弟弟结婚吗?是有人逼着你喜欢我的吗?” 季禾并不想和江叙解释这些无意义的事。 江叙以前发疯的时候,他就说过,他不喜欢他,和他结婚只是因为江先生要求。 江叙每次都不听。 坚信他就是因为喜欢他,才和江先生一起逼婚。 季禾很久之前就放弃过解释,还真的试图去喜欢江叙。 可一切都是徒劳无用功。 江叙和他说话都不在一个层面上。 无法沟通。 季禾脸上的神情也很沉,江叙看出他在生气。 他回想季禾之前说过的话:“你在生气?” “因为我没有和你上过床,所以你一次次提苏毓来气我?” 是了。 没错。 今天他还没来得及打电话给季禾,结果他就来暗市找他了。 别人听到暗市两个字就避之不及,可是季禾冒着生命危险来找他。 江叙觉得自己想的不错,脸上的表情缓和下来。 “昨晚的事……” “闭嘴!”季禾冷淡的打断他的话。 提到暗市的事,季禾就一阵心冷。 江叙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的任性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麻烦。 “你冲我吼什么?!说到你的痛处了?这么想被我上?” 江叙笑着,额角青筋跳得吓人:“那我成全你怎么样?” 话音一落,他就单手打开门,粗暴的把季禾推进去。 “也不应用等晚上了,我现在就在这上你。” “啪——” 季禾挣脱开桎梏,毫不留情的扇在江叙脸上:“有病就去治。” 季禾觉得当初是他自己有病,才会选择和江叙结婚。 给自己找不痛快。 “装什么?!”江叙此刻,连脖颈都挣红了,脸上还映着巴掌印:“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他发起疯来,说话做事都不计后果。 季禾被他摔在床上的时候,脸色沉的能滴下墨:“滚!” “滚?滚什么滚?你别想和我离婚!” 江叙不管不顾的撕开季禾的衣服,露出精致的锁骨。 瓷白性感,正因为怒气而翕动着。 江叙一愣,喉结难耐的上下滚动。 季禾看清楚他带着欲色的眼神,大脑发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恰好此时电话响起。 很响,很急。 僵持的俩人都一惊,同时转头。 江叙愣神的一瞬间,季禾被压制的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在他腹下。 门外响起说话的声音:“裴总,只是简单的复式结构,楼上没什么好看的。” 是江北南。 他已过不惑,但对着裴临一个年轻人却还是带着尊敬。 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裴临周身的气压极低,手机贴在耳侧,冷淡又带着压迫感的声音溢出:“我很感兴趣。” “吱呀——” 季禾整理好衣服推开门,刚好和上楼的裴临碰上。 他因为气怒的缘故,眼尾泛红。 更别提领口崩开的扣子和显眼的褶皱。 这是一幅很令人误会的场面。 裴临看着他,下颚线绷出锋利的弧度。 攥着手机的手指节泛白,指腹都在用力,才遏制住想上去杀了江叙的冲动。 江北南就是误会的那一列人,他神色也没好到哪里去:“天气太热了,去换件衣服。” 他可不希望因为一件小事耽误了和裴氏的合作。 江叙追上来:“季禾……” 他的话戛然而止。 先不说他爸恨不得打死他的眼神。 被裴临那双沉郁的眼睛盯上时,他顿在原地。 好像有什么摄人的东西在窥视着他。 季禾抿着嘴没说话。 裴临冷锐的眼神,让他心里那点隐秘的心虚无所遁形。 十足的难为情。 他怎么也想不到裴临会跑到江家来。 “季老板,好久不见?不知我们之间的合作,你考虑的怎么样?” 季禾抬起眼看他。 别人听不懂这句话,还以为是真的合作。 可是季禾知道,他说的大概是离婚。 “快了。”季禾如是道。 他不敢看裴临那双翻涌着暗色的眼睛,转身要走。 裴临手指滑动,挂了电话。 众目睽睽之下,拉着季禾就走。 江北南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不是要谈合作吗? “裴总,合作?” 裴临只留给他一个背影:“找的季禾。 ” 话外之音,不是找你江氏谈的。 季禾就这样被带走了。 还是在江家众人的眼皮子底下。 江叙作势就要追出去。 江北南眉心一跳,朝房子里的佣人示意:“把少爷关起来。” 他很乐意季禾和裴家太子爷交际。 任何有利于江氏发展的机会,他都不会错过。 “爸,你关我做什么?”江叙疯了一样的挣扎:“你不是也不想要我和季禾离婚吗?你这是做什么?” 江北南可没有耐心和江叙解释。 他随意挥手:“带下去,让他醒醒脑子。” 江叙被佣人拖下去,他挣脱不开,只来得及吼出一句话:“爸,你怎么放心让季禾跟裴临出去?他是个疯子!!” 江北南只觉得他这个儿子在无理取闹:“谈合作而已,能发生什么事?” 第30章 是不是和我在一起更爽? “季禾一个成年人,用得着你担心?” 江叙在最后一刻被拖进禁闭室反省。 而外面,正如江叙说的,裴临那个疯子确实正在发疯。 季禾被按在后车座上,空间狭小,身上的男人力道惊人,四肢都动弹不得。 “刺啦——” 领口的衣服被暴力撕开,扣子崩了,掉在座位缝隙里,发出很细小的声响。 然而就是这样细微的声音,让季禾整个人都僵住。 裴临垂眸盯着季禾凹陷的锁骨,黑眸里翻涌着汹涌暗色。 第25章 下一秒,骨节分明的手骤然覆上,一下下擦过那片皮肤。 季禾被这股力道激的轻颤,刚要开口,裴临已经低头。 温热的吻重重落下。 湿热的触感贴上锁骨,带着侵略性的力道。 裴临已经发个疯似的,舌尖沿着锁骨打转。 喉结滚动间,咬得他皮肉发疼。 “等……等一下……”季禾喘着气,指尖无意识的揪住裴临的衣服:“疼,你做什么?” 裴临微微抬起身子,眼尾发红。 气的。 “他碰你了?” 气息喷在皮肤上,烫的季禾发颤:“没有……” “呵……”裴临低笑了一声。 炽热的吻顺着脖颈一路游移,凶狠又滚烫,辗转咬上季禾脖颈。 季禾被他咬疼了,颈间一片灼热,他偏过头,想躲开裴临再次落下的吻:“停……” 压着他的男人好像没听到他的话,重而急的吮着他的锁骨。 季禾心跳擂鼓,紧张的看着车窗外,这里不算隐秘,随时就会有人过来。 他双手握拳,抵在裴临胸前,想推开人。 可他还是低估了一个吃醋发疯的男人。 这副强迫标记,给自己的所有物打上标记的的模样,让季禾陡然升起一种他背叛了裴临的荒诞感。 季禾没有办法,尽管满心慌乱,但还是极力保持着平稳。 他温声开口,和裴临打着商量:“裴临,没有碰过,我打他了。” 江叙的脸恐怕现在已经肿了,他扇的时候没有收着力。 此言一出,季禾更觉得奇怪了。 这个场面就好像他真的做了对不起裴临的事,在心虚的道歉,苍白的证明。 裴临喉间滚出压抑的喘息:“我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他刚刚才没当着季禾的面做出什么控制不住的事。 “可还是有别人的味道,我不喜欢……” 裴临用唇,用齿,在季禾脖颈,锁骨烙下密密麻麻的痕迹。 车内的暧昧疯狂疯长。 季禾整个人被这种狠戾又粘稠的攻势卷住。 后腰被抵在冰冷的真皮椅上,呼吸全乱了。 “裴临……停……停……” 他们甚至还没有出江家的监控范围,只有有人闲来无事去监控上看上一眼。 就能发现季禾完全是被裴临强势的抱着扔上车的。 紧闭的车窗根本遮不住俩人之间汹涌的背德感。 “停不了……” 裴临直勾勾的盯着人,像饿了许久的凶兽,下一秒就要把人吞吃入腹。 连带着季禾身上那股不属于他的气息,一并啃噬干净。 “喜欢吗?” “你……” 季禾被这句话刺激的大脑一片空白,浑身发紧。 怎么能这样…… 身上的男人却不顾他窘迫的心思,一个劲的追问:“说话。” 裴临的眼神始终锁着他。 那目光太沉。 太狠。 像要穿透皮肉,把他整个人都钉在这方寸座位上。 连呼吸都要受他掌控。 季禾被车内汹涌的占有欲裹挟,抵在裴临胸口上的手无助的蜷缩着。 “呲啦——”,又是一声清脆的衣服破裂声。 原本规整的衣领裂成了两半,松垮垮的挂在肩头。 露出大半白皙的肩颈,锁骨凹陷处还带着暧昧的红痕,在冷白的皮肤上格外扎眼。 季禾浑身僵成雕像,脸上的红意生硬的往脖颈上蔓延。 他下意识想拢紧衣襟,手腕却被裴临死死的按在头顶,动弹不得。 衣衫半露的模样彻底暴露在对方眼底。 季禾莫名心慌,肩背下的皮革泛着冷意,与身上燃起的温度对冲,教他浑身发烫。 “没有,他没有碰我……” 季禾在解释。 他觉得此时的裴临就像一只憋着怒气的大型犬,稍不注意就会咬死人。 所以他要采取一点措施保证自己的安全。 季禾无意识的示弱,裸露的肩头因紧张微微绷紧,肌肉线条都透着易碎的脆弱。 “裴临……裴临我们先走……” 裴临盯着季禾胸口那片裸露的肌肤,声音幽暗:“不走……宝贝。” 他眼神凶狠,嘴上却粘粘稠稠的叫着宝贝,两相反差之下,倒显得有点神经质。 季禾被狠狠的压制住,除了说话妥协,他做不了任何动作。 他仰着头,脖颈绷出漂亮的弧度,喉间溢出的气音染上颤抖:“你……” 裴临语带引诱:“你……是谁?” 季禾现在一心只想摆脱这么刺激的境地,口不择言:“裴临,是裴临!” 胸口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半敞的衣衫下,肌肤泛着薄红。 连带着腰腹处都透出几分不知觉的软意。 可是一片瓷白的皮肤上,却出现一处碍眼的痕迹。 青紫。 是刚才江叙推倒在门上磕出来的。 裴临的眉眼一下子阴郁下来。 他把人搂进怀里,细细的摩挲那处伤痕。 “该死……” 季禾的腰很敏感,裴临的抚摸让他感到轻微的刺痛。 他往后缩了一下 。 “疼?” 季禾摇了摇头:“不疼。” 要说疼,不如说是痒,裴临凑的太近。 季禾问:“是有痕迹吗?” 他身上从小就容易留痕,磕了碰了,需要很多天才能消下去。 “呵。”裴临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冷笑。 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他对你动手了?” “没有,不小心碰到了。” 应该是刚才没注意撞在门上那一下。 裴临不语,打开座椅之间的格子,拿出一款药膏来。 季禾一愣,拒绝:“不用。” 他的衣服被裴临撕碎了,恹恹的挂在肘弯,脖颈间满是暧昧的红痕。 这副见不得人的模样,让季禾倍感羞耻,一刻也不想在江家附近待下去。 “不行。” 裴临把人捞起来,以面对面的姿势抱在怀里。 双手环住他的腰,挤出药膏在掌心揉搓。 这个姿势格外亲密,裴临比季禾高出一个头的身高。 他坐在裴临腿上,刚好能和他视线齐平。 已经到了鼻尖贴着鼻尖的地步。 季禾眼神闪躲,他透过车窗,看见有人偏着头往这边来。 身体一瞬间绷直,心提到嗓子眼。 季禾的神经被肾上腺素所占领。 格外灵活的脑子幻想了一系列被发现后,被人指着鼻子骂的情景。 裴临自然也听到了不远处的脚步声,他垂着眼皮,继续揉开手里的药。 怀里的人推开他要逃。 裴临轻松就给人抓回来,掌心贴上腰间的那片青紫。 “嘶……” 有点疼。 季禾倒吸了一口凉气,瞪大双眼。 外面的人已经走了过来,在车窗上轻敲:“有人吗?这里不允许停车。” 听声音像是看守的保安。 能开得起裴临这款车的人,非富即贵,是以保安也不敢出言驱赶。 只能礼貌的敲窗示意。 玻璃是单面的,他从外面什么也看不见,但他听到了季禾刚刚那声惊呼。 第31章 “把江叙打成他老婆不会心疼的伤,照着腰打”。秘书:? 那声音似痛似恼。 保安只道有钱人玩的真花,大白天的就按耐不住,在车里就干柴烈火的干起来了。 他又敲了敲车窗;“你好,这里不允许停车。” 就隔着一扇窗户,季禾衣衫不整的趴在裴临腿上。 乳白色的药膏从腰线流下去,隐入暗处消失不见。 这样一副姿态,不明真相的人看见的话,还真会以为他们俩人刚刚在车上发生了什么不可言说的事。 季禾咬着手背,整个人因为羞耻一动也不敢动。 裴临铁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 不是在江叙面前,就是在江家,亦或者陌生人面前。 虽然隔着一扇窗户,但季禾还是有一种被人看光的错觉。 他压低声音,咬着牙:“裴临,给你三秒钟,你再戏弄我,以后就离我远远的!” 看似正在专心致志给他擦药的裴临一挑眉:“好了。” “药需要风干。” 说完,三下五除二把季禾烂的不成样的衣服脱了:“我给你吹吹。” 他低下头去,在季禾伤口附近轻啄了啄。 温热的呼吸带起一阵热气,扑在季禾腰际。 “啪——” 季禾忍不了了,抬起软绵的手,不轻不重的扇在裴临下巴上。 “混蛋!”季禾低骂了一声。 裴临轻笑一声,脱下外套把季禾包的严严实实:“我们回家了。” 第26章 手一动,打开了车窗。 随着车窗缓缓降下,保安看到了一张俊美到不可方物的脸庞。 确实帅,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大家的少爷。 从车窗的微小缝隙里看进去,只能看到后车座上蜷缩着的腿。 小腿都是绷直的,看起来吓得不轻。 “有事?” 裴临直起身,挡住他窥视的眼神,神色冰冷。 保安浑身过电般一僵,连忙收回视线,安分守己站好:“没……没事。” 冷不伶仃被裴临投来的视线冻了一下,那股子寒意“唰”的从尾椎骨往上蹿。 裴临漫不经心的收回视线,薄唇轻启:“让让。” 他打开车门下车,在保安尴尬的视线里,开着车扬长而去。 人走了,保安终于开始大喘气,抱怨:“跟我抢了你老婆一样,至于吗?” “我不就看了一眼,万一你是变态杀人狂呢?谁知道车里面的人是不是人质。” 保安翻了个白眼,骂骂咧咧的走了。 …… 江叙被关了禁闭,江夫人看不得自己儿子受苦,提前让他出来。 结果令她没想到的是,江叙出来就吵着闹着要去找季禾。 江夫人不乐意看到自己儿子这样。 “江叙。”柳眉沉着声音警告快要踏出房门的江叙。 “我接到消息,苏家小少爷回国了。” “轰——” 江叙脑海里一阵翻江倒海,苏毓要回来了? 这些天来阴郁的情绪因为这句话瞬间春暖花开。 天知道他盼着一天盼了多久。 他猛地转过身。 说话时声音都在颤抖,透露出浓浓的不可置信:“妈,你说什么?” 柳眉惬意的盯着自己刚保养过的指甲看:“我记得你喜欢苏家的小少爷。” 江叙满眼激动,跑过来抓住江夫人的手。 “妈,苏毓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的飞机?” 柳眉很满意江叙的反应。 比起季禾,她更乐意看到自家儿子和苏家小少爷在一起。 这些年来江氏发展势头隐隐要跻身港城上流。 不用像以前一样,对着苏家卑躬屈膝。 “我找苏夫人谈过,她没拒绝你去给苏毓接机。” 江叙已经等不及了,他不停的追问:“到底是什么时候,妈你倒是说啊?” 江夫人没好气的开口:“你这个混小子,急什么?你见到苏毓就能直接和他在一起不成。” “你别忘了,季禾才是和你结婚的人。” 江叙一顿,慢慢松开江夫人的手。 他妈的暗示他怎么可能听不懂。 可是他就是不甘心这样和季禾离婚。 要离也是他不要季禾了,而不是季禾先一步看不上他。 “妈,再说吧,你告诉我苏毓什么时候回来?” “两天后,港城南郊机场。” …… 裴氏。 裴临看着落地窗下的车水马龙,吸了一口烟。 烟雾缭绕间,眼里一片薄凉,还带着虚无和苍白。 仔细看进去,什么也没有。 耳机里的水声已经停了下来,裴临听到关灯的声音。 季禾睡了。 裴临拿出手机拨通。 “裴总?”睡眼朦胧的秘书一个激灵从老婆怀里爬起来:“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裴临食指点了一下烟,平静道:“打扰了,这个月奖金翻十倍。” “砰——” 经历过各种场面的秘书一下从床上滚下来,朝一脸担忧的老婆打了个手势。 脸上笑成了弥勒佛,大半夜被从温柔乡里拽出来的怨气都没了。 “裴总你有什么事要我去干?尽管说,这不是钱的事啊。” “去找几个人,教训江叙。” “不用打死……”,裴临漠然看着眼前的烟雾散开:“照着腰打。” “呃……” 秘书没想到总裁大晚上叫他就为了这样的事。 他迟疑着问:“那裴总是想要重伤,中伤,还是轻伤?” 裴临眯眼:“他老婆不会心疼的伤。” “……” …… 欲色,公共卡座。 在逼仄的空间内,红酒杯交错,映照着绚丽的灯光,一派奢靡之象。 江叙靠在卡座上,手里的酒一杯接着一杯,好像喝不够。 一个公子哥搂着今晚开房的人选路过,走到一半又倒回来。 惊异道:“江叙?” “你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包间都开不起?江氏要倒闭了?” 江叙喝的三魂不见七魄。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滚。” 那公子哥不怒反笑,吊儿郎当的凑上来:“你怎么了?情场失意?” “哥们万花丛中过,要不要给你支个招?” 江叙听进去了,他坐直,直接了当开口:“季禾要跟我离婚,为什么?” “季禾?谁啊?你老婆?”公子哥舔了一下嘴唇:“那个冷淡美人?” 江叙不置可否,醉醺醺:“他为什么要和我离婚?” 公子哥挑眉:“他不是一直爱你爱得死去活来吗?怎么会突然要和你离婚?你没开玩笑?” 第32章 叫爸爸 “嗯?”江叙脸上带着明晃晃的疑惑:“是啊,他一直喜欢我。” 喜欢到连这些游走各大风月场的人都知道。 季禾喜欢他喜欢到人尽皆知。 所以他凭什么离婚? “这还不简单,你对人家太不好,人家死心了呗。” “不可能!” 公子哥的那句话就像是触碰到江叙的逆鳞,他信誓旦旦的反驳。 他对季禾不好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他不一直死心塌地的留在江家,留在他身边吗? 怎么可能会突然变心? 公子哥撇嘴,看不上江叙这副被感情扰乱心绪的样子。 “那就是欲擒故纵咯,你最近做什么事让他吃醋了?” “欲,擒,故,纵?” 江叙细细品味这四个字。 这不太像能在季禾身上出现的东西。 可是…… 苏毓要回来了。 苏毓…… 江叙念着这个名字,心中有他要回来的惊喜。 还有真相大白的不屑。 所以,季禾是提前知道了苏毓要回来的消息,在跟他闹脾气? 难怪他昨天接二连三的提苏毓的名字,还不给他碰。 江叙最后喝了一大口酒,摇摇晃晃的起身。 见他要走,公子哥起身把手边的人推到江叙怀里。 语气淫邪:“别急着走啊,不玩玩?” 冷不伶仃被推过去的人脸色一僵,随即言笑晏晏开口:“江少~~喝一杯嘛~~” 江叙低头看了一眼,没有季禾长的好看。 季禾也不会这么娇媚的叫他。 他那张脸,恐怕在床上也不会显露出半分娇态。 江叙忽然觉得喉间发紧,全身都热了起来。 他毫不怜香惜玉的推倒怀里的人:“滚,没兴趣。” 江叙摇摇晃晃的起身离开。 公子哥看了一眼倒在卡座上一脸委屈的小美人,挑眉:“还有一种可能没说……” 他站在原地喃喃自语:“说不定你老婆有新欢了呢?” 江叙的脾气不好,所以跟他混的人没一个忍受得了。 可是江家这几年发展势头凶猛,那些圈子里的公子哥都不敢当着江叙的面说什么。 看到一个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人被绿。 还是被一个贴上“爱江叙爱得死去活来”标签的人设。 怎么想怎么刺激。 公子哥还蛮期待着是第三种可能。 要是到时候江叙成小丑了,他一定要开瓶香槟庆祝。 …… 江叙出门后随手打了一辆车,眼中都是喝完酒之后的亢奋:“去南郊。” 前面的司机戴着帽子,没说话,踩油门启动。 车子很快就在路上疾驰,江叙靠在座椅上,难耐的解开领带。 他脑子里幻想的都是一会儿见到季禾之后的场景,还有把他压在床上…… 江叙别的不行,但长时间混迹在夜店的他会的花样很多,才几分钟,就把自己想的口干舌燥。 不就是吃醋吗?上他一次总该气消了吧? 他这些年都没有碰过季禾,想必季禾早就欲求不满很久了。 以至于他那样的人竟然也使出了欲擒故纵这样不入流的把式。 身上燥热,江叙降下车窗,外面的冷风扑面而来,冻的人一个激灵。 他伸手挡风,睁开眼,察觉到不对。 这不是去南郊的方向。 “你是新来的?”江叙问:“南郊不走这条路。” 前面的人不应声,窗外的路越来越偏僻。 江叙总算反应过来了,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绑架的念头:“停车!” 第27章 他急忙去拉车门,却纹丝不动:“我让你停车,听到没?!!” 江叙掏出手机想要报警。 “刺啦——” 疾驰的车突然停下,突如其来的惯性把手机甩飞出来,瞬间四分五裂。 江叙撞在座椅靠背上,眼冒金星。 周围寂静无声,一米内伸手不见五指。 觉得自己逃不掉,他开始打商量:“你们老大是谁?我能给你们钱。” 安静。 江叙眼见着车外的地方越来越偏,他咽了咽口水。 “你们放我走!我出双倍的价格!!” “双倍不够?我出十倍!” 迎面而来的是还散发着脏臭味道的麻袋。 “你们放开我!这样做是犯法……啊!!” 腰上传来尖锐的疼痛,江叙凄厉的吼了一声,疼得在地上直打滚。 接二连三的暴打,他的腰遭受了重创。 这次连滚都滚不了了。 “别让我知道你们是谁,不然我一定要让你们生不如死!!”江叙恶狠狠的放言。 江叙腰上又是一痛:“啊!!” 惨叫声中,他听到一人戏谑的声音:“哦?” 冷厉阴湿,像蟒蛇缠住脖颈,让人窒息。 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江叙咬着牙开口:“你到底是谁?” 裴临眼皮子随意的垂着,冷眼看着地上的人,薄唇轻启:“觊觎你老婆的人。” “……” 听见这句话,江叙跟疯了一样:“我草你妈!!” 站在旁边的下属一脚踢在麻袋上:“嘴放干净点!” 裴临看了一眼皮鞋上的泥,抬起脚,蹭在麻袋上擦干净。 他声音幽幽:“离他远一点。” 江叙肺都快气炸了,觊觎季禾的人? 季禾在哪里招惹的贱男人? 可是外面的人根本不想听他说一句话,冷冷下命令:“扔到医院去。” 离婚迫在眉睫,他可不希望江叙死了,这件事疾疾无终。 江叙身上应该哪里破皮了,丝丝缕缕的血腥味幽幽的往裴临鼻子里钻。 他的瞳孔涣散了一秒,随即恢复正常。 插在口袋里的手蠢蠢欲动,急不可耐的想做点什么。 最后被生生按耐下来:“别让他好的太快。” …… 裴临开着车到了南郊,季禾房里的灯已经熄了。 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深秋露重,车窗上凝结起了水珠。 动了动酸涩的肩膀,裴临打开车门下车。 “汪汪汪汪汪汪——” 守在院子里的狗瞬间叫唤起来,对着裴临呲牙咧嘴。 想要阻止这个一身寒气的人闯入他主人的领地。 裴临脚步一顿,伸出食指:“嘘,别把你爸吵醒了,不然我把你们宰了吃狗肉。” 狗似乎觉得被挑衅了,叫的更凶了:“汪汪汪——” 裴临眉心一跳,以一种平时没有的速度返回车里,把早就准备好的狗粮放到他们面前。 “别不知好歹。” 裴临冷着脸:“叫爸爸。” “汪~~”叫嚣的最大声的狗瞬间谄媚的像一个人。 “……” 第33章 我想要……你 听到声响,以为狗出事了下楼查看的季禾,打开门就看到这么诡异的场景。 浑身上下无不矜贵的男人,拿着一袋狗粮,居高临下的开口:“以后不许多嘴,我是你爸,季禾老公。” 他甚至说这话的时候,还是那副正经的模样,就像在公司谈一单大单子。 季禾闭了闭眼,再睁开。 还是一样。 没有看错。 裴临这个疯子。 脑子有问题。 大半夜不睡觉,跑来认他的狗作儿子。 “你来这里做什么?” 季禾拧着眉下台阶。 深秋的夜晚已经冷了,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裴临将手里的狗粮全扔进盆里,踱步到季禾身边,眼帘一撩:“太冷了。” 双手插兜,红底皮鞋轻碾地上的草:“来给你暖床。” 他自然不会告诉季禾,我出来教训你老公。 季禾:“不需要。” 他有的时候,真希望裴临是个哑巴。 他这些源源不断的骚话都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多天以来,都不带重复的。 季禾怀疑他是专门报班学过吗? 男人没有说话,伸手揽住他的肩膀,一点点移到季禾后脖颈,收拢,虚握,轻点。 他似乎很喜欢碰这处地方。 季禾往旁边移了一步,摆脱开:“别碰我这里。” 裴临很干脆的放开。 不一会儿,修长的手寸寸游移下去,搂住季禾的腰,往自己身边一带:“冷,进去。” 他搂着人往里走,远远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主人,在带人回家。 季禾抿唇,又躲开,不太想答应。 白天裴临在车上压着他的动作,属实让他印象深刻。 他现在在全身都应激,总觉得下一刻裴临就会按着他做些逾矩的事。 然而裴临破天荒没再动手动脚,而是安分守己的跟在他身后进门。 季禾加快步子,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在裴临眼前的桌子上。 “喝点水。” 裴临深邃的眸子眯了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便没了动作。 季禾的视线在他身上久久停伫,刚刚在院子里光线暗,没看清。 这么冷的天,裴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扣子解开了好几颗,锁骨处的皮肤大片大片的露在空气里。 他好像很热。 带起的热气让人觉得他泡在温泉里。 野性,带劲。 季禾细细的看,很容易就能发现裴临的不对劲。 他刚刚躲开了男人两次。 按照平日里,他该强势的揽住他不让动。 或者恶劣的凑在他耳边说些更过火的话。 他的沙发看上去委屈裴临的长腿了。 男人恹恹的靠着,垂敛着眼皮,看上去情绪低迷。 还有些苍白虚弱,像要感冒了。 因为白天的事,季禾不太想理会他。 可是和一个病人计较未免太过小心眼。 他蹲下身,从茶几下面找出体温计递给他:“不舒服了?量一量。” 裴临视线往他这里移了一点,眼神闪烁间竟然用一种陌生的情绪看着季禾。 可那眼神没有一秒就消失。 他没伸手,而是拿过一旁季禾经常抱的抱枕,抱在胸前,脸埋进去,歪倒在沙发上不动了。 “裴临?” 季禾走过去探他的额头,不用量,的确是发烧了。 只是还没有很烫,只是低烧,吃点药应该就好了。 季禾拿了一张毯子出来,盖在他身上。 冰箱里有他用来做甜饮的冰,季禾铲了一铲出来,用毛巾包起来,放到裴临额头。 男人下半张脸全都埋在抱枕里,深邃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季禾怕他被捂死,伸手把抱枕抽出来,把人扶起来靠沙发上。 泡好的药还泛着氤氲的雾气,季禾吹了吹,觉得温度差不多了,凑到裴临嘴边。 裴临看了一眼,眉心隐晦的皱起来,接过来一口闷。 见他喝了药,季禾语带责怪:“以后深寒露重,不许过来找我。” 这样,就像他成了罪魁祸首一样。 裴临掀起眼帘,把杯子扔在桌上,滚了老远。 喝了药,他看起来又活过来了,就像之前的低迷是幻觉。 靠在季禾肩上,语气慵懒而清晰:“热了……” “就能来找你吗?” 季禾:“……” 嘴骚不要脸的标签,已经在裴临身上贴着揭不下来了。 裴临看着季禾略微木着的脸,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他把脸埋在季禾后脖颈,深吸一口气,开口:“冬天了,有点冷。” 说话间,不止呼吸,开合的嘴唇也不时碰到季禾的皮肤。 他本人就体热,还发着烧,像一个燃着熊熊烈火的大火炉。 季禾绷直身体,不敢动弹:“你要把感冒传染给我了。” 裴临最后吸了一口,像瘾君子。 最后撇开脸:“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他的头都没那么疼了。 季禾木木开口:“只是一些花茶的味道。” 他觉得裴临想咬他的脖子。 “不是。”裴临笃定开口:“比花茶好闻。” “我给你送了领带,礼尚往来,你能送我点什么?” 季禾:“你想要什么?” “直说吗?”裴临接着开口,语调拉长,尾音上扬:“我想要……” “你。” “……”太过糟糕。 那天在床上,裴临也是这样说的。 一声一声恶趣味的问他,要他的是谁?他是谁? 第28章 旖旎潮热的画面闪过,那些束之高阁的羞耻记忆再一次破土而出。 季禾的脸倏地红了。 裴临忽在此时靠近他,炽热的胸膛朝着他压近。 季禾后腰抵在沙发上,手臂弯曲抵挡着裴临的逼近:“不太公平。” 用一根领带来换他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太公平。 裴临扣住他后脑,不让季禾逃:“你本来就是我的。” 只是他病的不合时宜,让别人捷足先登。 但凡他早一点认识季禾,就没江叙什么事了。 裴临低头,慢慢靠近季禾微张的嘴唇。 想亲。 季禾竟然也没躲,就这样愣愣的看着他。 可惜。 裴临最后只是轻啄在季禾颤动的眼尾。 他不敢太过火,万一真的把感冒传染给稻草人呢? 季禾翕动的睫毛瞬间湿了。 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变了。 他竟然真的……真的对裴临…… 突如其来的悸动给了季禾巨大的冲击感,这不在他的道德范围之内。 没有中药,他怎么能真的想和裴临亲吻。 怎么会有那种感觉? 他真的不是一个双标的人。 他说离婚是真的,婚内不想和裴临扯上关系也是真的。 第34章 唇……适合咬衣服 时间不对,身份不对,地点不对,天时地利人和什么都没有。 “!!!” 不知廉耻? 季禾心里突然冒出这个词,网上骂出轨的人是不是这样骂的? 好像是的。 混沌的脑子瞬间恢复清明。 季禾突然把裴临推开,用了很大的力。 裴临被推得一个踉跄,曲着一条腿跌坐在沙发和茶几的缝隙里。 “我去给你铺床。” 说完,逃也似的跑了。 裴临的视线在他落荒而逃的背影上停留了两秒。 半晌,仰倒在沙发上,抬手盖住眼睛,压低嗓音笑。 声音带着十足的愉悦和性感。 周旋了这么久,总算有了一点进展,这怎么不算一件令人心情愉悦的事? 季禾磨磨蹭蹭的铺好床,也不走过来,只站在不远处示意:“好了。” 说完就打开主卧的门进去,关门一气呵成。 他甚至未雨绸缪的把门上了锁。 以至于十分钟后,裴临站在门外,看着纹丝不动的门沉默。 裴临闷声轻笑:“警惕性挺强。” “我又不干什么……” 裴临退后一步,看着门喃喃。 站了大约三十分钟,裴临捏了捏眉心,眼皮疲乏的耷拉下来。 又开始疼了。 冬天要到了。 他抬起手,试探着输入密码。 0813。 密码显示错误。 裴临烦躁的“啧”了一声,他抬手挽起袖口,露出腕骨上淡青色的血管。 眼神半眯着,没说话,只用舌尖顶了顶腮帮。 他不再执着于用密码打开房门,暴力更是不行,万一吵醒了人,得不偿失。 返回到客房里,季禾给他铺的床干净整洁,没有一点褶皱折痕,一看床单被套都是新的。 裴临走过去,撩起床单一角凑在鼻尖。 洗衣液的芬香味,还有熏过香,很清爽。 唯独没有他想要的味道。 裴临动作不紧不慢的把耳机塞进耳朵里,听了一会儿季禾沉稳的呼吸声。 走到阳台上,目测了一下距离季禾房间的距离,蓄力。 他以一个极其刁钻惊险的动作跳到季禾房间的阳台。 耳机里季禾的呼吸还是平稳的,并没有被他吵醒。 裴临拖着步子走过去。 迎着月光,季禾的睡颜毫无保留的撞进裴临的眼里。 长睫安静的垂着,在眼睑下方投出一小片浅淡的阴影。 好乖。 裴临举起手机,打开夜间模式,全方位无死角的“咔咔咔”几张,放入专门的文件夹。 要是此时有人偏头看一眼,就能毛骨悚然的发现,那个文件夹里有不下2000张照片。 全是关于季禾的。 各个角度,各种生活状态下的季禾。 吃饭,睡觉,遛狗,甚至有他在江氏处理文件时的样子。 裴临娴熟的欣赏自己的杰作,抬手扯开本本就松散的领带。 他从被子里把季禾的手拿出来,丈量了一会儿,利落的绑在他手腕上。 裴临眼神幽暗,红色的领带果然和这双手很配。 摆正,又拍了一张照片。 他把季禾的手塞回去,替他掖好被子。 做完这些,他随意的坐在床边的地毯上,阖上眼,闻着鼻尖丝丝缕缕的味道。 他像一个变态一样,凑在季禾后脖颈上,吸出一个又一个印子。 他能准确的把握力道,不让季禾醒过来。 第二日清晨,天刚刚亮。 季禾半梦半醒间还记得他要去江氏处理城东地皮的事。 想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好像被绑着。 他以为自己梦魇了,迷蒙睁开眼,被床边的黑影吓得心脏骤缩。 “!!!” 任谁一醒来发现自己被绑住手,床边还坐着一个男人,都会被吓得心梗。 季禾还算平静,心里还觉得亏待了病人。 他记得裴临昨晚发烧了,却睡了地板。 可是好好的客房为什么不睡? 不过还好,裴临现在这副样子像是好了,这大大减轻了他的负罪感。 “你怎么进来的?”他看了一眼紧闭的门,皱眉发问。 裴临被唤醒时,看到天色愣了愣,他很少有睡的这么安稳的时候。 果然,他和稻草人天生一对。 裴临开口,语调平稳,睁眼说瞎话:“梦游。” 季禾:“……” “我是问你从哪进来的。” “门坏了。” “………” 季禾躲在被子里,想悄悄把手上的领带解开,可是裴临系的很有水平,越挣扎越紧。 不动的话,反倒什么事也没有。 “解开。”季禾伸出手,开口。 裴临从床边站起来,垂下眼睛看着季禾的手。 修长的指节蜷着,冷白的皮肤和领带形成剧烈的视觉冲击。 好看。 “抱歉,梦游。” 有了这个借口后,他做出什么事都能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 认错很快,但没有半点诚意。 “给我解开,我要去做早餐。” 裴临靠着床头柜站稳,没有动作:“我来做。” 他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季禾干脆自己动手,他低头,牙齿碰上领带。 扯动,松了些。 裴临的目光落在他咬着领带的唇上,带着不易察觉的灼热。 适合咬衣角。 视线上移,藏在后颈的吻痕随着季禾低头的动作若隐若现,像雪地里洇开的一抹红。 领带散落在被单上,稍显凌乱。 裴临眸光暗沉,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往外走:“我去做早餐。” 季禾趿拉着拖鞋进入卫生间洗漱。 “哗啦哗啦——” 水汽氤氲,雾气弥漫,季禾随便洗了一个澡。 热水浇到脖颈上的时候,他感受到轻微的刺痛。 抬起手摸了摸后颈,并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既不疼,也不痒。 他没当回事。 穿好衣服出来,他拿着毛巾在镜子面前擦拭。 手指轻碰上锁骨上的吻痕。 已经淡了,快要看不出来,那天裴临就像疯了一样对他又啃又咬。 镜子面上蒙着薄薄的水雾,有些模糊。 低头的季禾没有看见,他敞开的衣领下,瓷白的后脖颈上。 是大片大片,颜色深得近乎发紫的痕迹,密密麻麻。 触目惊心。 这些痕迹能直观且醒目的反应那个人对这具身体的热爱。 浓烈的爱欲和极致的疯狂。 一个躁动狂乱的疯子,试图用这些手段来压制自己岌岌可危的理智。 洗漱完下楼的时候,季禾下意识找人。 可是除了屋子里的香味之外,已经没了人。 裴临竟然走了。 这是季禾没有料到的事。 他松了一大口气。 裴临看着他的眼神忍耐克制,真的很令他尴尬。 只有桌上摆着很丰盛的早餐,色香味俱全。 这又是季禾没想到的点,裴临这样的人,不像会做饭的。 尝了一口粥。 意外的很好吃。 心脏突然坐上热气球,无限升空。 季禾捏着勺子,瞥了一眼手边关于城东地皮的文件。 处理完这件事,他就恢复单身了…… 很快吃完早餐,季禾拿着伞出门。 第29章 外面的天色很暗,大概要下秋雨。 开车刚下柳江桥的时候,大雾弥漫,看不清前路。 瓢泼大雨大颗大颗的落下,打在车窗上“咚咚咚”响。 季禾集中精力行驶,这样的天气,最容易出事。 靠近南郊机场出口时。 “刺啦——” “砰——” 第35章 你叫什么名字,苏毓。(白月光回国) 一声响,前面的车突然停下。 传来司机的咒骂声:“你有病啊?!走路不看路啊?想死死远点,晦气!” 地上的人一身限量款,满是脏污。 他在司机的咒骂之下没有说话,一瘸一拐的走过去把被车撞飞的行李箱拖回来。 看样子是雨水路滑摔倒了,行李箱路滑到路上,被前面的车撞了。 司机看他这样怕被讹上,暗唾了一声,开车走了。 季禾看了一眼时间。 还早。 他打开车门下车,走到那人面前,撑开伞。 把手里的另一把伞递到他眼前:“还好吗?” “不需要!离我远点!” 迎面而来的是一瘸一拐的人气急败坏的声音。 声音清脆,带着看不起所有人的矜慢。 他一直没抬起过头,所以季禾没看清他的脸。 季禾心想,大概是哪家刚回国的小少爷,脾性高傲,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帮助。 听声音也就十几岁的样子。 他理解那种少年时代才特有的自尊。 季禾没说话,把伞放在湿透的行李箱上,转身走了。 …… 路上的事只是一个小插曲,并没有对季禾造成什么影响。 “你确定万无一失吗?”江北南翻看着手上的文件:“你这个方案里,江氏要夹在官方和暗市之间……” 尽管这些年季禾的能力他知道,可是这件事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稍不注意就是满盘皆输。 没有哪个企业敢和官家争锋,这无异于鸡蛋碰石头。 季禾面色不变:“就是基于这个情况制定的方案。” “暗市这些年声名鹤起,官方不会允许它再壮大下去。” “暗市透露出对城东地皮的觊觎之心时,就注定了会掀起腥风血雨。” “官方此次招标,只是一个警告而已。” 江北南不置可否,沉声开口:“你的方案里,暗市才是最大受益者。” “江先生看不懂吗?官方并不是非要这块地,要的只是……” “态度。” 季禾指出方案里一处地方。 江北南的视线落在那,没说话。 这么多年过去,他见识过季禾的头脑,可还是会叹服于他突然冒出来的千奇百怪的想法。 季禾高的点就在于,别人知道会有这种可能,局里的人都知道或许会这么发展。 这是人人都能想出的方案,可季禾的切入点不同。 他能从一个很微小的角度扭转乾坤。 棋盘上一局定胜负,看似满盘皆输,实则,只要在最不起眼的地方落下一子,便可柳暗花明。 心中已经决定了,但江北南面上还是不动如山:“以江氏的市值和地位,还不够。” 季禾:“风浪越大,鱼越贵,想分这杯羹的人很多,这件事只涉及暗市和官方,就在于那些人不敢放开手。” “在此之前,没有任何一方势力插手进来,所有人都持观望态度,可一旦进来,就证明他有和暗市周旋的信心和能力。” “这是官方想要看到的局面。” “……” “……” 办公室里忽地沉默下来,江北南能力不算顶尖,但他有眼光,知道取舍。 当年如果不是他私心阻拦,季禾现在也是官方的一员。 这个孩子有着近乎逆天的政治敏锐度和商业头脑。 一点也不像两个平平无奇的人生出来的孩子。 这个脑子,要是能换在江叙身上,想必江家不久就能跻身世界二十强之列。 可惜…… 这世上还没有这样的技术。 江北南的手不住摩挲着文件夹:“有这个能力的,只有裴,沈,苏三家……” 他笑了:“我听说你和裴氏太子爷私交不错,你去谈最为合适不过。” 季禾并不打算去,他刚要拒绝,江北南开口了:“小禾,这件事别人去,我都不放心,只能你去。” “……” 季禾:“好。” 江北南满意了,靠在办公椅上,以话家常的口吻说话:“小禾,把这件事作为离婚的筹码,未免太大材小用。” 他最不喜欢季禾的一点就是,他不功利,不想出名,没有野心。 只想平平淡淡,碌碌无为一生。 季禾不对这句话发表任何观点。 对于商人来说,这件事的价值不对等,可是对于他来说,刚刚好。 对他有意义的事,才是有价值的事。 他起身,淡声开口:“城东的事大概需要三个月,三个月后……” 江北南打断他的话:“我还不至于对一个小辈食言,三个月后,你和江叙就没了任何关系。” 他停了一下,又重新开口:“你要是继续把他当弟弟,那就再好不过了。” 明人不说暗话,但江北南不是个明人。 季禾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和江叙分开,并不代表着和江氏分开。 “嗯。”季禾轻点头:“我先走了。” 转身,刚碰到门把手,江北南的声音又响起。 “江叙昨晚偷跑出去玩,你有空去看看他,作为长辈,我不愿意你们闹得太难看。” “去看看你弟弟,还是一家人。” “嗯,我会的。” …… 港城医院。 季禾手里提着一个果篮,拐角后传来怒骂声,听起来挺激烈。 季禾停住,往旁边移了移,想让人过去。 “离我远点,昨天接机的时候你们死了,现在跳出来碍什么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什么千年老僵尸,死了还能出来蹦哒!” “小少爷,很抱歉,是我们工作的失误。” “知道失误还不收拾东西滚蛋!我们苏家是花钱雇你们来玩的吗?” “抱歉小少爷,是夫人说江少爷会去接您,这才造成了失误。” “接接接!接什么接?姓江的魂去接的吗?你别给我找借口!” 季禾见人吵得激烈,便又往旁边移了移,加快步伐,想离开是非之地。 可是天不遂人愿,一腔怒火的苏毓已经开始了无差别攻击:“你看什么?” 季禾朝自己身后看了一眼,转头:“路过,不是有意听见。” 苏毓听到熟悉的声音:“?!” 出声:“是你?” 他看着季禾那张脸:“??!!!” 脸上的神情很微妙,像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你叫什么名字?” “你好,季禾。” 苏毓一直盯着季禾的脸,季禾打招呼才勉强回过神。 “我叫苏毓。” 听见这个名字,季禾仔细的去看苏毓的脸,他一愣。 好像。 只是气质不同。 难怪江叙当初要和他签那份合同。 他很快就恢复正常,这世上不乏有相像的人。 ——— 第36章 情敌挑衅 季禾的神情让苏毓很疑惑,他开口:“你认识我?” 季禾回答:“认识。” 苏毓好奇:“为什么会认识我?” “江叙和我说过你。” 在江叙的合同里,苏毓是个骨子里透着温柔的人。 季禾今天看见,才觉得不尽然。 人总是会给藏在心底的人加上一层又一层的滤镜,直到达到完美的地步。 最后不过是把人包装成了心里喜欢的样子。 那个人之所以被称作白月光。 便是因为在喜欢他的人心里,他有很多美好的特质。 温柔,美好,善良……一切美好的词汇都与他相关。 有一句话叫:白月光可望而不可即。 意思便是,白月光需要保持距离。 一但见面,就会发现那只不过是喜爱者强加在被喜爱者身上的标签。 这并不是说白月光没有这些美好的品质。 而是说,或许再次重逢,那个喜欢他的人就会发现,面前的人并不符合他心里形象。 最终幻想破灭。 季禾大学时修过心理学,这是很正常的心理反应。 但他并不断言苏毓与江叙再次相见之后,江叙会不会觉得苏毓不是他心里的苏毓了。 毕竟江叙口口声声念了苏毓这么多年,想必感情不会浅。 苏毓皱眉:“江叙是你什么人?” 季禾顿了好一会儿都没开口。 他不是一个擅长撒谎的人。 第30章 可是对苏毓,大概不适合说出他和江叙结了婚的话。 一来,苏毓和江叙要是两情相悦,这句话难免会加重两人之间的误会。 二来,但凡苏毓回过神来,就会觉得他在故意炫耀或挑衅。 “小少爷,这位先生是江少爷的伴侣。” 跟在苏毓身后的保镖见季禾没说话,开口回答。 “伴侣?”苏毓看着季禾,以一种很轻蔑的语气道:“癞蛤蟆配天鹅,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季禾皱眉。 他对苏毓的第一印象是,一个矜骄的小少爷。 浑身上下都流露出精致,骨子里透着高傲。 江叙喜欢他也无可厚非。 只是不知道他嘴也这么厉害。 不,或者说,刚刚从苏毓和保镖的对话里,就能听出端倪了。 季禾没心思和他计较,也不想玩那些弯弯绕绕。 和江叙离婚之后,他不会在和他们交集。 “江叙在医院里,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好啊。”苏毓故意开口:“我和他好久没见了,挺想他。” 季禾:“嗯。” 苏毓:“……” 嗯?这是什么反应?对他的挑衅不屑一顾?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病房,守在病房外面的人看见季禾,弯腰打了声招呼:“季少爷。” “江叙在这里?” 保镖互看了一眼,脸上为难:“季少爷,夫人吩咐过,不允许别人来打扰少爷。” 苏毓抱着手,睥睨的看着保镖:“原来你们江少的老婆是别人?” 他对着季禾勾唇笑得很假:“你是别人呢……” 说句实话,季禾巴不得不进去。 不说现在动不动就发疯的江叙让他挺烦,就说苏毓…… 他想,如果他遇到和苏毓一样的情况。 和心上人两情相悦,却被一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人横插一脚,生生分离几年。 他大概也会不开心,对那个插足自己感情的人表达不满。 “你去哪?”他刚转身要走,就被苏毓扬着下巴拦下:“不是说一起进去吗?” 他不等季禾拒绝,拽着他就闯。 保镖还要再拦,苏毓气势汹汹,一脚踢过去:“滚开,蠢东西,连我也敢拦。” “砰——” 病房门被暴力的关上,季禾听得直皱眉。 苏毓进门的一瞬间就放开季禾,还把手放在衣服上搓了搓,看起来一秒都忍耐不了和他接触。 季禾一顿,无所谓,难受的人不是他。 苏毓把手插进衣服口袋里,左看右看,最后露出嫌弃来:“就住这种地方?” 季禾也四下看了看,顶级的高奢病房,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他把果篮放在病床的床头柜上。 江叙趴在床上,打了麻药睡得正沉。 苏毓走了过来:“这是伤了哪?腰?屁股?还是肾被割了?” 季禾:“不清楚。” 他刚知道江叙又受伤了。 “你不知道?”苏毓问他:“你作为他老婆你不知道他伤了哪儿?” “你们感情怎么样?” 季禾见他像是打探敌情的样子,实话实说:“我和他,没有任何感情。” 季禾在“没有任何感情”六个字上加重了读音。 他还特意加“任何”两个字来证明和江叙之间的清白。 可苏毓只是狐疑的看着他,瞧他的神情,是不信的。 “你说这话,没有任何可信的份量。” 他查过的,季禾喜欢江叙。 凡是知道他们关系的人,都这么说。 恰在此时,江叙醒了。 只是他醒来第一个举动就是胡乱间抓着苏毓的手:“季禾!” 苏毓反应过来,脸几乎一下子就阴沉下来:“你叫谁?” 江叙看着眼前这张脸愣神。 半晌还不可置信开口:“阿……阿毓?” 苏毓本来张嘴要骂,可是看了一眼季禾,突然想到什么似的。 语气温和下来:“是我,我回来了。” 他们眼神对视,情意高涨,你侬我侬。 季禾站的地方靠外,他没出声,江叙愣是没发现他这个大活人。 他又往外面站了点,依靠柜子的遮挡,让人更加看不到他。 而醒来第一眼就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的江叙。 几乎顾不上腰伤,颤抖着要从床上爬起来去拥抱苏毓。 最后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因为不敢触碰心里的白月光,收回了手。 苏毓朝旁边瞟了一眼,两只手包着江叙的手拉过来,放在下巴下:“阿叙,我们好久没见了。” 江叙满眼激动,现在的他,不是季禾面前高傲自大的样子。 也不是其他人面前桀骜不驯,看不起任何人的样子。 反而像一个初尝情爱的少年人,满脸都是难言的心事,莽撞迷茫。 可是实际上,他比谁都会玩。 “阿毓,对不起,我……我本来要去接你的,可是昨天晚上出了一点意外。” 苏毓脸上的表情微妙了一秒,随即恢复正常,他说话莫名有种憋着气的感觉。 “没关系,伤得重吗?会不会影响伴侣的幸福?” “……” “?” 季禾转头看了一眼,苏毓笑着看他,赤裸裸的挑衅。 ——— 第37章 那个野男人是谁? 他若无其事的把头转回来。 江叙从这句毫不隐晦的话里回过神,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幸福?” “床上的幸福。” “只是腰伤,不重……” “这样啊……”听语气竟然有点可惜,察觉到江叙看着他,他换了个语气:“那就好。” “阿毓,你回来还要走吗?” “不走了。”苏毓轻点着脸颊,极力隐藏着神态里的恶寒:“我回来结婚的。” 江叙一听,急了:“结婚?结什么婚?你有男朋友了?” 苏毓有喜欢的人这件事对于江叙来说莫过于天大的打击。 “没有啊……”苏毓用一种很可惜的语气:“可是我爸妈让我去联姻的话,我就去了,随便找个男人,或者女人。” 江叙急不可耐:“阿毓,我……我……” ‘我喜欢你,你和我结婚吧。’ 江叙没有把这句表明心迹的话说出口。 他还没有和季禾离婚。 他不能和季禾离婚。 他的未尽之言,只要是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出来。 可是最后的停顿同样让人细究。 季禾看了一眼,平静的移开视线。 苏毓眼神闪烁:“怎么不说了?你刚刚要说什么?” “我说,你要是结婚的话,我能帮你把关。” “……” 苏毓笑了一下,思索的看着江叙的眼睛:“是吗?好啊。” 他又说:“你结过婚了,经验自然要足一点。” 听苏毓提起结婚的事,江叙忙不迭解释:“不是,我……我和他没有感情,我……” 犹豫了许久,那句话最终还是在苏毓近乎逼视的眼神下说出来:“我不喜欢……他。” 苏毓浅笑:“不喜欢谁?你老婆啊?” 江叙这次一秒都不带犹豫的:“是。” “哦。”苏毓放开江叙,拍拍手起身。 从季禾提来的果篮里拿起一个苹果开始啃:“原来如此,你老婆听见该伤心了。” “你说是不是啊?那边那个要走的人。” 完成了看望的任务,转身要走的季禾不得不停下脚步。 转身。 苏毓问他:“你到哪去?” 他开口拦住季禾,好像时时刻刻在注意着他。 季禾觉得苏毓略微有些幼稚,他现在该做的是和江叙好好叙旧。 而不是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故意引诱江叙说那些话让他听见。 他心里并不会产生波澜。 季禾回答:“有事。” 早在苏毓说那边那个人的时候,江叙的视线就移到季禾身上。 他第一反应是心虚。 心虚于他刚刚说过的话,心虚于苏毓在这里。 可是仔细想想,他有什么好心虚的。 他就是不喜欢季禾,这是事实。 他喜欢苏毓,他盼了苏毓很多年,这也是事实。 反而是季禾,他还有什么脸来找他。 他还没死呢,他就敢去外面找男人。 面对着两个极为相像的人,江叙的态度却是截然不同。 他咬牙切齿:“你来这里做什么?” 季禾:“路过。” 这句话说的敷衍,让苏毓都忍不住抬头看他。 “那个男人,是谁——” 他记得很清楚,昨晚对他下手的人,口口声声说着喜欢季禾。 江叙脸色扭曲,为什么季禾不能安分一点,已经和他结婚了还要去勾搭别的男人? 第31章 “?”季禾皱眉:“你在说什么?” “你还在我面前装傻,昨天晚上的人不是你的姘夫吗?” 江叙一副忍受不了被戴绿帽的样子,死死地盯着季禾,反而把苏毓扔在一边。 苏毓看了看两人,眼带思索,他随意的拖了个凳子坐下。 季禾意识到什么,他垂眼看江叙的腰。 那个地方…… 裴临? 在给他出气? 难怪昨晚大半夜跑到他屋子外面,是想……来邀功? “说话。” 要说江叙在质问,不如说他在等着季禾对他解释。 可是季禾什么都没说。 这副姿态无非两种可能,一种无语,无言以对。 一种默认,无话可说。 季禾终于说话了:“我让人打的。” 江叙:“?” 苏毓转头,一只手杵着下巴:“( ′? ??`) “你打的?” 江叙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不可能。 季禾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他为了维护那个男人,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江叙冷笑:“证据都摆在脸上了,你还有脸的维护那个奸夫。” “季禾,你爷爷知道你这么贱吗?你也不怕把他气死。” “……” 听到江叙提到爷爷,还说了这么冒昧的话。 季禾抬眼,极为冷锐的看着他。 “江叙,一个人自以为是的脾性,并不是他任性的理由。” “你做任何事都觉得理所当然,从来都不知道你随口的一句话或者一件事有多么令人恶心。” 他越说越平淡,语调没有半点起伏:“就算我找了别人,又怎样?” 现在的季禾可以说是极为失态的。 因为他的道德标准一向很高,和裴临发生关系后,他首先想的是离婚。 后来裴临的强势和独占欲让他措手不及。 可他还是坚守着心里最后一条底线。 先不说现在已经是离婚前夕,城东的事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就说江叙养的那些数不清的小男孩,刚刚还和白月光情深脉脉,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他。 还提到爷爷…… 自从爷爷生病后,他从来不敢把爷爷和那个字眼联系在一起。 可以说,爷爷就是他的底线。 不管江叙用怎样恶劣的言语来对待他,他都可以做到平静如水。 可是唯独不能扯上爷爷。 季禾语调生冷:“你很烦,希望可以离我远一点。” “……” “……” 季禾这次没再停顿,干脆利落的打开门就走。 只是不巧碰上换药的医生:“是江叙家属吗?” “不是,家属在里面。”这是季禾的回答。 江叙瞳孔骤缩,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季禾离去的背影。 季禾很少对他说重话,最多的态度就是冷着脸不说话。 亦或者怒声怒气叫他滚。 那时他还能察觉到季禾的情绪,前者恨铁不成钢。 后者恼怒生气,对他不耐。 这些都还意味着他在季禾眼里就算不是丈夫,也再不济是弟弟。 可季禾刚才是什么语气? 平淡如水。 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没有半点的波澜。 不,季禾对待陌生人都不是这样的态度。 季禾很有礼貌,他对人都是温和的。 让人一看就觉得和浑身冷淡的气质不符。 江叙慌了。 他好像,真的把季禾惹生气了,不会原谅他那种。 可是为什么? 因为他想强迫他发生关系吗? 江叙抚上自己的心脏,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他是不是……初心变了? 不是讨厌季禾吗? 第38章 那你什么时候离婚,我不想当三 可这种心脏骤缩的感觉不像讨厌他,倒像是,舍不得。 忍不了季禾对他冷漠。 腰上的伤还在泛着尖锐的疼痛。 一下子把江叙的思绪拉回昨晚。 被打时,他竟然并不是惊怒于被人踩在地上侮辱。 而是那个人那句话:“我觊觎你老婆”。 那个人的声音刻意压低,他不知道他是谁。 但他意识到一件事,这世上不是没有人喜欢季禾的。 季禾离开了他,或许就会有很多伺机而动的人蜂拥而上。 季禾从来就不是离了他就不行。 他能随时抽身离开。 这么多年绑住他的,只是江家的恩情。 和那个名存实亡的婚姻。 那个他视为枷锁的东西,竟然成了留下季禾唯一的借口。 可偏偏,这个借口现在也摇摇欲坠—— 季禾要和他离婚。 他以为季禾只是在和他说气话,离婚的事只是在赌气。 他以为凭借着江家对季禾的恩情能绑住他一辈子。 他以为……季禾一直是喜欢他的…… 不,不……江叙否认。 可能以前确实喜欢的,只是现在不喜欢了。 因为他一次次的做些蠢事吗? 是啊,他一次次的咒骂侮辱。 一次次的打压,故意的膈应和恶心。 足以让一个对他无限宽容的人甩手离开。 而他不相信,一直以来都在自欺欺人。 江叙从来都自视甚高,他从不觉得自己会做错。 他之前总是把过错归咎在季禾身上。 总是仗着季禾为人冷淡不喜计较而得寸进尺。 今天,是他第一次意识到,他做的过了。 他错了。 他对不起季禾。 他难道……喜欢季禾吗? 这句话就像魔音,一直在江叙脑子里循环旋转,久久不散。 这个无疑是一件很令他接受不了的事。 苏毓就在眼前,他心心念念的人才回来,他刚见到。 可这一刻,他却在苏毓面前,隐约意识到他可能对另一个人有感觉。 甚至那个人还曾经和他签了合同,在他面前做苏毓的替身。 他到底喜欢谁,是季禾,还是苏毓? 还是……两个都有? 风流如江叙,他宁愿相信第三种可能。 江叙挣扎着要起来。 医生在此时走了进来,按住他,冲苏毓问了一句:“家属?” 苏毓笑而不语。 医生没管这么多,开口:“病人的饮食要多加注意。” 苏毓眼神飘忽看向门口,点头。 “病人没伤到骨头,但伤的都是穴位,疼痛会加倍。” 苏毓点头点了一半:“加几倍?” 医生瞥了他一眼:“家属看着一下,这个病人总是想着要出去,需要静养一周左右。” 苏毓撇嘴:“行。” 医生走后,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心不在焉的两个人。 苏毓看起来心情很好,他开口:“对不起啊阿叙,我好像说错话了,他生气了。” 江叙神思恍惚,他勉强笑了一下:“没事,不关你的事。” “真的吗?” “嗯。” 苏毓再次咬了一口苹果:“你能和我说说你们的事吗?” “我和季禾的事?”江叙闭上眼,装出很累的样子:“没什么好说的。” 苏毓看着闭口不谈的江叙,嗤笑。 他把苹果扔在垃圾桶里,打开手机录音。 “阿叙,你是在怪我当初没有答应你的告白吗?” “还是在怪我没有和你打一声招呼就出国?” 听他提起当年的事,江叙总算从那股恍惚的情绪里抽离出来。 他脸色微缓:“没有。” 苏毓接着问:“那阿叙,你还喜欢我吗?” “……” “……” 江叙沉默了良久,沉默到苏毓都变了脸色。 他才哑着声音开口:“喜欢。” 喜欢,一定喜欢的。 这是他年少到如今,坚持了将近十年的执念。 所以,季禾和苏毓之间,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他从来都是一个会做选择题的人。 就算他承认,刚刚那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对季禾产生了不同寻常的感情,也不会影响他的判断。 苏毓的性子,外貌,还是为人,不管是什么,他都喜欢。 “那你什么时候离婚?我不想当三。” 江叙:“我……” 他刚才信誓旦旦说一定会选苏毓。 可当事人真的开口问他的时候,他才知道这件事有多难。 一个人站在人生岔路口时,根本不能确保那条路能让自己走上康庄大道。 而面对白月光和刚意识到对季禾动心的江叙,也不能在两个人之间分出好与坏。 他犹豫了。 他竟然……谁也不想失去。 第32章 这两个人和他养在外面给点钱就能玩多人的玩意儿不一样。 他不可能同时留下两个人。 “江叙,你想脚踏两只船,享受齐人之福?!” 苏毓刷的一下站起身,嗤笑道:“我可没时间和你玩。” “阿毓!”江叙急忙拉住他的手:“我……” 苏毓甩开他的手:“滚,离我远点,蠢货。。” 说完不等江叙反应,抬脚就走。 只剩下江叙一个人躺在床上。 他愣愣的看着被苏毓甩开的手。 这样暴躁的苏毓和他记忆里的一点也不一样。 当年开学典礼上,苏毓一首钢琴惊艳四座,也惊艳了江叙的心。 他永远都记得苏毓在聚光灯下温柔美好的侧脸。 上学的时候,他满心惶恐,所以从来不敢靠近苏毓。 只敢在暗处偷偷看他,他和苏毓的交集不算多。 为数不多的一次交集就是他喝醉了酒和苏毓告白。 得到的结果就是苏毓很快出国。 苏毓这些年来,一直活在他心底。 可是时隔多年再见,苏毓为什么不太一样? 他印象中的苏毓,应该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才是,怎么会是一个满口脏话的人? 江叙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思索。 “少爷……昨天的人,查不到任何消息,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江叙捏着手机,到底是不是季禾派人打得他,都已经不重要了…… 苏毓走到医院厕所隔间里,拿出录音开始听。 可是听了几遍也只有江叙说喜欢他那句话有用。 苏毓骂了一声:“没用的东西。” 他气闷的把录音剪切了一下,改成更令人误会的样子。 …… 季禾刚提着狗粮,猫粮回到住处,就接到公司的通知。 已经和裴氏预约好了时间,下周三两点就能去商量合作。 季禾看了一眼,关掉手机。 因为刚刚江叙的缘由,他现在不想看见任何姓江的人或事。 很烦。 他拿着新买的狗粮去喂狗。 可招笑的是,以前从不挑食的狗狗,今天竟然一个都不吃。 不停的用爪子扒拉着昨晚用过的盆。! 第39章 被老公惹生气了,还有男朋友来哄 养了这么久,季禾已经能很精准的读懂它们藏在动作和叫声里的心思。 这是吃了一顿好的,嫌弃他了? 养不熟的小白眼狼,一顿饭就被贿赂了。 季禾揪着狗狗的耳朵把它提开:“不吃就饿着。” 随即起身,去猫舍喂猫。 然而,当他看见里面的情景时,瞬间无语住了。 他昨晚没看见裴临喂猫,可它们现在都吃得肚子圆滚滚,躺着晒太阳。 看见他才肯赏脸过来蹭一蹭。 这是刚刚喂过?裴临来过? “回来了?去哪了?” 季禾转身就看见裴临双腿交叠斜靠在门边,指尖勾着钥匙串随意的转着。 “咱们这些儿子女儿刚吃过。” 裴临拖着步子走过来,弯腰,倾身:“心情不好?” 季禾抬眼:“没有。” 其实有一点,可是还没矫情到需要人安慰。 裴临拎起一只慵懒的白猫,用它蹭季禾的脸:“你爸不开心了,帮爸哄哄。” “……” “你做什么?” 季禾心疼的要去抱猫,被裴临躲过。 “没弄疼它。” 裴临抱着猫,顺着毛撸。 高傲娇气的白猫在裴临手下舒服的不住哼哼。 季禾:“?” 他当初养这只猫的时候,可是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给抱。 季禾气笑了,一个两个都是些没良心的。 “笑了?”裴临逮住那一幕,问。 他淡淡道:“何必和一个垃圾生气。” 季禾:“你为什么觉得我在生气?” “江叙被人打进医院,不用猜都知道你会去。” 裴临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沉沉,让人很明显就能听出里面的不爽。 可是下一瞬,季禾见裴临勾唇,“咬文嚼字”开口:“被老公惹生气,还有男朋友和女儿来哄,有什么好气的?” “…………” 季禾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把手放在心口处,意图平复自己过度失控的呼吸。 “你能不能闭嘴。” 他和江叙没离婚之前,裴临算哪门子的男朋友? 自封的吗? 他的猫怎么又成了他女儿了? 无耻。 “啧。”裴临一只手盖住季禾的眼睛:“别这么看我。” 季禾扒拉开他的手,皱眉:“怎么?” “你这种抱怨我的眼神让我很想亲你。” 季禾眉心微跳,他退后一步。 裴临上前一步,开口询问,直白又流氓:“要亲嘴吗?” 季禾木然:“不了。” “那下次吧。” 季禾一把抢过裴临怀里的猫:“下次?什么下次?哪有下次?” 他从医院回来就一直有些郁闷的心情瞬间消失殆尽。 被裴临三言两语就挑逗起了情绪。 裴临总懂得见好就收,他一直都在试探季禾的底线。 在把人惹恼前一刻,收回试探的爪子。 “我现在连个男朋友的身份都没有。” 裴临眼帘半阖,疑似冲着季禾怀里的猫抱怨:“我们父女俩真惨。” 他这句话一出,瞬间把季禾的爱宠和他拉到同一个战线。 白猫需要在一众猫猫狗狗中争夺季禾的宠爱。 而裴临要在人家正牌丈夫面前争个名份。 季禾在心里骂了句脏话,这个男人有病吧? 裴临再次开口,颇为好奇:“你是不是不想和江叙离婚。” 季禾闻言陷入一阵沉默。 “嗯?怎么不说话?” 季禾:“半年后,你要是真的喜欢我,我们就在一起。” 季禾说这句话的重点在于“你要是真的喜欢我”。 可裴临听到的是:“半年后我就和你结婚”。 他不满意。 半年?黄花菜都凉了。 “我现在就去把江叙杀了怎么样?我们原地结婚。”裴临森森开口。 “三个月!” “你闭嘴别说了。” 季禾放弃了。 说半年,只是想给自己和裴临两个月的缓冲期,让他们都好好想想这段关系。 而不是因为一时的荷尔蒙和肾上腺素就做了可能会后悔的决定。 可是这个想法明显多此一举。 这个男人压根就不需要留给他反悔的时间,因为那这个样子貌似不会反悔。 他巴不得现在就把民政局扛过来。 裴临倏地笑了。 不是那种平常愉悦的笑,像是蛰伏已久的猛兽终于等到猎物落网,带着一股原始又性感的野性。 他慢腾腾的抬起眸子,眼睛漆黑的吓人。 “我等着。”每一个字都浸满了浓烈的情绪。 “嗯。”季禾转身往回走。 裴临掏出手机,在季禾养的一众猫狗之中,挑出两只颜值最高的,拍了两张照片。 他追上季禾,扬起手机:“那我先预支一下我的名份,手机给我。” “什么?”季禾不明所以,但还是把手机递给他。 裴临三下五除二把季禾和他的头像换成了情侣头像。 顺势改昵称时,他问:“你说我们取一个什么昵称,才能让别人觉得我们是一对!” 季禾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他的头像是一只高抬着脑袋的黑狗,眼神冷厉一看就不好惹。 裴临设置的备注还是那个恶劣的“三哥”。 裴临的头像是一只闭着眼睡觉的白猫。 对季禾的备注是一串字符:eterna amo de mia vivo. 季禾看着幼稚到极点的男人,默默放下手机。 裴临有时候,总会做一些不符合身份和年纪的事。 …… 周三,江氏集团。 季禾早早便来准备了,熨帖的白色西装衬得肩线利落却不凌厉。 袖口露出的银制袖扣随着抬手动作轻晃。 “什么意思?”季禾放下文件,问对面的江北南。 他是去谈合作的,江叙的伤都还没有好,跟着他去做什么? 江北南坐在主位,抬手点燃手边的焚香。 语重心长道:“江叙年纪不小了,让他跟着你去看看,你多教他点东西。” 季禾没说什么,合起文件:“他的伤好了吗?” 他不希望有一个病人跟着他去惹麻烦。 “医生说差不多了,他伤的不重,只需要留院休养几天。” “嗯。”季禾没拒绝。 他出门,和等在外面的江叙碰上,面无表情的从他身前走过。 第33章 江叙站在原地,看着季禾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察的蜷缩了一下,骨节泛白。 原本总是带着傲气的轻佻的眼睛,被难以言喻的滞涩取代。 一行人驱车到了裴氏前台:“你好,打扰了,有预约,见裴总。” 前台的工作人员看见季禾的脸愣了一下:“请问,是季先生吗?” 季禾没料到裴氏的前台会认识他,回道:“是的,麻烦了。” 前台把工作交给旁边的人,亲自出来带路:“您好,请这边请。” 前台把人带到电梯前,站定转身,对季禾身后的人说:“非常抱歉。” “我们裴总说,季先生才是此次合作的最高负责人,他有要事找季先生先行商谈。” “烦请各位移步等候片刻。” 第40章 你把你老公带来做什么? 季禾身后的人面面相觑,互相看了一眼,跟随领路的人去休息室。 江叙站在原地没有动,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裴临,是出现在季禾身边次数最多的男人。 也是和季禾交集最多的男人。 不管是包厢里见过季禾一面就相帮的恩情。 还是以男伴的身份带季禾去参加宴会与他的针尖相对。 亦或者是这次谈合作却突然提出来的独处。 季禾有没有那份出格的心思先不说。 裴临的举动就不正常,他对季禾的关注度过于高了。 江叙之前一直觉得裴氏太子爷的身份不是个知三当三的人。 可是现在他不确定起来了。 港城不是都传闻裴临是个疯子吗? 而且…… 江叙突然想到那次在欲色,他找季禾时遇到了裴临。 裴临刚和人睡过,当时他说了什么? 他说:“里面的人很青涩,他的丈夫是个废物”。 他的……丈夫…… 这句话说明,房里的人是结了婚的。 裴临喜欢人妻,或者说人夫。 他就是个上赶着当三的人。 而季禾和他展露在人前的感情并不好。 他和季禾婚姻不合,不就真好给了别人趁虚而入的机会吗? 江叙大步上前,在专属电梯合上的前一秒闯进去。 “叮——” 电梯门严丝合缝关上。 前台看着江叙进了总裁的专属电梯,脸都白了。 这不得被裴总骂死吗? 季禾察觉到前台的为难,厉声对江叙:“你上来干什么?” 江叙:“爸让我跟着你学点东西,不跟着怎么学?” 江叙有心想挽回他和季禾的这段婚姻。 这一刻,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已经把心底的白月光抛之脑后。 前台微不可察的皱眉,凭借着极其专业的职业素养才没有骂出声。 “江少爷不必担心,我们裴氏有顶尖的安保系统,季先生不会出现人身危险。” 季禾歉意开口:“很抱歉,要是你们总裁生气,我会赔偿你的损失。” 前台一愣,随即笑了。 她昧着良心开口:“季先生不用担心,我们裴总很好说话。” 实则不然,那就是个阎王。 只要他出现在公司的公共区域,在场的人马上噤若寒蝉。 他们裴总给的工资待遇很高,出手大方,是打工人都喜欢的霸总。 就是有一点,脾气特别不好,动不动就给人放冷气。 “叮——”。 电梯到了,话题结束。 前台抬手示意季禾往右边走。 至于江叙这个可能害他挨骂的人,她皮笑肉不笑的开口。 “江少爷,左边是贵宾室,请您移步,稍等片刻。” 江叙冷脸:“我是江氏的少爷,江裴两家谈合作,我为什么不能听?” “这就是你们裴氏合作的诚意吗?” “江叙!”季禾沉着脸:“江先生不是让你跟着我来胡闹的。” 这次的合作,裴氏压根就可以不趟这趟浑水,完全独善其身。 是江氏有求于人。 江叙跑到裴氏的地盘上,说这些没脑子的话,是成心想搅他的局? 江叙见季禾生气,脸阴了,但他没说什么:“我在外面等你。” 他看了一眼右边的办公室,转身去了左边。 季禾皱眉,他没想通江叙对他的态度为什么转变这么大。 明明上周在医院里还一副刁难的模样。 现在也不是深究的时候,裴临找他上来,想必是想深入了解一下计划。 两人来到办公室门前。 前台抬手敲了敲门:“裴总,季先生到了。” “请进。”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 不似季禾平时听到的轻佻恶劣,现在的裴临极为正经。 他推开门进去:“裴临,这次……” “咚——”刚说了两个字,季禾猛地被一股重力拖进去,按在墙上。 耳边是裴临咬牙切齿的声音:“江叙怎么会来?给我找晦气?” 季禾自然知道裴临生气的点在哪儿,有一句话叫做: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裴临大概就是现在这个状态。 “抱歉,江先生要求我带着他学习,一时半会儿摆脱不了。” 季禾出言解释。 他觉得有必要给生气的男人顺一顺毛。 “我见到他犯恶心,你用什么补偿我?” 季禾对他这句话已经免疫了。 补偿,无非就是肉偿。 裴临无时无刻都在惦记着他。 一天除了这些,他都不会想点别的东西吗? “稻草人……”裴临粘粘稠稠的喊他:“别装死,你把你老公带到我面前……” “故意挑衅?” 季禾:“你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 裴临挑眉:“你怎么知道他没有那个心思?” 可就算江叙有那个心思,他也没有资格和他争。 季禾反驳:“他怎么会有?他都不知道你和我的……”关系。 后面的话渐渐消音。 他意识到自己被裴临带偏了。 哪存在什么挑衅? 说句现实一点的话,江叙对上裴临,那叫捉奸,毕竟他们还没有离婚。 而裴临对他一个有夫之夫穷追猛打,他对江叙才是挑衅。 季禾再一次庆幸他做出和江叙离婚这个决定。 十分明智。 如若不然,只要和江叙这层关系还在,他就永远是个道德败坏,没有底线的人。 因为他摆脱不了裴临,还是江叙的合法伴侣。 一直这样,那样他大概会疯的。 就算是因为中药才和裴临滚了床单,季禾也是觉得这是件极其缺德的事。 这是对“婚姻”这个词的不尊重。 他和江叙两个人都缺德。 离婚,反而是这段形同虚设的婚姻最好的归宿。 江叙能去娶他喜欢的人。 他也能允出更多的时间陪着爷爷。 第41章 拥抱,亲吻,还能提前预支? “嗯?又想拖欠?难不成要等我老了,你才给我发工资吗?” 裴临暧昧的抚摸季禾侧脸:“你知道吗?我给我的员工画饼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拥抱,亲吻,做爱,还能提前预支?” “你闭嘴!” 露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季禾捂着嘴打断。 他眼底闪过细不可闻的恼意和尴尬。 裴临说话从来就不知道把门。 这是在公司,处理工作的地方,严谨的,肃穆的。 怎么就变成了裴临说骚话的场地了? 胡闹也不知道分个场合。 季禾道:“我是来谈正事的,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在你心里,来见我不是正事?那是不是和你老公……” 唇边一凉,带着微热气息的吻在嘴角炸开,裴临未出口的话像被按了暂停键。 “??!!” 下一秒,裴临垂眼,黑沉沉的眸子里掠过一瞬的讶异。 随即迅速漾开几分笑意。 像投入石子的深潭,漾起圈圈涟漪。 裴临一直都在季禾底线边缘试探,他原本以为这样逗,季禾会生气。 这个不算亲吻的亲吻出乎他的意料。 但实在是个哄人的好手段。 季禾安抚完人后,极速退后,和裴临保持安全距离。 他垂着头,努力保持原有的镇定和平静:“现在能说正事了吗?” 裴临上前一步,用指腹摩挲着布满他满意杰作的后颈。 嗓音带着点被取悦的暗哑:“可是目前还有一件棘手的事,你老公貌似不相信你了。” 裴临从季禾身后搂着他,单手夹着季禾的下巴示意他往外看。 季禾抬眼,看见本应该在贵宾室的江叙正朝这边走。 第34章 “叮——”手机传来消息提示音。 季禾往外看了一眼,江叙正在打字。 江叙:【还有多长时间才谈好?】 季禾开口问裴临:“你到底找我来做什么?” 来了这么久也不说正事,现在又把江叙引了过来。 麻烦。 裴临双手插兜:“不明显吗?找你私会,还是在你丈夫眼皮子底下。” “这样才刺激,你说是不是?” 季禾真想骂一句神经病。 他不再回复裴临,打开手机回江叙的消息:【马上。】 那边秒发:【那我在外面等着你。】 季禾打字的时候,被裴临把手机抽了扔一边。 手臂一伸,边将季禾打横抱了起来。 季禾猝不及防,下意识圈住他的脖子。 做出这个动作瞬间觉得太矫情,挣扎着要下来:“裴临,放开!” 他压低声音,不敢出太大的声响,要是被人看见,那麻烦就大了。 下一秒,裴临就把季禾放在冰凉的办公桌上,膝盖不容拒绝的低开他的双腿,强势的插入其间。 这个动作比之拥抱还要亲密霸道和强势,也更令人羞耻。 两人的呼吸都因为这样的认知稍显急促,高速的心跳声几乎重叠,要冲破胸膛。 江叙就在外面,这样的情况让裴临的情绪高涨。 不管是怒气,嫉妒,还是心里隐晦的刺激感。 裴临低下头,含住季禾的耳垂碰了一下。 动作幅度小到只是把嘴凑上来和他黏了一下。 人的羞耻心的边界到底在哪里呢? 裴临不得而知,但他知道,现在的季禾肯定不会想和他亲吻。 “你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吗?” 其实裴临私心不想和季禾聊这件事。 他只不过把江叙抓起来吓唬了一顿,季禾就用整个城东的项目来换他。 这搁谁身上不生气。 再说裴临本就是一个心眼子极小的人,眼里容不得沙子。 季禾这么护着江叙,让他十分不舒服。 “不刺激吗?你不喜欢?” 男人的呼吸炽热的喷洒在季禾耳畔,他偏头躲过。 正色道:“我找你,是聊城东的事。” 不是来玩办公室play的。 “裴临,放开我,我和你细说。” “这个方案对裴氏……” “嘘……”裴临伸了一只手指抵在季禾唇边,故意转移话题:“你老公不太礼貌。” 江叙已经站到了门外,只要季禾他们说话大声一些,他就能清清楚楚听到他们的声音。 季禾一动不敢动。 羞耻。 禁忌感灼烧着他的神经。 “他想听我和你的墙角吗?你瞧,他都承认我们的关系。” “他都承认了,你还在纠结什么?” “你闭嘴!”季禾背后起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什么叫江叙接受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哪个男人会允许自己的伴侣和别人亲近? 这说的什么胡话? “别转移话题,城东的项目一旦落实,我就可以立刻和江叙离婚。” “?”裴临眉眼间带上点疑惑:“这跟离婚有什么关系?” 不是为了保江叙吗? 季禾真是被气急了,这人天天叫嚷着要他离婚。 他真离婚的时候,他又来乱吃醋:“你要是还装死,这婚不离也行,反正我和谁在一起都一样。” 裴临脑子里闪过什么,串联起前因后果。 “你把这件事当做离婚的筹码?” 闹了大半天,他成了离婚路上最大的阻碍了。 季禾阴着脸,并不回复裴临的话:“松开。” 被凶个正着,裴临默默松开禁锢着季禾的手。 “生气了?”他伸手过去,被季禾一巴掌打落。 季禾身上冷冷的,低着头整理被弄皱的西装:“可以聊了吗?” “抱歉。”裴临诚恳道歉。 然而心里都是对季禾积极离婚的愉悦,所以语气说不出的奇怪。 他开口:“能。” 其实会议室早就安排好了,他还不至于是一个为了逗弄季禾,就当看不见他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方案的人。 只是大早上看见江叙跟在季禾身边,不爽而已。 季禾整理好情绪,抬脚往外走。 裴临挑眉,拿起他的手机,跟在他身后。 门外,江叙看着他和季禾的聊天界面皱眉。 季禾进去了这么久,迄今为止只回了他一条消息。 他发过去的消息像石沉大海。 江叙盯着季禾头像上那只扬着下巴的狗看,半晌觉得这条狗有点眼熟。 好像是季禾养的。 他去过一次季禾在南郊的房子,当天就差点被这狗咬进医院。 再加上他毛发过敏,还没踏入就开着车走了。 这只狗还和之前一样惹人生厌恶。 忽然前面传来一声开门的声音,江叙收起手机抬头看。 就见季禾和裴临神色如常的从里面走出来。 甚至季禾的表情比进去之前还要冷。 而裴临,一只手插着兜,一只手灵活的转着手机,跟在季禾身后。 江叙一眼就能看出那个手机是季禾的,他上前一步,隔在两人之间。 咬牙开口:“有劳裴少,这是我老婆的手机。” 季禾伸手一摸,才发现刚刚手机被扔在桌子上,自己没拿出来。 果然被气昏了头。 裴临神色冷淡的看了江叙一眼,手一抬,越过江叙把手机递给季禾:“收好了。” 他大长腿往前走,语气极其平淡又带着几分张扬:“季先生,这边走。” 完全没把江叙放在眼里。 江叙的下颚线绷成一条直线,他上前想拉住季禾,却被他不动声色的躲开。 “有事吗?” 江叙皱眉:“你怎么进去了这么久?我发消息你也不回,再慢一刻,我就要踢开门冲进去了。” 只是他记得刚才季禾让他不要惹麻烦,也就按耐下来。 季禾眉心微挑,他转头静静的看着江叙。 第42章 聊天记录露出,暴露前夕 “怎么了?”江叙第一次忍受不了季禾这样近距离的观察。 他们以前甚至都没有这么心平气和的站在一起说过话。 “没什么。” 季禾漠漠的移开视线。 江叙此时的态度和眼神让他既熟悉又陌生。 这是喜欢一个人的眼神。 曾经江叙在他面前提起苏毓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眼神。 一个再卑劣的人,都值得拥有一份纯粹至极的感情。 季禾以前从不去质疑江叙这样一个玩过数不清花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一段干净的感情。 他的感情纯粹与否,都不关他的事。 可是当这段感情转移到他身上时,他还是觉得荒谬。 一个人是怎么做到一转眼就移情别恋的? 还是移情别恋到一个他从小到大都讨厌的人身上。 难道之前口口声声的爱,都是玩闹吗? “他有对你做什么吗?他是个疯子,你离他远一点。” 江叙沉沉的声音打断了季禾的思索。 “江叙。”季禾突然站定,喊了他一声。 江叙抬头,听见季禾说:“我不确定你是因为什么而改变了对我的态度,但我并不需要你的转变。” “也并不需要你的担心。” 要是两年前他和江叙结婚的时候,江叙就是这样的态度,他大概真的会和江叙过一辈子。 他无法确定故意将感情寄托在江叙身上的自己会不会爱上江叙。 但他能确定的是,要是江叙一直这样,一开始没有闹出那些事,他也就不会被下药,也就不会和裴临纠缠。 也就,不会和江叙离婚。 他和江叙结婚这件事,本来就是无关于爱与性的,只是权衡利弊之下的最佳选择。 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他们之间有着最深切的缘分和情分,怎么都不能闹到离婚的地步。 可是事实偏偏恰恰相反。 “……” 江叙低着头没说话,他也知道这样的转变很突兀,很让人理解不了。 因为他意识到对季禾有感情只是一瞬间的事。 甚至在意识到的前几分钟,他还在苏毓的面前,对着季禾恶语相向。 其实以前的他或许就隐隐约约察觉到了,察觉到自己可能对季禾产生了不对劲的感情。 可是这个认知无异于让他这么多年的坚守全数崩塌。 他接受不了。 忍受不了自己竟然真的对一个下意识就觉得讨厌的人产生了感情。 同样接受不了他这样状似背叛了心爱之人的举动。 所以只能以更加恶劣的态度去去对待季禾,以此来证明自己是没错的。 第35章 江叙僵硬的笑了一下,想要解释:“我……” 季禾打断他:“你也不用和我解释什么。” 他并不想听。 并不想江叙和他诉说迟来已久的感情。 那样只会扰乱他的判断。 让他,江叙和裴临三人之间本就一团乱麻的关系变得一团糟。 …… 会议室里,裴氏的股东与江氏来的人依次落座。 季禾侍弄着电脑,为接下来的讲解做准备。 裴临坐在主位上,侧头示意秘书打开投影仪。 “嗡——”打开的一瞬间,映入眼帘的是未退出的微信聊天界面。 置顶的那个联系人聊天框里的话格外显眼:“宝贝,情侣头像和昵称,不许擅自换了。” 有几个人瞥见了,瞬间神色尴尬的低下头,心道裴总还挺会潮流,学起了当今的小年轻们建情侣关系了。 操作的秘书看见这一幕,魂都被吓飞了,手忙脚乱的点退出。 江叙的注意力停留在季禾身上,他看见季禾抬起头脸色剧变,也好奇去看。 退出得很快,江叙只无意瞥见备注:eterna amo de mia vivo. eterna amo de mia vivo……? 江叙冷笑了一声,他见过这句话:此生挚爱。 谁是裴临的一生挚爱? 既然有一生挚爱,为什么在季禾身边还毫无边界感。 当时在欲色睡别人的人,不也是他吗? 给爱人的昵称这么高大上,现实中也是个恶心的人。 会议室一时间因为这个意外安静下来。 众人还以为裴临会尴尬,没想到他只是曲起手指不轻不重的在桌上轻敲。 慢腾腾吐出几个字:“不好意思,让大家见笑了,和我的爱人玩点小游戏。” “裴总好情趣,和爱人很是恩爱,这倒是提醒了我,我回去也和我爱人换一个。” 有人笑着附和。 还有人开始打探:“就是不知道裴总的爱人是哪家的小姐?” 裴临勾唇:“他不……” “裴总!”季禾突然站起来打断他的话:“我们开始吧。” 说罢就走到投影仪面前调试。 裴临轻靠在椅子上,闭了嘴,视线灼灼看着季禾操作。 季禾能很明显察觉到裴临的视线,这让他怀疑刚才的事裴临是故意的。 故意露出聊天记录,想让江叙看见,亦或者让别人看见。 他是觉得,离婚是板上钉钉的事,就开始不装了吗? 季禾收敛好情绪,打开方案。 裴临侧坐着看他。 裴氏的那些股东虽说被通知来到这,可他们并不知道要谈什么。 年纪大的人也总会对面前的人有点轻视。 且江氏这些年来虽然发展势头很猛,但还没有到能入这些老狐狸的眼的地步。 想当初裴董事长病故,裴临坐上裴氏总裁的位置时,有很多人不服。 他们不认为一个刚从国外回来,乳臭未干的小子有能力接手裴氏。 可后裴临展现出了常人所不能及的能力和人人谈之色变雷霆手段。 一番动作下来。 那些人被训的服服帖帖。 现在季禾的年龄看起来比裴临还小,有人未免轻视。 季禾讲到一个关键节点时,有人提出疑问。 “官方与暗市之间的事,吃力不讨好,季先生的意思是,要我裴氏趟这趟浑水吗?这未免是个十分愚蠢的行为。” 面对桌上的人隐隐的质问,季禾不慌不忙:“我相信我这个方案在座的各位都能想到,风险也能具体评估。” “先不急,看这里……” 第43章 会议室桌下撩拨 裴临姿态慵懒的侧坐在主位上,长腿交叠,之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桌面。 季禾在前方侃侃而谈,每一个字,每一个手势都落在他眼中。 季禾就站在那,脊背笔直却不僵硬,指尖捏着纸质文件边缘,指节分明得透着几分清隽。 没有刻意拔高的气势,周身那股从容舒朗的气质就会让人下意识跟着他的思路走。 裴临翻开手边的文件。 稻草人真是一次又一次让他感到惊喜。 季禾合该光明璀璨的站在高处给人仰望才是。 江家…… 这么防着他干什么? 怕他爬到高位? “方案就是这样,我自认为他能让裴氏的市值上升三个点左右,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各位……” “这是谁想出来的?江北南?” 季禾总结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人激动的站起来打断。 怎么想出这么一套接一套的方案的? 就如季禾所说,这个方案乍一看平平无奇。 但细究下来,就能发现它能以万无一失的把握处理好官方,暗市和港城商企之间的关系。 还能达到三方互利。 这实在是一个十分天才的想法。 季禾合上手里的文件,顿了一下开口:“这是江氏众……”人努力的结果。 “啪啪啪——” 他的话再一次被打断,掌声清脆响亮。 是裴临。 他手肘撑在扶手上,身子微微前倾,漏出一点性感的线条。 狭长的眼睛亮的吓人,像淬了火的黑曜石。 “季先生的商业才能很高,裴某佩服。” 裴临这句话是由衷的,他第一次在欲色见到被江叙为难的季禾时。 就觉得气质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是婚姻不幸,被丈夫随意欺辱的小可怜。 果然不出他所料。 季禾表现在人前的模样,只是他想让别人看见的。 裴临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那么这就好玩了,众人所熟知的淡然不争利形象,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这么一装,装了这么多年,是不是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裴临眼里的火热和欣赏快要溢出来,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符合他心意的人…… 哪哪都满意。 每一面。 季禾返回到位子坐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各位还有什么要问的地方吗?” 没人说话。 季禾:“既然如此……” “小季有没有成家啊?” 很常见的戏码,当一个老人看见一个亮眼的青年才俊。 且家中也恰巧有一个女儿时,第一时间就是问人家有没有成家。 季禾一愣,江叙不是在这吗? 为什么…… 哦,他突然想起来,这是他第一次代表江家出来谈合作。 裴氏这些股东,都是港城的上流圈子,自然没有人认识他。 江氏在他们眼里也只是一个有点潜力的企业,自然不会故意去调查他是什么人。 也就没人知道他和江叙的关系,只以为他是江氏的员工。 他还没说话,江叙先抢着露出无名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的戒指,靠近他开口:“戒指呢?怎么没带?”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沉默了,视线移到到场就从没有开过口的江叙身上。 包括裴临。 他盯着江叙手上那枚已经没那么亮的钻戒。 它饱经风霜的样子好像昭示着两人结婚了很久。 也标志着两人是合法夫夫。 裴临的目光在那枚钻戒上逡巡很久。 忽然嗤笑一声,语调没什么起伏,轻飘飘的讥讽:“假货?” 这么刻薄的话,听得众人都一懵,随即视线也落在到江叙无名指上的戒指上。 光泽暗淡,确实不太像真的。 江叙自从意识到裴临有可能对季禾心怀不轨之后,就一直防备着他。 眼下,裴临一个堂堂裴氏的太子爷,竟然注意起他的手上一枚不起眼的戒指来了。 “裴少这次算是看走眼了,这是我和季禾结婚时,精挑细选才选出来的婚戒。” “之所以光华黯淡,是因为一直带着。” “我们已经结婚两年了。” 江叙信口胡邹,其实他比谁都清楚戒指为什么会这样。 他昨天翻了一晚上,才从那些杂物间里把它翻出来。 当初季禾挑这个戒指的时候,他觉得配不上他的身份,结婚当晚就扔垃圾桶了。 是佣人看不下去,偷偷藏到了杂物间。 “两年……?”裴临薄唇轻启,淡淡开口。 旁人只当裴临是听到他们结婚两年的时间在诧异。 江叙更是眉眼上都带着得意。 裴临就算真的对季禾抱有玩玩的心思又怎样,季禾和他结婚了就是他的人。 况且,他醒悟的不算太晚。 他和季禾这么多年的情分在,他不信他们之间是有人插足得了的。 “两年……真久……” 裴临又莫名其妙的感叹一句。 挺直脊背坐着的季禾突然脸色剧变,猛地抬头,对上裴临深不见底的眼睛。 第36章 男人无声开口:‘你欠我两年……怎么赔我?” 借着桌子的遮挡,裴临光明正大的在众人面前。 裴氏的叔叔辈面前,江氏所有工作人员面前。 最放肆的是,他在人家老公面前,堂而皇之的把脚伸过去。 隔着质地精良的西装裤,不轻不重地,一下又一下的蹭过季禾的小腿。 触感细微,存在感却十足。 季禾浑身汗毛都立起来。 手指蜷缩起来,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才遏制住做出失态的动作。 还在往上。 “随你!” 季禾突然出声,吓了江叙一跳。 “什么随你?”江叙站起身想走过去。 “刺啦——”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声响。 “唔……”季禾咬着嘴唇,猛然撑着桌子站起来。 因为他一惊一乍的动作,在场众人都转头看他。 特别是年纪上来一些的那几个,经过刚刚那段时间,季禾已经在他们心里留下稳定的形象,现在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这是?”有人关心问。 季禾对上别人关心的眼神,瞬间觉得一阵负罪感席卷全身:“没有。” 见他脸色涨红,江叙也伸出手探在他额头:“天气太冷感冒了?” 季禾整个人一僵。 对面男人凌迟一样的视线直直射过来。 他想,要是眼神能杀的人,江叙的手恐怕已经断成八百段了。 裴临他简直胆大包天。 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会议室,会议室里还有这么多人。 只要有人不小心掉了支笔,弯腰下去捡,就能发现裴临把脚蹭到他腿上的动作。 这里不仅有江氏的人,还有裴氏的重要人物。 甚至江叙就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现在他的手还放在他的额头上。 季禾侧头躲开江叙的手,抿唇调整自己的神色,像周围人道歉:“不好意思,腿抽筋了。” 没有人看见,但他一瞬间涌上来的羞耻和恐惧是真实的。 眼睛往旁边一扫,裴临的腿就那样光明正大的翘着二郎腿。 看着只是很正常的动作,没有半分威胁性。 季禾抬脸,略有些咬牙切齿:“裴总,我身体不适,抱歉,先走了。” 裴临眼神灼灼的看着他,目光狭促,看起来在笑他:“合作顺利。” 季禾敷衍的握了一下手,脚步匆匆转身离开。 再待下去,还不知道裴临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 江叙并没有急着走。 第44章 你确实会来参加我的婚礼,不过是以季禾前夫的身份 他状似无意的转了一下手上的戒指:“希望裴总早日和爱人结婚,我和季禾一定来参加裴总的婚礼。” 裴临勾唇:“借你吉言。” 江叙笑了,就算裴临对季禾有意思又怎样? 他和季禾没离婚,别人就永远只能躲在暗处看他们:“那我拭目以待。” 裴临想,确实该拭目以待。 面前这位挑衅的正牌丈夫大概不知,他老婆刚刚亲手谈成了他们离婚的合作。 他结婚的时候,江叙也确实要到场,只不过是以前夫的身份。 裴临又想到一件事,城东项目三方受益,他的势力占两方。 他答应把身家当陪嫁的。 这算不算,他老婆在给他亲手加大这份陪嫁的份量? …… 几人走出裴氏,阳光正好,但已经能感受到冷意了。 江叙还在着急的问季禾:“是换季生病了吗?” “没事。” 季禾不知道自己的脸到底有多红,才会让别人觉得是发烧了。 可是以他现在心脏狂跳的样子来看,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们去医院。”脸上都是对季禾的担忧。 这让季禾觉得无端荒谬,项目定下,他和江叙离婚的事已经板上钉钉。 所以,在离婚前夕,他摆出一副貌似深爱他的架势,是想做什么? 季禾偏头看了一眼江氏那些人,他们都一样艳羡和欣慰,好像他和江叙真是一对恩爱的伴侣。 这属实是一个荒诞且可笑的场面。 “我没事,你们先回江氏。” “你去哪?”江叙急忙问。 季禾:“我回南郊。” “我也要去,我好久没去过你那儿了。” 季禾皱眉,他不喜欢江叙现在的样子。 这样让他觉得很麻烦。 “你对毛发过敏,去了会生病。” “我不怕!” 季禾眉宇间溢出淡淡的烦躁,他朝江氏的人开口:“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家了,麻烦你们回江氏和江先生说说这件事的进展。” 江叙:“我……” “把江少爷也带回去。” 季禾最后说了一句话,不等众人反应,转身走了。 “少爷,你和季少爷闹矛盾了吗?” 作为江氏的员工,他们是很乐意看见两位少爷夫夫和睦的。 可是他们都知道,两位少爷结婚了差不多两年,江少爷一直在外面玩,说不喜欢季少爷。 好不容易江少爷的态度软化了,怎么季少爷又冷下来了。 “我和他怎么会闹矛盾。” 他和季禾之间,就不存在闹矛盾一说。 季禾的性子,跟人闹不起来,他之前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啊,季禾都没有和他计较。 只是季禾在南郊养了几只畜牲,会让他过敏。 “车钥匙给我?”江叙烦躁伸出手。 不让他去,他就自己去。 “少爷,你要去哪?“ “回家。” 怎么不算回家呢? 季禾的家不就是他家吗? 就像江家是季禾的家一样。 那人没掏钥匙,而是说:“少爷,季少爷让我们带你回江氏。” “操,让你拿你就拿,给本少哔哔什么?信不信我让我爸开除你!” 江叙本来就是一个脾气暴躁,不把人放在眼里的人。 他今天耐着性子在季禾面前装乖,是因为意识到他喜欢季禾。 现在季禾一走,立马恢复原样。 …… 南郊。 季禾刚到家,旁边的车里伸出一个脑袋:“喂,季禾!” 季禾转身。 苏毓? “你去哪了?我在车里等了你一早上,都快冷死了。” 季禾思索了片刻,确定苏毓是在和他说话。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和苏毓才见过一次面。 还是在苏毓喜欢的人是他伴侣的基础上。 按照社会常理来说,他们俩的关系应该水火不容才是。 “你找我有事?” “废话!”苏毓下车,被扑面而来的冷风冻了一个哆嗦:“没事我我来找你干嘛?” “什么事?” 苏毓抱着手上前一大步:“喂,这么冷的天,你就让我站在这里和你说话?” “拜托……一点都不绅士。” “咔哒——”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进吧。” 苏毓撇了撇嘴,抱着手后退,面对面和季禾讲话:“你平时在江叙面前也这么寡言少语吗?” 季禾没理他,他自顾自的观察四周。 “房子也布置的这么冷清,一看就没有江叙的参与。” 他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难怪他不喜欢你……” 季禾没说话,直视着他:“要摔了。” “什……啊!” 苏毓被茶几绊到,倒在沙发上,吓得脸色骤变。 季禾看着他:“如果你是来说这些无聊的事的话,我想你可以走了。” 苏毓气笑了,憋屈的捶了一拳沙发:“无聊?怎么会无聊?季禾,江叙不喜欢你,你老公他不喜欢你,你知不知道?” 季禾:“然后呢?” 要是他真的喜欢江叙,这些幼稚的警告和炫耀,大概会对他产生一点影响。 可就算是结婚,他也从始至终没喜欢过江叙。 苏毓瞪大眼:“喂!你干嘛这个反应?” “你想要我什么反应?” “是痛哭流涕?还是说,请你成全我和江叙?” “我可没说!”苏毓摆手否认。 “我只是来给你送个东西。” 苏毓把拷贝的录音递给季禾,示意他听。 “这是好东西,相信你听了就能认识到自己的地位。” 季禾垂眼,没带犹豫得打开。 无非就是一些宣示主权的东西,不用想也知道。 里面的录音清晰的传来:“阿叙,你喜欢我吗?” “喜欢。” “阿叙,你在怨我当初没有答应你的告白,扔下你出国?” “没有,阿毓,没有怨你。” “……” “听到了吗?江叙他不喜欢你,他喜欢的是我。” 第37章 季禾拧着眉思索,不是因为听见自己丈夫说喜欢另一个人的话伤心了。 他只是觉得苏毓的手法很熟悉。 他在暗市好像见识过…… 苏毓让他听录音的目的很明确,无非就是想让他和江叙离婚。 那暗市那人是为了什么?也是喜欢江叙,想让他离婚不成? 不太可能。 但凡那天他再去晚一步,江叙的手就没了,哪来的喜欢? 季禾沉默的越久,苏毓就越开心。 他笑得很轻慢:“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是没有存在的必要的。” “季禾,你有什么好坚守的?” 第45章 婚戒扔了,我给你买更好的 他缓慢的靠近季禾,那双生来就傲慢的眼睛里,让人觉得挤满了挑衅。 “他喜欢的人是我,你还不承认吗?” 他伸出手貌似想拍拍季禾的肩膀,可是想到什么又收回来,轻蔑开口:“如果我是你,在知道自己丈夫有喜欢的人那一刻,就收拾东西去离婚。” “人贱在自轻,你死皮赖脸的和江叙在一起,对你有什么好处?” 季禾:“你喜欢他吗?” 苏毓脸色一僵,莫名有些气急败坏:“我不喜欢难道你喜欢啊?你快点去离婚!” 季禾坐下,倒了两杯茶,一杯递到苏毓面前:“你想和江叙结婚?” “……”苏毓:“你问题怎么这么多?烦不烦?” 眼见季禾脸上还是一点波澜都没有,苏毓脸色都阴了:“录音笔还我!” 他气急败坏的转身就走。 季禾喝了一口茶,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在这件事上,苏毓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违和感。 苏毓刚打开门,就听见季禾养在院子里的狗在叫。 他还以为在叫他,更烦了。 结果抬头一看,江叙? 苏毓眼珠转了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门,并迅速转身。 然后和一样以为狗咬他,跟上来查看的季禾碰上。 “小白他们咬你?” 季禾疑惑,他养的狗一向温顺,不会对谁龇牙咧嘴。 “不是我,你自己出去看看,我渴了,回来喝杯茶。” 说完,他迅速跑回茶几旁,掏出手机浏览着什么。 然后低头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茶。 一咬牙,抬起来全数淋在自己手背上。 季禾的茶水是刚倒出来的,还很烫。 热水倒上去的瞬间,苏毓的整个手背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 从小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的苏毓,倒吸了一口凉气,眼泪很快就出来了:“嘶,疼死了……” 以至于,季禾和捂着鼻子逃进来的江叙看到的,就是苏毓可怜兮兮的跌坐在地上。 桌上的茶水还冒着热气。 “阿毓,怎么了?” 江叙脸色一变,急忙从季禾身边跑过来:“怎么了?你怎么在这?还伤了手。” 苏毓没回答,而是疼极了的模样:“阿叙,好疼……” “情敌”出现在同一个空间内,其中一个还受了伤,任何一个人看到,都会脑补出一场两男争一男的戏码。 江叙就是这样想的,除去心里那点隐秘的愉悦外,更多的是恼怒。 因为苏毓的手看起来真的烫的很重。 他回头直视着季禾,神色恼怒:“苏毓他只是来看看你,没有别样的心思,你没有必要这么对他。” “……” 季禾没忍住自己看傻逼一样的眼神。 他走过去。 江叙还以为他要做什么,挡住他:“季禾,我说了,阿毓他没有恶意,你心胸怎么这么狭隘!” 苏毓听到江叙的话,皱了皱眉。 但是看见季禾的神色渐趋冷淡,他又放下心来,痛并快乐着。 这样,总不能还不离婚吧? 结果季禾越过江叙,把苏毓从地上拉起来,带到厨房里。 江叙顿在原地,看着厨房里两人的背影。 他觉得他好像才是那个多余的人。 江叙最擅长用恶意去揣测季禾,季禾知道他喜欢苏毓这件事,更是让他确信季禾会对苏毓做出什么事。 他跟着上前:“季禾,你做什么……他…” “哗啦哗啦———”流水声打断他的话。 现在已经初冬的了,水很冰,浇在手上透心凉。 苏毓瑟缩了一下,眼神乱飘。 他想说什么,余光看见跟进来的江叙又憋回去。 江叙也看清了季禾在做什么,他有点心虚羞愧:“阿毓,怎么样?” 苏毓抬手:“你吹吹就不疼了……” 季禾站在旁边冷淡开口:“从医学角度来说,皮肤的真皮组织里,有丰富的血管,神经和结缔组织,处理不及时的话,会感染留下疤痕。” 苏毓抬眼望向季禾,眼神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真……真的?” 他的手要弹钢琴的,不能留疤。 他也不知道那个水这么烫,还这么疼啊。 他刚要说话,就听江叙道:“季禾,你怎么还学会了幸灾乐祸?这一点也不像你。” 季禾掀起眼皮:“我在科普。” “什么科普,难道阿毓不知道……” “你给我闭嘴,快送我去医院!” 苏毓冲江叙吼完,捧着手往外走。 半晌没见江叙跟过来,他回头:“你还愣着干什么?” 江叙见季禾还是一副淡淡的样子,眉间拧成一座山。 他压低声音:“我会替你瞒着这件事,你以后不要对他动手,再怎么说,我们才是合法夫夫,你没必要和他计较,只有生性刻薄的人才会这样干。” 两人走了,季禾扶起桌上的茶杯。 以他的脑回路,实在无法理解那两人的举动。 可以列为傻子一类。 刚才苏毓是想在江叙面前陷害他? 还是想让他看见江叙是怎么关心他的? 季禾怎么也没料到这么离谱的事会发生在他身上。 江叙那些话又是怎么说出来的? 他自己在两个人之间周旋,免不得苏毓心里会不好受,跑到他这里来耍一些小把戏。 外面再次传来开门的声音。 季禾以为是江叙去而复返。 男人迈步进屋。 是裴临。 他来,比起是江叙回来好不到哪去,季禾现在还对他早上的捉弄耿耿于怀。 “我们儿子说,你把别的野男人带回家了……” 裴临的眼神沉沉地,直直地看向季禾。 目光又浓又烈,像烧的正旺却被泼了冷水的炭火,冒着灼人的火星子,又裹着化不开的寒意。 “你胡说什么?” “胡说……”裴临长臂一伸,把人牢牢嵌在怀里:“确实是胡说,你还留着和他的婚戒,他怎么说也不算野男人?” 季禾被他突如其来,毫不掩饰的醋意弄的一怔:“我没戴过。” 就连结婚那天都没有戴过。 他当初拿出戒指的时候,江叙就把他那一枚扔了,他也就没有戴自己的。 “那就是还留着?” 没等季禾开口,裴临低头,含住那截指尖,牙齿咬了一下,带着点惩罚的意味'。 “扔了,我给你买更好的。” 季禾不知怎的,鬼使神差的开口:“在楼上的床头柜里。” “嘁……”裴临嗤笑一声:“还特地收在房间里。” “当时随意放的。” 两人上了楼。 裴临从床头柜里找出那枚戒指捏在手里。 “还刻着他的名字?” 裴临凝视着那枚戒指,淡淡开口,声音沉得像大提琴最低的弦,还裹着沙雅又野性的质感。 戒指在灯光下折射出清冷的光,内侧的“jx”的缩写格外清晰。 季禾眉心突突直跳。 第46章 你老公要结婚了,新郎不是你 当初结婚的时候,负责设计的店员问他要不要刻字,说这是当下很流行的元素。 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了。 因为那时候,江叙还没有和他签合同,江叙透过他看苏毓的眼神,让他误以为江叙喜欢他。 所以他在刚结婚时,是想好好经营这场婚姻的,甚至产生过和江叙共度一生的想法。 当时的他怎么能想到,两年后的今天,这个戒指会以这样的情形出现。 他以为,裴临能忍受住江叙是他合法伴侣的身份,就是因为他承诺了会离婚。 可能忍受,不代表对这件事毫不在意。 现在他这里出现一枚刻着江叙名字的戒指,无异于在裴临爆炸的点上蹦哒。 这个男人吃醋之后,总会做些大胆的事在他身上报复回来。 上次是发了疯一样咬他的脖子。 这次是公然在那么多人的会议室里…… 裴临把戒指上下扔了扔:“一个次品,留着做什么?” 第38章 季禾抬眼:“戒指是我挑的。” 裴临一顿,一个偏差,戒指滚落在地。 修长的手指捻起滚落在地的戒指。 裴临把他拿到眼前,深邃的眼眸微微垂着,细细端详:“款式还不错。” “设计感也挺好。” “有眼光。” 季禾:“……” 原来双标的人是这样的。 刚刚裴临可恨不得把这戒指当成垃圾扔了。 裴临拖着声音开口:“只是缩写配不上这么好的戒指。” 季禾抬头看。 灯光在裴临轮廓分明的脸上打下好看的阴影,高挺的鼻梁更显俊挺。 那就站在那里,周身笼罩着一种慵懒又致命的吸引力,无声的散发着独特魅力。 可是这样的魅力总是会被他的行为举止打破。 “那你要怎么办?”季禾问。 裴临的长相,行为,语言,亦或者性子,无意不昭显着他是一个强势霸道,独占欲强的人。 这样的人,接受不了被自己纳入自己人范畴的人和别人扯上关系。 就是这么可笑,明明他和江叙才是正常的身份,可这段关系在裴临面前却提不得。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和季禾结婚的人。 “戒指扔了,以后我们的婚礼,还是你挑。” “你别说这些。” 他们现在还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哪里就到了谈婚约的地步? 重婚犯法。 裴临挑眉不爽:“不扔?” “不行。”季禾拒绝。 这两枚戒指是当时特意定制的,要拿去店里销了。 不然店里会一直记录他和江叙是夫夫。 既然他想和江叙离婚,他就要一并断干净,什么都不能留下。 “你对他余情未了?” 裴临薄唇紧抿着,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幽暗。 “离婚要用的,什么余情未了?” 裴临勾唇,开始放飞自我,毫不顾忌:“知道了,老婆……” “?”季禾:“你乱叫什么?” 裴临真是装都不装了。 前几个月天天在他耳边“你老公”说的顺口,现在话里话外就把他的身份调换,一点都没有常人该有的道德感。 “迟早的事,让你提前适应。” 季禾寸步不让:“不行。” 还没有离婚,就不能搞出这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来。 “好啊,未来老婆。” “……” 裴临几个字就把季禾堵的哑口无言。 季禾发现,他这样的性子,终究是说不赢裴临。 一些惊世骇俗的话,他总是张口就来。 裴临摩挲着戒指的边缘,把它递给季禾:“记得及时销毁。” 他脸上的表情严肃,这句话让他说出销毁罪证的样子。 “以后随你怎么销毁。” 裴临挑眉,忽然欺身逼近,把季禾困在床头与自己之间。 他单手撑在季禾手边的床头柜上,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季禾完全笼罩。 另一只手还捏着那枚戒指,指尖有意无意的擦过季禾的手腕,带着灼热的温度:“稻草人,你真的很会钓……” “钓?”季禾疑惑出声。 在他心里,他说的那句话再正常不过。 离了婚,就断干净了,裴临不喜欢那枚戒指,那交给他扔了也无所谓,哪里就钓了? 裴临低头,呼吸喷洒在季禾颈侧,嗓音低沉又带着点戏谑:“竟然还知道给我一点甜头,学乖了……” 季禾往后仰身躲避的途中,重心不稳,一歪就倒在床上。 从外面看去,就像裴临压在季禾身上做一些不可言说的事。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这种完全被裴临困在方寸之间的感觉,极为不适应。 裴临的这句话极具调侃与恶劣意味。 “你!”季禾脸色涨红。 苏毓刚回国,季禾也不知道江叙和他现在发展到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苏毓回国吗?” “沈昼和我说,他在医院遇到苏毓了,他一直以家属的身份陪在江叙身边。” 裴临好像把秘书派人24小时盯梢忘了个彻底,什么事都顺理成章 的往沈昼身上推。 他浅笑着,声音带着刻意的,漫不经心的调笑:“苏毓是江叙的……家属……” 他揉季禾微凉的耳垂,动作带着轻佻的亲昵:“你什么感觉?” “……” 季禾真是无言以对。 裴临满肚子的坏心眼,全是幸灾乐祸。 他的话成功让季禾想到了一首流行歌曲。 “不用特意和我强调。” 他其实不太想知道。 说着介意江叙的人是裴临,一遍又一遍在他面前提江叙的也是裴临。 他有时候真怀疑,裴临看上的人其实是江叙。 而喜欢他,只是潜伏在中间挑拨离间的借口。 现在成功让他对江叙没了半点感情,甚至连最基本的耐心都没了。 换作以前,江叙也胡闹,但他只是把江叙当空气,不予理会。 而如今,他总是会无意间对江叙流露出反感的情绪。 “你老公有男朋友了”这样一个在任何人看来都会觉得炸裂的消息,在他这里还比不上裴临现在圈着他的动作。 让他心跳失序。 丢人。 “为什么不说?” 季禾撑起身推开他:“我不想听。” 裴临没有放过季禾脸上任何一个表情变化,见他真的没有一点伤心和不舍,放下心来。 诚如沈昼所说,季禾和江叙再怎么闹,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可现在季禾一脸平静,甚至提起这件事还会烦躁。 全都是他想要的效果。 裴临心里有种诡异的满足感。 这种从别人手里把老婆抢过来,让他全身心都属于自己的感觉,太令人愉悦了。 第47章 关系暴露的上一章 港城医院,前门停车场。 江叙下车绕到右边去给苏毓开车门:“怎么样?阿毓,还疼吗?” 苏毓快疼死了,听见江叙这个问题就一阵火:“当然疼!站着说话……”不腰疼。 说到一半,苏毓看见江叙的表情,缓下语气:“说话都疼,快送我进去,疼死了!” 江叙脸色一变,在这一刻展现出超绝男友力,弯下身就把苏毓从车里抱出来。 车门关上的时候,被夹在卡槽里的录音笔挡了一下,没关上。 苏毓一懵:“不是……” 有病吧这人? “没关系,我不累,马上我们就到了。”说话的功夫,江叙已经抱着苏毓进了医院。 很多人都投来了注目礼。 “医生!医生!” 看过来的人更多了,苏毓面皮跳动了一下,把脑袋垂在江叙胸前。 不料这番动作,江叙以为他要疼晕过去。 江叙喊的更大声了:“医生!医生呢!” 看见他抱着一个一动不动的人,在场的人还以为苏毓快不行了,纷纷担忧的看着。 在社死和被抢救床拉进去两个选择之间,苏毓选择了前者。 他干脆利落的从江叙身上下来,用没受伤的手挡着脸,跑的飞快。 “阿毓!”江叙连忙追过去。 苏毓跑得更快了。 “医生,会留疤吗?” “只是普通的烫伤而已,擦点药也就行了,你们嚷嚷什么?知不知道这样会占用公共资源?医院的急救床就是给你们烫伤手背的人用的?” 给苏毓看手的医生一脸暴躁,这些个公子少爷,随便受一点伤就要死要活。 苏毓自知理亏,看着自己的手没说话。 江叙不耐,踢了一脚病床脚:“你踏马在跟谁说话呢?没看见他疼的厉害?” 医生看了他一眼:“神经病。” 说完就走了。 江叙瞪大双眼,他长这大除了他爹和季禾,谁敢这么跟他说话? 他脸色阴郁,气到青筋抽动。 苏毓看他一眼,很快转过头:“你先回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江叙压住怒火,做到床边,心疼的拉着苏毓的手:“别怕,我在这陪你。” 苏毓烦躁开口:“我说让你走,你听不懂人话吗?” 江叙认为他很体贴认真,他还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么好过,就连他妈都没有。 不想苏毓的不领情。 江叙一张脸五光十色,生气也不是,不生气也不是。 在他心里,苏毓始终是他爱着的人,虽然这份爱分了一点在季禾身上,可苏毓始终还是特别的人。 现在他喜欢的人却不把他的一腔好意放在眼里。 江叙慢慢放开不看他的苏毓,阴着脸出去。 走到车旁点了一根烟,狠狠地抽了一口,辛辣的烟气直窜喉咙。 “操!”猛地,他抬手,将还剩大半的烟掷在地上,抬脚用力碾了碾,可是心中一团糟的心绪,还在翻腾不休。 第39章 也就是苏毓,要换做旁人敢这么和他说话…… 江叙胸膛剧烈起伏着,开门上车,要走的时候,系统“滴滴”响,提示副驾车门没关。 “艹!”江叙满肚子的火,这下更是忍不住,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系统还在响。 江叙肉眼可见的愤怒,暴力拉开车门,下车走到右边,从缝隙里拿出卡着的东西。 一支录音笔。 他车上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江叙按了开始键。 他的声音就清晰的传了出来。 在副驾下面,这个东西是谁的可想而知。 江叙呼吸变得粗重,苏毓为什么要录这些东西? 录了做什么? 录了能做什么? 联想到苏毓在季禾家里受伤。 江叙总是转不过来的脑子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东西。 苏毓是故意的。 他当时故意诱他说出那些话,再把录音笔拿给季禾听。 这样一来,季禾听着他口口声声的“不喜欢,不爱”,会和他越走越远。 这一刻,苏毓在江叙心中的形象陡然崩塌了。 他认识的苏毓不会耍这些手段,不屑于玩这些东西。 可是证据赤裸裸的摆在他眼前,还有什么好否认的。 江叙下颚线绷的紧紧的,他捏着录音笔,不到一分钟就回到病房。 “阿毓,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你录来干什么?” 江叙眼底惊涛骇浪般的愤怒和惊异,还有被欺骗的屈辱:“你为什么要污蔑季禾?!”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什么?”苏毓摸了摸衣服口袋,里面的录音笔已经不在了 他本来就因为手疼不想说话,现在,更不想应付江叙了。 “阿毓,只要你解释我就相信你。” 于一个男人而言,最接受不了的大概就是心里的白月光有两副面孔,温柔善良的形象全然崩塌。 可这样的事恰恰就被江叙遇到了。 季禾本来就要和他离婚,苏毓再闹上这么一下,那他要怎么和季禾解释? “阿毓,你说。” 苏毓快烦死了:“说说说!!说什么说?!还不够明显吗?你要是在我回来那天就离婚 ,用得着我使这些手段吗?!” 江叙:“那你也不能骗我!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你!我刚才还在为了你和他生气,你把我当傻子耍?” “那我让你离婚你怎么不去?!那我让你和季禾分开你怎么不分开?” “……” 为什么不离婚,因为他私心不想离婚。 他现在对苏毓满心的失望。 江叙直起身看着苏毓:“这几天你冷静一下。” 苏毓瞧他的样子像是要回去找季禾,气死了:“你去哪?你给我回来!” 江叙不耐回头:“我们这几天先不要见面了。” “啪——”苏毓一把把桌上一堆吃的东西扫落在地。 江叙关上门时,听到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碎裂的声音。 他脚步不停,径直下楼。 “小江少爷,还真是你啊?你怎么也来医院了?” 江叙一脸烦躁,转头看见一个老头被两个护工扶着,站在他身后。 江叙现在可没有耐心和一个老头子说话,张口就要喊滚。 可是老头长的很让人眼熟。 像季禾。 “你谁?” 季明仓开口:“小江少爷,你应该没有见过我,我是季禾的爷爷。” 第48章 喜欢别人的老婆,会让你爽?(暴露) 季明仓来到港城之后,虽然心中感恩江家把他的孙儿养得那么好,但是却一直没有去江家拜访。 一来,小禾一直说等病好了再去。 二来,他这样大字不识一个的人,去了也是给小禾丢脸。 他只在小禾手机上看见过江家人的照片。 刚刚在那边看见江叙,还以为看错了,特地在这里等着要打个招呼。 “季禾的……爷爷……” 江叙欲走的脚步顿住。 “谢谢小江少爷这么多年来对我们小禾的照顾。” 照顾…… 江叙细细品味这两个字,心中那点对季禾的愧疚更甚了。 他开口,难得像个懂礼貌的小辈:“季禾这几天忙,所以我过来。” 季明仓哈哈大笑,笑得格外慈祥:“小江少爷,辛苦你跑这一趟。” 原来是忙,他还说小禾今天怎么还没有来。 江叙不想和一个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乡下人聊天。 但想到这人是季禾的爷爷,他又硬生生按耐下性子:“没什么辛苦的。” 季明仓一听,爽朗开口:“我啊,老了老了就喜欢一些小辈,小江少爷要是赏脸,可以来找我老头子唠唠嗑。” 季明仓没读过书,但他知道处理人情世故,不管对面的态度怎么样,表达出善意总是没错的。 老话说的好,伸手还不打笑脸人。 江叙仰着脑袋:“下次本少和季禾一起来。” 照顾季明仓的护工笑着开口:“说的是小季先生吗?你们有时间都可以来看看老先生。” ”小季先生上次还是和他男朋友一起来的,老先生可高兴了,这几天精气神都好了。” “??” “……” “!!!” 护工说完,原以为会迎来一片附和的欢声笑语。 没想到却是一片死寂。 慈祥笑着的季明仓也渐渐收住笑。 “小江少爷,怎么了? 江叙贫瘠的脑海遭受了剧烈冲击,血气上涌,他的眼睛瞬间充血,死死盯着那个说话的护工:“你说谁的男朋友?” 护工左右看了一眼,不敢吭声。 她搞不懂这是怎么了,好好的聊着天,怎么突然就爆发了? “说啊!季禾带着谁来??!男朋友,是不是!!” 见对方支支吾吾,江叙伸手揪住对方的领口,扬手就要打,被怒吼声唤来的保安拉开。 他怒吼起来,像个暴怒的狮子一样又要扑上去:“季禾踏马的是我老婆,他哪来的男朋友?!你信不信老子把你的嘴打烂?!” 陪在季明仓身边的护工眼看情况不妙,急忙上前拦着人:“先生,这是医院,请你冷静一点!都是误会,一切都是误会!” 江叙一脚踢在护工腿上。 一个成年人蓄力一脚,常人都守不住,更别说护工一点准备都没有。 腿上的刺痛让他一个后仰,身子不稳朝地上砸了下去。 季明仓杵着拐杖,整个人都是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的。 季禾怎么会和江叙结婚?他们是兄弟啊…… 而江叙已经完全失了理智,他猩红着眼,连保安都压不住他。 胡乱推搡间,还真让他挣脱开来。 他怒吼:“季禾是我老婆,早在两年前就和我结婚了,他就算死了,也是江家的鬼,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季明仓完全属于不可置信的状态:“小江少爷,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他的小禾只是养在江家而已。 这些年小禾一直说,会报答江家的恩情,可是怎么会是结婚呢? “滚!”江叙怒到极致,伸出手推了一把。 他完全没有想过,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能不能经受得住他这一推。 “砰——” “季老先生!!” “您怎么样?!!” “血?!!出血了,摔到了后脑!!” 其中一个护工惊叫出声:“快联系张医生!” 一阵喧闹,又是在医院门口,季明仓很快就被人围了起来。 鲜血流了一地,顺着坡度流淌。 江叙看着自己的手,因为恼怒而失去理智的脑子总清醒过来。 他踉跄着后退,心中涌起一阵后怕。 “不是我推的……” 季明仓被医院里的人拉进去的时候,江叙才如梦初醒,他急忙转身,抖着手上车。 车子在路上打出几个“s”形的弯,扬长而去。 下一秒,“刺——砰——” 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和刹车声同时炸开。 因为惯性的原因,江叙胸口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安全带勒得他喘不过来气。 他闻见了浓烈的血腥味,从车前面传过来的。 ———— 与此同时,市资源局开标室场地内。 裴,沈,谢,许这几个港城龙头企业的代表人坐在一处地方,脸上表情肃穆。 对比起他们,江家和几家中小企业反而显得格格不入。 城东地皮是一块各家觊觎了很久的骨头。 这块地最开始透露出招标的消息时,各家企业都蠢蠢欲动,只是听说了暗市想要之后,就缩回脖子去。 毕竟连裴氏都没有口风要争这块地,他们也不知道底价。 后面官方有意要招标,他们更是没有半点想法了,今天来到这,就是为了看个热闹。 第40章 “唱标开始——”随着主持人话音刚落。 台下一片骚动,但却没有一个人报价。 各个企业都在观察其他人的反应。 裴临单手撑着额头,漫不经心坐着。 季禾在江氏的队列里面,并没有和裴临坐在一起。 但是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裴临的视线还是格外明显。 季禾动了动,侧过身子,留了个后脑勺给裴临。 裴临勾唇笑了一下,抬手召来人:“裴总,什么事?” “去江氏旁边找个位置。” 下属看了一眼季禾,嘴角抽了一下,认命的走过去。 他心里在暗暗吐槽,自家总裁的心思,他们这些心腹都是知道的。 以前还会藏着掖着,现在是一点都不避讳了。 这么大的场面,座位一变动,不知道会有多少双眼睛看见。 沈家这次来的人是沈夜,不参与这次的竞标,沈夜正百无聊赖的和裴临聊天。 “你和禾发展到哪一步了?” 裴临脸色微妙:“没有发展。” 他现在还是没有身份,情人都算不上。 沈夜惊异挑眉:“你还真打算给季禾做一辈子的底下情人啊?” 要是他,早就放手抢过来了。 他哥当时都要和那个女人联姻了,还不是被他打晕了关起来。 沈夜道:“难道你们就喜欢这种情趣?” 沈夜满脸疑惑:“喜欢别人的老婆,会让你爽?” 第49章 签定离婚协议 裴临冷冷侧头:“沈昼要和人结婚的时候,你爽吗?” 沈夜无言,不爽。 他听到消息的时候,是提着枪去的。 他哥和他都差点死了。 去找人换座位的下属回来了,凑在裴临耳边说了什么。 裴临勾唇,站起身。 沈夜:“去哪?” 裴临:“追老婆。” 季禾的手机倒扣在桌上开了静音,他没发现打来的一个接一个的未接电话,全神贯注的看着大屏。 现在的报价已经来到了12.8亿。 江北南在跟进。 裴氏的的人也在和暗市角逐,官方没有做声,一切都在往意料之中的方向发展。 裴临从外围绕过去。 身高腿长,气质出众的他在静坐的人群里格外显眼,有不少人的目光都随着他移动。 恰逢裴氏的人现在正和暗市争的如火如荼,在场众人还以为裴临要搞事情。 结果,看了一圈,看见裴临走到江氏旁边的位置坐下,和一个人凑的很近。 江北南今天在场上运筹帷幄的样子,已经引起很多不把江氏放在眼里的企业注意。 现在裴氏太子爷更是亲自走到江氏旁边,让不少人为之侧目。 “为什么不去?” “嗯…?!”季禾被耳边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他猛然回头,就是裴临放大的脸。 这是个死亡角度,也亏得裴临禁得住怼脸,没被季禾当鬼反手一巴掌。 “做什么?”季禾往后移,和裴临拉开距离。 见吓到了人,裴临默默的退后一点:“你的方案,为什么不是你上去?” 虽然裴临能看出来季禾不想和江氏扯上关系。 但这样,未免太吃亏。 季禾的眼神变化很细微:“这样挺好。” 他明显不想说的样子让裴临闭了嘴。 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暴露了本性,让季禾害怕了? 季禾这样,就好像他压根没走近他的人,还在外围徘徊。 裴临不再谈论这个话题,他把手里的文件放在桌上:“签个字。” “什么?”季禾疑惑。 他翻开文件夹,首页“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映入眼帘。 “……” 这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季禾摇头看了眼裴临,男人脸上还是一副淡然慵懒的样子,和急不可耐的举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季禾道:“没带笔。” 裴临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支看起来就昂贵的钢笔:“带了。” 季禾再次确认了一遍裴临的表情。 还是一样的平淡。 他接过笔,干脆利落的签了字,要去拿协议书的时候,被裴临抢先:“我会帮你让你老公签字的。” 协议书被收到裴临身后站着的人手里,那人面上和裴临一样毫无波动。 实则内心已经惊呆了。 他家总裁绝对是第一个去打印离婚协议书,让人家夫夫签字的小三。 这恐怕已经到了高级小三的地步,让人望尘莫及。 他家总裁果然天赋异禀,在哪个行业都能做到顶尖,做小三都能和做生意一样,得心应手。 招标会很快落下尾声。 坐镇的官方并没有出手竞标。 城东的地皮最终以13.9亿的价格被暗市拿下。 江氏在这一天出尽了风头,江北南人到中年,笑得红光满面,一下子年轻了几十岁。 虽然地皮是暗市拿下的,但里面开发的项目,江氏也在其中。 这次过后,江氏的行业地位将会更加稳固,领域影响力也会进一步扩大。 江北南走下来,看见裴临坐在季禾身边,他转换方向走过去,笑得见牙不见眼:“裴总,晚上江氏有宴会,还望裴总赏脸。” 裴临摩挲着手里的钢笔:“却之不恭。” 江北南还想挑起话题多交流,站在裴临身后的下属附身:“裴总,季先生………” 季禾听到“季”姓转头,听见裴临脸色阴沉着吩咐:“去谢家找谢清许,请他老师去医院帮忙,报酬好谈。” 裴临脸色凝重,边说边起身:“让人把车开过来。” 季禾还是第一次看见裴临这副样子,他心里也莫名慌乱。 站起身:“怎么了?” 裴临看了一眼季禾放在桌上的手机,没有说话,对季禾道:“走。” “裴总,你带小禾去哪?” 江北南连忙站起身,可是前面两人步伐匆匆,转眼就没了踪影。 外面,季禾被裴临拉上车,他打开手机发现数十个未接电话。 全都是医院打来的。 季禾的脸“刷”一下变得惨白,开锁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接到医院的电话。 爷爷住院的这些年,他的手机从来没有关过机,今天招标会第一次关静音,就出了事。 “裴临……帮我,带我去医院……” 季禾抓住裴临的胳膊,声音里满是恐慌和不安,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裴临开口示意司机:“开快点。” 他抓住季禾颤抖的手,默默安抚:“别怕,医院的人说爷爷不严重,清许的老师来这边研学,我已经让人联系,不用担心。” “老师,是谁?” 裴临:“史密斯,国际知名外科专家。” 史密斯教授…… 季禾知道他,季明仓刚生病的时候,他就了解过这的专家,外科圣手。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会没事的…… 车行驶的速度很快,司机的技术也很好,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医院。 车还没停稳,季禾就打开车门跑下去,因为腿软,途中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裴临跟在后面扶住他的肩膀:“别担心,会没事的。” 两人到了抢救室外,上面的灯正亮着。 裴临扶着季禾,让人坐在椅子上。 掏出一块帕子帮他擦拭额头上的冷汗:“信我,会没事的。” 不知后果的等待最漫长,也要人命。 走廊里的灯光晃了又晃,几个小时过去,季禾身上的额角的头发已经被冷汗浸湿。 裴临没说话,静静的陪在他身边。 第50章 那个野男人是裴临? 抢救室的门被打开,出来的医生摘下口罩,季禾忙不迭的上前:“医生,请问怎么样?” “季明仓的家属?”医生问。 季禾答:“我是。” 医生轻笑:“这次是史密斯医生主刀,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季禾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谢谢医生。”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史密斯医生,这次病人算因祸得福,脑子里的肿瘤也被成功切除,住院休养一段时间就能成功出院了。” “谢谢医生。” 季禾面色苍白,但还是笑了,笑得很开心。 裴临看着他,指尖微不可察的动了动。 “喝点水。” 裴临把一个保温杯塞进季禾手中,替他整理了一下衣服。 季禾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一连串的失态。 他极少在人前这样,这样透露出脆弱与不堪的姿态,他不喜欢。 可是他发现,他好像已经在裴临面前失态过很多次了。 “谢谢。” 第41章 季禾这些年在港城,孤身一人,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人。 裴临是唯一一个这么帮他的人。 他习惯用平稳自制的姿态去面对一切。 但安心这种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在江家,他们都叫他大少爷。 可是季禾清楚自己的身份,他与那个家格格不入。 他也不想融入进去。 有些事情,有些疑惑,他还没有弄清楚,还差一个真相。 “真想谢我,就别让自己这么伤心。” 裴临没再说“想谢我就亲我一下”这样的话,他揽着季禾的肩膀,虚护着人往楼下走。 季禾也没有挣扎,由着裴临拢着他。 草木发芽,万物归春,季禾心中有一股暖流缓缓流过。 温热的。 隔离病房里。 季明仓带着呼吸机,还昏迷着。 裴临道:“再过几天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不用担心。” 季禾:“……嗯。” —————— 江叙闯红灯撞到了行人,致人六级伤残。 江北南忙着招标的事,没有接到这个消息,竟然还真让江叙被关进去了半天。 用钱托关系弄出来的时候,江叙满眼都是血丝,浑身狼狈。 他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揪着司机的衣领逼问:“季禾在哪?” 司机被他这副模样吓得一抖:“季少爷?季少爷在家啊,江氏成功从暗市手里扣下两份利,董事长办了个宴会,请了不少人。” “开车!” 江叙咬牙切齿。 他现在脑海里一直回荡着那个小明星说的话,不敢相信的同时,有极致的恼怒。 “江少爷,你的老婆早就背叛你,给你戴绿帽了哈哈哈!!” 那个以前光鲜亮丽的小明星,在里面已经被蹉跎的不成样子。 他看见江叙时,整个人眼里都闪着疯狂的光:“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进来?” “是你老婆养在外面的野男人看不下了。” 江叙怒吼:“你闭嘴!” “哈哈哈哈,闭嘴?为什么要闭嘴?你也接受不了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是吗?” “那为什么我陪了你这么多年,你就是不喜欢我?就因为我只有一双和他长得像的眼睛吗?凭什么?” 小明星泪流满面,满眼怨毒:“江少爷,你老婆早就被人睡了,禁药是什么?你不懂吗?解不了,只能和人上床……” “那天你没找到他吧?他早就脏了………” “哈哈哈,你还不知道吧………” 小明星的话还在耳边回荡,江叙脖子上青筋鼓起,突突突跳个不停。 他只要想到季禾那张冷淡的脸因为中药,在别人床上露出糜丽的情态他就要炸了。 他都没有看见过。 他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想过自己会真的喜欢季禾。 他把每次的悸动都归结为错觉。 可这竟然不是错觉,只是他不愿意承认 明明那天他也在欲色,季禾中药了为什么不叫他,为什么要去找一个野男人? 那个野男人是谁? 是不是裴临? 种种迹象表明,是裴临,就是裴临。 江叙回答自己。 是不是,那天他敲开房间门的时候,裴临刚从季禾床上下来。 而季禾,是不是浑身赤裸,全是痕迹的躺在里面听他和裴临讲话? 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得住这样的屈辱,江叙只觉得头顶上的帽子绿的发光。 他要去找季禾问个清楚。 ———— 江氏晚宴,交杯换盏,人声鼎沸。 不少以前和江氏没有交集,也没有合作的人都来了这场宴会。 在名利场里,钱权才是最好的补品。 一个人发达的时候,身边的人都是好人。 一个企业也一样,当真有势不可挡的势头时,围在身边就会全都是合作伙伴。 季禾独自一人坐在暗处,看着这份热闹。 一个企业水涨船高,他的继承人自然会成为香饽饽。 “你就是季禾?” 几个穿着精致的人端着酒,把季禾围起来,有男有女,但他们脸上的神情无一不是对季禾的敌视。 季禾:“有事吗?” 一个女孩被人簇拥着,她看着季禾,喝了一口酒:“没事啊,就是听说你是江氏继承人的伴侣,过来看看。” 她从头到尾把季禾扫视了一遍,用小女生说悄悄话的姿态对她旁边的人说:“一个攀高枝的而已,呵……” 季禾貌似知道这些人对他突如其来的恶意是为什么。 无非就是觉得,他占了或者是玷污了他们想要的位置,所以觉得心里不甘。 他一直觉得,和女孩吵架亦或者发生口角都是极其没有礼貌的事。 所以,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端起桌上的酒杯想走。 他和他们并不是所谓的敌人,只是因为利益争端而引起的冲突。 他摆脱了江叙伴侣这个身份的话,他们也就不会产生任何的不合。 “诶?你走哪去?” 季禾不想纠缠,可对面的人明显不这么想,一群人的一个男张开双臂拦下他:“我说你一个要能力没能力,要颜值……” 他本来想说“要颜值没颜值”,可是看着季禾那张脸,又换了个说法:“给江氏带不来任何效益的人,是怎么让江董事长答应你们的婚约的?” “该不会是吃了药爬床的吧?” 有很多人刻板印象,觉得女生之间每天勾心斗角,想着怎么弄死对方。 实则男人恶意起来,更让人招架不住。 季禾脸色冷凝,抬眼:“谁都和你一样吗?” “你!” 那个男人张嘴还要再骂,余光江叙在此时从大门进来,直奔季禾,他闭上了嘴。 总觉得江叙是来找季禾麻烦的,有好戏看了。 男人退后一步,抱着手站着。 第51章 终极修罗场[离婚] 江叙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季禾,他沉着脸,径直走过去,在季禾面前站定。 季禾问他:“有事吗?” 江叙咬着牙,直截了当开口:“你和裴临什么关系?” 季禾闻言一顿,他呷了一口手里的酒,抬眼:“没有关系。” 确实还没有关系。 “你还在骗我……”江叙脸色阴狠。 他身上的气息让围作一圈看戏的人都退后了一步,生怕江叙突然发疯逮着人就是一圈。 而且他们听着江叙这话,怎么倒像季禾和裴氏太子爷关系匪浅的样子。 之前那个被簇拥的女生先按耐不住嘀咕:“臆想什么呢?他能和裴氏太子爷什么关系?人家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虽说是小声说,但是这里的几个人都听到了,并且表示深度赞同。 裴临是谁? 那可是大学还没毕业就把他爹从裴氏主事人的位置上拉下来,把裴氏带领到一个无人能及地步的男人。 那可是港城无数少男少女的梦中情人和臆想结婚对象。 这样一个完美无缺的人,怎么可能看上一个结过婚的人,还上赶着做小三。 这不是扯吗?江叙有什么好怀疑的。 季禾扫视了一圈周围人的目光,平静问:“你想让我说什么?” 江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 他都知道了,季禾还在骗他。 按理来说,江叙应该发怒的,应该直接揭穿季禾的虚伪。 可是看着那双冷淡的眼睛,他想的竟然是,季禾还愿意骗骗他。 季禾:“我很早就告诉过你了。” 他以前告诉过江叙,‘我已经和你结婚了。’ 他想要江叙收收心,不要再做那些出格的事,他会帮着江叙把江氏打理好。 他打算和江叙过一辈子。 他还告诉过江叙:‘我不喜欢你,我们去离婚。’ 他对江叙说不喜欢,要离婚,可是江叙每一次都觉得他在开玩笑,说气话。 伴侣这个词,一般都会和相互理解包容联系在一起。 可是他和江叙连说话都不会在一个点上,又怎么配得上这个词。 江叙指节捏的“咔咔”作响,他低着头,不知道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你和他断了,我可以什么都不计较。” 众人:“……!!??” 什么意思啊?真有一腿啊? 他们的眼神逐渐鄙夷起来,不知道谁躲在人群里骂了一句:“不要脸……” 江叙也听见了,可是他没管,他就是想用舆论逼季禾回到他身边。 只要没离婚,裴临就只能是三,他们的关系永远遭人诟病。 季禾很聪明,他一定知道该怎么做。 和裴临断了,回到他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 只听外面开门的声音,偌大的宴会厅突然静了一瞬。 第42章 众人停下手边的事抬眼望去。 接着又爆发出喧嚣的议论声。 裴临走出光影里,像巡视领地的狼王,扫视了一圈,最后视线定格在季禾身上。 他朝这边走过来,路上的人不自觉让出一条道。 谁都看得出裴临今天是特意打理过的。 头发梳的整齐,却留了几缕碎发在额前,衬得下颚线更加利落。 眉骨上架了副银边眼镜,让他的五官看起来没有这么锋利,倒添一种斯文败类的气息。 半道上,裴临从侍者托盘里随意端起一杯红酒。 他没看任何人,也没做任何动作,但是围在季禾身边的人全都默默退开。 走到季禾面前,弯腰,俯身,杯缘低过季禾,和他碰了一个杯:“季先生,有幸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 “……” 现场再一次死寂。 众人不解,以裴临的身份,他为什么要把姿态放的这么低。 如果他们没看错的话,刚才裴临碰杯的时候,酒杯是放得比季禾低的吧…… 这是标准的低位对高位的敬酒姿势。 江叙双眼充血,他最先受不了,插进两人之间:“裴临,这是江氏!季禾是我的人!” “你的人?”裴临眼里的嘲弄毫不掩饰:“嗤……” “裴临!”江叙胸膛剧烈起伏,他后退的时候,拎起桌上的酒瓶:“你不要太过分……” 虽然吃瓜看热闹是z国人的天性,可是周围的人已经在悄悄远离了,怎么看着发展都不对劲,不会打起来吧? 裴临银边眼镜后的眼尾漫不经心的挑了挑,他甚至没把江叙的闯入当回事,侧过身。 用没拿酒杯的手,极其自然地,带着占有意味的揽住季禾的腰:“他说你是他的人,你认吗?” 裴临声音不高,却清晰盖住了宴会厅里所有细碎的声响。 他低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季禾的发顶:“你是他的人,那我是谁呢?” 这么亲昵霸道的姿势,无不意味着他们俩是什么身份。 季禾的脑子还是懵的,他能感受到揽着自己腰的手传来的温度。 他原计划是给自己和裴临留点时间出来。 不多,不要一个月,半个月就行。 至少要在前一段关系结束后留出一点间隙,这样无缝衔接,他和裴临的这段关系会变成什么样? 季禾思索着这个问题,所以没有说一句话。 可他沉默的样子落在江叙眼里就成了另外一码事。 早在裴临大庭广众之下当着江叙的面搂住季禾的时候,他就炸了。 “我杀了你!!” 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江叙提着酒瓶,照着裴临的脑袋砸上去。 “砰——” “啊!!” 宴会厅响起尖叫声。 “嘀嗒——” “嘀嗒——” 血滴落到地面上的声音。 江叙看着自己被酒瓶划破的手,不可置信的看着季禾:“季禾,你帮他……” “你竟然帮他!!”江叙怒吼。 季禾是离江叙最近的人,他动手的时候,季禾下意识扣住他的手腕。 奔着人死的攻击偏移,砸在桌子上,碎裂飞溅的酒瓶把江叙的手割得鲜血淋漓。 季禾愣愣的,他只是下意识挡了一下。 可是江叙那一瓶子砸上去,后脑勺,裴临还怎么活? “你刚刚做什么?”季禾皱眉问。 裴临站在季禾身后,看着江叙勾唇笑。 江叙眼里都是暴怒产生的红血丝:“季禾,他不要脸,你也不要脸吗?我才是老公!!是我!!我才是你丈夫!!” “呵……”江叙听到一声很轻微的冷笑,接着看见裴临两手夹着一张纸提在他眼前:“认识字吗?” 江叙看上去,首先看到的是“离婚协议书”五个字。 其次,是上面季禾明晃晃的签名。 这一幕直接击溃了江叙:“你要和我离婚?”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季禾并不否认:“我早就说过。” 第52章 你是他丈夫又怎么样?他爱我,你就得滚 “不可能!你休想和我离婚!” 江叙眼球几乎要眦裂出来,他抢过裴临手里的离婚协议,撕的稀碎。 事情已经到了很难看的地步,现在宴会还没有开始,来的人还没有多少。 江北南还在后方安排,他是听佣人打报告才急忙出来,结果就看到这么让人血压飙升的一幕:“江叙,你在发什么疯!” 混账东西,在人前闹,江家的脸都要被他丢光了。 看见江北南,江叙好像找到了救命稻草:“爸……” 他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季禾:“爸,季禾要和我离婚,我不离!” 江叙以为江北南会帮他,毕竟当初就是他爸让他和季禾结的婚。 结果江北南只是满脸歉意朝众人道:“让大家见笑了,江叙他喝醉了说胡话,他和小禾早就商量好了要离婚。” “爸?!”江叙不可置信,为什么? 这时,裴临朝后招手。 一个保镖打扮的男人带着一个人进来。 “哗——” 宴会厅里瞬间掀起一阵巨大的骚动,宾客们像是被投入湖水的石子,层层叠叠的波动开来。 来人在场的人几乎都认识,港城宁家主系老太爷的老来子,宁致远。 现如今港城宁氏律师所金牌律师。 由他经手的案子,就没有不成功的。 宁致远拿出名片递给江北南:“江董事长你好,我是宁致远,港城宁氏律师所的负责人。” 江北南接过名片握手:“宁律师,你好。” 宁致远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转身对江叙道:“江先生,您与季禾先生的离婚协议书是由我本人根据《******典》婚姻家庭编及相关司法解释拟订。” “协议条款对共同财产的范围界定,分割方式以及附随的家事赔偿等内容,均符合法律规定与公序良俗,不存在任何效力瑕疵。” “季禾先生已确认签字,根据《**典》一千零七十六条,该协议自双方签字时即成立并生效。” “如果江先生对此有何疑虑,可以随时和我联系。” 他说完,站在裴临后面保镖模样的人上前,把一张一模一样的离婚协议再次递到江叙手里,还贴心的附带上笔。 江叙像被点燃的炮仗,整个人都炸了。 他赤红着双眼,一把抢过协议,又撕了:“我和季禾的事,你们有什么资格插手?!滚!!只要我不同意离婚,这个婚就离不成!!” “啧……”裴临烦躁的咂了一下舌,周身的气压低的吓人。 保镖又拿出一份一模一样的协议:“江少爷要是撕不尽兴,我这里还有。” 江叙目眦欲裂,张口要骂。 江北南识趣开口打断他:“江叙,这是我和小禾说好的,容不得你反悔。” 江叙红着眼:“爸……” “阿叙!”苏毓右手用纱布包着,他从人群里走出来,只说了一句话:“季爷爷让我告诉你,不用担心,他没事,你推的时候没用力。” “………” “什……什么……”江叙眼神飘忽心虚:“阿毓,你说什么,什么季爷爷……” 他想和这件事撇清关系,可是季禾的声音让他一阵阵发冷:“苏毓,你说什么?” 一直没说话的季禾上前一步,追问:“什么叫……爷爷是江叙推得的?” 医院的人明明说,是爷爷自己不小心摔得。 苏毓摸了摸包着纱布的手,面上歉意:“季禾,我替阿叙向你道歉,他不是故意推季爷爷的……” 眼见着事情向不可挽回的状况发展,江叙慌了,他上前想拉住季禾的手。 但是季禾被裴临搂着后退一步。 他只能作罢,慌乱开口:“季禾,不是我没有推……我只是轻轻碰……” “啪——” 没说完的话被季禾的巴掌打断。 江叙脸被打偏,他愣愣的没回头。 季禾对江叙失去了所有耐心,江叙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 江叙是觉得,他是泥人没脾气是吗? 他把笔递给江叙,冷漠开口:“签了。” 江叙的心好像嚯开了一个口子,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疼。 刚刚季禾没说话的时候,他一直以为季禾对他还有感情,对他心软。 可是为什么…… 他眼眶通红,看起来有泪要掉下来:“哥……你不要我了吗?” 江叙哑着声音叫他哥,试图用这种方法换季禾回头看他一眼。 季禾:“你和我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早就说过,爷爷是他最后的底线。 江叙不相信,他指着裴临,用质问的语气开口:“是不是他骗你的?是不是他强迫你的?!你以前都不和我离婚!” 第43章 “那天我明明就在欲色,你还和他……” “你想说什么?”裴临垂眼睨视着江叙:“想你那几个小情人了?” “……” 裴临的话,让江叙不得不去直面他刻意忽略和隐瞒的真相。 那天季禾中了药,他把人晾在那那么久,药效早就上来了。 他那时候忙着睡那几个小明星,哪里有时间去救季禾。 而且……那个药还是他包养的小情人下的。 气氛僵持下来,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苏毓走上去牵住江叙的手,委屈道:“阿叙,你不是一直说喜欢我,不喜欢季禾想和他离婚吗?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不是说,季禾只是我的替身吗?你养那几个小明星,不都是我的替身吗?” 他的语气好像要哭了:“我都已经和我妈妈说过了,我想和江家的少爷结婚,你不离婚,我怎么结?” 苏毓的话,让江叙一僵,他连忙抬眼去看季禾。 可是季禾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假装吃东西的宾客一脸唏嘘,看着江叙的狼狈样子。 白天他爹出尽风头,没想到生个儿子来讨债的。 江北南脸色阴沉,江叙这个混账,脸都被丢尽了,这么重要的事偏偏要在人前说。 想逼迫季禾也不能用这种方法。 这个蠢货。 在此之前他一直都没探出裴临喜欢季禾的苗头,这就说明裴临压根就不想在人前把这件事爆出来。 偏偏江叙这个没脑子的进来就质问季禾。 江北南一脚踢在江叙腿上,斥骂道:“签了,你和小禾没什么感情,小禾爷爷那里,你给我滚去跪着道歉。” 苏毓拉着江叙的手晃:“阿叙……” 江叙低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签。” 他拿过笔,愤恨的签上自己的名字:“满意了吗?!” 裴临的嗓音沉沉响起:“拿过来。” 保镖上前一步,把离婚协议从季禾手中拿过来递给裴临。 裴临翻看了一下,满意了。 他低头问季禾:“爷爷应该醒了,要去医院看爷爷吗?” 季禾点头。 裴临随手把协议书给宁致远:“之后你来。” 揽着季禾的手一紧,把人往怀里带,这副粘腻的姿态,比任何宣誓主权的话都要刺眼。 走到江叙身边,裴临顿住步子,他眼梢带着懒散的讥讽。 用极低的声音对江叙说:“我不否认你们之间有几分情谊在……” 裴临语调拖长:“你是他丈夫又怎么样?他爱我,你就得滚……” “………” 第53章 你好,男朋友 季禾自然也听到了裴临说的那句话。 他侧过脸看了裴临一眼。 只觉得这个男人格外幼稚,都离婚了,有必要多此一举吗? 裴临淡淡的从江叙身上收回视线,低头看季禾:“看什么?” 季禾没说话,转过头,继续往前走。 “哥!” 他突然听到江叙叫他,停住步子没回头。 “你真要走?” 江北南在旁边帮腔:“小禾,宴会还没开始,先别急着走,我介绍点人给你认识。” 今天来到江家宴会的人,不乏有头有脸的人物。 按理来说,今天闹得这么难看,江北南作为江叙的父亲,怎么说也该看季禾不顺眼。 可是现实不然,江北南对江叙恶语相向,反而对季禾和颜悦色。 在众人看来,当众闹离婚后,前夫的父亲挽留,这算是很给季禾面子的事。 可是季禾反而谁的面子也不给,他起唇:“我姓季,我的爷爷正躺在医院里。” 说完,不带一丝犹豫的走出江家。 而裴临,像极了西欧贵族身边的圣斗士,亦或者护花使者,紧紧跟在季禾身后出去。 他脸上那副桀骜野欲的表情,和他亦步亦趋的动作实在不配。 “……” “……” 两人的身影淹没在夜色里,宴会上的众人喝酒的喝酒,吃甜点的吃甜点,神色各异,就是没看江家的人。 江北南环视了一圈,眼中的神色渐渐阴沉下去。 他此时活剥了江叙的心都有了。 可是,当他看见江叙身边的苏毓时,眼神闪了闪。 他眼光毒辣,最擅长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机会。 “江叙,带苏小少爷去逛一逛,他刚回国。” 苏毓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门口,也不眨眼,也没表情。 听见江北南说话才回过神。 他浅笑:“不用劳烦了伯父。” “不劳烦,你们这些小辈处的好,我们比谁都开心,你们去吧,让小叙带着你,我也比较放心。” 江北那说完向江叙使了个眼色,转身去招待其他人。 江叙心领神会,但并不是很情愿,他现在没有心情。 尽管面前的人是苏毓。 他勉强的笑了一下:“阿毓,我今天有事,你能不能……” “不能。”苏毓笑着打断他。 江叙不招待他,苏毓反而不痛快了。 “我来你家参加宴会,你不用尽地主之谊吗?怎么能找借口把我晾在一边?” 江叙默言,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江叙觉得苏毓对他的态度充满了恶劣。 但是那种恶意被隐藏得很好,就连他这个当事人都只能察觉到一点苗头。 想了想,江叙又觉得不对,苏毓怎么可能会对他有恶意。 错觉。 他和苏毓站在一起说话的时候,旁边的人看他们的眼神越来越奇怪。 “我们去后面。” 江叙带着人来到一个人少的地方。 苏毓率先开口:“阿叙,你和他离婚了……为什么不开心?” 江叙一僵,尽管苏毓什么都看到了,但他还是想在苏毓面前维持那点微薄的体面:“我不伤心。” “是吗?”苏毓皱着眉思考:“那你说……季禾会不会伤心?” “……” 这句话,不亚于在江叙本就斑驳的心口上再插上血淋淋的一刀,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季禾半点伤心难过的情绪都没有。 江叙开始对苏毓带着怨气:“今天你为什么要在季禾面前说那件事?” 苏毓疑惑,不懂就问:“哪件事?” “你清楚。” “我不清楚。” 江叙:“季禾爷爷的事,那不是我推的。” 要不是因为这件事,季禾也不会对他这么决绝…… 苏毓夸张的捂着嘴,惊呼:“不是你吗?那我岂不是说错话了?” 他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接着,他义愤填膺:“也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丧良心的竟然敢出手推一个老人,出了门都要被车撞死。” “刷——”,江叙的脸一瞬间比灶台还黑。 那边苏毓还在继续骂:“诶呀,被车撞死都便宜他了,就应该……” “苏毓!” 江叙第一次叫苏毓的全名,还是带着点不耐烦的情绪。 想当初,他一直把苏毓当做心里的神来供着,哪里舍得对他说一句重话。 苏毓也不笑了:“喔,那我不说了。” 江叙脸色刚缓和下来。 结果,苏毓:“你说季禾喜欢裴临吗?” “?” 苏毓自言自语,喃喃出声:“季禾眼光不能这么差吧,每次都看上神经病……” 后面的话淹没在唇齿间,江叙没有听清。 他脑海里只有那一句季禾喜欢裴临的话。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江叙咬牙切齿,一句一顿,隐忍着即将迸发而出的怒气。 “喔。”苏毓兴奋似的挽起袖子。 江叙看着他,缓缓道:“阿毓……” “嗯?”苏毓抬头。 “你刚才说,你想和我结婚?” 苏毓眯眼笑得很甜:“我想和江家少爷结婚。” 江叙并没有听出来这句话有什么不对,毕竟他就是江家的少爷,他潜意识就觉得苏毓说的人是他。 “阿毓,我会和你结婚,你帮我一个忙……” 他要把季禾抢回来。 苏毓无聊的抠指甲:“好啊,你尽管说。” ———— 裴临把季禾送到医院,季爷爷还在昏迷,医生建议过两天再来看。 于是裴临任劳任怨的送季禾回家。 关系变换,貌似已经是正式预备情侣的两人,在路上反而没有说话。 裴临的指尖在方向盘上敲个不停,但他脸上还是一派面无表情。 季禾余光看见,细微的勾唇,移开视线。 到门口,季禾解开安全带下车,意外发现车里的男人在发呆。 他敲敲窗户:“要上去喝杯茶吗?” 这次换季禾主动挽留,可是一直死缠烂打的裴临反而破天荒的拒绝:“今天有点事,你先回去,医院那边不用担心,我会派人看着。” 第44章 “好。” 站在门口看着劳斯莱斯消失,季禾觉得有点好笑,这个男人在担忧个什么劲,他答应他的都会做到。 想了想,他还是掏出手机给裴临发了个消息。 禾苗:【爷爷的事,谢谢你。】 要不是裴临及时请来了专家,他都不知道爷爷会发生什么事。 那边秒回 三哥:【不客气。】 回的中规中矩,一点也不像之前的裴临。 禾苗:【开车路上小心,天气预报说会下雪,路上可能会结冰。】 打完这一句,他飞快的又发了一句。 禾苗:【答应你的事,说到做到。】 他答应过裴临什么? 答应过和江叙离婚后就和他在一起,他刚才那句话,和表白有什么区别? 季禾的脸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北风吹的。 他看到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中,季禾不敢看消息。 看也不看手机,胡乱发了个“拜拜”过去。 另一边,删删减减没打出一个字的裴临,看着季禾发来的“宝宝”两个字陷入了沉思。 下一秒,截屏,找到沈昼,发送,打字:【有人叫你宝宝吗?】 沈昼口里的东西“噗”的喷了出来,他拍开沈夜凑上来给他擦嘴的手,缓缓发了个问号过去。 裴临看着屏幕上那个生动形象的问号,勾唇笑。 他干脆利落的把和季禾的聊天记录发了个朋友圈,并配文:“你好,男朋友。” 发完,他又想起来,他的微信只有几个人能看到。 于是,港城各大媒体发现裴氏太子爷注册微博了。 下一秒,看见那条微博的人,都炸了。 第54章 裴氏太子爷高调示爱[爆] 各个论坛评论数飙升,当日热搜断层第一。 #裴氏太子爷高调示爱[爆] #裴氏太子爷男朋友何方神圣[热] #回国不到两月,惊现神秘男友,究竟何方神圣?[热] 开始的热搜还算正常。 除去一些生活不易,因为羡慕嫉妒恨在网上宣泄自己情绪的人,明里暗里逮着季禾那个“宝宝”说矫情之外。 看到的人只是感叹一句那个阎王竟然谈恋爱了。 可是后来的热搜越来越不对劲。 #一声“宝宝”,裴氏太子爷做受 #冷面阎王横刀夺爱,独爱人妻,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爆] #裴氏公子为爱当三[爆] #接盘[热] 热搜一个接着一个爆,直接霸屏,微博干崩。 然后众人就发现了,这些热搜挂了这么长时间,有这么多浏览量和讨论量。 聊天记录另一个人的身份却始终没有被扒出来。 “这届网友不给力啊?这么长的时间怎么还没有一点消息?” “+1,同意一楼,人家都这么高调了,怎么还一点苗头都没有?地址那些扒不出来,总得搞到身份信息吧?也让我们看看把堂堂裴氏太子爷压了的人是哪个大神?” “二楼说什么呢?那可是裴临,怎么可能做受?” “你还装傻了,都让叫宝宝了,怎么可能不是受?” “说不定这就是人家小情侣的情趣呢……” “………” “………” 网络上众说纷纭,谁也不让谁,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口中的裴临,正坐在电脑前盯着舆论走向。 凡是有一个关于季禾的评论出来,不到一秒就会立马消失。 裴氏的员工像打了鸡血一样,就差把电脑打冒烟。 虽然他们大晚上从被窝里被逮出来加班的。 加班的同时还要被塞一口裴总和他男朋友的狗粮。 可是他们裴总是真给钱真大方啊。 有钱能够使鬼推磨,更别说他们是人了。 那钱大把大把的,他们加一晚上的班,瞬间从屌丝变富豪了。 另一边,江家。 围观了刚才江叙和季禾离婚,之后两人都无缝衔接的闹剧的人,看到网上的热搜,兴致勃勃的想把自己看到的戏说出去。 然后他们就发现,那些评论刚发出去就消失。 更甚还有没发出去就被封了号且收到警告信息:闭上嘴。 “……??” “!!” 众人懵了,这是干嘛? 其实很明显,裴氏在管控舆论,裴临不想让季禾处在舆论中心。 舆论这个东西,凡是沾上,总会有老鼠屎坏事。 江家宴会上闹那一出传出去,季禾不免会被人骂出轨男。 他们不想触这个霉头,只能憋屈的收起手机。 “艹踏马!”同样关注这件事的江叙,在号被封了之后,猛地把手机摔在地上。 “砰!!” 崭新的手机瞬间四分五裂。 “裴临——” 江叙的语气怨恨到恨不得把裴临的血肉都咬来生吃了。 他盯着那张聊天记录,眼里的嫉妒和不甘几乎把他淹没。 凭什么? 那只狗。 是季禾养的。 当初对他呲过牙,他一直记得。 他就说那次看见裴临的聊天记录觉得头像很熟悉。 那个一生挚爱,说的是季禾? 季禾不是不喜欢弄这些没意义的事吗? 为什么会同意和裴临换情侣头像? 他不甘心。 江叙的暴躁让他对面的苏毓皱了一下眉,他翻看了一下热搜。 问:“你刚刚想做什么?” 江叙阴着脸:“裴临自己犯贱知三当三,他怎么有脸管控舆论,他就应该被人用口水喷死——” 第55章 宝宝,你醒了吗…… 苏毓慢悠悠把手机收起来:“那我是谁呢?” “什么?”江叙问。 苏毓歪着头:“你和季禾是夫夫的时候,想着我的时候,我算什么?” “和那几个像我……”苏毓语气一顿:“也像季禾的小明星上床的时候,他们算什么?你算什么?” 江叙呼吸骤然加重:“阿毓,你想说什么?” 苏毓语气不以为然:“说这件事谁也没比谁好到哪里去咯。” “就你做的那些事,你也别说人家没道德了。” 苏毓心里补上:毕竟你也没有道德到哪里去。 江叙额角青筋跳了跳,矢口否认:“我不喜欢他们。” 苏毓被面前这个人的不要脸惊呆了:“所以呢?”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而且按他查到的消息,季禾那可算不上出轨。 就那个药,圣人来了都得沦为情欲的野兽。 季禾要是迟钝点,那晚就早早死了,到现在的时间,头七都过了几个月了。 苏毓上前一步,语气可怜:“你不是口口声声喜欢我吗?你这么关注季禾干什么?你刚刚不是说要和我结婚吗?” 苏毓暗中翻了个白眼,他不得不否认裴临干的不错。 江叙这个蠢货是想引导舆论把季禾往死里逼? 傻逼。 “……”江叙以为苏毓会看出来他对季禾心思,没想到他还和记忆里一样,不会多想,不会揣测。 到底是心里的白月光,江叙心软了。 “阿毓,你放心,我只是……” 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苏毓百无聊赖的拍了拍手,看了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好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相信你。” 他眼睛一转:“你和季禾离婚要去民政局的吧,我也要去。” 江叙看着苏毓的脸,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爽口答应:“好。” —————— 裴氏大楼灯火通明,员工干的如火如荼。 裴临站在落地窗前抽烟。 他很清楚,他和季禾之间的关系,不过是他死缠烂打加强取豪夺,季禾那样的人,道德出格和他纠缠,已经是万幸了。 但凡他收着点手,季禾都不会和他说一句话。 他确实很想把季禾和他的关系闹得人人皆知。 可是,不能逼他。 稻草人一直想要一个适应期来理顺这段关系,那他就给。 只是他看江叙不顺眼,那一声声“哥”全都是他插足不进去的情谊。 所以顺手发个朋友圈,给前夫找不痛快。 裴临越想越不爽。 不能怪怪他心思敏感,阴暗爱多想。 他和季禾没结婚之前,就一切都是变数,该做的事还是要做。 不对…… 裴临手里的笔轻磕着桌面。 结婚了也有变数。 万一稻草人遇到一个和他一样死缠烂打的人…… 裴临眼睛里映着电脑桌面,细看下去,那上面每一页都是一环扣一环的周密计划。 最后的结果,无非就是怎么把季禾追到手。 那上面的东西,怎么看都算不上高尚,全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卑劣手段,但是奏效。 第45章 宴会上季禾扇了江叙一巴掌,强势要求江叙签离婚协议的时候,裴临没有料想过。 他原本的计划,是让江叙“无意看见”他和季禾亲近的。 没想到江叙竟然会出手推季禾的爷爷。 在抢人这件事上,他虽然没有道德,没有底线,还尽会使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但也真是把季禾爷爷当亲人来看待。 裴临能说什么? 他只能说,是江叙自己蠢笨如猪,亲手把老婆往他怀里推,怪得了谁。 蠢货。 裴临正想着,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他垂眸看了一眼,划开,接通:“说。” 沈昼的怪叫声从里面传来:“啊!!!!裴临,你干什么呢你?!!” 裴临眉心一跳,把电话移远。 沈昼越吼越不甘心,越大声:“这么光明正大的秀恩爱,你有没有考虑过我这个单身狗的死活?!我还没女朋友呢?!!你给我撤回去!!” 工位上的人都听到了沈昼的叫唤声,放下手里的事,偏着头往这边看。 裴临冷眼扫过去,他们立马缩回去做自己的事。 懂懂懂,他们都懂的,不能漏了一条,让他们裴总那位心上人有任何勾人诟病的可能呗。 裴临收回视线,划开免提,把手机扔回桌上:“有事说事。” 沈昼正经了不少:“你追上了?” 裴临:“我们快结婚了。” 只差最后一点点。 沈昼的声音透着担忧:“你和他说过你的病吗?” “………” 裴临沉默了片刻:“没有。” 沈昼语气正色:“你确保你能控制住你的病情吗?我可是听说季禾家里没什么人了,你要是让人家爱上你,到时候你再把人家扔了,这可不太地道。” “不会。”裴临垂着眼:“他是我的药。” “……?”沈昼一听,哈哈大笑:“不是……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裴临,你以为你演偶像剧呢你,还他是我的药~~” “药~~” “呕~~”沈昼嫌弃之情溢于言表:“姓裴的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裴临没做过多的解释的解释,他开口:“怎么追人?” 他没追过,不太擅长。 是以刚刚在车上才会出现罕见的手足无措。 正经谈恋爱追求人,还要使那些卑劣手段? 不用实践,裴临都觉得不尊重人。 “噗……”沈昼笑喷了:“想我教你,求我啊?” 裴临起唇:“挂了。” 沈昼连忙补救:“别啊,追人还不简单,对他好,照顾他,这是最基础的一点。” “最重要的是,爱他,就这样。” 裴临思索:“嗯。” 裴临和沈昼说话的时候,一句话比真金还稀有。 沈昼已经习惯了。 他拿着手机,实时关注动态。 在看到那个所谓的警告信息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直接笑得喘不过来气,眼泪都出来了。 他边抹眼泪边调侃裴临:“我说裴阎王你是不是霸总剧看多了,怎么这么油?哈哈哈哈哈……” 裴临被他吵得耳朵疼,无情的挂了电话。 他打开和季禾的聊天框。 季禾那边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回他的消息。 盯着聊天记录上“宝宝”两个字看了很久。 裴临起唇,声音粘稠,故作暧昧:“宝宝……” “为什么不回消息……” ———— 怕看到裴临回复,于是把手机压在枕头底下,自己捂在被子里睡了一晚上的季禾睁开眼。 第56章 我要你,从身到心,甘愿给我 天光大亮,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季禾掀开被子坐起身,从枕头下面抽出手机。 抿着唇呆了好一会儿,才解锁,点开那个熟悉的,被迫置顶的聊天框。 “??!!” (ー_ー)!! 季禾闭眼再睁开。 裴临的头像安静的待在那里,上面那只狗笑得欢。 他昨晚发的“拜拜”诡异的变成了“宝宝”,此刻正清晰的躺在聊天框下方。 下面还跟着裴临发来的“发语音再叫一声”和隔一个冒出来一次的问号。 季禾盯着那两个字,只觉得一股热意从脖颈直冲头顶,耳根瞬间烧得通红。 怎么会这样…… 季禾开始打字:bb。 键盘上第一个:拜拜。 第二个:宝宝。 点错了。 “………” 季禾脑子里一团乱麻,昨晚睡前的场景模糊闪过,他只是想发个告别强行结束话题,没想到鬼使神差点错了词。 社会性死亡,不过于此。 他甚至能想象得出裴临看到消息时会是这样错愕和玩味的表情。 “啊……”季禾揉了一把脸,埋在被子里深吸一口气,以壮士扼腕的气势拿起手机。 他盯着裴临灵性的问号,半天不知道该回些什么删了又打,打了又删。 屏幕上的文字变换了几轮,最终也没憋出一个像样的回复。 “叮——” 信息提示音响起,季禾手一抖,误触。 “宝宝……醒了吗?下来吃早餐……” “咚——” 手机掉到地上,季禾的手带着微不可察的僵硬。 裴临的声音本就清冽好听,此刻沾了晨起的慵懒,又醇又勾人。 他发语音时还故意拖着尾音,每一个字都像含在舌尖滚过,带着股漫不经心的性感。 故意强调的“宝宝”两个字…… 窗外光线明明清亮,季禾浑身像被细密的电流窜过,呼吸都带上几分不自在的灼热。 尬的。 裴临故意的。 季禾抱着被子懊悔,所以他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裴临的语言是“下来吃早餐”。 于是,裴临靠在门边上,唇角上扬。 “宝宝,怎么不回消息……” 裴临现在拿这两个字当逗号使,每说一句话都带上。 季禾一点点,一点点转头。 裴临看着他,唇畔沾染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又开口:“宝宝……” “裴临!”季禾盯着他,眉头皱得死紧 :“闭嘴!” 要是忽略那张通红的脸的话,倒还挺吓人。 裴临眼底闪过笑意:“怎么了宝宝?” 季禾气得把枕头扔过去:“我发错了,你闭嘴。” 裴临抬手接住扔过来的枕头,慢慢走近,俯身:“哦?” 裴临疑惑:“发错了?那你原来是要发给谁的?你前夫?” 他刻意咬重“前夫”两个字的读音,好像是在提醒季禾,你和他已经分开了。 该叫他前夫哥,而不是宝宝。 “你又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季禾一把推开他下床,耳朵尖还是通红的:“是输入法错了,我原本……” 裴临突然一个手指抵在季禾唇边:“你在狡辩,我不听。” 裴临语气笃定,俨然一副看破真相的架势。 季禾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掰开裴临的手。 浅笑,但看起来假假的:“你说是就是吧。” 裴临:“……” 他慢慢垂下眼,上前。 季禾盯着他,往后退。 裴临极其短促的轻笑了一声,把季禾逼到墙角之间,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 仅仅隔着一臂。 “跑什么啊?男朋友?” 这声男朋友叫的暧昧缱绻,语气却不对,轻佻放肆。 再加上裴临现在把季禾困在墙角的动作,像极了以前正事不干的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妇男。 季禾被他压制的不自在:“你离我远点。” 两个成年正常男子的体温高的吓人。 季禾刚睡醒,感觉自己要热晕过去了,脸上的热气一阵阵翻涌。 “你……离我远点。” 季禾犹豫开口,又重复一遍。 “嫌我烦?” “我是让你……唔……” 季禾话没说完,裴临突然逼近,他一只手扣住季禾后颈,把人往自己的方向带。 季禾瞪大眼。 这是他第二次真正意义上的亲吻。 季禾的身体无意识的绷紧,唇瓣上传来的触感湿热。 裴临的另一只手垫在他腰下,把他压在墙上亲吻。 不是那种激烈刺激的吻,只湳风是温情的轻啄唇瓣。 不带一丝情欲,像在上演一部青春偶像校园剧。 季禾想,真荒唐,他和裴临年纪都不小了。 后脖颈上的手覆到季禾侧脸,指腹摩挲过脸颊。 他拉开两人的距离,问:“稻草人,我要追你了。” 季禾极为小心的呼吸:“我答应过……唔…” “那不一样。”裴临再一次低头轻吻住他,从唇边溢出话:“那不一样,你只能是我追到的。” 第46章 稻草人只能是他亲自追上的。 不是耍手段逼迫的。 也不是因为他一点帮助为了报答他而给的承诺。 裴临掐紧季禾的腰,两个人紧紧的贴在一起,脸侧的手缓缓下移,落在季禾起伏的心口:“从身到心都是我的。” “我要你,甘愿给我。”裴临咬字清晰:“而不是因为一个口头的承诺。” 季禾抬头看他:“什么……意思?” 不是一直说要和他在一起吗?末了为什么又说这些? 瞧他这副样子,裴临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你说,要是你离婚了我还喜欢你,就和我在一起……” “你没说过你喜欢我。” “我能不能猜测,你答应我就是为了补偿我?” 季禾很认真的思索这个问题。 有的。 确实像裴临说的那样,有这个原因。 他不在乎和谁在一起,一辈子不和人在一起也没什么,这件事在他这里什么都算不上。 甚至还没有吃饭重要。 只是他觉得,不答应裴临会很麻烦,答应他却还不错。 毕竟…… 季禾慢慢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 毕竟,他觉得他对裴临,是有一定好感的。 第57章 袒露心声,真正交心 因为有好感,所以才会容许裴临一次次胡作非为。 季禾至今为止,还是不解的,为什么裴临见了他一面就会这么喜欢他。 这么猛烈喜欢,让他觉得不真实,虚幻。 或许……他可以尝试着打开心扉。 一段感情里,一直站在原地等别人过来,是不太礼貌的。 他这样,算不算恃爱生骄? 答案很明显了不是吗? 仗着裴临喜欢他,就把人家做的所有事当作理所当然。 “裴临。” “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 “除了婚姻,我和江叙还有一个合同,签了五年,还有三年的合同时间。” 这个合同只有他和江叙两个人知道。 就连江叙那个什么事都往外说的人,都没有透露过。 他也没有告诉过裴临。 这件事其实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自己就能解决,只是按合约赔付违约金而已,他有钱。 他只是觉得,说出来,算作他和裴临交心的“投名状”。 裴临眉心皱的死紧:“什么合同?” 季禾身边的事,他事无巨细都知道,唯独漏了这个合同。 季禾道:“这个我今天就能解决。” 裴临一听,眉头微挑:“你做什么亏心事了?” 之前一直抗拒抵触的人,现在反过来这么积极。 季禾沉默了一小会儿。 是有一点点对裴临的愧疚。 因为他觉得裴临在这段感情里投入了很多,而他性格如此,很难投入感情里去。 这对裴临而言不公平。 他能清晰的知道自己心里对裴临有感觉,但他不会对这件事做出什么激烈的反应。 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真的做了亏心事,说出来我就原谅你了。 裴临说话间,手上一个使劲,把季禾从地上抱起来。 他们俩是面对面的姿势,这样一抱,季禾的腿不得不因为受力环在裴临腰上。 “裴临!” 季禾斥了一声。 又是这样,说着说着就对动手动脚,能不能好好说话。 裴临抱着人往床边走。 托着季禾上下颠了颠,看到他因为受惊环住自己的脖子时,唇边染上笑意。 “放我下来!” 裴临叹了一口气,把人塞回被子里:“现在是冬天。” 没穿鞋跑到地上做什么,有地毯也不行。 “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裴临把人裹严实:“还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我?” 季禾在被子里转了个身,背对着裴临,沉默了好久。 久到裴临以为他把人逗生气了。 他开口:“我去把早餐端上来,你吃了再生气,饿了没有生气的力气。” “……” 裴临现在,像极了二十四孝好男友,把季禾照顾的事事周到。 季禾也是这么想的。 他开口了:“裴临。” “嗯?” “我很难对什么投入感情,我也不喜欢有什么东西会影响我的判断。” “我同样还是一个以自己为中心的人。” “我可以什么事都不计较,但一旦有人触及到我的底线,我会想方设法还回去。” “要是还没还,那就是我还没有准备好一击毙命。” 季禾直视着裴临的眼睛:“你懂我的意思吗?” 裴临开始认真的思考,用最正经的姿态去想季禾的话。 所以他之前猜测的东西,都是真的,稻草人不想和江家扯上关系有自己的考量。 裴临:“我帮你。” 季禾抬眼,讶异询问:“你能懂我的意思?” 灵魂知己难求,灵魂伴侣更是万里挑一。 裴临耐心问:“除了强迫你和江叙结婚外,江家还做了什么事欺负你?” 裴临语气沉沉。 定位,偷拍,装录音,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都只是他为了得到季禾的手段。 但他有分寸,没想着把季禾越推越远。 他没有去冒犯季禾去世的双亲,没有调查过他们。 季禾掀开被子,坐得端正。 他慢悠悠的开口:“我出生的时候,爸爸就生病了,我没有关于他的记忆。” 就像是在陈述一件事不关己的事,季禾语调平稳:“我也没有对母亲的记忆。” “他们都不在了。” “我八岁的时候,回明溪村和爷爷住了一年。” “爷爷很疼我。” “我很敏感,我能很清晰的感知到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爷爷是我唯一的亲人。” “只有爷爷了。” 季禾的声音越来越淡了:“前十几年,我很感激江家养大了我。” 季禾强调:“很感激。” “我十九岁那年,江叙十八岁,我们结婚了。” “江先生要求的,他说要我帮江叙照管着江氏。” “那时候,江叙总是看着我的脸,深情脉脉,我以为他喜欢我,所以我答应了。” “我想报答江家,不管以什么方式,只要最终得到那个报答的结果就好。” “一开始我就知道江先生不想我走到太高的位置,他总是看着我说,我的脑子太聪明了。” “我以为,他是怕我在他们不在的时候,抢了江叙的东西,所以那些年我一直是一个平庸的人。” “在江氏也从来没有展现过什么东西,只在他们遇到问题时在暗处出谋划策。” “直到爷爷生病,我发现我缺少一样东西。” “人脉。” 他一直平淡的生活,平淡的帮着江氏蒸蒸日上,平淡的和江叙维持夫夫关系。 平淡的活着。 平淡到和人没有任何交集。 港城的人知道江叙和他哥哥结婚了,但是却只有很少的人见过他的脸。 “史密斯教授,我很久以前就查过他的资料,可我没办法联系到来给爷爷治疗。” “裴临,那是我第一次这么无奈。” 季禾目光悠远:“所以我开始改变我之前的生活状态,可是我布局的时候,发现了一些事,我的父母,走的不是那么简单。” “可是我还没有证据。” “那些被掩埋的真相,我还需要查。” “如果江家人真的和这件事有关……” “我能让江家起来,也能让它滚下去。” “………” “………” 裴临上下打量着季禾,那是各种情绪混合在一起的眼神。 欣赏,痴迷,兴奋,刺激。 疼惜…… 他只说了一句话:“我会帮你雪上加霜,赶尽杀绝。” 不需要他多此一举去帮稻草处理这件事,只需要在事后补上一刀出气。 稻草人不需要他的帮助。 季禾的心颤了颤。 他觉得他对裴临有好感的原因之一,就是他的一个眼神,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裴临都能懂。 并且做出最适当的反应。 正常人可能不喜欢这种在别人面前毫无隐私,毫无秘密,一片透明的情况。 可是他不讨厌,也不排斥。 当他认定一个人的时候,他希望那个人百分百了解他。 他和裴临说这件事,不是想让裴临帮他,而是在表明一个态度。 他不会说“我喜欢你”,“我爱你”那样的话。 第58章 稻草人,你欠我32个吻,记得赔 甚至连“我其实对你有好感”这样,平常人暧昧期随口能说的话都说不出口。 第47章 只能用这些事来表达一种名为喜欢的情绪。 裴临也能理解他的意思。 季禾莫名松了一口气,他没有和任何一个人说过这件事,从开口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下定了很大决心。 “你能和我说这些,我很高兴。”裴临看着季禾的表情道。 这恰恰就意味着稻草人真正拉近他们之间的关系。 真正意义上的。 不是浅显的承诺。 更不是表面亲近,内心却把他排除在外。 裴临伸出手:“那么,季先生,有幸做你的第二个亲人吗?” 亲人。 那是比爱人还要亲密的词和身份。 裴临一贯会得寸进尺,现在心上人男朋友老公这样的身份,已然满足不了他的贪心了。 不过他的一句话就让季禾从那些不好的情绪里脱离出来,他“啪”一下拍开裴临的手:“看你的表现。” 现在他们两个人相处起来越来越自然和熟稔,裴临很满意现在的状态。 季禾的性子内敛封闭,能得到这样的进展,也算是可喜可贺。 “早餐要凉了,换衣服。” 裴临从衣柜里挑出几件衣服递给季禾。 这副场景,更像丈夫起床后做好早餐叫老婆起床了。 季禾一时间都愣了。 裴临是怎么做到这么怡然自得,自认为毫无问题的。 他这样熟稔的样子,好像在这座房子里住了很多年,对这里的所有布局都了如指掌。 季禾低垂着头,拿起衣服:“我知道了。” 裴临站在原地不动:“嗯。” “嗯?”季禾抬眼:“你出去。” “啧。”裴临轻啧了一声:“我们什么关系,你还见外。” 季禾心想,这是见不见外的事吗? 就算再亲密,他这样赤裸裸的盯着人,谁受得了。 人都是有羞耻心的,赤身裸体的站在再亲近的人面前都会感到不自在。 瞧季禾实在难受,裴临抱着手转过身:“你换,我保证不看你。” 季禾深吸了一口气,才背过裴临躲在被子里换下睡衣。 途中他看到落在地上的手机,又想起了那令人社死的称呼。 刚消下去的红意又冒出来了。 偏偏此时他还感受到一股强烈到忽视不了的视线。 男人的眼神恨不得将他刺穿,化作实体缠着他。 季禾从来不知道蜘蛛感应能这么强。 他又捂紧了些,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换了衣服。 他想,他要是真和裴临在一起,大概不会很无聊。 因为裴临能在一件小事上很容易就挑起他的情绪,让他的生活不至于这么平淡。 虽然那些情绪多是不自在且见不得人的情绪。 但也有点起伏了不是吗? 正如季禾感受到的,说着不看的男人此时眼也不眨的看的兴致勃勃。 从他的视角,能看见季禾露出一个后脑勺,头发松软,看起来很乖巧,和他冷淡的性格不符。 露出的那一截瓷白脖颈上,甚至还有他留下的痕迹,浅淡,但还是密密麻麻。 裴临喉结上下滚了滚。 怕自己看不清,他还不动声色的移动步子,走过去几步。 貌似蛹动的人顿了一下,包的更严实。 这次,连脖子都藏进去了。 裴临眼里顽劣的笑意溢出来。 这一刻,像极了囤食的仓鼠了。 要是伸出手指去戳一下,会不会缩得更进去? “裴临,你站住。”察觉到他意图的人已经在警告他了,可是裴临置之不理。 “需要我帮你吗?” 裴临声音暗沉。 “不需要。” 季禾抬手扔了个枕头过去,借着遮挡从裴临视线里出去,捡起手机拉开门出去。 “砰——” 留下裴临一个人拿着被主人扔了两次的可怜枕头轻笑。 他把枕头凑在鼻尖闻了闻。 好闻。 他每次闻见季禾身上的味道都觉得焦躁的情绪都减轻了。 明明已经是冬天了,但是只要和季禾在一起,就能诡异的平静下来。 他和沈昼说“季禾是我的药”这句话并不是信口胡邹。 稻草人身上的味道比他买的特效药还要管用得多。 “天生一对……”裴临勾唇,把枕头放到床上,转身下楼。 楼下季禾坐在桌上吃早餐。 早餐还是一样的色香味俱全,看着就让人有食欲。 这是他特地学的,那些“小三”分享的方法花哨但实用。 裴氏太子爷有在认真的学习怎样做一个合格的小三。 “好吃吗?”裴临从季禾身后凑到他脸侧问。 季禾咽下口里的东西,不动声色的往旁边移:“嗯。” 他又舀起一勺送进嘴里。 “我尝尝。” “嗯?”季禾的疑问还没有表达完,裴临就盖住他拿勺子的手,就近咬住他嘴里没吃完的东西。 “………” “………” “你做什么?” 季禾极速后退,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 “吃早餐。”裴临咽下去,喉结滚动的幅度很大:“确实好吃。” 他直勾勾的盯着季禾。 让人觉得他吃的不是早餐,而是,人。 还是渣都不剩的全部吞吃入腹,慢慢咀嚼和品尝。 “你……” 季禾嘴里的东西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哦。”裴临语调上扬,但却是平静,淡定的表情,显得很认真:“吃的时候顺便讨一个吻。” “稻草人,你和江叙离婚离了这么久,一共一个月零三天,需要全部补偿给我。” “刚刚那是第二个。” “你还欠我三十二个吻,记得赔。” 第59章 裴临……像我的……狗……? “怎么赔?”季禾一边吃早餐,一边问。 需要怎么赔? 他什么时候答应过裴临,每天一个吻了? “一天一个,两个,三个,或者可以你来定,欠我的那几天需要还我。” 裴临在季禾身边坐下,侧身撑着脸:“你该庆幸我没有找你要我缺失的两年。” 季禾捏着勺子,脸上微微无语。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两年就是七百三十天。 什么嘴禁得住这么亲,铁的吗? 他没有。 季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开口:“我吃完了,今天要去看爷爷。” “我陪你一起去。” 季禾转头问他:“你不忙吗?” 为什么总是围着他转? 裴临淡定收碗:“我拿钱不是养着他们玩的。” 公司自有一套运行的系统,他总是插手一些小事反而会产生干扰。 季禾看见裴临的动作,走上前想要把碗接过来:“我来就好。” 裴临这双用来签合同的手,用在这些地方,属实有点浪费了。 裴临干脆利落的把碗扔进洗碗池:“你现在要做的,是上楼拿一块围巾,我去开车,然后我们一起去医院。” 季禾看了一眼天色,暗沉沉的,甚至能够听到北风呼啸 。 很冷。 在此刻扭捏执着就没有什么必要了。 他轻点头:“好。” 转身上楼。 打开衣柜的门,里面的东西整整齐齐,只有几条被他戴过的围巾。 季禾一顿,好像没有新的。 拿起围巾凑在鼻尖。 有洗衣液的味道。 这些贴身的东西上面有味道,一向会让人联想是不是主人身上的味道。 难保裴临会嫌弃…… 季禾抿唇,换了一条味道淡一点的。 虽说他和裴临的关系算得上亲近,可他目前还不确定裴临会不会嫌弃,有没有洁癖。 季禾先去检查了一下狗窝里的供暖,见一切正常才放下心来。 不过大概是因为冷的缘故,那些狗子蜷作一团睡着,连季禾过来都没有起身迎接。 有几只小猫还跑到大狗健壮的腿下躺着,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头。 猫和狗生来就不合适待在一起,可是季禾养的猫狗不一样。 那些狗经常贱兮兮的去招惹猫,被抓了鸡爪子还屁颠屁颠的在那乐得不行。 猫猫高傲,但是也时常和狗窝在一起,有的时候连季禾都分不开。 季禾觉得有点熟悉。 有点像他和裴临,裴临挺像他养的狗。 说完这句话的季禾,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 但是又察觉不出来哪里不对。 最后得出结论,把裴临和狗放在一起不太尊重人,虽然在他心里,他的狗和他的亲人一样。 可是裴临也想做他的亲人…… 裴临……是他的……狗? 季禾越想越不对劲。 第48章 他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声,是和裴临待在一起久了,也学会胡言乱语了? 他赶紧摇了摇头,把脑海里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全赶出去。 季禾往车边挪动着步子,寒风裹着冷气砸在脸上,生疼。 港城的冬天,格外冷,每一年。 把围巾又往下巴上提了提,盖住脸。 走到车旁边,裴临正坐在里面好整以暇的等着他。 季禾把脸埋在围巾里钻进去,看也不看裴临。 正准备启动车子的裴临敏锐的察觉到季禾不对劲,像是不敢看他? “这么冷的天,你在那站那么久做什么?你就差把你那些猫猫狗狗当太子公主来养了。” 季禾听见裴临的声音就想起刚才他的所思所想,听裴临提到猫猫狗狗更是觉得负罪感满满。 “冬天了,怕它们冷。” 裴临伸手抬起季禾的脸:“你怎么不担心我冷?” 季禾往后躲了一下,把手里的围巾递给裴临:“给你带了围巾。” 言外之意,还是担心你冷的,特意给你带了围巾。 所以能不能不要幼稚到连狗的醋都吃? 裴临低头看了一眼,没伸手接,而是解开季禾的围巾,把他的脸解救出来:“车里有暖气,捂这么严实做什么?” “有点冷。” 季禾只觉得自己心思不纯,不敢面对裴临,一天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嗯?”裴临疑惑的声音从喉间传出来,他凑近季禾,单手捧起他的脸。 一张满是红意的面庞映入眼帘。 冬天脸红是件很平常的事的事,可是刚才季禾整张脸都埋在围巾里,哪能脸红? 裴临现在了解季禾了解到什么地步了呢? 季禾的一个表情,动作,眼神,他几乎都能读懂他的意思,并由此去猜测季禾心里在想什么。 所以,在他去开车的这段时间里,稻草人在想什么了不得的事? 想到面对他一脸心虚尴尬? 他没记错的话。 稻草人只会在被他挑逗到受不了,羞耻的时候才会脸红。 “啧。”裴临显然十分惊异:“你在想见不得人的事?” 季禾觉得他想的东西是有一点见不得人的,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 他抬头,脸上平静,看起来什么事也没有:“可以走了。” “稻草人,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裴临的声音循循善诱:“告诉我,你刚刚在想什么?” 季禾看着挡风玻璃:“我没想什么,太冷了,风吹的,开车。” 他这副矢口不言的样子更是让裴临存疑:“在想我吗?” 季禾:“……” 让他猜对了。 裴临接着说:“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想要我?”裴临轻笑:“我又不是不给你。” “我早就和你说过,我什么都能给你,包括我自己。” 季禾深吸了一口气,转头:“我要你做什么?走不走?不走我自己去。” 他每次说不过裴临的时候,都会佯装生气。 他以为自己威风凛凛有气势,实则在裴临眼里,就是一只炸毛的猫。 只要顺毛撸,分分钟就会恢复原来的样子。 “走。” 裴临启动车子,驶向港城医院的方向。 没有多久的功夫就到了。 “外面冷,你先上去,我去停车。”裴临冲季禾道。 “嗯。” 季禾一直抱着那条围巾,但他没打算再给裴临一次。 已经给过一次了。 裴临没有接,他有理由怀疑裴临不喜欢。 打开安全带想下车,突然又被拉着手腕逮回来。 “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了?”裴临看着季禾手里的围巾挑眉。 “什么?” “我的围巾,帮我戴上,外面很冷。” 季禾神色微妙了几秒,他把围巾递给裴临:“是我用过的。” —————————— 第60章 你在和我的男朋友说什么?(修罗场) 他这句话是秉持着提醒的心思,告诉裴临,要是嫌弃,就别用了。 可是,对面的男人听到他的话,反而把脖子伸过来:“有你的味道?” 男人脸上的神情充满愉悦:“那再好不过。” 季禾迟疑了许久,还是决定问:“刚刚为什么不接。” 他还以为他嫌弃。 “?”裴临微微俯身,问:“怎么了?” 季禾一般不会和他说多余的话。 所以问他是……? “你以为我嫌弃你吗?”裴临给自己说笑了:“你知不知道,你哪里我都喜欢,从上到下……” 他一字一顿:“从,里,到,外。” 季禾本来还是一片平静的样子,听见裴临的话瞬间呼吸急促,忙不迭的把围巾裹在裴临脖子上。 用的力不均衡,差点把裴临勒死。 “嘶……”裴临倒吸一口凉气,扣住季禾的手:“你想谋杀湳风亲夫?” 季禾摆脱开他的手:“你自己戴吧。” 说完就开门下车。 离开车里的暖气,初冬的寒风扑面而来,季禾紧了紧围巾,消失在裴临视野里。 裴临靠坐在驾驶座上,一只手顺着围巾边缘摩挲,想着刚才季禾慌乱的样子。 把一个冷淡的人逗到情绪起伏,是一件成就感十足的事。 低着头笑了一会儿,裴临才启动车子去停车。 季禾走进医院,好不容易平复好浮动的情绪准备去见爷爷。 可是就是这么冤家路窄。 他刚好碰上陪苏毓来医院换药的江叙。 苏毓此时不在,江叙应该是出来抽烟的。 他手里夹着的烟抽了一半,火星明灭。 季禾看见他的第一眼,眼神就已经冷下来了。 可是江叙没看见,也没察觉出来。 他有些手足无措:“……季禾?你,怎么会来医院?” 烟雾随着风向往季禾身边飘,他不动声色的后退半步。 江叙看见他紧皱的眉头,把烟掐灭:“我……” “有事吗?”季禾问他。 “……我和苏毓……”江叙观察着季禾的反应:“我和苏毓在商量结婚了。” 季禾闻言并没有很快做出反应。 他貌似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苏毓喜欢你?” 他只是真实的问出心里的疑惑,因为他一直觉得苏毓对江叙的感情很反常。 像喜欢,但又不太像。 可他询问的举动落在江叙眼里,就是他的效果达到了。 季禾对他还是有一点感情在的,所以在听到他和苏毓要结婚了,才会顾左右而言他的询问。 只要有一点点,一点点就行。 江叙眼里,心里都是欣喜。 经历了离婚协议那件事,他已经完全认识到自己的感情了,他就是喜欢上季禾了。 完完全全喜欢上。 甚至现在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他是把季禾当苏毓的替身,还是把苏毓当做季禾的替身。 毕竟他和季禾从小一起长大。 而和苏毓是在高中才认识的。 苏毓和季禾的脸很像,可他是先和季禾认识的。 凡事都有前来后到,在这件事上也一样。 他是先喜欢上季禾的。 只是那时候他不愿意相信。 所以可以去忽略。 “我可以不和他结婚……”江叙乘胜追击,连忙道。 “哥,我是喜欢你的,你信我一次。” “我时常说假话,但是这次你信我一次,我真的是喜欢你的,我可以不和苏毓结婚。” “我们只签了离婚协议,还没有走到最后一步,一切都还有转机。” “我承认我之前混账,那都是我不懂事,你就再原谅我一次行不行?” “从小到大你都那么纵着我,就最后一次,行不行?” 江叙一次性说了很多话,那副卑微乞求的样子,还真像浪子回头金不换。 要是换作一个心软一点的人,肯定都忍不住原谅他了。 但季禾只是把脸从围巾里露出来,打开手机,不知道在操作什么。 “哥?”江叙不解开口。 “合同违约金的钱,我已经打到你卡里了,断干净,这样也算给苏毓一个交代。” 江叙极力辩解:“我可以不和他结婚!” “我不要你的钱,那个合同自动作废,我没有把你当替身。” 季禾看着江叙没说话,因为好赖话都让江叙说了。 这样前后严重不一致的说辞,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相信。 季禾问:“那苏毓呢?他喜欢你,又和你分开这么多年,他怎么办?” 江叙皱眉,一脸烦躁:“他喜欢我那是他的事,我喜欢你。” “况且我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当年我和他压根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第49章 他醉酒表白的第二天,苏毓就出国了。 从那天开始他们就从来没有联系过。 季禾轻笑了一声,带点讥讽。 他很少这样笑得,可是现在他实在有些控制不住。 “你喜欢我,不喜欢我,都是你的事。” 江叙刚开始没反应过来,湳风还以为季禾在赞同他的观点:“对。” 下一刻,他突然意识到季禾是在用同样的话回敬他。 “……” “你就算不喜欢我,你也不能喜欢裴临。”江叙看着季禾。 “你知不知道他九岁的时候就差点杀人?他刚成年就把他爸送进监狱里,他能是什么好东西?你和他纠缠能有什么好下场?” 他心里那股名为嫉妒的火越烧越旺,但他没像之前一样发疯,而是沉着声音,看上去还真有那么几分可信。 “裴氏是港城顶尖的实力,连江家都没有对上的实力,你觉得以他的身份,他能真心对你吗?” “花花公子这个字是怎么来的?身处高位的人,怎么可能会有真心?” 季禾并没有因为他的话对裴临产生什么质疑的想法,他问:“你是以什么依据说出这句话的?” 以他自己为例吗? 因为他自己花心浪荡,见一个爱一个,真心瞬息万变。 所以就觉得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吗? “这要什么依据,难道不是吗?你确定裴临爱你吗?你确定他不是只把你当做一个解腻的玩意吗?” 江叙信誓旦旦的看着季禾。 他坚信自己的想法,男人没有玩的不花的,更别说还是高位的男人。 只有想不出来的,没有玩不出来的。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我在玩弄我的男朋友?” 停好车的裴临拿着车钥匙,悠闲的从后面走出来。 此时那身上的感觉和平常不一样,现在那张脸上仍然是平淡的表情,但莫名满是压制不住的狠戾和冷漠。 “你在和我的男朋友说什么?”裴临垂着眼皮,淡淡问。 第61章 吃醋,发疯,亲吻 江叙听见声音,阴郁转身。 他看了一眼裴临,再看看季禾。 冷笑:“你的男朋友?我和我哥都还没有去民政局,你算哪门子的男朋友?” 自从知道裴临对季禾的心思之后,江叙对着裴临说话做事都夹尖带刺。 以前他和裴临没有交集,也和其他港城的二代圈子里的人一样,忌惮裴临的身份。 可现在裴临就是一个抢他老婆的不要脸贱男人,他有什么好忌惮的。 要不是裴临横插一脚,他醒悟过来的时候,就能顺理成章 的和季禾在一起。 他们都结婚两年了。 在一起这么多年。 有这么多年的情分。 被裴临一个小三毁了。 “我算哪门子的男朋友?”裴临没动,只是垂眸。 因为裴临是从后面过来的,所以现在的站位,就是季禾和江叙站在同一个水平线上,看着他。 裴临忽然低笑一声,尾音沙哑,好像在问自己:“……我算什么……” 他还什么都不算…… 裴临抬眼,目光淡淡的扫过对面的两人。 季禾对上他的视线一顿,一股冷意随着空气蔓延开来,让他莫名心口一紧。 “……” 对面的男人又生气了,季禾知道。 需要怎么哄?季禾沉思。 几个人都没有说话,怪异气氛无限延伸。 江叙看着裴临,眼神挑衅:“你能走远一点吗?我和我哥还有话说。” “哥?”裴临重复着这个字,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他往前一步,强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过去:“喜欢叫哥,就一直叫哥吧……” 裴临步伐沉稳,径直走到季禾身边,自然的牵起他的手,指尖微凉,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聊完了?” 季禾下意识想挣扎,可是看见男人不悦的神色时,又住了手。 江叙以为季禾会甩开,因为那时候他想碰季禾,季禾都扇他。 可是…… 看见两人交握的手,江叙像是被戳中了痛处,脸色瞬间涨红:“松开!” 他想冲过来把两人拉开。 可是不知道从哪里出来好多个训练有素的保镖,三招两式就捂着他的嘴把他按在地上。 “呜呜呜……”江叙瞪大眼睛:“p……你……唔唔唔……” 被捂的更严实了。 “等一下……”季禾开口,也同样被捂住嘴。 裴临没看江叙,只是低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聊完了?” 季禾愣了愣,点头。 他和江叙,本来就没有什么好聊的。 “那先进去吧,外面冷。” 季禾察觉到裴临眼里的疏冷,不是对着他的…… 裴临要做什么? 季禾撇开脸:“我们一起进……” “稻草人……”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裴临打断:“我又不对他做什么,你慌什么?” “去吧,去看爷爷,我马上就来。” 季禾站着没动,因为他觉得现在的裴临不太正常,像是要杀人。 季禾开口想解释:“裴临,我只是……” “嗯?”裴临按在季禾唇上:“要说什么?这么担心?” 裴临低头凝视着季禾,眼神幽深,里面翻涌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是……嫉妒? 季禾沉默了,他抬手,拽着裴临的衣领往下,仰头亲吻在他嘴角。 “………” “行了吗?”季禾拉开两人的距离,问。 季禾做完这个举动,不到一秒的时间,裴临眼里所有的情绪冰雪消融。 那双墨色的眼眸里,冷冽被骤然升腾的灼热和汹涌的情绪取代。 没等季禾反应,裴临掌心就扣着季禾后颈,用强势的力道,又把他按回去。 唇瓣相贴的瞬间,他的带着汹涌的占有欲,想要把季禾溶进骨血里。 季禾被吻的几乎喘不过气,指尖无意识的的抓紧手里的衣领。 他瞪大的双眼里,倒映着被保镖死死压制在地上的江叙。 江叙狼狈不堪,嘴里还嘶吼着什么,季禾只看到他猩红的双眼死死地瞪着这边,像是要把裴临生吞活剥。 季禾浑身都僵了,他的本意只是想安抚一下气到快要失去理智的男人。 可是现在事态貌似朝着更加不可挽回的走势发展了。 “松……开…”季禾艰难的泄出两个音,使出全力去推裴临。 这是在医院。 裴临这个…… 季禾在心里骂人,脸色通红。 裴临眼里划过笑意,他余光瞥过死鱼眼一样看着这边的江叙,搂着季禾转了个方向。 他微微退开点距离:“换气。” 季禾深呼吸了几大口气,张口要说什么,又被裴临低头吻住。 周围的保镖早在事情不对劲的时候就已经恨不得把脑袋埋到地上。 就差找点东西把耳朵也堵起来了。 季禾唯二庆幸的就是没人闯过来看见。 那边的江叙还在挣扎着。 裴临视线越过季禾,施舍般的给了他一个眼神。 像是在看一只无关紧要的蝼蚁,无声的宣告主权。 万籁俱寂,无声角逐。 裴临退开,漫不经心的替季禾整理凌乱的头发,吩咐保镖:“把人扔回江家。” 被架走时,江叙终于能说话,他嘶吼:“裴临,你有本事就弄死我,不然,你休想和季禾在一起!” 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裴临缓缓抬眼,看向被夹着往外拖的江叙,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只是这杀意还没来得及成型,就被季禾一巴掌打散了。 “啪——” 听声音挺响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保镖听得一愣一愣的。 勇士,敢打活阎王。 实则季禾压根没用力。 “你发什么疯?” 季禾拧着眉问,他的语气没有多理直气壮,因为他知道裴临在吃醋。 是他没有分寸吗?这么容易让裴临误会。 “不发疯。”裴临的脸色瞬间恢复正常,他拉起季禾的手放到眼前:“手打疼了吗?” 季禾抿唇没说话。 裴临拉着人转身离开:“走吧,去看爷爷。” 留下一众保镖和快要被刺激疯了的江叙。 保镖相互看了一眼有一眼:“怎么办?” 另一个开口道:“扔回去呗,老大不是说了吗?” 说完,一个手刀就把满眼红血丝的江叙敲晕了。 ———————————— 第62章 我承认,我在他没离婚的时候就有了那种心思 靠近病房门口的季禾,本来想要和裴临算账。 可是房里的爷爷已经醒了,正坐在床头看电视,看起来气色不差。 第50章 季禾没心思算账了,连忙推门进去:“爷爷。” 季明仓转头,先是看到季禾,脸色还算好。 可是当他看到季禾身后跟着的裴临时,骤然沉下来。 “爷爷,怎么样,身子还好吗?” 季明仓看也不看季禾一眼,把头撇向一边。 “爷爷?”季禾不解,又叫了一声。 季明仓还是装没听见。 季禾眨了眨眼:“爷……” “叫魂呢?你爷爷我还没死呢!” 季明仓突然吼出声,中气十足。 季禾觉得莫名的同时,松了一口气。 “爷爷,怎么了吗?心情不好?”季禾在床边坐下,问道。 这还是爷爷第一次这样对他说话,季禾觉得挺新奇。 季明仓转过脑袋,看了一眼裴临,叹一口气,又转过去。 “我饿了,小禾,给我买饭去。”他开口。 季禾看出来爷爷是想特意支开他,可是为什么? 难不成也要学那些家长给裴临来一个下马威吗? 可第一次见的时候不是还很喜欢? “去啊。”季明仓催促道:“我又不会吃人。” 季明仓的话,赤裸裸的拆穿季禾的心思,他一僵,连忙去看裴临。 结果就发现裴临眼带笑意看着他。 “……” “我去买饭。”季禾说了一句话,拉开门落荒而逃。 人一走,季明仓脸上那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就迅速落下。 “坐吧。”他示意裴临。 裴临拉开凳子坐下,把手肘上的围巾搭在腿上。 季明仓的视线落在上面:“这是小禾的围巾吧……” 裴临一顿,点头:“是他的。” 季明仓语气悠远:“小禾把他的围巾给你戴啊?” 裴临摩挲着手里顺滑的围巾,唇角勾起笑意:“今天外面有点冷,可能要下雪了。” “挺好……”季明仓道:“小裴啊……” “爷爷你说。” 裴临在季明仓面前,完全没有外人面前的狂炫酷拽屌炸天,反而像个乖巧的小辈。 “小禾的性子看着不强势,实则他最倔强了,一旦认定就会一条路走到黑不回头。” 裴临静静坐着听季明仓讲话。 “他长这么大,也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很听我的话,也很孝顺,不是会乱来的人。” 季禾不是个会乱来的人,所以为什么会和裴临…… 季明仓仍然对江叙说的那些话耿耿于怀。 他始终认为,他的小禾要是结婚了,不管婚姻关系好不好,顺不顺利。 只要在婚姻存续期间内,他就不会去招惹另外的人,背叛伴侣去找小三,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出现在小禾身上的情况。 所以,他们三个人是什么情况。他觉得作为长辈,需要问个清楚。 如果是自家孩子的错,那他就有责任把这段不对的关系掰回来,好好教导和教训。 至于江小少爷那边,他的性子和小禾不合适。 到时候,他就是豁出一张老脸,做恶人,也要让他们分开。 小禾没了父母,要是他死了,剩下小禾一个人。 小禾那个性子,注定和江家融不进去的。 要是被欺负了,他怎么有脸下去见小禾的父母。 季明仓开口,坦白直说:“小裴,你和小禾什么关系?” 裴临已经猜到季明仓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了,在医院盯着的人早就告诉他,那天江叙就是因为护工说漏嘴,知道了季禾和他的关系,才会推了季明仓。 现在问的话,就是摆明了不赞同他当小三。 裴临把围巾搭在床位,站起身,表情严肃的鞠了个躬:“抱歉,这件事是我的错。” “………” 裴临的态度明晃晃的表明这段关系。 季明仓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无法用语言形容。 “你……你们……” 他指着裴临,气得说不出话来。 “不过江叙和他已经离婚了。” “……?”季明仓一口气不上不下:“什么意思?” “我承认我在他没离婚的时候就有了这种心思。” 季明仓脸都在哆嗦,以他的年纪,是无法理解裴临这么理直气壮说出这样的话的。 裴临看见了,补道:“可离婚这件事,我没有插手过。” 他只是在背后做推手而已。 “离婚也是季禾的意思,他们不合适。” “我和季禾,现在是追求者与被追求者的关系。” 真要算起来,他只是误打误撞做了一次小三而已。 还是江叙亲手促成的。 “真的?”季明仓的脸色缓和下来。 他从第一眼见到裴临的时候,就觉得他是个天之骄子,身上的流露出来的气势也不是常人能有的,一看就常年身处高位。 这样的人不会说谎,不屑于说谎。 “是的,他还没有答应我的追求,需要请爷爷帮帮忙。” 裴临下作手段使得多了,现在觉得有必要用点正规的。 季明仓摸着因为几天没刮长出来的虚白胡须:“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就不掺和了,追得到那是你的本事。” 他看着裴临,提了一嘴:“小禾很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 “你手上的围巾,他戴过吧。” 贴身的围巾,说给就给了,看来追到人的胜算很大啊。 “……” 裴临笑了一下:“谢谢爷爷指点。” 季明仓摆摆手:“行了,我就问问你们的事,你出去找小禾吧,我不耽误你们年轻了。” “出去顺便把门带上,告诉他,其实我不饿,吃过饭了,现在撑得慌,让他不要来烦我。” 裴临拿起围巾担在手肘上:“爷爷好好休息,我和季禾明天再来看你。” 说完出了病房,关上了门。 ———— 季禾去买饭回来的途中,遇到了蹲在医院门口的苏毓。 矜贵的小少爷冻的一脸通红,却还是极力维持着形象,没有抱着手瑟瑟发抖。 季禾原本不想管,但…… 算起来,苏毓才刚成年不久吧?比江叙还要小几个月份。 季禾一直觉得苏毓对他使得那点手段带着小孩子的幼稚。 像是从哪里学的,又没学得彻底,所以最后每次都把他自己弄伤。 他还没必要跟一个年纪这么小的孩子计较。 “需要帮忙吗?”季禾走到在苏毓面前站定,问道。 一样的情形重现,苏毓蹲在地上抬起头,鼻尖通红,冻得快哭了。 “季禾?”苏毓咬着牙:“你看见江叙那个混蛋没有?我的手机在他那儿,他扔下我跑了!” “他想把我冻死在这。” 季禾一愣,江叙? 他现在应该被带回江家了。 季禾脸色微妙:“我给你叫辆车,送你回去。” 苏毓一听,不高兴了:“我不要,我什么身份?我不可能坐那些廉价的车。” 他想站起身,却忘了他蹲了很久,还有冬天气温低肢体反应慢。 差一步就栽到地上去。 季禾眼疾手快的扶住他,拿出手机递给他:“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接。” 苏毓眼神飘忽的看着手腕上的手,胡乱点头:“哦……哦哦。” 接过手机三两下拨通,他却没说话了。 他眨了眨眼:“这边没信号,我去那边。” 说完跑到角落里,直接挂了电话,嘴一张一合,装作通话的样子。 过了一两分钟,时间差不多了。 他走回来,把手机递还给季禾:“我好了。”状似无意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季禾接过手机:“很快就回去,今天还有事。” “喔,那我等……”苏毓诡异一顿:“那我等我家里人来,你去忙吧。” ——————— 求书评啊宝宝们*:??(?′?`)??:* ——————有话说审核不过,放在这里 晚上好啊宝宝们 1.这本书的催更很好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追更只有催更的一半,是不是有宝宝看了前面几章 觉得对胃口,但是字数太少了,想要养一养?所以拉到最后点催更? 养书是对一本书数据影响最大的事啦,如果宝宝们喜欢的话,能不要养吗?我每天00点准时更新。 2.谢谢各位的礼物啊,破费了,看广告辛苦了,我收到你们的支持了(但是可以把这些礼物换成段评的,不用破费,免费看就好,换成段评情绪价值我会超级超级开心) 3.江叙和季禾的名字,输入法已经识别了,所以我打的时候,老是打错,如果宝宝们看到,@我提醒呀,错别字也是哦。这个就跟数学题一样,我写完去检查的话,是检查不出来的。 4.各位看的开心呀 第51章 第63章 稻草人,我们可以原地结婚了 季禾提着饭回去,在楼道里和裴临碰上。 “怎么下来了?”季禾问。 “爷爷说他要睡一会儿。” “嗯?”季禾疑惑,那饭…… “他吃过了。” 季禾一阵无语,所以就是为了故意支开他和裴临说话? “爷爷和你说什么了?” 裴临低头看着季禾的眼睛,成心逗他:“你觉得会说什么?” 他微微皱着眉,摆出一副苦恼的样子。 看起来被为难得不轻。 季禾目光里带上些许担忧:“怎么了吗?爷爷为难你了?” 爷爷不应该是个斤斤计较的人。 再说裴临不是挺合爷爷眼缘的吗?怎么还会刻意为难? 季禾压根就没想过裴临在骗他。 还在想爷爷是不是被什么人误导了? “心疼我了?”裴临低笑出声:“我以为你只会心疼你老公。” 季禾指尖蜷了蜷,放在身侧的时候悄悄攥紧了衣料一角。 面上依旧没什么起伏,只是抬眼时,眼底划过淡淡的无奈。 他以为这件事过去了。 裴临怎么又提起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维持平静,提醒道:“已经离婚了。” 所以,不是老公。 “哦……”裴临往前挪动半步,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近了些,他身上清冽的味道混着暖意漫过去:“对,是前夫。” “我以为,你只会担心你的前夫。” “我还没对他做什么,你就急于求情,稻草人,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季禾没立刻答,只是平静地与他对视。 最后,他开口:“丢人。” 两个大男人为了他在医院这种地方公然打起来,他怕丢人。 祖宗十八代的脸都不够丢的。 “嗯?”裴临身子又往前凑,语气带着无赖的亲昵:“丢人?我很拿不出手吗?” 季禾一噎,裴临这样的人怎么会拿不出手? 出国那么多年没出现在大众视野,也依然被称为港城少男少女的梦,怎么可能会拿不出手? 裴临拿出去就是一张王炸。 他唯一不足的一点,就是性子过于恶劣,比如现在。 季禾道:“我的意思是,你们打起来,很丢人。” “打起来?”裴临挑眉,他往前倾着身子,姿态随意又带着几分刻意的压迫感:“你觉得他有和我动手的机会吗?” 江叙的那种废物,还配不上和他动手。 没有,季禾心想。 答案显而易见。 先不说那几个藏在暗处的保镖。 就他所知,江叙这年玩的很厉害,身子很虚,压根就不是裴临的对手。 季禾不是没有领教过裴临的力量感。 一只手就可以把他压在床上动弹不得。 他是一个成年男子,但是在裴临面前还是毫无还手之力。 季禾不说话,裴临再次开口。 语气慢悠悠的,像在打着拍子:“既然我没有那么拿不出手?那和前夫去取离婚证吗?” “律师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只需要去一趟民政局。” “……” “可以。”季禾答应得很干脆。 他也想尽快解决这件事,不想一拖再拖,这样对他没有好处。 江叙现在对他的态度意味不明,拖的越久,意外发生的可能性就越大。 裴临笑了。 他把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蛊惑的意味:“你懂我的意思吗?去一次,结婚也在民政局。” 他们可以原地结婚。 “……什么?”季禾抬眼望过去:“结婚?” 不是说要追他吗? “是,结婚。” “稻草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追你和你跟我结婚,并没有什么冲突的地方。” “换个专业的名词,这叫先婚后爱。” 虽然裴临觉得他和稻草人之间已经有爱了。 只是还浅而已。 季禾沉默了一会儿,别开脸,避开裴临的灼热的目光:“我需要先回一趟江家。” 去把他的东西都拿走。 拿了离婚的本子之后,他不会再回江家了。 也算是做个完全的了断。 “我陪你去。” 季禾不太愿意:“你去做什么?” 江叙现在那个样子,要是裴临还陪他一起回江家,会炸的。 那样很烦。 他没精力去应付。 “你为什么总把我排除在外?”裴临目光紧紧的锁住季禾,把他此刻所有的细微表情都收入眼底:“稻草人,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季禾抬起头看着裴临。 他的眼睛很清,像盛着山涧的泉水。 可这汪泉水现在被裴临投下的石子搅出一圈极浅极浅的涟漪。 他抿唇:“江家不是龙潭虎穴。” 没有必要这么担心他。 “嗤……”裴临嗤笑一声:“人不要脸是没有上限的。” 裴临语气不容拒绝:“我去开车,陪你一起去,你要是不想我进去,我就在外面等着你。” 说完,给季禾拉好围巾:“慢一点出来,外面冷。” 裴氏的人压根不知道,他们的总裁已经变成专职司机了,每天都在帮季禾开车。 季禾摸着围巾,站在原地,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愣神。 他的眼睛里,此刻盛着稀碎的光,像把星星都揉碎在里面。 心跳漏了半拍。 季禾想,被人无时无刻担心,随时随地护着的感觉很不错。 他回江家不会有什么事。 但落在裴临眼里就是他要被欺负了。 外面开始下雪了。 飘飘扬扬。 一片白。 很神圣。 就像感情一样。 季禾始终觉得,找到一个灵魂契合的伴侣,是一件难得的事。 那些基于幸福,温暖,互相尊重而产生的感情,神圣。 季禾慢慢的往医院门口走,围巾很暖和。 心里也不冷。 今年的冬天,不太冷。 “喂喂喂,季禾季禾!!你等等!!” 季禾刚踏出医院大门,听见了苏毓的声音,他转身。 苏小少爷是跑过来的。 到他面前杵着膝盖气喘吁吁:“你还没走?咱们还真有缘分。” 季禾皱眉,看了一眼医院外面,地上已经被雪覆盖。 今天的雪有点大。 “你一直在这里?没回家?” 不是打了电话了吗?这么冷的天,待在医院做什么? 苏毓皱着眉:“我怎么知道?我家的司机就是没来。” 一阵冷风吹来,苏毓唇都被冻了失了血色,他瑟缩了一下,抱着胳膊:“你有车吗?你送我回去呗,我能给你钱。” 怕季禾不信,他还强调:“我能给你很多报酬,我有很多钱。” 苏毓身上的衣服穿得单薄,季禾看着就冷:“走吧。” 苏毓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人还怪好的。” ————————— 第64章 抱歉,裴临和我,应该……快结婚了 季禾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天:“为什么这么说?” 苏毓眼珠子一转,眯眼笑:“江叙他说你不好,难相处,脾气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嗯。”季禾轻嗯了一声就没说话了。 苏毓跑到他面前,盯着他的脸看:“你不生气吗?他这么说你。” “生气什么?” 江叙以前甚至亲口和他说过这些话,他要是时时都生气的话,恐怕早就气死了。 苏毓的视线牢牢的盯着季禾,从眉头,鼻子,嘴唇,整张脸,看完了五官。 他问:“他们不是都说你喜欢江叙吗?为什么他这样说你你不伤心?心死了?” 季禾停下脚步:“谁和你说我喜欢他?” 苏毓撇嘴:“他们都这么说啊。” 他不放过季禾脸上任何一个表情:“原来你不喜欢啊,早说嘛……” 苏毓脸上摆出懊恼的表情。 季禾以为他是在吃江叙的醋,于是解释:“我不喜欢他,你不用担心我和他再纠缠。” 苏毓皱着眉反驳:“我怎么可能……” 说到一半,他不说了,转而言:“我怎么可能不在意……” “万一你和他旧情复燃怎么办?那我找谁说理去?” 季禾其实不明白,为什么他遇到的人都这么喜欢多想。 裴临是。 苏毓也是。 他和江叙之前又不是爱得死去活来,有着割舍不下的感情。 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担心。 “我待会儿会和江叙去民政局。”季禾道。 “嗯?”苏毓懵:“去民政局干嘛?” 季禾干脆利落:“取离婚证。” 第52章 “哈哈哈哈哈哈……离婚……”苏毓突然大笑出声,笑得眼泪都出来。 看见季禾疑惑看他的眼神才发现自己笑得太大声了。 他连忙收敛情绪:“我家和民政局顺路,真巧。” 季禾闻言,默默无言,不打算拆穿苏毓拙劣的谎言。 回苏家和去民政局的路恰恰相反。 “随你。” 季禾只当苏毓是想亲自去盯着他们离婚,索性放任了。 到了停车的地方,季禾本来想坐副驾驶。 但想到让苏毓一个人坐后面不太好,于是打开后座的门,坐到里面。 这辆车是裴临的,前后座之间有个挡板,此刻正闭合着。 季禾刚伸出手想打开,示意裴临可以走了。 不想,紧随其后钻进来的苏毓突拉住他的手臂。 兴致勃勃问:“季禾季禾,你不喜欢江叙,还要和他离婚,那你现在就是单身是吗?” 季禾不动声色的把手缩回来。 确实单身,但是可能离婚后就不是单身了。 他还记得裴临说过的话。 可是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苏毓要做什么, 便点了点头。 苏毓眼睛瞬间亮了,他直勾勾的盯着季禾的脸:“那你也不喜欢裴临的是吧?” 季禾闻言一愣,他状似无意的扫了一眼前面的挡板。 男人没有说话。 是想借此听他的答案? 季禾反而不说话,也不做任何表情。 苏毓拿不准他的想法,保险起见,他开口:“你讨厌江叙吧?那你也讨厌裴临呗。” “……” 季禾回头盯了苏毓一眼,车里的暖气好像坏了。 苏毓看他还是不回答,拧着眉:“你就讨厌他怎么了?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和你讨厌的江叙不相上下。” 季禾脸上产生了一种诡异的神情:“别说了……” 苏毓不高兴了:“为什么不说?你都不知道他有多阴险,他想玩你你知道吗?” “那天江叙在宴会上和你大闹之后,裴临就把你和他的关系公之于众,他想让人骂你出轨啊你知不知道?” “要不是后来他心虚,你现在都被港城人的口水淹死了。” 前面的挡板撤开了。 苏毓侧坐着,没有丝毫察觉。 但是季禾不一样,季禾正对上裴临冰冷的视线。 这样的场面是极其尴尬的。 苏毓还在锲而不舍的说:“但这是个定时炸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炸了,到时候你有嘴都说不清,我这里有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法。” 苏毓语出惊人:“你和我结婚吧。” “???” 季禾都顾不上前面生气的裴临了,他倏地转头,略有些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苏毓的视线一寸寸描摹季禾的眉眼,又重复一遍:“我说你和我结婚,那些问题就可以轻松迎刃而解了。” “你看人人都知道江叙喜欢我,而你才是和江叙结婚的人。” “他们肯定以为我们水火不容,你和我结婚,他们怎么可能会说你婚内出轨什么的,这样肯定没人骂你,说你的闲话。” “你说是不是?”苏毓目光灼灼的看着季禾。 季禾被他看得不自在,拧起了眉。 他没有仔细看苏毓的眼神。 要是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里面的东西和“结婚”这个词应该带的情绪完全搭不上边。 那是对这张脸纯粹的喜爱和欣赏。 不带一点和性与爱相关的欲望。 就像是缪斯在欣赏自己的神作。 “你看……”苏毓把手放在自己脸颊上:“我长的这么好看,你也长得这么好看……” “我们出现在同一个地方,都是对那个地方的恩赐,你和我结婚,你不会后悔的。” 季禾:“……” 如果他没记错,他和苏毓是情敌。 虽然之前是苏毓单方面把他当情敌。 可这正是奇怪的地方,一个把他当情敌的人,现在和他说:我们结婚吧,你不会后悔的。 季禾不知道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他喉结滚了滚,在裴临阴郁的视线里,说道:“抱歉,裴临和我……” “应该快要结婚了。” 苏毓炸了,他气得手脚都没有安放的地方:“你……” “你眼光怎么就这么差?你长的这么好看……” 苏毓眼里流露的不甘看得季禾怔愣。 “你长这么好看,怎么就每次都看上些精神病,你眼睛没问题吧?” 第65章 小毓,和江家少爷三天后订婚 苏毓话音刚落,就听见前面“咚”的一声。 他一顿,转过头去,看见了冷气嗖嗖的裴临。 苏毓翻了一个超大的白眼:“看什么看?!骂得就是你。” 季禾:“……” 他看惯了身边的人都怕裴临,还以为除了自己别人都怕。 没想到苏毓说裴临坏话被抓到是这个反应。 苏毓上下扫视了一圈裴临的脸,开口时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了:“你长这么丑,你怎么好意思纠缠季禾的?你要点脸行吗?大哥?” “……” 这次,不止季禾,连裴临脸上的冷意都滞涩了一秒。 裴家大少爷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说丑。 他一直把自己的脸当做勾引季禾的工具,十分庆幸有这样一张脸。 现在,被说……丑…… 裴临起唇,想说什么,但是看见苏毓那张和季禾八分像的脸,又诡异的住了嘴。 苏毓看不惯他,又喷:“看什么看?!” 裴临垂下眼,对季禾开口:“来前面。” 季禾默默的系好安全带:“不了,走吧。” 苏毓勾唇笑,边系安全带边挑衅的看裴临:怎么样,他不来,他就是不来。 裴临冷淡的收回视线,在苏毓快要系好安全带的前一秒,猛地启动车子。 “啊!” “砰——” 闷响。 苏毓的额头磕在前座背椅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啊!!!!”苏毓扶着座位直起身,捂着脑袋大叫:“我的脸!!” 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块镶着蓝钻的镜子,放在眼前看自己的脸。 见没破皮才安下心来。 他捏着镜子,一脸阴沉沉:“只会耍阴招的小人!” 裴临从后视镜里冷冷的瞟了他一眼:“再叫就滚下去。” 刚开始上车的时候,苏毓一直在说江叙的坏话。 因为苏毓的身份,裴临很乐意看到。 毕竟苏毓是江叙的白月光朱砂痣,他说江叙不好,比任何人都有可信度。 可是苏毓转身就撬他的人。 他没动手把他扔下去都是碍着稻草人在场。 苏毓压根不把裴临放在眼里,他冷笑了一声,转身朝向季禾:“你看看,我的脸伤了没?” 季禾看了一眼,回道:“没有,只是红了一点点。” 没破皮破相。 苏毓嗤笑了一声,当着裴临的面蛐蛐:“你看看,他对着我这张脸都下得去手,你为什么还要和他纠缠,妥妥一家暴男。” 季禾的视线落在苏毓脸上。 苏毓的脸和季禾很像。 说是双胞胎也不为过。 只是苏毓脸上总是带着傲气,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透着锐利。 而季禾不同,季禾就像是清流溪水里面的璞玉,淡淡的。 任凭水流激荡,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苏毓受了伤,就好像伤在季禾脸上一样。 家暴……? 季禾心想,苏毓是说,裴临会对他动手? 季禾感觉到前面的男人明显已经忍到了极致,但凡苏毓再说一句话,就很有可能会被扔到半路。 “坐好了。”季禾出言提醒:“雪天路滑。” 苏毓不是傻子,能听懂别人的言外之意。 他撇了撇嘴,系好安全带坐好。 扭头看着窗外,不做声了。 车里的气氛一时之间沉寂下来。 季禾看着前面开车的男人。 一直没有说话。 被说丑,自闭了? 还是自我怀疑了? 季禾有一点想笑,但是他觉得不合时宜,于是同样转头看着窗外。 裴临从后视镜里看见两人如出一辙的动作,差点把方向盘捏碎。 他知道稻草人会有很多人喜欢。 他要防男防女,防前夫。 现在还要防前夫的心上人。 真是能耐。 三个人谁也没有做声,最后是苏毓的手机打破了沉默。 “好帅好帅,阿毓宝宝你超哇塞……好美好……” 苏毓手忙脚乱的按了,脸色尴尬。 他专门让女主播给他录的上车舞。 魔性洗脑。 可是现在,最让人关注的点不是这个。 第53章 而是刚才苏毓说,他的手机在江叙那里,所以才会被困在医院回不去。 现在手机响了,属于自己打自己的脸。 电话还在锲而不舍的打过来,魔性的声音一直循环,苏毓挂了。 又打来。 到最后苏毓的脸都木了,他摆出那副表情,和季禾很像。 “不接电话吗?”季禾淡淡说:“或许有急事。” 苏毓抿唇:“我刚刚新买的手机。” 漏洞百出的谎言,让季禾一阵无语。 他轻“嗯”一声,表示知道了。 苏毓被逼得没办法,只好憋屈的接起手机。 苏夫人温柔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宝贝,在哪里啊?” “你不是说你看上江家的少爷了吗?妈妈给你谈好了,三天后就订婚,订了婚,一切都好说。” 苏毓捏紧手机,偷看了季禾一眼,见他也没反对,小心问电话里的苏夫人:“谈好了,怎么谈的?” 季禾还在这里呢,妈妈去找谁谈的? “是的啊,妈妈刚从江家出来,他们每一个人都喜闻乐见。” 只是那个姓江的少爷貌似不乐意,苏夫人心道,有什么不乐意的,要不是他她儿子喜欢,她还看不上那样的人,纨绔子弟一个,也不知道小毓是怎么看上的。 苏毓再一次确认季禾脸上的表情,见他不拒绝不反对,逐渐放下心来:“谢谢妈妈。” 挂了电话,苏毓轻咳一声,问季禾:“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们要结婚了,他还是这么淡淡的。 季禾心里其实觉得苏毓和江叙不合适,但这终归是别人的事,他多嘴不好。 他开口:“你开心就好。” 想来要是江叙和苏毓在一起,凭着苏家小少爷的身份,江叙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真的啊?你不反对?”苏毓惊呼。 季禾刚刚不是还说要和裴临结婚吗? 答应得这么爽快? 苏毓嘲笑的看向裴临:“那就三天后吧,裴大少爷,三天后你可要来参加我的订婚宴。” 裴临眼神都没有给苏毓一个,一脸淡漠不理人。 苏毓撇了撇嘴,抱着手机看屏幕里的脸。 车很快就到了江家,季禾他们的车和苏家的人碰上。 “小毓?你怎么也来了?” “妈,你还没走?”苏毓看了季禾一眼,就怕他临时反悔。 跑过去拉着苏夫人的手上苏家的车,立马关上了门,并催促司机快点走。 两拨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擦肩而过。 —————————— 第66章 裴临:“季禾,回家了。” 季禾解开安全带要下车,裴临先行一步打开进入后车座,关上门。 裴临道:“以后离他远一点。” 苏家的夫人和他母亲生前关系很好,他不好像教训江叙一样教训苏毓。 季禾闻言坐回去:“你也看到了,他喜欢江叙,刚才那句话明显就是玩笑话。” 他也读不懂刚刚苏毓在胡言乱语什么。 所以裴临没有必要像防着江叙一样防着苏毓。 他们之间也不会发生什么。 再者,长着两张一模一样脸的两个人,又能发生什么,奇怪。 裴临挤进后座,把季禾圈在怀里,下巴抵着他发顶:“我不舒服。” 苏毓看季禾的眼神,让他很不爽。 季禾无奈:“他都是要和江叙结婚的人了。 他知道裴临占有欲大,但也不能大到这个地步。 裴临收紧手臂,眼神沉沉:“结婚?你和江叙难道没结过婚吗?” 一个真正想撬墙角的人,是会用尽一切方法的。 “不是……”季禾想反驳,却被裴临打断:“我想你应该可以弥补港城没有同一对夫夫都喜欢一个人的遗憾。” “……” 季禾几欲张口,但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裴临这句话。 这是什么奇葩的发言? 季禾自己已经可以把裴临的骚操作视为平常,可是最终还是发现他见得少了。 裴临的脑回路不是他能理解的。 “你怎么会觉得苏毓喜欢我?他和我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不过就是两个说过几句话的陌生人而已,唯一产生交集就是因为江叙。 裴临手指梳理着季禾的头发:“不能因为我答应吗?” 季禾没懂:“什么?” 答应什么? 裴临声音闷闷:“我不舒服,所以你离他远一点。” 季禾总算懂了:“为了你?” “为了我。” 季禾:“………” 这就是传说中的无理取闹吗? 因为他不舒服了,不喜欢苏毓,所以他要离苏毓远一点。 季禾觉得没什么办法,所以只能应付:“我知道了。” 裴临:“你没答应。” 季禾无奈:“我答应,以后我离他们远远的。” 裴临碰了碰季禾的脸颊:“我不喜欢那张像你的脸长在他身上。” “……” 季禾闻言睫毛颤了颤:“脸也不是说怎么长就能怎么长的。” “他像你,我膈应。” 季禾还是听见有人这么说。 江叙那时候和他结婚,口口声声说长的像苏毓是他上辈子的福分。 江家的人也是认识苏毓的,他们也会说他和苏毓长得像。 实则,他的年纪比苏毓大上许多,怎么是他像苏毓? 他这张脸生来就有的,港城虽说大,可也大不过全世界。 全世界也找不出两个脸这么像的人。 偏偏这样稀有的情况,就让他在港城遇到了。 裴临第一次说喜欢他的时候,他甚至也怀疑过,裴临是不是也喜欢苏毓。 裴家和苏家两家势均力敌,从小认识实属正常。 季禾一直是不敢相信裴临喜欢他的,他还怀疑过,裴临是不是只是觉得他这张脸好看,合眼缘,所以才愿意和他玩一玩。 现在,裴临说:我不喜欢那张像你的脸长在别人身上。 现在看来,裴临说喜欢,不是因为苏毓。 更不是单纯的喜欢他这张脸。 不然也不会对苏毓这个态度。 “我要进去了。”季禾道。 他是浅笑着说的,挣了挣,示意裴临松开。 裴临也笑,垂眸望着他:“不来个离别吻吗?” 季禾抬眸,慢慢靠近裴临。 然后打开门从裴临手边走了。 “砰——” 车门被关上,裴临还维持着那个动作没有动。 良久后,裴临才轻笑一声,拿出手机。 里面传来季禾踩在雪上的声音。 裴临脸上的表情渐渐淡下来。 这种藏着掖着的感觉真令人不爽。 ————— 江家。 “已经答应了苏夫人,这婚你订也得订,不订也得订。”江北南看着江叙,语气严肃。 江叙感觉这几天把他一辈子加起来才会经历的不顺都经历了个遍。 他是答应了苏毓会和他结婚,可那只是为了刺激季禾。 他想挽回季禾。 现在苏毓和季禾之间,他无疑是偏向季禾的。 要是他真的和苏毓结婚了,那他就真的和季禾没有可能了。 他以前让季禾做苏毓的替身,对季禾做了那么多不可挽回的事。 季禾肯定都讨厌死苏毓了。 要是他再和苏毓扯上关系,季禾一定会更埋怨他。 江叙红着脸,梗着脖子:“要结你自己去结,我不结,我要季禾。” 江北南一听,气得眉毛倒飞:“混账东西。” 江北南站起来就要扇江叙,被柳眉及时拦下:“对孩子动手做什么?好好说话。” “他不听劝劝就是了。” 柳眉转身,拉着江叙的手,苦口婆心:“小叙,怎么了?你不是一直不喜欢小禾吗?现在要和喜欢的人结婚,怎么还不同意,和苏小少爷闹别扭了?” 江北南冷哼了一声:“他能闹什么别扭。” 他眯着眼:“当初我也和他说过,让他哄着点季禾,江家还需要季禾,他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江北南对江叙道:“季禾和裴家太子爷在一起,对江家只有好处没坏处,你要是把这件事搅黄了,就给我收拾包袱滚出江家。” “这是他最后的价值,你给我记好了。” 江叙不可置信:“爸?!” “我现在喜欢……”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站在门外听完了全部对话的季禾打断江叙的话,慢慢走进来。 谈话的三个人,特别是江北南,脸色几乎一瞬间沉下来,扫了一眼守在门边没做声的佣人一眼。 “江先生,我回来收拾东西,另外通知江叙去取离婚证。”季禾道。 就算明晃晃的听见江家那些利用他的话,他脸上也没有任何变化,仿佛不关他的事。 第54章 “哥……”江叙张口要说什么,被江北南一个阴沉的眼神打断。 “小禾,收拾什么东西?就算离婚了也没有必要搬出去,还是一家人。” 江北南笑得虚伪,因为季禾突然袭击,他都没来得及伪装成慈善的模样。 “不用了,谢谢江先生的照顾,我需要照顾爷爷,以后就不回来了。” 柳眉从看见季禾那一刻,脸色就不好了,听见他的话更是冷笑出声。 “小禾,你也知道江家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不能因为傍上裴家那棵大树,就瞧不起江家吧?” 江叙皱眉张口,柳眉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你的身份,你也是知道的,你父母都是乡下人,你是靠着江家才能和裴氏的少爷搭上线,做人可不能这么忘恩负义。” 季禾没有说话的欲望了。 他直视着对面那个一脸贵气的妇人。 江夫人之前在他面前总是笑眯眯的叫小禾。 季禾虽然能看出来她不喜欢他,可也没想今天这么明显的针对。 柳眉见季禾不说话,还以为他是怕了,接着道:“就说裴氏少爷,这么高贵的身份,也不是什么人都配得上的,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要一味的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话里话外都是季禾配不上裴临,把季禾贬低到泥里去。 季禾不理解一个人为什么会对另一个人恶意这么大。 他自认在江家的这些年,没有做错事,也没有逾矩过半分。 一直站在一边的江叙,看着这个场面并没有出声,他现在不想季禾搬出去。 也不想去拿那什么鬼的离婚证。 所以他说:“哥,妈是生气你要走,你给妈道个歉,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季禾看着他,良久,问:“婚戒在吗?” 江叙眼睛一亮,还以为季禾回心转意了,他抬起手:“在,我一直戴着。” 季禾:“那好,待会儿和我一起……”去销了。 “季禾,回家了。” 话没说完,听到裴临在叫他。 季禾转身,裴临一步步向他走来。 第67章 你们搞错了一件事,季禾的后台……是我 最先受不了的是江叙。 他立马挡在季禾面前,防备的看着裴临:“你来这里干什么?” 江叙的态度让江北南眼皮子一跳,他一巴掌扇在江叙肩膀上,笑着对裴临伸出手:“裴总怎么来了?” 裴临压根没把江北南放在眼里,视线侧移,落到季禾身上,伸出手:“来。” 众人的视线随着他的手看过去。 季禾站在原地。 江家人围在他旁边,他是江家名义上的大少爷。 可这一刻,偏偏一种羊入虎口,孤立无援的感觉。 季禾站在原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察的蜷缩了一下。 他看着裴临。 裴临的手一直对着他,没有偏移过。 就好像,坚定不移的想拉他出泥潭。 心脏某个角落,像是被什么温热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很轻,却让他整个人都恍惚了一瞬。 他习惯了孑然一身,习惯了包裹自己,从不信谁能成为自己的依仗。 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漾开圈圈涟漪,让他的心,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松动。 季禾定了定神,喉里像堵了什么, 发不出声音。 他只是迈开步子,一步……两步…… “哥……”手腕被拉住,耳边传来江叙恐慌的声音 。 季禾垂眸看了一眼,开口:“松开。” 江叙死死地拉住他的手,一寸不松。 他眼眶通红:“哥,你误会了,我不想和苏毓结婚的,刚刚你听到了吗?” 江叙眼带希冀:“我和爸说了,我拒绝了,我没有要和他结婚,你信我。” “我已经知道错了。” 季禾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看了很久,久到裴临和柳眉的眼神都沉下来。 柳眉道:“小禾,你别闹脾气,你……” 季禾的视线移到柳眉身上,那种冷锐的眼神,让柳眉的话哑口不出。 季禾一点点,一点点的掰开江叙的手:“你挡住我的路了。” 江叙愣在原地,季禾从他手边走过。 他停在裴临身前,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映着他。 只有他。 指尖搭在裴临手心,季禾问:“你来做什么?” 他声音平稳,没有疑惑,没有起伏,但能很明显的让人听出来。 他在要答案。 裴临垂眼,落在两人相触的手上,眼尾似有若无的漫开一抹笑:“来接要等的人回家。” 回家…… 季禾一愣。 他在港城没有家,他的家在明溪村,那个江家人都看不上的乡下地方。 裴临说这两个字的时候,语气太自然,像说了千百遍一样。 季禾也没有什么激烈的感觉,就是心里某个空落落的地方,好像被轻轻填了一下。 他们俩的对话,傻子都能听出来什么意思。 江叙挣扎着要上前,被脸色阴沉的柳眉拉回来:“小禾,你和裴总关系好,不请人回家里坐坐吗?我从小教你的礼仪,你都忘了?” 裴临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眼神锐利,扫过江家人。 他开口,声音不大:“你们搞错了一件事……季禾背后的人,是裴临。” “江家,他要是看不上,我随时可以帮他除了。” “留着你们不过就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你们哪来的脸?” “……” 偌大的客厅一片死寂。 “裴总,你开什么玩笑呢……” 最后还是江北南率先开口,他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 没有一个集团主管人被当着面说,“我能弄了你历尽千辛万苦才打拼下来家业”这样的话,还能稳下心来。 江北南知道,只要裴临想对江氏动手,那不过是一夜之间的事。 裴临还是连余光都没有给江家的人一片。 他手臂一紧,把季禾拉进怀里,当着众人的面用额头蹭了蹭他的侧脸:“忘了吗?我说过,裴氏给我做嫁妆。” “你什么时候收下?” “……” 季禾没有说话。 江家的人也再次闭了嘴。 嫁妆……? 没听错吧。 哪个大男人会把嫁妆这个词挂在嘴边? 裴临这样,动动手指就能让港城商圈抖三抖的人,竟然说要把裴氏当嫁妆送给季禾。 何其荒谬。 江北南扯着脸,笑着上前:“原来裴总喜欢小禾吗?那可真是亲上加亲,小禾在江家长大,是我江家的大少爷,要是裴总和小禾结婚,我们作为他的父母,会很高兴。” “是吗?”裴临低声问。 江北南忙答道:“是的,小叙他不懂事,哪里知道结婚是什么意思。” “他们的婚姻,不过就是两个孩子闹着玩,小禾与裴总很相配。” 裴临早就知道江家的人是什么鬼德行,他搂着季禾,静静的看着江北南演。 江叙站在后面,眼神怨毒的盯着裴临搂着季禾的手。 但他不敢出言反驳江北南。 他爸在关于江氏的事上,一向不允许出任何岔子。 为了江氏的发展,他能做出任何事。 他能卖了季禾,甚至能毫不犹豫的放弃他这个亲儿子。 裴临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百无聊赖的摆弄季禾的手指。 季禾低头看了一眼,侧过脸没说什么。 裴临察觉到了,他眼里闪过笑意,继续玩季禾的手。 右手白皙手腕上有一抹红痕,是刚才江叙拉住的时候留下的。 季禾身上很容易留痕。 裴临最清楚。 他漫不经心的掏出一块帕子,细细的擦:“脏了。” 话音落,江家大门口,江家大门口一阵嘈杂。 几个身影鱼贯而入,打头的是位律师 怀里抱着文件,径直朝江叙走来,声音清晰:“江先生,这是季禾先生和江叙先生的离婚证书,我们受委托送到你手中。” 还没完,又有位捧着托盘的工作人员上前,红布上放着一枚婚戒:“裴总,您吩咐的,婚戒已经去南郊别墅拿过来。” “季禾先生和江叙先生之前定制婚戒的记录,我们已经处理妥当,能彻底销掉了。” “只差江先生的那一枚,用来销毁。” 江家众人脸色霎时变得极为难看,江叙更是猛地攥紧了拳,满眼震惊与怒火,死死盯着裴临和季禾。 裴临却像没瞧见似的,指尖还缠着季禾的手指,抬眼时,那双眸子里,淬着几分张扬的笑。 —————————— 第68章 老婆,我们合法了(终于摆脱那该死的小三身份) 第55章 被人打到家里,当着面逼迫和威胁,江北南的心情好不到哪里去。 他沉着声音:“江叙,把戒指拿出来。” “我不!”江叙瞪着眼,猛地掀翻放着离婚证的托盘:“我的戒指,我为什么要交出来?!” 裴临闻言,眼皮都没怎么抬,只漫不经心的抬了抬下巴。 立刻有两个身形精悍的保镖上前,一左一右按住江叙。 江叙挣扎的像一条脱水的鱼,嘴里还在疯狂叫嚷:“裴临!!裴临你敢!!这是我的东西!!” 他拼命想把手往回收,可根本拗不过保镖的力气。 眼睁睁看着戒指脱手,江叙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他看着季禾:“哥,这是我们两的婚戒……这是我们的戒指……” 他此刻,就像失去了玩具的小孩子一样。 可怜,要哭了。 可是季禾知道他不是小孩子。 他做的那些事,那些恶意,不像小孩子 也不是弟弟对哥哥的态度。 季禾有理由选择不原谅他。 他移开视线。 保镖恭敬的把戒指递给裴临。 裴临就着给季禾擦手的帕子,捏着那枚戒指放在眼前。 没看两秒,手腕一转,“哐当”一声,戒指被扔进托盘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全程都没有给江叙多余的眼神。 “熔了。”裴临道。 说完,拥着季禾要走。 “好的裴总。”戒指店的工作人员回道。 江叙被死死地按住,眼看着那枚戒指被裴临扔垃圾一样扔进托盘里。 他突然大笑起来,眼里毫不掩饰的嫉妒。 “季禾,你以为裴临真的喜欢你吗?他是精神病,他只是想找一个乖巧的玩物!!” “裴氏的掌权者,根本不可能找一个什么身份都没有的人结婚,季禾,你会后悔的!!” 他双眼赤红:“你一定会后悔的!!!” 季禾听到他的话,脚步只停顿了一秒,便毫不犹豫的离开。 “季禾!!”江叙不甘的大吼。 裴氏留下的人隐晦的翻了个白眼,脸上挂着假笑上前:“江先生你好,我们取一下季先生的东西。” 他本来要说夫人,可是想起来季禾是男的,觉得不合适,于是改口叫先生。 江叙倏地回头,恶狠狠的盯着人。 他转身拿起桌子上的东西,不顾一切的砸过去:“滚,季禾是我江家的人,你们有什么资格带走他的东西?” 他发疯的样子看起来像死了不久的鬼。 裴氏的人躲开他扔来的一系列茶杯,水果等,不动声色的后退半步。 对江北南说:“江先生,不知江少爷小时候有没有被狗咬过?我还是建议去检查一下的好。” 他话里的意思谁都听得出来,明里暗里说江叙是不是有狂犬病,怎么见人就咬? 江北南绷着脸:“他没事,小禾的东西在二楼,我让人带你们上去。” “谢谢江董事长。” 裴氏的人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收好了所有东西,把季禾本就空旷的房间搬了个空。 下来看见客厅里的江家人时,他还假笑:“就此告辞江董事长,我们裴总应该不久就会和季先生结婚。” 他的视线移到江叙身上:“到时候江家人可要来。” 说完立马就走,怕被狗咬。 这一次,江叙还没来得及发作。 就被脸黑如墨的江北南毫不留情,一脚踢在腹部:“混账东西!” “呃……啊……” 江叙猝不及防被一脚踢在腹上,尖锐的疼痛蔓延,瞬间蜷缩着倒在地上。 身体止不住的痉挛颤抖,看上去连呼吸都断了。 江北南眼里完全没有对这个儿子的心疼。 他抬手示意候在一旁的佣人:“把少爷拉下去关起来,三天后和苏家少爷订婚。” “爸!!我死也不结婚,要结再生一个儿子去结,或者你自己去结!!” 江叙已经开始口不择言,胡乱开口。 江北南快被这个逆子气死了,抬起脚又要踢。 “小叙!!江北南!!”柳眉挡在江叙面前:“你再敢对小叙动手,我就跟你离婚。” 江北南怒斥:“慈母多败儿,你看看你养的废物。” “他再废物也是你的儿子,江北南你敢为了一个外人这么对他,你有没有心?!!” “泼妇。”江北南被柳眉气得说不出不出话。 他转身就走。 ———— 车里。 裴临拿着属于季禾那本离婚证,放在他眼前。 季禾默默移开视线。 裴临把他的脸掰回来:“看见这是什么了吗?” “……”季禾:“看见了。” “什么时候去和我领一个一样红的?”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于是在季禾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被裴临拉进民政局。 一脸懵的拍照。 一脸懵的走程序。 至少三十分钟才能拿到的结婚证,就这样躺在他的手里。 “……” 季禾指尖碰了碰结婚证上烫金的字,还没从怔愣中完全回过神。 腰被裴临捞住,他整个人被带得踉跄了下,撞进熟悉的怀抱里。 “怎么了?老婆?开心坏了?” 身份转变那一秒,裴临就迫不及待,恨不得把“老婆”两个字时时挂在嘴边。 季禾还没有适应。 江叙以前不会叫他老婆。 裴临是第一个。 裴临夺走了他很多第一次。 “怎么不说话?” 裴临下巴抵在季禾头顶,呼吸里带着笑,手臂收的死紧,几乎要把他嵌进自己身体里:“老婆,我们合法了。” 终于摆脱了那个该死的小三身份。 季禾被他抱得有点闷,想挣开,手腕却被裴临攥住,指腹在他腕骨上摩挲着。 “松开。” 季禾其实想不通裴临的脑回路,他人在这里又不会跑,为什么要急着领证。 季禾现在都不敢看民政局工作人员的眼神。 他绝对是第一个领了离婚证就立刻领结婚证的人。 无缝衔接。 这未免太…… 裴临并没有松开人,他低下头,鼻尖蹭着季禾侧脸,声音又低又哑,带着粘稠的亲昵:“我们这个月就举办婚礼,怎么样?” 其实他想三天后结婚,等江叙那个废物,和心怀不轨的苏毓订婚的时候,让他们看着他和稻草人结婚。 可是三天太赶了,他要送稻草人一个世纪婚礼。 三天不够。 季禾拒绝:“不行。” 一个月,太快了。 他不是矫情,就是决定太快了。 裴临“啧”了一声,低头啄了下他的唇:“为什么?” 领了证,不让所有人都知道,裴临心里不踏实,他总觉得有人要来抢稻草人。 一个月他都觉得太久了,还拒绝。 “老婆……”裴临又凑下去轻啄季禾的唇,一下又一下:“你……” 他没说完就被季禾捂住了嘴。 “别这么叫我。”季禾垂着眼,脸上微微尴尬。 第69章 我刚从他老公那里把人抢过来 裴临挑眉:“为什么不叫?” 他提醒季禾:“我们刚结的婚,不叫老婆叫什么?” 裴临把结婚证放在季禾眼前晃了晃:“走了老婆,回家。” 季禾被拥着拉到车上,走的方向不是南郊,他问:“去哪?” 裴临和季禾一起坐在后座,拿着手里的结婚证静静观赏:“带你去见家长?” “什么?” 季禾愣了一下。 一方面是因为“见家长”这个词。 一方面是因为他知道,裴临的母亲很早就不在了。 而裴临成年的时候亲手把他父亲送进监狱这件事,在港城也并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见什么家长? 虽然季禾心情微微有些微妙,但他还是没有把心里的疑问提出来。 湳风  揭人伤疤不好。 车子顺着公路一路向上,最后停在一片被绿树环抱的空地上。 “走吧。”裴临把手递给季禾,示意他拉上。 季禾犹豫了一会儿才伸手过去。 他和裴临同行,没走多远,一座小小的院落就出现在眼前。 季禾眉眼间溢出疑惑的神情,他不知道苍山上还有人住。 院墙是普通的白墙,带着几分岁月留下的痕迹。 门口也没有什么奢华的装饰,只有几盆长得还算精神的绿植。 色调偏素净,看着就让人平心静气。 今天没有下雪,反而出了太阳。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坐在轮椅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听见他们进门的声音微微侧头。 第56章 不一会儿又转过去做自己的事,声音沉稳:“来了……?” 他气息有些微弱,但那双眼,即便带着倦意,也依稀能看出曾经位居高位,执掌一切的锐利与沉稳。 季禾没见过。 裴临拉着季禾过去,扬起两人相牵的手:“我老婆。” 老者:“……” 季禾:“……” 院子里侍候的众人:“………” 老者放在手里的水壶:“你有老婆了不起?” 裴临垂下眼皮,随意拖了个椅子给季禾坐下,然后用脚勾了另外一个凳子过来。 他始终没有松开过季禾的手。 “怕你没时间了,带人来给你看看。” “……” 这种话里话外说人快死了的骚操作,让季禾控制不住转头盯了裴临一眼。 裴临勾唇,不以为然。 老者憋着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拿起轮椅旁边的拐杖,朝着裴临就敲过去。 裴临也没躲。 季禾先站起身:“等一下……” 要打在裴临腿上的拐杖戛然而止,老者看着季禾:“我还没打呢,这么着急?” 季禾反应过来老者的意思,睫毛翕动,默默坐下没说话。 裴临很乐意看见这一幕,稻草人会护着他,有进步。 老者随手把拐杖递给身后的人,问裴临:“你给人家下了什么迷魂药?就你这样的,还有人能看上?” 裴临道:“终于有一个看上我的人,带来给你看看,你可以安心的去了。” 老者脸一黑,不就是这几年学着那些长辈催婚吗? 裴临倒好,对他催命。 “看到了,你可以滚了。” 裴临不动,他端起桌上的茶壶给季禾倒了一杯:“尝尝,没有你的茶好喝。” 季禾捏着杯子,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裴临这个人,不知道有几副面孔。 在他面前永远包容,不时恶劣。 在外人面前,生人勿近,高不可攀。 而现在在长辈面前,又是一副他从没见过的模样。 放松,随性,毒舌。 季禾抿了一口茶,不发表任何观点。 “哦?”老者开口了,饶有兴味,笑的慈祥:“小禾会制茶?” 季禾也没有疑惑为什么老者只见过他一面就知道他的名字,只以为裴临以前就说过。 他想了想,他那点手艺就是弄来自己喝的,没必要说出来班门弄斧:“没有,我……” “会啊。”裴临覆在季禾手上,就着他喝过的地方喝了一口,打断季禾的话:“比你制的好。” 季禾此刻真想挖个洞钻进去。 裴临平日里对他胡来也就算了,现在在长辈面前怎么还这么没分寸? 老者放松的靠在轮椅上,看着对面恨不得粘在季禾身上的裴临,笑了笑。 开口:“小禾有时间就上山来找我坐坐,和我交流一下制茶方法。” 出于礼貌和对长辈的尊重,季禾拒绝不了,于是点头:“我会来的。” “好。”老者闭上眼,眼不见为净的样子向裴临摆摆手:“没留你的饭,带着你的人去吃顿好的,别丢了我的面子。” 裴临玩季禾手指的动作顿了一下,他道:“他叫季禾,我们还没办婚礼。” 老者侧过头,眉心皱的死紧:“婚礼都不给一个,你干什么吃的?” “你不是知道吗?我刚从他老公那里把人抢过来。” 裴临语调淡淡的,完全不觉得在长辈面前说这样的话有多惊世骇俗。 季禾已经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了。 “怎么,要给你颁个奖吗?”老者也一脸无语。 “不用。”裴临拉着季禾起身:“我的意思是,我还没办婚礼,你可别先没了。” 说完,也不管众人什么反应,拉着季禾就走。 老者靠在轮椅上看着他们俩的背影直到院门关上。 “咳咳咳……” 院子里响起剧烈的咳嗽声。 站在老者身后的人立马递上药和水。 “咳咳……” 老者喝了药终于好了点。 “二爷,虽说小爷这人是抢来的,但和他看起来实在喜欢……” 老者再没了刚才那副笑意晏晏的样子,他轻飘飘的扫了身后的人一眼,那人就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他语带肯定,道:“眼睛干净,是个不错的。” “身世查清楚了?” 下属回:“查清楚了,和小爷一样,早早就没了父母,查的时候发现季先生也在查,想必他也发现了江家的龌龊,怀疑自己的身世。” 老者淡淡点头:“脑子也聪明,难怪裴临转了性子。” “去吧,推一推,给小禾送个见面礼,暗市的人,没有让人欺负的道理。” “是。” 下属垂着头退出去。 如果有人看到的话,一定会惊掉下巴。 因为在老者面前毕恭毕敬的下属,是暗市骨干领导人之一,是港城政圈都要退避三舍的人。 ————————— 第70章 老婆,送江叙一条绿色的领带当贺礼 一上一下两趟车,季禾都被裴临牵着。 裴临玩季禾的手,玩得乐此不疲。 季禾看了一眼,把手收回来,问:“刚刚……那是谁?” 裴临回道:“和我们爷爷一样的身份。” 季禾讶异,裴家还有一位爷爷辈? 他从来没听说过。 “你的爷爷?”季禾问。 裴临反驳:“我们的爷爷。” 和医院里那个爷爷一样的。 都是爷爷。 只是稻草人的,是亲爷爷。 而山上那位,小时候收养了他。 “哦。”心中还有疑惑,但季禾觉得不适合再问,他闭上嘴。 裴临把他拉过来抱在怀里,开口:“小时候,我被赶出裴家一次,差点死了,碰巧被救了,于是当了一次孙子。” “被我弄进牢里那个,不是我亲爹,是二叔。” “我爸是他动的手,我爸死后,我妈就变成了裴家的二夫人。” 他三言两语概括了裴家兄弟阎墙,弟夺兄妻,轻飘飘的一点情绪也不带。 季禾转头看他,神色莫名。 裴临碰了一下他的眼睛,笑:“怎么?心疼我?” 裴临低下头,抵着季禾的额头,声音低哑:“心疼就亲亲我,安慰安慰你老公。” 两个人凑得极近,鼻尖抵着鼻尖。 前面的挡板缓缓降下。 季禾伸手环住裴临的脖子,低头吻上去。 他还是第一次主动亲吻。 什么都不会。 闭着眼贴在上面不动了一会儿,然后退开。 裴临眼里笑意蔓延,他掐着季禾的腰,把人抱起来,面对面坐在他腿上。 “老婆,接吻不是这么接的,我教你……” 指腹摩挲着季禾的后颈,裴临把人带向自己,侧头,加深这个吻。 唇齿交缠间,裴临喉间溢出低笑:“我教你……” 他的吻从最初的浅尝辄止,逐渐变得炽热而缠绵。 舌尖撬开季禾的唇齿,辗转,带着侵略性。 季禾的呼吸尽数被他掠夺,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唇上传来的触感,浑身都泛起一阵战栗。 “行……行了……” 季禾往后仰身子,安慰也不需要这么久。 裴临的手缓缓从季禾后颈下移,揽住他的腰身,让人更贴近自己。 两个人的身体紧密相贴,能清晰的感知到彼此胸腔里同样急促的心跳。 裴临声音磁性,眼底笑意加深:“好不容易有了身份,能亲,你不让我多亲几次?” 说完,不等喘气的机会反应,又凑上去。 他的吻一路往下,啄吻季禾的侧脸和脖颈,留下一个个浅淡的痕迹。 “别留下……痕迹。”季禾百忙之后还能抽空提醒。 裴临动作微微一顿,动作不减反重。 季禾最开始还有些僵硬,后来在裴临的带动下,就由他去了。 一直到南湖别苑,这场胡闹才停息下来。 季禾推开人率先下车。 他快要被裴临同化了,越来越没有分寸了。 裴临坐在车上平息了一会儿,才下车。 季禾已经输入密码打开了门,坐在沙发上喝茶。 裴临很满意他的举动。 他还以为按照稻草人的性子,会站在门外礼貌的说自己是客人。 这样的话,他会气死。 裴临走过去,坐在季禾旁边:“喜欢这套房子吗?按照你的喜好布置的。” 季禾往旁边挪了挪:“喜欢。” 说的是实话,确实是喜欢的。 每一处地方都契合他的心意。 “那做我们的婚房,怎么样?”裴临问。 季禾看了他一眼,起身,离他远远的。 第57章 不想理。 裴临后仰靠在沙发上,笑道:“三天后江叙的订婚宴,我们就不去了,送个礼,怎么样?” 他可不希望这件事出什么变故。 送个礼祝那两个人百年好合,省得总是心怀不轨。 季禾也不是很想去,从江家出来,他就不想再沾上关系。 他现在想做的,就是查当年的事。 没有心思在其他事上花费精力。 他回答:“好。” 裴临手指轻点着桌面:“老婆……送什么礼物比较好?” 季禾听着裴临的语气不对劲,回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随你。” “好。”裴临眼神意味不明:“送条领带吧。” 绿的。 ———————— 江,苏两家的订婚宴设在港城最顶级的酒店宴会厅。 场子很大,布置得挺精致,白色的鲜花一路从门口摆到主舞台。 灯光也调得柔和。 来的人不少,都是有头有脸的,穿着讲究,三三两两地聚着聊天。 声音不大,透着股客气。 苏毓来得很早,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很迫不及待。 他今天穿着一件米白色西装,袖口别着一枚珍珠袖扣。 头发是精心打理过的,发尾松软,衬得脸更小,带着少年气。 皮肤是冷调的白皙,细腻,眉眼长得舒展。 眉骨干净利落,眼尾微微上挑,透着高傲,却没什么攻击性。 一副被精心养出来的好皮相。 全身上下无一不精致。 一看就从小被捧在手心,没受过半分委屈。 现在这个小少爷端着酒杯,时不时装作无意瞟一眼门口,看得在场众人直笑。 苏夫人看他不值钱的样子,恨铁不成钢,他是真想不通他的宝贝儿子怎么会看上一个纨绔。 那江叙的长相也不像能入他的眼的样子。 他儿子从小交朋友都要看人长相,怎么就这一次独独看走眼了。 苏夫人叹了一口气,走过去:“行了,别翘首以望了,他们还敢不来不成?” 苏毓皱着眉,想到季禾一脸冷淡不在乎的样子,问道:“敢。” 季禾本来就是那样的人。 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高看他一眼。 虽然那张脸很好看,可要是季禾很猥琐恶心的话,他照样看不上。 “他敢!!”苏夫人眼神一厉:“订婚这件事,苏家给足了江家好处,他们要是敢反悔,别怪我不留情面。” 苏毓抿唇:“他要是反悔,妈你找江家算账就行了,别找他。” 苏毓别扭道:“我喜欢他……” 苏夫人伸出手戳苏毓的额头:“你啊……” 第71章 苏毓:谁喜欢你这个纨绔?见一个爱一个的贱人 苏毓拉住苏夫人的手:“妈,你答应我,别找他的麻烦。” “好,妈答应你了,行了吧……” 苏毓点头:“行了,妈你走远一点,我等人呢。” 他们俩的谈话并没有避着人,众宾客啧啧称奇,只道这苏家还真是宠儿子。 江家那样的门第,本来压根配不上,可苏家小少爷一句喜欢,就花费这么多的功夫也要订婚。 港城商圈的人几乎都请来了,这个订婚宴说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不为过。 除了裴,沈这两家,还有谁有这么大的人脉,请来这么多的人。 只是那两家至今都还没有这么办过。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喧闹。 江叙半推半就的进来,他身上也穿着一件米白色西装,衬得人挺拔好看。 可他脸上没有笑意,像是在置气。 苏毓眉头渐渐拧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又看看江叙。 一模一样。 他没反应过来,只以为江叙是故意的。 他以为江叙后悔了,对季禾余情未了,于是故意穿一件和他礼服这么像的衣服来搞破坏。 苏毓脸色阴了,暗地里白了江叙一眼。 但他有想到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化了这么好的妆,要是臭脸的话,肯定不好看。 算了,事后再去找这个蠢货算账。 江叙走过来,站到苏毓旁边,没跟他说一句话。 苏毓觉得晦气,往右边移了移。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到了。 可是季禾还是没有来。 苏毓有点委屈,不是都答应了吗?怎么还不来,要反悔? 可是季禾不像会反悔的人。 早已准备好的司仪,清了清嗓子,走上台刚要开口宣布订婚仪式开始。 苏毓猛地打断他:“还有五分钟,还没到时间。” 他固执的看着门外。 他就不信。 季禾不会骗人。 是不是路上有事耽误了。 眼见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司仪一脸为难连苏夫人都察觉到不对劲。 她奇怪的走过来:“小毓,怎么了?还不开始?你不是一直期盼着和江家少爷结婚吗?” 江叙站在旁边,他能察觉到苏毓对他的排斥。 他无声的冷笑一声,既然这么排斥,又为什么要强迫他订婚? 正好,他也不想订婚,他只忠于季禾。 于是,江叙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苏毓身边,开口:“阿毓,我喜欢的人是季禾,就算和你订婚,我也忘不了他。” “………” “…………” 宴会厅里一片死寂,连交杯换盏的细小声响都没了。 众宾客觉得江叙在作死,江家恐怕要没了。 江北南听到这个逆子的话,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而苏夫人,看着江叙的眼神,就差把他千刀万剐了。 最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当事人苏毓的反应。 他的反应很奇怪。 不可置信,恶心,轻蔑,看不起…… 很多复杂的情绪混合在一起,让他精致的脸有些崩坏。 他先是问:“你要和谁订婚?” 然后,他咬着牙:“你喜欢谁?忘不了谁?” 众人瞧苏毓这副模样,第一反应是吃江叙口中那位季禾的醋了。 第二反应觉得不对,不是喜欢江叙吗?怎么还用敌视的眼神看他? 面对苏毓的质问,江叙皱起眉,只觉得他在无理取闹:“阿毓,我知道你喜欢我……我……” “谁喜欢你这个纨绔?!见一个爱一个的贱人!!”苏毓死死瞪着江叙,怒声不耐道。 “………” “………” 死寂一词,无外乎就是用来形容这个场面的。 “啪——” 不是的是谁的酒杯落在地上,惊醒了怔愣的众人。 大厅里议论纷纷的声音“嗡嗡”响。 “什么叫见异思迁的贱人……?噗——”有人笑喷了:“不是说江叙找替身都是照着苏家小少爷找的吗?哪来的见一个爱一个?” “苏少爷那是什么意思,不是一直传他和江家少爷两情相悦吗?” “不知道啊,苏夫人的请柬不就是填的江叙名字吗?怎么还临时反悔?” 宾客的话瞬间让被怒气冲昏头脑的苏毓回过神,他连忙拿起一张桌子上的请柬。 苏毓。 江叙…… 两个人的名字明晃晃的写在上面。 “………” 苏夫人意识到不对劲了,她问道:“小毓,你不是说你喜欢江家少爷吗?怎么了?” 苏毓抿着唇没说话,他知道他妈做事一向周全。 所以他从来没有管过订婚的事宜。 连请柬都没有看过。 苏毓拿着请柬的手都在抖,难怪那天季禾的反应这么平淡,不反对也不拒绝,感情就他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 季禾还祝他幸福……?! 他怎么幸福? 要要是和一头猪结婚了,他还怎么幸福? 苏毓一直没说话,江叙脸色不好,他问:“阿毓,你什么意思?” 苏毓听见他的声音就烦。 他倏地回头:“你说我什么意思?” 苏毓强迫自己稳定下来,语气高傲:“这世上没人能配得上我。” 他摸着自己的脸:“能配上我的,只有我自己。”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听见他的话,江叙心里闪过什么,但他不愿相信,于是反驳:“你不喜欢我,那为什么我和季禾在一起的时候,你要耍那么多手段?” “故意在季禾面前烫伤,让我误会是他对你动手的人不是你吗?” “录下我的话让季禾误会的人不是你吗?” “你为了和我订婚,做了这么多,你现在说你不喜欢我,你觉得这句话有人信吗清?” 江叙说的有理有据。 果然,在他说完之后,那些看戏的人眼神瞬间变了。 苏毓冷笑一声:“我说了,这世上只有长得和我一样好看的人才配得上我,要不是因为季禾,你以为我会搭理你?” 第58章 长长得和他一样好看的人…… 江叙想到季禾和苏毓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你,喜欢,季禾?” 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我不喜欢季禾难道喜欢你吗?” “哗——” 此言落下,众人一片哗然。 有人问:“季禾是谁?长的很好看?” 有见过季禾的人犹豫着开口:“好看的……吧。” “吧??这么不确定?长得不好看?” 第72章 贴脸开大,送你一点绿 那人回答:“好看,长得和苏小少爷一样,好看。” “啊?一样好看吗?” 那人愣愣的:“不是,是长得一样,好看。” “………” 可算是听懂了,有人倒吸一口气:“那刚才苏小少爷说世上只有他自己配得上他是……?” 还有人思维很灵活,一下就反应过来了:“这世上又没有两个苏小少爷,可恰恰有另一个和他长得一样的人,这不就是相当于找了个自己吗……?” 众人简直惊掉了下巴:“那刚才江叙说的苏小少爷使手段是………?” 有人麻木着脸回答:“哦,大概就是白月光喜欢上了替身,还和原来喜欢的人抢起了替身,最后……一个也没得到……?” 好一波狗血啊。 黑狗血。 这时候,就有人问了:“那替身哪去了?怎么没来?” 问出这句话的瞬间,门口又传来一阵骚动。 来人着装整齐,不难看出是裴家的人。 领头的人上前致歉,对苏夫人很尊敬:“抱歉苏夫人,我们裴总命我们精心准备礼物,来迟了。” 苏夫人深吸一口气,从刚刚那场闹剧里整理好思绪:“小临有心了。” 苏毓听到裴临那个神经病的名字就火大,他上前,质问:“季禾是不是在裴临那儿?他是不是私自扣押了季禾,今天是我和季禾的订婚宴,你让裴临把人还给我。” 领头的人愣了一下,他就说他们裴总为什么要让他把结婚证也带着来,感情这里有这么一出闹剧。 他歉意道:“小少爷说的是季禾,季先生吗?他和我们裴总今天刚刚领证。” 说完拿出崭新的结婚证:“我们裴总说,知道苏小少爷今天订婚,人很忙,就拿结婚证来沾沾喜气。” “结,婚,证……?!”苏毓差点气昏过去,他死死地盯着那个红色的本子,恨不得用眼神把他撕碎。 一旁的江叙也同样好不到哪里去,他赤红着眼,两个人的目光如狼似虎,把裴家的人看得一个寒颤。 裴家的人尴尬的笑了笑,拿出准备好的贺礼:“苏少爷,这是和田鸳鸯佩,我们裴总说,预祝你和江少爷百年好合。” 还没完,他又拿出一条领带。 绿的。 他看着江叙:“这是裴总送给江少爷的订婚礼,希望江少爷的生活和这条领带的颜色一样,充满生机。” “………”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读不出这句话里的隐喻。 这是……送你一点绿?还祝你一直绿?? 裴少这招可太狠了,直往人心窝子戳啊。 众人简直大开眼界。 还能这么玩? 这就是传说中的贴脸开大? 本来他们还觉得那对和田鸳鸯佩送的没问题。 可是仔细想想,苏小少爷和江家少爷都喜欢那个叫季禾的。 然而裴少爷趁两人都没注意的时候,已经和季禾领证了 。 那送鸳鸯佩的意思,“我祝你们俩锁死一辈子,都别打我老婆的主意”有什么区别? 裴少这一波玩的六啊! 他们都能反应过来的事,苏毓和江叙这两个当事人自然更能反应过来。 苏毓阴着脸:“裴临——” “小人——” “你敢乘人之危……” 苏毓脱下西装外套就往外冲。 苏夫人简直焦头烂额:“小毓,你去哪儿?回来!” 苏毓一溜烟跑没影了。 苏夫人头疼的按了按眉心。 这叫什么事? 苏夫人脸上重新挂上雍容华贵的笑:“辛苦各位来这一趟,吃好喝好,就当我苏家设宴款待大家。” 苏夫人有条不紊的安排好场面。 独留江家人鹤立鸡群的站在那。 苏夫人说:“这件事是我疏忽弄错了人,承诺你们江家的好处,一点也不会少,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江北南绷着脸赔笑:“自然。” 这下,江家是真的成港城的笑话了。 —————————————— 苏毓跑出来就让司机开车,一口气跑到季禾的南郊。 可是房子关着门,季禾压根不在这。 明明是冬天,气温很低,苏毓硬生生被气到出汗。 他站在冷风里等了好久,还不见人回来。 气到跳脚。 “小人小人小人小人小人小人小人……”苏毓泄愤似的踩着地砖:“裴临你这个阴险小人,你敢祝我和那头猪百年好合……” “你别想好过……” “你最好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 “你这个精神病,不好好的关在精神病院,还要出来祸害那么好看的人,你怎么配的你?你怎么有脸?” “你这个小人……” 苏毓阴着脸一直骂,可说来说去还是那几句话。 被气昏的脑子已经想不出骂人的词汇了。 一直等到徬晚,送苏毓来得司机一直在劝,语重心长:“少爷,我们去车上等,要冻感冒了……” 苏毓蹲在地上不为所动。 司机想把手里的'衣服给苏毓披上,被苏毓躲开:“走开,冻死我算了!” “我死了就是裴临那个小人害的!” 司机无奈,只能给苏夫人打电话:“夫人,小少爷执意要在这里等人,怎么叫都不回去,还不穿衣服,这么冷的天。” 苏夫人美美的吃着火锅:“别管他,让他冻,冻坏了那张脸等他哭。” 司机一脸无奈。 苏毓一听这话,一把把衣服扯过来穿上,脸埋进去。 司机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还是夫人有办法。 好不容易听到停车的声音,等到人回来。 苏毓第一时间跑过去,脸上雀跃:“季……” 看见人后语气变得阴沉沉:“裴狗——” 裴临瞥了他一眼:“有事?” 苏毓:“你把季禾还给我。” 裴临语气幽幽:“找我老婆有事?” “啊!!!!!”苏毓被气疯了,抬起脚就要照着裴临踢。 司机怕出事,眼疾手快拉住人:“小少爷,冷静,冷静!” 苏毓看着瘦,力气却不小,司机差点没拉住:“放开我,我要打死他!!!” 季禾下车就看见这副场景,一时默然。 第73章 我等着你离婚 季禾怕苏毓气撅过去,开口:“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苏毓不好意思说订婚宴这么大的乌龙,丢死人了。 感情他做了这么多,全都是一厢情愿。 但看着季禾那张脸,他又生不起气来。 “我没事出来逛逛不行啊?”苏毓梗着脖子。 “逛逛?”季禾问。 苏毓:“不行?” “现在?” 先不说现在寒冬腊月气温低,就说南郊和距离苏家那么远的距离,谁逛逛能逛到这里来? “来找我有事吗?我记得今天是你的订婚宴?” 季禾还记得裴临说送礼的事,按照时间换算,苏毓现在应该待在宴会厅才是。 苏毓现在一点也不想提起这件事糗事,他木着脸:“哦,是我的订婚宴,你怎么不去?” 就算季禾不知道他是主角,身为朋友,他的订婚宴季禾也该去吧? 结果不去就算了,还要让裴临那个小人派人拿着结婚证来炫耀一下。 成心给他找不痛快。 季禾觉得苏毓的脑回路格外奇特,和裴临有的一拼,他问:“你觉得,我合适去吗?” 他和江叙是正经有过一段婚姻的。 去参加江叙的订婚宴,貌似并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去的?” 季禾张口要回答,被晾在一旁的裴临拦腰搂进怀里:“进去说,外面冷。” “客人一直站在外面也不好。” “……” 季禾:“………” 季禾其实还不适应在外人面前和裴临这么亲密。 他知道裴临肯定又不舒服了,在时刻宣示主权。 可他除了无奈,好像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他上次被裴临逼迫着答应离苏毓远一点。 季禾并没有躲开裴临搂着他的手。 “进去坐坐。”他对苏毓道。 “你干嘛让他的咸猪手碰你?” 第59章 苏毓盯着裴临的手说。 季禾的腰很细,裴临能够轻而易举的圈住。 “嗯?”季禾不解回头。 顺着苏毓的视线往下一瞥。 季禾现在十分尴尬。 他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可是架不住裴临谁都要防备一下。 他并没有这么大的魅力,能做到人人都喜欢。 可裴临总是患得患失。 季禾没说话了,他垂着眼打开门,示意苏毓进去。 “我去泡壶茶。” 港城的冬天是很冷的,季禾担心刚才苏毓蹲在他家门口冻坏了身子。 季禾一走,苏毓就瞪着裴临。 裴临不以为然,陷在沙发里没说话。 “喂!”苏毓开口。 裴临不搭理。 “喂!!”苏毓加大音量。 裴临好像才听见一样,掀起眼皮子:“说事。” 苏毓嚅嗫了片刻,才闷闷开口,带着鼻音:“冬天了,你该犯病了,我警告你,你的病要是治不好,你就离季禾远一点。” “精神病给不了人承诺,你别耽误他。” “……” 裴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上,眼神扫过去,瞳仁幽深:“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 苏毓烦躁不堪:“我不担心谁担心?” 他好不容易找到一张那么喜欢的脸。 “你忘了这么多人,你能保证不把季禾忘了?” 裴临阖眼没说话。 苏毓揉了一把脸,动作有点粗暴。 他那么爱护自己脸的人,做出这种动作,可见他有多烦躁。 “就连我,你看着我长大的,你忘了我多少次了你?每次都要我搞自我介绍,很烦啊你知不知道?” “你也对你的病没把握不是?”苏毓往裴临那边移了一段距离,悄声道:“我们打个商量,你把他还给我,订婚宴的事我可以不和你计较。” “我还可以比你对他更好。” 裴临睁开眼,淡淡看苏毓:“说完了吗?” 苏毓:“没……” “说完了就可以滚了。” “你……”苏毓站起来指着他,完全失去耐心:“你让我走我就走啊,这又不是你家。” “你不就是个小三上位?”苏毓捏着手机:“你以为我不能?” 此言一出,裴临原本极为无趣垂着的嘴角勾起来:“你的话,我会派人如数传达给苏夫人。” 苏毓面色剧变,后退一步:“你敢!” 他妈虽然纵容他,但一定不会同意他去给人当小三的。 要是知道了不得骂死他。 裴临微微直起身子。 额头的头发因为刚才蹭到沙发落下一点,遮住了部分眉眼,更显得那双眼睛深邃难测:“觊觎我的人,你说我敢不敢?” 苏毓默默翻了个白眼,规矩的坐在沙发上等茶。 季禾端茶上来就见客厅气氛凝塞,谁也没有说话。 裴临阖眼靠在沙发上,好像有点累。 不过好在没吵起来。 他以为,他们俩遇到会一点就炸。 苏毓接过季禾递过来的茶,对裴临冷哼了一声,扭过头问季禾:“你真的和他结婚了?” 苏毓对这件事真的十分不解。 在他看来,季禾应该是一个十足理性有原则的人才是,怎么还学别人闪婚。 这一点都不符合他对季禾的认知。 “是。”季禾看了裴临一眼如实回答。 虽说领证这件事快的像玩闹,可也是真真正正结了婚的。 对于婚姻,他一向是尊重的。 苏毓刚刚在裴临那吃了瘪,现在想找回面子:“那我等着你离婚。” “?”季禾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什么叫等着他离婚? 靠在沙发上的裴临再一次睁开眼,眼底是一片沉沉的墨色,像寒潭深水,毫无波澜:“你活腻了?” 苏毓一只手杵着脑袋,一只手喝茶,激情开麦:“还是那句话,你以为只有你会做小三?” 裴临皱眉,放下腿站起来,大有把苏毓提着扔出去的架势。 被季禾及时按住。 季禾问苏毓:“你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 他没记错的话,今天是苏毓和江叙的订婚仪式。 像是半道跑到他这里来就算了,还对他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 苏毓看季禾皱眉,连忙:“你别生气啊,生气容易变老……” “再说了,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裴临都能喜欢你,我为什么不能?” 季禾头疼的闭上眼:“你在说什么胡话?” “你不相信我吗?我真喜欢你……”苏毓补了一句:“真的。” —————————— 第74章 稻草人,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季禾细细看苏毓的眼睛。 见那双眼睛里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感情,才放下心来:“你还小,不知道喜欢是什么。” 季禾的话说得颇为语重心长。 苏毓反驳:“我就是喜欢你啊,我天天都想看到你的脸,还不是喜欢吗?” 季禾敏锐的抓住他这句话里的关键词:“喜欢我的脸?” 苏毓:“是啊。” 他就是喜欢这张脸啊,不然还能喜欢什么? 季禾松了一口气,也端起茶喝了一口:“每天照照镜子。” “我照呢,我天天照。” 苏毓和季禾两人聊得融洽,没发现旁边的男人半阖着眼看他们。 眼神几经变换。 季禾若有所感回头,看见裴临蹙起的眉峰。 他转头对苏毓开口:“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免得家人担心。” 苏毓看了一眼时间,发现时间确实不早了,于是站起身:“我以后再来找你。” 他对于撬裴临墙角这件事永不言弃。 反正总会让他等到机会的。 裴临有病又不是假的。 他最后白了裴临一眼,走了。 季禾坐到裴临身边,抬起手给他按摩太阳穴:“头疼?” 是不是因为吹了冷风。 难怪苏毓上门裴临都没有和他闹,原来是不舒服。 “我们去医院。” 季禾想把裴临搀扶起来,不想被裴临捞进怀里抱着,脑袋埋在他颈窝。 “不用去医院。” 去医院没用。 裴临搂着人,眉心的刺痛一阵一阵,心里徒升起一阵烦躁。 但他语气还是没有半点难受,反而带着调侃:“稻草人,你身上的味道很熟悉,我们见过吗?” 第一次见面,稻草人跌进他怀里的时候,他就觉得熟悉。 二十五年的人生里,他不记得自己忘记了多少人。 但味道总不会忘。 他们是不是以前在哪见过? 季禾继续给他揉着额头,闻言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没有见过。” 他对裴临并没有任何印象。 那天欲色,是初见。 裴临低沉闷笑:“那我们还真是有缘。” “嗯。”季禾轻应了一声,问:“经常难受吗?” 裴临从他颈窝里抬起头来,勾唇笑:“担心我?” 季禾没回答,他一向不会说这些粘稠的话。 裴临顺理成章 转移话题:“稻草人,让你开口有点难。” 他语气调笑:“你什么时候能说一句爱我?” 季禾收回手,他现在有点怀疑裴临是装的。 不然怎么还有精力调戏他。 裴临看季禾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恰恰就是他的目的:“陪我睡一会儿,怎么样?” 季禾见他脸色不太好,妥协了:“我扶你上楼。” 刚扶起人,裴临整个人的重量,大半都压在季禾身上。 他拉着季禾的手腕细细摩挲。 那块皮肤薄,神经敏感,被这样触碰,季禾差点没扶住,让人摔了。 他无奈叹气:“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都不舒服了还这样,是嫌病得不够轻? “嗯……”裴临应了一声,没再胡乱动作。 只是每上一级台阶,裴临的身体就更贴近季禾一分,似有若无的触碰,近在咫尺的呼吸。 如果不是看裴临真的难受,他一定以为裴临是在故意占他便宜。 好不容易送到了房间门口。 裴临看着客房门,不动了。 季禾问:“怎么?” 裴临给气笑了,他道:“季先生,我有必要提醒你,我们已经结婚了,所以我们可以一起睡。” “……”季禾心头发紧,脸上一阵燥热:“你不是说先婚后爱吗?” 裴临:“?” 他的视线粘在季禾脸上,逼视:“你对湳风我没有爱?” 本就因为头疼而恹恹的眼皮垂下:“这话真让人伤心。” 季禾看着他,幻视了一把小白因为挑食狗粮被他骂而耷拉下尾巴的样子。 第60章 他移开视线,不和裴临对视:“不是这个意思。” 裴临追问:“那什么意思?爱不爱我?” 季禾:“……” 这个问题太为难季禾了。 他要是对裴临没有感觉,就不算允许他这么放肆。 偏偏这人还要不懂装懂,紧追不舍。 他的性格比一般人还要含蓄,压根说不出“爱不爱”之类的话。 不像裴临,骚话张口就来,根本不用打草稿酝酿。 “不睡算了。”季禾抿唇,眼帘翕动。 裴临见他这副样子,轻笑了一声:“睡。” 说完后退一步,趁季禾还没反应过来,把人拦腰抱起。 “裴临!”季禾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睡觉。”。 裴临一脚踢开门,毫不费力把季禾放到床铺上,欺身而上。 季禾后背陷进被褥里,看着近在咫尺的裴临,抓紧手里的被子,心脏无端跳的飞快。 这个走向不太对。 裴临伸出手,带着薄茧的手轻轻摩挲着季禾的侧脸,动作缓慢。 季禾默默的裹紧被子。 面前的男人蓦然轻笑了一声:“稻草人……” 他的声音低哑暗沉,带着不易察觉的深沉和无奈。 季禾已经在说服自己,要是裴临要做什么,他也没道理拒绝。 可是男人只是顺势一躺,长臂一伸,就把他紧紧圈进怀里。 季禾能清晰的感受到裴临胸膛的起伏。 还有他身上好闻的,专属的味道,将自己牢牢包裹。 他挣了挣,想给他盖被子。 “别动,稻草人,陪我睡一会儿……” 裴临的声音透着困倦,季禾不敢再乱动,开口:“被子。” 裴临搂着人,拉开被子裹起来,手臂收紧:“好了。” 他在季禾眉心轻啄了一下,把人抱得更紧,呼吸渐渐平稳。 只是眉头还皱着。 平日里又冷又欲,野性难驯的眉眼,恹恹的。 鬼使神差地,季禾伸出手,指尖带着犹豫,轻轻抚上裴临眉心。 一点点的,小心翼翼的,用指腹把裴临皱起的眉头抚平。 睁着眼适应了一会儿,他也渐渐困了,缓缓闭上眼,呼吸绵长。 一直到晚上夜幕降临,季禾是被饿醒的,今天还没有吃晚饭。 他往旁边一摸。 没人。 “裴临……?”季禾惺忪睁开眼。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空调温度适宜,被子裹得紧紧的,一看就有人专门掖过。 季禾披上衣服下楼,和上次一样,裴临不在,桌子上做好了吃食,用保温器温着。 季禾在楼梯口站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给裴临打个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 季禾蹙起眉,下楼,看见桌子上嘱咐他安心吃饭的便签纸才松了一口气。 是有急事吗? ———— 同时间,裴家。 “醒过来……” “醒过来……” 腕表在眼前晃荡,裴临的眼神经历了阴湿,最后恢复熟悉的深邃。 见人醒过来,等在外面的沈昼第一时间冲进来,焦急问:“怎么样,能压住吗?” 谢清许一边收器材,一边回答:“不好说,你也知道那个人格是因为什么出来的,很强。” “那怎么办?不会又要重来吧?又把我们忘记一次?” 沈昼急得团团转,那个反社会副人格出来一次就要干些惊世骇俗的事。 每次都防不胜防,简直了。 第75章 你怎么知道我和季禾结婚了?沈昼:“谁问了?” 沈昼给裴临解开绑着手的绳子,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醒了吗?感觉怎么样?” 裴临掀开眼皮,依旧惜字如金:“嗯。” 沈昼一屁股坐在旁边,杵着脸:“今年你是不是压制不住了?” 沈昼一脸担忧,他和裴临是一起长大的,两人在家族里的处境也类似,是以玩得好。 裴临的副人格是当时快死的时候激发出来的,心思比较阴暗,控制不住,完全的反社会。 上一次出来就差点把他二叔捅掉半条命。 要不是主人格及时出现压制,裴家大少或许成杀人犯进去蹲着了。 要是再出来一次,不知道要干出什么事情来? 疯狗谁拴得住?闹麻了。 沈昼低声抱怨:“我当时就跟你说考虑好考虑好,你偏要去招惹季禾……” “还好现在你们还没有什么发展,不然你跟人家谈恋爱,谈着谈着把人家忘了,难不成人家还巴巴的等着你?” 沈昼这几天忙着周旋沈家的人,忙完了就被沈夜没收通讯工具关起来。 他压根不知道裴临干的好事,现在还在庆幸裴临没有追上人,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可是,下一秒,他听见裴临淡淡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我和季禾结婚了?” “嗯??!”沈昼:“?????!” 他抓了一把头发:“不是,谁问你了??!” 沈昼都惊呆了,泥马,动作这么快,这是人的速度? 不能是硬抢吧? 瞧他这个得瑟样,别走两步结婚证掉出来了。 沈昼问:“把人抢过来了?那你要怎么和季禾说?” 季禾还不知道裴临的病呢。 裴临开口,语气没起伏,眉骨压得眼尾低垂:“他是什么样的,我最清楚。” “啊?”沈昼懵,他问:“什么意思?” 裴临这几天都没睡好,眼下泛起淡青,和眼底的冷意映衬,显得有点可怖:“他会很喜欢季禾。” 沈昼听得无语了。 就算是两个人格,也果然不愧是一个人吗? 喜欢的人和东西都一模一样。 “那你要怎么办?” 裴临坐直,双腿交叠:“我能压住他……” “如果有一天,他出来了,你们让他离季禾远一点。” 裴临抬起眼,声音冷硬:“离远点,我不会让他出来太久。” 沈昼抽了抽嘴角,好家伙,不都是一个人吗?连自己的醋都要吃。 季禾这个运气,去刮彩票一定会中好几亿,还不止。 “你觉得我拦得住他?他什么样你不知道吗?” 虽然那个裴临也是他好兄弟,可是他可不敢用对待现在裴临的态度去对待那一个。 毕竟那个是真疯子,认知障碍,什么时候捅一刀,人都快死了。 他还歪着头说在玩游戏,谁他妈敢招惹啊?这不自己找死吗? 裴临摩挲着手指:“只需要几个月……” “短则一个月,长则半年,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关也好,锁也好,不要让他见到季禾。” 沈昼木着脸拒绝:“我不敢,怕死。” 裴临道:“沈夜的cipa,我已经找到了人治,算报酬。” “刺啦——”沈昼猛地起身,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难道是要和你要报酬吗?” “我踏马那是担心你,你那个病,完全把季禾当精神支柱,你不敢告诉他,不就是怕他嫌弃你吗?” “要是到时候季禾踏马的不要你了,你是不是要去死?!” 沈昼话里带着压制不住的火气:“还有沈夜那个小畜生,只会拿他的病威胁老子。” “说什么踏马的离开我就会死,要不是看在他那条小命的面子上,我早扔了沈家跑国外潇洒去了。” 沈昼被裴临见外的话气得不行:“我身边的人,除了清许,一个两个精神上都有病……” 他就想不通了,这两个人谈恋爱就谈恋爱,但是能不能正常一点? 果然是精神病人难以让常人理解的脑回路吗? “………” 沈昼说完后,房间里的人一直没有讲话,他疑惑:“我说你们干嘛不说……” 话…… 抬起眼就看见沈夜阴着脸站在门外。 沈昼几乎是瞬间后背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他听见沈夜阴恻恻的声音:“哥,你要出国潇洒?去哪潇洒?带上我怎么样?” 沈昼不动声色的退后,脸上烦躁:“你能不能不要老盯犯人一样盯着我?” 沈夜走进来,面无表情的看着裴临:“我没病,也不做手术,你离我哥远点。” 裴临坐在椅子上,动了动被绑得酸痛的手腕,不理沈夜。 他对沈昼道:“把你家的狼崽子带回去,别让他来我这里发疯。” “人,我是花功夫才联系到的,治不治随你们。” “慢走不送。” “哥……”沈夜叫了一声,被沈昼粗暴的扯着手腕就走。 屋里只剩下裴临和谢清许两人。 第61章 谢清许淡定的倚在门边:“我以为你只是玩玩,没想到你真的动了心。” 他脸上疑惑:“为什么?你这种心理状况还会喜欢上一个人?” 不应该。 从那么多年的催眠来看,不管是主人格还是副人格,内心深处都应该极为厌恶感情才是。 没想到半道上冒出一个季禾来。 还是一见钟情。 这实在不符合医学常理。 裴临揉着眉心,薄唇轻启:“他是……” “救赎,独一无二。”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绝对的事。 谢清许抱着设备,眼神里完全是对医学奇迹产生的狂热:“那我再观察观察,说不定有季禾,你什么时候就莫名其妙好了。” “这样的话,我的履历上应该可以再添一笔。” 裴临看着窗外没说话。 —————————————— 第76章 季先生,我们查到关于您父母的消息…… 沈夜是被沈昼拉着出去的,但还没出裴临的别墅,局势就反转过来。 沈昼被连拖带拽的塞到车上,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被按倒在座位上了。 沈夜整个人阴沉沉的,像吃人的恶鬼:“我说了,我脑子没病,谁要你自作主张……?” “你脑子没病……?”沈昼笑了一声。 “啪——”他毫不留情,一巴掌甩在沈夜脸上,随即凑上去抚摸:“疼吗……” 沈夜沉默着没有说话。 沈昼揪着他的头发把人扯过来:“我在跟你说话,疼不疼?” 沈夜的脸迅速红肿,但他连眉都没有皱一下,平淡道:“不疼。” “不疼……”沈昼赤红着眼睛,死死地抓住沈夜的衣领:“正常人都会疼,你踏马为什么不会??啊??” “你踏马以为不会疼是你的超能力??所以不把这件事当回事是不是??瞒着我加入暗市,舞刀玩枪,你真勇啊……” “你踏马这条命都是老子抢回来的,你有什么资格不当回事?!” 沈昼眼里都是红血丝。 都说豪门是非多,那像沈家这样的豪门,自然也逃不掉这样的宿命。 沈母是沈家一代单传的女儿,养得天真不谙世事。 沈父年轻的时候,凭着一张好看的脸成功赢得沈母的欢心,入赘沈家。 还凭借着过人的商业天赋,赢得了沈家人的赏识,进入公司总部工作。 他们结婚不到一年就怀上了沈昼,本来是郎才女貌一段佳话。 可是沈家掌权人突然病重身亡,沈家一团乱麻。 谁也没有想到,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沈父,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掌控沈家。 之后便是沈母产后抑郁身亡。 沈父和白月光生的儿子突然出现,他的年岁比沈昼还大。 那时候的沈昼年岁还小,对死亡没有概念,只知道一直对他好的父亲不要他了。 还要把他的心脏换给那个被带回来的,所谓的哥哥。 万幸的事,沈昼的心脏并不匹配,逃过一劫。 那时候,作为心脏备用体的沈夜被带回了家。 原来沈父在外的私生子不只有一个。 只是被他当儿子的人,没有沈昼。 也没有沈夜。 沈昼只比沈夜大一岁多。 可是在沈宅里,他是唯一一个看沈夜可怜,从而肩负起哥哥的身份照顾他的人。 两个没妈,有爸胜似没爸的小孩,磕磕绊绊长大。 沈夜成年那天,沈昼刚十九。 那天的医院一片肃穆,是沈昼拖着被打断的一条腿,把沈夜救出去的。 沈夜的命,是沈昼拼了命抢回来的。 所以他不允许别人擅自收回去。 沈夜自己也不行。 沈昼逼视着眼前的人:“听懂了吗?沈家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来冲锋陷阵,老子还没死呢!” 沈夜眼里隐隐癫狂:“哥,做了手术,我就成傻子了,谁会喜欢傻子……” 他不是没想过治疗。 可是神经性压迫手术风险极大,一不小心就会变成一个只会流口水的傻子。 那样还不如让他去死。 沈昼气笑了:“你踏马就因为这个理由一直在我面前装?!” “要不是那次花田里差点把你打死,你踏马是不是还要瞒着我?” “装的跟疯子一样,老子还真以为你怎么都能爽……” 沈夜拉着沈昼的手:“哥怎么对我我都爽……” 沈昼膝盖抵在他腰上,警告道:“我在和你说正事,这件事没得商量,医生我已经让裴临约好了,你最好识趣,否则就别叫我哥。” 听见最后一句话,沈夜的眼神瞬间变了:“不叫哥叫什么?你如果允许我叫你老……” “你给老子闭嘴!!” 沈昼头发都竖起来了:“别给我转移话题,医生来你就给我麻溜滚去治。” 沈夜垂着眼,里面暗潮翻涌:“不去。” 他就是死也不做傻子。 沈昼彻底怒了:“不去你就给我死远点,滚!” “滚……?”沈夜语气幽幽:“我就是死了都要和哥葬在一起,滚不了。” “哥,比起变成傻子让你讨厌我,我宁愿去死……”他摸着沈昼的脖子:“到时候哥陪我一起死,怎么样?” “啪——”沈昼剥落他的手,语气冷淡:“你死了我就去找个心爱的女人结婚,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你敢…??!” 沈昼总是三言两语就能调动起沈夜那股埋藏在皮肉之下的疯劲。 脖子下青筋鼓动,里面的血液就像要跳出来。 沈昼看都不看他一眼:“治不治随你,跟老子没关……” 他“砰”的一下开门下车,坐到驾驶座上启动。 这还是第一次他出门被沈夜抓之后,没有发生那些违反三观的事。 沈昼心中隐晦暗爽,他好像抓到小畜生的软肋了。 ———————————— 季禾吃完晚饭之后,坐在沙发上思索了一会儿,犹豫着要不要给裴临打一个电话。 因为在他看来,裴临那个性子,不像是不告诉他悄悄走掉的人。 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了? 还有他的病…… 两次了,季禾记得上一次他也是这副样子。 那一次刚入冬。 是冬天就会头疼? 正想着,放在桌上的电话响起。 拿起来一看,不是熟悉的恶劣备注。 他顿了下,划了接听:“季先生您好,您拜托我们查的事已经有眉目了,您的父母……” “嗡——” 季禾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后面的话,他快要听不清了。 极力的拿稳快要掉落的手机,季禾稳住声音:“麻烦了,报酬会打到你们卡里,这件事,不要泄露出去。” 电话里传来专业的声音:“季先生放心,做我们这一行的,讲的就是信用,您以后还有用到我们的地方,随时联系。” “嘀———” 手机被挂断,季禾愣愣的坐在沙发上。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可还是一时间有点微妙的接受不了。 父亲不是癌症不治去世,母亲也不是司机醉酒驾驶导致的车祸。 他本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没有大富大贵,但平安稳定。 江家…… 季禾脸色漠然,他拿起电话,打给了江叙。 “我们见一面。”语调没有起伏。 江叙的声音还带着小心翼翼和不可置信:“我见……见面?在哪?” 季禾看着地面,说出一个地址:“中宛路168号咖啡店。” 那条路,是当年出车祸的地点。 刚好坏了监控。 刚好……司机被拉进医院后,伤重不治身亡。 另一边,裴临吞了药坐在电脑前。 打开监听器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季禾约江叙见面。 “………” “啪嗒——” 雪落无声,但在漆黑的房间里显得很响。 裴临的脸隐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是喜是怒。 ———————————————— 占用一下,有话说还是审核不过 1.关于有宝宝问送礼物能不能加更,这本书被关时,我在群里说过要去写言情,这段时间写的是两本(言情加双男主),加不了更,得等国庆。 且你们可以不送礼物,要是有时间,我会加更的 2.这本书进去过,出来就没有推流,流量不好,没心情多写它,但是会保证不断更(也不会水文) 3.跟我三本书的读者知道,我一直是不希望你们送礼物的,要是能加更,我一定会加更 4.现在还在纠结下一本在新号发现在写的言情还是继续双男主(双男主我有很多想写,万人迷np,和这本同类型abo换攻,还有救风尘,虐文……很多) 第62章 可是番茄双男主好多限制,一度道心崩溃 第77章 生气,吃醋,踩碎玫瑰 第二日一大早,咖啡店。 季禾独自坐在窗边,看着外面车辆川流不息。 这里人流量很大。 确实如当年所说的那样,容易出交通事故。 “叮铃——门被推开,上面的装饰品撞在一起,发出声响。 季禾抬起头。 江叙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一束娇艳的红玫瑰,花瓣上还沾着清晨的露珠。 不难看出他是认真做了准备的。 季禾淡淡移开视线。 江叙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桌边的季禾,只穿了件米白色的大衣。 领口微塌着,像是随便套上的,透着一股风尘仆仆的感觉。 季禾平日里是一个很注重仪表的人,今天像是没有心思打理。 搭在桌上的手,指尖泛红,偶尔动一下,腕骨就凸起来。 他很瘦。 江叙走过去,把玫瑰花递过去:“哥,我知道你喜欢花,可是冬天没有玫瑰,这是昨晚连夜让人去找的。” 季禾抬眼,视线从玫瑰移到江叙脸上。 开口时,声音涩哑:“坐。” 他并没有接江叙的花,而是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江叙眼神黯淡了一瞬,把花放在桌子上离季禾近的地方。 季禾直奔主题:“你舅舅……在哪?” “舅舅……?”江叙思索:“他一直在m国没回来。” 江叙心里微微有点疑惑,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季禾嘴里提江家的人。 以前他们没离婚的时候,季禾连江家都不回,更别说打听江家的事了。 今天这湳风是什么了…… “你帮我……把他请回来……”季禾垂着眼开口。 从江叙那个角度他看不清季禾的表情,也看不见他的眼睛。 所以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情绪说这句话的。 他潜意识觉得季禾不对劲。 声音嘶哑,好像抽过烟。 可是季禾不会抽烟。 “好,我马上通知人联系,你想要我做什么都行。 江叙这句话说得卑微讨好,如果换一个人来听,恐怕会一阵动容。 可季禾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眼神平静,让人看不透在想什么。 直把江叙看得有点毛骨悚然。 他摸了摸脸,问:“有……什么不对吗?” 他今天还是特意做的造型。 “没有不对。” 江叙松了一口气,他站起身,走到季禾座位旁边,拿起花,再次问:“我精心挑选的花,怎么样?你喜不喜欢?” 他的眼里满是希夷,期待着季禾接受。 季禾摩挲着咖啡杯边缘:“花很好……” 可是他不喜欢。 江叙欣喜若狂,他认为季禾约他见面是一个再好不过的迹象。 只要……只要他表现好一点…… 江叙再一次乘胜追击:“哥,我那天和苏毓没有订婚,一切都是误会,我……” “我结婚了。”季禾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开口打断:“刚结。” “……” 江叙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你为什么信裴临也不信我?他那样的人,根本不可能会真的喜欢你。” 季禾闻言,脸上没有什么剧烈的反应,他问:“那什么样的人会喜欢我?” “我……”江叙突然哑口无言。 就像他之前想的,他一直觉得没有人会喜欢季禾沉闷的性子。 他喜欢上季禾这件事他想不到。 有那么多人喜欢季禾更是让他始料未及。 除了一个身份配不上,他找不出一个裴临不是真心喜欢季禾的借口。 季禾起身,整理好衣服:“你回去后,帮我告诉江先生,我手里有一个很好的方案。” 一个很好的……能把江家废了的方案。 “你为什么不亲自去和爸说…?” 江叙话语间还是习惯称呼“我们爸”,他刻意去忽略已经和季禾离婚的事实。 季禾把带刺尖锐的玫瑰放在鼻尖,看起来很喜欢的样子:“需要你去……” “你,不去吗?”季禾抱着花,轻声问。 玫瑰娇艳,但是在江叙眼里,季禾略带蛊惑的话音更让人沉迷。 他压根拒绝不了。 “好。”季禾抱着花转身:“服务员,结……” 结账两个字还没有说完,季禾一眼就看到倚靠在门边的的裴临。 男人脸上表情阴冷。 和之前不太一样。 之前裴临看到他和江叙单独相处,顶多眼带恶劣的捉弄他讨回来。 可是这一次,现在的裴临像是处在失控的边缘。 稍不注意就要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季禾心里一缩,下意识把手里的花扔到桌子上。 尽管他本来是想带出去放到垃圾桶盖上的。 可是现在好像有点解释不清。 就算他解释,吃醋的男人也不一定听得进去。 “你怎么来了?”季禾问。 裴临慢慢收回视线,垂眼,拖着步子走过来。 站到桌子旁边。 骨节分明的手拎起玫瑰:“这花……” 他开口了,声音不高:“挺好看。” “啪嗒”一声,那束艳得刺眼的玫瑰被轻飘飘的扔在地上。 花瓣散开,落在地上,变成了垃圾。 江叙看见这一幕,一阵头脑发热,他一瞬间从椅子上站起身。 脸色阴沉:“裴临,你凭什么?” “呵……”裴临发出极轻的气音,皮鞋底在柔嫩的花瓣上来回碾了碾。 他微侧着头,那双什么温度的眼睛耷拉着,看都不带看江叙一眼。 有店员看到了,连忙脸色为难上来阻止:“先生,抱歉,麻烦您扔……” “麻烦你把这些垃圾打扫干净。”裴临手指间夹着一张卡递给店员,补充一句:“卡里的钱,辛苦费。” 店员一愣一愣的:“啊?” 裴临:“里面有十万,麻烦你帮我扫个垃圾。” 店员:“?” 下一刻店员:“.?ヽ(?????)??.” “好的先生,我马上打扫好。” 店员一溜烟跑没影去拿工具。 裴临拉着季禾的手腕就要走,被江叙挡住。 “你就算耍些手段把季禾抢走了又怎么样?他还不是瞒着你出来见我,你把他抢走,难道我不能抢回来吗?” ————————————— 第78章 下个月我们举办婚礼 江叙脸上已经没了有那种无用且没脑子的暴怒情绪。 这世上不是只有裴临一个人会耍手段。 “你以为我哥喜欢你吗……你一个疯子,你有什么值得人喜欢的……” 江叙话里不乏有挑拨离间的嫌疑,但自欺欺人,嫉妒不甘全都是真的。 他巴不得现在就看到季禾和裴临因为他这句话决裂。 可是想象之中的场景并没有到来。 他只看到季禾被裴临拉走的背影。 “操……”江叙低声咒骂一声,桌上早已冷却的咖啡泼在地上。 杯子碎了。 店员提着工具回来,刚好看见。 她都没生气,而是笑得开怀:“请问刷卡还是现金?” 江叙扫了一眼地上的狼藉,阴沉道:“滚。” 说完转身就走。 徒留店员站在原地一脸晦气:“超雄,还吝啬。” 她一边扫玫瑰花一边吐槽:“就这样还想追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嘁……” 裴临拉着季禾出了店,路上一句话没说 他身高体长大长腿,季禾一时间没有跟上他的步子。 裴临生气生得很明显,不用问都知道他不爽。 季禾拉住人,开口解释:“我不是故意瞒着你出来见他,我打你的电话没打通,我找他是有正事,我……” “我知道。” 裴临把季禾塞进车里,拿出一块毯子把人包的严严实实:“出来为什么不多穿一点?” 季禾一愣,手拉着毯子一角:“忘了。” 他昨晚一晚上没有睡觉,今早天刚亮就出门了。 因为心里有事,所以没没想起来穿衣服。 “嗯。”裴临只轻应了一声,再没说话。 他甚至收回手要打开车门去前面开车。 没叫季禾坐前面,也没有和他计较单独见江叙这件事。 没有季禾担心的无理取闹和捉弄。 淡淡的这恰恰意味着反常。 真生气了。 还生了很大的气。 轻易哄不好的那种。 “裴临?”季禾拉住要下车的男人:“你去哪?” “开车回家。” 季禾抿唇,紧了紧身上的毯子,坐直:“我有一点冷。” 裴临不为所动。 第63章 季禾再次重复:“我有点冷。” 裴临隐晦的叹了一口气,对季禾完全没办法。 他已经妥协了,准备转身,可是季禾喊他:“阿临?” “……” 裴临没了动作,静观其变。 到这个地步还不理人,季禾都愣了。 那要怎么办? 季禾移过去一点,靠近裴临肩膀:“你能抱一抱我吗?我真的冷。” 裴临搭在膝盖上的手蠢蠢欲动,快要挣脱主人的控制。 可是他最终还是没有动作。 季禾没招了,坐在位子上皱着眉,心里斗争极其剧烈。 “老……公……?”声若蚊吟的冒出来。 季禾的脸瞬间羞耻的通红,现在就想跑下车捞一把雪敷上去降降温。 他料想裴临肯定是喜欢这个称呼的。 因为这个男人老是说,要他开口比什么都难。 他也从来没叫过这些令人羞耻的称呼。 甚至连亲昵一点的“阿临”都是第一次叫。 裴临一直是好哄的,从来不需要他花功夫,可是这次竟然不管用。 季禾不知道怎么哄了。 就在他以为裴临不会再理他的时候。 裴临开口了:“以后……不许单独一个人出来见任何人。” 他说的不是江叙。 是任何人。 季禾嘴唇动了动,想拒绝。 可是…… “好。” 季禾没有看到裴临眼里翻涌的暗色,从他叫出那个称呼开始,就有控制不住的趋势。 “吻我。”裴临再次开口。 季禾自知理亏,这些玩闹似的要求,只犹豫了一会儿就由着裴临去。 他凑上去,在裴临嘴角轻吻了一下。 退开:“对不起。” 季禾现在,完全是对裴临百依百顺的架势,哄完人的空隙还道歉。 裴临的肩膀极为细微的耸动了一下,像在压抑着什么。 两人挨得近,体温融在一起。 季禾以为裴临消气了。 他想说回去。 裴临的手突然游移到他腰际,把他按在怀里亲吻。 吻从耳后一直到颈侧。 裴临很急躁,一点耐心也没有。 他总是想留下吻痕。 甚至想扯开他的衣领咬更下面的皮肤,幼稚又莽撞。 季禾用手肘抵开裴临的身体,和他对上视线,呼吸急促起来。 他抬手去摸那几个新鲜的湿印:“为什么总喜欢留下痕迹?” 裴临每次吻他都吻得很重,就好像要把他整个人都吃进去。 他的身体本来就容易留下痕迹。 紫红充血的印子每次都要留很久才能消下去。 季禾庆幸现在是冬天,他可以戴围巾遮住。 要是夏天,这个样子根本出不来门。 “因为是我的……” 整个人都是他的。 裴临转而去亲季禾的眉眼,吻在眼睛上,眼睫生理性颤了颤。 “稻草人,一个月后,江家不在了,我们就结婚。” 他等不及。 那个人格随时会出来捣乱。 他买下了一座岛,足够用来举办婚礼。 裴临的话让季禾一顿,裴临怎么会知道他要对江氏动手。 他隐隐觉得不对劲,于是问出心里的疑惑:“你怎么知道……” 季禾又反应过来一件事。 他是临时起意约江叙出来见面的,裴临怎么会到这里来。 季禾再次问:“你今天怎么会来这?” 裴临亲人的动作一顿,轻笑:“这叫心有灵犀。” 季禾不是傻子,没有那么好糊弄:“你派人盯着我?” 目前只能想到这一个可能。 裴临眼神暗了一瞬,掀起季禾的衣服,手掌滑进去,掐住他的腰。 “没有,路过。” 确实是没有,他不会让别人来接触稻草人。 要盯,也是他自己亲自盯。 炽热的手掌在腰上摩挲,揉捏。 季禾浑身一个战栗,思绪乱了。 他按住裴临作乱的手,呼吸凌乱:“现在还在外面。” 按不住。 那双手顺着腰线缓缓下滑,指尖带着炽热的温度,被触碰到的肌肤燃起阵阵热浪。 “稻草人……废了江家之后,我们就结婚。” 裴临暗哑出声。 其实他可以让江家在一夜之间消失,他们顺理成章 的举办婚礼。 可是稻草人不想他插手这件事。 那他就先暂且等一等。 等一个月。 不会太久。 “好。” 季禾回应,并没有拒绝。 ———————————————— 很快婚礼,进入下一个高潮剧情。 副人格出现。 季禾:“我结婚了。” “让你老公去死。” 季禾:“我很爱他。” 裴临:“我可以做小三。” 第79章 床上的时候,叫老公给我听 裴临抑制住眼里的笑意开口:“你现在需要继续哄我。” 他还没有消气。 稻草人为了报复江家才和江叙见面是不假。 可身为丈夫这个身份,他刚追到手的老婆不声不响去和前夫见面,怎么都令人心里不舒服。 稻草人确实知分寸,懂进退,不会和别人纠缠。 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江叙这个劳什子前夫一直蹦哒个不停,口口声声喊着错了…… 裴临越想,眼神就越幽暗。 物也好,人也好,全都要牢牢抓在手里才算妥当。 裴临圈着季禾的腰,指腹轻轻摩挲着季禾的后背:“嗯?我还没有消气。” “那你要怎么办?”季禾问。 除了亲一亲,抱一抱,还有什么哄人的方法? “再叫一声,我爱听。”裴临直接点明。 季禾却不打算再开口了。 叫一声都是他做足了心理准备的结果,怎么可能还叫。 那么羞耻的称呼。 “不叫,换个别的。” 裴临手臂收紧,把季禾连人带毯子捞进怀里,答应得很迅速:“可以。” “那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叫。” 裴临的话说得抑扬顿挫,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话。 可是季禾一时间没有听出来。 再加上他和裴临本来就已经在一起了。 谈什么在一起的时候再叫? 他微微仰起头,疑惑的看着裴临。 “……”裴临闭了闭眼,季禾这副样子看的他呼吸一滞。 季禾现在就坐在裴临怀里,仰着头,疑惑的看着他。 这副姿态有一种别样的,近乎天真的懵懂。 十足反差。 和他平日里冷脸理性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 换在别人眼里,这只是一个很平常的疑问表情。 可相恋的两个人只要待在一起,就会分泌浓烈的荷尔蒙气息。 裴临受那些气息影响,只觉得季禾的季禾格外的…… 可爱。 可爱这个词,几乎不适合用来形容一个男人。 可这是裴临心里冒出来的第一印象。 “我的意思是……”裴临声音低沉,带着沙哑:“床上的时候,叫老公给我听……” “……” 季禾抿唇,一把推开人:“得寸进尺。” 果然,他就不该对裴临抱有什么期待。 裴临喉结滚动了一下,及时把人拉回来,低头,精准的捕捉到季禾的唇。 “这怎么叫得寸进尺呢?”在亲吻的间隙,裴临粘稠说话:“老婆,你说是不是?” “你自己说的要道歉,不能反悔。” 湿热的舌尖钻进去扫荡,完全掠夺季禾的呼吸。 这个吻,起初还带着惩罚的意味。 辗转厮磨间,渐渐染上浓的化不开的眷恋味道。 季禾半睁开眼,对上裴临幽深的眼神。 那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占有,有纵容,还有…… 欲望。 赤裸裸,毫不掩饰的欲望。 季禾后撤躲开他的吻,凑上去,伸手环住他的脖颈,鼻尖蹭了蹭他的下巴:“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你不相信我吗?” “是你的就是你的,谁能抢走?” 他也不是会出去乱勾搭男人的人,裴临总是乱吃什么飞醋? 裴临张口要说话,被季禾眼疾手快捂住嘴:“你不要这么幼稚,是还在生气我收了他的花吗?” “我没想收,想拿去扔了,你别多想。” “你也想要玫瑰吗?我可以送你。” 裴临嘴里拒绝的话就这样胎死腹中:“我还以为你不能看出来我在为这个生气。” 季禾淡笑着收回视线:“我以前开了花店,培植了很多花。” “不过后来太忙,来不及管,就送给别人了,去看看吧。” 第64章 “好啊,拭目以待。”裴临干脆利落的给季禾裹好毯子,抱着人起身。 挡着寒风送到前面的副驾上,扣好安全带:“往哪走?” 季禾被他无微不至的照顾。 这么冷的天,甚至都没有接触到冷风。 虽说被人抱来抱去的他很不适应。 可他一点也不讨厌。 或许一个缺爱的人,就是需要很多很多的爱,且一直不会满足。 这样挺好的。 车行驶在漫天风雪里,开的慢。 车里暖气开得足,季禾并没有感觉到冷。 身上的毯子是新的,看起来是特意准备的。 手里的保温杯是车子启动时裴临塞到他手里的。 一切都准备的很充分,细致周到。 “到了,是这里吗?裴临的声音打断了季禾的沉思。 他看了一眼,点头应是:“嗯。” “咔哒——”安全带打开,季禾掀开身上裹着的毯子,做势要下车。 “不冷?”裴临拉住人,皱着眉,语带训斥。 他偏身从后座拿出一个袋子,里面是新买的衣服。 吊牌还没有拆。 新的。 季禾心里的疑惑又冒了出来,从尺寸上来看,那是他穿的衣服。 是一直备着这些东西吗? 还是刚刚来的路上买的? 有很多巧合。 可是他来不及多想。 “抬手。”裴临打断他的沉思,季禾思绪还没拉回来,听话抬起手。 暖和的衣服套上,还顺便围上围巾,带上帽子。 季禾的身材很好,穿这么多也不显得臃肿,反而利落干脆。 有一种看着就能给人温暖的模样。 给人穿好衣服,裴临满意了,先打开车门,绕到右边把手递过去:“走吧。” 每一个动作都不可挑剔。 季禾把脸埋在围巾里,幸福好像真的可以溺死人。 他把手递过去。 两人相牵着走进花店。 店没关门,外面下着鹅毛大雪,可店门里花团锦簇,一派祥和。 季禾摇了摇裴临的手:“你送我的药,我用在花上了,很管用。” 当时季禾从裴临那里拿到能改变植物适应性的药水之后,就送到了花店。 他喜欢看到花盛放。 这一次他们可以一起看。 撩开门帘,门框上的风铃“叮铃”作响。 进门没看到一个人,展台上摆着很多新鲜的花束 季禾凑过去闻了闻,很新鲜。 他道:“这个花店,是很久以前开的。” “爷爷生病后,我就没有再管过了,这几年很忙,也很少过来。” ———————————————— 第80章 我们不需要小孩 季禾摆弄着花,和裴临淡淡闲聊。 裴临时不时的回应一声,听着他讲。 后门那里突然有人进来,伴随着惊呼声:“禾禾?!!你回来了?” 一道女声,听声音就很温柔。 季禾转过身,也浅淡的笑:“明月姐,我带……”他一顿,继续说:“带男朋友回来看看。” 这句话一出,两个人都转头看他 裴临眼里的笑意快要抑制不住。 而黎明月则是快惊掉了下巴:“男朋友?禾禾,你谈恋爱了?!” 黎明月戴着手套,上面还沾着泥,看样子是刚从花园里出来。 她两眼放光:“那什么时候结婚啊?我的请柬呢?禾禾你不会把我忘了吧?” 她虚捧着心,作心碎状:“好弟弟,那就这么能这样呢?呜……” 季禾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抽:“大概下个月结婚,到时候,花会来这里订。” 黎明月白眼,脱下手套不干了:“我就是帮你看着店而已,你别一副店是我的的口吻。” 当初她一个人在港城闯荡,被渣男骗身骗心,最后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要不是禾禾,她都冻死在港城街头了。 这个店只是她帮忙照看而已,哪能说送她就送她了。 任性。 “说过给你就是给你的,不会要回去,我只是来看看花,顺便看看明月姐和小柚。” 黎明月本来就神经大条,几句话的功夫就被季禾转移了注意力:“来看我和小柚啊?” 她神色激动:“小柚天天念着你回来,这不就回来了吗?“ “他刚玩累了睡了,你等着,我去把他弄醒给你玩。” 说完,风风火火的走了。 留季禾略微头疼的站在原地。 裴临低笑了一声,看着季禾。 除了他,他很少见有人把稻草人弄出这样一副表情。 还挺好玩。 很快,里面传来小孩惺忪的声音:“妈妈,我才睡了10分钟,你为什么要把我叫醒?” 话音落,黎明月抱着个孩子出来。 小孩三四岁的样子,小小的一只。 刚睡醒,脸还红着,被妈妈恶意弄醒也没有生气哭闹。 而是紧紧抿着嘴巴,眉头也皱着,板着小脸,故作成熟,努力把自己撑得像个大人。 黎明月掐着他的脸揉了揉:“你季禾哥哥回来了,你不是一直吵着闹着想他吗?” “真的?”黎柚眼睛冒光:“哥哥在哪里?” 这一刻,终于像个可爱的小孩了。 季禾蹲下,张开手:“柚柚,这里。” “哥哥!!!”黎柚欢呼雀跃的跑过去,扑进季禾怀里,刻意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委屈:“哥哥你怎么才回来?” “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哥哥了,哥哥难道把我忘了吗?” 季禾把小孩抱起来:“没忘,忘了谁都不能忘了柚柚,哥哥比较忙。” 黎柚抱着季禾的脖子没说话。 委屈了。 季禾语气轻哄:“我答应柚柚,以后不会这样了。” “那拉勾。”黎柚严肃的伸出手,想要盖章 。 季禾笑了一下,伸手过去成交。 裴临倚靠在门边,他本来在笑。 可是看到季禾眼里的宠溺时,渐渐收起来。 他迈开大长腿走过去,从季禾怀里把小孩抢过来,细细观察。 就像在裴氏看项目,严肃又正经。 季禾和黎柚都一懵,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裴临观察了一会儿,皱眉不解问季禾:“你喜欢人类幼崽?” 他和季禾之间不可能生。 他不可能让季禾去吃那些药,强行改造身体。 只知道繁衍的举动,本身就很恶心。 站在一旁的季禾感受到黎柚的紧张,想要抱回来,被裴临躲过。 裴临道:“我不能生。” “?”季禾抬眼看着对面一本正经的男人,干巴巴回:“不要你生啊……” 裴临拧着眉:“我不需要你生,那个药……” 这个话题未免太私密,季禾连忙打断他:“生什么?我怎么可能生?” 这什么胡言乱语?怎么什么话都拿出来说? 季禾瞥了一眼旁边目瞪口呆的黎明月,冲裴临道:“把孩子还我。” 裴临后退一步,把黎柚的手放在自己脖子上,示意他抱着,开口:“我玩玩。” 季禾无奈:“你玩什……” “禾禾,你们不生,就让他研究研究呗,反正不会掉块肉,你过来,姐姐有问题问你。” 黎明月忙把季禾拉到一边,表情严肃的叮嘱:“禾禾,你不要犯傻,那些能生孩子的药,都是那些人弄出来玩的,你别去吃……” 黎明月真心慌乱,就怕季禾一个恋爱脑跑去给男人生孩子。 那个药虽然传的神乎其神,港城也多有吃了药生孩子的人。 可她总觉得那东西不简单,折损寿命也不一定。 可不能为了一个男人就去做这样的傻事。 季禾捂住半张脸:“不会生……” “那就好。” 黎明月大松一口气,问:“你这个男朋友,啧啧,刚刚那一会儿,眼神就没从你身上移开过。” “我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你有这么一个季禾脑的男朋友?” “都快要结婚了才带回来给姐姐看,禾禾,你有点不道德喔~~” 季禾被调侃的脸色略微尴尬:“之前有点忙。” 黎明月单手摸着下巴:“不过你能把他带回来,就证明你非他不可了,啧啧,不错不错,你总算不是一个人了。” “嗯。”季禾垂着头:“明月姐,卡布奇诺长得好吗?” “那个玫瑰啊?”黎明月回想:“长的很好啊,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它们正开花呢,怎么了?怎么了?” “我想摘一些,送人。” 季禾没好意思说摘了送给裴临。 “送人??!!”黎明月惊呼:“不是,你知道卡布奇诺是送给什么人的吧?你把你男朋友带到我这里来,摘玫瑰送给别人?” 第65章 不是吧? 怎么光明正大? “他生气了……”季禾有点社死,他不善于做这些粘稠暧昧的事:“哄不好,让我送他花……” 送男朋友花什么的,这种所谓抒情浪漫的事,碰到季禾的内敛性子,就是无比社死。 “咳……”黎明月轻咳一声,为她刚刚的想法感到尴尬:“那你可要多摘一点,你做什么事惹人生气了。” 她就说嘛,禾禾才不是乱搞的人。 原来是送男朋友啊,那没事了。 ————————————————— 征求一下大家意见(介于有宝宝认为两个人格算两个人,所以投票) a.两个人格最后融合 b.不融合,换着出来 c.a或者b选一个写正文,另一个写在番外。(下面两个,是c的选项,选下面的a,b) a.人格融合写正文,换着出来写番外 b.换着出来写正文,人格融合写番外 写你喜欢的,上面三个选项,哪个段评多,写哪个。 大家多多评论,我以评论为主。(写篇定制文?) 第81章 你们在玩车……z……? 季禾去园子里采了好几束花,全都长得很好,很明媚。 裴临在他面前一向很幼稚,为了一束花和他那么生气。 他抱着花出来的时候,裴临正和黎柚玩得很融洽。 小孩一张脸绷得紧紧的,但终究是个几岁的孩子,藏不住脸上的情绪。 仅仅只见过一面,裴临就能捕获一个小孩的喜欢。 他能说吗?裴临要是花心思想让人喜欢上,真的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就像他。 不就栽了吗? 季禾走过去,生硬的把花塞进裴临手里,蹲下来把黎柚抱起来:“别蹲在地上,待会儿腿麻了。” 裴临拿着花,愣了一下,起身站在季禾身旁,看着花没说话。 黎明月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 虽然那是她儿子,可怎么看着她对面三个人才是一家三口呢? 黎明月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她抬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了季禾:[你看,像不像一家三口?不然我把我儿子送给你们了?] 发完消息收起手机,她相信禾禾看到的时候一定很好玩。 季禾和孩子玩了一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了,道:“柚柚,我下次再来看你好不好,哥哥有事要先走了。” 黎柚抱着季禾的脖颈,眼里不舍,但还是乖乖开口:“好,我等着哥哥。” 季禾弯起食指在黎柚鼻头上碰了一下:“舍不得哥哥?要不要去哥哥那里玩?” 黎柚摇了摇头:“不去了哥哥,我还要上学。” 季禾被他这样一副努力克服欲望的表情逗笑了:“好,那柚柚乖乖上学,多从老师那里得到小红花。” “我听哥哥的。” 季禾放下黎柚,看了裴临一眼。 男人正拿着手机找角度拍照。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把花都拍了一遍。 拍完之后,拿着手机发朋友圈。 他把手机凑到季禾眼前,上面的九宫格卡布奇诺很显眼。 配文:温柔的爱,深沉的喜好。 是卡布奇诺的寓意。 下面已经有很多人点赞和评论了。 其中一个人的评论在最上面:秀恩爱遭雷劈。 “老婆,给我点赞。” 裴临垂着眼,一边回怼那些羡慕嫉妒恨的人,一边向季禾道 “不点,回去了。” 季禾拒绝,他不可能做这么幼稚的事。 裴临跟着出去,单手抱着花,一只手搂着季禾的腰。 口袋里的手机还在一直响,一看就是那些人在疯狂轰炸。 季禾听得直皱眉:“你发什么朋友圈?” 裴临不以为然:“我们的关系不是见不得人,为什么不能发?” 季禾默言,不是不能发,而是裴临现在给他一种孔雀开屏的感觉。 换句标准一点的话,裴临是不是崩人设了? 这个幼稚的男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季禾掰开裴临的手,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送我回去,我有事。” 不能再胡闹了,他还有正事要做。 裴临启动了车子:“我知道你不想我插手,但是他们不知好歹的话,我可能会做点让你生气的事。” 那些个蚂蚱一直蹦哒,没什么作用,但是膈应人。 “这件事不用你管,是我和江家的恩怨。” “嗯。” 裴临答应的爽快,不让插手,又没说不能补刀 他把人送回南郊,季禾径直去了书房:“你有事就先去忙,不用待在我这里。” 裴临并没有拒绝,凑上去亲了一下季禾的眉心:“听你的,不插手,但是有事不要硬撑,随时给我打电话。” “嗯。” 裴临拿着花回了裴氏,他也忙着安排裴氏后面几个月的事。 “哒哒哒——”,敲门声响起。 “裴总,您叫我?” 裴临划着电脑,淡声道:“未来大约三个月我会出差。” “像之前一样,公司的事交给你处理,实在处理不好的,发到邮箱。” 特助已经完全不感到好奇了,他家总裁每次到冬天都要出差。 跟熊每年都要冬眠一样。 “裴总放心,我会处理好。” “嗯。”裴临眼神凌厉盯着电脑:“另外,江氏不用多长时间就会从港城消失,事发之后,你让它消失的彻底一点。” 特助犹豫询问:“裴总的意思是……?” 什么叫消失的彻底一点? 把人搞了? 犯法的事不能做吧? “让港城听不到江这个姓。” “另外,去和秘书对接,他那有江家人故意伤人的证据……” 修长的钢笔在裴临指尖灵活旋转,他道:“江家的人,能进去一个进一个,别留下尾巴。” “好的,裴总放心。” 特助已经练就了一副泰山崩而不变于色的心理状态。 他拿着文件想退出去,裴临又开口:“把这束花做成标本,送过来给我。” 特助抬眼,看见盒子里精心包装的花,嘴角抽了抽。 他身为特助,自然有裴临的微信,被撒了一波狗粮就算了。 怎么还来? “好的裴总,公司有设备,很快。” “嗯。” 落地窗外一片朦胧色,裴临眉眼烦躁,周身萦绕着低气压。 “咔哒——”,打火机燃起一片火焰,火光映着裴临冷硬又线条分明的侧脸。 他凑近火苗,吸了一口,烟卷明灭。 烟雾从薄唇间缓缓溢出,缭绕上升,模糊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脑子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聒噪的乱窜。 “闭嘴!” 裴临把烟头按在手心,皮肉烧灼的刺痛传来。 裴临阴冷出声:“滚在里面待着。” 如果裴临面前现在有一面镜子,就能发现他现在脸上的表情在不停的转变。 一时阴冷,浑身遍布暗黑的气息。 一时淡漠,看着像正常人。 还有一副,茫然的,完全陌生,不该出现在裴临脸上的表情。 十足割裂,诡异。 —————— 第82章 你喜欢你老婆,我也喜欢你老婆,你为什么和我生气? 裴氏楼下,苏毓打开车门,从车窗缝隙里,和被沈夜按在座位上亲的沈昼对上视线。 “刷——” 沈昼脸色瞬间爆红,一膝盖把胡作非为的沈夜抵开。 “你你你你……”苏毓凑在车窗上:“你不是那个……” “就是你派人去我老师那里,把我提前弄回国的,是不是?” 沈昼还以为苏毓发现是来找他算账的,于是轻咳了一声。 欲盖弥彰的抹了一把嘴,低着头整理被沈夜扯乱的衣服。 结果苏毓欢呼雀跃:“你简直是天使!!” 沈昼:“???” 他抬起头,见苏毓两眼放光:“你知不知道我还要学那些枯燥无味的知识一年才能回国?” “你简直是救世主!” “我苏毓把话撂在这了,以后你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破例帮你!” 他一般只和长得有他好看的人打交道的,可是谁让沈昼是大恩人来着? 沈昼不敢说话。 苏毓这副炮仗一样的性子,要是知道裴临是让他把人弄回来利用的,不得炸? 他连忙转移话题:“你来找裴临?” 苏毓撇嘴:“我妈让我来的,让我看看裴临死了没,没死来催催命。” 这自然不可能是苏夫人说的。 苏夫人知道裴临的病,不放心,于是让苏毓提着礼物过来看看。 苏毓才不想来,裴临死不死的,关他什么事。 第66章 可谁让今天他闲着没事做呢。 “那你来找裴狗干什么?”苏毓问。 “我送药给……呃……”沈昼的声音戛然而止,身体猛地颤了一下。 “你怎么了?”苏毓敲了敲窗户。 他觉得沈昼有点没礼貌,他们说话呢,沈昼还不打开窗户。 只留一个小小的缝隙是要干嘛? 长得见不得人? 算了,这人帮过他,不和他计较:“你咬到舌头了吗?” “呃……没有…”沈昼几乎是一瞬间推开身后的人,抖着手打开车门想下车。 “不是……”苏毓在沈昼开门时看到他的样子,表示很震惊:“大冷天你脸这么红,还出这么多汗是为什么?” 沈昼还没来得及回答,苏毓就看见他被一条手臂圈着腰拖回去。 “砰——” 门被关上,车窗降下。 苏毓看见一张阴冷的脸。 那张脸藏在半明半暗的光阴里,眼尾微微上挑,却毫无风情,只余阴鸷。 正常人看见沈夜这副样子都该跑了。 可是只是苏毓眨了眨眼,还有点懵。 “你……”他诡异问:“你们玩车……z……啊?” 闹麻了,这么不避着点人吗? 怎么和裴临那个傻缺一个德行,是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找到老婆了? 问完那句话,苏毓看到车窗里那张脸被人暴力揪着头发扯回去。 紧接着传来扇巴掌的声音。 苏毓眼皮一跳,默默后退半步。 还是个裴临一样的暴力男? 车门再次被打开,沈昼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走下车。 若无其事和苏毓打招呼:“既然都是去找裴临,那一起上去。” “喔。”苏毓点点头,瞟了一眼跟在沈昼身后的男人一眼。 他总算反应过来了,这个丑八怪刚刚是在警告他是吧? 嘁……神经病,他觊觎的人是季禾好吧? 以为他什么人都看得上? 苏毓翻了个白眼,迈步上前。 身后,沈昼一脚踢在沈夜膝窝上,冷声咒骂:“你踏马的发情能不能看看场合?你是畜牲吗?控制不住自己?” 沈夜垂着眼:“哥,你和他说了很多话。” 沈昼:“妈的神经病!” 他推开人大步向前,气得一句话不想说。 到了裴临办公室门口,他仍在气闷,没敲门就直接推开:“喂,裴……” 直直对上裴临割裂的表情。 “呃……”苏毓觉得自己心脏真是强大。 这大概是个疯子聚集地。 苏毓朝沈昼努嘴:“快点,不是来送药的吗?把药给他,他疯了。” 沈昼明显也察觉到裴临现在的状态不对劲,连忙从怀里掏出药:“清许遇到了棘手的病症,正废寝忘食的研究。” “我刚好有事来找你,就带过来了。” “这是他新研究的药,给你选择,吃了可能会让他提前出来。” “但你们的记忆会逐渐相通,分裂出来的人格也会一点点融合。” “你要不要和你身体里那个商量一下?” 沈昼拿着药递上去:“清许的意思,是让你吃,你们俩要是一直这样下去,神经压迫会让你和他都疯了。” 沈昼脸色严肃:“我说的疯,是变成那种只会流口水重复一句话,不记人也不记事,智商消退的傻子。” “我的意思,当然也是让你快点吃,趁着他要出来这个间隙。” “再等一年的话,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裴临拿着药没说话。 沈昼再次开口:“我知道你放心不下季禾,这你不用担心,我和清许都不是吃素的。” “最重要的一点,难道你喜欢的人会是吃素的?” 裴临垂着眼淡淡思索。 今年太冷了。 比之以往任何一年都要冷。 身体里的人有点不受控制。 裴临有一个担心的点,头这么一直疼,他会不会哪天情绪失控无意识伤了季禾。 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所以在这件事上犹豫不决。 坐在一旁的苏毓,双手撑着脸十分无聊:“你可以不吃。” “这样的话,你身体里那个疯子出来,你把季禾忘了,我就可以顺理成章 的代替你照顾他了。” “唔……”苏毓语带思索:“我说了你别给我找到机会,现在这么大的机会摆在我眼前,我可不会放弃……” 裴临冷冷的扫了苏毓一眼:“滚。” “我不滚,我会盯着你,哪天你把他忘了我就去横叉一脚,横刀夺爱。” “学你一样和他先领证,来个先婚后爱。” 旁边的沈昼听得一愣一愣的:“苏毓你喜欢季禾?” 苏毓晃着脚:“怎么?不行?” 沈昼表情诡异:“能啊,怎么不能……” 这到底是什么孽缘? 这么戏剧性。 苏毓那边还在持续进攻,声音带着点点疑惑:“我就纳闷了裴临,你喜欢你老婆,我也喜欢你老婆,你为什么要和我生气?” “我们不是一伙的吗?” “………” “………” 这一下,不止沈昼惊呆了。 连裴临和沈夜这两个自诩毫无道德底线的人都转头看苏毓。 结果苏毓还一脸单纯,真诚发问:“你就是小三上位的,我为什么不能当小三?” “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你们带我一个怎么了?这么小气。” 苏毓很有能力,他能把一句惊世骇俗的话说的平淡如水。 就像打游戏时在问:你们带我一个怎么了? ——————————— 投票结果一目了然了:副人格出来,一见钟情,喜欢,最后慢慢融合,番外两个人换着来(嗯,你们都担心禾会被玩坏……哈哈哈哈玩坏……) 第83章 裴临:怎么才能让季禾缠着我? “去死带你一个,你去不去?”裴临一边吃以前的药,一边出声。 苏毓一个语塞:“鬼才去。” 裴临:“再说些恶心人的话,就滚回去读书。” “……” 苏毓住嘴了,他的软肋不多,最怕别人拿他的脸和读书这件事威胁他。 他气的眉毛倒竖,一张精致的脸变了样:“你玩不起……” 出气一样,踢了一脚旁边的垃圾桶,苏毓道:“别以为只有你能威胁我,你敢把我弄回去读书,我就去告诉季禾你有病。” “你一直瞒着他不就是怕他嫌弃你,不要你,扔了你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胆小鬼,谁怕谁啊。” 裴临闻言,不做其他举动,只拿出手机拨通:“苏姨,你好,我是裴临。” “啊!!!!裴临!!” 苏毓赶忙去抢手机,被裴临轻松躲过。 他裴临把手机举起来,里面正是和苏夫人的通话:“小临?身体好点了吗?阿姨很担心你,我让小毓去看看你,他到了吗?” 苏夫人温柔担心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裴临淡淡看着苏毓:“苏姨,我没事,不用担心,苏毓……” 眼见裴临就要说出让他回去上学的话,苏毓心脏都快骤停了。 他妈有多听裴狗的话他又不是不知道。 苏毓双手合十作讨饶状,无声开口:“我错了……我真错了,我不敢了,你别说,你说了我就和你绝交……” 裴临接着说:“苏毓刚到。” 苏夫人的声音立马带歉意:“小临,前几天小毓说他想和江家少爷结婚,你知道的,苏姨一向纵着他,去谈了订婚事宜。” “没想到找错了人,订婚宴也闹了个笑话。” “苏姨派人去查过,小毓喜欢的,是不是一个叫季禾的孩子?” 觉得私自查别人这件事不好,苏夫人连忙补救:“苏姨没有恶意,在查之前也不知道季禾是你的爱人,他要是还在你那胡闹,你就随便收拾他,苏姨不管。” 苏夫人有点尴尬:“你也知道小毓从小就有那点毛病,就喜欢长的好看的人。” “我看了季禾的照片,小毓长得和那孩子有七八分像,小毓最喜欢自己的脸,他只是觉得季禾那张脸赏心悦目,所以就一直缠着,你别多心。” “……”裴临静了一会儿才开口:“不会,苏姨不必担心。” 苏夫人:“好,那我就放心了,那你好好养病,苏姨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嘀——”,电话挂断。 苏毓像没了半条命一样,瘫在椅子上:“我不玩了,我不和你抢人了,你快点去把季禾娶回家,我要天天看我嫂子的神颜。” 苏毓做事,想一套是一套,被裴临一阵威胁下来,就眼巴巴的喊嫂子了。 沈昼站在一旁看戏,看得啧啧称奇。 第67章 这反转真是一个接一个,谁能想到啊? 反正他想不到。 他刚刚还以为苏毓喜欢季禾来着。 看这样子也不是喜欢,就纯欣赏那张脸呗。 喜欢和自己长得一样的脸? 他还没见过世界上有这么自恋的人。 沈昼正一脸看好戏,突然脑袋被掰过去,然后他看到了沈夜那张死鱼脸。 脸上的笑瞬间没了,沈昼不耐的移开视线:“我警告你别烦我。” 沈夜好像没听见,从沈昼身后身后靠近他:“哥,裴临都领证了,我们什么时候领?” 沈昼:“你脑子有包吗?” “季禾和裴临什么关系?我踏马和你什么关系?我户口本下面一页那个是死人吗?” “你别跟没读过书的文盲一样,说这些没脑子的话丢人。” 沈昼本来意思是警告沈夜他们俩没可能,不想沈夜闻言反而笑了:“不在一个户口上就行吗?” “哥,断亲不难的。” 比起姓沈,他更想冠姓沈。 沈昼:“……” 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发现苏毓和裴临都直勾勾的盯着他。 这下,他变成被看好戏的人了。 沈昼额头滑下无数条黑线:“看什么?” 苏毓满眼都是八卦:“哥?” 他重复一遍:“亲哥啊?天老爷,你也是个狼人,看不出来啊,那刚刚你们俩在车里……” “哇塞,你们乱……l……” “没有!”苏毓话没说那两个字,就被沈昼应激一样打断:“刚刚车坏了,修车而已,我和他没关系。” 沈夜见沈昼不承认,生气了:“我们不就……” “你给我闭嘴!!”沈昼粗暴的去推沈夜:“滚滚滚,给我滚!!给我滚回去!” 沈夜被他推搡着差点摔倒,身形不稳还真就被推出去。 门“砰”的一下被关上,沈昼大松一口气。 他神经再粗大,这件事情暴露在人前也丢脸。 踏马的这种关系几个人受得了。 这个没脑子的小畜生,不想在这世上活了吗? 再次转头,沈昼看见裴临揉着头,用请教的姿态问他:“你怎么让他对你这么死心塌地的?” 这种离开半步就受不了的样子,稻草人从来都没有对他表现过。 怎么做到的? 稻草人连“爱”这个字都没对他说过。 裴临一直耿耿于怀,用尽方法也没见季禾说一声。 苏毓也在一旁附和:“是啊,你怎么让他一直粘着你的?我也想学。” 他之前在网上学的那些挑拨江叙和季禾关系的招数,没差点让季禾讨厌他了。 他都不知道哪里出意外了。 那些人不是说当绿茶很容易就能钓到人吗? 不是说装可怜外加一直刷存在感,加深他们的误会,就能抱得美人归吗? 可是为什么到他这里就不一样了? 做这么多,反倒给裴临铺路,被他捷足先登了? 沈昼有点没想到苏毓是这个反应:“你什么意思?” 裴临一直知道他和沈夜的关系就算了。 苏毓怎么也能接受。 沈昼一直知道舆论能杀死人,他又是个十足的胆小鬼,所以一直不敢承认。 他以为他和沈夜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会引得所有人唾弃。 苏毓一脸求知:“你教教我怎么追人的?” 裴临撑着头:“怎么让他一直嚷嚷着说爱你的?” 他对这一点比较感兴趣。 看他们这副样子,再加上沈夜不在这,沈昼心里那点不适和emo立刻没了,变得好为人师。 —————————— 第84章 爱就是要大声说出来 “爱就是要说出来啊,不说出来人家都不知道,怎么说爱你?” 然而裴临点头:“你会对沈夜说爱吗?” “………”沈昼尬笑:“我比较含蓄。” 其实他就是乱说的,他怎么知道沈夜为什么会对他有那种心思。 “哎呀,你担心什么啊你?”沈昼对裴临道:“你不就瞒了季禾你生病这一件事吗?你怎么就担心他不爱你?” “有些人口口声声说爱,不过就是嘴上过把瘾。” “有些人一个爱字没说过,早就非你不可了,你担心个毛。” 沈昼有时候挺烦的,裴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卑敏感多疑了。 简直像变了一个人,谈个恋爱威力这么大的吗? 不过也对,他要是有这种情绪稍微失控就把整个世界都忘了,还想去死的病,他恐怕也怕喜欢的人嫌弃。 “我今天来这就是给你送药另外劝你赶快吃,我瞧你的状态这一个月都撑不下去。” “我知道你想和季禾绑在一起,可你也没必要和他说在下个月结婚啊。” “你正犯病呢,别到时候结婚典礼上你失去记忆问季禾是谁,那不是把季禾的面子扔地上踩吗?” “你怎么变得这么冲动,急于求成了?他还能跑不成?” “……” ———— 南郊。 季禾站在窗边看着落雪。 快要到春天了。 花开的时候,他可以报完仇,然后去祭拜父母。 江叙来了消息:【哥,舅舅今天要回来了,你不是要见他吗?今天回来吗?爸也想看看你的方案。】 季禾从桌上拿起手套带上,回江叙:“会回去。” 他神情冷淡,开了一辆当年母亲出车祸时同款的车,直奔江家而去。 他回去没有人欢迎,江家大门紧闭。 季禾按响门铃也并没有人来开门。 外面下着大雪,一直被晾在外面不知道会冻出什么好歹来。 张妈看见季禾,从旁边跑出来:“大少爷,你别回来了,夫人她故意要为难你,先生这次也不管,我不知道他们怎么了……” 张妈脸上都是担忧,她是看着大少爷长大的。 大少爷先是和小少爷离婚,又从江家搬出去,有了和江家决裂的迹象。 夫人这次回来口口声声小杂种的骂。 连一向向着大少爷的先生都不说话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大少爷一个人,可怎么办啊。 季禾看着这么冷的天,张妈还在外面等着他,心里一暖。 “阿姨,从小到大都是你照顾我,离开你我很不习惯,你能从江家辞职吗?” 季禾从小都不是一个表达诉求的人,这还是他第一次说这种话,张妈激动的热泪盈眶。 她边抹眼泪边道:“好好好,大少爷,我就想继续照顾大少爷。” 她早就想走了,前几天在江家帮大少爷说几句话还被骂,她早就不想受这个窝囊气了,。 要不是想留在这里给大少爷当卧底,这钱难挣,屎难吃的,谁乐意留下啊。 季禾笑得真心实意:“那能麻烦阿姨帮我去医院看看爷爷吗?我回江家有事,来不及。” “大少爷,你一个人……” “没事。”季禾握紧她的手:“阿姨你去吧,我待会就来找你们。” 看着季禾笃定的眼神,张妈点点头:“诶好,我这就去,大少爷你别叫人欺负了。” “不会的,阿姨放心。” 张妈走后,季禾站在江家门外,环顾四周,最后视线落在闪烁的监控上。 里面看监控的几个人一个激灵。 柳眉看着张妈胳膊肘往外拐,阴着脸:“该死的老婆子。” 当初就该把她和季禾那个小杂种一起赶走,免得留下来膈应人。 江叙故意打扮好从楼上下来,刚好听见他妈的话,他皱眉:“妈,他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干什么?为什么关门?” 柳眉快气死了:“季禾季禾季禾!你们爷俩就天天季禾,是不是为了季禾,连我你也不要了?” 江叙不耐:“妈你说的什么?季禾又没有做什么事得罪你,你无缘无故讨厌他干什么?你以前那么喜欢他。” 他说完就要去开门,被柳眉叫住:“你去了你就没我这个妈……” “妈你烦不烦啊……季禾他……” 江叙说话的余光看见监控里,季禾走下台阶,从花园里抽出一根铁棍。 江叙眼皮子一跳。 “砰——” 只听门外一声巨响,客厅里的人,抬起头看监控。 “啊!!!”柳眉捂着嘴站起身,指着监控:“他在做什么?” 只见监控里,季禾戴着手套,一脸平静。 “砰——”毫不留情又一棍砸在门上。 明明看着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可偏偏门就是凹进去了一大块。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开门啊!”柳眉脸色都快扭曲了。 佣人才从震惊中回过神,他们下巴都要掉了。 季禾在江家这些年,一直淡然处事,什么时候会这么尖锐,做出砸门这么粗鲁的动作? 第68章 简直让人惊掉眼珠子。 佣人忙去开门。 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季禾刚好抬起铁棍要再次下手。 “不好意思,以为门坏了。” 季禾看着目瞪口呆的佣人,淡淡把铁棍磕在地上。 他冷淡的面容,平静的语气,和暴力的动作实在不相配。 佣人默默让开路,一句话不敢说。 “咚——”笨重的铁棍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刚走过来的江叙抖了一下,笑得很勉强:“这东西又冰又重的,别提着了,扔了吧。” 季禾看了他一眼,不理,拖着铁棍往里面走。 铁棍上面落了很多雪,进入江家温度升高,全都融化了。 在季禾身后留下一道蜿蜒的水痕。 柳眉瞧他这副样子,还以为季禾要杀人:“小……小禾,你这是做什么?” 她笑得比哭的还难看,防备着站起身。 季禾在沙发坐下,咬着那只干净的手套,摘下来,不紧不慢道:“我回来看看。” “请问江先生在吗?” 第85章 季禾发现裴临给他装定位和监听器[危] 柳眉皱着眉:“你爸他还没回来。” 她言语严厉:“小禾,你刚刚是在做什么?难不成你去别人家拜访,就因为人家慢了一点给你开门,你就把人家的门砸了吗?” 季禾垂着眼:“我以为门坏了,你们一家子都出事了,本来打算报警的。” “………” 在场的人都能听懂季禾的话外之音。 无一不感到震惊。 就连柳眉都觉得不可思议。 季禾的性子,她了解不过,不会说什么脏话,也不会指桑骂槐。 这是觉得攀上裴家了,就翅膀硬了是不是? 柳眉紧紧攥着手,新做的美甲把手心掐出红痕:“季禾,你从哪儿学的这些拐弯抹角的话?” “嗯?”季禾还真的认真思索了一下,大概是和裴临学的。 他以前不知道这么管用。 柳眉继续斥责:“再怎么说江家也是你长大的地方,你刚刚是在咒江家死…?” 季禾刚要答,就听见外面的说话声:“这门是怎么回事?” 柳眉住了嘴,上次江叙因苏家事被江北南重罚之后,她就和江北南闹掰了,这会儿不想看到他。 于是连季禾都不管了,甩手就走。 江北南稳步走进来,还穿着正装,看样子刚从公司回来。 他进来就看见季禾坐在沙发上,脚边放着根硕大的铁棒。 联合佣人不时瞟一眼季禾的样子。 江北南猜到了什么,一种威严被挑衅的感觉,让他沉下脸来。 这些年江氏蒸蒸日上,江家早已跻身上流圈子。 就算还比不上港城的顶级豪门,可也不是一般人能接触到的圈子。 江北南作为江家的掌权人,早就不容许有人挑衅。 更别说季禾从小就尊重他。 被一个小辈公然忤逆打脸,江北南神情冷了几分。 他坐到季禾对面:“怎么?裴家给你受气了?” “再怎么闹,也不该闹到家里来。” “裴家是高门第,你当时觉得和裴临扯上关系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一遭。” “江家也帮不了你什么,但你要是实在受不了,可以回江家,这毕竟是你的家。” “只是……”江北南的话略带敲打:“裴临让江家消失,只是一夜之间的事,有些事,你能忍则忍,不要惹太大的麻烦。” 季禾没戴手套那只手在铁棍上摩挲。 很冰。 屋里这么高的温度,也暖不了这根从冰天雪地里拿出来的铁棍。 “江先生怎么会觉得我在裴家惹了麻烦?” 江北南拧眉,看了一眼大门:“你从小就没做过这样的事,不是在外面受了委屈?” 季禾面无波澜道:“包庇这件事……很难吗?” 当年柳州害他母亲出了车祸,不就是江家伪造证据,疏通人脉保出来的吗? 甚至怕这件事被发现,这些年一直让柳州躲在国外。 “小禾,你从小都明事理,包庇要看的是事情大小,你要是任性得罪裴家,江家也没有办法?” 季禾面无波澜:“真的吗?” 他一副严肃样,江北南还真以为他闯了摆不平的祸。 脸上的表情差点绷不住:“小禾,你父母的忌日快到了,他们恐怕也不想你害了江家……” “哐当——” 铁棍滚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季禾捡起来:“不好意思,手滑。” “江先生说得对,我父母的忌日快到了。” 他转而言,好像关心:“江氏这些日子,是不是没有企业找合作?不太景气?” 江北南不愿承认,但事实如此。 苏家订婚宴那天丢了很大的脸。 港城那些见风使舵的小人以为他们得罪了苏家,一再对江家的合作避之不及。 江北南道:“是,江叙和我说你手上有方案,你拿过来了吗?” 季禾坐直身形:“所以江先生弄错了一件事,是江家要请我帮忙,而不是我需要帮助。” 江北南可算是察觉到不对劲了。 今天的季禾格外咄咄逼人。 无论是一来就砸门,还是现在稳坐在对面,等着他这个长辈亲口求他帮忙。 “小禾要我开口求你吗?” “我在纠正江先生的错误。” 季禾随之拿出方案,推到桌上:“江先生可以好好看看。” 江北南略带狐疑的看着桌上的文件。 这样的季禾,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两样,一直在为江家出谋划策。 好像刚刚的一身尖锐是错觉。 江北南拿起文件看了一眼,安下心来。 “辛苦小禾了。” 季禾没说什么,问:“柳先生没有和江先生一起回来吗?” 江北南目光变了一下:“你找柳州做什么?他从国外赶回来,待会儿就到了。” “我想买一辆跑车,不太懂,想问问。” 季禾提着铁棍起身:“文件送到了,竟然柳先生还没回来,我下次再来。” 江叙上次因为苏家那件事被江北南罚的很惨,从江北南回来就不敢说话。 这会儿见季禾要走,连忙阻拦:“吃完饭再走吧,小舅舅也很快回来了。” “不了。”季禾二话不说,起身就走。 到了外面,冷风扑面而来,吹得季禾眼尾泛红。 他坐到车里,没有急着走。 不一会儿,有辆车开进江家别墅范围。 季禾慢腾腾把手套戴起来,油门踩满。 引擎发出“嗡”的一声闷响,眼看着就要撞上。 “叮铃铃——”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把季禾的理智拉了回来。 满脚的油门松了,但还是撞了上去。 “砰——” 柳州所坐的车瞬间被撞出去几米远。 前面传来了咒骂声。 季禾趴在方向盘上喘着气,一身冷汗。 他拿起手机看通话记录,是裴临打来的。 已经到时间自动挂断了。 很快,柳州那辆车的车门被猛地打开,他怒气冲冲的下车,径直朝季禾的车走过来:“你踏马眼瞎……季禾?” 他惊异:“你怎么在这?” 季禾出声时,声音微哑:“不好意思,还不太会开车。” 柳州看着他,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害怕,溢于言表的怒气消下去:“下次小心点,还好撞的是自己人。” “嗯。”季禾应了一声:“我先走了。” 说完,车“嗡”的一声后退,技术娴熟的掉头走了。 出了江家别墅的范围,季禾才停下车,开门下去。 他拿着手机观察了一会儿,举起来。 “啪——” 裴临送的手机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里面一个很微小的监听器掉了出来。 季禾看着它,蹲下身:“摔坏了。” 他好像在责怪自己:“这么不小心……” ————————————— 加更啦,换书评,给我多多的书评,不写文字只点星星也可以。 指路:书籍阅读面右上角三个点——点星星 不出意外明天的剧情,就是第二人格了 第86章 季禾发现裴临装定位的反应 裴临那边,谢清许忙完自己的事,刚按例安抚了一次裴临的精神状态。 只看见裴临一直戴着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 本来还是一脸满意的状态。 突然变了脸色,打了个电话。 “滋——” 手机里传来警报声。 裴临拿着手机起身。 谢清许眼皮子一跳,连忙拦住人:“别说我没提醒过你,天气一冷你就不可避免想到那些东西,自然就很容易把另一个人格诱发出来。” 第69章 裴临只冷声说了一句话:“季禾出事了。” 谢清许无奈:“我说你不能让你手下的人去吗?你去折腾什么?” 裴临只留一个背影给他,余下只有飒飒的风声。 “……”谢清许:“得,又要功亏一篑了。” 他看着手里的数据,静静思索:“就是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扶了一下眼睛,谢清许拿起电脑,计算了一串数值:“突破了阈值,辅以重药物治疗,是不是会直接融合……?” “貌似还没有这样的先例……” “但是拿兄弟当小白鼠是不是不太好……?” 谢清许摸了摸,慢慢挽起白衬衫的袖子,一副大干特干的模样:“多做点准备就能万无一失了……” 他给沈昼打了个电话:“阿临有吃我新研究出来的药吗?”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会儿,才犹豫道:“那天我给他的时候,他没吃,他说他要和季禾结婚了,时间不够。” 谢清许:“阿临是不是还没有把他的病告诉季禾?” 沈昼撇嘴:“你看他那个样子,他敢吗?” 谢清许闻言,勾唇笑了起来:“阿昼,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喜欢不听医嘱的病人……” 沈昼正窝在被子里睡觉,听见谢清许的话,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怎么了?你忍受不了他的臭脾气要搞事情了?” 谢清许道:“接下来,我的病人可能要消失一段时间,具体时长不定。” “季禾那边,你去给裴临解释一下,小情侣之间,有隐瞒不太好,影响夫夫感情。” 沈昼一听这话,来趣了:“你能治好不……” 谢清许身为顶级医学天才的光芒遮都遮不住:“能,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而已。” 沈昼咽了咽口水,不确定问:“那我们这么坑他,别到时候被秋后算账吧……?” “我们这是为了他的幸福着想,他会体谅的。” “……”沈昼:“那行啊……” ———— 季禾把手机残骸收拾好,用袋子装起来,回了南郊,脱了鞋蜷在沙发上看备用机。 大约过了三十分钟,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季禾一瞬间起身,走到门边不动了。 “吱呀——” 门口的男人走进来,发型凌乱,还沾雪。 能看出来他是马不停蹄的赶过来的。 裴临一进门就拉着季禾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脸色不太好:“身上难受吗?哪受伤了?我们去医院。” 季禾环住他的手臂,靠在他身上:“没有受伤……” “今天雪太大了,车打滑,手机摔碎了。” “那个牌子的手机我很喜欢,你给我再买一个,要一模一样。” 裴临一愣:“好。” “以后别自己开车了,我给你配个司机。” 季禾没有拒绝:“好。” 裴临视线下移,看见季禾裸露在外面的脚,眉头一皱:“怎么不穿鞋?” 他打横把人抱起来。 季禾环住裴临的脖子,把头靠在他胸前:“在家里不想穿。” 裴临抱着人往沙发走,季禾亲昵的动作让他顿了一下。 随即若无其事的扯过沙发上的毯子裹住人,抱在腿上。 调高空调温度后,他把季禾的手放在衣服下暖着:“一切顺利吗?” “一切都好。” 季禾靠在裴临怀里,轻轻说话,眼里带着笑意:“我刚才找店员看戒指了,有一款很合适我们,你要看看吗?” 裴临一时之间没有说话,今天的季禾,主动的不像话。 让一直淡定的裴临都有些受宠若惊。 “好。” 季禾拿手机翻出图片:“是定制的,上次我和江叙刻过字,你不会喜欢和他一样的。” “你觉得怎么样?” 裴临偏头看了一眼,是一对简单的男性环戒。 定制了禾穗的图案做装饰。 这个装饰极大的满足了裴临那点无端的占有欲。 这和把季禾戴在手上有什么区别。 “很满意。” 季禾道:“定制的话,很快就能拿到了,如果到时候不满意,再重做。” 裴临:“听你的。” “嗯。”两个人拥在沙发上闲聊,大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当那股紧绷消失的时候,裴临的情绪开始疯狂反扑。 他闭眼,让自己表现如常。 可是季禾一向细心,他从裴临怀里直起身,拧着眉问:“不舒服?” 指尖落在裴临紧皱的眉头上:“你生了什么病?不要瞒着我。” 裴临听见季禾担忧的声音,把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老毛病,吹风就头疼,没多大影响,你不用担心。” “真的吗?”季禾道:“你别瞒着我,不然我会找你算账。” 裴临低低笑了起来:“我怎么敢?我还想娶老婆。” 季禾强硬的推了推他:“以后不要冒着大雪过来找我。” “好,答应你。” 季禾抬手给他揉额头:“按摩能好一点吗?” 裴临俯下身,鼻尖碰了碰季禾鼻尖:“能,我老婆手法一流。” “别油嘴滑舌,我和你说真的。”季禾恢复惯常的冷淡,脸色严肃。 裴临摸摸他侧脸,笑得吊儿郎当:“老公也说真的,老婆怎么不信我?” “……” 裴临还能言语间捉弄人,季禾都想停下手上按摩的动作,让他自生自灭去算了。 可是,裴临头疼还是他害的。 他看到监听器的时候,联想之前裴临总是能轻易地找到他,就猜出手机里可能还有定位。 他在那一刻很想见见裴临。 不是生气,不是害怕,也不是恐惧。 只是心里徒生出一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 总之不差。 或许他本身就不是一个正常的人。裴临做的事,只要举报,都能进去蹲监狱。 可在他这里是被允许的。 甚至他并不觉得裴临给他安定位,装监听器有什么问题。 尽管这在法律上是不被允许的。 也不会被常人所接受。 ——————————— 第87章 第二人格出没,阴湿变态[高危预警] 季禾心里沉思,面上却不湳风显:“身上有带着药吗?是不是很难受?” 裴临把季禾往怀里带了带:“不用吃,你陪我一会儿就好了。” 沈昼后来给他的药一定能缓解该死的头疼,但时间不够。 怎么说也得等他和稻草人结了婚,安排好一切,万无一失之后。 “要去床上休息吗?” “不用。”裴临整个人的重量都安心的压在季禾身上,他开口,像是不经意提起:“报仇没必要脏自己的手,你离江家的人远一点。” 季禾侧头看了一眼靠在他肩膀上的男人,眼中笑意蔓延。 这是怕他知道他做的那点事吗? 季禾道:“三岁小孩都知道这样的道理。” 裴临脑中响起监听器里刺耳的引擎声,他没有说什么,歪倒。 脑袋枕在季禾腿上,环住他的腰,遮住表情。 心里的烦躁让他控制不住想做点什么事来。 隐隐有压制不住的趋势。 季禾抚摸他的头发,重新给他按摩,明知故问:“今天来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裴临的脸埋在季禾小腹,说话的声音闷闷的,听着带笑意:“想你了,所以来找你。” “……”季禾沉默了几秒,才回答:“以后可以让我过去。” “?”裴临换了个躺倒的姿势,脸朝上:“这么好?把肉送到我嘴边,吃自助?” 吃肉这个说法只有什么时候才会有,季禾还是知道的。 耳朵尖悄悄红了,手下按摩的动作警告:“闭嘴。” 就不该心疼他。 裴临从季禾腿上起来,凑近他亲了亲:“既然你刚刚都那么说了,那你明天来裴氏找我。” 季禾唇角微不可察的抿了抿,推身边的人:“不去。” 说完就站起身往楼上去。 裴临一副被抛弃的样子:“老婆,去哪?就这么扔下我了?” 季禾站在楼梯上回头看他:“我待会儿要去医院接爷爷。” 裴临站起身,整理衣服:“接去南湖别苑,南郊离港城医院太远,爷爷的病,爷爷年纪大了不方便。” 季禾想了想,觉得裴临说得对:“好。” 裴临看了一眼手机,故作可惜道:“公司有事需要我回去处理,要先回去,老婆,只能明天见了……” “等等。”季禾示意裴临停下:“我开车送你回去。” 裴临勾唇笑了一下:“这么舍不得我?” “……” 季禾:“开车不要开窗。” “免得又头疼。” 第70章 “知道了老婆。”裴临转过身,朝后摆摆手。 出门的那一刻,裴临脚步踉跄了一下,他回到车里,点了一根烟。 抽了不到一半,烟头径直按在手心,阴着脸咒骂:“贱骨头……” 两道意志开始激烈对抗,挣扎。 裴临一脚油门踩到底,消失在大雪里。 ———— 季禾打车去的医院,刚刚在江家那一撞,车灯坏了,不能再开出去。 接了爷爷出院,回南湖别苑的时候,也是打的车。 输入密码,门打开,季禾搀扶着爷爷往里走。 张妈跟在后面,惊叹:“大少爷,这是你新买的房子吗?有没有付了全款了?” “没有的话,张姨手里还有不少钱,都是这些年从江家手里扣出来的。” 季禾听得想笑:“阿姨,我有钱。” “房子是裴临买的,他是我……”季禾一顿:“男朋友。” 张妈更惊讶了:“裴家那位大少爷啊?” “嗯。” 原来江少爷那天喝醉说“那个姓裴的不要脸抢走了季禾”,说的是裴家大少啊? 她还纳闷那是何方神圣呢? 不过那裴家少爷各方面都和大少爷配。 张妈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季明仓环顾四周,见这里的布局和南郊一模一样,心中欣慰。 不过他还是问:“住在这不会麻烦小裴吗?” 季禾觉得自己还算了解裴临。 要是让裴临知道爷爷这句话,不知道要找他怎么闹。 说不定要说他还在把他当外人。 于是季禾垂着头:“爷爷……” 他觉得早点坦白他和裴临的事:“爷爷,我和裴临去过民政局……” “?”季明仓倏地转头:“去民政局做什么?” “领证。” “………” 张妈站在一旁不敢说话,大少爷做事不做则已,一做惊人。 不是才和江少爷离婚没多久吗? 季明仓叹了一口气,季禾现在的样子,就跟那些青春期的小孩叛逆期一样。 什么都做完了才通知家长,还默不作声站着,看着一副任凭处置的样子实则死犟死犟。 “你想好了就好,爷爷不会反对你。” “你从小就有主见,既然小裴让爷爷住在这,你也不反对,那肯定有你们俩的考量,爷爷听你们的就是了。” 他杵着拐杖往楼上走:“爷爷的房间在哪?这一把老骨头累的很。” “这边。”季禾把爷爷扶上去休息。 下楼的时候看见张妈在找事情做:“阿姨,不用做这些。” 张妈手脚很麻利:“诶呀大少爷我和你说,我就是个闲不下来的人,都得找点事情做,不然不得劲。” 季禾无奈:“那阿姨,工钱我按江家两倍给你怎么样?” 张妈一听,这大少爷怎么这么见外呢:“不用,我无儿无女,我的钱到我入土都花不完,你不用再给我了。” 季禾拉住张妈的手:“阿姨不嫌弃我就当我是儿子,至于钱,只当是我的心意,不能拒绝。” 张妈照顾了季禾这么多年,早就把他视如己出了。 季禾一说,她感性的又要流泪了,一个劲拍季禾的手:“诶诶,那就听大少爷的。” 安顿好了人,季禾腾出时间关注江家。 ——— 第二天。 处理完自己的事后,季禾去裴氏找裴临。 前台听他来意,歉意道:“不好意思季先生,让您白跑一趟了,我们裴总今天并没有来公司,他出差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您需要我帮忙传话吗?裴总回来我一定第一时间联系您。” 季禾闻言,眉心渐渐拧了起来:“他去哪里出差?” 前台道歉:“抱歉季先生,这个我们不知道的。” 她就是个前台,裴总的行程她是不知道。 季禾没在说什么,垂着眼思索。 裴临不像会食言的人,还是在昨天说好了他会来裴氏的情况下。 出差……? “季先生……?季先生??” 前台的的叫声打断季禾的沉思,他回神:“不用了,谢谢。” 季禾转身往外走,拿出手机打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客服冰冷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季禾登上微信,找到裴临,给他发消息:[你在哪?有急事吗?] [手机关机了,是不是在飞机上?下飞机给我回个信息。] 一连发了好几条。 季禾以为裴临去的地方很远,暂时按捺下来回去。 刚出裴氏大门,他隐隐约约觉得有人在看他。 转过身环顾四周,却只看到茫茫白雪。 裴氏坐落在港城中心地段,这地方也不会有什么不法分子出现。 季禾紧了紧围巾,撑开伞往外走。 走了几步,那种被人盯上的感觉更明显了。 他再次转身。 还是什么也没有看见。 第88章 阴湿鬼出没:“你…在…哪?不要跑” 那种感觉再次消失。 季禾没放在心上,最后看了一眼手机。 裴临还是没有回消息。 他走到路中间拦了一辆车:“你好,去南郊。” “好嘞,先生系好安全带。” 车窗外的景物不断的往后退去,季禾靠在座椅上,目光有些放空。 手里这个手机只是备用机,上面没几个联系人。 裴临的电话还是因为他记下来了。 现在手机关机,他没有其他联系裴临的方式了。 季禾不经意间抬眼,从后视镜里瞥见一辆黑色轿车,正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那辆车出现的太刻意,一点也不怕被人发现。 “师傅。”季禾的声音压得很低:“后面那辆车,能甩开吗?” 司机是个经验老道的中年人,透过后视镜看了看,明白了情况:“坐好了。” 司机熟练地操纵着方向盘,在车流中灵活穿梭,变道。 港城的出租车司机对路况熟悉到了极点。 不一会儿,那辆黑色车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视野里。 司机半开玩笑道:“港城的车道,我不说了如指掌,心里也是有数的,甩开一辆车,小意思了……” “不过那车还挺贵的,你被谁盯上了?” 季禾松开搭在膝盖上的手:“没什么,可能是恶作剧。” 除了江家,季禾也想不出谁会专门派人来跟踪他。 可是按照江家人妄自尊大的智商,不可能看出那个方案里的漏洞。 所以是谁? 裴临不打招呼就走了,难道是裴氏出了事吗? 很快到了地方,季禾给了车费下车。 司机提醒了一句:“南郊这地方太偏了,先生多留个心眼比较好。” 季禾一愣:“谢谢,我知道了。” 季禾撑开伞往家走,刚走了一小段路。 身后传来踩在雪上的“沙沙”声这。 脚步声很慢,那人走得漫不经心,像在玩猫和老鼠的游戏。 他不出来,但就是要跟在身后。 季禾看不出跟着他的人有没有恶意。 他不动声色的变了道,往家相反的方向走。 “咔嚓——” 渐渐的,有拍照的声音传来。 后面的人明目张胆,一点也不掩盖自己的意图。 明晃晃的用自己的举动告诉季禾,我就是在跟踪,就是在偷拍。 季禾脸都阴了。 他合理收回昨天的话,他是一个正常人。 正常人不会喜欢变态。 他允许裴临对他做这些事,不是意味着谁都可以。 拉起围巾遮住自己的脸,季禾加快脚步拐进巷子里。 靠在冰冷的墙上,季禾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人一次次走过。 但都没有发现他。 慢慢没了声响,季禾打开手机想报警。 “你……在……哪……?” 突然传来嘶哑嘲哳的嗓音,那个人好像不会说话。 或者因为常年没有开口,早已忘了该怎么说话。 吐出三个字,但是每一个字都是从唇齿间抠出来的。 给人一种下一秒就要咬到舌头的既视感。 季禾连忙按熄手机,太亮了。 巷子里很黑,没有光,很容易被发现。 垂下的手无意间摸到墙边的一根棍子,季禾慢慢提起来。 结果外面的人再次开口:“我……很……喜欢。” “你。” 那个“你”字,他倒是说的很清楚。 “我……想……见见……” “你。” 他说话越来越熟练,也越来越兴奋,像小孩得到了心爱的玩偶。 第71章 但是有点诡异。 “你不要跑。” 季禾眉眼越来越冷淡,不动声色的握紧手里的武器。 “给你……带了礼物,外面有点……” “冷。” “你应该……回家……” 说完后,季禾从地上的影子里看出来,他好像蹲下来,在地上放了什么东西。 随后,脚步声渐行渐远,没了声响。 季禾绷着身子,没有轻举妄动,拿着武器冷眼盯着巷口。 他平时也锻炼,不是肩不扛手不能提的废物,没有多怕外面那个人。 之所以转进巷子,完全是不想把疯子带回家。 大概过了三十分钟,外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走了? 季禾垂眼,拧眉思索。 神出鬼没的跟在他身后,就是为了吓唬一下他? 季禾慢慢走出去,在地上看见几只枯草编的蚂蚱。 摆得整整齐齐。 看见这一幕,季禾瞳孔微缩,蹲下身去捡起来。 “怎么会……?” 季禾拿着蚂蚱追出去,可是外面根本没有人影。 他拿着蚂蚱愣在原地。 他已经很久没有编过蚂蚱了。 小时候回明溪村的那一年,闲着无聊,他总是会编这些小玩意儿。 青蛙,小鸟,猫猫狗狗,这些他都会。 还会帮爷爷做吓鸟的稻草人。 可是他最喜欢蚂蚱做,总是会编。 他编的蚂蚱和爷爷教的不一样,他会在脑袋上编四个触角。 季禾垂眼,手上的,和他惯用的手法一模一样。 他小时候只教过一个人这么编。 小哑巴,没死……? ————— 季禾拿着蚂蚱,改道回了南湖别苑。 一进门,发现老爷子正和张妈坐沙发上看狗血家庭伦理剧。 时不时的大笑一声。 季禾紧绷的心绪微微放松了一些。 他走过去:“爷爷。” 沉浸在电视剧里的两人回头。 张妈一拍大腿:“诶哟,大少爷怎么带着一身寒气回来了?是不是出门忘记带伞了?” “快快快,去洗个澡暖和一下,别冻感冒了,生病了老爷子要心疼了。” “阿姨不用担心,我很快去。” 季禾转头看向季明仓,直接问:“爷爷,我小时候,你教我编的蚂蚱,是要编几个触角?” 季明仓道:“两个,蚂蚱还能有几个触角,还能编出四个不成?你别耽搁了,快去洗澡。” 他佯装斥责:“这么大个人了,还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快去。” “嗯。”季禾停了话头,往楼上走去。 洗完澡,季禾拿起手机一看,裴临那边还是没有动静。 他发的所有消息像是石沉大海。 聊天框里裴临最后给他发消息,是在昨天他想开车撞柳州的时候。 季禾走进裴临的房间。 电脑摆在桌上,没有带走。 出差不带电脑吗?上面应该会有沈昼的联系方式。 季禾坐在桌前,打算问问沈昼。 输入裴临的生日。 没解开。 在尝试着输入自己的生日。 打开了。 入目就是满屏的照片。 ——————— 第89章 季禾发现裴临之前偷拍的照片(名场面前夕) 全都是关于他的。 吃饭,睡觉,遛狗,工作…… “………” 季禾脸上的表情无法用语言形容。 解开电脑锁就已经在桌面上,无不意味着电脑的主人应该时时欣赏这些文件。 以至于怕麻烦,就这样放在桌面上。 裴临的电脑确实没人敢碰,可偏偏季禾不在这“没人”的行列里边。 他刚刚被蚂蚱扰乱的心绪,现在更是一团乱麻。 他握着鼠标往下翻,一阵阵照片目不暇接。 他要看看裴临能不要脸到哪一步? 指尖滑动。 文档里的加密文档。 这次用他的生日解不开,密码位数很多。 季禾试着输入他和裴临的生日。 解开了。 “!!!” 暴击。 “啪——”季禾猛地盖上电脑,眼里都是不可置信。 刚刚那是什么? 为什么裴临会有这样……这样暴露的东西? 照片里的他衣衫被撕碎,满脸潮红,双眼迷离无神色。 满身都是欢爱过后的痕迹,看着惨不忍睹。 “……” 照片背景何其熟悉,不就是他中药那天和裴临…… 季禾原本就被热水氤红的脸,现在更是红上加红。 他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打开电脑。 快速划过那些丢人的照片。 文件底下不是照片,是一个个,细密周全,毫无漏洞的计划。 天罗地网。 针对对象是…… 他? 季禾怀着复杂的心情点开最后一个。 “………” 如果他没有答应裴临说会离婚,那么现在江叙应该已经从港城失踪了。 这里面所有的东西,无不意味着裴临对他的执念有多深。 因为他一早就说了会离婚,所以后面那些个偏执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 季禾此刻不知是该欣慰,还是该无奈。 ———— 谢家私人医院。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我艹草草草!!裴临怎么跑出去的啊!!!我不就去了趟厕所吗?!!” 沈昼不可置信的声音响彻私人病房。 昨晚彻夜未眠,好不容易稳定了裴临的情绪,早上八点才睡过去的谢清许:“………” 活人微死。 他语调毫无情绪,听起来很命苦:“你真棒……” 这么大个人放在眼皮子底下都能跑了。 沈昼把头发揉得乱七八糟:“咋办啊清许……?” 谢清许揉揉眉心,微笑:“你觉得那个人格想杀人吗?” 沈昼犹豫:“大概……想……” “……”谢清许僵硬的笑容加深:“你觉得他想自杀吗?” 沈昼磕磕绊绊:“大概……也想。” “那还不快去找!”一贯温柔的谢清许没差点被气得爆了粗口:“你是想先看到嫌犯杀人逃窜的新闻,还是看见裴氏太子爷自杀而亡的新闻?!” “我这就去,这就去。” 沈昼快被吓死了,他真的就是去上个厕所而已,还是在大半夜的时候。 谁能想到裴临竟然撬开窗子从13楼没了啊 这特么是人吗? 果然是不要命了。 要是一不小心从十三楼摔下去,碎成一块一块的拼都拼不起来。 这个疯子不会真跑出去杀人了吧?我的老天爷。 沈昼恨不得长翅膀飞跑出医院,刚拿出手机要打电话吩咐下面的人去找,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电话。 沈昼烦躁的接起来:“谁啊,有事说事!” 那边安静了几秒,才缓缓出声:“请问是沈昼吗?我是季禾,我想问问裴临去了什么地方出差。” 听见季禾的声音,沈昼心里的愧疚更是直接把他淹没。 裴临要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不仅对不起裴临,对不起裴家人,还对不起季禾。 这都办的什么事啊? 沈昼含糊其辞:“啊……他也没有和我说过啊,你不用担心,他不久就回来了,他出差一般不带通讯设备,我这里还有事,就先挂了。” 沈昼拍了拍胸膛,把能动用的人脉都动用上了。 甚至还去找沈夜,让他用暗市的人悄悄找。 季禾那边,看着挂断的电话,他总觉得刚刚沈昼在心虚。 可他眼下什么头绪也没有。 —— 耐着性子等了两天,别墅外有人按门铃。 季禾还以为是裴临,穿着拖鞋下楼开门。 “先生,这是您定制的戒指,祝您新婚愉快,白头偕老!” 门外店员笑意盈盈,礼貌祝福。 季禾伸手接过戒指:“谢谢。” 他刚要关门,余光看见裴临就站在不远处。 “裴临……?” 季禾连忙出去,可那地方空无一人,好像他刚刚看错了。 季禾不信他看错了。 他不瞎。 到底在搞什么? 季禾沉着脸给裴临发消息:[你在耍我?为什么躲着我?不回来吗?] 那边还是没有回应。 [你是反悔了,不想和我结婚吗?] [那你可以明说,我不会纠缠你。] 季禾这次真生气了。 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消失,故意要他担心吗? 还是耍他好玩? 季禾再次给沈昼打了个电话:“裴临到底怎么了,我要听实话。” 已经几天没睡觉的沈昼:“……” 第72章 他昨天找到裴临了,可是转眼间又不见了。 这个人格的裴临,反侦察能力杠杠的。 还好这几天没出什么死人的新闻。 季禾:“不说吗?那你替我转告他,我不陪他玩了……” 他顿了一下,再次道:“现在回来,我可以既往不咎,刚刚明明就在别墅外面,为什么要跑?” “??!”沈昼:“你说他在你那?” 他的语气像是真的没想到,季禾疑惑:“怎么了?他刚刚在这里。” 沈昼那叫一个震惊,虽然裴临说过这个人格会很喜欢季禾。 但这个人格连季禾的面都没见过,这是怎么准确找到季禾并守着他的? 裴临也没说这么喜欢啊…… 沈昼心弦顿时松下来:“季禾,我和你说一件事,你别生气啊……” “你说。” “裴临他精神上……” 沈昼长话短说给季禾说了裴临的情况。 “他的另一个人格有自毁倾向,极端的情绪甚至会影响到主人格,我们一直防着他出来。” “这次用了药,只要熬过去就能彻底融合。” “他之所以不告诉你,是怕你害怕他,我们也不敢说。” “本来他这次只是进医院治疗,我刚要和你说这件事,但是他趁我不注意跑了,这几天一直在找。” 沈昼笃定道:“他就算换了个人格,也会很听你的话,那个……你……” 他犹豫:“你能不能哄着点他……?” 季禾听他说完,语气很淡:“怎么哄?” “就是别让他出去伤人,当然也不要自伤……” 沈昼就差举起手指发誓了:“季禾,真的,他就算换了个人格,但本质上那还是他,他就听你的话……” “嗯。”季禾余光瞥了一眼绿植,慢腾腾的把刚送来的戒指戴在手上,和沈昼说:“你记住,我结婚了,但和谁结的,你,并不知道。” “啊?”沈昼一懵,随即反应过来,这是要和裴临算账? “我懂我懂,我举双手双脚赞同,气死他??”沈昼不厚道的笑了:“他瞒着你是不对,男人嘛,是该好好教训教训。” 沈昼一想到那个刚冒出来的人格喜欢季禾,然后季禾亮出手上的戒指说“我结婚了”,就好笑。 哈哈哈哈哈,裴临这算不算“牢记初心,不忘使命”?哈哈哈哈哈,逃不了做小三的命。 “嗯,先挂了。”季禾挂了电话。 站在原地兀自欣赏了一下手上的戒指。 绿植后面那人似乎走神了,连衣角露了马脚都不知道。 —————— 预告:明天00:07更好玩,名场面 敬请期待 第90章 我等着你离婚,等不到我就做小三 裴临借着遮挡站了许久,等季禾回了家,才慢慢走出来。 他脑子里记忆断层,和社会脱轨,只记得自己应该睡了很久。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他把匕首刺进那位好爹的大腿上,旋转。 听着他惊恐的痛叫,神情亢奋。 那种亲手为母亲报仇的爽感还没蔓延到大脑皮层,脑子一偏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就在医院。 他很讨厌那个地方。 闻见消毒水的味道就反胃。 回裴氏的时候,远远看到一个人。 撑着伞站在漫天风雪里。 这一幕很熟悉,好像在哪里看见过。 那一刻,裴临除了见血才会感到刺激的心脏,开始疯狂跳动。 他要,得到他。 占有他。 关起来,从身到心都只属于他一个人。 裴临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满是褶皱和脏污。 像疯人院跑出来的。 这副尊容去追人应该有点冒昧。 他踩着大雪往裴氏走。 前台在看到一身狼狈的自家总裁时,整个人都懵逼了。 他家总裁这么注重形象的人怎么搞成了这副样子? “裴总好……呃……”前台打了个招呼。 可话说到一半,刚好对上裴临瞥过来的眼神。 黑沉沉的瞳孔冷冷的盯着人,跟个鬼一样。 “你好。” 裴临淡淡收回视线,回了个招呼。 语气无起伏,但听起来有一种诡异的友好和温柔。 前台站在原地,一脸莫名。 她低声喃喃:“怎么感觉怪怪的,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裴总平日里会这么温柔吗?” “咦~~”,前台打了个寒颤:“鬼上身了这是?” 裴临循着久远的记忆上楼。 特助正按照安排处理裴氏的一系列事宜,忙的不可开交。 晃眼看见本该出差的总裁站在门口的时候,吓一跳。 他连忙站起身:“裴总,你怎么回来了?出差提前结束了吗?” 裴临不记得出的什么差,他答:“嗯。” 特助像见了再生父母一样把文件替换给裴临:“那总裁,这些……” 裴临垂下眼皮,拿过来随手翻了翻,都不是什么大事,不需要他上手。 “你继续,奖金从我个人账户里扣。” “啊?”特助疑惑:“裴总的意思是……?” 他宁愿不要那点奖金啊。 裴临走进换衣间:“要多少自己划,另外,麻烦你打个电话叫司机过来,去车库里挑一辆贵的车。” “通知裴氏的仪容团队上来,给我做造型,我要去见个人。” “……?”特助心里惊叹,见谁啊?这么隆重。 还要特意打扮一下,这不得是国家元首级别的大佬? “好的裴总,我这就去通知。” ——— 回家后的季禾,是站在窗帘后面,看着裴临的身影越来越远的。 手里的电话再度响起,季禾接起来。 里面传来沈昼喘着粗气的声音:“我到南湖别苑了,你看着裴临一点,我到了想办法把他带回去。” “他走了。” 沈昼急得团团转:“走了??!!你怎么能让他……” 话没说完,季禾:“很快就会回来。” “呃……?”沈昼:“那也行,总之让他在你视野范围之内就好。” 季禾单手把整个窗帘都拉开,让自己的身形完全暴露出来,问:“他是从医院跑出来的吗?” “是啊,他从十三楼跑了,我我现在只有半条命了你知道吗?因为另外半条被裴临活生生吓死了!!” 听见裴临半夜从十三楼翻下去,季禾捏着手机的指尖有些泛白:“不用带他回去。” “啊?不带回去?” 不带回去沈昼可不放心,现在的裴临是真正的社会高危分子,不是开玩笑的。 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防着。 当年裴临满身是血,癫狂疯魔差点把他爸折磨死那副场面,他可是还记忆犹新。 季禾道:“他不喜欢医院,不用回去。” 前些日子裴临在他这里头疼的时候,他就问过去不去医院。 裴临的态度虽然不明显,但季禾能确定他是排斥医院的。 精神上的病,强迫没好处。 电话那头的沈昼抽了抽嘴角,他还寻思着季禾生裴临的气了呢。 瞧这副样子,压根就不是他该担心的事。 沈昼道:“那让他在你身边?” 季禾:“嗯,我会看着他。” 沈昼还是不放心:“那我安排几个人在你那,万一他控制不住情绪不小心伤了你……” 要是真伤了,那他裴临换回主人格非得剁了他不可。 “不用……”季禾看着外面驶进来的限量版豪车:“挂了……” 鹅毛大雪满天满地落着,黑色迈巴赫稳稳停在别墅门口。 车门从外侧打开,穿黑色西装的保镖先一步下车,撑开一把黑伞。 裴临正曲着腿从车里出来。 他今天从头到脚都是精心打理过的,每一处都透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打的伞的保镖也不知道,为什么裴总回自己的住处还要叫团队来打扮的这么隆重。 裴临走上前敲门的动作更是让保镖十足疑惑。 裴总是把房子卖给旁人了? 不容他多想,“吱呀——”,门被打开。 裴临再一次见到季禾,血液开始沸腾。 但他面上还是一副淡然模样:“你好,雪天车坏了,能打扰一下吗?” 季禾问裴临身边的保镖,问:“车坏了?” 保镖跟在裴临身边这么多年,很会看眼色。 虽然不知道他家裴总要干什么,但顺着说总没错:“是的先生。” 季禾让开:“进来吧。” 进门后,季明仓和张妈都不在客厅。 早在裴临刚刚回裴氏的那段时间,季禾就和他们解释过裴临生病了,让两人尽量避免着和他接触。 第73章 就算接触,也要装作不认识。 他这么做,有和裴临算账的意思。 毕竟他早在意识到对裴临的感情时,就把自己的所有事和盘托出。 可裴临还把生病这么重要的事瞒着他。 他鲜少会这么生气。 他不知道裴临不告诉他,是不信任他,还是不信任他们之间的感情。 季禾把人领回家,示意他们先坐,然后走进厨房泡茶。 完全一副裴临是陌生人的姿态。 ———————— 第91章 我可以等你老公不在的时候,来找你,和你一起瞒着他 当整个偌大的客厅里只有三个人时,跟在裴临身边的保镖就显得多余了。 裴临稳稳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腿部线条自然垂落。 他扫了保镖一眼。 保镖立马心领神会的退出去。 季禾端着茶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沙发上只有裴临一个人。 他顿了一下,眼里划过无奈。 换了一个人格还是原来那副样子。 并没有什么差别。 “叩——”,他把茶推到裴临面前:“你的保镖呢?” 裴临接过茶呷了一口:“谢谢,他去联系人看车。” 他现在,一举一动都透着十足的矜贵,活脱脱的豪门公子。 和之前的裴临有点不一样。 另一个人格总是带着恶劣,不管是话,还是举动。 喝茶时,裴临用余光扫过别墅,问:“先生一个人住吗?” 季禾甫一听到“先生”这个称呼,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和爷爷一起住。” 裴临的指尖还搭在茶杯边缘,他没有立刻接话。 而是垂下眼,盖住那不易察觉的,因极度兴奋而微微颤动的眼球。 再抬眼时,表现出恰到好处的讶异:“和亲人一起住吗?” 季禾坐在裴临身边的沙发上,陪着他装:“嗯。” “那会不会太冷清了?” 裴临面上还是一副矜贵的样子,可只有他自己清楚,这几秒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像要撞破肋骨。 “你觉得添一个人怎么样?” “?”季禾木着脸,明知故问:“什么意思?” 裴临放下茶杯起身,朝季禾伸出手:“你好,我叫裴临,我想追你,希望不会让你感到冒昧。” 季禾:“……” 要不是知道他是没了之前的记忆,那么他一来就说这样的话就很冒昧。 他并没有伸手和裴临握手。 而是抬起左手,示意他看无名指上的戒指:“不好意思,我结婚了。” “………” “………” 裴临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那层精心维持的,带着侵略性却又刻意柔和的表情,“啪”的一下,全数破碎。 视线缓缓下移,落在季禾修长的手上。 他盯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喉结用力滚动了一下,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结婚了?” 季禾收回手:“嗯。” 裴临眼底瞬间蔓延开一阵极端的情绪,一种近乎暴戾的,浓稠的黑色。 像墨汁滴进清水,疯狂晕染开。 里面各种情绪翻涌,被狠狠遏住喉咙的窒息感和节奏被彻底打乱后了,濒临失控的疯狂。 “和谁……?”尾音拖得极长,又戛然而止,下一秒就要崩断似的。 季禾扫了他一眼:“你和他没有见过,那么不认识,不便介绍。” 裴临终于收回手,放在身侧的指尖蜷起来,跃跃欲试想做些什么。 他上前一步,语气怪异,带着兴奋:“你老公呢?” 季禾不动声色后撤,保持正常社交距离:“他不在。” 裴临再次上前,压迫感十足:“你老公死了?” 裴临语调上扬:“太好了。” 季禾倏地抬头看他,变了脸色:“你说什么?” “哦。”裴临抱着手,站直身形:“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下一秒立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于你老公的死,我很遗憾。” 隔了一会儿又说:“天助我也。” 季禾脸上的表情很难评,他用一种很诡异的眼神看着眼前的男人。 裴临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表情了,改口道:“我是说,生命无常。” 季禾开口要解释,只听裴临下一秒:“不过你老公走的挺是时候的。” “……”季禾嘴唇动了动,好一会儿才开口:“他没死,他活的好好的。” 现在正站在他面前说他自己死了。 可显然这个解释没有对裴临产生丝毫的影响,他完全不在意。 说话时语气带着隐隐的兴奋:“你老公不在家吗?” 莫名的,季禾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你和我偷情吗”的架势。 “不在。”他说了句假话。 裴临一听,后退一步。 在季禾面前转了一圈,一身高贵成熟的气息显露无遗。 “你觉得我怎么样。” 季禾仔细观察裴临今天的装扮,从连头发丝都精心打理过,就能看出,他这一身是费了心思的。 “裴先生的气质很好。” 裴临满意了,问:“那你觉得我够得上当你老公吗?” 季禾脸上的表情已经平稳下来,他以审视的眼神从头到脚把裴临又看了一遍。 最后说:“不好意思,我和我老公很相爱。” 裴临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随即又恢复正常。 用一种打抱不平的语气道:“他把你一个人扔在家里。” 裴临声音带着诱哄,又像是邀请:“我不会这样。” 季禾没看他,坐在沙发上,声音又轻又稳:“我和他之间,旁人插足不了。” “……” 裴临原本弯着的嘴角瞬间绷直:“无论什么关系,缘分总会走到尽头。” 季禾看着他,语气略有些意味深长:“是吗……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你和他离婚,和我在一起。” “这是明智之举,你不过是给这段迟早要尽的缘分画上一个句号。” 季禾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坐的很端正:“我和他很好,我们之间的婚姻也没有出现过裂隙。” “呵……”裴临突然笑了,笑得很轻。 “我会等着你离婚。”他说。 季禾:“我不会离婚。” “没关系,等不到我就做小三。” “……”季禾一时无言,这句话格外熟悉。 “不用了,我和他互相喜欢,不会离婚。” 裴临快要抑制不住眼里的情绪,但他还是尽可能的不表现出来:“互相喜欢?互相喜欢就好好错过,我又不是不会安慰你。” 季禾想结束这个话题:“喝茶吧,快凉了。” 裴临却不打算放过他,紧追不舍:“你可以好好想想,我比你丈夫更适合你,他配不上你。” 季禾淡定喝茶,不理会。 裴临:“你可以先试试我,我很持久。” 他说话压根没有下面下限,他压根无极限。 “如果你不和他离婚,我可以和你一起瞒着他,你尝过我之……” “你闭嘴!”季禾连忙打断他不要脸的话。 爷爷他们在楼上,可难保他们不会因为担心偷偷听他和裴临讲话。 季禾差一点就控制不住说了真相。 可看到裴临那种第一次和他见面的眼神,又气不打一处来:“你别想。” 裴临好像没听到季禾的话,接着说:“我可以等他不在的时候,来找你。” 季禾:“………” ———————————— 敬请期待明天 你们永远不知道裴临有多少炸裂发言。 新入坑的宝贝给这本书点点书评呀 第92章 你让你老公大度一点,让我做小三 季禾有心和裴临玩这个游戏,所以他道:“他不会同意的。” 裴临:“什么?” 季禾好心重复:“我老公不会同意我养小三的,你死了这条心。” 裴临一挑眉。 他听到的是季禾松了口,是他老公不同意,不是他不同意。 裴临道:“是个人都不会同意。” 能同意这种事的,不像正常人。 “不过……”裴临拖长尾音:“我们为什么要他同意?”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季禾差点被他的话逗笑,他侧过脸:“你知道第三者什么意思?你挺会偷换逻辑。” 裴临静了片刻后,说:“你让他大度一点。” “男人小心眼会被嫌弃。” 季禾:“……” 因为沈昼一直在让季禾小心提防裴临会情绪失控伤了他。 再加上裴临对这件事一再设防。 他原本以为第二人格的裴临会如他们说的那样,充满危险。 可是现在看来,怎么倒像是完全激发了他说骚话的属性。 第74章 “至理名言”一句接着一句来。 季禾第一次在一个人面前完全被堵成了哑巴。 见季禾沉默,裴临又改口:“实在为难的话,我可以不要名分。” 季禾看着他:“你很热衷于干这些事吗?” 裴临见到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当小三。 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还从未变过,甚至愈演愈烈。 “不。”裴临身体前倾,指尖像不经意间擦过季禾膝盖:“别人没资格让我这样。” 季禾垂眼,审视着裴临勾引性和暗示性十足的动作。 他往后坐了坐,避开:“我是不是要说,是我的荣幸?” “是我的荣幸。”裴临道:“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的话。” “很遗憾,你没有这机会,裴先生,你的保镖要回来了吗?” “时间不早了,该做晚饭了,你们回去吗?” 季禾话一出,裴临像是又抓到一个把柄。 他环顾别墅一圈,嗤笑道:“这么大的房子,他也不给你招几个佣人,凡事都要你自己来。” 尽管裴临其实也没多喜欢佣人伺候,但他不放过任何一个上眼药的机会。 “这难道不够明显吗?他压根没有把你放在心上。” “你还不明白吗?” 比起人人簇拥的豪门生活,季禾更喜欢一家人关起门来过自己的。 “不是。”他替裴临解释:“我和他都不喜欢雇人过来。” 一句话,三个字,“我和他”,表现出他们之间的关系是超乎常人的亲密。 裴临被稳稳排斥在外。 “……”他道:“我可以给你打下手。” “我的保镖一时半会回不来,外面的雪还很大。” 季禾一愣,没有同意:“你记得你是谁吗?” 为什么就算失忆了,也对他? 这是季禾这个当事人都想不通的事。 裴氏的少爷,整个裴家的掌权人,港城商圈顶尖的人物。 给他打下手…… 这说出去很荒谬。 裴临很尊重他,江家的事就算查到了,也觉得是揭他伤疤的事,没有多过问。 而裴临自己却在他面前这么卑躬屈膝。 季禾心里漫起点点酸涩。 在恋人之间,这或许是情趣。 可眼下裴临失忆了,也还是下意识对他好。 他张口,不想逗裴临玩了,这样对他似乎不公平:“裴临,我们其实……” 可话说到一半,他又住了嘴。 按照沈昼的说法,裴临的两个人格看起来是不喜欢对方的存在的。 而且正在无意识融合的过程中,经受不了刺激。 记忆交融,神经脆弱,算了,还是不说了。 慢慢来就好,一下子说完了,会不会信息量太大刺激过了头。 偃苗助长不是好法子。 “我们什么?”季禾的欲言又止无疑让裴临看到了希望。 “没什么。”季禾摇摇头:“你是客人,坐着就好。” 季禾转身往厨房走,心里想着今天该做些什么。 爷爷喜欢吃鲈鱼,张姨喜欢吃山药豆腐。 裴临喜欢松茸鸡。 再来几个蔬菜差不多了。 只是不知道待会儿来的人都喜欢吃什么? 正想着,打开冰箱门,裴临从他身侧挤进厨房:“我不想当客人。” 说完,自顾自的挽起袖口,看冰箱里的菜。 季禾也不犟了,拿下围裙问裴临:“需要吗?” 裴临看了一眼,打开水龙头把手沾湿:“不好意思,手湿了,能不能麻烦你一下?” “?”季禾捏紧手里的围裙看着裴临。 裴临丝毫不觉得有问题,回看着他。 僵持了一会儿,季禾才上前:“低头。” 裴临顺从的低垂头颅,任由季禾给他系上围裙带子。 两个人的距离瞬间被拉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鼻息交织。 视线落在季禾发顶,裴临想,刚刚季禾说他气质好,是不是说明,他这副皮囊还是能够勾引季禾的。 季禾绕到后面去给裴临系腰间的带子。 熟练的系了个蝴蝶结后,季禾看着它沉默。 裴临刚刚脱了大衣,现在穿着件白衬衫。 一副高级精英模样,现下穿上富有家庭气息的围裙,看着有点奇怪。 就跟千亿富翁穿上小丑服演出一样。 他就说,裴临进厨房格格不入。 “怎么了?”裴临一直没感受到季禾的动作,侧头问了问。 “没有。”季禾伸手拿下另一个围裙要穿。 裴临就着身上的围裙擦干净手上的水:“需要我帮你吗?” 季禾不用想都知道他想占便宜,于是后退一步:“不用。” 三下五除二系好围裙,压根不给裴临上手的机会。 裴临伸出的手蜷了蜷,可惜的收回来。 躲在楼梯间观察情况的张妈,眼见他们要亲自做饭,急了。 哎呀两位少爷怎么能亲自上手呢? 她忙不迭要跑出去,被季明仓小声叫住:“诶,别去,他们好着呢,别去打扰人家。” 张妈停下脚步,看着厨房里温馨的一幕,疑惑道:“大少爷不是说裴少爷生病把我们都忘了吗?我怎么看着不像啊?” 季明仓抚了抚不存在的胡子,精明道:“这你就不懂了,爱到深处自然就心有灵……咳咳……” 他说到一半觉得谈论自己孙子的感情不太合适,于是道:“行了,咱们就别管了,老实待着,身体不出什么事就行,别给这些小辈惹麻烦。” 张妈觉得有道理,最后看了一眼楼下,也回了房间。 ——————— 第93章 你和你老公平时也这么做饭吗? 裴临两人在厨房里干的如火如荼,两人得心应手的打配合,默契的如同做了夫夫一般。 裴临把焯过水的鸡肉递给季禾,问:“你和你老公平时也这么做饭吗?” 季禾不带犹豫的:“嗯。” 裴临:“………” 就多余问。 择菜的动作重到恨不得将那颗菜当做某个碍眼的人切了。 季禾很喜欢吃蔬菜,看不下去提醒了一嘴:“你再揉,它要碎了。” 裴临低头看了一眼,开始指桑骂槐:“他真是无能。” 季禾感到莫名其妙:“要不你出去歇歇?” 他还算说的委婉,实则他真实想法想让裴临出去别在这碍手碍脚的。 “我不累。” 裴临继续洗着菜。 “叮咚——” 门铃响起。 “撕拉——”,裴临手里的菜死无全尸。 他率先开口:“你老公回来了?我去开。” 说完抬脚就走。 走到门边,打开门,以一种看垃圾的眼神垂睨着外面的人。 按门铃的手还没放下去的沈昼:“……?” 这什么鬼眼神,看不起谁呢? 看见人,裴临从记忆里把沈昼挖出来。 挡着门没有让人进的意思,他问:“来这做什么?” 他记得这人的关系和他不错。 但不确定在他沉睡的这段时间内,沈昼和季禾是什么关系。 沈昼是季禾的丈夫吗? 那抢过来不道德,但还是要抢。 沈昼见他这样,就知道他记忆断层了:“我来找人。” 裴临跟古代严刑逼供犯人一样:“找谁,季禾?他和你什么关系?” 沈昼在这一刻,思维格外灵敏,一眼就看出裴临在防着他。 他连忙摆手撇清关系:“别别别,别误会,我和季禾没关系,那个……” 沈昼一把将身后的苏毓逮出来:“苏毓要来找他的季禾哥哥,我和清许刚好没事送他过来。” 苏毓正躲在后面观察,冷不零丁被拽到裴临跟前,僵了一下。 他后退一步:“啊对……对对……” 他有点讨厌裴临这个人格。 当然,绝对不是怕。 裴临的视线落在苏毓脸上,顿了一会儿,勾唇笑:“原来是弟弟。” 虽然他记忆里,苏毓是苏家的人。 “?”苏毓对上裴临眼睛的时候,疑惑问:“裴临?” 不太对啊,另一个人格的眼神不该是这样的。 苏毓侧过头找谢清许求证。 谢清许此刻也紧锁着眉头,细细记录裴临的一系列微表情。 他微不可察的朝苏毓点点头。 苏毓瞪大眼睛,从沈昼身后探出头来:“嘿,二傻子,你记得我不?” “………” 谢清许抽了抽嘴角,抬头去观察裴临的反应。 要是放在当年,苏毓这么挑衅,现在裴临应该已经动手了。 可是此刻他只是笑了一下,不以为然:“请进。” 谢清许能确定现在的裴临没有主人格的记忆,可是貌似也没有副人格的记忆? 第75章 他的诊断出错了吗? 还是装的? 一旁的苏毓见裴临真的不像之前那么疯,差点没憋住笑,他道:“你怎么会在季禾家里,你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吗?” 总算找到了机会,苏毓要把之前吃的亏全都还回去:“我说你这个人能不能有点道德,季禾和他老公夫夫恩爱,你能不能有点分寸感?” 沈昼作为在场唯一一个没发现裴临不对的人,连忙给苏毓使眼色,示意他别说了。 裴临步子一顿:“我喜欢他。” 苏毓:“?” “喂,你听懂我的意思没有,我说季禾结婚了,你该离他远一点。” 季禾也听见动静出来看,正好听见裴临说:“我喜欢别人的老婆,这样听着确实不要脸。” 苏毓点头:“是啊。” 裴临接着道:“换一个角度,我喜欢的人是别人老婆,你们是不是该共情一下我。” 季禾:“………?” 苏毓:“?!!!” 有病? 其余两人,除了谢清许稍微稳重点外,沈昼的嘴能塞下一个鸡蛋。 苏毓气炸了:“你你你……你不要脸,你哪来的歪理?” 裴临不语,走进厨房帮季禾端菜:“不好意思,今天煮的菜不多,恐怕不能招待。” 俨然一副主人家的姿态。 不要脸到了极点。 可偏偏他身上还带着围裙,像模像样,和他说的话一点也不显得违和。 沈昼嘴角抽搐,他抬起手按了按。 再和裴临说下去,他恐怕都要被怀疑的羊癫疯了。 “我们吃过了。” 季禾脸上神色尴尬,很明显,裴临刚才的话让他觉得有点窘迫。 他道:“不用担心饭菜不够,今天做了很多菜。” 裴临放下手里的菜,瞥了沈昼他们一眼,没说话。 他走过去想帮季禾解了围裙,被季禾躲开。 季禾道:“随便坐,我去叫爷爷。” 说完转身上楼梯,没给裴临一个眼神。 苏毓没憋住笑出声,裴临的视线冷冷瞥过来。 “啊,不好意思……”苏毓捂着嘴笑的很大声:“看见小丑了。” 裴临并不生气,他好像忍耐力很好:“你们认识他老公吗?” 沈昼顺嘴答:“认识啊,我兄弟。” 裴临:“帮我把他约出来。” “呃……”沈昼看着裴临那张脸:“那没可能,你和他一辈子也没办法见面。” 压根就不会同一时间出现,怎么可能能见面。 梦里吧,梦里可能能见到。 裴临道:“我记得我和你们的关系不错。” “啊,对。” “那帮我约出来见一面,我不做什么。” “呃……”沈昼一时之间找不到借口,转头看谢清许。 谢清许一直在观察裴临的言行举止。 逻辑思维正确。 社会认知正常。 无明显反社会攻击性。 是副人格消亡,被主人格影响了。 还是这是一个最弱的人格。 弱到可以忽略不计。 主人格和副人格争夺身体控制权的时候,不小心让他跑了出来。 可如果他是一个从来没有出现过人格的话,他怎么会有其他人格的记忆? ————— 好吧,今天可能没有明天和昨天好玩。 后期有囚禁,虽然禾心甘情愿, 第94章 裴临,你一客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男主人呢? 季禾扶着爷爷下来吃饭。 介于有长辈在场,所以在座的人就算心里的想法在炸裂狂放,都安安静静的不作妖。 老爷子坐在主位上,季禾示意他们坐下:“随便坐,我去盛饭。” 谢清许和沈昼两人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 裴临和苏毓都站着。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知道彼此的心思。 都想和季禾挨着坐。 苏毓白了他一眼,抱着手直挺挺站着。 裴临收回视线,走到季明仓跟前,微微弯下腰:“爷爷你好,我叫裴临。” 季明仓还记得小禾说的要演戏,于是一脸迷茫,随后恍然大悟:“啊,小裴是吗?小伙子长得一表人才。” “爷爷谬赞。” 裴临谦虚了一下,后道:“我去帮忙。” 苏毓看着他的背影,嘟囔了一声:“装模作样。” 随后他也跑到季明仓跟前,声音又乖又甜:“爷爷好呀,我是苏毓,爷爷叫我小毓就好,我和季禾哥哥长得一样喔。” 季明仓年纪大了,眼神没多好使。 刚刚都没有看清苏毓的脸,这会儿苏毓蹲在他跟前。 看着苏毓那张脸。 季明仓那个震惊,跟见到宝一样不停的打量着苏毓。 感叹:“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这世上竟然有这么像的两个人,你们还遇见了。” 苏毓笑得乖巧:“是啊,我们很有缘。” 季明仓慈祥笑着:“有缘有缘,是有缘,你多来找小禾玩。” 苏毓就等着这句话呢。 他眼睛一亮:“我会的。” 这时,裴临和季禾端着几碗饭过来。 季禾拿着筷子,坐在爷爷身边,打算照顾爷爷吃饭。 苏毓和裴临几乎同一时刻向季禾左手边的位置走过去。 最终是裴临快了一步。 “………” 苏毓手里的筷子弯了一个弧度。 他没说话,愤愤的坐在裴临旁边的座位。 裴临像是没看见他的表情,先给爷爷夹了一筷子菜。 随后再给季禾夹。 夹的是蔬菜。 季禾最喜欢吃蔬菜,对于他来说,肉类可有可无,但一顿饭觉得不能没有蔬菜。 “谢谢。”他道了一声谢,继续埋头吃饭。 今天的饭是季禾做的。 他本身就喜欢做饭,早在江家的时候,每次回去也是他做,练就了一手好厨艺。 桌子上除了碗筷碰撞声之外,只剩下咀嚼的声音。 沈昼最没心没肺,吃法豪迈,满嘴都是油。 很明显季禾做的实在很好吃。 在众人吃一口就少一口的表现里,直勾勾盯着给季禾夹菜的裴临的苏毓就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了。 季禾余光看见了,轻声问:“怎么不吃?不合胃口吗?” 苏毓塞了一嘴白米饭:“没有,好吃。” 季禾看了一眼自己的碗,里面正躺着裴临给他夹的菜。 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用公筷给苏毓夹了个丸子。 苏毓:“!!” 他挑衅的看裴临:“好吃,季禾你的厨艺怎么这么棒?你哪天教教我行不行?” 对于这些,季禾是很乐意的:“好。” “哒——” 裴临手里的勺子磕在碗边上,在寂静里很明显,桌上的人转头看过来。 “手滑。” 他脸上无甚表情,甚至是平静的。 季禾知道,他不高兴了。 他想了想,给裴临夹了块鸡肉:“你喜欢的。” 裴临原本还想发作说他不爱吃,可低头看了一眼,笑得意味深长:“你怎么知道我爱吃?” 季禾:“……” 说漏嘴了。 沈昼也反应过来,嘴里的菜没来得及咽下去,慌慌的看着。 不是,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苏毓见没人说话,咽下嘴里的菜,嗤笑:“你跟个狗……” 一样盯着盘子。 察觉到场合不对改口:“跟没吃过饭一样盯着盘子,还愁人看不出来?” “行了大哥,食不言寝不语,别自作多情,不然容易惹笑话。” 苏毓还以为裴临会怼他,结果久没等到他开口。 抬头一看。 裴临一双眼睛阴恻恻的盯着他。 苏毓拿着筷子的手一抖,梦回当年裴临想杀他爸那晚。 那时候他还小,只听她妈说裴家出事了,要赶去帮忙。 他也跟着去了。 躲在人群后面,看见裴临一脸的血,而昔日高高在上的裴家掌权人,正生死不明的躺在裴临脚下。 那晚给他留下不小的阴影。 他一直不咋敢招惹裴临的第二人格。 毕竟在那人的认知中,杀人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季禾看着苏毓浑身僵直,他碰了一下裴临的手背:“吃饭。” 裴临淡淡收回视线:“好。” 苏毓缩在桌子边扒饭。 一口气吃了个饱。 放下筷子的时候,其他人还在吃。 季禾问他:“吃饱了吗?要不要盛饭?” “不……嗝……”苏毓张嘴的时候打了个嗝,瞬间脸色通红,捂着嘴:“不用了,饱了饱了。” 季禾轻声笑了一下,给苏毓看愣了。 第76章 他常笑。 笑容在他脸上随时都能见到。 可季禾不一样,他是很少笑的。 笑起来也只是淡淡的,浅浅的。 苏毓心里尖叫,啊,迷死人了,怎么这么好看。 便宜裴临那个死自恋狂了。 他双手撑着脸,痴迷的盯着季禾看。 下一秒,视野里突然冒出一只手,刚好挡住他看季禾的视线。 “………” 苏毓往旁边挪,那只手也挪,就挡着他。 裴临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给季禾夹菜:“吃这个。” 季禾端着碗细嚼慢咽,他就算饿了,吃饭的动作也是优雅的:“够了。” “不够。” 吃的太少了,很瘦。 他那个丈夫不会养人。 废物一个。 季禾看着碗里快堆成山的菜,往旁边移了一下凳子:“够了,吃不下了。” 裴临最后夹了一块肉给他:“不喜欢吃肉吗?就吃一块,怎么样?你太瘦了。” 季禾像是生气了,把肉扔回裴临碗里:“难吃,不要。” 裴临见他实在不喜欢吃肉,没办法,塞自己嘴里了。 总算不被加菜,季禾刚松一口气。 一转头,发现桌上的人都看着他们。 除去爷爷和张姨两个长辈乐见其成外,其余人皆一言难尽。 ———————————— 第95章 我喜欢上一个处在婚姻中的人,他正在另一个家庭里生活着 季禾扣紧碗边,没说话。 裴临察觉到了,回头扫视一眼:“看什么?” 沈昼一噎,能看什么,看你秀恩爱呗。 “没什么,我们吃好了,该走了,谢谢款待。” 就是不放心过来看看裴临而已,眼下这样子,出乎意料的好。 压根不需要他们瞎操心。 季禾站起身:“路上开车小心。” 裴临稳坐:“慢走。” 沈昼嘴角又开始无语的抽搐。 他摆摆手,忙往门边走。 谢清许最后看了一眼裴临,紧随其后。 苏毓站起身,冷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人走了去,季禾可算没有那么社死了,坐下继续吃碗里的饭。 他其实很饱了,只是觉得倒了不好。 于是整个人都防备着裴临给他夹菜。 季明仓暗暗看着这一幕,眼里满是笑意。 他站起身:“小禾,慢慢吃,爷爷累了,上楼了。” 唉,小年轻家家的,相处起来就是融洽。 他说完,还不忘向想留下来收拾碗筷的张姨使眼色。 张妈是个十级冲浪选手,且做了这么多年的保姆,情商极高,一下就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 她欣慰的向季禾眨眨眼,走了。 客厅里只剩下两个人。 季禾慢吞吞的吃饭。 裴临把凳子拖过去,坐他跟前:“不给你加菜了。” “抱歉,吃不下了吗?” 季禾看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很饱了?”裴临又凑近问。 “嗯。” “我帮你吃,将功折罪。” 季禾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碗就被裴临抢了。 里面没多少菜了,裴临几口的功夫,就没了。 季禾张口,欲言又止:“那是我吃过的。” 裴临不以为意:“你的为什么比我的好吃。” 季禾默默的收碗筷:“不知道。” 胡说八道而已,他怎么能有答案。 裴临把季禾手里的碗抢过来:“我来。” 说完三下五除二把碗叠起来扔进洗碗机。 他其实不喜欢稻草人家里这个洗碗机,这个位置应该够他和稻草人站。 一起洗碗。 他丈夫应该不会和他这么亲密。 洗完碗出来,裴临掏出手机:“加个联系方式。” 季禾看着他手上崭新的手机,想了想,还是把微信打开,点开二维码递过去。 裴临抬起手机,扫个半天扫不到:“光线暗,扫不到。” 季禾依言递过去。 扫完,裴临状似无意间点开季禾的微信列表。 不小心一划。 没看见“老公”之类的备注。 反而置顶备注是:三哥。 没点进去,他就看见季禾之前生气发的微信:你要是不想和我在一起了,可以和我说,我不会纠缠你。 他气笑了,眉眼间的冷意就这样毫不掩饰的溢出来。 “你是不是针对我?” 季禾没听懂:“什么?” 裴临把手机放在季禾眼前:“他是谁?” 季禾一噎:“你不认识他。” 裴临不管自己认不认识:“你给他一个小三的名份,为什么不给我?” “四,你都不答应?” “他有什么过人之处?值得你对他这么宽宥?” 季禾没说话。 这要怎么说。 真是极其荒谬的一件事。 什么不三不四的。 “怎么不说话?”裴临摆明了要一个说法。 为什么季禾养小三都不要他? 季禾斟酌道:“如果你和他不太对付,你会怎么做?” 裴临冷笑:“我不会让任何人插足我们之间的感情,就算我和他对付,我也要他立刻消失。” 季禾看着裴临的表情,不说话了。 他就是怕在融合的过程中刺激到裴临,造成分庭抗礼的两个人格其中一方消亡。 越发坚定了他不说的决心。 季禾沉默的时间太久,裴临收起脸上的表情,变得毫不在意:“开个玩笑。” “杀人什么的,挺吓人的,是不是?” 季禾点头:“是。” 裴临一顿:“我不会做这些。” 他一反常态的结束话题:“加上联系方式了,饭也吃了,时间差不多了,我先走了。” 季禾明显没料到他会走:“好,路上小心。” “嗯。”裴临套上大衣,拿着伞走了。 季禾不放心,追问了一句:“保镖回来了吗?车修好了?” 裴临站在门边,勾唇笑:“换了一辆车。” 季禾看着他的背影,莫名觉得裴临的笑就像是盖在脸上一样。 有点假。 季禾拿起手机和沈昼联系。 “季禾?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出了什么事?需不需要我们赶回来?” 沈昼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季禾沉思道:“没有什么问题,他在我面前情绪也很稳定。” “并不像反社会倾向。” 沈昼送了一口气:“那就是药在发挥作用,融合的更快了,应该不用多长时间记忆就能融合,他就能想起你来了。” “在此期间你先别说,万一知道了之后他们在意识深处把另一个绞杀呢。” 季禾:“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季禾径直上了二楼,站在窗户旁看着裴临离开。 裴临坐在车内,笑着。 他看着手里皱巴巴不成样的蚂蚱。 “很抱歉,吓到你了,不是故意的。” “稻草人……?” 语调悠长,里面的情感不得而知。 很快回到了裴氏,裴临脱下大衣扔在椅子上。 助理推门进来:“总裁,你找我?” 裴临:“帮我查个人,事无巨细。” 沈昼早就和助理打过招呼了,他面上不动如山:“好的总裁,我这就去。” 特助听闻裴临回来了,连忙拿着工作上来对接:“裴总,这是裴氏这个月的项目总览,都已经安排了人,您看一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裴临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很好,你的能力我这一直是相信的。” 特助被夸的心花怒放:“那裴总没什么事,我就先下去工作了。” 裴临点头。 特助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自家总裁问:“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特助一脸懵:“信。” 这些东西虽然听起来不真实,但是就是有的啊,不用怀疑什么。 他正想着,听见他们裴氏集团算无遗策,冷漠禁欲,卓尔不群,雷厉风行的总裁说: “我喜欢上一个处于婚姻中的人。” “他现在还在另一个家庭生活着。” 裴临眉头锁起来,当真疑惑问:“他养了一个三,说明他允许别人插足他和他丈夫之间的感情,是吗?” 特助惊掉了下巴,犹豫不决:“是……是吧……” 他怎么知道啊? 裴临又问:“那你说他为什么不同意我插足进去?” “你结婚了是吗?你觉得我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才能得人夫喜欢?” 特助患上了和沈昼一样的嘴角抽搐症。 “总裁,我觉得你完美无缺,是个人都抵挡不了,说不定那人就是害羞呢,你多和他接触接触就行了。” 第77章 裴临手指轻敲着桌面:“有道理。” “把集团你觉得解决不了的工作给我,明天我没时间,要去找他。” 特助:“……” “好的总裁。” 得,他家总裁又要通宵了。 第96章 别说小三,五都轮不上他 第二天,季禾坐在电脑前看社会新闻。 其中两则格外显眼。 一则,是江氏和别的企业合作时突然发生意外,公然闹掰。 这是季禾早就预料到的。 那么大的隐形漏洞,造成的亏损无法预估。 江家那群人的脑子看不出来,不代表商圈的那些老狐狸看不出来。 说曹操曹操到,季禾的手机响起,他拿起来看了一眼。 是江叙打来的。 季禾淡淡挂了,继续看新闻。 第二则新闻,报告的是沈氏董事会变动。 比起江家,季禾现在对这则新闻更感兴趣。 沈昼的沈家。 鼠标往下滑,事情展现出全貌,沈家的私生子? 季禾知道沈夜的身份就是沈家的私生子,现在还有一个。 他当年救了重伤的沈夜时,就查过沈家的人员结构,当时并没有爆出这个私生子。 想来沈家把他保护的很好。 手机一直在嗡嗡响,季禾拧眉看了一眼。 江叙打了十几个,最后的是沈昼的电话。 季禾接起来。 “季禾,今晚沈家有宴会,来吗?” 季禾刚要拒绝:“不……” “别忙着拒绝啊,你不是计划接手江氏吗?沈氏的宴会你来的话百利无一害。” 季禾:“你怎么知道我要接手江氏?” 沈昼:“呃,就……就无意间知道的呗。” 他能说裴临一直关注着季禾的事吗? 事无巨细,作为他的好兄弟,他当然也知道了。 不仅知道,姓裴的还担心他失忆了季禾会被欺负,会出事,一直让他注意着。 所以季禾的事他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 沈昼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汗。 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暗恋季禾呢,知道的这么清楚。 “一句话,来不来吧?裴临作为我兄弟,他肯定要来的,你得看着他。” 季禾:“好。” 沈昼乐了:“那先挂了,今晚早点来。” “嗯。” 挂了电话,沈昼立马打给裴临:“今晚我家有宴会,来玩吗?” 裴临昨晚看文件一夜没睡,现在眉眼带郁:“有事说事,没事滚。” 沈昼使出杀手锏:“季禾也要去。” “这个宴会除了用来废了我爸那个私生子之外,就是为了还季禾的人情。” “他这几年被江家拖成什么样了都,像样的人脉都没结交过多少。” 裴临眯眼:“什么人情?” 沈昼一听裴临这语气就知道他又不爽了。 “唉唉唉,我可对你家季禾没想法哈,你别像防贼一样防着我,当年他救过沈夜那个小畜生的命。” “正巧他想拿下江氏,这不是一本万利的事吗?” “你家季禾”四个字,正正中裴临下怀,他道:“什么时候?” “今晚八点,就当我邀请你们来看一出好戏。” 裴临挂了电话,看着屏幕里自己的脸。 浅淡的黑眼圈明晃晃挂在上面。 失策。 那就晚上再见面。 真正的偶遇。 裴临烦躁的点了根烟。 “叩叩叩——”,刚好昨天派去调查季禾的助理敲门。 “进来。” 助理推门而入,脚步放得很轻,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低垂着头,余光看见自家总裁靠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长腿交叠,眉眼烦躁。 造孽,谁又惹活阎王生气了?那这谎是撒还是不撒? 裴临缓缓抬眼,目光落在助理身上:“查到了?” 助理心头一跳,将文件递到裴临面前,声音小心翼翼:“裴总,这边只能查到季禾有一位常年病重的爷爷,还和江家存在寄养关系。” “江家少爷江叙曾和季先生有过一段不长不短的纠缠,不过不足为提。” 助理语言带犹豫:“至于您让我查的他的那位老公和……” 助理似乎觉得难以启齿,嚅嗫道:“和……和小三,这边没有查到任何信息,动用裴氏的系统也查不到。” “网上也并没有关于他们的任何记录,舆论记录也没有。” 裴临先把老公,小三什么的放在一边:“你说,季禾和谁纠缠过?” “江家少爷,季先生和他有过一段为期两年半的婚姻。” “……”助理说完久没听到裴临作声,于是飞速抬眼扫了一眼。 见他家里总裁不知道在想什么。 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狭长的眼眸深不见底,寒意从里面丝丝缕缕漫出来。 空气像是被冻住,静得能听见裴临指节因用力而发出的细微声响。 助理眼皮跳个不停,凭什么他要在这里受这样的折磨啊? 他家总裁的病能快点好不? 明明是刚追到手的老婆,现在又要重新追一遍。 偏偏季先生身边还有那么多莺莺燕燕。 他家总裁吃醋了就放冷气,阴晴不定,受苦的还是他们。 他们不仅要为总裁的事业奋斗半辈子,还要为总裁的爱情添砖加瓦。 这是什么天选打工人? “那裴总,没什么的话我先出去工作了。” “嗯。” 裴临坐在沙发上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冷笑开口:“好了,五都轮不上……” 他的语调没什么湳风起伏,不过要是此时办公室里有人的话。 就能发现他此时眼里满是暴虐,偏偏无可奈何。 ——————— 晚上八点,沈家祖宅。 豪门有顶级和低级之分。 裴,沈,苏,谢四家掌握了港城近数的商业资源。 其中任何一家举办宴会,总有无数人捧场,沈家今晚来的人很多。 季禾进门时微顿了一下才继续往门口走。 下一刻被门口的保镖拦下:“不好意思先生,请问您的请柬……?” 季禾:“……” 沈昼忘记了什么。 但是他好像也没想到。 他以为只是一个私人宴会,不需要请柬。 “没有请柬。” “不好意思先生,没有请柬不能进的。” 季禾:“没有。” 他说完转身打算走。 保镖的耳麦炸了:“你个蠢东西,我是让你假装揽着人,然后等裴临英雄从天降,你把人撵走干嘛?” 保镖:“……” 他连忙追上去:“先生,您有什么证明的东西吗?也不是非要请柬。” 季禾拧眉思索了一会儿:“没有。” 当时沈昼是和他通的电话。 保镖不辱使命疯狂暗示:“或者您有什么熟悉的人能证明身份吗?” 作为主人家这么积极,可就有让人怀疑的嫌疑了,保镖连忙解释:“漏了一位客人我在主家那不好解释,您有证明的信物吗?” ———————— 下一章 被审核了好像……??为什么,没写车,卡了十分钟了 下一章 卡了,另外,有宝子给我送了好几十块的礼物,压力山大,加更一章 晚点发,今天发三章 (ps:不是送几十块礼物然后我就会加更,是送了礼物我过意不去而加更,不要送那么贵的宝宝们) 第97章 我不介意你有老公,他却介意你有小三,很明显,我更爱你 他本意是想引导季禾联系裴少。 可哪想季禾拿起手机打给了沈昼。 躲在楼上集中精力观察的沈昼,没差点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死。 他手忙脚乱的按了挂断,然后死命催裴临:“我机会给你了,你不是想当小三吗?快点来给季禾解围,我本意又不是把人拦在外面羞辱。” 虽然沈昼的计谋看起来很上道,对裴临来说很有利。 可他还是皱眉:“谁让你多此一举?” “啊?”沈昼没理解到位:“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裴临道:“不需要故意打压他来衬托我的喜欢。” 沈昼一听,天都塌了:“不是,冤枉啊!我真没想打压他,也没想羞辱他啊!!我这不是想帮你追人,也想借你的手让他入那些老狐狸的……” 眼字还没说完,就被裴临打断:“不需要,他有能力有手段,不需要谁给他铺路。” “还了你的人情,就不要做多余的事。” 好心办坏事的沈昼,呐呐的不敢说话:“行,我错了。” 挂了电话,沈昼一脸懊恼:“怪不得我伟大的前未婚妻说我情商低,看来说的没问题……?” 第78章 “哥,不去招待宾客,躲在这里追忆你的前未婚妻,怎么?你很想她?” 沈夜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来,跟个鬼一样神出鬼没,走路还没声。 沈昼没理他,先通知保镖:“让人进来,代我道个歉,怠慢了。” 交代好了,他才转头看沈昼:“别犯病。” 沈夜眸色一暗:“我犯病?” 沈夜本来就有病,那个差点和他哥结婚的人在他这里成了不可说的禁忌。 提到一次,便理智全无。 他一把将沈昼拖过来按在墙上:“你答应过我不和她联系的,她都不爱你,你还记着她做什么……” 沈昼真是没招了,要换作以前他没妥协接受自己可以是同性恋的时候。 被沈夜这么一说肯定觉得膈应。 因为她的未婚妻喜欢女的,他养他的弟弟喜欢男的。 还踏马是对他怀有那些不轨的心思。 以至于他听见同性恋这三个字就生理性膈应。 沈昼破大防:“是,老子知道老子前未婚妻喜欢女的,老子快结婚的时候被个男的给上了,行了吧?不用你特意提醒我,老子一辈子忘不了!” 玛德,他一个上人的,比他这个被上的还理直气壮,他到底哪来这么大脸? 沈夜面庞情绪变换,由原来的癫狂到愤怒,最后凝聚成狠厉。 他贴着沈昼耳朵,缓缓道:“是,哥是要记住,记住你的第一个男人是谁。” 沈昼:“………” 沈昼爆了:“你信不信老子把你的嘴缝起来?” 沈夜暧昧的舔了下嘴唇,刻意放慢,又妖又欲。 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涩气:“缝起来我就不能伺候你了……” 沈昼一股火气直冲头皮。 他张嘴:“傻逼。” 说完转身就走,留给沈夜一个超级直男的背影。 ———————— 保镖找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借口迎季禾入场,顺便诚恳的帮沈昼道了个歉。 季禾没多想,进门后随便找了个甚少人注意的角坐着。 桌上摆了很多精致的甜点和酒水。 他犹豫片刻,挑了一块蛋糕,开始吃。 余光时不时的扫过门口。 主人格的时候冬天会头疼,那副人格呢? 会不会疼? 身后突然冒出一个声音:“在等谁?你老公?” 季禾的注意力全放在门口,压根不知道门口什么时候来的人。 季禾口里的糕点还没得及咽下去。 他吓了一跳,手一抖,勺子戳在嘴角,沾了一点奶油。 裴临垂眼看他,那块白色…… 喉咙剧烈滚动了一下,裴临神色瞬间幽深难测,后退一步:“抱歉,吓到你了。” 季禾不好说话,他咽下嘴里的东西,转过身想找纸巾擦嘴。 可是一时半会儿没找到。 就在他转身的间隙,裴临弯腰倾身,夹着他的下巴,大拇指快速在他嘴角摸了一下。 全数擦干净。 一切发生在顷刻之间,季禾反应过来的时候,裴临已经站直了身体。 他就近坐在季禾身边。 “你丈夫让你一个人来参加宴会,还是他把你一个人扔在宴会上了?” 季禾还没说话,裴临接着说:“不过这两种都是不相上下的无礼举动,你应该和他生气才对。” 季禾没回他这件事,而是看着裴临藏在身后的手道:“你的手脏了。” 裴临一愣,掏出手帕:“那就擦擦。” 随后,他用手帕慢腾腾的把拇指擦拭干净。 季禾才道:“我以个人名义来的,他生病了,正在养病。” “还是个病秧子?”裴临瞧不起的语气。 季禾抬眼看他。 裴临改口道:“口误。” 季禾:“嗯。” “你来的路上有头疼吗?” 话题一下由季禾那有病的丈夫转为对他的关心,裴临挑眉:“没有,怎么突然关心我?是不是对我有那么一点点好感?” 季禾瞥了他一眼,绝情道:“我丈夫经常头疼。” 裴临:“………” 他咬着后牙槽,问:“那不关我的事。” 最好疼死。 “嗯,是,不关你的事,你不必一直打听他。” 裴临手里的帕子在大力的扭曲下,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模样。 他道:“那我换一个打听,听说江叙是你第一任丈夫?” 虽然季禾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是。” “前夫,现任,不知名小三……我也不算三。” “你说你老公不让你养小三,他是不是没说不让你养五?” 季禾:“?” 裴临乘胜追击:“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犹豫,我不介意你有老公,但他却介意你有小三,还不够明显吗?我更爱你。” 季禾的脑子抽了一下才理顺裴临这句话。 他道:“你怎么做到这么乱七八糟的一本正经的?” —————————— 粉丝群建了,想加可以加一下,在主页 第98章 碰我?你在勾引我 裴临道:“这不是胡说八道。” “这是在争取我自己的权力。” 季禾看着裴临含笑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不见了很多,又多了很多他不认识的东西。 蓦然,季禾刚刚愉悦的情绪渐渐消弭。 他道:“你弄错了,你在我这里没有什么权力可言。” 之前是丈夫。 现在是什么? 熟悉的陌生人。 不知道是不是受宴会气氛影响,在不那么亮的环境里,人总是容易情绪低落。 季禾倒了一杯酒,眼里不知道带着么情绪,一饮而尽。 裴临皱眉,一伸手把杯子抢过来:“这么喝对胃不好。” 季禾不理他,额外倒了一杯。 抬起来还想一饮而尽。 裴临这次眼疾手快的抢了,拿起酒瓶一看!度数很高。 他们坐的地方人少,就是因为这里的酒品度数不是一般人能喝的。 裴临眸子深处划过一丝忧色,他靠近扶住季禾的肩膀,让他舒服一点靠在沙发上。 问他:“怎么样?胃难受吗?” 季禾皮肤瓷白,很容易留下痕迹,也很容易喝酒上脸。 喝度数较低的果酒,就算没有醉,也容易脸红。 更别说这么一大杯度数这么高的红酒了。 季禾仰靠在沙发上,盯着别墅顶上巨大的灯瞧,眼也不眨。 落在裴临眼里就是一副放松身体,意识尽失,满脸潮红,任君采撷的模样。 可裴临心里没有那些禽兽心思,他神思恍惚了一下,觉得在哪里见过。 随即而来的是脑袋一阵尖锐的刺痛。 裴临晃了晃脑袋,他没来得及多想,站起身:“我去给你拿醒酒汤。” 衣角被拉住。 裴临低头一看。 季禾正侧着脸看他:“去哪?” 裴临蹲下身,温声道:“去给你拿醒酒汤。” 季禾:“不喝。” 衣角被攥的很紧,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裴临包住他的手,去看季禾。 他的丈夫究竟对他有多不好,所以才会让这样一个性子底色属冷淡的人,对一个还没见过几面的人展现出依赖? 虽然这对于裴临来说,是喜闻乐见的。 可是如果喜欢一个人,就不会想让他难过。 裴临再次问了一遍:“难受吗?” 季禾摇摇头,紧紧盯着裴临:“不难受。” “我没有不会喝酒,喝多喝少脸都会红。”季禾解释。 虽然他此刻的眼神没有说服力。 “我问你一个问题” 裴临坐到他手边:“什么问题?” “你说过谎吗?” 裴临回想:“没有。” 季禾笃定道:“你说谎。” 他闭上眼,拧着眉,貌似生气了:“你说谎了,你骗我。” 裴临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甚至他以为是小时候的事,张口时差点就要解释:“我当时怕……” “你生病了,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骗我,那几天你和我失去联系,我找不到你,我很担心你。” “我喜欢你的,我都和你结婚了,我什么都告诉你了,可是你对我说谎。” “我生气了,你该和我道歉的。” “道歉我就原谅你了。” 季禾一连串说了很多话,都是平日里说不出的煽情话。 他好像真的醉了。 或者是借着酒劲说出来。 可他一系列真情实感的话,却把裴临跳动的心脏浇了个透心凉。 裴临舌尖抵着牙根,说话咬牙切齿:“把我当你老公呢?” 这句话,季禾只听见两个字,他愣愣重复:“老……公……?” 第79章 说完后,他揉了一下眉心,点头下定论:“你又想占我便宜了。” “你总是这样。” 季禾话里话外的熟稔和亲密,让裴临受伤的心脏伤上加伤。 他招手喊来一个佣人:“帮我备一碗醒酒汤和一个临时休息的房间。” “好的先生。” 听见佣人的声音,季禾眼眸半睁开:“你是不是没有听我说话?” “为什么你今天没有礼貌?” 裴临从来不会这样。 裴临压着声音,自暴自弃:“看清楚,我不是老公,我是老五。” 季禾闻言,真直起身仔细观察他的脸,看了一圈,想起什么,道:“不好意思,我忘了。” “知道我是谁了?” “嗯。”然后不说话了。 裴临看得气闷,就着刚才季禾喝过的杯子,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烈酒,仰头灌下。 “咚——” 酒杯磕在桌子上,声音很大,彰显出用他的人火气很大。 不过胜在材质好,没碎。 季禾偏头看了一眼:“裴临。” 裴临立刻放下杯子凑过去,只听季禾道:“他湳风瞒着我干什么?” 裴临:“………” 他今天好像就是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你的丈夫对你不好,你别要他了。” 季禾反问:“为什么不要,他很好。” 一个劲的护着。 “他把你一个人扔在家里,让你一个人参加宴会。” “甚至不让你养小三,用来倾诉在他那里产生的垃圾情绪和委屈。” “这样的男人,你要来干什么?” 季禾反驳:“他只是生病了。” 裴临冷笑:“那你帮我问问你老公,他什么时候病死?我好上位。” 季禾不喜欢“死”这个字眼:“你和他都不能死。” “我和他?”裴临勾了勾唇角,弧度几乎看不见:“我是不是该荣幸能和你老公一起在你口里出现?” 裴临身上的冷气越演愈烈,季禾隔着老远就感受到了,他问:“你生气了吗?” 手背貌似不经意间碰到裴临手背,季禾安慰:“他很好,你也很好。” 在他现在的意识里,只认为是他夸了别人不夸裴临生气了。 裴临垂眼,扫过季禾的手。 怀疑了一秒季禾故意碰他,这个想法就被否定了。 他道歉:“你真会一碗水端平,让我无话可说。” 他的语气还是生气的。 心里的醋能用来蘸饺子吃。 手背又被轻轻碰了一下,触感微凉。 裴临再一次低头确认,季禾的手放在沙发上,离他近,像是无意间碰到的。 可是…… 裴临捉住他的手,下定结论:“你在勾引我。” 季禾借着酒水上脸遮挡,所以因为别的什么东西脸红,别人察觉不出来。 他微微挣了挣,否认:“不是,你离我太近了。” ———— ok我书测了宝贝们,不要养书,不要屯文好不好,没有阅读到最新章 节的追更的话,番茄认为书不行不会给量 就这一次,看看量能不能活起来 第99章 不想上位的小三,不是好小三 裴临喉间闷笑:“可是季先生,我们这是正常社交距离,正常人握手也是这样的。” “你不能因为我喜欢你,就防狼一样防着我。” “这样我会很伤心。” 季禾直起身,颇为平静的抽回自己的手。 “没防着你。” 就算防,也防不住。 谁知道裴临下一秒会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没防着我为什么不给我名分?” 季禾奇怪的看他一眼:“你不是说,你当小三不要名分的吗?” 裴临:“……” 如果此时此刻有烟的话,裴临一定想要来一支。 被自己的话堵了是什么体验呢? 反正挺不爽的。 “不想上位的小三,不是好小三。” “这么多年以来,不管是生活中还是工作中,我都要做到顶尖,自然感情中也一样。” “做小三我也要做到顶尖。” “区别就在于,顶尖的小三是时刻能挤下你的原配丈夫上位的。” 季禾听愣了:“这是什么光荣的事吗?” 值得拿出来这么反复说? 裴临勾唇,不反对,十分赞同:“做小三确实是一件很缺德且三观不正的事,但我没有办法。” “你如果可怜我,就该让我摆脱这些见不得人的身份,而不是在这里和我议论正不正确。” 季禾觉得哪里不对,但他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一向敏捷的大脑有点不听使唤:“这样吗?” 他想,这确实是一个不是稳妥的解决方法。 不是小三不就不缺德了。 眼看着面前的人被他哄着往设定好的方向走,裴临缓缓勾唇:“是,你该相信我。” 季禾闭了闭眼睛:“不对。” 裴临在偷换概念。 季禾侧过脸不说话了,反正他怎么都说不赢裴临。 临到最后一步被发现了,裴临心中不甘,上扬的唇角微微下压。 看起来冷冷的。 来送醒酒汤的佣人不太敢大声说话,犹豫开口:“先生,您要的醒酒汤,客房您随时可以上去休息,这是钥匙,您请拿好。” 裴临对着别人的时候,脸上除了那点微薄的表情外,什么都没有。 他接过碗,道了声谢。 “来,喝了,现在宴会还没开始,喝了休息一下。” 季禾不是个容易醉酒的人,甚至他的酒量很好。 除了脸红之外,没有其他的反应。 可是有一个弊端,他在心神放松的时候,很容易被酒精侵袭脑海。 今天喝酒,不是精神紧绷的时候。 所以自然而然变成这副样子了。 “好,谢谢。”季禾道谢。 他伸手去去接裴临递来的汤,而是被裴临躲过了。 季禾疑惑:“你做什么?” 裴临一点不避讳拿起勺子自己喝了一口:“替你试过了,烫,我喂你。” 季禾看着嘴边的汤勺,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他没记错的话,裴临这个人格出来之后,这才是他们第二次正式见面。 他是怎么做到这么自然而然的熟稔的? 季禾开口提醒:“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 裴临:“然后呢?” “你为什么要把你用过的勺子给我用?” 裴临薄唇微抿,轻啧了一声:“嫌弃我?” 季禾觉得自己是该嫌弃的,要不然显得他很滥交。 他道:“是的。” 裴临的理智一下子就崩了,这几天在季禾面前装了这么久的绅士风度瞬间破功。 他抬起碗喝了一大口,夹着季禾的下巴。 逼近,嘴唇贴上去。 微甘的醒酒汤味道在两人唇齿间蔓延。 季禾本就没有醉得太死,裴临的攻势让他头皮发麻,酒意瞬间烟消云散。 “你……!” 季禾被迫咽下渡过来的汤,不可置信的看着裴临。 裴临站直身形,舔了一下嘴唇,语气狭促:“好了季先生,你夺走了我的初吻,记得负责。” 季禾无话可说,好不要脸。 一样的不要脸。 两个人格根本就没有区别。 都是喜欢强取豪夺的性子。 裴临把碗放在桌子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季禾清明的眼眸:“这就醒了?你刚才是在装醉吗?” 裴临靠近他,问:“想要和我亲近,但不好意思,所以装醉,是吗?” 季禾张了张嘴,表情一言难尽:“你从哪看出来的?” 季禾竟然被说的有些气急败坏,因为他不乏有那个嫌疑在。 只是没有像裴临说的,在勾引他而已。 “我有家庭有爱人,我……” 裴临打断他:“我知道你有家庭,不用特意强调,放心,我知情识趣有分寸,不会闹到你丈夫面前。” “那样会让你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这并不是我想看到的。” 季禾……季禾站起身就走。 裴临拉住他手腕:“去哪?占完便宜就想走吗?” 季禾道:“宴会开始了,我先走了,有缘见。” 说完躲瘟疫一样离裴临远远的。 他觉得他现在就像在和裴临玩夫夫游戏,cosplay一样。 明明相识相知相恋结婚,他却还要被裴临强迫着去回顾一遍之前那种令人羞耻的经历。 偏偏他还以为他的病情,有苦不能言。 又要接受一次他的挑逗捉弄和强取豪夺。 季禾想去宴会角落里找个清净点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平复一下心情。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媲美之前那个角落的地方。 第80章 余光一扫,裴临正不远不近的跟在他身后。 季禾:“……” 就和阴魂不散的鬼一样。 虽然这样形容不好,但是对于现在不想和裴临见面的季禾来说,不可谓不恰当。 季禾借着酒塔挡住脸,安静的坐着,开始沉思。 裴临的病好像并不用他多此一举的盯着。 和正常人一样,并没有反常的地方。 门口有宾客到来,谢清许也来了,只是他不是独自一人来的。 身边还有个气质很好的儒雅人士。 谢清许一进门就环顾四周,很明显在找人湳风。 他最先看到季禾,对着身旁的中年男人说了什么,领着人朝季禾走过来。 “季禾,裴临在哪?”他问了一声。 季禾回头,站起身:“找裴临?” 他还没指出裴临的位置,裴临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 实际上他一刻不停的注意着季禾这边,一个相貌良好的男人走向季禾,这足以引起他的警惕。 ———————— 下一章 有被卡了,,稍微*:一点就卡 第100章 沈夜:看在同姓沈的份上,你或许可以叫我一声嫂子… “找我有事?” 裴临从久远的记忆里知道他和谢清许的关系不错,于是熟稔问:“找我有事?” 谢清许浅笑,给裴临介绍他手边的中年男人:“这是我直系师兄,蒋丞宋,一直想进入裴氏工作,阿临你卖我个面子。” 裴临不语,颇为平静的和蒋丞宋对视。 不到一秒,移开视线。 “和你一样学医的?” 谢清许道:“是,师兄比我厉害。” 裴临直接拒绝,语带冷意:“裴氏没有涉及医疗行业,给不了合适的职位。” 说完,不给任何人面子,拉着季禾就走。 他们走后,谢清许皱着眉:“怎么样师兄,看出什么来了吗?” 蒋丞宋眉头也皱的死紧:“你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今天完全没有必要叫我来。” 谢清许眼里狂热:“还真是……” 他喃喃自语:“我给主人格治了那么多年的病,以前见过他出来,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没有理智的疯子。” “你说什么东西能让他把本性藏着好好的?” “师兄,反社会人格的人要压制下自己血腥的欲望,这和喜欢吃的人被割了舌头有什么区别?” “这一切,是因为季禾吗?” “季禾有什么魔力,能让两个人格都在见他第一面的时候不可自拔的爱上他……?” 谢清许抬脚就走:“我知道我的数据应该怎么做了,师兄,沈昼的宴会,随你怎么玩,我先走了。” 徒留工具?蒋丞宋?人站在原地无奈。 他这个师弟,越来越不稳重了,想一套是一套。 他以前认识的温柔公子哪去了? 蒋丞宋摇了摇头,走进宴会。 ——————— 季禾被裴临拉到刚刚让佣人准备的客房,“砰”的一下关上门。 季禾看了一眼房间里的床,喉结滚动:“裴临,你做什么?” 裴临拉开窗帘背对着他站着:“你累了,送你上来休息。” “我不累……” “你累。” 裴临的声音没有半点起伏,还透着若有似无的冷漠,季禾一愣:“你……” 裴临忽然轻笑了一声:“逗你玩。” 他把季禾拉到窗边:“来看戏。” 季禾随着他的视线看下去。 沈家宴会刚开始,就有一个人满身狼狈的冲进来,看起来来者不善。 季禾站在二楼仍能听见他嘶吼:“沈夜,你怎么敢?!!你一个私生子,你怎么敢夺权??你凭什么?!!” 沈夜没说话,站在原地,神色黯淡。 沈昼恰好站在他左手边,这个表情一览无余。 他挡在沈夜面前:“他是私生子难道你不是?你有什么资格出来狗吠?” “沈昼??你这么护着一个私生子,你也不怕你妈的棺材板压不住!!” 话音落,客厅一片寂静。 沈昼脸色阴郁,气得青筋直冒。 沈夜握住他的手:“哥,用不着为这样的人生气。” 沈昼倏地转头:“你这个……” 说到一半想起这是宴会,又憋屈的压低声音:“你踏马不是说今晚看戏吗?” “我把那么多朋友都叫过来了,你让他们来看你被人指着鼻子骂?你哑巴了?!怎么平日里在我面前不是能说会道吗?” 沈夜眸光暗沉:“哥,好戏这就来了。” 他离沈昼极近,极近,像爱意正浓的情侣。 有不少人眼尖,觉得不对劲,慢慢停下手里的动作。 如沈夜所言,一直盯着他们的沈明朗,看见他们如此亲密毫不避讳的动作,开始口不择言:“两个乱伦苟且的贱人,不知廉耻,不知廉耻,也不怕到时候弄出了孽种来,怀了沈家的血脉!!” 听见他的话,沈昼几乎在一瞬间脸色发白,下意识去看周围人的反应。 尤其是他那些朋友。 结果,他所预料的众人唾骂并没有到来。 “……” 沈夜光明正大的揽住他的腰,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他的额头。 沈昼霎时间僵成雕像,作势要骂,要挣扎。 被沈夜及时按住,凑在他耳边:“哥,别动,看好戏。” “看在你现在还姓沈的份上,你可以喊我一声……嫂子……? 沈明朗快被膈应吐了。 沈夜却还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继续说:“忘了说,那天从族谱上除名的人不只有你,还有我。” 他眼神凉薄对沈明朗:“百家姓王李张……随便一个,都可以是我的姓。” “我哥本来想继续和我谈恋爱,不想把这段关系暴露于人前,可赖不住你硬要说。” “既然如此,也就没什么好装的了。” “我沈夜就是喜欢沈昼,不行吗?” “行的。”他笑着回答自己。 他环视一周。 周围并没有人说话。 一个年纪不大,布局不久,却轻而易举把沈家的老狐狸拉下台的人,谁也不敢小觑。 那些身处高位的人,对沈夜抱有一种欣赏态度。 私生活是一个人最微不足道的事。 再怎么说,也是私事,他们没那么闲来评头论足。 而那些小辈富二代,更是不敢说什么,当一个人爬上高位,足以傲视所有人时。 他说的话,做的事,就算不正确,也会被人奉为至理名言和最高行事标准。 沈夜向后打了个手势,立马有训练有素的保镖上前要把沈明朗拖出去。 沈明朗剧烈挣扎,不甘质问:“他们乱伦,你们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沈夜一个私生子!他凭什么掌权沈氏??!!” 被拖下去之前,沈明朗听见沈夜说:“我自然没有资格接管沈氏,可他沈昼是沈家名正言顺的少爷。” “沈夜!!!” 沈明朗被拖了下去。 沈昼一直没说话,脸比锅底还黑。 沈夜笑道:“哥,我说了,断亲不难。” 沈昼哑着嗓子,眼里血丝乍现:“滚。” 转身就走。 沈夜道:“各位吃好喝好,我和哥哥还有点私事,失陪一会儿。” 说完追着沈昼而去。 窗子边的裴临看得津津有味,还下了结论:“你瞧,善于进攻的人,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第101章 你的丈夫是个没用的病秧子,他伺候不了你,我能 “沈夜胆子挺大。”裴临道。 季禾很同意他的说法:“嗯。” 随即,他想到,裴临也不遑多让。 他干的那些事,正常人也干不出来。 比如现在,季禾躲过裴临若有若无的靠近,并往旁边移了一步。 见他躲,裴临笑了一声:“当我是洪水猛兽吗?” 季禾叹了一口气,靠在窗台上:“裴临。” “嗯?”裴临喉间疑惑。 “你应该知道,随便对一个人动手动脚,算性骚扰。” 要不是因为他是裴临。 要不是只是因为生病。 裴临的一系列举动,足以进去吃几天免费的饭。 “那怎么办?”裴临表情为难:“看见你我就情不自禁,不受控制,你说这是为什么?” “或许你可以找点事情做。”季禾提出建议。 转移一下注意力。 不知道保持精神高度集中会不会有利于病情的恢复。 裴临抱着手,侧身斜倚,眉眼带笑:“我在你眼里就是个无所事事的人?” 那天昨晚熬夜看的东西算什么? 集团内部的事,自有一套系统,他多于插手反而会扰乱运行秩序。 第81章 除去一些决策性的东西,不需要他时时盯着。 “我的意思是,你大可没必要一直缠着我说想当小三,不怕人笑话。” “可你也不反感我不是吗?”裴临含笑看他:“刚刚我可没有失去意识,你偷偷碰我的事怎么说?” 季禾指尖扣着窗台:“你感受错了。” 他别过脸:“我喝醉了。” “是吗?醉了?” 裴临语气意味深长,充满了不信,像是纵容的看着季禾在他面前演戏。 “嗯,醉了。” 只不过是醉了一点点而已。 一些清明时不便透露出的情绪,都可以借着酒表达出来。 譬如委屈一类,被归为脆弱的情绪。 “可是我没有醉。”裴临上前一步,他刚刚喝过酒,没有醉,但身上带着酒意,暖烘烘的。 他继续道:“我知道你悄悄碰我,你不反感我,甚至口口声声说着性骚扰也没有扇我一巴掌出气。” 他试探性的扣住季禾的肩膀,从身后搂住人,姿态亲密。 密不可分。 “你看,你每一个细胞都透着对我的喜欢。” “你还不承认吗?你也喜欢我。” 重新回到熟悉的怀抱,季禾浑身就像被电流击过,酥麻迟钝。 裴临的调笑和诱导声还在耳边乍响:“你的丈夫是个没用的病秧子,他伺候不了你。” “我不一样,我能满足你的一切要求,你想怎么玩都可以。” 他的呼吸愈发靠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季禾耳畔:“试试吗?” 他的姿态,语气,带着满满的暗示和邀请。 季禾心里奇怪的感觉不断升腾,好像又回到了那时候刚和裴临认识不久的时候。 熟悉的窘迫感。 季禾感觉到自己泛红的脸开始发烫,呼吸也变得不顺畅起来。 他试图着保持镇定:“你别闹……” 语气没有多强硬,反正裴临没从里面听出拒绝的意味。 这不亚于瓢泼大雨后天光放晴,彩虹当空。 裴临的心情一下子明媚起来。 搂着人的手臂不断锁紧,裴临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清晰的传递到季禾身上。 一下又一下,沉稳又有力。 “和我试试,你不会后悔,我会比你的丈夫更爱你。” 季禾没说话,他在想,到时候两个人格记忆融合之后,会有多么尴尬。 现在的裴临几乎每次都在换着词贬低以前的他。 要是知道他口里的病秧子,废物就是他自己,不知道裴临会有什么反应。 季禾掰开裴临的手,生硬的转移话题:“宴会没什么好看的,回去吗?” 冬天他不是很乐意出门,他不喜欢冷风刮在脸上的感觉。 今天的宴会,是为了裴临来的,还有看在沈昼的面子上。 貌似现在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裴临不给他逃避的机会:“给我个交代这么难吗?” 季禾皱眉,佯装思考:“很难。” 裴临眉头也皱着,却不是恼,而是闷着不爽,又暗又沉:“那你当初怎么就给了那个人小三的名份?他身上有什么值得你欣赏的吗?” 裴临原以为季禾只是和他丈夫有一段不合的婚姻,那就意味着他们不会亲密。 甚至可能只是同床异梦。 可是那个小三…… 小三是干什么的,不就是为了满足婚姻里缺失的感情慰藉和欲望吗? 想到季禾的另外一个男人躺在一张床上,亲吻,纠缠,放纵,裴临就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有我一个还不够吗?” “不许我上位,那小三这个身份一定是我的。” “和他断了,和我好,我能做的比他更称职。” 季禾一时之间觉得好笑,正宫,小三,男朋友,这些所有的身份,裴临都为他做过了。 重来一次还是这样的发展。 裴临为什么潜意识里就这么窝窝囊囊又理直气壮? “你在笑什么?” 笑话他? 他口水都说干了,只想给自己争取一个还算看得过去的身份。 结果当事人好像都没有在好好听他讲话,而是无情嘲笑。 “没有。”季禾轻咳一声,掩盖住眼里的笑意:“我们回去了。” 他也不管裴临,作势往门边走。 刚碰上门,外面突然一股力撞开。 看样子像是正相拥在门上亲吻,他突如其来开门的动作让他们失了平衡。 季禾后退一步,躲过跌跌撞撞冲进来的两人。 他站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纠缠的两个人跌倒在床上,随即旁若无人的亲吻起来。 吻带着侵略性,辗转厮磨间,在季禾那个角度,沈夜紧抿的的唇用力地碾压过对方,甚至能听见细微的的,带着点湿意的碰撞声。 激烈的亲吻中,更添几分暧昧与灼热。 季禾僵住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下一秒,眼睛被捂住:“别看。” 裴临阻隔了一切暧昧的声响,颇为无语开口:“你们能注意点场合吗?” 做这种事能回自己房间吗? 宴会为客人准备了客房,这里随时都会有客人入住,想必这两人作为主人家比谁都清楚。 ————————— 第102章 如果有天我爱上了你的老婆,兄弟请你不要放声哭泣 裴临出声后,闭着眼的沈昼见了鬼一样,猛地大力掀开身上的沈夜,哆哆嗦嗦的指着裴临,又看看季禾。 崩溃道:“你们怎么在这?!!” 被人看见他和沈夜这样,不亚于蹲厕所里拉屎房顶飞了,裤子都还没套上被人看见了。 怎一个社死了得。 裴临淡淡提醒他:“这是客房。” 沈昼:“……” 他一脚踢在沈夜膝盖窝上。 沈夜坦然受了,从床上直起身,衣服散开,露出胸膛:“这是我的地方。” 他肩膀上有个显眼的牙印,还渗着血,一看刚才这两人就是斗殴过的。 裴临垂眼看了一眼季禾,确保把他的眼睛挡严实:“你们继续。” 语罢,拉过季禾往外走。 他们可没兴趣在这里看活春宫。 季禾脚步凌乱的跟在裴临身后,耳朵里是身后传来的高于之前的声响。 还附带沈昼的咒骂:“你要不要脸??!!” “不要了,哥要就给哥了,我不在乎。” “你…!” 宴会还没过半,客厅有很多人,裴临一直没有放开季禾的手,拉着他在人群里穿梭。 季禾看了一眼两人相牵的手,没有动作。 于是,很多人看见这一幕,惊掉了下巴。 介于之前裴临控评控的很好,所以他的季禾就算结婚了,他们的关系也没有广为人知。 在场的人乍一看到两人手牵着手,揉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季禾自然能察觉到周围各异的眼神。 但他任由裴临拉着他。 裴临不会病很久,可以渐渐松开手,没必要一直瞒着。 他无意一直逗裴临,之前只是微微有点生气而已。 真相慢慢的展开,倒也还好。 两人出了沈家,冷风扑面而来,裴临把人拉到身后挡着:“喝了酒不能开车,我让保镖送你回去。” “……好。”季禾微微懊恼,今天有一点幼稚和任性。 “走了。” 司机是专业的,车很快就开过来,裴临给季禾打开后座的门,手挡在车门上。 这个动作让上车的季禾一顿:“谢谢。” 他的动容显于脸上,很容易就让人看出来。 裴临没有意料之后高兴。 他不知道季禾要受了多少苦才会这么轻易的为别人微不足道的好意而感动。 “谢什么。” 给季禾调好座椅,季禾拿出毯子给他盖,抬手示意司机可以走了。 季禾把毯子盖在腿上。 一样的,坐车的时候,裴临都会给他盖毯子。 一个人,有些习惯改不了。 情绪这个东西很敏感,有时候很容易被人察觉到。 例如裴临。 他上车后没说话,坐着刷手机。 季禾的注意力落在他身上。 对于季禾来说,裴临现在的反应属于反常。 照例,裴临该缠着他些出格的话或者是做些什么让他想不到的动作。 他一下子这么安静,让季禾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感觉。 他犹豫着,伸出手去碰碰裴临的肩膀:“你在做什么。” “听歌。”裴临手指滑动了一下:“分你听听。” 音量升高。 音乐泄出。 “如果有天我爱上了你的老婆,如果有天你老婆也爱上我……” “兄弟请你不要放声哭泣,我一定不会让他受委屈……” 第82章 季禾:“………” 不说话也是一种礼貌。 季禾伸手去抢手机:“关了!你放的什么鬼东西?” 裴临像是早有预料,身体顺势往后一仰,仰倒在座椅上:“抢什么?应不应景?” “你……你哪找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关了!” 他还想裴临不说话是因为什么,果然他没有一刻是消停的。 裴临拖长语调,带着十足的捉弄意味:“哪里乱七八糟?写的很好。” 季禾伸手又要去夺,刚好听见裴临说:“这或许可以当做我和你老公的见面礼,完全契合,多省事,一下和他摊开了我和你的关系。” 一直竖着耳朵头听的司机瞪大双眼,手里的方向盘抖了一下,车打了个摆子。 惯性之下,季禾直直的朝裴临怀里跌去。 季禾明显知道猜到司机不可置信,觉得惊世骇俗的表情。 他此刻属实又气又急。 可疑的羞耻症又发作了。 情急之下:“你不是说不让他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 裴临一只手高高举着手机,一只手揽上季禾的腰,戏谑道:“这么说,你是承认我们的关系了?” 季禾:“……” 明晃晃的被套话。 他不说话了,平复好脸上的表情,他撑着裴临的胸膛想要起身。 被裴临轻而易举的按回去:“多听一会儿,挺好听的。” 于是季禾就这么半趴在裴临怀里,姿态有些狼狈又有些莫名的暧昧。 那首魔性的歌曲就一直在季禾耳边萦绕。 “如果有天我爱上了你的老婆~~” 他再次试图挣扎,无果。 于是抬手捂住了耳朵。 耳不听为净。 到底是谁能写出这样的歌词? 裴临垂眸凝视着季禾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满意了。 果然是生动的表情才和他最配。 车辆疾驰,裴临欣赏音乐的闲暇也在欣赏季禾。 看着看着,脑子里冒出一大点模糊的片段。 虚幻闪过,他来不及抓住。 可这一切却足以让他警觉,多出来的什么? 记忆? 什么东西? 他忘了什么? 下一秒,又是熟悉的刺痛。 裴临一瞬间皱起眉,不哼一声。 等缓过了阵痛,裴临放下手机,揉了揉眉心,调笑道:“我果然适合当你老公……” 在季禾疑问的视线里,裴临缓缓道:“你不是说你老公经常头疼吗?” “巧了,我这几天也经常疼。” “你大可以把我当做你老公。” 就算他故意说些逗人的话,季禾却没有心思和他计较了,他立刻直起身,拧眉担忧问:“很疼?我们去找谢清许。” 他这么焦急不意外的模样,让裴临眯起眼睛。 他面上不动声色,笑道:“这么担心我啊?那要是我和你老公同时头疼,你先送谁去医院?” “我和你妈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这个刁钻问题的改编版本,一下子把季禾问的哑口无言。 第103章 你平时也这么替你丈夫按摩的? “别问这么无聊的问题。” 有保镖有司机,再不济还能直接叫私人医生。 “行,你不喜欢我就不问。” 说是这么说,裴临却扭头看向窗外。 男人的背影看起来很平静,可偏偏露出那么一点点能让人察觉出来的失望。 季禾指尖蜷缩了一下,觉得还是没必要这么生疏,他们又不是真的陌生人。 “头疼记得不要吹冷风,能少出去,就少出去,多按摩。” “?”裴临一听,什么低落刻意显露的低落情绪也没了,眉眼里藏着恶劣,故意问:“你这个方法,是不是从你丈夫他探讨出来的?” 季禾对裴临的坏心眼很熟悉,但他一时间没想明白他问这个干什么。 理论上来说,裴临的问题没错。 所以季禾如实道:“是……” “哦?”裴临意味深长,但他什么都没说:“这样啊,你能帮我按摩吗……?” “可以。” 季禾答应的这么干脆,倒是裴临没想过的。 他把头凑过去:“辛苦了。” 季禾动作抚上他的额角,动作舒缓,问:“怎么样?” “很舒服。” 力道适中舒缓,熟练,一看就知道以前替人按摩过。 裴临心里的酸水又不可抑制的冒出来:“你平时也这么替你丈夫按摩的?” 季禾手下动作一顿,语气无奈:“你老是提这些做什么?” 都是一个人,有什么必要争个高下? 闭眼享受的裴临“唰”一下睁开眼:“不让我提他,怎么?你不喜欢他?” 他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见缝插针,想要从结果那里得知婚姻不合的消息。 可是季禾让他失望了:“我很喜欢。” 裴临闭上眼:“这个问题不是必答题,你没必要告诉我。” 季禾:“……” “是你要问的。” 裴临不愿意接受现实:“我没说让你一定要回答。” “你回答了我也没听见。” 季禾真对他这副耍赖的样子没有办法。 要是别人这么无理取闹,他大概不会理会可他是裴临,不是别人。 他认定的爱人。 季禾对他有很多耐心。 裴临要是一直想不起他来,他能一直陪着他。 偶尔忍受一下他的霸道就可以。 季禾继续给他按摩。 裴临有些高,他需要坐直抬着手。 不一会儿,手腕的地方就有些酸痛。 季禾扫了一眼裴临的脊背。 他本来要吐槽的话跑偏。 线条利落充满力量。 腰背弧度流畅,肌肉纹理隐隐约…… 察觉到自己心思跑题的季禾,暗声继续自己本来要吐槽的话。 长这么高干什么? 季禾突然想到之前的拥抱,他能被裴临整个人都拥在怀里,不留一点间隙。 裴临比他高很多,还强壮好多。 他也锻炼,可是为什么没有这样的身材。 他一直是清瘦的。 季禾越想,越觉得,人与人之间的这么怎么不一样? 他气闷的拍了一下裴临的肩膀,语气平静:“你太高了,低一点。” “嗯?”裴临疑惑出声。 裴临睁开眼,没听清季禾说的什么。 和季禾在一起很舒服,配着按摩的手法,裴临只觉得眼皮重的厉害,昏昏欲睡。 那些疲惫,不适和刺痛,都一点点被揉开,揉散。 季禾再次开口:“我手有一点酸,你低一点。” “好。” 裴临下意识滑下去,躺倒在季禾膝上,像是肌肉记忆,像是潜意识就会这样。 两个人都微微一愣。 季禾垂眼看腿上的人。 裴临正睁着眼。 四目相对。 两人视线交缠。 烫的惊人。 季禾率先受不了,他移开视线,指尖插入裴临发间,换了个部位按摩。 额头上舒缓的触感传来,他人还枕在季禾腿上。 季禾没拒绝他这么出格暧昧的动作,那就说明不反感。 不反感就迟早会喜欢。 喜欢就意味着会爱。 而在人与人的恋爱关系里,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他能占据绝对优势地位。 那离婚也就不远了。 心里是如何想的,裴临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他开始试探季禾的底线。 想看看季禾纵容他的界限在哪里。 他状似无意的转了个方向,脸面向季禾小腹。 这个动作裴临以前常做,季禾早已经熟悉并且适应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没有伸手推开。 他大概忘记了,裴临眼中,他正处于追求的阶段。 季禾毫不拒绝的样子,无疑给了他莫大的鼓舞。 长臂一伸,环住季禾纤细的腰。 他抱的太紧,下颚抵在腹部的触感太明显,季禾问:“还很难受吗?” “不……”裴临几乎抑制不住笑出声:“是舒服。” “好香。” “?”季禾随着裴临的话低头,终于发现了不对:“你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你丈夫和你说过,你很香吗?” 这句话简直就是明晃晃的耍流氓,季禾默默提醒:“我是男的。” 他是男的怎么可能会香? 鼻子出问题了。 “你是男的怎么了?你是男的女的我都喜欢你。” 季禾抿唇,把人推开一点:“你能别说了吗?” 无论过去多久,无论他和裴临多么亲密,他还是不太适应这么直白的表达情感的话语。 第83章 浑身不自在。 裴临点了点头:“行。” 下一秒话锋一转:“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这个按摩的手法,是为了你丈夫学的吗?” 季禾:“………” 他也不懂裴临是什么心理。 明明心里都已经知道答案了,偏偏还要问一问。 问了他说是,裴临又不乐意,自己在那儿生闷气。 接着调节好自己,又继续找虐。 知道说了裴临会不痛快,季禾换了个说法:“我在给你按。” 裴临一下就明白他的意思,笑出了声:“嗯。” 他心想,做小三也有做小三的好处。 毕竟他那位正牌丈夫大概不会知道,季禾对他所有的关心都会转移到他的身上。 所谓的丈夫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实验品。 不值一提,不足为惧。 唯一值得介意的,就是那段名存实亡的婚姻而已。 那天他看到季禾的聊天记录,他那个丈夫对季禾很冷漠。 也不回家。 看起来一点也不关心他,也不在意他。 虽然他觉得,季禾那么喜欢他那个丈夫,或许会因为这样的态度伤心,他心疼。 可作为小三来说,他对这样的事乐见其成。 ——————————— 第104章 我想和你睡一个房间 没有一个小三不希望喜欢的人婚姻破裂。 感情出现裂缝,他才能趁虚而入。 横刀夺爱。 很快就到了地方,季禾并没有回南湖别苑。 因为他觉得以裴临无赖性子,他回去什么的,都是假的。 目的不过是为了再一次进入他家里。 赶,肯定是赶不走的。 他以前也不是没试过。 现在也不会赶他走。 现在外面这么冷,一来一回头又该疼了。 司机停下车,季禾拍拍裴临的肩膀,示意他起来:“我到了。” 裴临依言坐起身,开口:“这么快就到了。” 听语气竟然还有点可惜。 “嗯。”季禾应了一声,把毯子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好。 手指碰到门把手,刚要打开车门,裴临如他预料的开口询问:“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怕季禾拒绝,他还添了一句:“你老公还没回家吧?你不用担心我们的关系会暴露。” 季禾瞥他一眼:“天气冷,上去坐坐吧。” 季禾已经打开了车门,外面冷风灌进来,他挡了挡:“往这边下。” 被允许,被担心,裴临开始犯贱了,眉眼轻佻:“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被你丈夫发现怎么办?” 季禾一噎:“你可以不去。” “那不行。” 裴临快速打开门,下车,关门。 大步绕到季禾这边的车门,打开,伸手:“风大,来。” 季禾眉心瞬间拧起来:“你也知道风大。” 他快速下车,领着人往别墅走,有意无意的给裴临挡风。 虽然他的身形也挡不住什么。 可这个举动却让裴临血液都开始沸腾,一种难以遏制的冲动从四肢百骸涌上来。 手臂下意识绷紧。 可当余光瞥见季禾家旁边的巷子时,又顿时放松。 安分的跟在季禾身后,并没有什么突兀的动作。 开门进了屋,屋里的暖气驱散了两人身上带的寒意。 裴临环顾四周,视线锁定在楼上:“我能上去参观参观吗?” 季禾想给裴临煮一点姜汤驱寒,意识到:“可以。” 裴临慢悠悠的上楼,视线扫过每一个地方。 在走廊里逛了一圈,最后停在一个房门前。 指尖搭上冰凉的门把手,轻轻一旋,门就开了条缝。 目光锁定在那张双人床上。 一点点沉下来。 墨色的瞳孔黑的吓人。 裴临心口那股又酸又涩又不爽的感觉,“嗡”一下的炸开。 盯着床的表情又怨又妒,活脱脱一个被打进冷宫,无意间撞见皇帝和宠妃恩爱的妃子。 看了好一会儿,他轻轻拉上门,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往楼下走。 心里什么感觉不得而知,反正他脸上还是一副平淡无波,高冷霸总的样子。 季禾刚好端着姜汤出来,因为太烫,步子很快。 裴临伸手接过来:“怎么不等着凉一凉?” 季禾摸了摸耳垂:“凉了效用没这么好,快喝。” “给我的?” “嗯。” 裴临勾唇,再次强调:“特意给我煮的?” 季禾很清楚他想听到什么答案:“是,快喝。” 裴临爽了,抬起来一饮而尽。 “等等……”季禾想拦已经来不及了:“你……烫……” “嘶……”裴临倒吸一口凉气。 尖锐的刺痛在舌尖炸开,那感觉,怎一个酸爽了得。 裴临半边脸的青筋都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 可是他不想在季禾面前失了面子,强行咽下去,若无其事问:“怎么了?” 裴临忍痛的伪装的能力都是一流的。 他装的太真了,以至于季禾都开始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感觉错了。 亦或者是天气太冷,姜汤递到裴临手里的时候就冷下来了。 不然裴临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没事。”季禾犹豫着回答。 “嗯。”裴临转身,把碗送进厨房。 趁着洗手的间隙,漱了漱口。 他动了动舌尖。 “啧……”裴临眉眼冷淡的轻啧一声,应该起泡了。 他不愿承认自己刚才做了那么愚蠢的举动,和傻子有什么区别? 为了掩盖这一事实,怕季禾看出来,裴临出去后第一句话就是:“很晚了,可以休息了。” “我的司机已经有事提前走了,我能留宿你这里吗?放心,我明早一早就走。” 他现在连借口都找的那么拙劣,不过就是看出季禾对他超乎寻常的纵容,所以断定季禾不会拒绝。 其实季禾心里还是有一点想拒绝的。 因为裴临已经误会了他有前夫,有丈夫,还有小三。 现在又随便把他带回家,容易留下滥交滥情,风流随便的印象。 他不太想这样。 可他知道,拒绝没用。 “二楼靠右的那个房间,你可以在那里休息。” 二路靠右…… 裴临数了数刚才看到的房间。 离主卧最远。 他不乐意了:“换一个?” 季禾疑惑道:“为什么?” “我不喜欢。”理直气也壮。 “那你要哪个房间?” 裴临自然想要主卧:“我想睡你的房间。” 那个季禾和他丈夫的房间,他现在还没有资格和身份把那里面的东西全扔了。 但是总有机会…… 季禾明白他的意思,无情拒绝:“这栋房子都是我的,里面的房间都是我的。” 他没有给裴临讨价还价的机会:“里面有没用过的洗漱用品,你可以洗一个澡。” 他说这话本意是让他洗个澡去去寒气。 “洗澡?”裴临语调拉长,像是在疑惑的问:“那洗完澡干什么?” “睡觉,还能干什么?” “能干……的多了去了。” 干字特意停顿,在裴临口里像个动词。 “你正常一点行不行?”季禾情绪有了波动:“睡觉。” 留下两个字,走了,留了一个背影给裴临。 像是生气了。 实际上步伐凌乱,明显是羞耻。 裴临站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指神经质的弹了一下,喃喃问:“惹人生气了?” ”那是不是该收敛一点……” 第105章 色诱,湿身诱惑,自荐枕席失败 裴临依言去洗了个澡。 热水当头淋下,整个浴室都弥漫着雾气。 浴室镜子上蒙着层薄薄的水雾,裴临走近,在镜面上划拉了几下模糊的轮廓便清晰了起来。 镜中的人,宽肩窄腰,每一次肌肉都充满了力量感,又不显得突兀粗虬。 裴临微微偏头,看着镜中自己的侧影,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几分隐秘自得的弧度。 刚才在车上,季禾隐秘的视线他不是没有察觉到。 看来这副身躯能入他的眼。 裴临从小到大的教养让他不屑于对别人使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可这个原则在季禾这里往往总是不攻自破。 连色诱这样无聊的东西都用上了。 无所不用其极有一天竟然也应验在他的身上。 说做就做,裴临再一次打开淋浴器,淋湿了身上的睡袍,并脱了扔一边。 然后拿起手机给季禾打电话。 主卧里,季禾已经准备睡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 第84章 这么晚了他不到是谁会给他打电话,拿起一看。 裴临。 更不解了,就在隔壁,为什么要打电话? 季禾想了想还是接起来:“怎么了吗?缺什么东西?” 裴临带着水汽的声音裹着呼吸声,不疾不徐地从听筒里传来:“浴袍不小心湿了,能再给我送一件吗?” 季禾看了一眼手机,不太相信裴临的话。 这么久以来的相处,让他下意识觉得裴临有什么坏心眼,就等着捉弄他。 “真的湿了?” 裴临的声线低低的,刚沐浴完的暗哑还未散去:“湿了,你再不来,我要缺氧晕在浴室了。” 说完还故意加重呼吸,验证这件事发生的可能性。 “等着。”季禾翻身下床,打开衣柜。 里面的衣服多到放不下,全都是当初裴临强行塞进来的,美其名曰备用。 有他的,也有裴临的。 没想到有一天还真的用上了。 他随便挑了一件拿在手里,走到裴临房间门口。 进门前犹豫的敲了敲门。 里面的声音隔着很远传过来,模糊不清,但所幸能听个大概。 恶劣不堪:“你要我裸着来给你开门吗?” “……”他敲门就是怕裴临裸着站在里面。 要是他莽撞闯进去…… 不敢想。 季禾径直推门进去,把浴袍摆在床上,没抬头。 也没往浴室那边瞟:“放在床上了,我走了。” “你要我自己出来拿?” 季禾转身背对着浴室门:“嗯。” 浴室里,裴临散漫的声音似乎变了调:“现在是冬天,你确定要我出来?” 似乎他一出来就会冻死。 他一说,季禾意外发现这个房间比他的冷,他转头。 看见窗户大开,寒风正“呼呼”往里灌。 不用猜都知道是谁的杰作。 季禾走过去,把窗户关上,走回床边,看着上面的浴袍沉默。 浴室里,裴临站在门口,听见外面没了动静,还以为季禾走了。 谋划成空,他可惜的叹了一口气,手捏在门把手上。 “吱呀——”,可门却从外面打开,一双纤长的手拿着一件浴袍递进来,语气听不出情绪:“穿上。” 裴临接过浴袍的手一顿:“谢谢。” 三下五除系好带子,拉开门出去。 季禾刚要踏出房门,听见身后的男人说:“这个房间的空调坏了。” 到底是坏了,还是被故意关了亦或者损毁了,只有他自己知道。 季禾:“……” 他转身,呼吸猛地一滞,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 “!!!” 裴临没有好好穿衣服。 入目便是裴临松松垮垮挂在身上的浴袍。 未干的水珠顺着坚实的肩背滑下,顺着裸露在外的大片胸膛,没入腰系的松垮的衣袍里。 季禾下意识移开视线,背过身:“你做什么……?” 裴临低头看了一眼,他确实很有资本,但又不是暴露狂,只是露个胸膛而已。 还露的不多。 不过些许手段罢了。 为什么反应这么纯情? 不知想到什么,裴临眼底的笑意更浓,他往前迈了一步,把那片惹眼的胸膛往季禾眼前送。 不怀好意,且理所当然道:“给你验验货。” “验什么验?”季禾声音有些发紧,顿了顿在硬邦邦吐出几个字:“把衣服穿好!” 裴临什么样的,他体会过,比谁都清楚。 验什么验…… 裴临像没听见似的,语气带着十足的恶劣:“确定不验验吗?对我这么放心?也不怕吃亏吗?” 说完他觉得这句话好像在说自己不行,于是收回来:“不过先用后付确实没有什么风险,我不反对,还能保证货没问题。” “要试试吗?” “……” 季禾还是不正眼看他,裴临坏心眼的拉住他的手,不容拒绝的往自己还带着水汽的胸膛上按。 “能试用,保证物超所值。” “裴临!”季禾触碰到裴临温热而紧实的胸膛时,季禾终于受不了出声。 他那么多年也就那次中药和裴临稀里糊涂的亲密过,其他时候压根没接触过。 哪里接得住裴临一系列组合拳。 他整个人都僵住,像被按了暂停键,猛地抽回自己的手,“砰”一下关上门走了。 走之前还不忘提醒:“把空调开开。” 裴临看着季禾落荒而逃的背影,站在原地,低低的笑起来。 笑声带着几分得逞的愉悦,胸腔震动,连带着胡乱系好的浴袍都在轻微晃动。 他慢腾腾拉好浴袍,嘴角的弧度一直没落下:“自荐枕席失败。” “色诱……失败……” “真够没用的……” 说的季禾那个正牌丈夫。 结婚了老婆还这么青涩纯情,说明他很无能。 这就怪不得他横刀夺爱了。 季禾回到房间就裹到被子里,什么都没露出来。 心脏还在急速跳动。 浑身都是热的。 裴临的身体很性感,这不可否认。 更别提裴临还做些动作故意勾引。 现在的裴临,比以前还要大胆,以前好歹没有这么明显和流氓,在他面前也会装。 可现在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表现出自己的目的,几个人受得住。 混蛋玩意。 一点也不知道收敛。 想着,越发不放心,又下床拖着拖鞋把门反锁了。 余光看见阳台,把阳台门也关了,继续包进被子里,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或许是真的怕人生气,裴临就像他说的一样,一晚上什么都没做,罕见的安守本分。 ———————————— 第106章 黎柚是你和你丈夫生的儿子? 第二天,季禾起的很早,但是洗漱好下楼的时候,厨房里已经有人了。 他靠在楼梯口看里面围着围裙抡锅铲的男人,一度想笑。 不管看见多少次,他还是觉得裴临穿着围裙的样子很搞笑。 就像是点了一杯咖啡,但是却用瘪了一角的矿泉水瓶装。 满满的违和感。 “醒了?”裴临侧身和他打了一个招呼:“刚好可以吃早餐。” 季禾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丰富,营养。 应该是很早就起来了。 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感叹一句,好贤惠的男人。 只是以目前他的身份来看,这份贤惠似乎不合适。 “起的很早吗?”季禾随口一问。 昨晚的事,两个人心照不宣,没有提及。 “是。”裴临巴不得季禾发现他有多贤惠,辛苦,识趣:“你尝尝,要是觉得好吃,一日三餐我都可以包了。 霸道总裁爆改厨师长。 “咳咳咳……”季禾被口里的东西呛了一下,眼尾咳的通红。 裴临把手边的的牛奶递过去,替他拍背:“慢点,我不会和你抢。” “咳咳咳……” 好不容易缓解,季禾连忙开口:“你不用为我做这些。” 因为一些小事耽误了正事,得不偿失。 “你可以选择拒绝,但能不能拒绝得了,在我。” 他有我行我素的权利。 他不仅要可以提供情感上的慰藉,还可以照顾到生活上的方方面面。 例如每天的早安晚安,早餐晚餐。 对比起他那个连家都不回的丈夫,季禾就会知道他们两个谁更好。 对比起裴临的一系列歪理和无赖,其实季禾更好奇他从哪里学来的这一手好厨艺。 “你专门去学过吗?” 季禾脸上对着顿饭喜欢的表情不要太明显,裴临愉悦道:“天赋异禀。” “嗯。”季禾将早餐往裴临面前推了推:“辛苦了,一起吃。” 裴临在季禾对面坐下,刚拿起筷子,门铃响起。 两个人诡异的对视了一眼。 裴临压低声音问:“你老公回来了?” 他眼底亮的吓人,里面哪有半分紧张,全都是这段关系终于要被发现了的刺激。 整个人都泛起一阵战栗般的兴奋感,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热血沸腾。 季禾咽下口里的食物:“不知道。” 他放下手里的食物,起身去开门。 从餐桌到门口的距离很短,裴临也跟着起身。 季禾开门的时候,他就斜倚在玄关处。 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 “咔嚓——” 门被打开,进来的却是一个包成球的小孩,只留一双眼睛从帽子底下露出来,眨巴着和裴临对上视线。 裴临嘴角的笑意顿住,划过一抹失望。 黎明月进门,把被口罩捂的严严实实的黎柚解救出来,抱怨道:“小禾,你快救救我,这小屁孩要造反了,他得了几朵小红花,非说我夸的不真诚,非要来找你。” 第85章 黎柚默默的抱住季禾的小腿,气闷着不说话。 委屈。 季禾蹲下身把小孩抱起来,用额头蹭了蹭他侧脸:“怎么了?这么委屈?” 黎柚搂着季禾的脖子,抿着嘴不说话。 季禾耐心安慰,一举一动都透着家人才有的亲昵:“得了小红花了,小柚真厉害。” 黎柚把脸埋在他颈窝蹭蹭,还是不说话。 小孩依赖的动作更像是意味着什么。 裴临成功误会。 眉心越蹙越紧,逐渐阴沉。 季禾抱着孩子往回走的时候,就看到了他这副表情。 季禾不知道他又突然怎么了,顿了一下,往前走。 把黎柚抱在腿上坐着:“怎么了,不说话?” “我的小红花不丑。” 这话一出,黎明月心虚的后退一步。 季禾看了她一眼,无奈,没说什么:“是不丑,怎么会丑呢?这可是小柚的荣耀。” “嗯。” 黎柚话少,他其实本质上是和季禾有些像的,特别是那点微微冷淡的气质。 只是他还小,冷着脸的样子会让人觉得十分萌。 这份相像在平时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但奈何刚刚他们这么亲昵。 是以,一直观察着的裴临看看季禾的脸,再看看黎柚。 心中诡异的觉得像。 儿子? 亲生的? 和他丈夫生的? 裴临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却还在笑。 他走过去,从季禾手里把黎柚抱过去,垂眼问:“吃过饭了?” 黎柚绷着脸:“没有。” 裴临把还冒着热气的包子递到他嘴边:“那快吃。” 黎柚想拒绝,但属实盛情难却,于是施舍般的咬了一小口。 这副不情不愿但又极力忍耐不表现出来的样子,看得裴临眉心直跳:“不喜欢?刚才你爸都喜欢,你们父子俩口味不一样?” 季禾:“………” 黎明月:“??……!!” 黎柚:“?” 黎明月惊异的扭头看季禾,无声道:这怎么回事? 这人记性差也不能差到这个地步吧? 不是才见过吗? 她虽然说过要把儿子送给小禾,可这不也没送呢吗? 况且怎么还一副第一次见她和小柚的样子? 季禾点了点手机,示意黎明月看。 黎明月看完季禾给她发的消息后,一脸兴奋加刺激,两眼放光:【那你岂不是有两个老公?】 季禾一言难尽:【他只是生病了,你可以理解为,记忆错乱,把关于我的一小点记忆忘了。】 黎明月油盐不进:【跟角色扮演似的,要不是生病,那你们可真会玩。】 黎柚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他见裴临说了那样迷惑的话后,季禾低头玩手机没有反驳,也就没有说话。 裴临投喂孩子的间隙,问:“你几岁?” 黎柚回答:“四岁了。” 裴临听见这个数字,脸彻底黑了。 四岁。 也就是说,这个孩子出生的时候,季禾才19岁。 那个畜牲。 他竟然敢让季禾生孩子。 还那么小的年纪就生。 第107章 只要是你生的,都是我的孩子,和我姓裴 裴临抱着小孩投喂,没再说一句话。 只是眼中情绪莫测,让人猜不准他在想什么。 黎柚被抱坐在他腿上,嘴里的东西还没吃完,裴临又拿了另一个送到他嘴边。 黎柚不情不愿的吃。 最后吃到撑了,偏过头拒绝:“不吃了。” 裴临把手里的东西扔回盘子里,垂眸盯着腿上的小不点看。 看了一会儿,移开视线。 算了。 他开口,压低声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冷厉,问:“你叫什么名字?” “黎柚。” “那个柚?” “柚子的柚。” 裴临:“名字取得挺甜,看来给你取名字的人很爱你,谁给你取的?” 黎柚亮着眼睛看了一眼季禾。 裴临对着他望过去,看见季禾温柔的眼神。 他收回视线,抬手揉了揉黎柚的脸颊:“你爸爸呢?” 黎柚开心的嘴瘪下来:“他不要我们了,我没有爸爸。”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神态各异常。 黎明月恨的咬牙切齿。 季禾脸色也淡下来。 裴临直接愣住,明显没想到是这样的发展,他以为那个男人在外面治病。 没想到是个抛夫弃子的贱人? 那稻草人在坚守什么? 他很想弄清楚这件事,但也无意揭一个小孩子的伤疤。 于是挠了挠黎柚的下巴,半开玩笑道:“你觉得我能做你爹吗?” 黎柚首先看了一眼他妈。 瞧见黎明月一脸一言难尽,坚定的摇了摇头。 裴临咬着后牙槽,笑了一声,把黎柚的头发揉的乱七八糟:“小孩人不大,眼光倒挺挑剔。” 他把黎柚放下来:“去玩吧,我和你爸有话说。” 黎柚和黎明月对视了一眼。 黎明月讪笑着把人领走了。 两人的背影一消失,裴临就把季禾压在桌沿,俯身逼近。 咬着牙:“你就这么喜欢他?” 下颚线绷得紧紧的,季禾怀疑他要把牙都咬碎。 偏他还不给季禾解释的机会,盖住他的嘴继续道:“要是他爱护你,尊重你,喜欢你,珍惜你,我还可以安分守己,什么都不做的做个小三。” “可他逼你生了孩子,还不要你们了,你要我袖手旁观?” 季禾愣住,抬手想掰开裴临捂着他嘴的手。 可是裴临的手就像铁钳般纹丝不动。 不仅如此,他这个动作在裴临眼里转化为还要为丈夫洗白,另一只手扣住他的手腕,牢牢按在头顶。 这下好了,连动都动不了。 裴临脖颈间的青筋都冒出来了,眼底暗的吓人:“生孩子对身体损伤那么大,他怎么敢的?怎么敢让你吃那些药?” 季禾连微弱的挣扎都停了,他没想到裴临的关注点在这里。 裴临继续说:“不管黎柚是你和谁生的孩子,只要是你生的,他都会是我的孩子。” “今天之内,和你那个小三断了关系。” “你的一切我都可以不在乎。” “五天之内……”他顿了一下,想到那天裴氏的网都没有查到那个人的身份,皱眉:“十天之内,我把那个男人绑回来离婚。” 他现在,可算暴露出那么一点点本性,不在季禾面前装有礼貌的绅士风度了。 “这次你没有拒绝的可能。” 季禾动了动头,示意裴临放开他,他有话要说。 裴临没有立即松开,掌心在季禾微凉的唇上摩挲,泛起一股麻痒的触感。 他笑着,笑容很大。 说出的话语调轻松:“你要是为他说一句话,我就弄死他。” 捂着嘴的手松开,扣着他手腕的却还没松开。 季禾:“松开我。” 裴临收回手,站直身形。 季禾动了动手腕,开口解释:“小柚不是我的孩子。” 裴临眯眼,凑近,质问:“糊弄我?” “没有。”季禾耐心解释,他没打算在这件事上骗裴临:“小柚的母亲姓黎,叫黎明月,刚才送他过来那个人,她当初年纪小,被人骗了生下小柚。” 裴临没说话,看着季禾的眼睛,似乎在确定这话的真伪。 季禾默了默,碰了碰裴临手臂:“我没有吃过那些生孩子的药,你不用担心我的身体。” “至于那个所谓的小三……”季禾说到这里有点难以启齿:“他是……我老公……” “他只是生病了。” 季禾说完,又总觉得一直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但他怕刺激到裴临,只犹豫提醒:“你和我之前见过的。” 裴临一听,首先想到的是小时候,明明是稻草人把他忘了。 他一直都记得他,什么时候忘记过? 可渐渐的,听季禾话里又不是这个意思。 裴临问:“我们之前见过,但是我把你忘了是吗?” 季禾不敢轻举妄动,盯着裴临的脸:“……是……” 裴临闭了闭眼,集中精力去回想。 一些细碎的片段闪过,全都是模糊的。 熟悉的刺痛袭来。 就好像有人拿着针在太阳穴上戳,裴临被猛烈冲击,捂着脑袋踉跄后退了一步。 季禾连忙扶住他:“裴临!” 裴临的脸色几乎在一瞬间苍白。 季禾慌了,捧着他的脸:“不要想,停下,不要想,对不起……” “对不起,不要想……” 他最怕的就是裴临刻意去回想伤到神经和脑子,让一切的治疗功亏一篑。 第86章 他不该说的。 明明等一等就好,都不用等多久。 季禾语气担忧:“不要想。” “……” 裴临渐渐平静下来,他揉了揉眉心,安抚季禾:“没事。” 他靠在桌子上,轻松调笑:“你这副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死了。” 季禾听不得那个字眼:“你闭嘴。” 裴临拉住他的手摩挲:“好,不说。” “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裴临跳了个话题。 季禾抿着唇没说话,明显怕刚才的情况重现。 裴临笑了一下:“你总得给我准话,不然我控制不住自己去想。” 可是他看着季禾讳莫如深的样子也不像是会说的,于是自己猜测:“以前我就和你纠缠过吗?” “你不需要说话,只需要点头或是摇头。” 季禾犹豫片刻,点头。 “我以前也是小三?” 季禾不知道说什么,没说话也没点头。 裴临料想,应该是的。 他眉心松开,调侃道:“那我可真是个前卫的小三。” ————————————— 第108章 小三给正宫发消息:你好,我是季禾男朋友 只不过以前的他有点废物了,为什么没有上位? 让他现在连当小三都悬,路越走越窄。 “我以前有让你受委屈吗?”裴临又问。 季禾愣住:“没有。” 裴临一直对他很好。 从欲色见第一面就帮他。 一直对他格外的好。 他头一次遇到对他这么好的人。 看见季禾的表情,裴临又对以前的自己有一点满意了。 他一直觉得季禾不是那种养小三小四的人,看起来就是道德标准标准很高的人。 之前的都是误会,小三只有他一个。 他能在那么艰巨的情况下抢得一个小三的名份,怎么不算有能力呢。 上不了位的某人,也只能心里暗示,聊作慰藉。 “……” 真憋屈。 到头来又争又抢还是小三。 比废物还废物。 裴临笑着站直,把桌上碗筷收拾了,没再继续之前的话题:“那个小屁孩不是你儿子,但他看起来挺喜欢你。” 季禾:“是,我看着他长大的。” “他和你挺像的,也不怪我误会。” “我都已经做好了当他爹的打算了。” “不过不是你的也好,别给那个男人生孩子,你的身体别为了任何人出现损伤。” “包括我。” 季禾紧紧盯着他,担忧的心思分了点在裴临的话上,他答:“我知道。” 他一再观察裴临的脸色,放心不下:“你……” 季禾担忧的脸色太明显了,裴临勾唇:“一个小小的头疼而已,我还不至于这么脆弱。” “我倒是没想到你这么心疼我,是因为之前的情谊在?” “我变了吗?那你是喜欢之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哪一个我比较好?” 季禾无奈:“你别闹。” 裴临一番话之下,季禾紧绷的心神总算松开。 他没答这样无意义的话,怕自己一不小心又说漏了嘴,惹出麻烦。 神经是最脆弱的东西。 “你去沙发上休息一下。” 裴临竟也没拒绝:“好。” 只是往前走了几步,他又退回来:“能不能给我一个安慰?” “你要……什么?” 在裴临不捉弄不挑逗的基础上,季禾其实很少拒绝裴临的要求。 他问:“你要什么安慰?” 裴临张开手:“来个拥抱?” 季禾没有任何犹豫,走近他,抱住他的腰,靠了一下。 裴临被抱住的时候,觉得生点病也不错。 毕竟之前稻草人还不给他靠近,小三的身份都不屑于给一个。 现在好了,病一下,什么都有了。 以后或许可以多病病。 “裴临,你不要去想,时间到了,你就想起我来了。” “医生说你不能接受太多东西,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 刚才那一下,似乎吓到了季禾,他在裴临怀里,声音闷闷的。 裴临一顿,搂紧人。 算了,忍一忍,不病了。 “好。”裴临用下巴碰了碰季禾额头:“我走了,记得想我。” 明明只是去沙发,几步路的距离,愣是被他说出了一种生离死别的感觉。 走到沙发上,伸展大长腿逼仄的躺着,他侧手摸到了季禾的手机。 手机有点旧,没设锁,裴临手指一划就开了。 想到刚刚的谈话,裴临打开微信,找到置顶的微信。 对话框显示,两人聊天已经是好几天之前的事了。 头像一只猫,一只狗。 情侣头像。 裴临看着眼皮直跳。 他阴着脸,往季禾那里看了一眼,调出那位“三哥”的二维码,拿出手机添加好友。 原模原样把季禾手机放回原位,裴临躺在沙发上,指尖轻点着,等待同意。 等了半天也没有任何反应。 裴临眉眼间郁气萦绕,再次拿起季禾的手机。 对话框里的字打打删删。 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去。 正宫和小三之间的事,牵扯上稻草人是不是不太好。 他打开了“三哥”的朋友圈。 置顶的官宣很刺眼:你好,男朋友。 其中一只手是稻草人的,十指相扣,看起来很恩爱。 裴临的思绪瞬间乱了,眼底情绪翻涌,几乎不会思考:“男朋友,你也配……” 他自虐一样着往下翻。 九宫格的玫瑰花。 唯二两条朋友圈,只有零星的几个赞,没有评论。 裴临冷笑,没有任何一个人祝福,合该分开。 上面点赞的人有几个熟悉的昵称,可惜此时的裴临见到人都要从记忆里找,昵称更是没有印象。 苏毓和沈昼的昵称他可能记得。 可不巧的是,当时他们俩骂的最欢,然后就被裴临强制性互删。 重新加上又是拉黑服务一条龙。 所以现在这上面并没有他们出现过的痕迹。 裴临已经忍不住要去查这个狗东西是谁。 他起身,走向季禾,从后面抱住他:“我要走了。” “我送你。” 裴临轻笑:“这么贴心?” 那司机昨晚走了可真是时候。 季禾去开车,这次换裴临坐在副驾。 他斜靠着,半个身子都要靠在季禾这边,手臂若有若无的碰着他手臂。 他霸着副座,直勾勾盯着季禾,问:“还有谁坐过这个地方?” “什么?”季禾专心开车,只微侧了一下脸。 裴临的语气很暧昧:“你的副驾,还有谁坐过?” 季禾想了想,没有人。 这是裴临第一次坐。 裴临也是坐的第一个人。 “没有人。” “你是第一个。” 裴临的眼神一瞬间就变了,他的目光像是有温度,车里都烫了起来:“给我留着,别人不许坐。” “你老公也不允许。” 季禾快速看了他一眼,只能答应:“好。” 裴临满意了。 不过想到刚才的朋友圈,心里的醋意又打翻。 掏出手机,也打算发一条。 编辑文案的时候,发现刚刚扫的好友已经被同意了。 裴临目光一闪,打字,发送。 另一边,拿着裴临以前手机的沈昼,笑得我肚子疼。 “哈哈哈,你好,我是季禾男朋友哈哈哈哈!!我去啊,裴临你真的是一辈子小三的命哈哈哈哈!!” 沈昼念了一遍裴临发过来的消息,擦掉眼泪,疯狂打字回复:【你破坏别人的家庭,你还有脸来找我?】 ———— 三观不正,现实不支持,不提倡,很反对(求生欲) 第109章 爱情有什么前来后到?谁抢到就是谁的 裴临拿着手机,靠在车座上,脸色颇为淡漠。 看见对面发来的消息,淡定回复:【我只是喜欢上了你老婆,你没必要这么激动。】 他不会杀人放火,也没打算对这个前夫做什么。 只是抢一个人而已。 拿着电话的沈昼已经笑到呼吸困难了,他都想不到裴临记忆融合之后是什么样的情景。 不得把他们这些知道内情的人直接活埋啊? 第一次当小三,为了季禾的名声,结婚了身份也没公布。 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又当上自己的小三了。 沈昼自己观察了一下手上的手机,憋笑道:“天时地利人和,一切都这么巧,真活该啊,裴临你说你是不是上辈子发毒誓说对不起季禾,这辈子就做小三啊?” 第87章 他这辈子能笑话裴临的地方可太少了。 这件事够笑一辈子了。 沈昼尽职尽责的扮演,回裴临的消息:【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的?你要不要脸?】 消息很快就传送到裴临那边。 他停下转着手机的手,垂下眼。 【你可以放手,他对你没感情。】 影帝沈昼:【你懂什么叫先来后到吗?】 裴临嗤笑,先来后到? 爱情有什么先来后到? 谁抢到了就是谁的。 【你家的床,很软。】 这句充满挑衅与冒犯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带着满满的理所当然。 沈昼绷不住了,一不留神,发了句:【你这就和他在一起了?我去,兄弟这么牛?!!】 这句话几乎是秒撤回,裴临眯起眼,坐直身子。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他手指一划,直接拨通语音电话。 可对方已经把他拉黑了。 那个红色感叹号格外刺眼,裴临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嘎吱”作响。 季禾察觉到了裴临情绪不对:“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怎么这副表情? 裴临舌尖抵了一下口腔内壁,深吸了一口气后,笑道:“没事。” 季禾看他不像没事的样子,又因为刚才的事,有些草木皆兵。 他把车停在路边,“咔哒”解开安全带。 可是还没来得及说话,裴临就先开口问:“你是不是骗我?” 季禾没反应过来:“什么?” 裴临把手机放到季禾眼前:“你老公的号,对面是谁?” “所谓的老公,是你拒绝我的手段?” 季禾看到了手机上莫名荒诞的聊天记录。 什么叫“我只是喜欢上了你老婆”? “只是”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什么叫“你家的床很软”? 意味不明的话语,要是对面的人真的是裴临,而发这个消息的人是别人,季禾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先不说裴临因为强势的占有欲会怎么折腾他。 就说这几句话,在他还没有答应,裴临忘了他们的关系的前提下,到底是怎么理直气壮的在所谓“正宫”面前说出来的? 还有一点让季禾惊诧,裴临是怎么加到他自己的微信,并且一直自言自语的? 貌似现在脸臭成这样,是因为被之前的号拉黑吗? 季禾动了动嘴:“我没有骗你。” 只是这手机现在应该在沈昼,或者谢清许那里。 季禾又瞥了一眼聊天记录,觉得那些话应该是沈昼能说出来的。 这人一向看热闹不嫌事大。 本来就因为裴临生病的事一直焦头烂额,他还来添乱。 乱上加乱。 季禾一时间头疼不已。 “啧。”裴临眼睛眯成细缝,遮住眼底的神色:“你觉得我信吗?” 他也当季禾说的是真的,所以想引出那个男人来。 他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一个迟早是前夫的人而已。 不值得忌惮。 可余出精力加个联系方式,却被对面不知道是谁戏耍了一通。 准备的话术都没有用上。 裴氏太子爷被人这么戏耍过吗? 从来没有。 没有谁敢。 这还是第一个。 裴临被搞得十分不爽,冷着脸的样子,压迫感十足,看上去很唬人。 冷气嗖嗖的。 白瞎了车里的暖气。 季禾不动声色的把身体离裴临远一点:“是他的,只是可能丢了。” 裴临逼视着季禾,用一种“我听你继续说”的眼神看着他。 季禾喉咙滚动了一下,已然是十分无奈。 他真想说,是裴临。 喜欢的人是他。 爱人是他。 从始至终他认定的伴侣,只有裴临一个人。 那个微信的主人也是他。 和他用情侣头像的人,是他。 没有别人。 没有养小三,只是正常的在和生病的爱人重新认识。 可…… 终究是没开口。 还是慢慢来。 “丢了?”裴临察觉到季禾往后撤的姿势,扣着他的后脖颈把人拖回来。 两人几乎鼻尖相触,呼吸交缠:“你是说,他把你丢了,手机丢了,把家丢了?” 裴临嗤笑不已:“他还丢了什么,不如一起说了?” 这么一数出来,季禾的真话都百分之九九的可能像假话了。 他有口难言。 第110章 我们以前在车上……z过吗? 裴临十分自然亲昵的揉着季禾后颈的皮肉,季禾往后缩了一下。 裴临往前靠。 两人此刻贴的极近。 裴临一只手扣着季禾,一只手抚摸他的脸颊,缓缓下移。 划过锁骨那片皮肤。 落在季禾跳动的心口,他问:“他有把你的心扔了吗?” “扔在哪了?我去捡回来。” 他说话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 但不知道是不是季禾的错觉,他总觉得此时的裴临萦绕着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就像是冬眠的毒蛇一点点扭曲搅紧,撕碎盖在身上的枯黄落叶。 卸去所有的伪装,重现于人前。 以前那些包装和外壳,全都一并消失殆尽。 季禾心里疑窦顿起,他看着裴临,暂时没有说话。 裴临轻轻掀起眼皮,也看着他,没有作声。 半晌,裴临轻笑了一声,眼中暗色陡升,却隐秘晦暗。 他盖住季禾的眼睛:“不要这么看着我。” 他几乎笑得很愉悦,盖着季禾眼睛的那只手被胸腔带着震颤。 季禾的睫毛总是扫过。 阵阵瘙痒。 裴临凑近季禾:“我允许你骗我。” 他语调平平:“只有你能骗我。” 别人骗他,他会想把那个人弄死。 “我不计较,这可以是我们之间的情趣。” 裴临缓缓执起季禾的左手,盯着他无名指上的戒指:“但是可以不用骗了。” ——————————— 戒指的冷光和裴临眼底的神色相映:“这个戒指可以扔了。” 季禾一听,下意识抽回手。 裴临微微扣住他的手腕,没有用力,却让季禾难有抽离的动作。 目光沉沉落在那只修长的手上。 指节纤长,骨相分明。 可无名指上的戒指碍眼,生生破坏了这份美感。 裴临不容置喙的抬起手,摘下戒指要往窗外扔。 “裴临!”季禾连忙拉住他的手:“你做什么?” 裴临唇边的笑意收敛了几分:“扔了。” 季禾眉心拧起来,语气有点冷:“还我。” 裴临一字一顿:“我不喜欢。” 他不喜欢的东西,不想留着碍眼。 早在看见这个戒指第一眼的时候就想把它融了,可是他怕惹人生气。 现在他那个丈夫不知所踪,留给他一场丧偶式婚姻。 他把季禾抢过来,会养的很好。 季禾掰开裴临的手,把戒指抢过来,重新戴到手上。 他把手放在裴临眼前晃了晃:“你不喜欢?” 他的动作像是纯挑衅。 裴临的脸一点点的沉下来,憋屈死。 可是下一秒,季禾从方向盘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包装精美。 裴临蹙起眉心,刚想问季禾要做什么,忽然感到手上微凉。 低头一看。 戒指。 和季禾手上一套的戒指。 裴临愣了一下,季禾凝视着他:“不喜欢?要扔吗?” “可以。”季禾再一次取下自己手上那一枚,放在裴临手心:“一起扔了吧。” 裴临不说话了,他把左手放在眼前,指节弯曲又伸直。 最后得出结论。 这个戒指尺寸好像是他的。 唇角勾起来,裴临问:“一对,另一枚给我的?” 季禾只一个举动,就让裴临的情绪垂直升空。 他侧过脸,淡声道:“你不喜欢就扔了吧。” 裴临把手举在眼前,一个劲欣赏。 当然不知道是在欣赏手,还是手上那枚他刚刚抢了要扔的戒指。 “喜欢。” 季禾:“你不喜欢。” 他从后视镜里看着自己的脸,自顾自整理刚才被裴临弄乱的领口。 裴临扣住季禾肩膀,把人掰回来面向自己:“我的错。” 道歉很迅速,只是下一句便扯开话题话题,显得不那么诚意:“你不是说,这是你的婚戒吗?” “现在……”裴临语调拖长,他不再压制眼底的独占欲和兴奋刺激:“你把它送给我,是什么意思?” “我想和你结婚,你也想,是不是?” 第88章 裴临转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那枚戒指已经不凉了,很短的时间内就染上裴临的体温。 “你这是在暗示我,觉得我速度不够快吗?” 季禾绝情抽回手:“没有。” 他想要启动车子,被裴临及时按住。 裴临把戒指给季禾重新戴上,表情略郑重,看起来在处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你给我买了戒指,却一直不和你老公离婚,我们是在……” 裴临说到最后,一时间没找到合适的词。 他本来要问是不是在养鱼,亦或者拿他当备胎,可这两个词对他们的关系都不友好。 于是他道:“我们正在暧昧吗?” “朋友之上,恋人未满。” “是不是?” 季禾没说话,裴临自动确认。 他接着道:“既然我们都这么亲密了,那为什么在你老公和我之间,你却不选我……?” 刚才他扔戒指的举动惹了人生气,可三言两语就能将局势瞬间逆转,话题变成了他的控诉。 “暧昧了这么久,我算什么?” 裴临压低嗓音,暗哑的像是情事里的低语:“嗯?” “你不心疼心疼我吗?” “金主包养小情人还要给钱当安慰,我有什么……?” 裴临按动面板上的控制按钮,“咔”一声,座椅降下。 车里的空间很大,两个座椅降下相连,一时间气氛就变了。 但裴临没动作,他只是一如既往的说些骚话:“我的技术不如你丈夫吗?” “我弄的不爽?” “还是你觉得……??” 话没说完就被季禾捂住嘴,季禾恨不得把他这张嘴缝起来:“你脑子里是不是除了这些东西就没有别的了?” “这些东西是什么东西?这不是人类都有的东西吗?没有才不正常。” “况且,我是在反省,我在这方面有什么不如他的地方?” “你和我多练几次……” “没有!”季禾人都要烧起来了。 按理来说,他现在应该在和裴临生气。 可是裴临总是几句话就能转移他所有的注意力。 他伸手去推裴临:“让开,我要开车。” 座椅都放下来了,裴临不是个半途而废的人,自然誓不罢休。 他把季禾整个人压在身下,两人肢体相接,体温交缠。 场景暧昧。 裴临觉得莫名熟悉,想来又是他忘了。 所以,他到目前为止虽说只得到一个吻,但他们以前亲密过的是吗? 不然他不会觉得熟悉。 在车里? 裴临拉着季禾的手,覆在自己邦硬的腹肌上,慢慢下滑。 季禾呼吸都停了,开口时气息不稳:“松开。” 裴临却没松手,反而贴近他,指尖反扣住季禾的。 “我们以前,在车上……做过吗?” “回答我……” 裴临的话很轻,带着蛊惑,像羽毛,轻轻搔刮着季禾的神经。 季禾的思绪回到当时江家楼下…… 裴临也是这样不管不顾。 季禾的指尖烫的厉害。 那是裴临的体温。 就算在冬天,裴临也像一团火。 很热,像太阳。 没有禾苗不喜欢太阳。 羞耻感从耳根一路蔓延到脖颈,季禾生硬说话的声音很轻。 不仔细听都听不出来:“没有……” 可季禾是个诚实的人,他也希望和裴临拉近距离,而不是做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他说去:“亲过……” 当时衣服被裴临撕破了。 裴临摆脱开头脑里一闪而过的画面,笑着凑离季禾更近:“亲过……?” 他咀嚼着这两个字,细细品味,问:“谁亲得谁?你亲得我吗?” 第111章 亲吻,调情,咬出血,刺激 季禾被牢牢压在身下,手脚动弹不得。 或者说,他压根不敢动。 他能很明显的感受到身上的男人对他产生的欲望。 车里的空气仿佛被点燃,燥热又粘稠。 裴临的呼吸滚烫,一下下喷在季禾颈侧:“你送我戒指,我很高兴。” 犹嫌不够,裴临又重复道:“喜欢的不得了。” 裴临眼神幽暗,像深邃的旋涡,牢牢的锁住人,里面翻涌着可怖的欲望,几乎要把人吞噬。 季禾很少这么直观的在裴临身上感受到这些东西。 这样的认知让他浑身战栗,偏偏此时裴临的手还沿着腰线往下游移。 传来的炙热感让季禾的神经瞬间绷紧:“裴临!” 他按住裴临的手,一只手肘抵着他的胸膛,喉骨上下滚了滚:“我先送你回去,你放开我……” 裴临闻言,微微仰起头,垂眼看季禾:“你勾的我……就打算这么算了…?” 他这明显就在强词夺理,季禾自然不愿承认,问:“我做了什么?” 他只是送了一个戒指而已。 什么都没做,裴临就趁他不备把他按在车上。 “做了什么?”裴临腾出一只手,不轻不重的掐了一把季禾的腰:“你勾引我。” 勾引这个词,怎么都和季禾不搭,可是裴临说的理直气壮。 他甚至还能找出季禾勾引他的证据:“一对的戒指,你刚刚在我眼前晃,不是暗示我们是一对吗?” “既然是一对,那我吻你,抱你,和你做……有什么问题吗?” “既然是一对……”裴临尾音拖得又懒又痞:“那我能叫你老婆?我看你老公都这样叫你。” “……” “嗯?”裴临语气狭促:“老婆?” 见季禾抿着唇不说话,完全不想理他的样子。 裴临将膝盖挤进季禾腿间,带着不容拒绝的味道,让两人的距离更近,几乎没有缝隙。 他凑上去,含着季禾泛红的耳垂,粘粘稠稠:“老婆……” 他的尾音总该往上挑,漫不经心,带着挑逗。 他的捉弄很成功,在这样暧昧的气氛里,季禾从脸到脖子都红了。 他偏过头,躲过裴临若有若无的亲吻:“乱叫什么?” 这样叫,结合裴临的话,真的很奇怪。 因为裴临以前总是这么叫他。 就好像他现在真的和一个养在外面的人偷情一样。 被躲开了,裴临也不恼,他愉悦的盯着季禾看。 眼睛因为身下人此时的姿态,甚至泛起了红。 季禾不让他亲,手肘甚至是一副抗拒的姿态,可裴临觉得手下这副身子很喜欢他的靠近。 他在抖。 按理来说,欲抗还迎和欲语还休这样的情绪不会和季禾搭上边。 季禾本性是有点冷淡的,性子也高傲。 做不出那些讨好人的姿态。 他本人压根不会,可不耽误裴临自己体会出来自己想看到的。 “我叫你老婆,你会觉得刺激?”裴临指尖还在季禾腰侧轻轻摩挲:“老婆……” 裴临的唇季禾要贴上季禾的,呼吸间全是季禾身上的清香味道。 “老婆?怎么不理我?” “老婆……” “老婆……” 他用那种调情的语气一直叫,直把季禾叫恼了,他一把揪住裴临的衣领子,往下。 “嘶……” 牙齿磕破了嘴唇,当场流血。 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 裴临的嘴破了个口子,怪疼。 他担心季禾,想看看他伤的怎么样。 季禾察觉到他的意思,意识到自己刚刚那个蠢货样,没脸。 他双手猛地环住裴临的脖子,闭着眼睛,破釜沉舟。 不管不顾的莽撞,不给裴临看他笑话的机会。 裴临怕他疼,投降般含糊开口:“轻点,疼。” 一个大男人喊疼什么的,很诡异了。 可这很大程度上转移了季禾出糗后不想面对的逃避心思。 他撤开,推了裴临一把:“离我远点。” 这句话就跟用完就丢一样。 裴临低低的笑了声:“这么无情?” 指腹轻轻按了按季禾唇角,当确认只是有点泛红,没有明显伤口后,才放松下来。 却没有立刻收回,而是用指腹不轻不重,一下下的描摹过唇线:“连亲吻都不会?” 他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季禾唇,呼吸放的很轻,有点好笑。 季禾偏头看他,拧眉不愿承认:“谁说我不会?” 裴临教过他,他没学而已,不然早会了。 “是吗?我不会,你教教我。” 裴临的手掌抚上季禾后颈,微微用力,迫使季禾抬起头,低身凑上去。 两唇相接,再一次尝到了血腥味,有点涩,却又奇异的刺激着神经。 季禾舌尖碰到裴临破了的唇角,下意识舔了一下。 第89章 “……”他又觉得自己是蠢货了。 怎么会做出这么蠢的动作。 他想故技重施撤开,被裴临更紧的拥了腰,不得动弹。 车内的光线昏暗,只能看到彼此交叠的身影和愈发沉重的呼吸。 季禾闭着眼,能很清晰的感受到裴临唇齿间的温度,还有落在后颈,带着安抚意味的轻揉。 一直到季禾呼吸不畅,裴临微微退开些,唇还若有似无的贴着季禾的。 呼吸滚烫地交缠,暧昧的擦着。 舌尖慢条斯理的碾过唇角破了的那道口子,还在流血。 血的腥甜混着季禾唇齿间清冽又勾人的气息,在口腔里炸开。 裴临笑着问:“你是不是猫?牙齿这么尖,还在出血。” 季禾理亏,伸手碰了碰那道伤口,指尖上也染上点点血迹。 他抿唇道:“我让你闭嘴了。” 他偏要用那样的语气叫他。 裴临诧异挑眉:“你可真凶猛。” “我不听话你就把我弄出血来,这算不算家暴?” 季禾瞥了他一眼:“打你才叫家暴。” 裴临笑了:“承认了?” 季禾意识到又被裴临的说辞套进去,不说话了。 他一贯会用沉默来表示自己的无语。 裴临执起季禾的手,拍在自己脸上。 季禾迟钝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猛地抽回手:“你做什么?” 裴临笑得整个人都在抖:“带你体验一下,以后我要是惹你生气了,你就这么打我。” ———————————— 第112章 举办婚礼?裴临要自己抢自己的婚了 “我打你干什么?” 季禾眉心紧锁,可见他的心情被裴临这句话搅的乱七八糟。 裴临半开玩笑道:“打我算家暴吧?我挺乐见其成的。” 他想了想,道:“家暴的话,就算你间接承认我的身份。” “你打别人还用不上这个词。” 季禾从他脸上抽回手:“坐回去。” 裴临依言坐好,还贴心的帮季禾把座椅调回来。 他现在浑身上下都洋溢着新婚般的愉悦。 没眼看。 季禾把人直接送回裴氏,裴临下车时,问他:“要上去坐坐吗?” 季禾拒绝:“不了。” 说完按控制板关了门,车子疾驰而去,留裴临吃了一嘴车尾气。 裴临站在原地,抚上嘴边的伤,满是回味。 他转身走进裴氏的大门,前台看见他,照旧打招呼:“裴总好。” 裴临脚步一顿:“你好,工作还适应吗?” 他诡异的问候了一下员工的工作,就像关心手下人的好领导。 前台直接愣在原地:“适……适应,谢谢裴总关心。” 她都在裴氏干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还不适应,裴总这是问的什么问题? 难道她几年如一日的在前台和裴临打招呼,裴总竟然还不记得裴氏有她这样一个尽职尽责的员工吗? 破大防了。 “嗯。”裴临应了一声:“有不适应的地方,可以反应。” 前台抽了抽嘴角,抬起头,想看看他们裴总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不然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 结果,一眼就看见他们裴总嘴边惨烈的伤口。 一看就是亲吻的时候被咬的。 前台眼神一下子变了,吃瓜。 唉哟,这么激烈的吗? 是谁啊?把他们总裁咬成这样。 裴临察觉到她的眼神,问:“有什么不妥?” 前台一个激灵,急忙摆手:“没有没有,裴总今天很帅。” “嗯,好好工作。” 裴临转身走了。 前台脸色奇怪。 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家裴总刚才是不是在炫耀啊? 跟那个开屏的孔雀一样。 她们裴总的爱人好像是个男人…… 前台嘁笑一声,这么炫有什么大不了的,有本事拉来她面前亲给她看啊…… 不过他们裴总长得这么欲,和爱人亲起来…… 那画面应该挺爽的吧…… 前台眼泪从嘴角流下来了。 ———— 裴临回到办公室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三哥”的账号摆在特助面前,让他去查持有的人是谁。 特助看着手上熟悉的头像和昵称一脸莫名。 自己查自己? 有时候,上位者说句肤浅至极的话,下面的人都会觉得有深意。 特助觉得他家总裁让查,那肯定是有什么安排,于是什么话都没说,直接退出去了。 出去刚好碰上进来送资料的助理。 “你干嘛去?这副表情?”助理问。 特助一脸懵,把账号给他看:“总裁让我去查他之前的微信号是谁在用,难道是以前的号被盗号了?还是被监视了?” 助理一听,脸色变了,忘了这茬了。 他连忙抢过来:“你别忙了,我替你去,这几天辛苦了。” 抢了就跑,完全不给特助反应的时间。 进了卫生间,左右看了看保证没人,助理才嘘声和沈昼打电话:“喂,沈少爷,裴总让人去查他以前的微信号,我们怎么办?” 沈昼看着裴临微信上,负责布置婚现场的联系人发来的消息思索,喃喃道:“怎么都碰一起去了……?这个时候婚礼布置好了,谁去结婚?” “喂?”助理疑问道:“沈少,你说什么?” “没什么……”沈昼话说到一半,冒出个鬼点子:“你等等,别挂电话,我找人问一件事。” 沈昼放下手机给谢清许发消息:【清许,那个药效已经完全发挥作用了吧?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放开了手刺激他一把?不然一直没记忆也不像回事啊。】 谢清许只回了简短一个字,看起来应该在忙:【嗯。】 沈昼舒服了,对助理说:“你去和你们总裁说,季禾要和他老公举办婚礼了。” “再把我待会儿给你的截图拿给他看,他就没心思关心季禾老公叫什么名字了。” 助理差点被这个损点子噎死:“沈少,我们裴总病好了知道你这么戏弄他,真的不会杀了你吗?” 沈昼闻言,打了个冷颤,但他嘴硬道:“我怎么戏弄他了?当初我就说,让他先不要急着办婚礼,结果他就像怕季禾长翅膀飞了一样。” “安排好了一切,他倒好,生病把人忘了,那这个婚礼谁去?” “我这叫给他治病,虽然损是损了点,可这不是为了他好吗?” “前几天药效正在发挥作用,他不能受刺激,我可什么都没说,季禾更是恨不得把他当祖宗一样供起来。” “再说了,你不想看到你们总裁去抢婚吗?” 沈昼跃跃欲试:“反正我挺期待。” 助理:“……” 好吧,他也挺期待。 自己抢自己的婚可还好? 那可太好了。 于是助理故意耽误了一点时间,随后火急火燎奔进裴临办公室,连门都没敲。 “裴总,我们的人破解了程序,但似乎用的是假的身份,上面有人发消息,说已经布置好了婚礼现场,不久就举办婚礼,是和……季先生的……” 裴临闻言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一点点的平静下来,他问:“举办婚礼?不久?和谁?” “和……和季先生……举办婚礼……” 助理虽说和沈昼同流合污,里应外合,但他还是有点怕自家总裁身上的冷气的。 他的良心有一点痛。 当初总裁夺权的时候他就跟着了,他知道他家总裁有多信任他。 现在倒好,和沈少爷玩背刺。 不过只是疼了半秒钟,他就恢复如常了,背叛他家总裁的事,他就是死,也做不到。 现在可没背叛哈,就是帮总裁治病而已。 虽然这有点利用总裁的信任的嫌疑。 虽说裴临失忆不失智,还是运筹帷幄。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会被最信任的下属和兄弟联合起来坑。 他坐在办公椅上,脸上表情有种宁静的疯狂:“举办婚礼?那要看看他有没有那个命……” 助理垂着头,一个屁都不敢放,要去抢婚吗? 还是干嘛? 杀人?不至于吧? 有得看了。 ———————— 人格很快就融合了 第113章 我老婆要和别人结婚了,好的一点是,结婚前还念着我 季禾接到沈昼通知的时候,总觉得这个法子不靠谱。 治病是假,恐怕借着治病的由头捉弄兄弟才是真。 “没有必要这么做,换个法子刺激。” 这样把婚姻当儿戏的法子,他不是很喜欢。 “唉……”沈昼叹了一口气,他早就料到有一半的可能不会同意了。 可惜了,等裴临恢复过来,他哪里还有机会捉弄人啊? 第90章 沈昼唉声叹气的趴在桌子上:“就知道你不会同意。” “算了,还是不玩了。” 虽然不会出什么事,但到底不太好。 沈昼把裴临之前的手机递给季禾:“裴临之前就联系好了,买了一座岛,筹备你们的婚礼,现在已经全都准备好了。 “你和工作人员沟通看看,是要推迟呢?还是你去把裴临绑来结婚?” 沈昼饶有兴味的点着下巴:“你去把他绑来结婚的话,我相信他会十万个乐意的。” 季禾看着手机,问:“定在什么时候?” “还有半个月吧……” 就沈昼也不得不佩服裴临那个恋爱脑的程度,生病之前把一切都布置好了。 就差最后一步了。 季禾听到结婚这个词有些恍惚。 半个月…… 还有半个月他就和裴临结婚了吗? 所有人都会知道他们的关系的那种婚礼。 开春的时候,他们可以一起去看爸妈。 一起回明溪村摘野花。 和爷爷一起过春节。 可以有很多他们能做的事情。 “沈昼,裴临的事谢谢你了,这件事就这样,不必在做多余的事了。” “啊?”沈昼一懵,随即道:“我就玩啊,我也没干啥,你要谢就去谢谢清许吧,这人这几天研究那个什么药入魔了,我给他发消息都不回。” “我会的。” 沈昼走后,季禾拿着手机给工作人员发消息:“你好,婚礼如期举行,麻烦了。” 随后,他联系了黎明月:“明月姐,我要结婚了,帮我准备一些花吧,国外店里的一起运回来。” 黎明月自然欣然应允。 最后,季禾拨通了裴临的电话。 “喂,裴临,我是季禾。” 电话那头并没有说话,电流声安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隔了好一会儿,裴临才轻声开口:“嗯,想我了吗!” 季禾垂下眼,捏紧手机:“裴临,我要结婚了。” 听筒那头沉默了几秒,长到季禾以为信号断了。 再传来的声音没有半点起伏:“和谁?你老公?” “嗯。” 季禾接着道:“今晚我过来找你可以吗?” 裴临没有立刻作声,缓了一会儿才用调笑的口吻道:“来找我做什么?不是都要结婚了吗?” 季禾:“我想见你。” 去见他,让他想起他。 然后,结婚。 裴临没有说多余的话,甚至没有多余的情绪,声音听起来格外平静:“结婚之前来找我?” ”你胆子真大。” “不怕你老公发现吗?” “不怕我羡慕嫉妒使手段搅黄你的婚礼吗?” “你对我可真放心。” 最后一句他似乎是咬着牙说的:“我该高兴还是悲伤?” “我老婆就要成别人老婆了,但在结婚前还念着我。” 这话听起来很命苦。 但结合起来就有那么一点禁忌在里面。 季禾又问:“我想来找你,可以吗?” “为什么想来找我,要和我做最后的分别吗?” “你老公有什么魔力?他给你下药了吗?还是下蛊了?” “稻草人,这样不仗义,你可怜可怜我啊。” “我都不要名份跟着你了,你还要和我分开,你……” 季禾打断他的话:“我想你,想见你,想和你在一起。” 他的声音放的很轻,像在互诉衷情。 实则也大差不离。 裴临那边突然卡壳了,咄咄逼人的气势没了。 再开口时气息不稳:“那,也行……” “什么时候来?” 季禾:“晚上八点,我手里有点事。” 江家的事已经快接近尾声了,他把江家人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想必他们正忙的焦头烂额。 不要多长时间,他们就会发现是他动的手脚,到时候,需要他处理。 裴临:“我来接你。 季禾担心他吹风又头疼,道:“不用,我自己会来,你不用特地等着我。” 裴临不情不愿:“行。” ———— 晚上19:00整。 季禾忙完了自己的事,全身酸痛,他抬起手揉了揉脖颈。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差不多可以走了,裴临已经在催了。 他走近衣柜,拿了围巾和帽子,挑了一件大衣穿上。 是裴临的衣服。 他穿起来有些大,但对于冬天来说,刚好很能保暖和挡风。 外面下着雪,季禾没有开太快,车辆在路上缓慢行驶。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不多不少,刚好20点整。 季禾刚打开车门,就被裴临拦腰搂住:“怎么这么慢?我以为你要在家里陪他,不来找我了。” 季禾甫一被搂住,裴临身上的寒气就丝丝缕缕往他身上渗透。 他今天穿的厚,可还是感受到了。 裴临站在外面等他。 还等了很久。 这个认知让季禾心脏一缩。 “你为什么要站在外面?我说了我会过来找你的。” 裴临拥着人往里走:“怕你不来。” “老婆,你晚来一会儿,我就成望妻石了。” 季禾覆住裴临搭在他腰间的手,手很凉,季禾握住,暖着,道:“你好像一个傻子。” 不会听话。 “傻子?”裴临犹有荣焉:“我这叫知情识趣。” “不懂事一点,万一你哪天不要我了,我找谁哭去?” “我不会不要你的。”季禾侧头看着裴临,听起来像在承诺。 这句话他对裴临说过很多次了。 可是不管是什么时候的裴临都不信。 他好像很没有安全感。 季禾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能让裴临相信。 什么事都依着裴临,够不够? “我今天准备了酒,要喝吗?” 裴临把季禾拉到桌子边坐下。 客厅里没开主灯,只在餐桌上方悬着一盏暖黄色的复古吊灯,光线柔和倾泻。 桌子上点了蜡烛,烛光摇曳,明明灭灭,朦胧又暧昧。 餐桌上铺着质地上乘的暗纹丝绒桌布,几瓶红酒伫立在那。 烛光晚餐……? 还玩起了浪漫吗? ———————————— 第114章 待会儿和我一起洗澡吗? 季禾脱下外套叠好,和围巾一起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就近坐下。 裴临给季禾倒了一杯酒,动作流畅而优雅,脸上带着笑意,和平时没有很大的差别。 甚至在烛光和红酒的衬托下,更柔和了些:“想我才来找我?” “……” 刚才在电话里能说会道,可是季禾见到人,就开始哑口无言的。 他还是那个样子,再亲密的人也说不出煽情的话。 他垂下眼,端起裴临推到他手边的红酒喝了一口,转移注意力。 裴临也不逼他,而是盯着他喝下酒,又续上,还不忘贴心嘱托:“别喝太急。” “你大半夜来一个喜欢你的男人家里,要是喝醉了,我也不能保证我会不会做出什么。” 对于酒量,季禾一向对自己有信心,他不至于一杯就醉。 不甘示弱之下,季禾又举起酒杯喝了一口。 喉结滚动。 裴临笑了。 只是这抹笑极浅,极浅。 浅到几乎让人注意不到。 “什么时候举办婚礼?”裴临问。 季禾有些疲乏,单手支着脑袋,一手摇晃着酒杯,回道:“不久,14天后。” “哦。”裴临抬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口:“那是不久。” 他问季禾:“那我要去吗?” “你要去的。” 裴临直勾勾盯着人,眼神晦暗:“那我以什么身份去?你要我看着你和你丈夫交换戒指,亲吻吗?” 裴临转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又一次道:“你怎么不可怜可怜我?” 季禾半阖着眼,又喝了一口酒:“你以什么身份去……?” 他在思索:“……你,以我爱人的身份去……” 裴临轻笑了一声:“稻草人,你有好多爱人吗……” “我没有很多爱人,只有你一个。” 这话裴临爱听,他把酒杯搁在桌子上,从餐桌另一边走到季禾身边。 “真是我的荣幸。” 裴临心情说不出的复杂,一面被季禾要结婚了这个消息塞满,郁闷。 一面,听着季禾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唯一的爱人,又忍不住心花怒放。 在这些情绪的逼迫下,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割裂感。 像被分出两半。 “酒好喝吗?”他坐得离季禾很近,已经到了呼吸交缠的地步:“我珍藏的酒。” 第91章 季禾闻言,浅喝了一口,细细品味,真实反馈:“嗯,好喝。” 裴临凑过去:“为什么我的不好喝?” 季禾看了他一眼,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你要尝尝我的吗?” 他把酒杯递过去,和裴临对视。 裴临喉结滚动了下,擦过季禾手背接过酒杯。 目光在季禾唇停留过的杯沿处逡巡片刻。 随即,刻意将杯子转了个方向,精准印在那片区域,缓缓饮下。 而后笑道:“确实好喝,很甜,烫的。” 刚拿出来的红酒,自然不可能是热的。 至于裴临说什么烫,那就不得而知了。 “嗯。”季禾接过杯子,毫不嫌弃的接着喝,看得裴临心情说不出的愉悦。 “我能抱抱你吗?” “可以。”季禾欣然应允。 他张开手,以为裴临要拥抱,结果下一秒,整个人就被裴临抱起来,放到腿上。 季禾显瘦,坐在裴临怀里无端契合。 刚才那一番动作,手上的酒洒了出来,落在衣衫上。 天气冷,但因为出门时外面穿的是大衣,季禾里面没有穿的太厚,是件薄款的浅色系高领针织衫。 酒液在上面迅速晕开,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 他这件衣服是修身款,紧贴着线条,酒甫一洒上去,就感觉到冰凉。 “湿了。” 裴临将人搂近了些,从脖颈那掀开一点,问:“冷吗?要不要洗澡?” 季禾其实有轻微洁癖,他受不了身上粘稠,可是他现在不想动。 靠在裴临肩上,季禾道:“待会儿洗。” 季禾今天很好说话,裴临开始得寸进尺:“待会儿和我一起洗吗?” 季禾一愣,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些凝塞:“不了,挤。” “不挤,家里的浴缸很大。” “大也没用,我不适应。” 裴临微挑眉:“大怎么会没用?你多试几次就适应了。” 裴临说骚话的水平一流,他能把一个毫不相关的话题引到这个方面上来。 季禾有时候挺佩服他,在捉弄他这件事上,裴临脑子总是转的格外快。 快到他有时候都跟不上。 季禾不理会他这句话,自顾自倒酒,自己喝。 裴临伸手拦了一下:“还喝上瘾了?你来我这里,就是为了喝我的酒?” “你的酒好喝,所以我多喝一点,不给喝吗?” “给喝,我把酒窖送你。” “谢谢。” 裴临:“你真客气。” 客气到他不舒服。 季禾很敏锐的察觉到他的情绪:“你在生气吗?” 裴临没说话。 “你要喝酒吗?”季禾问。 裴临看了一眼,沉默。 季禾变了一下坐姿,身子侧着,脸却正对着裴临。 他端起酒喝了一口,凑过去,吻在裴临绷直的嘴角。 醇香的味道在两人唇齿间流淌,裴临倏地捏紧季禾的腰。 咽下口中还剩一半的酒,季禾微微退后,道:“我有的时候,有些小习惯,比如下意识道谢。” “会让你不舒服,你觉得我们这样不够亲密,我会尽量避免。” “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他又在裴临唇角碰了一下,这次不是喂酒,是亲吻:“我不是来找你喝酒的,我想你,所以来找你。” 季禾鲜少有这么直言坦荡的时候,也甚少主动亲吻。 裴临的第一反应是:是不是做了亏心事? 裴临有理由怀疑是稻草人要结婚了,觉得亏欠他,所以给他一点补偿。 不够。 这补偿不够。 裴临眼神扫过桌上没了半瓶的红酒,他倒在杯子里喝了一口,用同样的方法渡给季禾:“我还是不爽,你补偿我,我就原谅你。” “要我怎么补偿。” 裴临道:“答应我,不要和我生气。” “我做了什么……你都不要和我生气。” 第115章 你结婚了还会来找我吗? 季禾没意识到裴临的意思,他问:“你又要做什么?” 裴临端起酒杯喂他酒:“我不做什么,你不用担心。” 他这句话让人听起来就觉得不可信。 因为在裴临的认知里,好像除了和季禾在一起,也就没什么大事了。 季禾勉强信他。 “放我下来。” 裴临紧抱着人不放,今天这么亲密,他可不想松手。 “想吃东西吗?我喂你。” 裴临的手臂很长,他搂着人抱着,还能拿起刀叉给季禾切牛排。 今天布置的很浪漫,牛排卖相很好。 季禾不想让人这么伺候,按住他的手,想去夺刀叉:“我自己来。” “别动。”裴临喂在季禾嘴边:“待会洒了。” 季禾犹豫再三才张口吃下。 怪怪的。 “这是我亲手做的,能吃习惯吗?” 季禾咽下:“能,很好吃。” 裴临要是在商圈混不下去,能去做厨师的程度。 他的厨艺确实很好。 裴临敛着眼皮:“能吃惯就好。” 他接着投喂,动作不断。 季禾幻视了一种裴临把他当小孩子的感觉,再加上抱着的动作,更像了。 被人当孩子宠…… 对于情侣这个关系来说虽然受用,可再怎么说,季禾也是个四肢健全,心智成熟的成年男人。 未免太奇怪了,季禾不适应极了。 他侧过头,拒绝了裴临喂到他嘴边的食物:“我自己吃就好。” 裴临可惜的收回手,放下餐具,却不放人:“你吃。” 意思很明显:我抱着你不碍着你吃东西。 季禾其实挺饿的,白天没有吃过什么东西。 处理好手头上的事之后,就径直来找裴临。 “我有些饿,你抱着我,我不好吃东西。” 裴临无动于衷:“所以为什么不要我喂你?” 季禾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你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谁说我不知道?” 他一直知道。 “你从小就不太喜欢吃肉类,喜欢蔬菜。” 季禾诧异回头,之前那个人格知道不意外,这个人格怎么也知道。 裴临看着季禾,笑了一下:“很惊讶?刚刚喂你就能看出来。” 裴临抚上季禾肩胛骨,不再坚持,放他下来坐着:“不闹你了。” “不喜欢吃肉,难怪那么瘦。” 季禾拿起筷子,反驳他这个观点:“胖瘦和吃不吃肉没关系。” 桌上的东西秀色可餐,但季禾还是喜欢吃蔬菜。 他吃得香,裴临就支着头在一旁看他。 暖黄的灯光晕染下来,温馨而自然。 窗外的雪还在下着,簌簌有声。 约会的氛围,裴临也没想到真变成了单纯的吃饭。 他执起手边的酒,喝了一口,直盯着季禾瞧。 季禾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你不吃?” 裴临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一摆手:“手酸,你喂我?” 季禾吃东西的动作停了,转头问裴临:“你说我重?” 刚才是他一直要抱着,现在又说手酸,什么意思? 裴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季禾因为这个在质问他:“没有,你很瘦,抱着硌人。” “……”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像在嫌弃? 裴临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坦白直言:“我想你喂我而已。” 他怎么可能会嫌弃? 挖空心思都想得到的人,嫌弃?他没这么不识好歹。 然而季禾并不理会他的小心思:“不吃算了。” 裴临谋算成空,只能坐在一旁绷着脸不说话。 指节在大腿上烦躁的点个不停,裴临浑身的气压和外面的天气交相呼应。 季禾夹了一筷子菜怼到时不时幼稚的男人嘴边:“你自己做的,不尝尝?” 裴临垂下眼,勾唇:“稻草人,你哄人有一套,哪学的?” “从你老公那练的?” 季禾收回拿着筷子的手。 算了,他应该不饿。 裴临咽下嘴里的东西,拿了一只筷子在手里转,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很无聊,等不及了。 季禾吃饭的间隙,裴临问:“你结婚了以后还来找我吗?” “你这么喜欢我做的饭,我能把你养的很好。”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说了只会进一步加深误会。 季禾选择避而不答,他开始有意无意的提一些事:“你去过欲色吗?” 这么生硬的转移话题,落在裴临眼里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拒绝。 他脸上表情沉寂下来,什么也没说,给季禾添酒:“不知道,声色场所,我不去。” 他完全没有对他们初见的任何印象。 第92章 季禾垫了肚子,开始喝酒:“我和他,是在那里认识的。” “欲色208那个房间。” 裴临不想听季禾和他丈夫是如何相识相知相相恋的。 他见缝插针的挑拨:“好男人不会出现在那些地方,你为什么要选择和他结婚?” 这是裴临认识季禾以来,最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季禾不像是一个为了感情死去活来的人,可偏偏就为了他那个做到这个地步。 季禾突然就哑口无言了,还有身子无端困乏,他好像晕碳了。 他撑着头,端着酒,时不时喝一点点,继续说:“我和他是闪婚,当初我和江叙离婚之后,就拿了结婚证。” “咚——”裴临手里的筷子滚落在地板上,发出闷响。 他瞥了一眼,要笑不笑:“知道了。” 抬起酒闷了一口,百无聊赖的看着季禾支着头靠在桌边喝酒。 他看了一眼时间,从季禾手里夺过杯子:“可以了,不喝了。” 把人搂进怀里,裴临垂眼问:“累吗?” “有一点。” 裴临摩挲着季禾侧脸,缓缓下移,到脖颈。 他声音冷淡,手上动作却温柔:“作为小三,我应该不想听你和你丈夫的事,你不用告诉我。” “既然来找我了,就不准提他。” “我不舒服。” 他的手抚上季禾眼角:“累了吗?那睡一会儿。” 季禾只觉得困意上涌,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倒在裴临怀里失去了意识。 裴临抱着瘫软的人,把下巴搁在季禾肩上,眷恋的亲吻他侧脸。 良久,季禾脖颈里满是红痕,他终于后撤,靠着他低声喃喃:“我怕吓到你,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怕我……” 裴临拉着季禾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一句一句往外蹦: “小时候你就怕我……” “你把我忘了……” “你喜欢上别人了。” “你不要我了。” “稻草人……” 暖黄的灯光照着他的脸,原来温馨静谧的气氛霎时变了,变得诡谲。 再配上裴临时不时的低语,和闭着眼的季禾,像极了凶杀案现场,凶手正在欣赏自己完美的杰作。 裴临把人横抱起来,一步步往楼上走。 ——————————— 第116章 囚禁(play) 浴室里水汽弥漫,季禾仰躺在浴缸里,水面漂浮着泡沫,看不见水下的情景。 裴临鼻梁上夹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上点点雾气,掩去眼底大半偏执与阴暗。 他垂眸望着浴缸里的季禾,指尖慢条斯理的拂过水面的泡沫。 动作优雅,像在品鉴艺术品。 “好美……”他喃喃出声。 实则,在他眼里,现在的季禾就是一件完美无缺的艺术品。 无可挑剔。 只要轻轻触碰,就能让他血液沸腾。 裴临从水里执起季禾的手,透明的露珠顺着肩膀滑下,滴落回浴缸里。 “嘀嗒……” “嘀嗒……” 沾了热水,季禾手上的血管蜿蜒分明。 裴临爱不释手的摸了又摸。 最后得出结论:“真适合做成标本……” 他的声音透过镜片加持,愈发低沉靡丽。 裴临一直都有这个欲望。 对于标本的执着甚至胜于他的性欲,爱欲,或者其他的一切欲望。 只是他从来没有显露于人前。 他做的第一个标本,也是唯一一个标本,就是那只被摔死的猫。 裴家少爷不能玩物丧志。 所以那只刚满月没多久的猫,被当着他的面摔死了。 裴临已经忘了他当时看见血流到脚下时的心情。 他只记得,那只猫变成标本之后,还是一样可爱。 这个世界上美好的东西很多,但是很难留住。 做成标本,就能永远留住。 可最终,裴临只是把季禾的手拉到唇边吻了吻:“会疼,你很怕疼……” 他慢腾腾的给季禾洗完澡,抱起来放到床上去,盯着他的睡颜看。 喉结滚动了一下,裴临镜片后的眼神依旧平静:“为什么要和别人结婚……?” 裴临上床,把季禾搂在怀里,肢体相接,两个人的体温,一个比一个高。 他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搂着人亲吻。 一直亲,像个瘾君子。 亲到最后,呼吸粗重,他亲亲季禾额头,拉着他的手往下。 —————— 第二日。 季禾醒来时,天光大亮。 脑子混沌,天旋地转。 眉心渐渐拧起来,宿醉的疼痛还残留着,让他思绪混乱,没意识到当前的处境。 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看起来还帮他洗过澡。 右手指节酸软,无法蜷曲,像是握着什么东西握了一夜。 记忆是乱的,季禾只记得昨晚他去找裴临。 喝酒,醉了。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缓过了会儿,抬起手想揉揉额头,铁链“哗啦哗啦”响。 季禾倏地睁开眼。 眼前的景象让他眼皮直跳。 手腕,脚腕上的银质链子蜿蜒铺在床上。 季禾试着动了动,银链轻响。 链身极细,却异常坚固,与皮肤接触的地方,裹着一层浅米色的软垫。 “怎么回事……” 季禾如何也没有料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 他失去意识时,和裴临在一起那么下手的就不可能是别人。 裴临? 季禾无法将裴临那张冷淡的脸,和囚禁人这件疯狂事联系起来。 裴临有时候会做一些出格的事,但都是为了捉弄和挑逗他,还从来没有动过真的。 季禾光着脚下床,地面上铺着地毯,一直到门口。 窗户关着,窗帘也拉着,但季禾能听到海浪翻涌的声音。 “不在港城……?” “吱呀——” 推门的声音,季禾转过身。 裴临端着餐盘,正站在后面看着他,听见他的低语笑道:“确实不在港城……” 他走近季禾,拉着他的手回到床边,坐下:“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没有人能找到这里。” “不出意外的话,你的婚礼应该要取消了。” 季禾一直沉默着没说话,良久,他才开口。 嗓子干涩:“你干什么?” 裴临慢条斯理的搅动着碗里的粥,淡淡道:“老婆,你要和别人结婚,我不高兴。” “所以我决定抢婚。” “你可以生气,我会哄你,向你道歉。” “现在我们先吃饭,你肚子还空着。” 裴临了一勺粥喂到季禾嘴边。 带着眼镜的脸性感又禁欲,看起来就是个十足的斯文败类。 他这副打扮很吸引人。 喂粥的温柔动作引人沦陷。 可是季禾无暇顾及,他直到现在还在消化这件事。 裴临拿着勺子的手僵住:“老婆,我错了……” “可这件事是你不对……”他把手抬起来给季禾看:“你把结婚戒指给我了,不是和我求婚吗?” “我接下了,就说明我答应了。” “既然我答应了,那和你结婚的人就该是我。” “你说对不对?” 季禾还是没有说话,他活着这么久,这是第二次大脑死机,第一次还是知道父母身亡的真相的时候。 他把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一起。 难怪沈昼一直说让他提防这个人格的裴临,小心他失控误伤。 之前的裴临在他面前没什么不一样,他从来没有怀疑过。 都是……装的……? “老婆,不饿吗?” 裴临眼里的笑意浮沉,转过季禾的脸,面朝自己:“蔬菜粥,你会喜欢的,尝尝吗?” 季禾现在怎么可能有胃口,他侧过脸。 因为在思考,脸上没有表情起伏,看起来冷淡无情。 “老婆,你要怎么才能原谅我……?” 裴临的社会认知和正常人不同,比如他认为死亡是件让人享受的事。 比如他不理解受伤了会疼。 但他从网上搜到了,受伤就会疼。 会疼就会流血,越惨烈就越会有人心疼。 “我把腿打断给你赔罪怎么样……?” 季禾还在懵着,听见这话诧异回头。 那一瞬间看见裴临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眼看就要朝腿上扎去。 毫不留情。 季禾瞳孔骤缩:“裴临!” ———— 立个flag,明天加更,谢谢前几天礼物,前几天没时间加更(不立我不会打开码字软件的) 第117章 我想杀了你老公,扔进外面的海里,让他看着我们恩爱 第93章 “你疯了吗?”季禾眼疾手快的攥住裴临的手,吓得浑身僵立。 可裴临还一本正经:“没疯,我在和你赔罪。” “什么赔罪需要这样?你要打断腿把我们都饿死在这里吗?” 季禾头一次被裴临逼出了质问的语气。 气得不轻。 他完全不能了解裴临一惊一乍,一会儿是一套的脑回路。 “不会饿死。” 裴临又端起桌上的粥:“吃吗?” 季禾情绪波动挺大,裴临这个当事人却什么反应都没有,在断腿未遂后,还一脸平静的端着粥问季禾吃不吃。 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季禾眉心皱的死紧,把裴临手里的匕首抽出来扔得老远,才慢慢松开。 他躺回床上背对着裴临,不说话了。 裴临掀开被子一角,放下碗,钻了进去。 “对不起。” 他道歉的语气诚恳,姿态放得很低,换一个人都不忍心不原谅。 可季禾生气的原因压根就不是裴临口中的无故囚禁。 而是裴临刚才那一番举动。 但凡他拦慢一点,匕首就直直插进去了。 季禾冷声道:“离我远点。” 裴临凑上去,亲亲他后脖颈,几乎把人嵌到怀里。 他不说话了,意图用实际行动来减消季禾的怒气。 季禾:“……” 他记得他正在生气。 裴临从后面搂着人,手臂收紧:“我们待会儿吃饭,做你喜欢吃的,粥确实太清淡。” 他三言两语把季禾不吃饭的原因变成粥太难吃。 单手将季禾圈在怀里,裴临下颚抵着他发顶,道:“理理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季禾在被子里动了动,被手上的银链硌了一下,他抬起手:“给我解开。” 裴临垂下眼皮,检查了一下上面的软垫,确保不冰人,也不会磨伤手腕:“不行,换一个。” 他拉着季禾的手放在自己脸上,道:“或许你可以打我出出气。” 这个举动,成功让季禾想起裴临说的那些“家暴”的话,他“嗖”一下抽回手,脸色奇怪。 “不打。” 裴临笑出声:“不喜欢?还是不舍得?” 后一种情况他乐见其成,他原本不想把人关起来。 也不想暴露原来的样子吓到人。 可是突然冒出来的婚礼给了他当头一棒,让他不得不如此。 做这件事是迫不得已的结果,他也把怕人关起来之后,稻草人就再也不理会他了。 要是打他骂他出出气也好。 季禾有一点放松的迹象,他就迫不及待逼问:“是不是舍不得?” 季禾一阵气闷,抬起手就扇在裴临脸上。 手腕上的链子“叮铃”作响,他打人跟玩一样,还配乐。 划过侧脸的巴掌都不能称之为打,换个环境或许能算作调情。 但裴临是强者。 强者从不抱怨环境。 所以他认为季禾是在跟他调情。 他不要脸的拉过季禾的手,在手背亲吻,笑着问他:“要再来一下吗?” 季禾:“……” 季禾无奈了:“你锁着我做什么?” 他实在没想到,这些电视剧里的离谱情节,竟然有一天会真的发生在他的身上。 裴临的声音像深水,很平静,在季禾耳边流淌:“你最清楚我为什么要锁着你。” 季禾还以为他要说:我不想你结婚。 可是裴临连借口都懒得找了,他说:“外面不安全。” 一个随身携带匕首,玩囚禁迷晕那一套的人,到底是怎么说出外面不安全的? 最危险的不是他吗? 季禾想。 裴临像是摸透了季禾的心思,指尖绕过他腰侧,滑到季禾手背上,十指相扣:“他们每一个人都觊觎你,你看不出来吗?” “你胡说什么?” 他不是钱,哪有这么大的魅力? 找借口也没必要这么临空树敌。 裴临弯着季禾的指节,道:“你身边的男人太多了,都没了我的位置。” 抓着季禾的手放在眼前,两个戒指碰在一起,光泽融合:“我们的戒指还在……” “我不介意你有老公,但你和他的关系既然没有公布,为什么不一直瞒着?” “你结婚了,你和他是正经关系……” “你要我眼睁睁看着我们的关系变得更加上不得台面?” “稻草人,在此之前,我还在生气。” 裴临把季禾掰回来,伏在他身上,神色理所当然:“所以我们扯平了。” 季禾:“?” 怎么就扯平了?季禾没弄懂裴临的换算逻辑。 裴临接着说:“我不要你和我道歉,你原谅我,我们就扯平了。” 季禾:“我不原谅呢?” 裴临淡笑:“不原谅也没关系。” 最终总会原谅的,时间久了,就忘了。 他有信心。 季禾推开他,坐的很远,和裴临隔着一个床头的距离。 “你出去,我想静静。” 裴临:“我不可能出去。” 他不厌其烦的再一次贴上季禾,也不管他态度冷淡,就像得了皮肤饥渴症,不粘着季禾就活不下去。 季禾被他缠得烦不胜烦,眉眼间都溢出躁意。 裴临看见了,不退反进,凑上去亲了一口。 季禾木着脸,抬起手擦了一下。 他这个动作没什么意思,只是被裴临弄得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做什么。 可却严重刺激到裴临。 他脸上那种淡然平和的表情瞬间没了,变得阴沉,诡谲:“你嫌弃我了?” 他又重复一遍:“不要我了……?” 眼睛里渐渐有红血丝出现,神色隐隐有些疯狂。 他的状态太不对劲了,季禾被吓了一跳,连忙拉住他的手:“没有,我没有嫌弃。” 裴临盯着他,缓缓道。 “你和我讲你跟你老公的事情的时候,你猜我在想什么?” 他毫不情绪道:“我想杀了他。” “这样就没人来抢我的东西了。” 他轻轻的抚摸上季禾的脸:“外面是一片海,我杀了他之后,把他切碎了喂鱼,让他在那片海里,看着我和你恩爱。” 他现在活脱脱就是一个疯子。 半点理智都没有。 在季禾面前完全揭露伪装:“你说我能不能杀了他?” ————————————— 还有两张,卡了 第118章 你喜欢我的身体? 季禾首次看到他这样子,愣住了。 随即就是心疼。 沈昼说过,裴临的第二人格分裂出来,是为了守护,和抢夺。 守护自己,抢夺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因为被刺激过,所以失去了常人所有的认知。 一个自认为自己做的才是正确的疯子,不能讲道理。 季禾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上前抱着他的腰,轻声问:“你想我不和你生气吗?” 裴临垂下眼,身上的气息滞涩了一瞬,强行收敛:“你怎么才不和我生气?” “你答应我几件事。” 裴临并没有立即作声答应,他认为季禾想要他放了他。 他搂住季禾,手掌在他背上抚摸:“如果你想出去的话,不用说了。” 季禾:“不要伤害你的身体,生命是上天的恩赐。” “什么?”裴临怔愣了一下。 季禾在他怀里,抱着他的腰,换了一个说法:“不要伤害你的身体,我喜欢……” “喜欢什么……?”裴临看着怀里的人:“喜欢我的身体……?” 裴临霎时间春暖花开,冰雪消融:“喜欢我的身体?” “喜欢我的身体是不是就是喜欢我?” 裴临第二人格的思想是一条直线,他在一段时间内,只会思考一件事。 “杀了季禾丈夫”这件事被他抛之脑后,取而代之的是,怎么让季禾更加喜欢他的身体。 在季禾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脱了衣服,拉着季禾的手摸上胸膛:“喜欢这里吗?” 他特地练过。 身材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两只手缓缓下移,落在腹肌上。 他抓着季禾的手在腹肌上来回摩挲,带着刻意的挑逗:“这里呢?” 温热的肌肤触感和清晰的肌肉线条让空气都变得炽热。 季禾没料到会这样,他本意不是这个。 他是怕裴临又拿匕首捅自己。 不是想和他谈论身材性不性感,欲不欲,亦或者色不色。 “等等……”他想抽回手。 裴临不放,干脆将季禾的手往更深的地方带。 “!!” “你做什么……?” 季禾脸上的表情皲裂了一角,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红色,一路蔓延到下颚线。 第94章 摸了这么多地方,就这里反应最剧烈,裴临笑了,声音地磁又无奈:“你最喜欢这里吗?” 什么最喜欢这里? 外面下着雪,但屋子里的温度适宜。 裴临只穿着睡衣,丝绸的料子薄,他的身体在季禾手下无所遁形。 季禾快被手心的温度烫死。 “……” 裴临含住季禾通红的耳垂,低声道:“那我昨晚该把你叫醒的,我以为会说我是变态?” “?”季禾:“你在说什么?” 裴临握着季禾的手一动,呼吸忽然粗重:“昨晚你握了一宿,今天手酸吗?” “!!”手里的东西在跳,跳…… 季禾回想起早上刚起来时手腕酸痛,指节僵直的感觉:“你……” “抱歉,昨晚我没忍住,但我只碰了手,只亲了亲,其他的没有做。” “你还想做什么?!” 季禾用力推了裴临一把,把自己的手解救出来。 他把裴临的衣服扔到他怀里,拉过被子把自己裹起来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脑袋。 他开始胡言乱语:“出去,我累了,我要吃东西,我想睡觉。” 但他还不忘叮嘱:“你的匕首,扔远点。” 怕又一次误会,季禾再换了个说法:“别让自己受伤,我怕血。”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外面雪化了吗?应该没有,还在下,那外面应该挺冷,不过屋里不冷……” 他一口气,前言不搭后语说了许多话,看左看右就是不看裴临,被子里的手攥的死紧。 思绪飘飞。 为什么那么大…… 第一次是怎么…… 直到裴临捧起他滚烫的脸:“怎么了?” 看着裴临那张淡定的脸,莫名自尊心作祟,强行平静下来,看上去没有一点情绪波动:“我累了,我想吃面。” “我去给你煮。”裴临勾唇,当着季禾的面穿好衣服,走了。 裴临走后,季禾看着墙沉默。 换在常人身上,被人用链子锁起来,关在一个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恐怕都会恐慌。 可季禾现在所有的情绪挤在一起,恐慌这个情绪没有一席之地。 先是醒来的迷茫,再是被裴临动刀子吓到。 后来转变为对他的心疼。 最后被裴临一系列不要脸的骚操作扰乱心绪。 季禾揉了揉眉心。 掌心的热度却好像还灼烧着他。 裴临越来越流氓了。 “唰”的一下掀开被子下床,脚上的链条挂了个铃铛,走起路来很响。 季禾脚步一顿,神色奇怪。 脚上为什么要戴铃铛? 他蹲下身去,想解开。 可铃铛已经和链子融为一体,压根解不开。 季禾放弃了,他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洗手。 涂了好几层洗手液,冲洗了好几遍,才勉强把掌心的温度降下去。 他没有直视过裴临的身体,也没有触碰过,这是正式的第一次。 在欲色那次,他中了药没有意识,后来也只是和裴临亲吻过…… 季禾闭眼,躺在床上,强制自己不去想。 ————— 另一边,港城,江氏。 “咚——”,文件被摔在桌上,没夹稳,散落一地。 “废物!一群废物!我养你们有什么用?!” 很短的一段时间,江北南头发已见花白。 平日里沉稳的眼神充满了血丝:“好好的合作,为什么所有的企业会一夜之间全部撤资?!” 下属急得冷汗直冒:“董事长,我们也不知道……” “最早是严氏那边的人对接的项目,可是后来,严总父亲那边突然强制严氏撤回所有投资……说……说我们项目有假……” “紧接着,其他企业的人都撤了……” “董事长,这个方案细看深看都天衣无缝,可实施起来就完全变成了另外一回事……” 他说完,江北南脸色霎时变得很阴沉。 外套就来不及穿就往江家赶。 回到江家时,江叙正抱着手机给季禾发消息,还是一样的收不到回应。 自从上一次帮季禾把小舅舅叫回国,他和季禾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 他每次发好多消息,季禾都不理他。 江北南回来怒气沉沉往里走,江叙刚站起来,就被一脚踢到膝盖。 “啊!”江叙惨叫一声,疼得脸上冷汗直冒:“爸……你做什么…?” 江北南毫不客气的揪着他的衣领子,气到忘了江叙是他儿子:“当初季禾让你带话给我,还和你说了什么?” 江叙疼得青筋都爆出来了:“爸,你在说什么?” “那天你舅舅回国,是不是季禾让你叫回来了?” 江叙不知道他爸为什么要问这个,但他还是老实回答:“是,季禾说他想问问小舅舅关于跑……” “啪——” “混账东西!” 江北南又是毫不留情一巴掌,打得江叙头晕目眩。 “蠢货!” 第119章 小三上位的,最怕小三 江北南一时间就想通了所有事情的关键。 为什么项目会突然出问题。 还是这种毁灭性的打击。 这一看就是有人串通好了想搞江氏。 可这个方案的人起草人是季禾。 可季禾以前一向以江氏为先。 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他这么针对江氏?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发现当年的事了。 江北南也乱了阵脚,季禾展露出商业头脑的时候,他就把当年的事全都解决了。 所以是怎么发现的? “去联系季禾!”江北南冷着脸吩咐。 他发现问题的时候联系过,全部联系方式都显示已注销。 果然,防着他的是不是? 江叙还瘫软在地上,一时间叛逆心思起来了,并不听话:“爸你无缘无故打我干什么?把我打废了,你看看谁还能继承江氏?!” 江叙是有底气问出这句话的,江家只有他一个子嗣,他要是出什么事,偌大的的江家只能拱手送人。 江北南看着蠢笨如猪的江叙,忽然觉得这一生没什么盼头了。 “蠢货,江氏倒闭了,老子看你怎么当你的江少爷,给我联系季禾!” 江叙终于察觉出不对劲来,不可置信问:“爸,你开什么玩笑?什么叫江氏要倒闭了?” 江北南却不再说话,也不再坚持让江叙找季禾,一身颓唐的坐到地上:“联系吧,联系小禾,你以前和他关系近,有另外的联系方式……” “让他回来,只要他不动江氏,我跪着和他道歉……” 江叙拿着手机的手都是抖的,他理不清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知道这次的事很严重。 他开始联系季禾。 却总收不到回信。 江北南一瞬间像是老了六十岁。 到底是哪里暴露了…… ——— 另一边季禾并不知道江家正疯狂找他。 他从卫生间回到床边,顺着链子看,这条链子很长,并不是只把他的活动范围困在床上。 能出门。 季禾打开房门走出去,是一套复式简约别墅,楼梯,地面,甚至桌角锋利处都铺着软垫。 季禾赤着脚,感受不到半分寒冷。 他再往前走,链条长度不够了,最多只容许他站在楼梯上往下看。 裴临在厨房里发现了他,走上来:“出来干什么?” “我想看看链子有多长。” “……” “我怕你跑了,所以才锁着,如果老婆不跑,我们把它解开。” 季禾道:“我不跑。” 除了用刀插大腿那一点,季禾并不生气裴临把他关在这里。 他曾经还想过,带裴临回明溪村,在那里很少有人认识他们,和现在差不多。 裴临看着他不作声,明显觉得季禾的口头承诺不靠谱。 季禾莫名能读懂裴临眼里的意思。 裴临在许多事上都对他有信心,唯独不放心感情。 之前总是树立假想敌,怕他跟人跑了。 现在关着他,同样觉得他会跑。 他也不想想,链子锁着,没有钥匙。 外面四面环海,下着大雪,他不会开船,怎么跑? 游过去吗? 下海就会失温冻死。 为什么总是在这些压根不可能的事情上犯傻? 季禾开口,说出担心的地方:“裴临,你把我锁在这里,爷爷会担心。” 现在爷爷被接回南湖别苑,他长时间不出现,爷爷难免会担心。 裴临:“时间到了我会带你回去见爷爷,不是现在。” 他安排好了一切,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记 季禾眉心松懈下来,他转身想回房间。 第95章 被裴临拉住了。 裴临仔细的观察季禾面上每一处表情细节,破天荒疑惑问:“你和你老公结不了婚了,你一点也不伤心?” 季禾看他:“你希望我伤心?” 裴临没立刻回答,眼睛眯起来,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他确定季禾现在不伤心。 他本该愉悦的,这代表着那个男人可有可无,他小三上位成功了。 可他也记得,当初他说要当小三的时候,稻草人说,他很爱那个男人。 爱的话,为什么不伤心? 爱是瞬息万变的? 那对他呢? “你喜欢我的,是吗?” 裴临不知道在确定什么,硬是要季禾给一个答案。 季禾无奈:“是,还要问什么吗?” 喜欢的。 得到这个答案,裴临首先想到的是,就算抢过来了,季禾会不会也像不要那个男人一样,很快不要他? 裴临很少不确定,很少自卑。 可除去他们小时候那段被当事人之一的人忘记的时光,他和稻草人相处的时间,还没有那个男人的零头多。 所以不可否认,他和稻草人的之间的情谊比不及那个男人。 那是不是会被扔得更快? 小三最怕的就是喜欢的人坚定的喜欢他喜欢的人,这样就没法上位了。 稻草人好像没有很坚定,他很庆幸这让他有了上位的机会。 可是这有一个致命弱点,万一遇到另一个小三呢? 他也会被扔的吧? 裴临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季禾问他:“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裴临的目光落在季禾身上,没有挪动半分,目不转睛:“你能喜欢我多久?” “能喜欢我一辈子吗?” 季禾还没说话,他就自己回答自己:“一辈子太长了……” 充满了不确定的变数。 “我们待在这里一辈子怎么样?” 没有其他人,就不会有小三产生了。 季禾还真思索了一下,他说出了顾虑:“待久了会无聊。” “和我待在一起会无聊吗?” 说实话,会无聊的,呆在这里能做的事,始终是没有在外面多的。 裴临还收了他所有的通讯工具,他连手机都没有。 可是实话似乎不能说:“不会。” 裴临看出他的顾虑,道:“岛上的东西充分,过几天,天气好一些,我带你出去。” 季禾听着这话,迟疑道:“谢谢…?” 莫名有点诡异,始作俑者让他出去一次,他这个被囚禁的人还得说声谢谢。 季禾有时候觉得自己的思想有问题。 正常人应该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可是似乎无伤大雅,他不想掰正,索性随它去了。 裴临看了一眼季禾手脚上的链子,问道:“重吗?硌不硌?要换一条吗?” 季禾脸上的表情更奇怪了。 他是不是该假装反抗,或者害怕来增添一下这件事的真实感? —— 加更求书评啦 第120章 你老公才是小三,他凭什么插入我们之间? 想想还是算了,演戏什么的,他并不擅长,露馅了尴尬的还是他。 于是季禾转身往里走,想回去床上。 他不做表情的时候,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一片空白,淡淡的。 就像冷雨幽竹,有一种平铺直叙的淡然。 这副表现落在裴临眼里就是毫不在意。 不在意他的囚禁。 也不在意他。 他踱步到季禾身后,圈住他的肩膀:“你为什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季禾顿了一下:“你要我什么反应?” 所以,就是要他装要死要活,死不屈服,大骂裴临犯法是畜牲吗? 也不是不行。 “你要我生气?还是哀莫过于心死?” 裴临面色蓦地沉下来,季禾说的这些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悲痛欲绝意味着季禾舍不得离开那个男人,对他的囚禁感到厌恶。 裴临问:“你为什么没有感到开心?” “你不在意我?” 季禾:“?” 感到开心? 他醒来看到自己四肢都锁着链条,没被吓死都算是心理承受能力好。 没有打裴临一顿算他脾气好。 现在问他为什么不开心? 这种似乎被威胁到人身安全的举动,他应该放鞭炮庆祝一下吗? 不说正常人,不正常人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反应。 “这关我在不在意你什么事?” “你和我待在一起不高兴,难道不是不在意我?” 裴临故意俯身凑近季禾耳边,话里话外的酸味快溢出来。 裴临这样无理取闹不是一次两次了,季禾一字一句道:“我不在意的话,我现在就该去跳海。” 死也不被折辱。 虽然季禾自己不觉得被锁着有什么大不了。 但按正常思维来看,一个人被用链子拴着,他大概会觉得人格受到了侮辱,精神遭到了践踏。 所以多是以死明志。 季禾例行哄人:“你别闹了,裴临,我的面还没好,我饿了。” 裴临激起他的情绪,简直易如反掌,他以前都不知道他会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 还会去了解他们他从未接触过的领域。 裴临懂得适可而止,他也不想遭人厌恶。 他亲亲季禾额头:“马上。” 季禾晃了晃手上的链子,脚步拖沓回卧室了。 裴临很快就把面端了上来。 做的很简单,鸡蛋面点缀着葱花,家常饭,很有食欲。 季禾确实饿了,一句话也没说就开始吃。 裴临坐在旁边,把季禾脚上的链子挽在手上。 扯一下,铃铛动一下,响一声。 他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季禾烦不胜烦:“你有完没完?” 裴临闻言,指尖摩挲着冰冷的链身,抬眸时带着笑意:“我当初就觉得你的脚踝适合戴个铃铛……” 裴临拇指在季禾脚踝处碾了碾,动作神情间带着漫不经心的狎昵:“很……涩……” 季禾吃进嘴里的面条不上不下,他抬脚踢在裴临胸膛上:“闭嘴。” 裴临顺势扣住他脚踝,任由力道落在自己身上。 他伸手故意去拨弄上面的铃铛,响个不停。 季禾被晃的七上八下,吃饭都不得安生。 “你做什么?” 季禾想收回腿,可裴临紧紧压着,收不回来,脚就这么搭在裴临胸膛上。 他和裴临一样,穿的是丝绸料子,裤脚滑下去,露出小腿。 裴临指尖还若有似无的擦过那片裸露的皮肤。 季禾一个激灵:“你到底做什么?” 他要吃东西。 裴临垂眸丈量了一下,把季禾的搭在肩上,侧过头,薄唇贴在裸露的小腿上,轻啄了啄。 季禾脑袋开始冒烟,可他还没来得及发作,裴临就放开他:“好了,你吃,我不打扰你。” 季禾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难受极了。 他气不过,又踢了裴临一脚,用的力气不小。 裴临顺势仰倒在床上,捂着心口叫唤:“你要谋杀亲夫啊……” 季禾转过身背对着他,吃面。 裴临笑着,侧身撑着头看着他吃。 视线太炙热,季禾食不下咽,他放下筷子:“你出去。” “为什么?” “你碍着我吃饭了。” 季禾这句话罕见的带刺,裴临躺在床上,一个劲想笑。 “我保证,不闹你了,你慢慢吃。” 安静了一会儿,裴临问:“我们这样是不是挺好?” 季禾埋着脸吃,头也不回:“嗯。” 裴临满意了。 他们俩就以这种平和的相处方式在别墅里住了三天。 晚上裴临搂着季禾睡觉,搂得很紧,生怕季禾跑了。 季禾快要被勒的喘不过气。 季禾躺在他怀里,仰头能看见他的下巴。 要悄无声息的囚禁一个人没这么简单,很容易就会有人发现不对劲。 裴临也不是孤身一人,他还有公司要养。 这几天不知道是不是在忙这些东西,他没有刮胡子,长了青茬。 季禾抬头时,扎到了他的脸。 他抬起手去摸了摸,道:“你……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熟睡的人似是觉得痒,攥住他的手,放在下巴下面,问了一声:“怎么不睡…?” 季禾抬头看了一眼,确认裴临睡着,刚刚像是半梦半醒间在说梦话。 眉头是皱着的。 他往上移了移,额头贴着裴临的额头,轻声喃喃:“做噩梦了……?” 话音落,他看见裴突然睁开眼,看着他问:“稻草人,你什么时候和江叙离婚?” 第96章 季禾倏地半直起身:“你说什么?” 经此一遭,裴临全醒了,但他好像不记得之前的事,问季禾:“怎么了?睡不着?” 季禾思索了一下,想通了关键,这是记忆在融合吗? 他问:“你看刚才做梦了吗?有想起什么吗?” “想起什么…?” 裴临还记得季禾说的他们之前就认识的事。 他闭上眼,一些片段走马观花似的在脑海里闪过。 有点疼,钻进骨头里那种疼。 他眉心蹙起来。 季禾看见了,连忙岔开话题:“没什么,你长胡子了,扎到我了,我不舒服,所以叫你起来。” 裴临没听,仍旧闭着眼,直到脑子里再也想不出什么来,他才睁开。 那段记忆确实是他和季禾的相处,他自己也不知道主人格的存在,所以压根没往那方面想。 可是理清楚后,他开口便疑似质问:“你前前夫叫江叙?” 虽然季禾现在还没离婚,但是现在他们在一起了,和他丈夫的婚礼也废了。 裴临自动把季禾现任归结为前夫。 所以江叙荣升前前夫。 他开口问,极为不爽,还带着罕见的不可置信:“你和你前前夫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是小三,为什么现在还是小三?” “你老公才是小三,他凭什么插入我们之间?” “世上谁有他这么不要脸?” ————————————— 第121章 色诱都用上了,你就仗着我拒绝不了你? 季禾:“……” 所以别人做小三死不要脸,他做小三就是理所当然吗? 季禾睡意全都没了。 他闭上眼:“裴临,睡觉,不早了。” 裴临依依不饶:“你为什么要让他插足我们之间?” “因为我把你忘了,所以你生气了吗?” 季禾缩进他怀里,没说话。 主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裴临气得抓心挠肝,可他好在没做出把季禾眼睛扒开的举动。 他只是一个劲问:“为什么?” 季禾现在已经知道怎么哄人了。 他先是捂住裴临的嘴,再不行就亲亲他,裴临再大的火气和不爽都消了。 季禾佯装疲累,开口道:“睡吧,我累了。” 裴临拿他没办法,既无奈,又无可奈何。 他只能睁着眼到天明。 最后自己想通了。 不管稻草人之前和那些男人有多恩爱,他现在都是他的。 没必要提起那些男人让稻草人重复想起,这对于他来说有害无利。 —— 昨晚的事就是一个小插曲,两个人都心照不宣没有再提。 第二天一早,裴临早早起来做早餐,季禾洗漱完之后,就赤脚站在床边看外面的雪景。 他这些天没做什么,也没在裴临面前透露出想出去的迹象,该对他放心了一些吧? 游戏时间或许该结束了,要不然赶不上收拾江家,也赶不上结婚了。 要是结婚当天他们两个人双双消失,就要闹笑话了。 裴临做好早餐进来,从背后拥住季禾:“看什么,想出去?那我们下去吃点东西,换衣服出去玩。” 季禾靠着他,用商量的语气道:“裴临,能给我一台电脑吗?” 裴临环着他的手臂骤然收紧,方才还带着暖意的眼神瞬间冷下来:“要电脑做什么?” “我要处理一些事情。” “什么事?我能帮你处理好。” 季禾:“要是你能帮我处理,我就不向你要了。” 他怕裴临不放心,还道:“我不跑,我很快就还你。” 季禾这几天从来没有提过出去的事。 甚至手脚上的链子,他也没让裴临给他解开,完全是一副依从裴临的姿态。 这让裴临稍稍放下心,可是一有点风吹草动,他就原形毕露。 “只需要十分钟就好,行吗?” 裴临还是没开口答应。 季禾无奈,转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用这个换,行不行?” 裴临并没有很明显的缓解,咬着牙笑:“色诱都用上了,你就仗着我拒绝不了你,是吗?” 季禾惊呆了,怎么就色诱了,他有在好好和裴临说话商量。 “我只是需要电脑办公,十分钟就好,你要是不放心,大可以在旁边看着,我不骗你。” 裴临看着季禾的眼睛。 眼睛不会骗人,季禾在说真话。 但是裴临不信,他不会让任何一个意外有发生的可能。 裴临伸手盖住季禾的眼睛,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温声道:“老婆,我们先吃饭。” “我给你解开链子,抱你下去吃饭,好不好?你不要说别的惹我生气。” “不然我也不能保证我会做出什么。” 他不给季禾拒绝和反驳的机会,说完,“咔嚓”一声,锁了季禾几天的链子终于解开。 季禾被他拦腰抱起。 还颠了颠:“太瘦了,吃饭要紧。” 原来的季禾被他这么抱着,会觉得不适应,毕竟他有手有脚,还和裴临一样同是男人。 可现在他都懒得挣扎,他发现刚才说电脑的事,裴临还是有点生气了。 这是这么多天来,裴临第一次表现出生气的情绪。 下去吃了早餐,裴临给季禾拿了衣服换。 季禾自刚才开始就没有再提电脑的事,一言不发的穿衣服。 裴临想帮他穿,被他躲过了。 裴临自己还在生气,可当季禾情绪有一点不对时,他立马低头求原谅:“生气了吗?” 季禾看了他一眼:“没有。” 他说的是实话,他其实在想,等裴临睡了去偷电脑的可行性。 江家没办法自救,唯一挽大厦之将倾的法子就是抛售手里的股份。 他想把江氏拿到自己手中,自然就要暗中买回来。 所以必须要用一下电脑。 和裴临好好说话,他也不信。 裴临拉着季禾的手,道:“不生气了,我让你出去了。” 显然在他这里,让季禾出去已经是做了很大的退步了。 季禾也不强求能和现在的裴临解释得通,他点点头,敷衍道:“嗯嗯,谢谢。” 两个人默契和好。 穿戴好之后,裴临牵着季禾出门。 外面只下着小雪,还破天荒出了太阳。 冬天,又是在岛上,能玩的项目本应该很少,可是谁让裴临有钱。 岛上的东西应有尽有,和港城中心有得一拼。 两人玩了一天,都没玩完上面的十分之一,反倒累的够呛。 回到别墅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季禾累的一句话不想说。 但是他很开心。 前所未有的放松。 他是小孩的时候没玩过,长大了几乎没怎么出现在人前。 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放开了玩过。 这是第一次。 体验感很好。 玩得很尽兴,回来的时候,季禾洗了澡就睡了。 充实,但累。 裴临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季禾已经裹着被子呼吸绵长。 他笑了一下,凑过去亲了亲,上床抱着人睡。 凌晨三点,季禾睁开眼。 他摸了摸手腕,庆幸今晚裴临没有锁着他,不然他找不到开锁的钥匙。 看了看旁边熟睡的裴临,轻手轻脚掀开被子,悄无声息的下床。 进入裴临的书房,电脑没有关机,季禾登上账号。 和预料的一样。 江北南想必把手里能卖出去的股份都挂上去了。 但是没有人买。 聪明的人都知道江氏是个天坑,不值得出手。 那么季禾将是唯一一个愿意接手的人。 他用不高不低的价格全都买了下来。 江北南本来就是江氏最高持股人,季禾买下后,身份转变,季禾才是拥有股份最多的人。 做完这一切,季禾想,有必要联系一下谢医生,问问他能不能把结婚证直接给裴临看。 这样能让人格直接融合,但会不会刺激太大,损伤大脑? 他有一点不确定,所以还是保险一点问一问。 刚登上微信,季禾瞟见满屏的未读信息,还没来得及回。 听见身后有声音幽幽平静道:“老婆,你在干什么……? 第122章 吃醋,发疯,第二人格病娇属性 全神贯注的季禾被吓得一抖,手下按了串乱七八糟的字符就发出去。 刚好裴临的微信以前是联系人置顶。 裴临进门,站到季禾身后,弯腰,倾身,手指覆上季禾放在鼠标上那只手:“在和谁发消息?” 眼皮下垂,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电脑屏幕,他平静道:“和你老公啊……” “想他了……?” 第97章 “这么迫不及待?” 裴临笑了一声,笑声没有温度,听得人脊背发凉。 他慢慢俯身,唇贴近季禾耳畔,声音低得像喟叹:“我把你所有的痕迹都抹除……好不好?” “这个微信账号,销了,好不好……你和我在一起用不到它……” 季禾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依照裴氏的势力,要让一个人彻底消失,不难,只是有一点小麻烦而已。 季禾一点也不怀疑裴临说的话。 他忙站起身:“裴临……” 裴临一手捂住季禾的嘴:“不说话……” 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块薄如蝉翼的刀片,刃锋朝向自己,放在季禾眼前。 像讲故事般侃侃而谈:“我喜欢做标本。” “但我只做过一次。” “我想把自己也做成标本。” “但曾经有个人和我说,这样会疼。” “于是我放弃了。” 裴临自顾自笑起来:“老婆,你不要跑,也不要想着跑,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要是做不到,我们就一起变成标本,摆在这座房子里,一辈子都可以不分开。” 他说出的话甚至有种诡异的贴心:“知道你怕疼,我可以去买药,让你感受不到疼,你不用担心……” 裴临抬手,指尖划过季禾眉眼,每一寸都带着珍视:“你觉得怎么样?” 他说着,一手把碍眼的电脑关上。 手臂上青筋暴露,他像是想把电脑砸了。 但极力克制着情绪,没有在季禾面前表现出暴虐。 他只是笑着。 只是笑得不同寻常,浑身阴郁,像从地底下爬出来的鬼,冒着阴气。 换一个人看到就要起一身的鸡皮疙瘩,把裴临当变态报警抓起来。 季禾偏偏察觉到他的不安,抱住裴临,轻声道:“我不跑,不会骗你。” 他想去拿开裴临手里的刀片,毕竟那东西危险,不小心就会割到。 “把它扔了,那个人说得不错,会疼的。” “疼的感觉很不好。” “裴临,不要玩刀。” 裴临躲开他的手,沉默不语。 季禾再次道:“我只……喜欢你……” 裴临好似不信季禾那套说辞,用一种明知故问的态度问:“那刚刚你在和谁发消息?” 季禾能察觉到他隐忍的情绪,解释道:“不是,我没有给他发消息,我刚刚只是在处理工作。” 裴临一双眼睛黑沉沉的看着季禾,没有说话。 “你信我,我给你看,好不好?” 季禾伸手捧着裴临冷沉的脸:“别生气,没有骗你……” 季禾这么哄人,裴临罕见的无动于衷,一句话也没说。 季禾把凑上去,和裴临额头贴着额头,声音放的很低,怕惊扰人一样:“他们以前……” 季禾找了一个合适的词:“他们以前欺负我,所以我要报复回去,我……” “谁欺负你?” 裴临周身的气压骤然低了好几个度,多了几分山雨欲来的沉凝。 本来那种类似于诉苦的举动就在季禾身上极为少见。 他自然不可能再提一次:“都过去了,我已经处理好了,刚刚就是在处理这件事,我没有骗你。” 裴临没有提高音量,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动作,他只是把季禾抱在怀里,再次问:“谁欺负你?” 之前吃醋,嫉妒,不爽愤怒等一系列情绪全数消失。 他只想杀了那些欺负稻草人的人。 季禾趁机躲过裴临手里的刀片扔的远远的,转移话题,道:“你想帮我是吗?” 裴临知道这件事的反应还是和之前一样,迫不及待想替他出手。 可是报仇这种事,必须他自己来。 “不用了,我已经处理好了。” 裴临垂眼看着季禾脸上每一个细微表情变化,搂着他的手送了些:“行。” “那我们接着算我们的账……” 季禾一顿:“算什么?” “明明答应了要陪着我,为什么还要来动电脑?” “你为什么总是骗我?” 季禾:“……” 他什么时候骗他了? 除了裴临生病这件事,他没有任何一件事瞒着他。 什么时候骗过他? 刚才不是一直在解释吗? 他白说了那么多? 季禾甚至以为裴临没听懂,又斟酌着开口:“我刚刚动电脑是处理工作。” 裴临油盐不进,他好像只听只看他想看的:“我看到了,你和他发消息。” 季禾:“……” 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压制住自己的情绪:“是是是,我和他发消息,你没看错,行了吗?开心吗?” “……” 季禾首次这样,貌似不耐烦。 裴临愣住了,随即便是更加不爽:“行啊,和他发个消息就旧情复燃?” “怎么?我打扰到你们了?嫌我烦?” 情绪一次比一次激烈,一副要被生生气死的样子。 季禾抚了一下额头:“裴临你……” 鼻尖忽然闻到一股明显的血腥味,季禾脸色突变:“你做什么?” 季禾拉起裴临的手看,他刚刚不知道在哪里还藏了刀片,手心一片淋漓,鲜血直冒。 季禾什么话都没了,他盯着裴临血肉横翻的手心,声音都发颤了:“你发什么疯……?” 他不由分说的拉着裴临往外走,边走边问:“这里有医药箱吗,在哪?” 裴临仍由他拉着,垂着眼,嘴角勾起极淡的弧度。 他很享受有人为他慌乱,为他担忧的样子。 这个人还是他喜欢的人。 除了小时候对母亲,他没有再用过这些博可怜的手段。 可这些手段是稻草人教他的,那用在稻草人身上好像也并没有什么不对。 “我问你医药箱在哪?裴临,你不要让我和你生气!” 季禾冷着脸,真的生气了。 裴临这个当事人好像感觉不到疼,不疾不缓的开口:“客厅有,床头柜也有……” 季禾一言不发的扯着裴临进了卧室,动作看似粗暴,实则温柔。 他拿出消毒和清理的东西,沉默着帮裴临清理,期间一句话也没说。 —————————————— 第123章 稻草人是希望,是寄托,是救赎,是无可替代 裴临的视线一寸寸逡巡季禾的脸,每一处都不放过。 他的担忧。 他的慌乱。 他的心疼。 …… 每一个情绪都是因为他而产生的。 他喜欢的人好像也很在意他。 那是不是……也不至于讨厌小时候的他? 手上的伤口狰狞,酒精消毒更是酸爽,可裴临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他好像要说什么,酝酿了很久,吐出几个字:“稻草人,你有讨厌的人吗?” “小时候,亦或者,长大后,有讨厌的人吗?” 季禾消毒的动作一顿,冷言冷语回:“没有。” 裴临要是想做这个人,这个位置也可以留给他。 “没有……”裴临像是把这几个放在嘴里反复品味,半晌他道:“你有忘记过一个人吗?” 忘记,这个话题季禾最敏感。 他还以为裴临想起他来了,急忙抬起头看。 不像。 季禾道:“没有。” 裴临轻笑了一下:“你说谎了。” 他忘了他。 他以为,他们再次见面的时候,稻草人能认出他来。 可是稻草人把他忘了,还有了喜欢的人。 他把人抢过来,关起来,却还是杜绝不了他想往外跑的心思。 裴临语气笃定,好像季禾真的忘了一个不该忘记的人。 季禾不知道裴临说的是什么,他现在没有心情和裴临说话。 裴临接着道:“我有和你说过吗?我前几年信佛的。” 季禾仔细回想,想到了什么,没说话。 裴临说过他信佛,还是在床…… 季禾皱眉,不管是之前裴临嘴贱,还是现在裴临动不动就发疯的举动,两个人格都让季禾气闷。 他擦药的棉签重重按在裴临伤口边缘,疼痛反应让裴临的手下意识一抽。 裴临低头看了一眼,把手伸过去,大有一副季禾想砍了都行的架势。 季禾:“坐好。” 裴临端正坐姿,让季禾给他处理手上的伤。 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他眼皮子都不会眨一下,用来博同情很划算。 裴临接上之前的话题:“我信佛,是有人给我送了一颗佛珠。” “他告诉我,有的时候,人不一定只有死这一条路,活不下去的时候,就找个寄托吧……” 裴临说完的一瞬间,季禾瞬间僵住了,他不可置信的抬头,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第98章 裴临继续道:“只是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可能没有想到,我的寄托不是什么佛祖,而是他。” 裴临话语间带着一种莫测的情绪:“你忘了……小哥哥……” 季禾手都是抖的,开口时气息不稳:“你……你……” “我?”裴临看着消过毒的手心,淡淡道:“你把我忘了……” “再次见面,你也没有认出我来……” “你把我忘得很彻底……” 裴临的话,让季禾思维混乱,那些他刻意掩盖的记忆在这一刻奔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季禾八岁的时候,无意间听见江家夫妇交谈,知道自己不是江家亲生的孩子 他被送回明溪村和爷爷住了一年。 在明溪村,他遇到了一个小孩。 头发永远遮着脸,不会说话,性子阴郁。 第一次见的时候,小孩在他面前跳了河。 河水又湍又急,小孩跳下去一下子就被吞没,不见了踪影。 季禾吓了一跳,想找人来救。 可是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他毫不犹豫就跳了下去。 在江家时学过游泳,季禾把人救回来的时候,被一把甩开,重心不稳摔到了地上,手肘破皮出血:“你回来!” 再抬眼去看时,只见刚才要跳河的人抱着从河里捞出来的鱼,拿起手边的石头就砸死。 鱼血飞溅,溅了零星在季禾脸上。 对面人的眼神里,无不透露出他多管闲事,让他滚,还用这样血腥暴力的手段来意图恐吓。 季禾并没有被他吓到,反而擦干净脸上的血,蹲到小孩身边:“你几岁了?为什么这么瘦?” 彼时,那个小孩像贫民窟跑出来的,可以看到身上的骨架。 季禾没见过那么瘦的人,他是不吃饭吗? 他有些心疼。 移近了想再问问,可对面小孩却对他扔了一块石头,没砸到他,但足以制止他前进的脚步。 再回神时,人已经没了踪影,只剩下还流淌着血水的鱼,死的惨不忍睹。 第二次见面,季禾看见小孩拿着刀划自己大腿。 那时候血流了一地,持刀的人却像是感受不到疼,只机械的重复着一个动作。 季禾又一次多管闲事,抢了他的刀,强硬的替他包扎伤口。 失血过多的小孩就算是再厌恶,排斥季禾的靠近,也只能任由他摆布。 “你年纪还这么小,有什么想不通的吗?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疼这种感觉很难受。” 季禾为了增加说服力和拉近距离。 他掀起衣服,示意小孩看自己腰上和胸口处很多狰狞的疤痕:“听说是以前车祸留下的,可是我现在还会疼。” “我挺怕疼。” 小孩一双阴郁的眼睛看着他身上的伤口,愣住了。 他们的距离近了些,至少从那以后,小孩没有那么排斥季禾了。 季禾也看着他,拿出一颗磨的圆润的珠子递过去:“明溪村东边的山上有座玉泉寺,里面的大师说,是佛珠,开过光的。” “小哑巴,人有时候会被痛苦包围,别想着死,可以给自己找一个寄托,可以是佛祖。” “佛祖会保佑你的。” “我叫季禾,季节的季,禾苗的禾。”他指着对面金灿灿的稻田道:“看见那几个稻草人了吗?” “我的禾。” 季禾以为对面的小孩是个天生的哑巴,他不知道小哑巴一遍遍重复这个名字。 季禾。 季禾。 稻草人。 是粮食,是庄稼,是希望。 是……救赎。 两人第三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 季禾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却罕见的听见了枪响。 他每次和小孩见面都看见他在死亡的边缘徘徊。 这一次的小孩,伤得比第二次还要惨烈。 但季禾眼睁睁看见他挑断拿着枪那个人的手筋。 小孩折磨人的时候,看见了稻草人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在见血的时候,他第一次出现的不是兴奋,而是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 那种恐惧从骨头缝里钻出来,让他看都不敢看季禾一眼。 惊惧到战栗。 不敢面对。 不敢直视。 无从解释。 ———————— 交代一下他们初见和以前的渊源,回忆会很快结束。 第124章 裴临,我喜欢你 那次之后,小孩就消失了。 季禾怎么也找不到他。 他甚至报了警,可还是一无所获,压根找不到这个人。 后来得几天季禾总是做噩梦。 裴临一身是血的样子在他心里难以抹去。 他以为小孩死了。 就在他面前受了伤,一身是血,他什么忙也没有帮上。 季禾有意将这件事压在心底,不轻易拿出来。 每年回明溪村祭拜父母,季禾都会去玉泉寺。 听说那里的佛祖很灵。 他去祈福。 季禾怎么也想不到,当年的小孩是裴临。 他第一次见到裴临的时候,只觉得他身上的佛檀香味道熟悉。 季禾开口:“我……没有忘了你。” “我一直记着你……” 他从来没有忘记过。 裴临看着他,也不知信了没有。 他把季禾抱在怀里,下巴搭在他肩上:道:“你当时……吓到了,是吗?” 当年见了血,裴临被肾上腺素控制了大脑,根本不会正常思考。 手上奔涌的鲜血让他感到刺激。 他抬头时只记得季禾站在不远处面色惊惧。 他是他们认识的第三个月,裴临第一次在那张貌似冷淡温柔的脸上,看见那样的神情。 仿佛下一刻就会演变成极端的厌恶。 他接受不了那样的现实,于是跑了。 当夜就会和来找他的人回到了港城,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抹去他之前所有的痕迹。 与其让人厌恶他,不如他死了好。 季禾回想当时的感受,如实道:“嗯。” 可是裴临脸上的表情还没来得及变化,就听季禾继续道:“疼吗?” “我当时,怕你……出事……” “你为什么要跑?” 他不是害怕,是怕小孩会死。 那么多的血,他从来没有见过。 或许裴临当时一脸兴奋挑选人手筋的样子很吓人。 这可应该比不上一个成年人拿着枪,追击一个几岁的孩子吓人。 他当时表现出的情绪,除了心疼,就是怕他出事的害怕。 他从始至终没有害怕过裴临这个人。 “我当年找了你很久,可始终没有你的消息,我以为……” 裴临接他的话:“你以为我死了,是吗?” “当时听见我死了的消息,你有减轻一点对我的讨厌吗…?”裴临问。 时隔多年再次见面时,裴临其实庆幸过季禾认不出他来。 这样他就可以用一个全新的身份去追求他。 可是谁曾想来晚了一步,被人捷足先登。 后来日渐相处,他看出来稻草人在心疼他。 他受伤,他会心疼。 那是不是也会心疼小时候的他,毕竟小时候他伤的比现在严重。 “我没有讨厌你。” 季禾凑近裴临的脸,用极为认真的语气说:“我没有讨厌你,你能记住我这句话吗?” 他之前一直有说裴临过于强势闯进他的生活。 可他的性子恰恰需要这种强势。 就像裴临小时候,每一次见到他,他都在去死的路上,同样算一种势不可挡的强势。 这给季禾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要是裴临最开始对他彬彬有礼,温文尔雅,那他们之间的交集,大概只会止步于欲色那一晚。 季禾一直知道他这样的性子不讨喜,不会为人喜欢。 和他这样的人相处需要投入很多,回报却很少。 很少有人会有这样无底线的包容心。 季禾从来都不奢求自己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 可偏偏裴临出现了。 季禾道:“裴临,从你的思想里剥离出来,我讨厌你,那是你认为的。” 季禾轻轻安抚着裴临不安的情绪:“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我从来都没有讨厌你。” “我喜欢你。” 一直都很喜欢。 两个人格,在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之前的裴临,强势霸道直截了当。 后来的人格,或许多是小时候出来,所以性子还带着点幼稚。 但都是一样的,喜欢他,就一定要弄到手。 不管他是否真的结婚了,亦或者真的有了爱人。 性子里那股强取豪夺并没有改变。 “裴临,你很好。” 第99章 “小时候我们就认识,你知道我不喜欢表达我的情感和情绪。” “可这些天我一直在告诉你,我喜欢你。” “我没有说假话。” “你把我关起来,问我为什么没有反应,因为我觉得我正在和你在一起。” 季禾一连串说了很多话,他避开裴临的手,回抱住他的腰:“我只是和我的爱人住在我们的家里,我为什么要生气?” 一口一个“爱人”,“我喜欢你”,“你很好”…… 全都是季禾之前压根不可能说的话。 季禾的话,把裴临之前所有躲在阴暗处臆想的结果全都推翻。 他由怀疑季禾,转向了怀疑自己。 想多了? “裴临,我从来没有和你说过谎,我说没有忘记过你是真的,我一直记得你。” “记得在明溪村,我教你编蚂蚱。” “也记得你和我寸步不离相处的三个月。” “你问我为什么认不出你?” 季禾不太想说那个那个理由。 毕竟以前裴临比他矮那么多,现在却长得那么高。 以前看起来像小他几岁的样子。 现在他和裴临站在一起,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两人谁成熟稳重年龄大一点。 他以前还不会说话,以哑巴的形象示他,现在一开口就是让人耳朵想怀孕的声音。 侦探来了也不可能看出来这么天差地别的人会是同一个人。 季禾沉声道:“是你一直胡思乱想。” “当年的事,是你瞒着我……” 所以该生气的人,是他才对。 他当年都来不及和裴临说一句话,看看他的伤口,他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后来那些消息,他不信没有裴临的手笔,故意让他认为他已经死了。 断了他的念想。 自作主张的做一堆,仅仅是怕他讨厌他。 这些话,季禾只在心里说说。 他还需要照顾一下裴临现在的情绪。 他接着道:“至于你问我为什么没有高兴……” 季禾脸色微微别扭起来:“难道你要我兴高采烈的抱着你的脖子亲一口,告诉你……老公我好开心吗?” 季禾说着就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这些羞耻的称呼裴临经常说,他却不常提。 要不是看裴临状态实在不对…… “我的话,你听懂了没有?”季禾最后问了一句。 他有在好好的和裴临沟通,可这几天他好像听不懂他说话。 一直坚定他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裴临说喜欢他,却也没给他靠近的可能。 他说着喜欢他,裴临自己不信。 季禾说了很多,裴临只说了一个字:“嗯。” 嗯,嗯什么? 裴临自己都不知道。 他现在大脑有点混乱。 稻草人不讨厌他。 甚至真的喜欢他。 这些信息砸的他头脑发懵。 一时间没有反应。 这不亚于一个乞丐走在大街上,突然天降横财。 范进中举般的惊喜,一般人应该承受不了。 ———————————— 第125章 裴临看到结婚证,坦白局 可裴临承受下来了。 他开始肆无忌惮的挥霍这份得之不易的惊喜。 “你不讨厌我,喜欢我?”裴临反问。 嘴角抑制不住的勾起来,被他死死压制。 季禾看着他,到底还要怎么做才能相信? 他是做了什么?让裴临不相信他的感情? 之前是怀疑他会跟人跑了,现在怀疑他不爱他。 他自认为不是一个对感情不认真的人。 季禾叹了一口气,要站起身。 裴临以为他要走,按住他的腰:“去哪?” 季禾不再多言,拉住裴临扣着他腰的手,当着他的面打开电脑。 在裴临脸色阴下来的前一刻,删除了置顶联系人。 裴临愣了,看着电脑屏幕。 季禾侧头看他:“可以了吗?” 裴临没说话。 季禾觉得,应该不可以。 他道:“你想我把微信也注销是吗?” “可以,我最后发一条消息,听你的。” “你想锁着我,也可以,都听你的。” 完完全全的顺从,或者说纵容。 只因为裴临有一点不安。 季禾找出谢清许的聊天,直接发消息问:【我可以告诉他了吗?】 那边好像一直在等他发消息,或是盯着他的聊天框,几乎是秒回:【可以,你告诉他更好,只是告诉他,融合也需要一个过程。】 【你和他在一起是吗?把他骗回来,我需要时时观察,你们的蜜月请换个时间再度。】 【请体谅医生,谢谢。】 季禾:“……” 什么蜜月旅行? 两个人的聊天一点也不避讳着裴临这个当事人。 他好像反应过来什么,可是之前被惊喜冲晕,让他思维没那么敏锐。 裴临眼睛眯起来。 季禾作势要操作注销微信,最后时刻被裴临拦下,他道,不用了。” 季禾眼里染上笑意,他问道:“我的外衣在哪?” 裴临并不打算说,那件衣服一看就不是稻草人的。 排除一切可能,只能是他那个丈夫的。 出门还要穿着他的贴身衣物。 多亲密无间。 裴临又开始不对劲了,季禾没办法了。 他一言不发拉着裴临往外走。 裴临右手被绷带包的严严实实,季禾用左手拉着他,两个人的戒指时不时磕碰在一起。 象征着他们的关系何等亲密。 可裴临看不到,他在自己周身砌起一堵高墙,还倒打一耙说季禾不爱他。 季禾也无话可说。 所有话都不如实际行动来得真实。 把裴临拉到房间里,季禾就自顾自开始翻找,没和裴临说一句话。 问他能问出来吗? 问不出来。 那件衣服很容易就能看出来不是他的。 说不定问一句,裴临就要反问他是不是心里只装着所谓的丈夫,所以连一件衣服都要找到了抱在怀里。 季禾已经找过一遍了,他知道这些地方没有,不知道被裴临放在哪里。 之所以这么笃定还在,大概就是有一种直觉,裴临不会不经他同意擅自扔他的东西。 最后还是裴临自己不打自招,语气微妙:“找出来做什么?我扔了。” “扔哪了?” “垃圾桶。” 季禾作势要去找,裴临拉住他,不爽道:“浴室里,那个没用过的垃圾桶。” 季禾背对着裴临,笑了一下。 他转过身,在裴临脸上亲了一下:“待会儿送你一个礼物。” 他今天主动的不像话,无论是话语还是举动。 全都是裴临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裴临抬手摸了一下脸,两腿交叠,眼神冷淡的看着电脑屏幕。 半晌,对着早已消失的聊天框,勾唇笑道:“你老婆不要你了……” 季禾拿着结婚证出来的时候,刚好就听见这句话。 他顿了一下,他手里的红本放到裴临面前:“看看吗,礼物。” 裴临脸上的笑一下子就僵住了,欲落不落的挂在脸上,看着很奇怪 。 他垂下眼皮,瞥了一眼扎眼的结婚证。 气得笑出声:“就这么报复我?” “我只不过是吃醋干了点混账事。” “你随身携带结婚证来对付我?” 季禾坐到他对面,观察他变幻莫测的表情,问:“不看看吗?” “看什么?”裴临夺过季禾手上的结婚证,随手扔在床上。 他顺势把季禾按倒在床上。 一只手顺着季禾小臂一路下滑,最后握着他的手,将其按在头顶的被褥上。 季禾担心他手上的伤,并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是问道:“你做什么?” “做什么?”裴临声音带着笑:“老婆,你拿结婚证给我看是什么意思?成心气我?” 季禾被他压制住,动弹不得,只能感觉得到身上的男人又在生气,那股气息直接将他笼罩。 季禾开口问:“你确定不看看吗?” 他认为这个对裴临来说是礼物。 他从始至终喜欢的人就是他一个人。 裴临吃了这么久的醋,假想敌不过就是他自己。 “不看。”裴临黑脸,凑上去亲季禾:“让他放那,上面有你老公的照片,让他看看我们怎么亲密的。” 季禾看着裴临近在咫尺的脸,没说话。 他没有拒绝裴临的亲吻。 裴临真就打算在季禾“丈夫”面前证明湳风他们是怎么恩爱的,吻人的力度很大。 带着浓烈的侵略性和占有欲,动作直接而大胆去。 第100章 可照片毕竟是照片,对第三个人造不成任损失。 裴临失望只有一张照片。 他没有ntr癖好,无意做出那么恶俗的事,只是期待着这段关系完完全全暴露。 最好他丈夫亲眼看见。 季禾被他吻的有些喘不过气,手不自觉的抓住裴临的肩膀,还要分出几分精力去注意裴临那只受伤的手。 裴临退开了些,问:“舒服吗?” 季禾自然不可能回答他这么直接的问题。 他偏过头,微微喘息。 ——— 每天审核十多分钟,审核读的可太慢了 第126章 老婆,我们玩点有意义的事 裴临把他的脸掰回来:“不许看。” 再开口时带着轻哄和蛊惑:“帮我把衣服扣子解开……” 裴临穿的是丝质睡衣,真正的体感天花板,贴着身线的时候,就能将身形轮廓展示得彻底。 不得不说,他勾引人的手法有一套。 就这样伏在季禾身上,拉着他的手,让他解身上的扣子…… 季禾自然不肯。 裴临拉着他的手按在胸口上:“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这具身体。” “不试试吗?” “它不会辜负你的喜欢的。” 裴临说的话意味不明,含糊不清。 不知道到底在说什么。 但都在床上了,说的话应该没那么干净和纯洁。 季禾反应过来后,想要收回手,却被他领着从衣摆下伸进去。 裴临的手掌覆在季禾手背上,引导着那只手缓缓游走。 一点点教他怎么玩自己的身体。 季禾很少接触这些事,怎么可能忍受得住裴临的撩拨手段。 通红的脸和耳朵无不反应出他的真实情绪。 裴临倾身下去亲他的眼睛。 季禾的眼睛不受控制的缓缓合上。 黑暗瞬间吞噬了视野,其他感官在这一刻无限放大。 手上的触感格外明显。 裴临的吻落下来,从唇角辗转到脖颈,察觉到季禾的紧绷,他道:“放松,稻草人……” 他微微直起身,去解领口的扣子。 故意的,不急不缓,垂眼看着季禾的反应。 睡衣随着动作敞开,侵略性的性感直直撞进季禾眼里。 “……”季禾要是还看不出来裴临在故意勾引,那他就白活了。 从哪儿学的这些作派? 季禾瞬间脱离出来,冷静的拉上裴临的衣领:“穿好。” 裴临:“……” “你做什么?”裴临问。 季禾从床上坐起来,也给自己拉好衣服。 不到一秒,又被裴临压住。 用得还是那只受伤的手,季禾连忙伸手过去虚护着:“裴临……” “我的身体对你这么没吸引力?” “你不喜欢?” “哪里不满意?” 季禾检查了一下裴临的手,见没有血渗出来,才安下心来。 他皱着眉:“知道我喜欢,你为什么还总是把它弄伤?” 类似于“你为什么要把我喜欢的东西弄坏?”的疑问句,让裴临这个当事人都顿了一下。 他是不是该道歉? 可裴临开口说的却是:“你喜欢它胜过喜欢我?” 季禾:“……” 两个人在此刻都有些幼稚,一时也不知道谁更无理取闹一点。 “你在吃什么醋?”季禾撑着头,十分无奈。 前面他和别人吃醋,那还勉强能说过去,现在这是和自己的身体较起劲来了? 裴临:“你都不愿意哄哄我?” 季禾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裴临,我累了。” “我都没有做什么你就累,你刚才是在拒绝我吗?” 他又凑上去亲季禾,季禾别开脸,没动。 裴临顺着季禾的视线望过去。 “………” 刚才裴临扔的时候,结婚证搭在被子上打开,露出里面的红底照片。 于是,床上,照片上,两个一模一样的男人大眼瞪小眼。 照片上的裴临神情桀骜,无不透露出把老婆抢到手的兴奋。 而床上的…… 此时有些迷茫。 他看了一眼,又一眼。 “……” 他伸手把结婚证拿到眼前,好半晌没说话。 季禾看见这样的场面,反而久违的松了一口气。 游戏玩了这么久,哄着这么久,不想玩了。 裴临拿着结婚证,头脑风暴,最后开口时,有一种平静的疯狂:“这是什么东西?” 季禾:“结婚证。” “我知道这是结婚证。” 季禾:“这是送你的礼物。” 裴临咬着牙:“伪造公章 是犯法的。” 他宁愿相信季禾拿个造假的公章 哄他开心,都不愿意相信这么离奇的事。 因为之前他的蠢货举动毁他的一世英名。 在外人面前丢人,他大可以砸钱让人闭嘴可是在稻草人面前做了多少蠢事? 裴临低下头。 结婚证上照片,明摆摆的告诉他,他这些日子以来,讨厌嫉妒甚至恨了这么久的季禾的丈夫,就是他自己。 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是蠢事。 那使的那些手段,说的那些话,全部变成巴掌,“啪”的一下扇在他脸上。 生疼。 “……” 裴临淡定的合上结婚证,放在床头柜上,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下床。 季禾拉住他的袖子,问他:“去哪?” 裴临没回头:“卫生间。” 下一刻,他听到一声轻笑,脸上佯装的平静全数破裂。 他猛地转过身,一把扣住季禾的后颈,把人按在床上亲。 亲得猛烈。 好像恼羞成怒了。 完全没给季禾拒绝的机会。 “等……”季禾口间刚溢出一个字,又被全数吞没。 他们以前亲吻都温吞缠绵。 这一次裴临的吻狠的像是要吃人,盖住季禾的眼睛。 受伤的那只手钳住季禾下颌,迫使他仰起头,露出脆弱的颈线。 “你笑我?”裴临哑着嗓子问,吻却没停,滚烫的舌尖舔过季禾的唇:“嗯?老婆,戏弄我好玩吗?” 裴临在季禾唇上咬了一口:“说话……” 季禾吃痛,倒吸一口气,被裴临找到了机会,舌尖蛮狠的撬开他的齿关,钻进去肆意搅弄。 胸腔里的空气被掠夺殆尽,季禾被吻的眼前发黑:“等……” “等什么……?我等不及。” “老婆,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恶劣?” “好玩吗?” “这么喜欢cosplay?喜欢我给你当小三?” “不然我们玩点别的,怎么样?” 裴临手上动作不慢,“咔嚓”一声,链子又重新锁上他的手。 这次没有留出活动的空间,季禾是被整个人固定在床上的,就像做手术时防止病人乱动,锁的很紧。 季禾挣扎了一下,手腕硌得生疼,他往后躲了一下:“等一下,裴临……等一下……” 他一点也不想玩这个所谓的游戏。 裴临低笑了一声:“一样的,老婆,都是角色扮演。” “你会喜欢的……” 丝滑的布料被粗暴撤开,纽扣散落一地,滚在地上发成清脆的声响。 裴临俯身咬了季禾一口,皮肤上留下清晰的齿痕,带着惩罚的意味。 ————————————— 下面是车,过火了,卡了,明天看,应该过不了 第127章 老婆,好乖……(敏感,刺激,薄红) 撕烂的衣衫被褪下,季禾总算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侧过头,裴临裴临的吻就落在胸口。 季禾肤色偏淡,白皙,那块疤落在那就格外显眼,呈淡粉色。 是旧伤,神经早就和皮肉长到了一处,那块地方敏感到极致。 “裴临,你……停……” 季禾开口时,尾音颤抖,呼吸急促,一贯的平静淡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裴临心里不爽,又夹杂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颓唐感,他不搭理季禾,只埋首在他胸前。 动作不停,唇碾过疤痕边缘,说他在置气吧,他又带着不自觉的心疼和怜惜。 季禾浑身都在发颤,尾椎骨泛起麻意。 受伤的地方比其他地方都脆弱,神经敏感,稍微碰一下就受不了。 他控制不住想去推裴临的脑袋,却被手腕上的链子扯回去,动弹不得。 只能任由裴临动作。 裴临的吻突然就重了些,季禾整个人都僵住了,随即像是被烫到一样蜷起腰。 裴临手掌抚上去揉他的腰,带着安抚,叹了一口气:“老婆,你惯会让我心疼,你戏弄我的账还没算完……” 季禾此时的意识已经失了原初的清醒,听见裴临的话却还是下意识反驳:“什么账,你瞒着我你的病……还不许我生气…?” 第101章 裴临虽说已经知道自己和季禾的关系,但他只有一点模糊的关于他们以前相处的记忆。 他没有记起来自己生了什么病,以至于让季禾这样性子的人一直瞒着他,甚至捉弄他。 “我生了什么病?” “你把我忘了……”季禾说到一半,喘了一下:“你放……” 季禾眼尾湿红,已然一副被情欲裹挟的样子,倒映在裴临茶色的眼眸里。 裴临现在不想听见这个话题,这件事时刻提醒着他的形象是怎么在喜欢的人面前毁于一旦的。 裴临没有谈过恋爱,在季禾面前一向会装。 温柔,霸道,有礼,知性,斯文败类……都有。 不想,苦心经营的形象一朝毁于一旦。 裴临有意盖过这件事。 “老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了,现在我们玩点有意义的。” “这个游戏你会喜欢的……” “比角色扮演刺激……” 季禾神经感受到危机:“我不玩,你放开。” “唔……”偏偏躲不过,无从拒绝,他偏过头把脸埋在枕头里。 那截腰在裴临手里握着,被玩了个遍。 季禾的脚踝上还带着铃铛,这个时候就派上了用场。 雪落无声,卧室里除了时不时的衣料摩擦声和此起彼伏的喘息声外,没有其他的声音。 这就让本就清脆的铃铛声更加清晰。 季禾脚趾绷直,弓起脊背,喘的很厉害。 裴临的拇指顺着季禾汗湿的后颈往下滑,手下的肌肤因为敏感泛着薄红。 “老婆,我们以前有过吗?”裴临问:“你还记得以前的感受吗?” “是之前舒服,还是现在?” 季禾已经说不出一句话,他把脸埋在枕头里,手胡乱间攥紧链子,不断收紧。 他咬着唇不说话。 裴临把他一把捞起来,抱在怀里,亲亲他的锁骨:“老婆,好乖……” 裴临把动作放得很轻,侧过脸去轻啄了啄季禾的腿。 夜里铃铛一直响,清脆悦耳。 裴临没得到季禾的答案。 不过他想,应该各有各的乐趣,他之前可能是要熟练一点。 可现在忘了,也别有一番情趣,不懂才有探索欲。 早上八点,季禾昏睡过去,脸上还带着深深的倦意。 裴临解开链子,抱着人洗了个澡。 再塞进被子里,亲了亲他的眉眼,自欺欺人道:“睡吧,最好忘了我之前做的所有事。” 一个处于热恋期的男人最注重面子,裴临怎么也释怀不了。 他走到阳台边,打开门出去,拿出烟开始抽。 呼啸的寒风也吹不散裴临身上那种想死感。 裴临靠在栏杆上抽烟,一支又一支。 吸的动作很慢,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滚动,脸绷出利落的轮廓。 烟圈散开,模糊了面容。 明明是一脸躁郁的,偏偏被他吸出事后烟的样子。 实则也是这样的,他甚至还没有穿上衣服,肩膀上还有几个明显的咬痕。 背上还能看出之前大汗淋漓的样子。 “操。”裴临罕见的爆了粗口,手指插到发间把头发揉的凌乱不堪,一脸烦躁的打开手机。 点开微信,之前发的挑衅话语正大喇喇的摆在聊天框里。 拿着手机的那只手“嘎吱”作响,要是能时光倒流的话,他一定回去抽自己几巴掌。 蠢货。 他叼着烟,一手把“三哥”删了。 那个号以后都不会再用了。 刚要点删除,裴临看见对话框里之前提示对方撤回的消息。 脸色沉下来。 兄弟…? 谁会叫他兄弟? 一腔火气无处发泄的裴临拨通了沈昼的电话。 八点了,时间不早了,沈昼正在吃早餐,接到裴临熟悉又陌生的号码时,魂都要吓飞了。 反正他现在就跟被关在牢里的犯人一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裴临这个活阎王处死了。 听清许那意思,裴临恢复记忆的时间近在咫尺,不过就这两天的事。 虽然那时候他联合其他人捉弄裴临玩得很爽,可算起账来他也招架不住啊。 裴临那么喜欢季禾,都把人关起来欺负了。 轮到他还得了,不得被搞死啊? 裴临的手段他又不是没见识过,最懂得杀人诛心。 他以前半弯的时候,就不小心说错了一句话,裴临那个鳖孙就把他打晕了送到沈夜那个畜牲床上。 踏马的活生生被折磨了一夜,屁股开花,服了。 裴临干的事简直不是人干的,就往人心上戳,越怕什么他就越整你。 沈昼忐忑了一下朝电话那头开口:“你好,有事吗?” 声音公事公办,想杜绝一下裴临和他算账的可能性。 可裴临显然没给他这个机会:“我以前的手机在你那?” 沈昼:“……” 死了。 第128章 抱抱抱抱抱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热恋 “你这话说的,手机丢了就去找啊,我怎么可能拿着你的手机?” “你别血口喷人。” 裴临那边并没有说话,沈昼听见指尖轻点在手机上的声音。 “哒……哒……哒……” 就跟索命一样敲打着他的心脏。 沈昼咽了咽口水:“我不就开个玩笑吗?你至于吗你?” “当初我就和你说了,你的病迟早把季禾忘了,让你别招惹人家,你偏不信。” “你把人家忘了,人家捉弄你一下不过分吧?” “作为朋友,我只是看不下去助你老婆一臂之力而已,我什么错也没有!” 沈昼说到最后,都把自己说服了。 觉得自己生来就乐于助人,不失为中华民族传统美德。 可他还是有点怂,趁着裴临没说话,他开始乘胜追击:“还有,你是不是把人家季禾关起来了?我的天,我这几天都联系不到他,你可别干傻事啊?” “你要是把老婆作没了,可没人帮你追回来。” 天知道季禾账号登录的时候,他们查到定位几乎在另一个半球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他知道这个人格的裴临不按常理出牌。 可也实在没想到他会把人直接拉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关起来啊。 拉起来就算了,他现在担心的是,裴临这个疯子会不会做出什么混账事来。 毕竟他的社会认知又不太一样,杀了季禾再自杀在裴临那,恐怕都算殉情。 裴临今天好像很有耐心,静静地听沈昼叭叭完了所有,才开口:“说完了吗?” 沈昼:“……” “你要干嘛?” 服了,就这么记仇? “你和沈夜现在是不是挺好?”裴临问了一句。 沈昼感到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和他好过?” “整个港城的人都知道沈家的两位少爷搞在一起了。”裴临淡淡道:“谢清澜再怎么说,也该回来祝福一下他的前未婚夫喜结良缘。” 沈昼听到谢清澜的名字就一抖,慌了:“裴临,你敢!你现在可还没恢复记忆,你信不信我去找季禾告状,让他甩了你!” “从此以后,你变成在季禾面前摇尾巴的狗他都不要你……你你你你……” 裴临只说了一句话:“你说沈夜要是知道谢清澜回来了,他会不会发疯?” 沈昼“扑通”一声跪下了,裴临在电话里,听着跪地的声音挺响,真情实感:“我错了哥,我都招,我全都招!” “你特助和助理那都是我串通好的,故意骗你的,季禾那边也是通过气的。” “药也是强制注射的。” “就这些了,没了。” 说完,他又怂怂为自己辩解:“不告诉你,是怕你记忆冲击压迫神经变成傻子。” “季禾那边我也一开始就帮你解释过了。” “你还得谢我,我可是把你的可怜悲惨说的天上有地上无。” “把你对他的爱说的是惊天地泣鬼神。” “把你不告诉他是因为自卑敏感说的感天动地。” 他当初可是第一时间就替裴临给季禾解释了,还“添油加醋”的说了不少裴临的苦衷和无奈。 而且他说得还不是假的,裴临也就每天在季禾面前装的无事发生,实则每天患得患失,什么事都不敢和季禾说。 都一起长大的,他还不知道他啊。 这么多事瞒着,指不定哪天爆出来,两人产生误会,季禾不要他了,裴临哭都没地哭。 “你该庆幸你有我这么一个好哥们,不然就你故意隐瞒病情这一条,季禾得和你算多久的账,怎么可能任由你为所欲为……” “你们结婚我都得坐主桌,你还好意思来威胁我……” 裴临:“结婚你自然要坐主桌。” 第102章 “但这个事和你需要被教训没关系。” 他咽不下这口气。 让他在季禾面前颜面尽失,干了这么多蠢事。 沈昼大吼:“裴临你不能这么不道德!!” 沈夜那个疯子一听到谢清澜的名字就发疯,谢清澜那个疯女人也每次看热闹不嫌事大。 要是谢清澜回来了,他不得七天下不了床啊? “滴——” 裴临冷漠的挂了电话。 终于觉得心里舒坦了些,裴临靠在门上,闭着眼睛回想之前的事,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手里的烟吸完,裴临看着一地的烟头,让机器人扫了。 转身去浴室洗了个澡,去掉身上的冷气后,他掀开被子把季禾抱在怀里。 脸埋在季禾后颈上,这一刻的感觉无法用语言形容。 如果换一个不稳重的人,此刻应该激动到尖叫,跪在地上高呼苍天有眼。 太美好。 太暖和。 太不可思议。 像梦里的场景,他喜欢的人躺在他的怀里,身上里里外外都还有他的气息。 闭着眼,乖巧的被他抱着。 去掉那点丢脸的事,裴临现在完全属于被肾上腺素控制,即使刚才吹了这么久的冷风也无济于事。 喜欢的人此时此刻就躺在怀里。 2035年1月23日早,9点9分整,雪光初霁,裴临和季禾相爱已久。 “老婆……” 裴临给季禾换了个更舒服的睡姿,让他枕在自己手臂上,侧脸埋在他肩窝。 稻草人累坏了,呼吸是浅而缓的。 裴临控制不住,凑上去亲了一口。 又亲一口。 再来一下。 直到季禾受不了他的骚扰,眉心皱起来,伸手去推他的脸:“裴临,我累了……” “老婆……”裴临抱着人,很多话想说,积压在一起,变得无法宣之于口。 那种得偿所愿的幸福感,难以言喻,欲言难止。 裴临抑制住几乎飞奔的情绪,不闹季禾睡觉,一只手顺着背轻轻拍着。 冬天时,人总是下意识往热源靠近,季禾又往裴临怀里贴了贴,两具温热的身子密不可分。 裴临垂下眼去看。 季禾眉骨清利,此刻敛下了惯有的疏冷,自然而然流露出放松,安静的枕在他怀里。 睡得正香。 试问有谁能抵挡得住一个本性疏淡的人,躺在怀抱里,下意识的流露出信任和依赖呢? 裴临抵挡不住。 他此时的心情就跟养猫人看见平日里一脸高傲的猫猫,敞着肚皮在腿上翻滚“呼噜呼噜”求摸摸时一样。 完全没办法抵抗。 想亲。 想摸。 想抱。 想养一辈子。 ————————————— 第129章 裴先生,你要缺席我的婚礼吗? 裴临整个人都是兴奋的,他盯着季禾看,从利落的鼻梁一点点下滑。 季禾的唇还红肿着,裴临亲的时候很用力。 他们做的时候也一直在亲,没有停下。 亲吻是灵魂交换的仪式,他们都放心的把灵魂交给彼此。 裴临身上去碰季禾的唇,道:“你是我的了……” 随即轻笑道:“我也是你的了……” ———— 季禾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今天没有下雪。 他撑着床坐起来,被子自肩头滑下,露出满身痕迹。 他身上一向容易留痕迹,昨晚那么久,此刻他看起来有点惨不忍睹。 腰后胸前,手臂大腿,甚至脚踝都有红痕,没有一处好的地方。 看起来就像是受了重伤还没有痊愈。 季禾动了动,身体滞涩,有点难受,但应该擦过药,洗过澡,所以那点难受可以忽略不计。 “没轻没……”,季禾开口时,愣在自己嘶哑不成调的声音里。 季禾甚少有怕的东西,现在他却对这件事产生了点点后怕。 裴临精力无穷,他招架不住。 裴临在此时推门进来,季禾瞬间扯过被子盖住,脸上没什么表情抬头看裴临。 裴临对着季禾的眼神,步子略有些心虚的顿了一下,随即又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走上前。 “饿了吗?”裴临把粥放在桌子上,向季禾伸出手去:“我抱你去洗漱。” 季禾一躲:“不用……” “给我拿衣服。”缓了一会儿,他的嗓音已经不像刚刚那么破碎嘶哑。 起码听着不像是被人欺负很了。 可裴临看着季禾的眼神还是产生了变化。 只是他不能是那种不顾人身体状况的畜牲。 他转身安分去拿衣服了。 昨晚的衣服已经被撕碎了,不能看,裴临拿了一件新的,要给季禾穿。 季禾不说话,就看着他,目光一片沉静。 “……” “我去给你放水洗漱。” 裴临说完转身进了浴室,他掬起一捧清水泼在脸上:“得不偿失……” “昨晚就不该那么狠……” 床上,季禾掀开被子,无法直视自己的身体,没一处好皮肉。 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下床时看见了地上的链子。 大喇喇的摆在那。 赤裸裸的挑衅。 季禾提起来扔进垃圾桶里。 趿拉着拖鞋走进浴室。 裴临已经在牙杯里放好了水,季禾进去也没和他说话,自顾自的刷牙,洗脸。 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裴临不要脸的贴过去:“身子有不舒服吗?” “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季禾对这一点表示赞同,他点头道:“嗯,没有下次了。” 裴临:“……” “老婆,我知道你懂我的意思。” 季禾吐出口里的漱口水:“我不懂。” 就这一次裴临生气他依着他,以后都不会了,他是个得寸进尺的。 昨晚好像有点过分了,裴临想。 “老婆,你要是不舒服,下次你可以在上面。”裴临语带诱哄开口。 至于是怎么在上面,自然是他说了算。 季禾一顿,侧头看他,问:“真的…?” “真的老婆,我从来不骗你。” “那你是不是该换个称呼…?” 裴临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季禾说的话什么意思,反应过来后笑出声:“老公。” 季禾:“……” 真叫了又哪哪都不对劲。 “老公,洗漱完可以吃早饭了。” “老公今天不适合吃辛辣的,只煮了粥,改天给你做好吃的。” 季禾:“闭嘴。” 裴临笑得胸腔都在抖:“老公不喜欢我这么叫你吗?” 季禾不打算惯着他:“之前你也是对着老公这个词吃醋的。” 裴临:“……” 他脸上那点嘚瑟劲瞬间没了:“这件事过去了就不提了。” 没有这件事,他在稻草人面前还是原来的形象。 “先吃饭。” 季禾:“我……” “再说我就亲你。”裴临也就只能用这些不要脸的手段提防季禾总是提起,来挽回一下自己摇摇欲坠的形象。 就像昨晚,都不给季禾提这件事的机会,就被弄晕过去,一直到今天中午才醒过来。 他现在把男人好面子演绎的淋漓尽致。 季禾觉得挺稀奇,因为裴临以前在他面前都是一副矜贵沉稳内敛的样子。 难得为一件小事斤斤计较,耿耿于怀。 两个人吃完饭,季禾还记得谢清许说的话,和裴临商量回去:“让人来接我们回去。” 裴临蓦然沉默下来:“你不是说要一直在这里陪着我吗?” 季禾打断了他的情绪酝酿:“你不想回去我自己回去。” 他当时说那些话,是察觉到裴临情似乎有崩溃的迹象,好像他不答应,裴临就会做点什么,或者是出事。 他可以和裴临待在一个没人的地方,这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 可人是群居动物,总不能长时间和社会脱节。 裴临的状况,回去谢医生也好观察。 所以不会再陪着他胡闹了。 季禾接着道:“我和你说过我要结婚了。” 他算了算时间:“还有十天。” “裴先生,请问你要缺席我的婚礼吗?” “和谁结婚?” 裴临的呼吸陡然顿住:“和我?” “我们今天就走,飞机随时都能安排。” “我去通知。” 季禾:“……” 坐上直升机的时候,季禾还有些恍惚,又有些哭笑不得。 真的是个幼稚的男人。 他们回国花了不到一天的时间。 直升机在草坪上降落的时候,一下子围上了很多人。 沈昼一副撸起袖子要上来干裴临一顿的样子,只是还没有付诸行动,就被谢清许按住了。 第103章 谢清许仍然带着眼镜,温润公子脸上带着疲倦,还有黑眼圈,但这并不妨碍他看到裴临时的狂热。 “感觉怎么样?”谢清许问。 裴临淡定的整理衣服,把季禾往怀里揽,替他挡着风:“没感觉。” “我有些问题要问他,季禾,借走他一会儿?” 谢清许明显知道裴临答不答应的决策权在季禾手上,绕过裴临直接问季禾。 第130章 苏毓:“裴临,你要不要脸?你不能轻点亲他吗?” 季禾开口道:“谢医生找你有……” “不去,回家。” 裴临单手插着兜,都不给谢清许一个像样的眼神。 教训了沈昼,还没来得及教训谢清许。 裴临这么不给面子,谢清许一点也不恼,反而脸上笑容很大。 他招手示意保镖把药箱拿上来,从里面取出一罐蓝色药剂,递到季禾面前:“新品,配合裴临的状况研究,听说你们要结婚了,送你们的新婚礼。” “改天有时间的话,我们再聊一聊。” 季禾接过,道了一声谢:“好。” 裴临盯着两人对接时短暂接近的手,眼神沉沉,走过去把药抢过来。 谢清许瞥了一眼,无语的收回手。 季禾:“谢谢你们来接我们。” 谢清许当着裴临的面cue他:“嗯,总归是我的病人要过来看看,万一他做了什么事,那就是我的责任了。” 他话里的意思没有点出来,但莫名的怨气深重。 天知道知道裴临从十三楼跑掉的时候,他当时什么心情。 谢清许自诩情绪稳定,一心只扑在医学上,遇到裴临这样的病人,简直是他医学生涯里的一大败笔。 裴临的作用也就是能够给他提供重度人格分裂症病人,因爱痊愈的医学奇迹数据了。 谢清许说完,觉得应该提一嘴:“哦,对了,不知道沈昼有没有和你说过,你家这位当初是从十三楼扒着窗户跳下去的。” “作为家属,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希望能看好他。” 季禾:“……” “我知道了。” 裴临从十三楼跑了这件事,季禾并不知道。 谢清许这次告状下眼药下到了点子上,要是别的,季禾可能不会觉得有什么。 可那是十三楼。 只要手脚不小心一滑,摔下去,那肯定没命活着。 裴临从来不把身体当身体。 季禾眉眼间的神色沉下来一点。 裴临舔了一下后牙槽,不爽。 一个两个也就这点德行。 谢清许见教训难缠病人的目的达到,欣然退场。 他开口道:“我主要就是来看看,外加送药,沈昼和苏毓抢着要见你们,你们叙叙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谢清许说完,礼貌朝季禾点点头,走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他不过就是来看看裴临的状态,一切都正合他意,他就没有必要多待了。 他的时间很宝贵。 实验室那边走不开。 谢清许走后,说曹操曹操就到。 苏毓是跑着下车的,他隔着老远,他的视线就粘在季禾身上,语气雀跃:“季禾!!” 眼睛亮的吓人,整个人直直扑在季禾身上:“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等得花都谢了!!” 他扑上去没收着力,季禾被撞的一个踉跄,裴临眼疾手快揽住季禾的肩膀,两人这才没有摔倒。 “松开。”裴临看着苏毓抱着季禾手臂的那双手,脸上神色看起来像是要把那只手剁了。 苏毓可不怕他,反而更紧抱着季禾的手臂,用力把季禾扯到自己这边。 拉着他看了个遍:“怎么样?你没事吧?裴临那个疯子没对你做什么吧?” “这几天我们所有人都联系不到你,你的所有通讯工具都打不通。” “我还以为裴临那个疯子拉着你去死了。” “他有暴力倾向,他有没有打你啊?” 苏毓不顾旁边冒冷气的裴临,继续贴脸开大,捧着季禾的脸左右观察:“脸有没有受伤啊?” “这么漂亮的脸可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你告诉我,他对你动过手吗?我去告诉我妈,让她打死裴临。” “你放心,裴临不敢和我妈还手的。” 苏毓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无外乎都是些咒骂裴临,关心季禾的话,整个人急得不行,义愤填膺。 季禾出声安抚他:“我没事。” “我不信。”苏毓说着就要去看季禾身上有没有伤。 裴临阴着脸把季禾拉回怀里,不让他碰。 可苏毓手快,还真叫他掀开了围巾一角,看见了季禾脖颈上成片成片,惨不忍睹,已经泛紫的痕迹。 “你这个畜牲……”苏毓精养得宜的手指气得颤抖,指着裴临:“你还说你没有打他……你……” 裴临视线缓缓下移,落在苏毓指着他的那只手上,半晌移开。 和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计较什么。 裴临道:“老婆,回家吗?” “回什么回!”苏毓气死了:“你都把他打得瘀血了,回什么家,你放开,我们要去医院!” “裴临你个死家暴男,你等着收法院传票把你!!” 越说越偏移,季禾脸色尴尬,垂着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 以前苏毓在他面前说的那些话,他还以为苏毓这个年纪就已经懂了很多。 没想到就是口嗨,什么也不懂。 “我真的没事。” 苏毓不可置信:“你还护着他?!喂!他打你啊喂!你的脑子呢?!” 他作势要去扒季禾的领口,季禾后退一步,语气微妙:“不是伤口。” “不是伤口还能是什么?都紫了,你别骗我!” 裴临看苏毓一副蠢样实在不耐烦:“小屁孩一边玩去。” 苏毓倏地转头,瞪大双眼:“你说谁是小屁孩,你再说一次!” 他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干裴临,早在一旁抱着手看戏的沈昼一个激灵,连忙按住人,好心提醒:“你可别闹了,待会丢人的是你。” 苏毓立马反驳:“我丢人?!我……” 说到一半,他想到什么,转头去看季禾。 季禾虽然还是那副淡然的表情,可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再看看裴临……裴临不用看,伤眼。 苏毓最后和沈昼对上视线,沈昼对着他疯狂眨眼示意,大少爷硬生生把这个动作做的猥琐。 苏毓嘴角抽了抽,脸慢慢红了,从脸上一直往脖子下面蔓延。 只是今晚冬天穿的比较厚,所以看不见。 苏毓“刷”一下收回拉着季禾的手,见鬼一样倒退几十步:“你你你……你们……” 他本来要骂“你们要不要脸”,说到一半又偏心把矛头转向裴临:“你要不要脸,你就不能……” 又是说到一半,他突然觉得他插手别人情侣的事似乎不合适。 但他咽不下那口气,于是嘘声说完:“亲……亲轻点吗?” 都紫了,不疼吗? ————————————— 第131章 裴临就是个见色忘义的死恋爱脑,离了季禾活不了 裴临垂敛眼皮瞧着苏毓,当着他的面把季禾拉过来亲了一口。 苏毓:“…!!” 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我c#%+¥=¥*¨#……!!”他抛弃全部的涵养和素质,开口就骂。 话脏到裴临眉心直跳。 季禾也一脸诧异。 更甚苏毓还要摆脱沈昼的掣肘冲上去踢裴临,被沈昼及时拦下。 沈昼一脸为难:“行了小祖宗,不是来见季禾的吗?这见也见了,我们回去了。” “你给我松开!”苏毓拼了命的挣扎,无果后,连带着沈昼一起喷:“你这个叛徒,你给我松开!” 沈昼尴尬的摸了一下鼻子。 他记得他来的时候也是想找裴临算账来着。 可现在看到苏毓这副被气疯的样子,沈昼突然就觉得释怀了。 “嗐,都是兄弟,有什么好计较的,一顿饭的事,没必要没必要。” 苏毓快被沈昼这个临阵脱逃的胆小鬼气死了,他阴着脸,无差别攻击:“你这会儿倒是大气。” “是谁口口声声说裴临就是个见色忘义的死恋爱脑,离开季禾就不活不成的?” “是谁说手上有裴临当小丑的证据,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的?” 苏毓用力踩在沈昼脚上:“离我远点,你个墙头草!” 沈昼疼得龇牙咧嘴:“你别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敢做不敢当是不是,要不要我还原一下现场啊?” “假扮季禾‘丈夫’和裴临聊天的是不是你?” 苏毓伸出一根手指戳着沈昼的肩膀:“兴致勃勃分享聊天记录给我看,邀请我围观裴临当小丑的人是不是你?!” 第104章 “……” 这些话一出,让裴临受伤的世界达到了。 苏毓转移矛盾拉队形的的目的也达到了。 他后退一步,眼睁睁看着裴临阴沉叫沈昼名字:“沈昼——” 沈昼迟钝的脑子总算反应过来过来被坑了,一个两个的,脑瓜子转的这么快。 “不是……你也没说不让我泄露那件事啊……我就……不小心分享出去了,哈,哈,哈……” 后面的尬笑让沈昼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命苦。 他们正对峙,苏毓从旁边绕到裴临身后,趁其不备,拉着季禾就跑。 裴临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可是苏毓打小就知道怎么躲裴临,拉着季禾灵活走位,不出几秒钟就上了车,把车门关得死死的。 他示意司机快走,肆无忌惮的冲裴临翻白眼:“拜拜了您嘞!!” 车子扬长而去,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沈昼:“裴临,你老婆跟人跑了~~” 幸灾乐祸溢于言表。 裴临冷淡的瞥了他一眼,没打算去追,他把蓝色药剂放到眼前。 他那种洞察一切眼神让沈昼毛骨悚然:“你干嘛?” 裴临道:“这世上有两个我,是吗?” 沈昼的神色微微正色起来,生硬的转移话题:“什么两个我?你看科幻片看多了?” 裴临摇了摇药剂,淡蓝色的幽光折射进瞳孔,让裴临整个人看起来看起来有点诡谲。 “你们是怕我和他其中死一个?” 沈昼突然就没说话了。 是啊,他和谢清许天天关注着裴临的动向就是怕两个人格做出自相残杀的事。 这样的局面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也不是主人格想要的。 他们都知道裴临童年不好,这个副人格是为了自我保护而生。 两人格相存相依,没了哪一个都对这具身体有损。 “他知道我的存在?”裴临又问。 早在脑海里出现那些零碎的记忆的时候,他就觉得他不是失忆那么简单。 记忆里的他,性格稍稍和他不同。 虽然底色都是偏执,但记忆里的那个,更懂得怎么控制自己的情绪。 也更懂得伪装。 他是一个衍生出来的,也同样爱着季禾的他。 “知道。”沈昼答。 事到如今,裴临都已经猜到了,好像瞒不住了,也就没什么好瞒着的了。 主人格的裴临很久之前就知道副人格的存在,但催眠吃药一直只是压制。 主人格并不想让副人格消亡。 之前他们瞒着副人格,不告诉他副人格的存在,就是考虑到副人格比主人格偏执阴暗得多。 他可能不会允许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自己的存在。 要是争起来,必然就是两死一伤。 沈昼再言:“你们俩共生共存,没必要争个你死我活,清许一直在改进药的效用。” “这次的药他亲自给你送来,是最终版。” “吃了之后,你们能很好的融合记忆,还不会对身体和神经造成损伤。” 沈昼说完,裴临只问了一句话:“准备好了?” 沈昼犹豫道:“早就准备好了。” 裴临要是不跑出去,想必现在早就融合好了。 “只是过程会很痛苦……”,他是慢半拍才反应过来裴临问这话的意思,随即狂喜:“你任由苏毓拉走季禾,就是已经决定好了?” 裴临收起药剂,轻笑了一声:“他喜欢,那就融合好了……” 虽然他不喜欢那个自己。 但融合之后,自己会是自己。 对稻草人的爱,会变成双倍。 无论是哪一个年纪,哪一个人格的裴临,都是恰好爱季禾的裴临。 千千万万遍。 —————— 苏毓把季禾拉上车后,扭着头没说话,也不搭理季禾。 完全没有刚刚兴高采烈的样子。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生气了,需要哄。 季禾坐过去一点,问:“怎么了?” 苏毓抱着手,恨铁不成钢道:“你干嘛这么惯着他?” 季禾不知道苏毓指的是哪件事,他道:“我没有惯着他。” 苏毓横眉倒竖:“他都要上天了,你还说你没有惯着他,谁谈恋爱谈得像你们一样啊?” “囚禁,跟踪,偷拍那一套都弄出来了,你是真不怕他啊?” 苏毓不理解,真不理解。 他最开始听沈昼说季禾和裴临一起不见了的时候,就一直担心季禾会受不了。 哪曾想,今天看着季禾这么还乐在其中的样子? 逆天,这是不管裴临做什么季禾都不会生气? 惯儿子都不带这么惯的吧? 这就是恋爱吗?恐怖如斯,怎么给季禾这么一个知性的人变成这样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恋爱脑呢。 但苏毓又不可否认,死裴临贱是贱了点,那点爱倒是挺拿得出手的。 要是不那么癫就好了。 第132章 苏毓:你喜欢的才是好东西,你不要那我也不要了 季禾听苏毓那么说,竟然反驳不了。 他最开始就思考过这个问题。 他和裴临都有些异于常人,思维不太一样。 “不是囚禁。”季禾反驳道,在他和裴临之间,好像不能用囚禁这个词:“我们去岛上住了几天而已。” 苏毓:“……” 而已…… 苏毓看着季禾,一脸莫名其妙,瞧瞧这副不值钱的样儿。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不爱你的人,就算你在上吊,他也会觉得你在荡秋千。 那这句话是不是可以反推相爱的人? 人都玩上囚禁了,季禾还说他们在度假呢。 呵呵…… “哼,算了,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吧,我也管不了。” “反正你别像之前一样眼瞎,找江叙那样的就行了。” 反正裴临和江叙比起来也还能入眼,差总比更差好。 季禾面上稍显诧异:“我听说你喜欢江叙…?” 虽然季禾也觉得苏毓的态度不像是喜欢江叙的。 可是之前那么多年,江叙一直在他面前说,他和苏毓两情相悦,是他拆散了他们。 这导致江叙和苏毓相爱的思想,在他脑海里根深蒂固。 苏毓听见季禾的问题,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他摆出一副呕吐的架势:“谁爱他啊?!你别带上我,我都不想和他待在一个话题里。” 鬼知道江叙那只猪怎么口口声声说着喜欢他的。 当时读高中的时候,他和江叙都没有任何交集好吧。 神经兮兮的。 是不是从精神病院放出来的时候没吃药? 季禾问出了积攒在心里良久的疑问:“你之前…?” 之前苏毓耍那些小手段时,经常将自己弄伤。 季禾其实觉得苏毓和江叙不适合在一起。 苏毓生在苏家,从小就被宠着长大,性子高傲尖锐,却是情绪行于表面。 这样的人没有什么坏心眼。 就算有,也会直白的告诉你,不会搞什么阴私里的动作。 而江叙的生长环境完全不是这样的。 江家虽然不差,比之一般人也高上许多,可江叙从小就是江夫人教。 季禾从来不一个喜欢躲在暗处说人坏话的人,这件事事实就是如此。 江叙变成现在的样子,责任就是江家人不作为。 季禾不觉得包庇杀人犯的人能教导好孩子。 就算他不出手对付江家,江家也延续不了三代,会败在江叙手上。 江叙的性子早就废了,和苏毓不合适。 苏毓听出了季禾的未尽之言,他撇嘴:“你说我刚回国那会儿的事?” “我网上学的嘛。”苏毓说的时候还在感到不解:“他们说这样就能让你们决裂了。” “然后我就可以把你抢过来了。” 谁知道做了那么多,人没抢过来,被裴临抢了先。 他人还被江叙缠上了。 江叙也不照镜子看看他那样儿,还敢大言不惭的污蔑他喜欢他,不要脸。 这么大一个乌龙,季禾哭笑不得,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苏毓开口问:“我那时候以为你喜欢他来着,你现在喜欢他吗?” 季禾抬起戒指给他看:“我已经结婚了。” 那就是不喜欢。 “那就好,那我也要离他远远的,你要的才是好东西,你不要我也不要了。” 他之前可是都忍着不和江叙撕破脸的,就怕季禾哪天脑子抽了回心转意。 季禾微微笑了一下:“你这是什么思想?” 说得和要玩具一样。 苏毓瞧他这副表情又觉得喜欢,眼睛亮晶晶道:“你别管是什么思想了,反正就这样……” “我和我妈说了,你长的很漂亮,她让我带你回家看看,你和我回去好不好?” 第105章 季禾往窗外一看就快要到苏家了,苏毓都多余问:“你刚刚怎么不和我说?我空手去见苏夫人吗?” 苏毓摆摆手:“我妈不喜欢那些有的没的,不用考虑那些,你和我回去她就会非常高兴。” “去吧去吧,就这么说定了,裴临他老是欺负我,你去我家给我妈当儿子行不行?这样我就是你弟弟,我是娘家人,我看他还敢不敢的。” 季禾并不回应这个话题,苏毓孩子心性,他这么做就是没有礼貌了:“行了,坐好,和你一起去拜访苏夫人。” 苏毓坐正了:“好。” 车子开到江海别墅门口,司机一眼就看见被拦在门口的江叙,犹豫着对苏毓说:“小少爷,江家少爷又来找你了。” 苏毓本来心情正好,听见这句话脸一下就阴了:“他有病吧,都说了我不可能帮他,他哪来那么大的脸,觉得我会给他钱填江家那个烂摊子?” “江家的烂摊子?”季禾问。 苏毓嫌弃道:“是啊,你不知道,江家快破产了。” 他说完意识到什么,催促开口:“你有没有和江家断干净啊?没断干净赶紧断了。” 季禾知道他的话什么意思,现在的江家,想必谁也不想沾染上。 “嗯,断干净了。” 苏毓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他又不放心的嘱托:“亏得这几天你和裴临跑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了,不然江叙得烦死你。” “他这几天,天天阴魂不散的跑到我家来,烦都烦死了。” “你先别下车,我把他赶走了你再下来。” 苏毓说完打开门下去。 “江少爷,您先回吧,我们小少爷不在家。” 苏家门口的保镖坚守岗位,挡着不让江叙进。 现在的江叙已然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江家这几天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一下子从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变得一无所有。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江家能卖的东西都卖了,但还是填不上资金链。 江叙这几天尝试着去找之前那些兄弟,可人一朝落势后,身边的人都会变成小人。 以前口口声声恭维他的人,现在见到他就像看到了乞丐。 没有任何一个人伸出援手。 江叙不得已才找到苏毓。 他原本不想苏毓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可是他能找的人除了苏毓,没有别人了。 江叙头发是乱的,身上的衣服全是褶皱,手腕上的扣子都没了一颗。 看起来很狼狈,可他挺直了脊背,依旧姿态高傲对苏家的保镖说:“我和苏毓是什么关系,你敢拦着我?” “这么多天以来,你们都是这样的话术,欺瞒主家?” 他这些天几乎都来,只要苏毓能帮他,江家就不会这么被动,可是这些保镖每次都说苏毓不在。 别以为他听不出来,狗仗人势。 —————————————— 第133章 报仇 苏毓走近的时候就听见江叙的话,他嫌弃问:“你来找我做什么?” 江叙听到苏毓的声音就欣喜若狂的转过身:“阿毓……” “你们家哪雇的保镖,听不懂人话一样。” 苏毓看了他一眼,眉头皱得死紧,直言道:“是我不想见你,你为难保镖做什么?” “阿毓……你……”江叙瞪大双眼,明显没料到苏毓会这样说。 “阿毓,你怎么也和那些落井下石的人一样……?” 苏毓极为不耐烦:“我?我和他们?你交的那些狐朋狗友,有资格和我相提并论?” “阿毓,我们的关系……” 话没说完,就被苏毓不耐打断:“关系?我和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他说不喜欢,江叙选择性屏蔽,就记得他为了季禾和他纠缠那些日子了。 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他们是物种不同意吗?江叙听不懂人讲话。 江叙愣在原地:“阿毓,你不是喜欢我……?” 苏毓直接气笑了,他指着江叙,对门口的保镖道:“天黑了吗?” 保镖:“没有,小少爷。” 苏毓道:“那怎么就开始讲鬼故事了,怪瘆人的。” “……” 保镖受过专业的训练,一般情况下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实在是他们家小少爷这张嘴太毒了,没见江少爷脸都绿了吗? 他没忍住笑出了声:“噗——” 保镖的喷笑声中,苏毓瞬间收回脸上的笑,毫不客气道:“江叙,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就这么喜欢当小丑?” “订婚宴上还没丢够人吗?现在又把脸伸过来给我羞辱,你是不是贱?” 江叙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想发怒,可是这些天来处处碰壁,他早就磨掉了心气。 “阿毓,你帮帮我……” 江叙不想失去江家少爷的身份,尽管觉得受到了羞辱,他竟然也没有生气,而是选择面对现实。 “阿毓,是我误会了,是我的错,你帮帮我,就这一次,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他这一刻,倒是能伸能屈,和之前不可一世的二世祖形象有稍微的不同。 不过苏毓对待不喜欢的人,压根不会心软,他可还记得之前查到的东西。 江叙之前就天天羞辱季禾。 江家破产?这才哪到哪啊? 江叙要为他之前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才是。 “你跪下来求我啊,你求我我就帮你。” 苏毓抱着手,不屑的看着江叙,成心羞辱他。 江叙的脸“腾”的一下变了色,眼里都快冒出血丝。 又是一样的羞辱。 他这些天找遍了所有人,最后才来求苏毓,已经是迫不得已之下的决定。 他没料到阿毓也会和其他人一样羞辱他。 为什么…? 他对别人不好,可是他把所有的好脾气和尊重都给了阿毓。 阿毓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不跪?”苏毓嗤笑了一声,百无聊赖的弹着指尖:“不跪就滚呗,杵在这碍什么眼?” 苏毓对一个人的善意热烈,恶意也直接,他喜欢季禾。 江叙曾经对他喜欢的人不好,那他就要几倍的还回去,不然他不舒服。 江叙没有跪,他不愿意折断最后一根脊梁。 他问苏毓道:“你知道季禾在哪吗?” 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眼里的情绪很复杂。 既是深爱,又是怨恨。 他知道江家如今的处境都是季禾一手造成的,当初那个方案,是季禾让他告诉父亲的。 也是季禾亲自送到江家的。 现在江氏出现了这么大的窟窿,全都是季禾一手造成的。 江叙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季禾在江家长大的,难道他对江家就没有一点感情吗? 江叙脸上变换的神情并没有瞒住苏毓的眼睛,他兴致盎然:“你找季禾?” 他向车那边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季禾平静的视线。 他就坐在车里,看着江叙被他这么侮辱,一点反应也没有。 苏毓笑了。 随即有怒从心起。 江叙这个贱人,以前怎么对人家的,季禾那么心软的人都无动于衷了。 苏毓径直走到车门边,没好气道:“不是要回我家吗?怎么还坐着?” 季禾垂眼看了他一眼:“好。” 季禾下车,对上江叙赤红的视线。 江叙这几天联系不到季禾,手机都快打烂了。 时隔这些日子,乍眼看到季禾,所有的情绪全部爆发。 他朝着季禾的方向冲过去。 “季禾!你这几天去哪了?你为什么要躲起来?”他用一种痛彻心扉的声音问季禾:“江家的事是不是你做的手脚?你说啊?!” 其实江叙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了只是他一直是个善于逃避的人,所以不愿意相信。 非要从季禾这里问出个所以然来。 只要季禾说不是他做的,他就可以相信他。 季禾还没说话,苏毓首先反驳他:“你有病吧,江家快破产关季禾什么事啊?你被害妄想症吧?” 江叙不说话,直勾勾的盯着季禾,一心想要个答案 季禾直视着他,开口道:“是我做的。” 苏毓:“……” 他退后一步,不再说话了。 季禾对面的江叙像是被重锤敲了一下,整个人都僵住。 他嘴唇哆嗦着,连话都咬不囫囵:“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往前踉跄了半步,声音带着不可置信,又带着怨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江家有哪点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对江家下手!!” 最不可能的真相被揭露,江叙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他和季禾怎么就走到了这个地步了呢? 第106章 就算离了婚,他也能说他是季禾的弟弟,他们的关系仍然亲密,可季禾为什么要这样。 就算他这些年做事混账,江家也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 “季禾,你忘恩负义!” “你凭什么要这样??”江叙咬着牙,泪流下来,被他伸手擦了,他质问:“我那么相信你,那个方案是我亲口和爸提的。” “我这么相信你,你就是这么利用我的信任的?!” “你为什么要利用我?!” 江叙这些天想了很多,季禾,季禾的方案。 离婚后季禾第一次和他主动联系。 其实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季禾让他去告诉父亲,让他经手了这件事。 那么江家破产,就是他间接造成的。 季禾就是要让他当江家的罪人。 季禾他好狠的心。 他知道错了的,他之前不该那么对季禾。 可是他已经在改了,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明明是一件感情上的小事,为什么季禾要对江家动手。 江叙赤红着眼,崩溃道:“你说啊!这到底是为什么?!” 季禾站在一边,冷眼看着江叙崩溃。 “你想知道原因?” 他道:“没有原因。” 季禾笑了一下:“你可以继续难过,继续崩溃。” 他为什么要说呢。 告诉江叙,江北南,柳眉,柳州是害死他母亲的凶手,说出一切恩怨的根源,减轻江叙的负罪感吗? 不可能的。 江叙最好一直不明所以的崩溃和受挫。 被利用了信任很难过吗? 被骗很难过吗? 一夕之间换了一个人生很难过吗? 难过的。 那江叙也受一遍吧。 季禾从来都是一个理性的人。 他当初不知真相的时候能因为虚假的恩情,纵容江叙那么多年。 现在知道一切后,也能毫不留情的出手算账。 ————— 下一章 融合了 第134章 “老婆,为什么让他碰你?”(融合回归,吃醋,嫉妒) “你所认为的一切,都是我做的。” 季禾说话没有起伏,好像江家没了只是一件小事。 江叙在今天,好像第一次察觉到季禾的冷血:“你怨我你就冲我来,你为什么要对江家动手……” 他说话都是颤抖的。 “季禾,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对江家动手,江家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为什么要这样……” “你为什么?!” 苏家的保镖是有眼力见的,看见江叙貌似疯魔的样子,连忙按住人不让他动作。 季禾垂下眼,蹲在江叙面前,淡声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想知道为什么他父母的命不是命。 想知道杀人凶手为什么能这么心安理得。 说完后,季禾礼貌的对苏家的保镖说:“能麻烦你帮我把他送出去吗?” “好的季先生。” 保镖夹着江叙往外面走。 江叙甩开保镖的手:“滚开,我自己会走!” 他克制住颤抖的身形往外走,没再自欺欺人的求证什么。 这个小插曲就这样告一段落,苏毓看得啧啧称奇。 他转到季禾面前,兴致勃勃:“我还以为你脾气那么好呢,结果你直接把江氏都搞了,你怎么搞的,能告诉我吗?” “告诉你做什么?” 苏毓拉着季禾的胳膊:“哎呀你就告诉我吧,我想知道呗,你怎么这么牛?” “走了。” 季禾不打算说,苏毓这个年纪,知道这么多干什么。 “好吧,不说就不说了。”苏毓一撇嘴,失望道。 两人进门的时候,苏夫人正敷着面膜靠在沙发上撸猫。 “妈,我回来了。” 苏毓打完招呼之后就直接开门见山:“妈,我把季禾带回家了,你和裴临知会一声,从此以后,他就是我们家的人,让他麻溜的滚远点。” 苏夫人一听苏毓这话,差点气得倒仰:“小祖宗,你又干了什么?” 苏夫人直起身就看见苏毓身边的季禾,她拿下面膜,把脸色放的温柔,热情道:“小禾?” “我早就想和你见一面了,今天总算见到了,来。”苏夫人去拉季禾的手:“让我看看。” 季禾把手递过去:“夫人好,我是季禾,冒昧登门拜访,抱歉。” 苏夫人心想这孩子可真有礼貌,面上却佯怒拍了一下季禾的手背:“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哪有什么冒昧的,我盼着你来,可盼了好久了。” “你是不知道,小毓每天都在我耳边念叨你。” 季禾闻言,看苏毓一眼。 苏毓大方承认:“是啊,我天天念着你,你不然搬过来和我住吧……”他又想到季禾那身痕迹,扭捏道:“我反正不同意你和裴临住一起,谁知道他会做些什么。” 他不放过任何一个把季禾拐回家和拆散他和裴临的机会。 “小毓!”苏夫人无奈的制止他的话,这孩子,越说越不对劲了。 她看着季禾,一脸喜欢:“小禾,你别和小毓计较,这孩子从小就这个毛病,就喜欢长的好看的人。” “他最喜欢的就是自己那张脸,那张脸又长的像你,对你别提多喜欢了。” “你和阿临的事,阿姨也知道,你们两个多般配啊,到时候我们还要去参加你的婚礼,别听小毓瞎胡说。” 苏夫人知道自己儿子说话一向不经过大脑,从小又喜欢和裴临对着干,生怕他遭人厌恶了。 “不会。”季禾看苏毓一眼:“他的性子很好。” 这么一说,苏毓可就高兴了,要是有条尾巴都得翘起来:“妈你瞎担心什么呢,你赶紧把季禾认下做儿子。” 苏夫人瞪了他一眼,臭小子,那也要人家愿意啊,都没商量过,她怎么认? “小禾,我家阿毓和你长的真像,要不是阿姨清楚记得只生了一个孩子,都要以为你是我亲生的了。” 因为两个人长的实在太像,苏夫人曾经还特意去查过,没想到季禾真就和苏家没有任何关系。 只能感叹一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小禾,你给我当干儿子怎么样!” 苏夫人一片好意,季禾能感受得到。 苏家的地位在那里,他答应了,绝对是对他有利无害的事。 可是季禾还是拒绝了:“谢夫人的好意,不过不用了,阿毓是苏家的宝贝。” “他要是喜欢我,我可以经常过来。” 苏夫人明显没料到季禾拒绝的这么干脆。 可恰恰是这股干脆,让她更打心里喜欢这个孩子了。 不卑不亢,待人接物独有自己的一副标准。 “行行行,那你以后可要多和小毓来往,省得他在我耳边念的头疼。” 季禾又和苏夫人聊了许多,开始是话家常,后来话题逐渐走到港城市场。 苏家自苏毓父亲去世后,就一直是苏夫人管着,苏毓喜欢艺术,她并没有逼着苏毓学经济。 现在乍一下遇到一个和自家儿子长的这么像,还这么了解市场的人,她感叹道:“你怎么就不是我儿子呢……” 江家那样的门第和素养,是怎么养出这么钟灵毓秀的人的? 可惜了。 季禾笑笑没说话。 中途的时候,苏家公司有事,苏夫人走了。 苏毓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个盘子吃薯片:“我就说我我妈会很喜欢你,你一来他都看不上我了,要不是临时有事,她能和你秉烛夜谈,烧灯续昼。” 他一边吃一边拿起一块想喂给季禾:“你尝尝,我从小就喜欢这个牌子的薯片,家里面一堆,有钱买不到的,待会儿我给你送一车。” 季禾拒绝了他的投喂:“不用,我不喜欢吃这些。” “那你喜欢吃什么,待会儿我让阿姨给你做。” “不了,时间不早我要回去了。” 苏毓:“……” “你回去干嘛,找裴临?” 这么离不掉啊? “他又不会出什么出事……” 季禾:“他生病了,需要我看着。” 苏毓:“……” 这个病可真是的,病的恰到好处,病得让季禾心疼。 都是套路。 季禾是傍晚的时候走的,苏毓哭天喊地不让他走,最后没有办法,他还是留下来吃了一顿饭。 他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别墅。 里面没有开灯,季禾看见裴临坐在沙发上。 他转身把灯打开:“怎么了?怎么不开灯?” 就在转身的间隙,背上贴上来一具温热的身体:“老婆,怎么现在才回家?” 季禾的手覆在搭在他腰间的手上,解释道:“你等我很久了吗?对不起,苏毓留我吃了晚饭。” 第107章 “吃饭…?你为什么要留在那吃饭,我做好了饭等你,都凉了。” “老婆,你很喜欢他吗?” 裴临好像很急切,埋在季禾颈动脉,吻得又密又重。 季禾鼻尖都是他的气息,完全笼罩。 他整个人幽怨得像一个知道丈夫出门偷吃,却没有胆量揭穿的怨夫。 想通过这种方式盖过丈夫身上第三者的气息。 窝囊又强势。 被人咬着大动脉的感觉并没有多好,他伸手去摸裴临的头,问:“裴临,你怎么了……” “老婆,你有没有想我?” 裴临不管不顾的亲他,热烈莽撞。 季禾脖子上的吻痕还没消,裴临又印上去,两相叠加之下,那片皮肤竟然看起来有点可怖。 可季禾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甚至扬起脖颈,一副放任的姿态。 但裴临好像没有被他安慰到,搂着季禾腰的手缩紧,眼里的郁气和怒气就算在黑暗里也遮挡不住。 “老婆,为什么要让他碰你……” “你对我有对他那么好吗?” “什么都依着他……” 裴临眼里的嫉妒快要实体化,那些痕迹那么多,怎么也盖不住。 ————— 加更求书评啦,给我多多的书评(祈愿完结能上九分) 本来凌晨要加更的,但没想到时间不够 今天7000 第135章 老婆,用腿好不好……? 他捏着季禾下巴,把他的脸掰过来,压着亲:“老婆,你给他的,一比一给我……” 季禾反应过来裴临恢复记忆了:“你……唔……” 后背抵着灼热的胸膛,季禾只能随着裴临的动作仰着头承受,呼吸支离破碎,话语全部堵在喉咙里。 还没等缓过来,忽然天旋地转。 裴临把他整个人扛在肩上,往楼上走。 “裴临!”季禾连忙叫人:“放我下来!” “我陪你吃饭,裴临!” 他现在真的有点畏惧裴临的精力,上一次那几个小时,他已经累得受不了了,可裴临还意犹未尽。 “不是吃过了吗?” 裴临的手放在季禾膝下和腰臀,大摇大摆的扛着人往楼上走,就好像土匪头子抢压寨夫人。 也不知道是因为充血,还是因为这个动作太羞耻了,季禾整张脸都红的不成样子。 “没吃饱,你放我下来。” 裴临上楼的动作顿了一下,低笑道:“他可以,我就不可以?” “稻草人,你不是一个善于撒谎的人。” “砰——” 一脚踢开门,裴临把人扔在床上,开始脱衣服。 季禾刚撑着手坐起来,裴临已经俯身压上来。 不是贴的很近,只是膝盖抵着床沿,单手捏着衣服领口往下拽。 纽扣崩开的脆响混着他的声音:“他用我的脸干了那么多蠢事,你都纵容他。” “做什么你都纵容他……”裴临脑海里闪过一些旖旎画面,喉结滚动:“怎么到我这里就不行?” 他伸手拿过柜子里拿出一条红色领带,一端咬在嘴里,拉起季禾的两只手绑起来压在头上:“和我也试试……” 熟悉的绑手,季禾全身都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等一下……” “等不了。” 可怜季禾的衣服,每次都是被撕碎的。 “刺啦——” 裴临垂眼看着季禾身上遍布的痕迹,青青紫紫,腰间指痕,掐痕遍布。 从这些痕迹就能看出当时的战况有多激烈。 那段情色的记忆在裴临脑海里循环播放,他后牙槽都咬碎了。 虽说那个人格本质上就是他,他现在也有那段记忆,记得当时欲罢不能的感受。 可他就是无端的憋屈,他好不容易追来的老婆,奠定了这么久的感情基础,副人格出来就接手了 。 哪来那么好的事? “你们做了多久?”裴临眼神幽暗,轻轻抚摸过那些痕迹,生怕季禾听不出来他的嫉妒。 要是此时有一个洞的话,季禾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裴临这副质问的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捉奸在床。 他还好意思问这些痕迹。 那天他说了那么多次停,裴临他故意装聋,现在还来问他多久。 季禾偏过脸:“不知道。” 裴临语调幽幽:“不知道也没关系……” 那就一晚上吧。 一晚上怎么也比当时多了。 裴临的眼神实在太直白了,直白到季禾很轻易就能读懂那里面浓烈的情绪。 他往后移。 裴临察觉到他的动作,拉着脚踝把人拖回来。 回来的时候季禾觉得脚上挂铃铛太奇怪,于是解下来了。 裴临看着光秃秃什么也没带的脚踝,越发觉得不公平,给他自己气笑了:“你和他倒玩得挺开心,是不是早把我忘到九霄云外?” 季禾:“……” “你不就是你,你别闹了。” “我闹?稻草人,我没有闹。” “你对他这么好,和他这么玩,我们也玩点不一样的,怎么样?” 语罢,裴临像刚才一样把人扛起来。 两人都没有穿衣服,季禾的腰腹贴在裴临肩上,热量传递,直直烫到心底。 季禾不知道裴临要做什么,却是对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裴临怎么就这么爱吃醋? 浴室里放着一面全身镜,能把人从头到脚都照进去。 季禾被放在洗手台上的时候,脑子有些没转过来,叫了一声:“裴临……” 洗手台温度有点低,季禾一激,想要下来。 “冰…?”裴临问:“抱紧我,老婆……” 全身镜里倒映出两人搂抱在一起的影子。 季禾的手环在裴临肩上,他看向裴临身后,镜子里的画面难以入眼。 他为什么会是那个样子的。 眼睫湿了,眼尾绯红,湿气蔓延,艳色顿起,都不像他了。 一点他的样子都没有。 裴临察觉到季禾走神,咬了一口他的锁骨:“这个时候了,你在想什么?” 季禾吃痛,收回视线,抿唇道:“我们出去。” 这个要求自然不可能得到满足:“不行。” “你和他玩过不一样的,为什么不允许我玩?” 季禾看不得镜子里的自己,那副样子他从来没见过,迫不得已开口道:“出去,你想干什么都随你。” “你看你……”裴临拉长语调,不爽到了极点:“我还没有做什么,你就拒绝,那时候怎么不见你拒绝他?” 季禾:“……” “我为什么不拒绝,你不知道吗?” 他拒绝得了吗? 裴临都不会给他拒绝的机会,就像现在一样,根本没有商量的可能。 他又因为他的病对他格外纵容,于是就半推半就答应了。 现在他病了了,他还拿出这件事来说他偏心。 哪来的歪理? “裴临,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放开我,我不想看到镜子。” 季禾一本正经说话的时候,总给人一种冷冷淡淡的错觉。 裴临不知道季禾有没有这个情绪,但他就当稻草人有这种情绪了。 他的嘴角绷成一条直线:“你就是……” “你闭嘴!”季禾说完觉得语气不对,脸色奇怪的圈住裴临的脖颈往这边拉。 他的手还被领带绑在一起,季禾用手肘圈着裴临,就好像他自己钻进去的一样。 “出去,我不想,还很累。” 他们昨天才做过…… 或许是裴临把他的思想带偏了,季禾真觉得这样对不起裴临。 于是他道:“我用手帮你……” 裴临抵着季禾的额头,把他的腿环在自己腰上,声音暗沉道:“可是它很想你,怎么办…?” “你能感受到吗…?” 季禾整个人都僵住了:“你……” 裴临知道今天不可能了,不爽归不爽,他也得顾忌着稻草人的身体。 “好了之后,加倍还给我……” “今天用手不够,换一个……” 裴临放在季禾腰上的手缓缓下移,落到他腿上。 —————————————— 第136章 (厮混)(作者破防版) 季禾被裴临抱回到床上的时候,脑子还有些混沌。 裴临凑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问:“你喜欢我有他的原因吗?” 之前欲色的时候,他就对稻草人有好感。 潜意识,就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拉着季禾的手。 季禾把脸埋在被子里,任由裴临动作:“有。” “可他就是你。” 他喜欢的人,只是裴临一个。 裴临笑了。 裴临身上的气息热到能烫死人,可他有自知之明,知道季禾肯定适应不了这样做。 第108章 就放低了声音去轻哄。 “怎么这么久了,还是不会……” 他一点点的教季禾,声音温柔的能溺死人。 季禾想,他刚刚一定是疯了,才会答应裴临。 每次都是这样。 他拒绝不了裴临的要求。 要是换在以前,他绝对不会允许像裴临这样,能干扰他情绪的东西出现。 这是他生活中的变数。 可,谁能想到现在就这样了。 冤孽。 “宝贝……” 裴临抚摸着季禾的后脖颈,一声声叫他。 季禾的脸时不时擦在被子上,耳朵红的能滴血。 “这些天……有没有想我……?”裴临问。 季禾在这个时候不喜欢说话,甚至连呼吸都藏起来,他不可能回应裴临。 可裴临偏要他开口说话。 裴临伸手去寻季禾的唇,拇指在上面轻碾:“说爱我……” “说……只爱我一个……” 季禾死死地咬着嘴,破天荒想骂人。 他张口是让裴临的手指找到机会,灵活的钻了进去,裴临压下身:“说只爱我一个。” 他固执的想要一个答案。 季禾在他的动作下,眼睛早已失了焦。 但他意识还在,只想快点结束,开口时说的不是裴临想听到的:“难不成我还能爱两个?” 裴临顿了一下,只是笑:“爱两个你可要藏好了……” 裴临说完,指尖碰到了季禾的牙齿,他再开口时看似请求,实则威胁:“我都都让步到这个地步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说……” “你喜欢他胜过喜欢我吗?” 这句话,无论是第一人格还是第二人格都经常说,本质上不过就是裴临极度不自信。 季禾先是泄出一声喘息,他抑制住后,才语气不稳道:“喜欢……只喜欢你一个……” 当季禾打破那点羞耻心后,在裴临面前无人比他更真诚。 他喜欢上一个人后,会想办法给那个人所有的安全感。 其实这些话他说过很多次了,裴临不安,他就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重复。 季禾喜欢的人,能得到他所有的耐心。 他叫裴临的名字:“裴临……” 裴临亲他作回应。 两只手十指相扣,裴临握得很紧,像是失而复得。 吻落在季禾颤抖的肩胛骨,裴临道:“谢谢你没有嫌弃我。” “谢谢你救了我。” 他从小就没有多少活着的欲望。 第二人格和稻草人的初遇,是缘分的开始。 那天在欲色,不是初见,是拾起那段因为他的胆怯而被迫中断的缘分。 那一天,连浸润已久的佛檀香都不能压制住血液的沸腾。 他没有副人格的记忆,但看到稻草人的第一眼,就觉得熟悉。 他身上的味道比佛檀香还要好使。 季禾回握住裴临的手:“结了婚,你和我回明溪村吧……” 他每年回去祭拜父母都去玉泉寺,可以还愿了。 “好。” 裴临正经不到一秒:“刚好我从裴家嫁过去……” 季禾一口气憋在胸口:“你……唔……” “****” 好了,季禾又开始不说话了,喘息也压在喉咙里。 裴临嘴上一套手上一套,最会哄人,这种时候从来没有听过季禾的话。 直到季禾困了,眼眸合上,缓缓睡过去。 —— 第二天。 季禾睁开眼,颈侧先觉察出一片温热的呼吸,腰间横着一条手臂,紧紧的搂着。 季禾缓了一下,想到昨天的事:“……” 裴临恢复记忆了。 然后和往常一样和他闹。 他稀里糊涂答应他的要求。 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季禾掰开腰间的手,撑着床坐起身,大腿突然抽了一下:“嘶……”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季禾没控制住吸了一口气。 抽筋了…? “怎么了?”裴临也醒了,他把季禾揽回怀里:“腿疼吗?” “我给你揉揉。” 昨天晚上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大腿血液循环不够,导致今天一早起来就抽筋。 罪魁祸首的手正放在上面轻揉着。 裴临的手很有劲,按摩的力度适中,季禾感到挺舒服,他又躺了回去,枕在裴临另一只手臂上,闭上眼。 他现在不像之前那么青涩,和裴临有点亲密动作就面红耳赤。 至少现在的亲密程度,他是可以做到一脸平静的。 当然前提是裴临安分守己,一直保持那个亲密度。 要是他的不摸别的地方的话…… 季禾倏地睁开眼,扭头:“做什么…?” 裴临亲亲他:“昨天老婆辛苦了……****” “我不需……”话突然停了,季禾像是放弃了,闭上眼睛。 裴临凑过去亲他颤抖的睫毛,调笑道:“真热……” 两人早起又在床上胡闹了一通。 洗漱完下楼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了。 今天的早饭是季禾在做,他在厨房忙碌的时候,裴临坐在沙发上开电脑。 他在“毁尸灭迹”,删了副人格蠢货般的浏览记录。 [论小三是如何上位的?] [完美小三修养手册(链接)] [怎么在婚姻不合时趁虚而入,有什么方法和技巧?] ……… “怎么挑衅能让原配气死?”裴临念出最后一条的时候,脸已经黑成了锅底。 现在记忆融合,主副人格做的事都成了一份,对于副人格的蠢,裴临感同身受。 不,感同身受这个词的程度都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状态。 更恶心的就是,他会觉得这个是他自己去做的。 还是不久之前亲手做的。 在稻草人面前骂自己是废物。 说自己不行。 口口声声说要做小三。 这些绝对算得上裴临最想删除的记忆。 第137章 老婆,这就腻了?我们还不到七年之痒 删完那些东西后,他又着手安排婚礼的事。 虽说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但这个东西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失踪半个月的大单主突然诈尸,负责布置婚礼的对接人大松一口气:[裴总,请问婚礼安排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其实对接人也不知道这位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谁结婚像他一样直接把岛屿买下来的? 有钱人的世界果然连谈恋爱都爱得五花八门。 [前些日子您没有回消息,我们联系了季先生,他回复我们婚礼如期举行。] 裴临看着对接人发来的消息,眉心渐渐皱起来。 这是他这次失忆的一大败笔。 本来想要布置一个惊喜的。 [我爱人说了什么?]裴临打字问。 对接人:[裴总,季先生让我们和花店的人对接,那位负责人姓黎。订了很多花,是国内外培育的新品。] [订好航线,确保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要不是航线不能买,他不会这么麻烦还要去订。 对接人本来以为自己听到游轮就已经麻了,没想到这对夫夫还有高招。 单说那些花,全都是高价拍卖的精品,可遇而不可求。 还买那么多,都快把整个岛都用花围起来了。 卖花的都赚疯了吧? 可怜他是弄婚礼的,不是卖花的。 现在又来直升机。 果然是有钱人啊…… 对接人一脸郁闷:[好的裴总,当日除了游轮是还要用到直升机?那请问具体几架?] 裴临:[转去和裴氏对接。] [好的裴总。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季禾端着早餐过来,裴临“啪”一下合上电脑。 好在电脑性能不错,没被他这么嚯嚯了。 只是他这副欲盖弥彰的动作就引人注目了,季禾随口问了一句:“在干什么?” 裴临随手拿起早餐开始吃,闻言笑道:“想知道?亲我一下就告诉你。” 季禾不搭理他,坐下自顾自吃早餐。 被无视了,裴临也不恼,他转着手上的戒指,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婆,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个求婚?” 季禾:“?” 其实裴临问出这样的问题不是闲的没事,就是没事找事。 他和季禾除了一个婚礼,其他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了。 甚至戒指就明晃晃的戴在无名指上,昭示着他们的身份。 季禾咽下口里的东西,道:“吃饭。” 裴临把戒指摘下,放在手心,递到季禾面前:“老婆,生活需要仪式感,我把戒指还你,你重新给我求一次婚?” 季禾看了一眼戒指,淡淡道:“不要,就扔了。” 裴临收回戒指:“不扔。” 第109章 裴临拿着自己的餐碟,坐到季禾旁边的位子上,单手支着他看着他:“老婆,你怎么这么冷淡?” “因为昨晚太狠了吗?” “可老婆,这你不能怪我……”裴临拉长语调:“它不听我的话,和你在一起就激动。” 季禾:“……” 他看着对面面不改色的男人,给他碗里盛满粥:“吃饭都不管用了?” “什么?” 季禾:“我说,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潜在意思,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裴临:“……” 没直接骂他,还是舍不得。 “我们家没有这样的规矩。” 裴临眼里含着笑意,故意开口:“老婆,嫌我烦了?” “这么快就腻了?” “可是我们还没到七年之痒,你是和他尝了鲜,觉得我没新鲜感了?” 季禾:“……” 季禾发现了一个现象,主人格性格加持的裴临最知道怎么让他束手无策和哑口无言。 “不吃就出去。” 裴临喝了一口粥,理所当然道:“我老婆做的,我为什么不吃?吃撑了也不可能给别人。” 季禾没说什么:“那就快吃。” 裴临三下五除二喝完粥,放下勺子,斟酌了一下,再次开口:“老婆,你没有想问我的吗?” 他其实担心之前瞒着生病那件事稻草人会生气。 可是从昨晚到现在,稻草人只提过一次,就过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遮遮掩掩没有必要,说开了才好,以防出现隔阂 季禾吃饭的间隙,抽空看裴临一眼,反问道:“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裴临沉默了片刻,才道:“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季禾看着裴临,示意他继续说。 裴临凑过去抱着季禾:“我怕你怕我。” 他原本就是私心想用婚姻来绑住人。 可是精神病隐瞒病史结婚是可以随时离婚的。 所以他一直不说。 再者,他那时候觉得,恐怕没人会喜欢一个动不动就把人忘记的人。 也更不会喜欢一个底色是偏执的人。 季禾淡定喝粥:“我为什么要怕你?” 他们这段感情,在外人看来,就是裴临又争又抢抢过来的。 可是季禾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不喜欢的人,压根不会和他产生情感上的交集。 裴临偏执也好,疯癫也罢,就算那个病治不好,也没有关系。 他对他谈不上怕或许裴临的病在别人那里很吓人,动不动就威胁到生命。 但在季禾这里,刚刚好。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的病,谢医生怎么说?” 昨晚回家就被裴临拉到床上,他都没有机会问。 “担心我?”裴临问。 “已经好了。” “之前就能够共存,这次的药是改进版,两个共存的人格能很好的融合。” 担心了这么久的事终于解决,季禾的心神总算松懈下来。 “嗯。”他轻声回应,又一次给出承诺:“以后,不要瞒着我,我不会讨厌你,更不会怕你。” 裴临还是那样,他仔细去看季禾的眼睛。 他发现那双眼睛里,装的是他。 再开口时,声线里染上明晃晃的笑意:“老婆,我们天生一对。” 季禾并没有反驳,他道:“给我道歉。” 一码归一码。 就像裴临说的,生活需要仪式感裴临还没有正经的和他道过歉。 道歉之后,这件事就当翻了篇。 季禾就算没明说,裴临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他虚握拳放在嘴边,遮住抑制不住的笑意,语调上扬:“对不起啊老婆,我错了,原谅我行不行……?” 明明是道歉,但裴临语气里全是理直气壮。 就像那句话,被爱的人有恃无恐,他笃定了季禾会原谅他。 实际上是的。 季禾拿起纸巾擦嘴,把碗筷推到裴临手边:“洗了,原谅你。” 家务家务,一家人才叫做家务,裴临表示喜欢干这事。 他麻溜的收拾碗筷拿进厨房,不到一会儿全洗了。 —————————————— 第138章 黎柚:“爸爸,你和父亲终于回来了。”裴临:??? 擦干净手出来,裴临按例凑到季禾身边,上手搂住他的腰:“老婆还有什么吩咐?” 裴临此刻耍宝的不行,感觉整个人都处于兴奋状态。 季禾看了一眼时间,问:“今天忙吗?” “不忙。” “那和我去见见爷爷,我们好多天没回去了,他会担心。” 这话一出,又让裴临想到了之前的安排。 那天晚上他把稻草人迷晕了关起来,和爷爷那边找的借口是:和男朋友出差。 裴临还记得那时候的心思。 是男朋友不是老公,暗示稻草人不是和老公在一起。 是男朋友不是小三,暗中给自己的身份提一个档次。 他记得那时候他确实还是“小三。” “……” 那个蠢货做的事,为什么要他来买单? 哦忘了,他们是同一个人。 裴临憋屈的咽下这口气:“好,换件衣服就去。” 快要立春了,港城的气候变得很快。 其他地方还很冷,港城的气温已经有缓慢爬升的趋势了。 虽然变化不明显,但港城的春天会比其他地方来的早。 下雪不冷化雪冷,今天比昨天还要冷。 裴临找了两条围巾,一样的色系和设计。 衣服也是出自同一个设计师之手,具有很强的元素关联性。 出去只要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这是情侣款。 裴临的秀恩爱的心思昭然若揭。 季禾想,还好他们不是去见沈昼,不然以他那个性子,又要调侃了。 “走吧。” 开车到南湖别苑的时候,打开门客厅里没有人。 只听见院子里传来说话的声音:“爷爷,这是你,这是我,这是……” 黎柚的声音。 季禾放下手里的东西,把围巾解下,和裴临循声走去。 一眼就看见爷爷领着黎柚在花园里堆雪人。 刘妈第一时间看到季禾他们回来,激动的说不出来:“小……” 季禾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冲刘妈点头打招呼。 刘妈放轻脚步走到季禾身边:“小禾,老爷子这些天越发精神了,你们不在的这些天,小柚这些天都住在这。” “这孩子招人稀罕,把老爷子哄的眉开眼笑,那些病啊痛啊的,全都消失了。” 刘妈笑得见牙不见眼,为季禾高兴。 季禾听完,眼里也划过笑意:“谢谢阿姨帮我照顾爷爷。” 刘妈没所谓的摆摆手:“嗐,我一天闲着也是闲着,你们回来就好,老爷子老是念着。” “不过我和老爷子说过了,姑爷来过,你们出去肯定是有要事要办,不会出什么事的。” 这句话叫两个出去并没有干正事的人一阵沉默。 裴临此时格外心虚,对上季禾视线时很快移开。 不是他做的。 这句话他已经说腻了。 可偏偏就是他做的。 但裴临为那声“姑爷”消了气,他开口道:“是,不会出事,阿姨这些天辛苦。” 刘妈受宠若惊,手摆出残影:“哎呀姑爷说的什么话,哪里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这些事我都干惯了,闲下来浑身不得劲。” 一口一个姑爷,季禾羞耻难当,裴临心花怒放。 季禾转身向院子里的爷爷和黎柚走去。 刘妈一懵:“小禾,他怎么了?” 裴临看着季禾的背影:“没事,害羞了。” 刘妈:“?” 啊?大少爷还会害羞啊? 刘妈又换上了季禾在江家那个称呼,她记得这个称呼下面的小禾从来没有出现过害羞的情绪勒。 刘妈笑得一脸慈祥:“姑爷,小禾很喜欢你啊……” 瞧瞧,以前和江家那个在一起的时候,哪会这样啊?她看着就喜欢。 裴临被刘妈一口一个姑爷叫得想笑:“以后都要劳烦阿姨帮我说说好话。” 裴临在除季禾以外的人面前时,还是很正常的。 就此如现在,他遥遥看着季禾的背影,和刘妈说话时用的是尊敬的语气。 但浑身上下还是不自觉流露出与生俱来的矜贵。 刘妈是越看越觉得裴临和季禾配。 绝配。 顶配。 天仙配。 那叫一个赏心悦目。 “姑爷也过去吧,小柚那孩子在堆雪人,让他也给你堆一个,一家人,谁也不能少。” “好。” 裴临迈开步子走过去,黎柚正拉着季禾的手让他看地上的雪人。 第110章 堆了一排排,小家伙手很巧,都能看到各自的神韵。 “哥哥,这是我堆的你,是最好的。” 黎柚看着季禾,虽然没有说“快夸我”,可他那张冻红了,却还是故意摆着的脸上暴露了他的信息。 季禾曲起食指碰了一下他的鼻尖:“做的真棒。” 季禾嘴角勾起来一点点,看见周围人笑看着他他的视线又强行压住。 他抬起头,想要说点什么:“哥……” 还没说完,看到了季禾身后的人裴临。 哥哥两个字卡在了嗓子里。 他脸上的神情好像是觉得自己犯错了,开口时道:“爸爸,需要给父亲做一个雪人吗?” 季禾:“……” 季禾以为是自己跟不上小孩子跳跃的思维。 他知道黎柚因为他妈妈的事,自小就不喜欢,爸爸,父亲之类的称呼,这次却一次喊了两。 还是叫的他。 季禾问:“什么?” “我说,我没有做父亲的雪人。”黎柚自以为隐晦的看了裴临一眼,叫季禾:“爸爸。” 电光火石间,季禾脑子里闪过什么,他想起来之前裴临误会黎柚是他生的那件事。 “……” 季禾无奈的按了一下眉心,这都是些什么事。 裴临明显也反应过来了。 他的脸色变幻莫测。 一方面,又是觉得丢人。 一方面,黎柚一声声父亲,谁听谁不迷糊? 他弯下腰,单手把黎柚抱起来,眉梢微挑:“小鬼,你还挺聪明。” 他这是以为刚刚暴露了,连忙找补? 第139章 我的雪人投胎去了,下辈子在和你的雪人再续前缘 裴临抱着黎柚,先和季明仓打了一个招呼:“爷爷。” 季明仓摸摸不存在的胡子,笑眯眯道:“你们回来了啊,那你们带着小柚玩吧,我老了老了挨不得冻。” 实际上在场的人都能看出来,老爷子就是看着裴临抱着黎柚像一家三口。 这么幸福,他们这些长辈还是不要在这里碍眼了。 刘妈心思极为通透,她也笑得合不拢嘴,和季明仓一起走了。 只剩下裴临两人和被抱在怀里的黎柚三人看着地上的雪人不作声。 黎柚被抱在怀里,整个人僵僵的,不说话。 裴临把人放到地上:“来,给父亲推一个。” 季禾先看了一眼雪人。 又弯腰把孩子抱起来:“还想玩吗?帮裴叔叔再堆一个?” 黎柚自小就懂事得让人心疼,他讨厌的东西很少,其中就有一个“父亲”。 季禾知道他不喜欢这些字眼,一再提起实在不好。 黎柚抱着季禾的脖子,轻轻点头。 他是在笑的。 只是他憋着,变成了腼腆。 裴临抱着手站在一旁,好像从季禾话语和动作里察觉到什么来了。 他“啧”了一声,道:“叫你叫哥哥,叫我就是叔叔,稻草人,那你是不是也该叫我一声哥哥?” 季禾看着他,示意裴临闭嘴。 裴临就当看不见,和季禾一起蹲在地上看着黎柚堆雪人:“叫一声。” “我比你大两岁,你叫我一声哥哥,合理。” 他本来就是故意转移话题,外加逗季禾玩的。 可是今天的季禾好像有点胜负欲:“我才是。” 裴临一顿:“你才是什么?” 帮黎柚团了一团雪递给他,对裴临道:“我才是哥哥。” 他们小时候在明溪村认识的时候,裴临比他矮得多,他在裴临面前都是以哥哥自称。 按理来说,他才是哥哥,这无关年龄,无关身高。 这是小时候约定好的。 裴临罕见的沉默了,记忆融合他自然记得那段过往。 小时候的裴临不会说话,确实是在心里小季禾小哥哥来着。 “可以啊,哥哥。” 裴临开口,爽快的不行,一下子把季禾干懵了。 “嗯?” “嗯什么?不是你想我叫的?” 季禾那点微不足道的胜负欲一下子就没了。 “嗯。” 裴临:“……” 他有的时候,相处多了,就觉得稻草人对他的坦态度像是腻了。 他还没有证据。 裴临伸手把季禾手里要递给黎柚的雪团抢了,还一副为黎柚考虑的样子道:“要培养孩子的动手能力,就不用帮他。” 说完,瞄准前面的树叶,扔出去。 上面的积雪簌簌落下,把黎柚堆了一半的他埋了。 裴临:“……” 季禾:“……” 黎柚擦干净落到头上的积雪,看着被埋了的雪人,没动作了。 “裴临。”季禾拧着眉头叫裴临的名字。 裴临看似淡定的收回手,移开视线:“不是故意的。” 他一时间没想到上面的积雪会落下来。 还正正砸在雪人上。 季禾没说话,拉起黎柚,替他仔细擦干净身上的雪,道:“不堆了,让他自己堆。” 说完牵着黎柚的手就要走。 黎柚:“哥哥,没关系,我可以再堆一个。” “不用,太冰了。”季禾把黎柚的手包在手里暖着,抱着人往屋里走。 裴临抬脚要跟上去。 季禾看了他一眼,他瞬间没动作了,笑道:“一个雪人而已,我堆,就当给小家伙赔罪。” 季禾不理睬他,抱着孩子走了。 裴临扭头垂睨着地面,半晌蹲下身。 那双平日里签几千万,上亿合同的手,此时却拿雪人没办法。 他刚刚看黎柚堆得轻松,真上手时,雪团刚捏成型就散了,怎么都拢不起来。 裴临看着手指垮掉的雪堆,眉峰越拧越紧。 “这东西怎么这么难弄?”裴临低声骂了句,语气冷冷的。 可是动作却没停,把散掉的雪重新拢起来。 甚至学着黎柚的样子,掌心贴着雪球慢慢搓。 只是力道没轻没重,搓两下雪团又裂了缝。 “………” 裴临想把他们全都推了。 可是看着那边站在一起的一家人,他又郁闷。 上手又开始堆。 等勉强堆出个歪歪扭扭的雪人身子时,裴临盯着不成人样,像极了外星异种的雪人,脸色臭了。 他伸手,毫不留情的推倒,眼不见为净的转头盯着季禾那个雪人看。 黎柚心灵手巧,堆的雪人惟妙惟肖,把季禾的神韵堆出来个七七八八。 裴临掏出手机拍了张照,保存好。 然后重新开始奋斗被他推倒的。 季禾隔了将近15分钟过来看,裴临还在连雪人的雏形都没堆出来。 “………” 裴临在季禾面前一向表现的无所不能,他似乎什么都会。 这还是季禾第一次看见裴临这么搞不定一个东西。 他朝着裴临走过去。 一脸烦躁的裴临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站起身来把堆了一半的雪人踩碎了。 太丑了。 有损他的形象,需要毁了。 季禾看看一地的雪,道:“你的雪人呢?” 裴临一天淡定道:“他去投胎去了,你不用挂念,下一世再和你的雪人再续前缘。” 季禾:“……” 季禾:“我来。” 裴临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样显得他很无能,像个废物。 人人都能堆,连小屁孩都能堆,就他不能堆。 季禾蹲下身,在自己的雪人旁边堆了一堆雪,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裴临以为自己眼花了。 他看着季禾手里那个越来越像他的雪人,表情复杂。 “这手法你教他的?” 季禾:“谈什么教?推雪人不难。” 裴临:“……” 合着就他不会。 很快就成了型,几个小腿高的小人凑到一块,还别说,真有几分可爱和幸福。 裴临看着,再次掏出了手机。 记录美好生活。 “咔嚓——” “老婆,我发朋友圈了。” 季禾看着地上稍显童真稚趣的小人,没反对。 裴临不止发了朋友圈,还发了家族群和兄弟群。 他之前那个微信号因为天天秀,早就被两个群的群主踢出去了。 没想到一朝失忆换了个号,他又进去了。 发完之后,也不管群里的信息轰炸,淡定的收起手机。 “老婆,记得给我点赞。” ———————————————— 第140章 睡觉,老婆 季禾把手机递给裴临,继续完善手上的雪人:“你自己点。” 裴临毫不客气,不仅点赞,还发表情包。 表情包骚气炫耀,一看就不是季禾本人发的。 可奈何账号就是季禾的。 首先收到的是苏毓的疑问:[你疯了?(偏头疑惑)(偏头疑惑)你学裴临那个神经病秀恩爱干吗?] 第111章 [你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不管你是谁,快点从季禾身上下来。(压迫感十足)] 季禾听见信息提示音一直响,偏头问:“谁的消息?” 裴临舌尖不爽的顶了顶腮帮,:“没谁。” 他拿着季禾的手机打字[碍着你什么事?] 苏毓:[???] 不到一秒,消息再次轰炸:[裴临你有病吧,你拿着季禾手机干嘛?你自己没手机啊?] [怎么滴?你自己被拉黑还不算,你要把季禾的号也搞得被拉黑?你怎么就这么招人厌呢?] [你别以为你拿着季禾的号我就看不出来你是谁!] 裴临:[你生气,我就开心。] 下一刻,拉黑删除一条龙。 裴临把季禾的手机拿在眼前仔细端详,半晌开口:“怎么这么旧?老婆,手机该换了。” 雪人完工,季禾擦干净手 看了一眼裴临手里的手机,道:“嗯,你给我买一个和之前一样的。” 裴临想起了暴露的定位和监听器,他不确定稻草人发现了没有,于是问道:“什么一模一样?” 季禾站起身,开口:“监听器和定位你要是喜欢,也可以安上。” 裴临:“……” 他心里总算平衡了一点。 他觉得监听这件事和囚禁是一样的性质。 稻草人没计较囚禁,他也没道理计较监听这件事。 “什么牌子的监听器好用一点?” 裴临再次掏出手机,浏览监听器:“买个最贵的吧,效能好。” 季禾:“随你。” 两个人一本正经的商量着犯法的事。 裴临觉得有问题,但他偏要做。 而季禾本人觉得没问题,默许裴临在他身边的一切举动。 ——— 两人晚上住在南湖别苑,介于有长辈在,季禾和裴临商量着分房睡。 裴临不舒服了,淡淡提醒:“我记得我们现在名正言顺,不是当初上不得台面的时候了。” 奋斗个半天,都不能一起睡,那他奋斗了有什么用? 季禾明显不是在和裴临商量,他是在通知。 裴临总是恶劣起来,总是不管不顾,季禾永远也想不到下一刻裴临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来让他尴尬。 所以为了规避这种可能,他想从根源上解决个彻底。 不接触,就不能在做些混账事了。 裴临想清楚季禾的顾虑,气笑了:“我又不是个随时随地发情的动物,你这么担心做什么?” 季禾:“我不是这个意思。” 裴临:“你不和我睡就是这个意思。” 季禾放弃挣扎,抱着枕头起身:“随便你想是什么意思。” 裴临连人带枕头把季禾抱回到床上,拉被子,盖住,压着人不让动:“睡觉,老婆。” 季禾看着天花板,大腿上的热源让他有些无可奈何,他开口:“裴临……” 声音听起来其实有点命苦。 他的身体完全配不上裴临的精力。 他想,是不是小时候那颗佛珠送错了,以至于裴临把20多年的精力全都发泄在他的身上。 因果循环,所有的果都落在他的身上。 “老婆,你需要锻炼一下了。” 季禾再纵容裴临,也不喜欢他说他弱鸡。 “你什么意思?” 裴临搂着人,闭着的眼睛没睁开,道:“你的身体素质需要加强。” 季禾伸手去掰裴临横在他腰间的手:“松开。” 裴临意识到说错话了:“老婆,不是嫌弃你。” 季禾“啪”一下拍在裴临手背上:“你能不能控制一下。” “老婆,给我点时间缓缓。”裴临埋在季禾脖颈间,深吸一口:“很快就好……我们不分房睡。” 裴临上次他把人折腾的够呛,这次没再提用手,用腿之类的话。 他自己的状态他知道,碰一下就一发不可收拾。 再来一次的话,他知道没机会在上床了。 人还是要懂得知足。 季禾被裴临身上的温度烫得难受,他找了件事转移话题:“白天爷爷和我说,他的病好了,想回明溪村去,不在港城住了。” 裴临闭着眼:“老婆怎么想?” “爷爷在乡下住惯了,在城里这几年了,他还是不适应,他想回去就让他回去吧,我找医生问过的,他的病没有什么问题。” 季禾道:“你和我一起回去吗?一起回明溪村?” 他们能回去过年。 开春的时候,他带裴临去看父母。 裴临轻啄了一下他的额头:“求之不得。” 他巴不得跟着回去,那里才是稻草人真正的家,他去了才算真的过了门。 季禾心有顾虑,乡下的日子可能没有在港城那么舒服,裴临又是裴家的少爷。 “我们回去,你要做好不适应随时回来的准备。” 裴临听笑了:“稻草人,你是不是忘了,我在那住过一段时间?” “你不用担心,你老公不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废物,家务我在行,农活我照样可以学。” “别小看我。” 季禾脑海里闪过裴临拿着猪食喂猪的场景,轻笑了一声。 他可能是把港城商圈顶级太子爷带回乡下干农活的第一人。 满满的违和感。 “笑什么?” 季禾收回笑:“没什么。” 只是觉得,他有一种把裴临从神坛上拉下来的感觉。 他们两个本来是一辈子不会产生交集的身份,可命运对他们两人格外眷顾。 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行线,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撞在了一起。 “不准笑我,我只是不会堆那个雪人,别的东西,没有我不会的。” “你喜欢吃蔬菜,亲手种的是不是更香?我们刚好回去试试。” ———————— 正文没多少就要完结了,之后会写番外。 第141章 报仇了 江家。 江北南一脸颓唐的坐在一地废纸里,神情僵直。 江叙是醉醺醺到家的,他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已经神志不清了,走路一摇一拐,好像下一刻就要摔了。 他接受不了对江家动手的人是季禾。 季禾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做那样的事呢? 江叙活了20多年,十多年都在讨厌季禾。 那种刻意而为之的讨厌已经成了一种执念。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爱着季禾,爱着一个他一直讨厌的人。 他一直标榜自己风流潇洒,实际上他就是一个胆小鬼,每遇到一点不确定的事就龟缩不前。 他不敢承认对季禾的爱。 可也不敢去恨他。 江家出了那么大的事,全都是季禾一手策划。 他的优渥生活即将化为乌有,但他还是欺骗自己。 不是的,不是季禾。 季禾一向高尚,他不会做那样的事。 可事实给了他重大一击,季禾亲口承认了。 江家濒临破产,他被那么多人侮辱,全都是季禾造成的。 “哈哈哈哈哈……”江叙状似疯癫的倒在地上,笑得停不下来:“哈哈哈哈哈……” 枯坐在地上的江北南抬头瞥见这一幕,积压多日的怒火“轰”的烧穿理智,眼里的血丝迅速蔓延。 他抄起脚边的实木拐杖,拐杖带着风声砸向江叙:“畜牲!!家里都要垮了,你还在外面鬼混!!” “老子打死你。” 一个自诩位居高位的人受了挫,那他只会拿依附于自己生活的人出气。 家里人顺理成章 的成为出气筒。 因为家人能忍,家丑不外扬,闹的再厉害,也不过一句家事,不值一提。 “啊——”江叙被砸的踉跄倒地,酒意因剧烈的疼痛醒了大半,疼得嘶吼:“爸,你做什么?!!” 江北南红着眼,活脱脱像一个疯子,和他平日里商圈精英的样子大相径庭。 拐杖又毫不留情的敲在江叙脊背上,尽管没听到骨裂的声音,但江叙还是直接趴在了地上。 极致的疼痛让他浑身都在痉挛。 此刻的江北南已然忘记了这是他的儿子。 这些天来奔波劳碌,在外面点头哈腰,回家却看到儿子还是只会喝酒的怒火,完全剥夺了他的理智。 他抬起拐杖,想要再次下手。 柳眉回来的很及时:“江北南!你住手!” 可她的怒吼没有起到劝阻作用,看到她的江北南连最后一点情分都剥离了。 “咔嚓——” “啊———” 江叙的惨叫声让柳眉右脚绊左脚摔在地上。 她连滚带爬的扑到江叙身边,看见他的小腿以诡异的角度弯曲着,整个人都崩溃了。 江叙痛叫着:“啊!!妈我好疼!!妈!!” 柳眉心疼的难以呼吸:“江北南!我和你拼了!!” 第112章 她头发散乱着朝江北南扑上去,撕扯他的衣领。 尖锐的指甲挠在江北南脸上,留下几道刺目的血痕:“你敢打我儿子,我和你拼了!!” “够了!”江北南阴着脸扬手,“啪”的一声脆响落在柳眉脸上。 柳眉扇的滚在地上,左脸瞬间浮起红肿的指印。 她不管不顾的跌坐在地上,指着江北南又哭又喊:“江北南,你就欺负我们母子俩,你不是个男人!!” “我嫁给你二十多年,前十年都在受苦。” “好不容易日子好了,你竟敢打我,我不活了我,你有本事就打死我!!” 江北南看着泼洒打滚的柳眉和一旁快疼昏过去的江叙,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疼。 “好日子??你的好日子到头了,以后当个乞丐都轮不到你!” 季禾要是真的知道了当年的真相,绝对不可能只是对江氏动手那么简单。 柳眉立刻收了哭声,嘴唇哆嗦着,好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话:“你什么意思,你还想把我扫地出门不成?” “我告诉你江北南,有我在一日,你就休想让外面的小狐狸精进门,除非我死了!!” 江北南指着柳眉的鼻子,怒声道:“愚蠢无知的贱人,江家落得如今的境地都是因为你们这些姓柳的贱人!” 他脸上全是狠戾,没有半分夫妻情分,恨不得把柳眉千刀万剐。 柳眉捂着脸,爆发出更剧烈的哭嚎,她颤抖着指着江北南:“江北南,江家这几天出了状况,那是你自己废物,你有什么脸把责任推到我们身上?!” 柳眉这几天察觉到了江氏状况不对,但她还是继续过他的富夫人日子,她不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江家这些年来蒸蒸日上,早就在港城有了一席之地,哪里需要她担心? 可是江北南竟然敢把他在工作上的受的气发泄在她和儿子身上。 江北南被她吵得脑仁发疼:“你以为前几年江家发展那么好是因为什么?!” 尽管江北南不愿意承认,但他还是咬牙切齿开口:“要不是季禾,你以为你能享受那么多年的富贵日子?” 柳眉张口就反驳,她一向看不起季禾:“呵,季禾不过一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木头桩子,你找借口也不找个靠谱的。” 江北南胸膛激烈起伏,对保镖说:“去把柳州那个废物押回来,打断腿向小禾赔罪去。” 他对柳眉道:“要是江氏没了,你和你弟弟一起去蹲监狱,一切都是因为你们姓柳的蠢货,才会让季禾对江家出手,你最好祈求季禾会大人不记小人过。” 他说完这句话,丢下一脸懵的柳眉和一句话不说,连痛叫都没了的江叙走了。 柳眉跌坐在地上,连江叙的伤都抛之脑后,她抖着声音问:“小……小叙,你爸那是什么意思……?” “这关你小舅舅什么事……?”柳眉下意识给柳州辩解:他根本……” 江叙沙哑着声音打断她:“都是因为你们!!” 柳眉看着面目狰狞的儿子,愣住了:“小叙……你说什么……” 她忙过去要拉江叙的手,被江叙一把甩开:“你是不是又暗地里为难我哥了?柳州那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又做了什么??” “要不是因为你们,我和我哥也不会闹成什么这副样子,你为什么不去道歉?!” —————————————————— 第142章 婚礼前夕 “江叙!”柳眉眉毛倒竖:“你……” 江叙一把推开她,一瘸一拐的往门边走。 柳眉放心不下,忙跟上去:“小叙,你的脚还伤着,你要去哪?!” ———— 南湖别苑。 早起无雪,天色大晴,是个好天气。 当然,要是忽略外面的喧闹的话。 江北南押着被保镖五花大绑的柳州,出现在南湖别苑。 他打听到季禾回来了住在这,早就蹲守着,可却被保镖拦着不让进。 柳州被绑着,正剧烈的挣扎,脸上带着恐惧:“姐夫,你绑着我做什么??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 季禾听到动静时,和裴临一起出来,就看见这样的场景。 季明仓被刘妈扶着,不乏缓慢的在后面出来。 察觉到季禾身上突变的气息,裴临的脸色霎时间阴下来。 他握住季禾的手,转身对刘妈道:“阿姨,麻烦你扶着爷爷先进去,我有点事。” 刘妈挺懂得察言观色,见季禾和裴临都神色有异,扶着季明仓的胳膊道:“老爷子,他们年轻人的事,我们就不掺和了,我们先进去,别给他们添乱。” 季明仓看着孙子脸上冷凝的表情,放心不下:“小禾……” “爷爷,你先和阿姨回去,我有点事,很快就好。”季禾点头安抚:“放心。” 季明仓紧绷的心血松懈下来:“早些处理好,回来吃早饭。” 季禾:“好。” 看着季明仓回了屋,季禾的视线移到江北南身上。 裴临牵着他的手,不动声色的安抚,漫不经心对江北南道:“江总来这里做什么?” 就算是在之前江家蒸蒸日上的日子里,江北南也没资格让裴临尊称一声“江总”。 他现在叫出来,就像一个笑话,存着故意羞辱的意味。 江北南不确定裴临有没有羞辱他的心思,他也没精力计较:“裴总,我来找小禾,有点事。” 季禾吹着脸,神色平淡:“换个地方聊。” 在南湖别苑附近,他怕爷爷知道。 江北南却像是没听到季禾这句话,他一脚踢在柳州膝弯上。 迫使他跪在季禾面前:“小禾,当年的事全都是他一个人做的,不关江家的事,江家也是你的心血,你收收手……” 季禾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满脸血污的柳州身上。 在来之前,他明显就已经被打过,激烈挣扎过后,一度虚脱的状态。 季禾脸上并没有出现那种大仇得报的畅意和面见仇人的怨恨,他开口,陈述事实:“江氏是我的心血,那我收回来并没有任何问题。” 江北南变了脸色,他仍然是沧桑的,没有表现出愤怒。 像一个低声下气和小辈道歉的长辈:“小禾,事是柳州做的,你像是想把他送进去,爸会帮你。” “我把你当亲儿子对待,你爷爷当初还来江家感谢我们养大了了你,你看,他年纪大了,想来也不想你和江家产生间隙。” 季禾直视着江北南,查出真相之前,他对这个人一向是尊敬的。 他心里关于父亲的印象,全都来自于江北南。 小时候,江北南会特意给他带礼物,会把他抱在膝盖上。 这些记忆逐渐斑驳褪色,变成了所谓的真相,赤裸裸的插在季禾心口。 季禾转头看向一旁的裴临,淡声道:“你在这里安排了人吗?” 裴临没说话,只往后面招招手。 不知道从哪些犄角旮旯里冒出一些训练有素的保镖,瞬间就把江北南带来的人包围。 江北南慌了:“小禾……” 季禾只说了一句话:“江先生,希望你闭嘴。” 裴临拥着季禾,淡淡道:“你们现在,有五秒钟的时间滚。” 江北南憋着一口气,当着众人的面跪在季禾面前:“小禾,真要我求你,你才能放过江氏吗?” 季禾侧开身子,避开江北南跪向他的方向。 他上前一步,蹲下,放低声音:“求我吗?” “求我也不行……” “柳州肇事杀人逃逸,你们故意包庇,每件事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江先生,你应该做好准备,这样进去会舒服点。” “小禾,看在我们那么多年的情……” “扔出去。”裴临毫无起伏的声音打断了江北南的垂死挣扎。 一声令下,江北南带来的人压根不是暗市专人训练,在枪林弹雨里活下来的人的对手,几下就被按在地上。 江北南猛地抬起眼,眼底血丝爬上瞳孔:“季禾,包庇的是柳眉那个贱人,你母亲是被柳州撞死的,这不关江氏的事!!” 跛着腿的江叙姗姗来迟,一来就听到江北南这一声吼叫,他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什么叫,“你母亲是被柳州撞死的”? 他奋力摆脱开柳眉的拉扯,跌跌撞撞的跑向季禾那边:“哥……” 因为腿上剧痛,他滚倒在季禾腿边。 季禾皱着眉,和裴临同时后退一步。 江叙脸上并没有因为剧痛而产生痛苦的情绪,他反而是有些兴奋的。 撑着地坐起来,他挣扎着要去碰季禾:“哥,哥你听到了吗?一切都是柳州做的,哥,我帮你,我给你开庭做证人,哥你给我一个机会,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 他汹涌的表达爱意,好像抓到了一个漏洞,一根纤细但足以救人性命的救命稻草。 第113章 江叙是哭着说的:“哥,你给我一个机会,我这次真的错了……” “你不要信裴临,你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了,他还没有给你一个身份,没有和你结婚。” “现在港城上下,有几个人知道你和裴临在一起的?哥,他就是把你当作玩物而已……” 江叙自以为知道了真相,知道季禾变了的原因是柳州,不是因为他。 他心安理得的认为能劝得季禾回心转意。 他是柳州的侄子,是亲属,由他开庭作证的话,整个案件会事半功倍。 “哥,我……” “你也逃不掉。”季禾说的话毫无感情,叫江叙直接愣在当场。 “那次在医院,是你推的爷爷。” “之后开车致人六级伤残的人,也是你……” “江叙,你们江家的人,都是一个德行……” “我是个记仇的人。” 江叙的话戛然而止卡在嗓子里,脸上血色霎时间褪了个干净:“哥……” “你叫错人了。” 季禾不喜欢江叙这么叫他,他不想和江家扯上任何关系。 “哥,你不能这么对我……” “不关我的事……” 裴临站在季禾身旁,什么话都没说,他没插嘴季禾和江家的事。 ——— 明天结婚 第143章 裴临是爱人,也是,贵人 暗市的人身手非凡,江北南带来的小喽啰压根不是对手。 “愣着干什么?”裴临开口。 江家人犹如垃圾一样被赶出去。 季禾站在原地,冷眼看着他们的狼狈。 裴临从身后搂着他,淡声安抚:“一切都过去了,江家不会有好下场。” “嗯。” 季禾收回视线,道:“裴临,你说……他们会怪我吗?” 会怪他认杀人凶手做了父母。 怪他这么多年没有查到真相,为江家做了那么多。 “不会。”裴临一只手抚摸季禾的侧脸:“他们只会觉得欣慰。” “在毫无证据,线索,和对这件事一点记忆在没有的基础上,还能发现不对。” 裴临倾身,看着季禾的眼睛:“好棒。” 这声夸奖和裴临平时的语气都不同。 欣慰而赞赏,还有高兴。 就好像真是季禾的父母在夸。 季禾一时愣在原地。 “我的稻草人是最棒的。” “不管是子女,孙儿,还是爱人,都很合格,不需要自我怀疑。” 在裴临的话下,季禾渐渐从那种悲观的情绪里抽离出来。 “裴临。” 裴临:“嗯?” 他等着季禾开口。 季禾嚅嗫了片刻,嘴唇张合了许多次,开口时说得却是:“裴临,你很会夸人。” 裴临也不揭穿他那点微妙的开心和羞耻,他道:“是啊,会夸,老婆教得好,我一向好学,知道举一反三。” 季禾抬起头:“我什么时候教过你?” 裴临笑着靠近季禾,故意开口,一字一顿:“老婆忘了吗?你在床上总夸我。” 季禾:“……” 他首先看了一眼周围,保镖全部默契的低下头,动作整齐划一。 季禾不可置信:“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裴临把季禾拉进怀里,恍然大悟道:“对,老婆应该不记得,毕竟……那时候你都没意识了……”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乖的。” 裴临食指点在季禾眼皮上,语气含笑:“这……也没焦距了……” 他挺骄傲:“所以你不记得。” “你记得倒是我不行了。” 季禾:“裴临!” 他是真没料到裴临会一下子把话题跳到这个地方,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不要脸了吗? 裴临余光瞥了一眼周围的人,那些保镖垂着头,脸上毫无波澜。 裴临收回视线:“老婆,他们会自己变成聋子和瞎子。” 暗市的保镖和一般的保镖不同,不用担心他们有那些常规的情绪。 季禾一言不发的往回走。 自己变成聋子和瞎子? 难不成他们还会修仙,可以自动屏蔽五识吗? 这个不分场合与地点说骚话调戏他的习惯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 裴临迈步跟在季禾身后,叫他:“老婆……” 季禾突然停住脚步,裴临紧急刹车,好险才没撞上去。 “怎么了?” 季禾倏地转过身,开口道:“我有件事问你。” “你问,老婆。” 季禾指着周围的保镖:“他们是谁。” 裴临默了几秒才道:“保镖。” “哪里的保镖?” 季禾不是突发奇想问这个,他的记忆力一向很好,媲美过目不忘。 当时暗市之行因为担心江叙出事,他集中了所有精力,对里面的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 刚刚保镖制服江北南带来的人时,那些招式,出手的习惯,和暗市里那些带着面具的人精准重合。 再加上,当时暗市主人明里暗里的暗示。 当时那句“我听说裴家的少爷回国了,他和你挺配的,你怎么不去找他?”,季禾到现在还记的很清楚。 他当时就觉得对那个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可是出了暗市之后,裴临又是从外面过来的。 他又担心江叙当时的身体,于是就没有去细究过,如今看来,全都是马脚。 裴临道:“我的保镖,还能是哪里的保镖?” 季禾看着裴临:“你知道暗市吗?” 看似话题转向一个毫不相关的地方,实际上,裴临隐隐约约察觉出季禾的试探。 他面不改色:“知道,不熟。” 虽然裴临知道稻草人绝对不可能回心转意。 可是他之前毕竟是使的卑劣手段。 稻草人不喜欢他骗他,就瞒着生病那件事就和他生气了。 这件事黑历史,更是死不承认的好。 ————————————— “你觉得暗市的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季禾问。 裴临顿了一下,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季禾沉思了一会儿,直视着裴临道:“我觉得他是个很好的人。” 裴临:“……” 据他所知,稻草人现在有70%的可能不知道他就是那个暗市的主人。 那么,现在他是在不知道的基础上,当着他的面夸别的男人吗? “好?”裴临阴阳怪气:“能好到哪去?你和他见过几次面?” 季禾眼里带着细微的笑意,他道:“见过一次,但他挺好。” “啧。”裴临不耐烦的抱着手:“好什么?” 他以斜睨着周围的保镖:“杵在这做什么?” 保镖一听,识趣的转身离开。 季禾:“你赶他们走做什么?” 裴临眯着眼,一步一步上前:“我要和我老婆亲密,不应该疏散一下人群?” 他抬起手,看似毫不留情的捏住季禾的脸,力道很轻,动作配上身上的气息,看起来有点凶神恶煞。 “才见过一面你就这么夸?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暗市主人是他又怎么样? 稻草人又不知道。 在他面前夸别的男人,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心里? 季禾继续:“他挺好的。” 裴临牙都要咬碎了:“老婆,你别说话了,不然……” 季禾轻微挑眉,主动凑上去,在裴临嘴角轻啄了一下,截断他的威胁:“所以,你不好吗裴先生,再给你一次机会,知道暗市吗?” 裴临:“……” 死鸭子嘴硬好像都没用了。 这明显是看出来了。 第144章 大仇得报 裴临那点怒火和不爽瞬间偃旗鼓息。 他直接承认:“我从老头手里接过来的,管了几年,稳定下来之后,就扔给沈夜了。” “老婆,那时候不方便暴露身份,不是故意瞒着你……” 裴临喉间溢出一声低笑:“看来我很有魅力,老婆当时就喜欢我了?觉得我好?” 他好像忘记了他刚刚是怎么不爽的了。 人是瞬息万变的,但像裴临这么变,一秒钟是一套的,没几个。 只能说不愧是人格分裂,还有这些好处。 “老婆你也不能怪我瞒着你,当初你护着江叙,我很不爽。” 当时稻草人一个人闯进暗市,就为了护着那个废物。 格外的在意。 “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护着他。”季禾道。 那时候他不知道真相,还把江叙当做责任。 裴临皮笑肉不笑:“所以老婆,我们扯平了,你不知道我当时多想杀了他。” “嗯。”季禾点头,他也只是问问而已,没打算和裴临算账。 那次暗市,也是他对江叙彻底失望的开端。 第114章 是让他将自己从江家完全剥离出来,站在一个外人的角度去相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当他用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去观察的时候,发现了许多以前忽略的东西。 那些被掩埋的真相,一点点浮出水面。 裴临不仅是爱人。 也是,贵人。 “没想和你计较,你还有别的瞒着我吗?” “没有。” “嗯。”季禾牵住裴临的手,拉着他往别墅走。 今天天气很好,都不是很冷了。 ————— 半道上,一直面无表情的保镖突然给柳州套上一个麻袋,毫不留情的一脚踢下车。 车子正在疾驰中,被一脚踢下去的柳州在地上滚了几圈,瞬间头破血流。 鲜血顺着麻袋渗出来,在地上蜿蜒。 “啊——” 一直不敢作声的柳州发出刺耳的惨叫声,还没叫完,几个保镖也跳下车。 对着柳州的手脚,手起棍落。 “啊———!!!” 惨叫声响彻树林,清晰的骨裂声传出来。 他就像一坨烂肉,瘫在麻袋里,地上都是血,除了惨叫,连挣扎都做不出。 江叙看见这一幕,胃里一阵翻腾,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脸色惨白如纸。 保镖提着他的衣领子,往前,江叙开始剧烈挣扎:“你们放开我,都是柳州干的,你们绑我做什么?!” “咔嚓——”,一声脆响,聒噪的声音没了,江叙被当场下了下巴。 保镖对江北南冷漠开口:“我们裴总吩咐,冤有头债有主,教训一下江家的小舅子。” “至于江董事长,我们不会这么无理。” 其后又是一阵暴力与血腥,柳州连呼吸声都微弱下去,不知道死没死。 保镖还是一张扑克脸:“放心,我们是专业的,死不了。” “裴总吩咐送你们回去,走吧。” 瘫软的两人被扔死狗一样扔回车里。 江北南死死地攥着拳头,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带他一句话没说,回到了车里,车子再次启动,骑尘而去。 ——— 江家。 柳眉在家里等了好久才听见车子的引擎声,她连忙迎出去。 忽然一坨血糊里拉的麻袋扔到了她的面前,浓重血腥味熏得人头脑昏沉。 “啊!!”柳眉捂着嘴,惊恐的大叫一声,跌倒在地。 保镖随意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江北南阴恻恻的盯着她,什么也没说,转身进了江家。 以前豪华的别墅已经被搬空,只剩下一个空壳子。 柳眉不知道麻袋里的是柳州,她被江北南这副无视她的态度激怒了,起身就追上去:“江北南,你什么意思?!” 江北南懒得理她,怒斥道:“不想死就给我滚去去收拾行李!” 柳眉愣住了,随即破口大骂:“江北南,你敢这么对我……” “啪——”又是毫不留情一巴掌,江北南懒得跟这个纯妇说废话,进卧室简单收拾了行李,急急忙忙出来。 出来时看见死尸一样躺在地板上的江叙,踢了一脚:“起来,走。” 江叙眼球僵直转动,笑了一下:“走?爸,走去哪啊,你以为我们走得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叙突然大笑起来:“爸,人做错了事,是要付出代价的哈哈哈哈哈——” “杀人要偿命……”他眼睛赤红的指着柳眉,他的母亲:“都是因为你们……” “我爱他啊!!” “我爱季禾!!我爱他啊!!” “我们不该是这样的结局!”江叙的泪水顺着脸流下:“错了……一切都错了……” 柳眉被儿子怨毒的眼神震慑住了,她不可置信:“小……小叙……你……” 江北南看着疯了的儿子,呆若木鸡的妻子,不再犹豫,拿着行李就往门边走。 草坪上的直升机早就准备好,气流嗡鸣着。 就在他上直升机的前一刻,周围涌出很多装备精良的警察:“把手举起来,不许动!!” 江北南脸色巨变,忙不迭打开机舱门。 “砰砰砰——”几声连续枪响。 飞机螺旋桨和子弹撞击,当场报废。 江北南目眦欲裂:“你们不能抓我!,抓错人了!!” 训练有素的警察将江家一行人拷上银手铐。 警官冷着脸出示了证件:“江北南,江氏集团董事长,涉嫌伪造假证,包庇……” 被拷走时,江北南最后转头看了一眼外表仍然奢华的江家别墅,一脸死灰。 江叙自觉的伸出手,没有丝毫的挣扎。 柳眉整个人都在抖,她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江北南之前说的都是真的,季禾真的要她江家死。 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 她终于怕了。 心里竟然生出一点悔恨,要是当初…… 当初怎么样……? 做的干净一点吗? 还是当初对季禾好一点,和柳州断了关系? 柳眉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的贵妇生涯要结束了。 悔恨淹没了她,可是好像唯独缺少愧疚。 ——— 之后的事顺理成章 ,所有的发展出乎人意料的顺利。 江北南和柳眉构成窝藏包庇罪,情节严重,判决有期徒刑15年。 江叙致人六级伤残,外加故意伤害罪,处6年有期徒刑。 柳州交通肇事罪,杀人逃逸,判处25年有期徒刑。 ——————————— 判几年这个,勿深究 第145章 婚礼)焰火绚烂,繁花温柔,这场婚礼得到了所有人祝福 江北南进去的时候,打听江家财产的归处,他原以为会充公。 可是却听到江氏现在持股人变成了季禾。 他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季禾,你好……你好得很啊……” 江北南胸口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气急攻心之下,直挺挺向后面倒去。 —— 三天后,一则新闻占据了所有财经和娱乐版面的头版,裴氏太子爷和一个男人结婚了。 不,或许应该喊一声季总,港城的人,没有不知道季禾做局拿下江家的事。 他以前和江家的渊源也暴露在众人面前。 众人只感叹,勾践卧薪尝胆也不过如此。 觉得阴险的同时,又忍不住竖起一个大拇指。 江氏以前的发展前景就很好,港城商圈的人多是看不起江家人暴发户一样没见识的风格。 现在由另一个人接手,这个人还是裴氏太子爷的爱人。 听说江家以前发展的功劳多源于季禾。 不少人都忌惮起来。 裴临和季禾的婚礼在米兰地岛举行,去的人很多,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有的人是因为裴临去的,毕竟裴家的地位摆在那。 有的人则是眼热季禾这位即将崛起的新贵。 这场婚礼太过盛大灼目,各大媒体争相报道,就连监狱里也播放着。 港城监狱,公关活动室里。 江叙的头发被剃了,他手里拿着馒头,愣愣的看着记者激情澎湃的播报着。 画面一转,婚礼现场名流云集,季禾和裴临挽着手,在大庭广众下交换戒指,拥抱接吻。 直播循环播放着,不少人都抬起头看。 有狱友不屑的瞥了面色惨败的江叙一眼,讽刺道:“哟,听说你就是江大少爷啊,那上面其中一个主角是不是你前夫?” “看你这样子,还对人家余情未了啊……” 那些人满满的幸灾乐祸:“啧啧啧,你看看,这婚礼办的,再过50年都不能再有这么盛大的了吧…?” “人家也瞧不上你啊哈哈哈哈哈哈!!” 那些毫不掩饰的嘲笑和侮辱,像一把尖刀,直直刺入江叙的心脏,尖锐地疼。 这些疼让他自虐般,一遍遍的看着季禾婚礼的直播。 季禾站在裴临对面,微微仰着头,望向裴临的那双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感情。 嘴角勾着一抹浅淡而真实的笑,笑意顺着眼角眉梢蔓延,清隽的面容增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色彩。 他是发着光的。 他是被人爱着的。 他很幸福。 这是每个人都能轻而易举看出的事实。 江叙麻木的把馒头往嘴里塞,又哭又笑:“哥……” “哥……” 他周围的人被他这突然疯癫的样子吓了一跳,有暴脾气忍不住,隐晦的一脚踢在江叙膝盖窝上:“玛德,有病!” 没吃完的馒头滚落在地上,江叙就和那个沾了灰的馒头一样,被人扔在地上,像垃圾。 米兰地岛的烟花放了七天七夜没有停,天空中转瞬即逝的烟火被留了很久。 第115章 生生不息。 岛上的名贵花卉也一直开不败,顺着婚礼现场,到整个岛屿,连绵不绝。 花圃被搬到人间。 焰火绚烂,繁花温柔。 这场婚礼,得到了所有人祝福。 ——— 加更一点点,求书评,就右上角三个点,点小星星就好,不写文字也行 第146章 小说上位后第一件事,就是毁了这条上位的路 江家人入狱之后,江氏由季禾接管,他放开了手去做,想要在港城占有一席之地并不难。 裴临并不插手这件事,只是站在高处,看着季禾在人群里竹峙渊停。 他感到自豪,无可言说的欣赏。 这是他的。 真棒。 因为江家那群废物埋没了那么久。 裴临西装革履,浑身上下都透着成熟男人的性感。 无名指上的戒指夺眼,能看出他是一个婚姻幸福的人。 他单手转着酒杯,倚靠在二楼栏杆处,视线没有一秒离开过季禾。 直到他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穿过人群,径直走向季禾,姿态优雅的欠身,行了个标准的绅士礼。 随即执起季禾的手背,轻吻了一下,唇边勾起的笑意带着坦坦荡荡的欣赏和倾慕。 裴临转酒杯的手猛地一顿,茶色的瞳仁里泛起一丝冷意,他点漫不经心的慵懒全数破碎。 他迈开长腿,一步一步走下楼梯。 走到季禾身边,刚好听见那个外国男人端着酒杯,操着一口不熟练的汉语:“季先生,您的才华与风度,令我由衷敬佩,您的魅力如莱茵河的月光,令人沉醉,不知道能不能交个朋友?” “当……”季禾话没说完,裴临自然的搂住他的肩膀,目光淡淡扫过那个外国男人,和他碰了个杯:“抱歉,我爱人不太会饮酒,我代劳。” 他仰头,将杯子里所剩无几的酒一饮而尽,随手搁置在旁边的侍者的托盘上。 季禾被裴临半拥在怀里,他抬起左手,笑得礼貌而疏离:“恐怕要辜负先生的好意了……” 他介绍裴临:“这是我爱人,我们半个月前刚结的婚。” 外国男人扫过戒指,落在两人亲密的姿态上,十分抱歉道:“请原谅我的唐突。” 在他们德国的文化里,结婚戒指是要戴在右手无名指的,他刚刚没有看到。 所以就理所当然的上来搭讪这位气质高绝的先生,没想到闹了这么大一个误会。 可是尽管如此,他并没有感到灰心。 季禾的魅力太大了,这是他来中国的这几天,唯一为之折服的人,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弃。 “季先生,如果你离婚了,我可以做你的伴侣吗?” 裴临脸色倏地沉下来,季禾及时按住他的手,开口道:“谢谢先生的喜欢,我和我爱人感情很好,先生初来乍到,我们作为东道主,会好好招待。” 言外之意,只能是主客关系,其他的没可能。 外国男人失望的叹了一口气:“我宣布,这是一个令人悲伤的消息。” 季禾淡笑道:“我和爱人先失陪,阁下玩得尽兴。” 说完,拉着裴临走了,留在外国男人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一脸惋惜。 又观看了一番抢夺大战的宾客啧啧称奇。 这位季总还真是抢手啊。 这都被人抢过多少回了,怎么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都喜欢他啊? 这是行走的魅魔吗? 一个宾客压低声音,侧头对另一个道:“看来裴少有得防的了,他老婆那么多人喜欢?” 说完,那宾客像是想到了什么,左右瞟了一眼,嘘声道:“当年裴少就是把季总从他前夫那抢过来的吧?我记得抢的时候那江叙还不是前夫……” “你说裴少走的这条路,会不会有别人走?” 身边的人白了他一眼:“不就是做小三吗?你有什么不敢说的?你能想到的,裴少怎么可能会想不到。” “他走小三这条路上位的,深知这条路的便利,那肯定是想办法把这条路毁了啊,留着给自己添堵?” “你没看裴少天天对江总严防死守的吗?季总身边公的母的都不能出现,啧啧,那叫一个善妒……” 宾客:“啊,也对,你说得对,肯定不会给别人下手的机会。” —— 楼上,季禾刚牵着裴临进入房间,裴临就拿出手帕开始给他擦手。 动作不重,但擦了又擦,要不是怕季禾疼,他恨不得把那块皮都给削了。 季禾反手握住他的指节:“裴临,只是一个简单的吻手礼。” 外国的思想和国内不同,刚刚那人亲吻手背只是一个打招呼的方式。 这并没有什么不妥,可不好的一点就是,那个男人对他表露出喜欢的心思。 所以季禾话锋一转:“我去洗手就好,你要是在意,以后我都只握手,用我们的礼节。” 裴临擦拭的动作停下了,他掀起眼皮,直视着季禾认真的眼睛,开口道:“有些事我们都知道,我本来不想说的太明白。” “但是等了好久,还是决定问问你。” 季禾一顿:“你要问什么?” 裴临的手插入季禾指节指尖:“你会介意我当初插入你和江叙的婚姻吗?” 已经消失在生活中的人再次被提起,季禾感到很奇怪:“你提他做什么?” 裴临眉眼烦躁,他压着眉眼:“刚刚那个男人,他喜欢你。” 季禾看着他:“我不喜欢他。” 这句话并没有让裴临的表情好转,他道:“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第三个人出现。” “这样我会很不安。” “你只有我就好了。” “小三上位这条路,我走过了,你就不能允许别人再走一次。” 季禾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不知道裴临从哪里钻出来那么多离奇的想法:“我们已经结婚了,你在担心什么?” “结婚可以离的。” 他当时挑拨离间,外加趁虚而入,只用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 婚姻只是他留住稻草人的手段之一而已。 并不能确保万无一失。 季禾拧眉:“你想和我离婚?” “不。”裴临抓紧季禾的手:“我的意思是,婚是可以离的,但你不许和我离婚。” “我们之间,没有离异,只有丧偶。” “你太受欢迎了,太多人惦记你。” 季禾:“……” 他的脸色也渐渐不好了,这都说的什么? “我不是出轨成瘾。” 不是随便一个人来引诱,他就会抛弃道德和三观去出轨。 “我知道……”裴临缓缓道:“可是觊觎你的贱人太多了。” “知道你有伴侣还往前凑的人,他们最不要脸。” 万一有一天,他没防住被人钻了空子呢? 一口一个贱人,骂得这么脏,简直颠覆了季禾对裴临礼节认知。 他讶异的抬起头:“你……” 裴临看不得季禾这个眼神,他盖住季禾的眼睛:“我没有安全感。” 季禾掰开他的手:“那你要怎么样才能有安全感?” ———————————— 第147章 回村 裴临沉默着,没说话,他想复刻之前副人格出来干的人。 把稻草人关起来,只能看到他一个人。 可是不能,爱一个人不是折断起飞的翅膀,让人从高空掉落,他老婆这么优秀。 季禾见裴临没说话,脸色逐渐奇怪起来,像是做了很大的思想斗争:“我给你生个孩子……” 用的是陈述句,但很别扭不自然。 这说明他对这件事是抵触甚至抗拒的,但他愿意为了裴临去做。 裴临脸上平静的神情皲裂,升起愠怒:“不用。” 这份怒气是对着自己的。 他在心里暗骂一声自己神经病,疑神疑鬼。 “这件事以后不要提了,我不想听。” 季禾靠近他,很细微的叹了一口气:“可是你在害怕……” “裴临,我们有了孩子,我就走不了了,你就不……”用担心我被人抢走了,抢不走…… 话还没说完,裴临扣着季禾的后脖颈把他拉过去亲吻。 吻得又凶又急。 “不说了,带我回家。” 季禾不死心的追问:“真的不要吗?” 虽然,他并没有很想生孩子。 裴临咬着牙:“不用。” 孩子确实是拴住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可他不会用。 市面上那些药,看似解决了男人结婚会绝后的问题,但要付出的代价并不小。 重则寿命缩减,轻则疾病缠身。 自私一点,他也不想要有个孩子能分走稻草人的爱。 裴临道:“回明溪村,带我去见爸妈。” 季禾问他:“这样你就能安下心来吗?” 第116章 裴临胡乱答道:“嗯。” “那我们回去。” 港城所有的事告一段落之后,已经临近春节。 季禾他们在春节之前赶回道明溪村。 这个时候已经没下雪了,乡下比港城还要暖和一点,路边的植物甚至已经绿了一点点。 村口有好几户人家,听见车子的声音,忙从窗户里伸出头看。 车门是关着的,他们什么也看不见。 驾驶座那边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裴临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 “嘶……”一个正在院子里看火的妇人吸了一口凉气,眼睛都看直了:“这是哪来的后生…?长得跟电影明星似的。” 裴临像是听到声响,不咸不淡的村子里扫了一眼,随即收回视线,侧过脸去。 往这边伸头看的人只觉得这人咋这么傲呢?这脸拉得跟别人欠他几万块一样。 实则车里的裴临,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唇角绷成一条直线。 他偏头看了一眼镜子,着装打扮都无不妥,可还是无端烦躁。 村子里的人情社会总是和港城那地方不一样的。 港城多是利益关系才会帮上一帮,而这里凭的都是感情,不适合用那种审视,权衡的姿态去看人。 裴临站在高处看人看惯了,一时改过来那副姿态,加上他那张攻击性十足的脸,看起来高高在上,和这里格格不入。 季禾却察觉到了裴临的僵硬,指尖轻轻覆上他的手背,暗自好笑:“怎么了?” 裴临的紧张和顾虑都不容易让人看出来,但谁让在他身边的人是季禾。 “不用担心。” 裴临侧过脸,他还是一副平静。 可方向盘上敲个不停的手证明了他远不如表面上那么游刃有余。 季禾没料到裴临会有这副反应。 当初去爷爷面前混脸熟的时候,也没见他这样。 老爷子坐在后面,眼里的笑按捺不住。 当初裴临跑到医院,在他面前自称是小禾男朋友的时候,也没比现在好多少。 总得来说,裴临是把他这孙子放在心尖尖上的,不然裴临可用不着这样。 他摇了摇头,先行打开门下车去了。 车里只剩两个人,季禾解开安全带,在裴临嘴角亲了一下,拉着他的手:“我们下去?” 裴临轻颔头:“嗯。” “咔嚓——”,他打开车门,绕到季禾那边,伸出手。 季禾把手递过去,两人相牵着往里走。 季明仓走到村口,畅快打招呼:“唉哟,老李,你还活着呢!!” “老孙媳妇,你做饭呢?真香,好手艺。” 季明仓背着手,吸了一口气:“对味!!” 那些邻居脸上也迸发出笑,老李哈哈大笑:“你个糟老头子也还没死啊,祸害遗千年啊!!” 话虽是这么说,但眼睛里都是庆幸。 当初季明仓大病,被车拉走,又这么长时间不回来,没有消息,他们都以为他没了。 “哎哟,你家孙子还没娶到媳妇呢?” “季明仓指着相携而来的机会两人:“我的宝贝孙子都带着人回来了哈哈哈,你孙子年纪还比我家小禾大吧哈哈哈哈哈!!” 此言一出,现场气氛诡异湳风的沉默了一瞬。 老李烟枪掉到地上:“你孙媳妇在哪呢?” 他偏着头找季禾身边的女孩子,就看见后面跟上来的刘妈。 他觉得自己是老眼昏花了。 季明仓背着手,悠哉悠哉走到裴临身边:“呐,这不在这吗。” “男……男媳妇啊……” 季明仓一记白眼甩过去:“你瞧瞧,你们这就没见识了吧……” 季禾笑着打招呼:“爷爷,婶婶……好久不见了。” 他向人一个个介绍裴临:“这是我爱人。” 一点也不因为他们的态度藏着掖着。 裴临大大方方的站在众人面前,身上气质高贵,和季禾站在一起就是一对璧人。 明溪村通了网,当地的人知道当今的政策,男人也是能结婚的,他们唏嘘感叹,只当是那些上层人士玩出来的花样。 一时间没料到会在现实里见到真的。 视线落在对面的两人身上,仔细观察。 就两个字,养眼。 “哎哟可真般配啊,是我们这些老头子,老妈子没见识了。” “快快快,别站在村口了,先进来坐。” 季禾眼里笑意满盈,明溪村的人,都是极好的。 —— 不好意思,今天晚了 第148章 大结局 在明溪村的日子,比在港城轻松,不用想那么多,也没有太多的弯弯绕绕。 季禾带着裴临去祭拜了父母:“妈,江家已经没了,我报了仇,你们放心。” 裴临陪在季禾身边,听着季禾说了很多话,完全是一个找长辈倾诉委屈的小孩子。 他牵着季禾的手,摸摸攥紧。 季禾觉得有点别扭,偏头看他:“不喊一声吗?” 裴临笑了一声:“喊啊,怎么不喊,我还要让爸妈放心你和我在一起。” 他不止喊了,和季禾一起跪在地上,脊背挺直。 “爸,妈,你们放心。” 有风吹过,一片静谧,令人安心。 ——— 不少小孩子都喜欢这两个从城里回来的哥哥。 长的太好看了。 小孩子喜欢美的事物,是天性,他们常常跑到季禾家里去找人玩。 今天是春节,季禾在包饺子,裴临给他揉面粉。 外面又传来小孩子的嬉闹声和敲门声:“季禾哥哥,我们又来找你玩啦——” 季禾扬声对外面道:“门没锁。” 三五个小孩叽叽喳喳的跑进来,趴在桌子上:“哥哥你在包饺子啊,要我们帮忙吗?” “不用,你们在旁边玩就好。” “哦,好。” 灯光是晕黄的,映得人影淡淡。 门外鞭炮声湳风齐响,一阵紧过一阵,红纸屑在地上落了薄薄一层。 饺子下了锅,热气往上飘,混着葱花肉香,往人鼻子里钻。 季禾捞了几个起来递给玩闹的孩子。 外面响起家长叫他们回家的声音,几个小孩烫得吐舌头。 还不忘夸奖拉踩一番:“哥哥我们走了,你做的饺子比我妈妈做的好吃。” 说完蹦蹦跳跳走了,裴临站在灯下看着季禾。 “怎么了?”他以为裴临生气他给小孩吃不给他吃,于是夹起一个饺子喂到裴临嘴边:“尝尝。” 裴临看了一眼饺子,衔在嘴里喂给季禾,一人一半,腻歪得不像话。 “老婆,我们以后,就这样过一辈子。” 裴家永远是冷的。 今晚,夜是沉的,天是冷的,屋里却暖。 家的感觉是这样的。 季禾答:“好。” 吃过年夜饭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下来。 裴临牵着季禾的手,往院子里走。 两人身上都裹着围巾,天气回暖了,但还是有点冷。 裴临完全包住季禾的手,在大衣口袋里暖着,没舍得放开 。 烟花在远处炸开,流光聚了又聚。 两人就那么站着,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话。 季禾手里拿着一根小孩子送的仙女棒,火光在眼前闪烁,照得眼睛也很亮。 “要玩吗?”他递给裴临。 他们俩小时候就没有玩过这个东西。 裴临覆上他的手:“玩了。” 灿烂的光斑不停跳跃,在季禾指尖盛开,凋零。 手始终牵着,人没有变过,也不会变。 他们回到小时候初遇的地方,仰头看着同一片星空。 一辈子会很长。 远处的玉泉寺传来钟声,沉闷悠远。 “明天我们去玉泉寺吧。”季禾看着远方开口。 裴临也答:“好。” 季禾看着玉泉寺的方向,许下又一个愿:“常欢愉,皆胜意,且顺遂。” “裴临,佛祖能听到的。” 当年,就听到了,裴临活着,他们再次重逢。 寺里的钟声一直在敲,烟花还在放。 他们站着,看落雪,看星明,看彼此眼里的光。 或许多年以后,会有一样的钟声,一样的烟火和他们一起过年。 佛祖也在高处看着。 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一辈子。 生生世世。 ——全文完—— ———————————— ———————————— 好了,这本书到这里就完结了。 因为数据原因和番茄改版原因,五级以上作者才能在完结后写番外,所以我会另外开一本书写几万字番外(主副cp都有) 可能有宝宝会问,为什么不写完番外再完结? 因为不是每一个宝宝都要看番外,追更会掉,没追更数据也会掉,那可能我就没有完结推荐。 第117章 这本书很命运多舛,经历了验证期内置书架,首秀小黑屋,书测失败,多封面没用,30万不换流量池…… 我…… 要是还没有完结推荐,那真的是…… 所以我会另外开一本书籍,专门写番外。 宝宝们可以等等。 然后,我之前有说过,下一本去写言情了,双男主限制多,单价低,没有办法,道心破碎。 可能写言情觉得难写很快就回来,可能很久才回来,不确定,时间待定。 回来要么写np万人迷,要么写abo背德换攻。 都是比较刺激和爽的。 [完结了,可以给我一点书评喔(谢谢)] 行文至此,落笔为终,感谢一直以来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