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妇掀桌:纨绔相公来种田》 第一章幼童求救 时值隆冬,一场鹅毛大雪憋了好几天,昨夜终于飘飘洒洒,在寒风中飞舞着下了起来。 “砰砰砰……咣咣咣……开门,开门,快开门呐,村正爷爷,快救俺娘和俺妹妹。”一大早,冀县殷庄乡城外的一座名叫岳良村的小山村里,就响起了孩童凄厉呼喊救命的撞门声。 谁家孩子叫得这般凄惶? 村正冯孝安的长媳冯乔氏听着这凄惨不安地呼叫声,急忙忙疾步来到院门口,打开了院门。 “闲云?孩子,你……你这是怎么了?”看着倒在门外,满脸是血的崔闲云,乔氏大惊,急忙弯腰抱起了年仅六岁,却长得跟小猫似的崔闲云,一边往上房而来,一边急声询问。 崔闲云,是岳良村崔相山家三房的孩子。他的娘是岳良村十八里地外萧家庄人,与崔家一样,都是名门望族的末支旁系。 崔闲云蜷缩在乔氏怀里,脸色惨白,浑身哆嗦着,颤抖着声音呼救道,“二伯娘,快去救俺娘和妹妹,爷爷奶奶和大伯他们要打死俺娘还有妹妹。” “什么?这崔相山要打死三儿媳妇和孙女?太不像话了!”村正冯孝安正坐在火炕上一边喝着茶,一边和大儿子冯敬财唠嗑,听到崔闲云哭嚎,不觉大怒。 这崔家一天到晚就没个消停的时候,三天不整出点事儿,不给他这个村正找点麻烦,他们全家都不自在啊! 亏他崔家整日介把仁义礼信挂在嘴里,做出来的事儿却一点都上不得台面! 冯孝安怒火填胸,一边怒骂着就下地穿鞋。 冯敬财侍候着老爹穿好鞋,急忙回身取来炕屏上挂着的大棉长袍给他披上,这才搀扶着老爹往外走。 “闲云呐,你这脸是咋回事?怎么出血了?谁打的?”冯敬财不忍得看着小小的崔闲云哆嗦成一团,就忍者心里的火气问道。 崔闲云虽然才六岁,可说话却十分清晰,尽管小脸煞白浑身颤抖,可还是把话说得很明白,“俺是来找村正爷爷的时候,跑得急,在大街上摔的。 呜呜呜……呜呜呜,村正爷爷,快去救俺娘吧,俺爷爷和奶奶,还有大伯,他们要把俺和妹妹卖了换银子,俺娘不愿意,他们就要休了俺娘,还要她将妹妹也一并带走不要了。呜呜呜……村正爷爷,俺要娘,俺不要娘走,不要妹妹走。” “好孩子,别着急,爷爷这就去看看。”冯孝安温声好语地安慰着崔闲云,又吩咐乔氏,“给孩子把脸上的血迹擦干净了,看看不行就给上点药,千万别再留下疤痕破了相。” “是,爹,您放心吧,媳妇这就给闲云上药。”乔氏叹息一声赶忙答应。 “这是什么人家呀?老的老的没正形,小的小的不正调,好不容易娶个三媳妇萧氏是个会过日子的,他们还整天滋事找茬儿欺负人。唉……这一家子啊,可给咱们岳良村丢老脸了。” 冯孝安顶风冒雪不得不再去崔家,就一肚子的怨气,一边走一边骂。 冯敬财怕气坏了老爹,忙不迭地宽慰着,“爹,您别生气了,回头崔家还像以前那样不着调,您气坏了身子骨也不值不是?要儿子说啊,您这回就不去,看他们还敢把人给逼死了? 再者说了,爹啊,这崔家的三儿媳妇性子也太软弱了,哪有一点士族家女子的气势?这些年忍气吞声的过活,以为能得了崔家人的好脸,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被人家给欺负的死死地?爹您就是想为她争口气,那也得看她自己要不要这志气不是?您说是吧爹?” “哼!这老崔家祖上是造了什么孽了?后辈竟出些不是人的东西!”冯孝安对儿子的劝慰也听进去了,只是这大冷的天被崔家人这一折腾,他心里火气大着呢,就越骂越火,索性顺嘴把崔家祖宗给折腾了出来。 是啊,这大冷的天,风天雪地的,寒风刮在脸像刀割一样的疼啊,谁没事儿愿意出门挨冻遭这个罪?家里的火炕那才叫一个舒服呢,躺在上面,端着茶,听儿孙们读读书,讲讲笑谈,该是多惬意的一件美事儿? 现在可好,大冷的天,那崔家人又不知道抽什么风,非得闹出点事儿来整点幺蛾子不可,害得老村正偌大年纪了,还老天拔地的出门! 想想那暖炕,再瞧瞧现在顶风冒雪的,冯孝安气得都想揍人! 冯孝安在大儿子冯敬财的搀扶下,深一脚浅一脚地,一边走一边骂,就来到了岳良村村西头的崔家。 离老远,就听得崔家乱糟糟的声音大呼小叫,哭声,骂声,呵斥声,那是声声入耳,在这大雪天,顺风刮出去多远。 幸好是大雪天,村民们都猫在家里窝在火炕上取暖不出门,没人来崔家看热闹,不然的话,这崔家三天两头来这么一出,得叫人笑话掉大牙啊! 不对,崔家的脸面早就在岳良村丢尽了,只是他们家人自以为是,还不自知而已! “怎么回事?啊?你们家大冬天的作什么幺蛾子?”冯孝安一进门,就没好气地大喝道,“你们吃饱了撑的,还是活得腻歪了没事找事儿?我这个村正可不是给你们崔家当的,没事儿光往你们家跑了,还要不要人消停?嗯?” “村正啊,你来得正好,可得给俺们这两个老的做主啊。”崔家的老太婆崔张氏一看冯孝安来了,立马跺脚拍胸地哭述上了,“老三家的媳妇,俺们可受不了了,她……她趁着老三不在家,要气死俺们两个老的哇。” 冯孝安不耐烦地一挥手,鄙夷地等了崔张氏一眼,又转脸瞪向崔家一家之主崔相山,“我说崔相山,你们家就是这样过日子的?啊?整天鸡飞狗跳喝五吆六没个安静的时候? 我可告诉你崔相山,你们崔家别拿我这村正不当事儿,屁大点的麻烦都来找我,我是你们家的村正啊?你看清了,我是岳良村的村正,不是你们崔家跑腿的。什么玩意儿一个个的,吃都吃饱还有闲心闹腾? 既然你们家都能有精力作妖儿,看来日子过得还挺舒坦,这么着吧,等过些日子县府衙再来征劳役,你们家就多派一个人吧,反正你们崔家人丁兴旺精力十足,多干点活累不死。” 第二章惨遭毒手 得,这村正冯孝安今儿个是被崔家气狠了,再也不像往日那般温声好语地说话,一张嘴,一点面子都没给崔相山留,嘁哩咔嚓就是一顿狠训,同时将几天后县府征劳役的事儿一并派给了崔相山家。 活该,谁让你们家大雪天的不安生,偏没事儿找事儿给我找麻烦?我老天拔地的,走一趟容易吗? 冯孝安呵斥完了崔相山,也不看他那黑得能滴出水的脸子,伸手指着倒在地上还没苏醒的三媳妇萧氏玉莲,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嗯?萧氏因何昏倒?孩子怎么也头上带血?这是谁打的?说!” 崔家的三媳妇萧玉莲才二十一二岁,十五岁进了崔家的门,当年就生下一子,就是崔闲云,后又生了闺女崔香云,才四岁。 萧玉莲的相公崔继业,在崔家排行老三,是个不着调的,每日里除了吃喝玩乐,就是四处游逛。 家里人指责他不务正业,老爹老娘也没少揍他,可他就是死性不改,都是俩孩子的爹了,还一点正事没有。 这萧玉莲自打进了崔家的门,就没过过一天省心清净的日子。自己的相公游手好闲不争气,她这做妻子的也跟着在人前抬不起头挺不起腰来,每日里除了尽心尽意侍候公婆之外,还要承担大部分的家务活。 尽管这样兢兢战战如履薄冰的在崔家卖力,可还是被崔家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除了白眼和冷嘲热讽之外,公婆时常地打她几下撒气。 自己儿子不争气,崔家老两口万般无奈,却把一腔怨恨都撒在了儿媳妇身上,说她把自己一个好好的儿子,给拐带坏了,对她非打即骂犹如家常便饭。 而萧玉莲为了一双儿女,只能咬牙默默地忍受着,私下里祈盼着哪天老天开眼,自己的相公转变了性子,变成顾家的好男人,能招公婆喜欢,自己也跟着享点清福。 可是,萧玉莲这美好的期盼不但没有实现,她一味地懦弱忍让,却今日反招来公婆姑嫂一顿痛打和欺侮,若不是她拼死抗争,儿子闲云和闺女香云就被这一家老小给卖了。 以一人之力对抗全家,一个柔弱的小女子怎么能打得过崔家五六口人? 最终萧玉莲被打得昏死过去,她的儿子崔闲云人小却机灵,一看娘亲和小妹被打成了血葫芦,瞅个空隙,趁着爷爷奶奶,大伯大伯母一个不注意,撒腿就拼命地往村正冯孝安家跑去。 冰天雪地,年仅六岁的小崔闲云穿着单薄,却顾不上寒冷侵身,不顾一切地,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村正冯孝安家。等到冯乔氏开门的时候,就看见崔闲云摔得是满脸是血,连惊带吓,再加上寒冷,这孩子见到乔氏,整个人都哆嗦成了一团。 若不是崔闲云这孩子救兵搬得及时,萧玉莲和她的闺女崔香云恐怕就惨遭毒手了! “村正啊,你可得给俺们老两口做主啊,俺家三媳妇……她,她忤逆不孝,竟敢顶撞公婆不说,还动手打俺这老婆子啊,俺的天啊,俺老婆子不活了……这个家,有她没好啊,她这个丧门星。” 崔张氏连哭带嚎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反咬一口,口口声声指责三媳妇萧玉莲不守妇道,不遵妇德,忤逆不孝,最后声言,俺们老崔家坚决不能要这样的贱人,若不是因为娶了她,俺家三儿子崔继业哪能变成这样? 都是这个丧门星女人呐,自打她进了俺们崔家的门,俺们崔家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俺儿子原来多懂事儿啊,就因为娶她,才变得不思进取不务正业了,所以,俺们老两口要替儿休妻! 冯孝安差点没被崔张氏的话给气出鼻血来,这老妇,信口雌黄满嘴的胡言乱语,就你那不务正业不着调的三儿子,打小就没看他哪儿能出息,娶了媳妇也还是原来的样子,怎么能怪人家媳妇萧氏呢? 不过,不管崔张氏怎么哭嚎诉冤,那都是你们崔家的家事儿,跟我村正一点干系没有,所以,冯孝安不耐烦地一摆手,没好气地道,“我不听你们家那破事儿,有什么冤屈你也甭跟我说。 我就问你们老崔家,今后能不能好好过日子,大冬天的能不能消消停停地?我老天拔地的,这数九寒天,没事儿还得给你们家断这理不清的官司,我吃饱饭闲的吗? 不过,我今儿个来是想明白地跟你们说清楚,你们是休妻还是怎么着,那是你们的家事儿,我们外人不参言。 只一条,你们不许闹出人命来,什么卖儿卖女卖孙子卖孙女的,这些缺德事儿还是少做为好,一旦闹出人命来,我就去县衙实话实说,到时候你们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俺要娘亲,俺不要娘亲死。”这时候,被吓傻的小香云终于哭出了声,一边哭叫着一边扑到萧玉莲身上,凄惨地哭喊着,“娘,娘,俺要娘。娘你醒醒,醒醒啊。” 见萧玉莲不动弹,小香云仰着沾着血迹地小脸哭得泣不成声,“村正……爷爷,快救俺娘啊,俺娘要……要被姑姑和大伯母给打死了。村正……爷爷,他们一帮人……打俺娘,还说要卖了……哥哥和香云换银子。” 四岁的孩子,带着有气无力软糯糯的童音,抽噎着,听起来让人心酸! “小孩子家家的,胡说什么?嗯?”崔相山本就一肚子火气,又被村正冯孝安给一顿没脸地训斥,早就火气冲顶,他不敢跟村正起正面冲突,正好听到小香云的哭嚎,一边喝骂着上前就给了她一巴掌。 “啪!”这重重地一巴掌打在小香云的头上,打得瘦弱不堪的小香云一翻白眼,也昏了过去。 “小孩子胡咧咧,嘴上没把门的就该打死。”崔张氏眼见着小香云昏了过去,不但没有一丝丝的怜惜,反而恶狠狠地咒骂着。 冯孝安瞧着不善茬儿的一家子,摇摇头,叹息一声意味深长地对崔相山道,“崔老弟,书香人家,好礼教啊,今儿个我冯某算是见识了。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这人是你们家的,你们想怎么着我不管,但是,出了人命我就实话实说,别到时候官府追究下来,你埋怨我不讲乡亲情面。” 第三章 士族女子气势 冯孝安说完,瞅了一眼地上昏倒不醒的萧玉莲和小香云,暗自同情地叹口气,摇摇头就要走。 自己虽然是村正,可替儿休妻这事儿,到底是人家的私事儿,自己不好跟着参合,萧氏和她的孩子很可怜,自己就是有心帮衬一下,也无能为力啊! 叹息一声,就在冯孝安刚迈步往门外走的功夫,地上的萧玉莲嘤咛一声,挣扎了几下,苏醒过来。 “村正叔请留步!”萧玉莲挣扎着坐起身来,拢了拢额前蓬乱的头发,低头又看了看昏迷的小香云,一边对冯孝安虚弱地声音叫道,一边伸手按住了小香云的人中。 小香云也哼了两声,睁开了眼睛,却惊恐万状地回头一把抱紧了自己的娘亲,软弱无力蚊蝇般的抽泣着哭道,“娘,俺怕,俺怕……俺不要离开娘……不要啊,不要卖了俺……” “村正叔,您留下给玉莲做个见证吧,我要与崔继业和离,麻烦您老人家给当个证明人!”萧玉莲机械地伸出胳膊抱了抱小香云。 萧玉莲暗自苦笑,扯了扯嘴角,心道,前世姐姐我还是个未婚大姑娘,这大难不死穿越到这种人家,就给人家当娘,还真是不习惯哪! 此时的在场人所有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原本性子懦弱的萧玉莲,此刻眸光明亮,脸色凝重深沉,眉宇间透射出凛然不可侵犯神情! 奶奶的,老姐我刚穿来既要当妈还要做下堂妇,这是什么情况嘛? 原来,此刻瘫坐在地上的萧玉莲,已经不是那个崔家三媳妇萧玉莲了,她在村正冯孝安进门之前,就已经惨遭崔家的毒手,被活活打死了。 此时的萧玉莲,是现代一名安保局的特工杀手,因为在执行特殊任务回来的途中,遇到不可抗拒的天灾——地震,而香消玉损。 就此大难不死,很神奇地穿越到了这位刚刚被崔家打死的三媳妇萧玉莲身上重生了! 其实,在村正冯孝安进门的时候,萧玉莲就已经苏醒过来,只是,她被自己穿越的事儿给惊骇到了,就躺在地上佯装昏迷,却暗自消化着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来的陌生信息。 通过原主的记忆,萧玉莲知晓了她这具身体的原主在崔家的处境是多么得糟糕和艰辛! 原主的渣夫崔继业,整日游手好闲吃喝玩乐,不但没有能力养家,而且还对萧玉莲母子三人视若包袱而嫌弃。这也是为什么崔家人老少都敢欺负萧玉莲母子三人的主要原因。 没有男人给撑腰,原主萧玉莲又是个软性子,所以,她和她的儿女,才在崔家生活得如同掉进了水深火热的魔窟里一般艰难! 这次风波的起因,就是崔家大房崔继祖的媳妇崔周氏挑唆引起的。 周氏眼见着这冬日里缺衣少吃的,日子过的艰难,就起了坏心眼,怂恿和挑唆公婆,将三房那两个白吃饭不中用的孩子卖掉,换几个银子回来改善改善一家人的生活。 反正三房的这两个孩子体弱多病,三天两头的就得找大夫抓药,若不是崔继业在家里还有些地位,这两个孩子早就被崔家当作小猫小狗一样遗弃了。 眼下这冷冬数九的,家里粮食也不多了,卖掉这两个病秧子,也能救了全家不是? 家主崔相山开始还犹豫不决,觉着自己好歹也是名门望族的世家子弟,这要是传出自己卖亲孙子亲孙女,会被人戳脊梁骨,出门不好抬头。 可崔相山的老婆崔张氏却一口答应,还劝慰崔相山,“这虽说买孙子孙女不好听,可咱们也是为了这俩孩子着想不是?就咱们家这穷得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把两个孩子送到富裕人家,不也是救了他们两个一命?” 崔相山虽然是出身破落世家,可到底还是乡下山沟里的愚夫,没什么见识也没什么主意,再加上恨极了不争气的三儿子,厌烦三儿媳,所以听了张氏的话,觉着有道理,就点头应允了。 结果,崔家二房媳妇崔王氏还没等把人牙子找来,得了信儿的萧玉莲就急了,作为母亲,她就是再性子弱,面对儿女要惨遭厄运,她也会拼命的! 于是,萧玉莲在苦求无果的情况下,平生第一次发飙了,以一己柔弱之力,对抗崔家老少五六口人,最终却寡不敌众,还是被他们毒打致死,这就给了现代特工萧玉莲穿越而来附体重生的机会! 抱紧怀里小病猫一样的小香云,特工萧玉莲暗自向冥冥之中不知魂飘何处的原主告慰着,“萧玉莲,既然你我同名同姓,又二体合一,那么,你自可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你的儿女,将他们视若己出,养大成人出人头地!” 暗自告慰已毕,萧玉莲又低头亲了亲惊慌不安地小香云,用屋里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决然地道,“乖孩子,不怕,有娘在,谁也不能再伤你们兄妹一丝一毫!谁再敢动你们一根手指,为娘就断了他一只手掌!” 动你们一根手指,就断了他们一只手掌! 这道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可也坚决狠戾,而且掷地有声!听得崔家人都不觉浑身一抖,一股寒气莫名的从头顶贯穿脚底,让人不寒而栗! 而村正冯孝安听罢,心里徒然地一震,再细看萧玉莲,不觉暗暗点头称赞,到底是世家女子,虽然落败至此,可士族的教养,那身上散发出凛然不可侵的气势,让人对她不得不暗自赞道! 萧氏女不是没脾气,不是软弱无能,而是崔家人所行所为,一直没有触及到她的底线。眼下,崔家人居然不顾念血缘亲情要卖掉她的孩子,她岂能再忍耐下去? 舍命反抗是必然的! 此女子既能隐忍,又不可令人小觑,将来必是大富贵之命运! 冯孝安不愧是村正,常在县府衙走动,见多识广,认知颇深,这会儿萧玉莲即使是被打得极其狼狈不堪,可依旧显示出了士族子弟的该有的魄力! 如此迫人气势,令他不由地暗自思量,自己若是帮了这个女人,将来这份恩情必然会得到应有的回报! 毕竟萧玉莲是世家女子,名门望族之后,即使落败到这种地步,那也不可小觑的 第四章 只要和离 想到这儿,冯孝安不走了,而是回头身来郑重地点头道,“萧氏,你有何话讲?本村正虽然没有什么权利干涉你的去留,但是这个证明人还是能做的!” 冯孝安此话一出,萧玉莲暗自松了口气,只要是有岳良村村正在场,而且还愿意为自己出头做证人,那么自己接下来的事儿就好办多了! 可是,崔家人不干了,一屋子的人就像炸了庙似的嗷嗷叫嚣着,指着萧玉莲就是一通好骂。 就连崔相山未出阁的两个闺女都加入了这场叫骂阵营之中。 张氏更是指着萧玉莲的鼻子骂道,“和离?你还想着和离?做梦吧你!老娘告诉你,今儿个俺们崔家就是要休了你,你这个不守妇德的贱人!” “是啊,萧氏,你想要和离?这不是痴心妄想吗?俺我们崔家好歹也是名门望族,哪有做媳妇的说和离就和离?你以为你是谁啊?啊?你忤逆不孝顶撞公婆,俺们崔家休了你都是便宜你了!” 周氏嘴角冒着吐沫星子连讽带刺,阴阳怪气地嘲笑萧玉莲不识好歹,还痴心妄想地要和离,这不是叫人好笑吗? 名门望族?萧玉莲抽了抽嘴角,就你们家这德行,还敢自称名门望族?能不能不闹啊? 你们崔家这般心狠歹毒,连自己的亲孙子亲孙女都要卖了换银子,这事儿要是传到京城崔家家主那儿,你们还敢这么自称是名门望族吗? 崔家家主不扒了你们的皮,算你们骨头长得结实! 萧玉莲讥讽地淡淡一笑,“休妻?你们口口声声说要休妻?还自称是名门望族?嘁……这话说出口之前,请自我思量好了再说。名门望族之家,就能做出贩卖亲孙子亲孙女的不是人的事儿来? 名门望族之家,就能无故休妻?你们放眼看看咱们大唐,哪家名门望族能如你们一般舍下面皮,舍下歹毒心肠休妻卖孙?嗯?就连未出阁的姑娘都敢把手伸进自己哥嫂的房中来?这就是你们口口声声自吹自擂的礼教传家?” 未出阁的姑娘把手伸到了哥嫂的房中,这话若是传出去,崔家今后就甭想在岳良村居住了,哪还有脸出门见人? 谁家堂堂的大姑娘未出阁就管起了哥嫂房中事儿?这话太难听了! “萧氏!”崔相山做梦也没有想到,一向懦弱无能手无缚鸡之力地三儿媳妇,忽然有这么一天,不但敢出言反驳讥讽他们,而且还牙尖嘴利说的头头是道,这让他恼羞成怒大为光火。 崔相山哪里还顾得上村正冯孝安坐在自家的炕头上?恼恨不已的他站起身来,奔着萧玉莲就是一巴掌,嘴里还骂着,“贱货,你敢污蔑俺们崔家?俺打死你这个败类娼妇!” 作为一家之主的大男人,居然能骂出这等污言秽语,而且还动手责打儿媳妇,这可是千古奇闻,百年不遇的奇葩! 萧玉莲岂能让他再打到自己?将头轻轻一闪,躲过了崔相山带着风声的那一掌,讥诮地道,“公爹动手打儿媳妇,还污言秽语往儿媳妇身上泼脏水,你这是名门望族教授出来的礼数?嗯?我萧玉莲活的年纪小,可闻所未闻啊! 哈哈……还是名门望族的世家子弟,还以仁义礼信传家的崔家,你们这崔家的家教果然是与众不同,标新立异啊! 瞧瞧,你们一个个的,包括大伯子,小姑子,能张嘴,能动手的,都来欺负一个毫无缚鸡之力地弱女子,而这个女子还是为你们家生儿育女的儿媳妇!” 萧玉莲这话,说得不可谓不重! 冯孝安坐在那儿,闻言也暗暗咋舌!他明白,萧氏把话说到这份上,句句揭崔家人的短儿,句句直戳崔家人的心窝子,与崔相山撕破了脸皮,就是没打算再留在崔家! 看来这萧氏女是抱定了和离之心,心意坚决了! 在大唐,萧氏一门那是好欺负的吗?萧家的家主是谁?那是远在京城的萧瑀,萧老相爷啊!岂是谁都可以欺侮的?谁有那胆子? 这位萧玉莲先前能隐忍负重,能含屈忍泪,也算是好教养了! 可是,作为一位母亲,在自己的孩子面临被卖的厄运,她要是再忍下去无动于衷,那就不是萧氏门庭的作为,更不配是萧家门人! 现在,萧氏玉莲用了一个“贩卖”说词,指控崔家禽兽不如的行径,可见她是聪明的! 这个聪明的女子不简单呐! 萧玉莲当然不简单! 对于历史十分熟知的她,穿到大唐,开放的民风给了她一定的保障,所以,她才能把原主一肚子的憋屈毫不保留地,当着村正冯孝安的面,都倒了个干干净净! 左右也是不打算再留在崔家这个畜生窝里,那何必还要忍着心头那把刀给自己找不痛快? 撕破脸皮才好和离嘛! “休了她,快休了这个娼妇!”张氏怒骂着,连声催促崔相山,“这个贱货,牙尖嘴利有失妇德,咱们崔家坚决不要这样的贱媳。不不不,还有她的两个孽子,统统赶出崔家。” 萧玉莲生的崔闲云,崔香云,一看就是个短命的,瞧他们那病歪歪不禁风的样儿,能活过今年冬天,也算是烧高香了!此时不趁着这个机会将他们一并赶出崔家去,难道还要留着他们在崔家枉费粮食和银子吗? 这也是张氏主张卖了崔闲云和崔香云的原因之一! 眼见着这俩孩子身体羸弱病秧子模样,估计以后还得请大夫看病抓药,得花不少钱呢,崔家现在这状况,吃穿都成问题,哪有闲钱花在他们身上?倒不如就舍了他们随他娘而去,到省了一家子人的烦心! “休妻,弃子?”萧玉莲冷笑,“我只要和离!你们若是答应便罢,若是不答应,崔家主,你说,就我现在这个样子,带着俩孩子去往县衙走一遭,您说咱们冀县会有什么反应? 咱们大唐律例,无故休妻,再加上贩卖亲孙子孙女,该定什么罪,您这位礼信仁义传家的家主想来是很明白的对吧?崔家主,咱们先不说大唐律例定什么罪,就是远在京城的崔家家主和族人,闻听崔家出现了这种令人不齿的行径来,您猜家主会不会发雷霆之怒?” 第五章 给她和离书 萧玉莲说得风轻云淡,笑意颇深,那双明亮的眸子闪着讥讽的寒光,足以令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心脏一颤! 她说得没错,博陵崔家家主崔仁师,现任殿中侍御史,为人谨慎公正宽厚,若是被他知晓崔家还有这样禽兽不如的门人,不发威严惩才怪呢! 崔相山气得浑身哆嗦着,却不敢再动强硬逼着萧玉莲,他现在才算是看清了眼前这位一向唯唯弱弱的三儿媳妇,此刻露出了尖锐地利爪,不是好惹得主! 以前是看走眼了啊! 崔相山不用臆想都能想象得出,如果萧玉莲真的带着这俩瘦得皮包骨头孩子往县城一走,那关于崔家无故休妻卖孙子孙女的丑事,用不了多久就会刮到京城,作为一家之主的十九叔崔仁师,绝不会轻饶了他,把他逐出崔家都是轻的! 崔相山虽然年长,但是辈分却低,五十三四岁的他,还得管京城里那位殿中侍御史,年仅二十九岁的崔仁师叫叔叔。即是长辈,又是家主,崔相山还是从心里惧怕这位年纪轻轻的家主的! “贱妇无状,尔敢坏俺崔家名声,俺岂能饶你?!”崔相山拿眼角余光瞄了一眼稳坐泰山看好戏的村正冯孝安父子,外厉内茬地喝骂道,“不说你这贱妇忤逆不孝,就单单你这般黑心肝侮俺崔家名声就该休掉!” “对,黑了心肝的小娼妇就该早早地休掉才是,免得坏了俺三儿的前程。”也不知道张氏嘴里所说的他三儿子崔继业会有什么好前程,就心口胡乱骂着。 萧玉莲不耐烦再做这口舌之争,便干脆利落地道,“两条路,要么给我和离书,要么我现在就带着孩子和满身的血污伤痕去冀县告状,走哪条路你们自己选,我不介意陪着你们全家要死就一齐死!” “你?萧氏,你痴心妄想要和离!”张氏叫骂着,瞪着一双鱼泡眼睛看着崔相山,尖声道,“老爷子,这和离书不能跟她,咱们崔家只能是休妻,她愿意去县衙就让她去。” 状告公婆,她萧玉莲也没好下场! 在这以孝治天下的古代,作为晚辈,尤其是儿女媳妇,敢上公堂状告爹娘公婆,那得先挨一顿板子再说!所以张氏才叫嚣着让萧玉莲去县衙告他们。 萧玉莲哪能看不出张氏的算计?一阵冷笑,决然道,“去县衙以为我萧玉莲怕了你们不成?哼!你们仁义礼信传家的崔家,大伯子和小姑子不但插手弟弟兄嫂的房事,而且还动手殴打弟妹侄子侄女,你们说,我这个理由去上公堂会不会得到县太爷的怜悯? 崔家主,您若是觉得我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的话,那我就再找一个更重要的人证,一同去京城见见咱们崔家家主,就说这位姓丁的人证不但与我崔家有亲,而且……” “住嘴!”萧玉莲刚提到姓丁的,再看崔相山,面色顿时一变,目露凶光大喝一声,制止了萧玉莲的话头。 萧玉莲也不急,嘴角挂着一丝讥笑,慢声道,“崔家主,您家不是仁义礼信传家的崔家吗?那么您就应该知晓,所谓的妇人所犯七出才能休弃。而我萧玉莲自打十五岁嫁进你们家门,试问这些年来可犯过这些错?” “没……那倒没有。”不知道为什么,萧玉莲的质问不但没惹得崔相山大怒,反而一改先前恶毒之态,口齿结巴地答应了一句。 “崔家主,我这一双儿女可曾犯了大错,你们要狠心地卖掉他们?嗯?就为了那几两银子,你们就不顾念血缘亲情,下此歹心?”萧玉莲忽然语气凌厉起来,咄咄逼人地喝问道。 崔相山在听到“姓丁”的时候,气势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尽管脸色依旧阴沉的可怕,但是面对萧玉莲的质问,他竟然没敢再咆哮。 旁边的张氏见状,很是诧异,暗自心里一沉,这萧氏贱人说姓丁的,这姓丁的是谁?为啥老爷一听姓丁的,脾气就软了下来? “老爷,”张氏扯了一把表情木讷的崔相山,一指萧玉莲,“快点一封休书将她和她的两个孽子打发了,还留着她们在这里胡咧咧什么?” “和离!我萧玉莲是你们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抬进门的,你们想要休妻,简直是做梦!我明白告诉你们,要么和离,要么咱们就对簿公堂!你们既然不想好,那我不介意成全你们!” 崔相山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他稳了稳心神,才一摆手不耐烦地大喝道,“给她和离书,赶紧打发她滚!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什么?老爷,你……你说什么?给,给她……和离……书?”张氏和周氏同时惊叫出声,就连崔相山的两个闺女崔文秀和崔文娟都惊愣了,“爹,你说什么呢?咱们这样名门望族,怎么能让这样的贱妇和离?” 崔相山此时眼珠子都红了,青筋暴起,双手撰紧了拳头,瞪大眼睛怒道,“俺说给她和离书,你们没有听到吗?嗯?” 崔相山的大儿子崔继祖和二儿子崔继宗知老爹心意已决不容更改,只得狠狠地瞪了萧玉莲几眼,这才起身去取来笔墨纸砚。 “爹,是休书还是和离书,您老决定了吗?”崔继祖不甘心地再次软声问道。 崔相山没理他,而是转头看着村正冯孝安,咬牙切齿地摆摆手,努力放平了声音说道,“既然村正在这儿,这和离书还请你给代劳写一写吧。” 冯孝安就等着这个“美差”呢,从头到尾,崔家和萧玉莲所言所行都看了个清清楚楚,这就让他更加坚定地表示要帮衬萧玉莲! 尤其是当萧玉莲将“姓丁”的两个字风轻云淡地说出口,崔相山突然就一反常态,立马答应给她出具和离书,很是令冯孝安奇怪和震惊! 姓丁的?姓丁的是谁?他是做什么的?萧玉莲说得姓丁的,定然是崔相山的软肋,不然狠毒无理的崔相山一听到姓丁的就气焰消弱下去了许多,可见她是抓住了公爹的把柄,一招致命! 由此可见,萧氏玉莲果然是个有心计能隐忍的!正因为她有心计能隐忍,才会有今天的自保! 他就说嘛,萧氏门人岂是那草包无能之辈? 第六章 绝情 而崔家人的丑态和狠毒,他也看得分明,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家啊?一个个的,老的小的都好歹不知不说,竟能做出无故替儿休妻,贩卖儿孙的丧尽天良的恶毒之事,这样的人家,世上罕有啊! 冯孝安坐在那儿,冷眼旁观,从心里万分地鄙视和不屑崔相山一家子!他对萧玉莲坚决要求和离的举动是非常地赞同! 虽然这年月女子和离或者被休,都会被人耻笑和唾弃,但是,不为了自己,就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也应该早早地选择离开,还是有必要的!不然,崔闲云和崔香云这俩孩子早晚都得让崔家人给生生活吞了! 所以,崔相山求他书写和离书的话一出口,冯孝安连推辞都没推辞,连劝萧玉莲都没劝,立马应承下来。 摆好纸张,研好墨,读过几天私塾的冯孝安提笔在手,唰唰唰……没用多大会儿功夫,就将和离书写好了。待墨水干透了,他这才拿起来给崔相山和萧玉莲细读了一遍。 “你们双方对这和离书可有什么不满意的赶紧说,这数九寒天的,我一大早到现在还没喝口热水,你们家闲得没事找事儿,可别麻烦我跟着受罪。”冯孝安从听到崔家要卖亲孙子亲孙女那一刻起,就已经不打算再给他们留什么脸面了,所以就没好气地道。 崔相山咬咬牙,将心里的恨意强压下去,不耐烦地摆摆手,“俺们没什么说得。只是,麻烦村正老哥你再写一份文书,萧氏女所生的孽子俺们崔家不要,让她一并带走,从此以后,就不再是俺崔家子孙,富贵贫贱都与俺们崔家无关!” 这么绝?! 冯孝安闻言,猛然抬头怒瞪着崔相山道,“你可想好了?嗯?小闲云和小香云可都是你崔相山的孙子孙女,你就这么忍心将他们逐出崔家,从此断了这血脉至亲?” “是生是死,与俺们崔家无关!”崔相山此时恨不能亲手掐死萧玉莲母子三人,所以绝情地恨声道,“这俩孽子是萧氏女所生,将来随他们的母亲,也好不到哪里去。俺崔家不要这样忤逆不孝以下犯上不知廉耻的畜生子。” 冯孝安老眼翻了翻,暗自摇头,这崔相山白活了五十多岁,颠倒黑白是非不分,真真是畜生所托生出来的,那点良心都被狗吃了! 想到这儿,冯孝安也不再多言,而是拿起纸笔再次写了三份证明文书,证明从此萧玉莲所生的一双儿女崔闲云和崔香云,不再是崔继业的子女,更不是崔相山的孙子孙女,是生是死,富贵贫穷,一概与崔家无关! 也就是说,萧玉莲和崔闲云,崔香云母子三人,与崔家视如路人,没有任何关系了! 和离书和证明文书写好,崔相山与萧玉莲各自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冯孝安作为证人,也和儿子冯敬财签上了大名。 “和离书和证明文书都写好了,萧氏,你已经不是俺们崔家的人了,赶紧抱着你的孽子滚出崔家!”张氏憋了半天的火气,这会儿见村正把和离书和证明文书都弄妥了,就露出了凶残的神情,张牙舞爪地挥手赶人。 萧玉莲没理她,跟这个疯婆子浪费口舌没意思,所以她转头看着村正柔声道,“村正叔,和离书既然已经写了,那我就不是崔家的媳妇,所以,我的嫁妆还是要拿回来的。村正叔,和离的媳妇按照咱们大唐律例,拿回自己的嫁妆没犯法吧?” “当然,当然!和离之后,作为和离妇,拿回自己的嫁妆是应该的,这一点,咱们律法是有规定的。若是夫家霸着不给,对簿公堂,县太爷也会给你做主的!”冯孝安反正是已经得罪了崔家,也就不差这几句话了,就面色严峻地点头道。 在古代,妇女一般是没有什么地位的,如果是被夫家休弃的,那娘家的陪嫁东西就甭想带着离开夫家,可要是和离的,那情形就大不相同,不但名声上损坏的程度上会相对减少,就是陪嫁东西都可以带走! 冯孝安一来是看不惯崔家行事龌蹉,二来他一心想要与萧玉莲交好。与萧氏女交好,那么,就等于与萧氏一族示好,所以他才仗义执言,说得毫不客气! 萧玉莲感激地冲着冯孝安微微点头,惨白的脸色浮起一丝不言而喻地笑意。 村正冯孝安的这个情,她萧玉莲记下了! 不过,有人欢喜有人恼恨,萧玉莲提到要带着嫁妆离开崔家,崔张氏和崔周氏就不干了,两个人嗷一声刚要撒泼,那崔相山听了冯孝安的这几句话,就熄了霸着萧玉莲嫁妆不给的心思,脸色如同考妣般丧气地挥挥手,“拿走,拿走,都拿走,赶紧拿了嫁妆滚出崔家!” “哎哟俺的老天爷啊,这日子没法过了,俺老婆子没法活了啊,萧氏这贱人这是想要了俺老婆子的命啊。”张氏哪里舍得萧玉莲把三房屋里的那些陪嫁带走?可自家老爷发了话,她不敢反驳,只能坐在地上杀猪般地哭嚎不止。 天寒地冻,房门外还下着雪,可是崔家人恨极了萧玉莲,哪里还容得下她们母子三人再留在崔家片刻?张氏哭嚎着挥舞着手里的笤帚,一边朝萧玉莲身上打来,一边怒骂着赶人,“快滚,快滚,赶紧滚出崔家,滚!” 浑身是伤的萧玉莲虽然身上没有力气,但是,还是护着怀里的小香云退出了房间,来到屋外,一阵凛冽地寒风刀割似的刮来,冻得小香云缩在她怀里直打哆嗦,双手死死地抱紧了萧玉莲的脖子,小病猫一样的哼着。 “萧氏,你赶紧带着孩子先去我家吧,等会儿我找村里几个人帮你把东西抬出来,你就先到我家旧宅栖身。”冯孝安这么安排,并不是出于结好之意,而是真的从心里可怜起萧玉莲母子三人了。 这北风呼号的大冷天,萧氏母女又冻又饿,身上还有伤,若不给她们一个栖身的地方,非得冻死不可,所以冯孝安不忍心了,就一边对萧玉莲道,一边挥手示意自己的儿子冯敬财赶紧去村里喊人。 第七章 绝然离去 萧玉莲因为原主又饿又有伤,身体十分虚弱,所以她暂时放弃了与崔张氏等人动武的念头。而是紧紧地抱着小香云,朝着村正冯孝安趔趔趄趄地行了一礼,感激地拜道,“萧氏玉莲多谢村正叔救我母与子三人,大恩不言谢,以后玉莲定不忘村正叔活命之恩!” 冯孝安看着萧玉莲原本白白净净的一张俏颜,此时却是青一块紫一块带着血迹,消瘦而又苍白,显得十分虚弱不堪,不觉暗自叹息。 再看小香云,趴在她娘亲的肩头,像只弱小的病猫儿,已经没有力气睁眼,两只手紧紧地环抱着萧玉莲的脖子,生怕被人抱走丢弃了一般,不时地抽搐哆嗦着。 瞧着这娘俩的惨状,冯孝安暗骂这崔家,简直一窝不是人哪,竟能对自己的儿媳妇孙子孙女下此毒手,可见以后绝不能再与这一家子来往交集,否则指不定哪天就被这不是人的一家子给算计了! 思及至此,冯孝安摆摆手,温声道,“萧氏,什么话都别说了,赶紧抱着孩子先去叔家避避吧,看样子小香云是病着了,快去家里给她用被子给她发发汗,再灌点姜水驱驱寒。” 萧玉莲眼眶一热,心里微暖,忙不迭地点头,就不再客气地赶紧抱着小香云去往冯孝安家。 怀里的小香云确实是病了,病得还不轻,不仅发了烧,而且还有点抽搐,想是被惊吓毒打所致! 一边往冯孝安家走,萧玉莲就一边心里发狠,崔家,从此老娘与你们势不两立!你们能对两个无辜的孩子下此毒手,那就别怪老娘我心狠手辣,让你们百倍还之! 至于嫁妆,其实在这贫困的乡下,也没什么好东西,除了一张床和一张地桌,以及一个柜子外,也就没什么了。首饰什么的,自己头上带着的木簪子,手腕上的银镯子,再无他物,这些也就不怕崔家赖着不给,因为都是有嫁妆单子写明的! 对于这点嫁妆,前世享尽了富贵荣华的萧玉莲,还是没放在心里的。 可是,这些东西不要,岂不是便宜了崔家?一想到崔相山一家子那副贪得无厌恶毒的嘴脸,她就觉着恶心,所以,她才不会把自己的一针一线都白白了浪费给了这样的人家! 而留在崔家的冯孝安,看着萧玉莲抱着孩子,腰板直直地毫无留恋地,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崔家,再回头看着气急败坏地崔相山一家子,摇摇头,什么都没说,转身也出了这家门。 他不知道和离后的萧玉莲是能留在岳良村,还是能回娘家,但是,如果有村里的那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们给她撑腰做主,那对和离后的她都有益处! 虽说和离对一个妇人来说,比被休了境遇要好得多,但是名声上还是有损的,眼前若没个人靠着做主,其艰难程度是可想而知了,自己能帮则帮一帮吧! 岳良村现在所居住的村民,是由冯,崔,高,王四姓家族形成的,四姓人家加起来也有百十户,是一个不大也不小的村落了。按照大唐规划制度,正确地叫法,冯孝安应该是里长。不过,县府衙那边还没派人来落实里长一职,村民们就习惯地称他为村正。 知道历史的人都晓得,岳良村原是冯姓祖先发祥地,打从东晋以前,就是名门望族。 在其经历了改朝换代更新交替,直至唐朝贞观,将近五百年的时间里,共出了两位皇帝,五位宰相,三位皇后,还有三十多位五品官职以上的人。 可惜的是,到了冯孝安这一辈以后,冯家逐渐的落寞了。在眼下的岳良村,冯家的威望现在已经不如崔家,高家和王家了。 不过,因为冯孝安为人耿直公正,又善于与各种人交往,所以尽管冯家家族的威望大不如以前,但是他在岳良村,甚至是在殷庄乡还有一定的地位的,所以一般情况下,他出面办事说话,其他几家的村老还是给面子的! 可令冯孝安没有想到的是,崔相山为了彻底甩掉萧玉莲母子三人这个沉重的包袱,不等他去村里寻村老们来给萧玉莲做主,那崔相山命大儿子崔继祖找了个理由,绊住了冯孝安离去的脚步,自己则找了个借口就出了门。 崔相山出门做什么去了呢?原来他呀,恨极了萧玉莲和她的两个孩子,就去往崔家的族老崔仁怀家,将萧玉莲和离的事儿,添油加醋谎话连篇地乱说一气,惹得崔家族老崔仁怀生了气,连声大骂小闲云和小香云小小年纪就坏了心肝忤逆不孝,妄为崔家子孙,所以一怒之下,就将崔闲云和崔香云逐出了崔家宗谱。 鼓动崔仁怀将小闲云和小香云逐出崔家之后,崔相山这才像斗赢了的公鸡,挺胸昂头地回到了家,一进自家屋门,见村正冯孝安走了,憋在心里的一口恶气终于吐了出来,顿时就脚着扬眉吐气心里好不舒坦了! 等冯孝安与村里冯姓村老,高姓村老和王姓村老来到崔姓村老家的时候,崔姓村老已经是有了崔相山那番说辞先入为主,执拗地就认为是萧玉莲与她的孩子做了对不崔家的事儿,想要他为这母子三人做主,绝无可能! 冯孝安至此才明白崔相山那恶毒狠绝的性子是怎么形成的了,原来是得了崔家血脉传承,这也就不怪崔相山会不顾骨肉亲情,狠绝地将不能为自己所用的萧氏母子三人赶出了崔家! 再次为萧玉莲母子三人鸣不平的冯孝安和村里各家村老们,都暗暗摇头,即对崔家自以为是刚愎自用的性子十分地鄙视,又为萧玉莲能轻松地从崔家和离出来而感到高兴! 这样的人家,早抽身是福气啊! 今儿个崔家村老虽说性子使然,脾气执拗,不听人劝告,这是他们家家族秉性便是历来如此,可换个角度来说,这也是结结实实地在打他冯孝安的脸! 因为萧玉莲和离,当时是他冯孝安在场亲眼见证的! 崔家村老不承认萧玉莲母子三人被赶出崔家,是崔相山一家子欺人太甚,无故休妻,贩卖孙子孙女的畜生行为,反而一口咬定是萧玉莲母子三人败坏门风在前,所以才被崔家赶了出去。 第八章 慈心的冯于氏 这套说辞,不就是转弯抹角地指责冯孝安作为见证人,偏颇萧氏女母子三人,实在是无理取闹不公允吗? 至此这件事之后,在岳良村,冯姓村民与崔姓村民便由暗斗转变为了明面上的较量,而刚穿越来的萧玉莲和离事件,就是他们之间争斗的导火索! 由此可见,岳良村居住的冯姓与崔姓两姓之间的矛盾,其实不是一天两天得了,若不是有崔姓村老那偏激之言,也就不会让后来两家村民矛盾升级,直至公开化! 不过,公正地说,冯孝安肯为一个柔弱无助的弱女子萧氏出头,一是善良本性使然,二是也有打压崔家的意思。不然精明的他,也不会为此与崔家撕破了脸面! 而作为导火索,却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的萧玉莲,在冯孝安为她谋划的时候,已经凭着原主的记忆,很快地就找到了冯孝安家的门。 听到院门响动,乔氏就迎了出来,小崔闲云也叫着娘亲妹妹跟在了身后。 “敬财嫂子,给您们添麻烦了。”萧玉莲带着感激之色,歉意地道。 乔氏一看萧玉莲那狼狈的样子,再瞧着她怀里蜷缩成一团的小香云,不觉也眼眶发红,忙摆手让萧玉莲赶紧进屋,“妹子别客气了,都是苦命人,别说那见外的话,快进屋避避寒。” 萧玉莲进屋的时候,冯孝安的老伴冯于氏,冯孝安的二儿媳冯刘氏,三儿媳冯柳氏,以及还没出阁的三女冯桂梅和四女儿冯桂丽都围坐在上房,正怜惜地谈论她们娘三个呢。 “玉莲见过村正婶子,见过二嫂三嫂。桂梅妹子桂丽妹子安好。”进了门,萧玉莲按照古代礼仪,一一问候了屋里的冯于氏等人,并且忍着身上的伤痛给冯于氏行了礼。 那冯于氏一见萧玉莲娘俩悲惨的样子,早就止不住了眼泪,一边拭泪一边吩咐二儿媳,“快将你萧家妹子扶起来,快让她上炕暖暖身子。唉……作孽哟。” 萧玉莲赶忙道谢,“玉莲惹婶子伤心落泪实在不该,请婶子恕罪!” 冯于氏瞧着萧玉莲怀里病猫似的小香云,又是一阵心疼。 这不是她矫情假意,而是出于一个做了几个孩子的母亲的那可柔软的心,是真心疼惜小香云的遭遇。 屋里的其他人见了,也是唏嘘不已,心软地陪着抹眼泪。 冯柳氏接过萧玉莲怀里的小香云,轻轻地放在了炕上,并给她盖了一床被子。 冯于氏又连声吩咐,“快去隔壁请你高家易诚大哥来给孩子看看。唉……可怜的小香云,遭了大罪了!刘氏啊,你快去把饭菜端来给萧氏用点,这娘俩怕是挨了毒打没吃饭呢。” “哎。”冯刘氏答应一声,起身去了灶间,不大一会儿,就端来了一小盆热气腾腾的稀粥和两块糙面饼子,外加一小碗菘菜做得咸菜。 “萧氏啊,你和孩子快吃一口垫补垫补吧,别饿坏了身子骨。”冯于氏亲手给萧玉莲盛了一小碗稀粥,掰了半块饼子递给她。 萧玉莲这一刻,是感激不尽! 含着热泪哽咽着道了一声,“谢谢村正婶子”就接过那半碗粥,刚要先喂小香云,一旁的冯柳氏轻声道,“玉莲妹子,你吃你的,让嫂子来喂喂小香云。” 人逢难处才知晓人情的珍贵! 萧玉莲哪还有更多的语言道不尽心中的感激之情?点点头也不客气,就自顾自地喝起了那碗热乎乎的稀粥。 根据原主的记忆,萧玉莲得知自己这具身体,除了喝点冷水充饥之外,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若不是原主身子骨因为常年劳作而壮实些,再加上有孩子需要她这母亲保护作为支撑,恐怕早就倒下了! “萧氏啊,你多吃点,把身子骨赶紧养好了,这俩孩子还指望着你呢。你别挂记小闲云,他刚才已经吃饱了,你敬财大嫂也给他上了药,这孩子皮实,已经没事儿了。”冯于氏见萧玉莲拿眼睛去寻找崔闲云,就温和地安慰道。 对于冯家的这份恩情,再说感谢的话,就是矫情了! 萧玉莲原本也不是那种婆婆妈妈的人,所以也就没再多言,只是面带无尽地感激浮起了一丝甜美的微笑,“村正婶子教训的对,玉莲定然会珍惜身子骨,将这两个苦命的孩子抚养成人!” “这就好,这就好,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冯于氏是怕萧玉莲和离的事儿受到打击,说不好会寻死觅活的寻短见,所以她才教训了她几句,也算是劝慰吧。 冯于氏这么一开口,屋里的其他人也跟着好言细语地安慰了萧玉莲一番。 萧玉莲半碗热粥喝下肚,冰冷的身子暖喝多了,也有了一点力气。很快的,她又将那半块糙面饼子咽下了肚,这才算是将自己喂饱了。 对于常年吃不饱饭的人来说,胃是极小的,半碗热粥,半块饼子,就已经是很大的饭量了,如果再硬撑着吃,就要吃坏了胃,所以萧玉莲放下碗筷再次感激地跟冯于氏道了谢。 “行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先在这儿安稳地住上两天,等小香云病好了,你再做打算。”冯于氏年轻的好时候,也是干练的,所以话说的干脆利落不容推却。 正说着,冯家隔壁的高大夫,也就是村医高易诚被冯刘氏的相公,冯家二儿子冯保财给请了来。 一看到萧玉莲和小香云脸上和皮肤上的累累伤痕,这位也算见过世面的村医怒了,“这崔家,丧尽天良啊,看看把人打的,新伤旧伤哪有一点好地方了?唉……作孽呀。” 高村医嘴里骂着,手上不停,分别给萧玉莲和小闲云,小香云诊完了麦,唰唰唰……连开了两道方子。 一道是医治萧玉莲和小香云外伤的,一道是医治小香云烧热抽搐的,并且一边写还一边道,“万幸万幸,得亏小闲云身子骨壮实,这孩子没有什么事儿。侄媳妇……哦不不,是大侄女,你放心吧。 就是小香云原本就弱,这又被惊吓挨打,就起了热抽搐了,不过你别太担心,只要喝上三副药就无碍了。以后给她多补补,应该不会影响将来发育。” 第九章 定数 女孩子将来嫁人最怕什么?最怕不好生养! 若是将来不好生养的话,那这一辈子的苦难就有得吃了,所以高易诚先把这话跟萧玉莲提点了一句,免得她因为小香云发烧抽搐而担心! 萧玉莲闻言,自是连连道谢! 她此时当然不会跟众人说,其实她本人就会诊脉看病。 而且更不可能告诉任何人,包括小闲云和小香云在内的所有人,她手指上的那枚看起来极不起眼的戒指,实际上是世上难得的空间宝贝,是无价之宝! 这枚世上难得的空间,就连她自己也没有料到,居然能跟着她随身穿越而来!如此也算得上是伴随她两世为人了! 说起这枚随身空间戒指,就不得不说,萧玉莲的运气那可不是一般的好啊,总是在她生死关头,就会有意想不到的鸿运拯救她! 前世,在她十八岁那年,也是在一次执行完任务返程的时候,半路上遭遇到了突如其来的泥石流,连车带人就被埋在了泥沙里。 就在这生命一线的紧急关头,萧玉莲无意间在荒郊外拾到的这枚极其普通的戒指,竟然救了她! 就见她连车带人往山下滚落,以为死定了的时候那一刻,这枚戒指忽然间就打开了一扇门,直接将她和车子接进了一个神奇的地方! 不愧是特工杀手出身,萧玉莲虽然当时惊魂未定,有那么一丝的慌乱,但是在车子平稳落地之后,她稍稍平息了一下慌乱的心情,而后便打开车门下了车,怀着好奇,开始打量起自己脚下踏着的一片神奇宝地。 就见这没神奇的戒指空间,宛如是一个宏大的乡下农庄和偌大的集贸市场,里面的东西应有尽有玲琅满目,几乎是囊括了世上所有的物种,天上飞的,地里长的,河里游的,令人眼花缭乱! 看了半天,萧玉莲并没有因为这个意外得了神奇空间而喜得发狂,她此事极其冷静,暗自思忖,老天爷带姐姐我不薄啊,不但没让我丧身泥石流中,反而还赐给我一个这么惊骇人心的东西,这到底是姐姐我命好?还是老天爷给错了人? 哼哼……有句老话说的好,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老天爷给了我这么好的一个东西,说不得将来会有什么图谋呢! 也不知道是萧玉莲心思缜密,第六感官极强,还是她乌鸦嘴非常灵验,她暗自揣测的这几句话,结果没用上多少年就实现了——就是这次她意外穿越重生! 自己的命没了,却附在了一个千百年之外的陌生女子身上复活了! 按说萧玉莲有这么好的神奇戒指空间,地震之中应该帮她躲过这生死劫才对,可是,就在她一瞬间被路旁一颗四人合围才能抱过来的大树砸中的时候,神奇戒指也没一点救她的意思! 就这样,萧玉莲就成了被崔家欺侮,还逆来顺受的三儿媳妇! 萧玉莲附在崔家三儿媳妇复活的那一刻,她不是没有暗自抱怨神奇戒指空间见死不救忒不仗义,可埋怨也没用,阎王爷让她三更到大唐,她焉能活过五更去? 看来呀,她萧玉莲先是经历泥石流那一劫,与神器戒指空间结了生死之缘,而后再经历地震之苦,她带着这枚神器戒指空间就来到了大唐,这显然是冥冥之中早有安排了! 唉……贼老天啊,你让我萧玉莲穿越重生不要紧,可好歹你把我穿成一个黄花大闺女才好啊。特么的,你瞧瞧,我这一来就是俩孩子的妈,还是两个身子骨柔弱不堪的俩孩子,你这不是给姐姐我添堵吗? 萧玉莲埋怨老天爷不睁眼的同时,也暗暗庆幸,不但和离非常成功,而且还遇到了冯孝安,冯于氏这善良的老两口和他们一家子! 这不,高大夫开了药方之后,那冯孝安的二儿子冯保财一句废话都没多说,不用老娘吩咐,更不怕屋门外寒风如刀,接过药方,转身就要出门,准备赶紧去镇上给萧玉莲母女抓药。 “保财二哥,”萧玉莲心里感动着,出声叫住了就要出门的冯保财,从腰间取下一只紧贴身的荷包,打开荷包,取出了里面一枚小小的银锭。 这枚银锭成色非常好,大概有一两多重,想都没想递给了冯保财,轻声道,“这锭银子,是我出嫁时我娘给我的,命我紧急时刻再拿出来用。 我……我,我想我娘,就拿出来它看看,当做是一个念想,就一直没舍得用。保财二哥,现下请大夫抓药得不少文钱,我哪能还麻烦村正叔和婶子?呐,这银子您拿去吧,就有劳保财二哥冰天雪地的辛苦一趟了。” 冯孝安和冯于氏一家子为自己出力,怎么也不能再让人家花钱给自己名义上的两个孩子抓药啊! 冯保财犹豫了一下,看着萧玉莲手里的这锭银子,再想想自家的窘况,也就没再推辞,接过那锭银子转身就冒着寒风出了门。 一两多银子,在岳良村这穷山村里已经算是大笔金额了,能够一个普通人家一年的嚼用。 所以,萧玉莲拿出这锭银子的时候,屋里的人都暗暗抽了口气,没有想到老实软弱怯懦的萧玉莲还留有后手! 留有后手不是罪!说明萧氏女是聪明的!聪明的女子就能挺腰抬头的过活! 冯于氏等人并没有因为萧玉莲私藏这一两银子而对她有什么不好的看法。 再说萧玉莲也郑重申明了,这银子是她娘给她的,并且言明让她救急时保命用,这孩子谨遵母命并没有错! 怪道刚才冯敬财忙慌慌地来家,把他爹的意思传达给了家里人,要她们好生相待萧氏女母子三人! 原来,刚才冯敬财借着去喊村里人帮忙的机会,拐脚先回了趟家,把老爹冯孝安的心思跟老娘和弟弟,弟媳,以及妹妹说了个清楚明白,“娘,爹说这萧氏女不是非常女子,要我们家好生相待,说不得将来会有天大的好处回报咱们。 爹说,萧氏女毕竟是萧老相公的子孙,今日遭此崔家责难,萧老相爷绝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今日咱们善待萧氏女,那萧家不会不记得这份人情。” 冯敬财这话虽然是带着功利心,可也是人之常态! 冯于氏原就是个心慈面软的妇人,平时就见不得谁遭灾遇难的,萧玉莲母子三人被崔家这样苛待,冯孝安就是不嘱咐她几句,她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玉莲哪,你今后有何打算?”冯于氏这是问萧玉莲和离之后,是想留在岳良村,还是回她娘家。 第十章 顾虑 打算?萧玉莲一愣,看着冯于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能有什么打算?自己的日子当然要自己好好过啊!可眼下冰天雪地的,小香云有病成这样,自己就是有打算,也得先治好孩子的病,一步步来不是? 冯于氏问完那话,也觉着自己心急唐突了,脸上有些挂不住。 领情的,就晓得自己是关心萧氏母子三人才有此一问,不领情的,还以为是自己急着赶着母子三人走呢,所以冯于氏老脸一红。 “娘,刚才媳妇听相公说,爹要把咱们家那处旧宅拾掇出来给萧家妹子暂住,也好叫她们母子三个在这冰天雪地里有个落脚的地方。”乔氏见状,忙上前给婆婆圆场,就笑道。 “娘一向疼惜晚辈,最见不得晚辈们有个遭灾遇难的,萧家妹子这状况,您先别跟着着急上火,等小香云的病好了,萧家妹子也能宽宽心不是?”乔氏很会说话,就把冯于氏的心情三言两语地给道了个明白。 萧玉莲这才明白冯于氏问那话并不是嫌弃之意,一向冷情的她,心里更暖,就嗓音有些嘶哑地道,“是啊,村正婶子,您可别替玉莲着急上火了。这事儿已经出了,再急也没用,只能是慢慢来,走一步看一步吧。 敬财嫂子说得对,现下只要是能治好小香云,我才安心。您瞧瞧,香云这孩子本就体弱多病的,这一次挨了崔家那帮人的毒打,也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熬过去。” 萧玉莲说完,一旁的小闲云一手摩挲着妹妹通红的小脸,一边心疼地稚声叫道,“娘,娘,妹妹不抽搐了,不哆嗦了。” 小闲云这么一叫,就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小香云身上,关于冯于氏那话题也就撂了下来。 萧玉莲伸手将小香云抱在了怀里,用额头试了试她的小脸,心底里那一片母性柔情温暖如水,爱怜地叹息一声。 若不是刚才在喂小香云米粥,她萧玉莲趁这大家不注意,一个侧身避开了众人视线,将神器戒指空间里的灵泉水滴入那粥里喂给了小香云吃,这孩子估计就真的得废了,能有几天活头就难以预测了。 不但给小香云为了灵泉水,就是自己刚才吃东西的时候,她也滴入了几滴那带着灵气的泉水,这才觉着身上有了力气,那些陈旧伤口也不觉着疼了。 神器戒指空间,萧玉莲在前世的时候就经常使用,所以该怎么利用这个空间给自己谋利,还是轻车熟路的,并不担心因为动作生疏,而露出破绽引人怀疑。 “乔氏,你和刘氏两个去把西厢房拾掇一下,让萧氏母子三个暂时住一两天,等你爹他们将那旧宅规整利索了,再让她们搬过去吧。”冯于氏考虑的多,就挥手吩咐着大儿子媳妇和二儿媳妇。 现在的萧玉莲,已经是和离的妇人,这常住在家里,多有不便不说,时间长了恐怕会遭人口舌。 冯家毕竟家里人口多,三个儿子也都壮年,留一个和离妇人在自家住,难免不叫人说嘴,因此冯于氏想着尽快让萧玉莲搬走,也是为了避嫌。 萧玉莲拿着崔相山的把柄为要挟,很轻松地就和离了,那吃了哑巴亏的崔家岂能善罢甘休?他们没有事儿还要找点事儿整点幺蛾子呢,何况萧玉莲这么个俊美的小媳妇住在儿子都是壮年的家里,那崔家哪能不借机生事? 还有一点冯于氏也想到了,就是出门几天还没回来的崔家三儿子崔继业,这倒霉孩子游荡在外,只顾自己享乐,他就是做梦也想不到,他的老子爹娘趁着他不在家,已经替儿休妻了,等他再回家的时候,等待他的将是妻离子散的悲惨下场,他能消停了吗? 答案是当然不可能! 崔继业是冯于氏看着长大的,那孩子什么脾气秉性,她也是了解七八分的。别看他往常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对自己的媳妇孩子也不尽心尽意,可一旦有什么事情不对他的脾气,那这倒霉孩子绝对能把天给捅个窟窿出来不可! 现在,还游乐在外的崔继业不知道自己的媳妇和孩子已经离开了崔家,等他回来一看媳妇孩子没了,自己的家也散了,岳良村就又要鸡飞狗跳不得安宁了! 一想到崔继业那混蛋孩子,冯于氏就头疼,心里暗暗埋怨当家的冯孝安,你帮着这萧氏母子三人是应该的,可也不能让她们住到家里来呀,这不是好好的清净日子不过,给自己hi找麻烦吗? 同情心一落,冯于氏又担忧起自家来,便心思重重地吩咐着乔氏和刘氏去收拾西厢房。 冯于氏想到的,萧玉莲岂能想不到?自己带着孩子住到冯孝安家,虽然人家不说什么,可架不住村里的人要背后议论。 老话说,人言可畏!自己受点非议没什么,毕竟是一个和离妇,背后被人说几句是难免的,可冯孝安一家被自己牵连就不好了,人家冯家人不说啥,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不是? 所以萧玉莲略略地沉思了一下,就道,“村正婶子,您家的那处旧宅现在什么状况?可否能挡风遮雨避寒?” 萧玉莲问的很实在,一点都没转弯抹角。 冯于氏没开口,乔氏接言道,“萧家妹子你放心,那处旧宅虽然没人住,可每月我们家都要去打扫拾掇一遍。里面除了吃食和被褥没有,其他的都不缺,就是烧柴都码了几垛,这大冷天的也保管你们母子三人暖暖活活的。” 闻听此言,萧玉莲放心了只要是住处解决了,那其他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 看来这冯孝安一家子人都是个精细的,连空闲的旧宅都每月打扫一次,可见是个会过日子勤俭的人家! “即是如此,”萧玉莲做出了决定,“村正婶子,玉莲想今日便搬过去。您别急,您听玉莲跟您说。我想啊,我这刚和离出来,还有很多麻烦在后面呢,说不得那崔继业回来,定要闹个没完。 所以啊,婶子,我住在您这里,一定给崔继业落下话柄,他要借此闹起来,说些难听的,岂不是给咱们都添堵? 第十一章 送被子 见冯于氏微微点头,萧玉莲继续道,“村正婶子,您们一家子人是心善的,都是好人!可玉莲不能因为您们心善,是好人,就不考虑您们一家人的感受不是?村正婶子,既然那旧宅能住,玉莲搬过去,离开您家,就不会让人说三道四,免得被人说您们家偏颇我萧玉莲,生生将一个家给拆散了。 这罪名我不能让您们白白地担着,这对您们一家子不公平。村正婶子,我觉着我们母子三人还是去旧宅居住最为妥当。您说呢?” 别看冯于氏是五十多岁的老妇,头发花白,丰韵不在,可是眼神依旧有神,头脑一点不糊涂,萧玉莲所言正是她心中所想,因此听罢萧玉莲一席话,顿感欣慰,这萧氏女能行事大方深有远虑,她是高兴的。 “玉莲哪,也不急着走,等你敬财嫂子和你保财嫂子去把旧宅烧的暖和了,你们娘三个再过去住也不迟。再说小香云这才有点好转,可不能再让她灌着风了。”心里高兴,冯于氏整个人也更爽快了。 乔氏一听婆婆这么说,就接过话茬儿,“玉莲妹子,听我娘的话,先别急,我和二弟妹这就去把旧宅烧暖和了。” “是啊,这冰天雪地的,不把屋子烧暖和了,再把俩孩子冻坏了可就糟了。”刘氏也笑着搭腔,“我和大嫂做活麻利,一会儿就得,你先坐这儿陪我娘唠唠嗑儿,等你保财二哥抓药回来,再搬过去吧。” 萧玉莲连连点头,眉眼里都是感激之色,这让冯于氏瞧着,心里很是舒服! “老三媳妇,”冯于氏温声唤着三儿媳妇柳氏,吩咐道,“去壁橱将咱们家那两床被褥取出来给玉莲。可怜见得,这冷天没个被褥盖着可不成。” 柳氏一愣,看着冯于氏既没应声而且动作也有些迟缓,脸上勉强挂着笑,故作不明地问道,“娘,是哪床被褥啊?” 冯于氏那么精明,岂能看不出柳氏的意思?那两床被褥里外都是新的,一回都没盖过,这要是送给萧玉莲,她能舍得了就奇怪了。 其实这两床被褥送出去,冯于氏也是心疼舍不得啊。 要知道,在这物资极度贫乏的古代乡村,家里大人小孩能穿上不带补丁的衣裳都已经是不错的了,更何况这里外三新的被褥有一套是非常得难得! 所以啊,别说儿媳妇柳氏舍不得送人,就是她冯于氏此时也是心肝打颤地疼啊! 但是,一想到当家的老伴儿说得话,再看看萧玉莲母子三人目前悲惨的遭遇,又想想二儿子拿走的那闪闪的银锭子,她咬咬牙也就硬起心肠,将那两床被褥舍了出去。 暗自抽了口气,再次鼓足舍我其谁的勇气,冯于氏强挤出一丝笑意来,指了指壁橱方向道,“就是壁橱底下那床新的,快拿出来给玉莲娘三个用吧。” 柳氏闻言,心里虽然一万个不愿意,可婆婆已经把话说到这份儿了,她不敢忤逆了,就转身来到壁橱前,打开壁橱门,从里面底层拽出了那床带着碎花的粉色被褥。 直到柳氏将这床崭新的被褥取出来的时候,萧玉莲才开了口,她也没有想到,冯于氏会把家里最为珍贵的东西能舍出来给自己用,这一刻,她不感动是假的! 唉……前世姐姐我最怕欠人情,可这回,欠人家冯家的人情可就大了! 不过,将这份人情记在心里慢慢地还吧,只要将来他们家不拿此人情拿捏姐姐,就你好我好大家好,若是他们以此情拿乔,姐姐我也不是没脾气的! 萧玉莲心里暗自思忖着,伸手拦住了柳氏,“聚财嫂子,您快将这新被褥放回去,我……我可不能拿。咱们乡下,家里就这点东西值钱了,怎么能给我们母子三个用呢? 村正婶子,玉莲谢谢您呵护关爱,您借给玉莲旧宅居住,又帮这帮那的,我一一都领受了。可这崭新的被褥我说什么也不能要,太珍贵了!” 见萧玉莲推辞,柳氏脸上一片喜色,这萧氏女也不是不长眼力的,知晓贵重的东西不能要! 萧玉莲这么一推让,反倒让冯于氏心里更舒服了,这孩子知道进退,懂得好歹,值得咱们家一帮! 于是,冯于氏把手一摆,带着嗔怪地口气道,“你这孩子,怎么跟婶子这般见外呢?嗯?长者赐不可辞,给你你就受着便是!这数九寒天的,睡觉没个暖和被子盖,你能受得了,俩孩子怎么能受得了? 玉莲哪,婶子知道你面皮薄不好意思,可你也不想想,既然婶子能做得主给你,那你就该心安理得地接着,说那些客气话做什么?行了,婶子说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别再推让了,再让婶子就生气了。” 刚刚心里松了一口气的柳氏,闻听婆婆此言,心里顿时堵得慌,看着手里托着的那两床新被褥,脸色就有些难看了,不禁暗自埋怨婆婆手太松了,将这么好的东西说送给人就送给人,这不是…… “败家”两个字只在柳氏的心头疾驰掠过,却不敢停留片刻,不然就是不孝了! 柳氏的脸色明显的难看,可萧玉莲假装没看见,就站起身,很郑重地给冯于氏行了一礼,“玉莲多谢婶子疼惜。” 那小闲云也很懂事,见村正奶奶给他娘这么好看的新被褥,心里早就喜得乐开了花,一看萧玉莲给冯于氏行礼道谢,也急忙下地穿鞋跪在地上给冯于氏磕头,稚声稚气地道谢,“谢谢村正奶奶,谢谢村正奶奶。 村正奶奶,小闲云长大赚了钱,一定好好孝顺您和娘亲。嘻嘻……这被子真新真好看呐,等妹妹睡醒了见着这么好的被褥,一定会喜欢的。” “哟,你们瞧瞧,瞧瞧,闲云这孩子多懂事儿?”冯于氏被小闲云甜言蜜语给说到心坎上了,喜得见牙不见眼,连连摆手示意他起来,“好,奶奶呀,就等小闲云长大了好好享福! 哎……闲云哪,快起来,地上凉,可别跪了,小心寒气侵着腿上。你瞧啊,奶奶都被你这小嘴给说迷糊了,快起来吧。” 第十二章 借居 当天下晌,萧玉莲在冯家吃了一顿热饭之后,就再冯敬财,冯保财,冯聚财哥三个的帮衬下,一手牵着小闲云,怀里抱着小香云,就搬到了冯孝安的旧宅。 冯家旧宅正房三间,是常规的式样,左右为居室,中间是待客吃饭的堂屋,面积不大,可中规中矩很亮堂! 紧挨着东房间外,是一处不大的灶房。灶房里的锅碗瓢盘是也是冯家备置的,而且还有半袋黍米和糙米。 这是冯家好人做到底,帮人帮到家,冯孝安做主,将家里为数不多的粮食匀出来半袋给了萧玉莲娘三个充饥。 在院子的东西两侧,则是两处厢房。平时当柴房用,来客人了,也可以当做客房。 放眼整个冯家旧宅,果然如同乔氏所说,拾掇的干净利索很整洁,院子里的烧柴怕是几冬都用不完。 萧玉莲打量一番之后,心里非常的满意,更感激冯家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能不怕得罪崔家地伸出援助之手! “玉莲哪,你看看可满意不?缺啥少啥你别客气,尽管开口吱声,只要是大叔能帮到的,绝不推辞。”冯孝安带着村里几个壮汉,在崔家白眼和谩骂声中,将萧玉莲的陪嫁之物都搬到了旧宅,见萧玉莲打量着宅子,就很悍气地说道。 萧玉莲哪里有不满意的?自己眼下这境况,可比在前世看的那些穿越小说中,那些穿越女可好多了,虽然一来就都是倒霉蛋被人欺负,可自己有吃有盖有住处,还有人关心帮助,哪里会不知足了? “村正叔,”萧玉莲将怀里的小香云放在暖炕上,给她盖好了被子,摸摸额头不那么热了,这才放下心来,对冯孝安感激地道,“村正叔,您这么疼惜玉莲,玉莲哪有不满意的呢?” “满意就好,满意就好。”冯孝安宽厚地点点头,“往后天气越来越冷了,你们娘三个也别舍不得烧火,这院子里的烧柴你也看到了,能够几个冬天用的,天气冷了你就多烧点,千万别冻着两个孩子。” 萧玉莲也不矫情,应声道,“村正放心,玉莲不会冻着俩孩子。这不,刚才保财哥抓药回来,一会儿我就给小香云熬药。” 冯保财是在萧玉莲搬到冯家旧宅前回来的,迎着数九寒风,顶着一头白皑皑的厚雪,急三火四地提着药包赶了回来。 心疼地冯刘氏眼里闪着泪花,连忙给他拍雪端热水暖身子,心里就对萧玉莲有些不满,凭什么你一个和离妇折腾地我们家相公跟着遭罪?这要是把人给冻个好歹,我找谁诉冤去? 知者莫过于家人! 冯于氏眼见着二儿媳妇脸色不大好看,就急忙替她遮掩,借着跟萧玉莲道别之际,整个身子就挡住了萧玉莲的视线。 眼神锐利地萧玉莲其实早就看到了刘氏的不满脸色,自己心里对冯保财顶风冒雪给自己“孩子”抓药,也过意不去,就佯装什么都没看见,笑盈盈地跟冯于氏道了别。 “玉莲哪,没事儿就家来坐坐啊,在婶子家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千万别客气生分了。你若这样,婶子到时候可不依。”冯于氏心里疼儿子啊,可再疼,也不能像刘氏那般,把不快流露出来。 萧玉莲自然是笑意不减地连声应着,接过冯刘氏递过来的剩余银子,数出五十文钱放在地桌上,很是感激地道,“村正婶子,玉莲年轻虽然什么都不懂,可听老人说,家里什么东西都能借给人家用,可就是被褥不行,说这样对双方身体都不好,容易招病。 村正婶子,老人家的话,玉莲不知道是不是真假,但是呢,咱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啊,这五十文钱,就算是玉莲买了这床被褥了,免得到时候真有点啥说道就不好了。” 萧玉莲这话当然是瞎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冯于氏接受这五十文钱。而五十文钱买一套被褥,价钱上是不低了。 不过,对于贫困农家能痛快地舍出这床新被褥,萧玉莲是感激的,从心里感激,不然的话,她和她便宜儿女就得挨冻。 可让她心安理得的去盖这床新被褥,她做不到,自己与冯家并不熟悉,而原主萧玉莲更是大门出二门不迈,与冯家没啥交集,因此上,这床被褥她是绝不能白白拿走的。 刘氏和柳氏刚才还心存怨念对萧玉莲不满,可看到她毫不犹豫地数出五十文钱来,脸上露出了喜色。 买一床新被褥满打满算才花三十文钱多一点,那剩下的,不就可以填补家用了?这两个人抑郁地心情随着五十文钱清脆地落在地桌上,顿时美好起来!心想,怪不得公爹说要与这萧氏女交好,她果然是个出手大方的! 相比较刘氏和柳氏,冯于氏就显得真诚多了,她连三推让,甚至故意沉下脸来,说什么都不要这五十文钱,直到萧玉莲说出那番老人的话,她才勉为其难地接了那五十文钱。 “玉莲哪,没事儿就来家坐坐啊,有什么难事儿也跟婶子说,婶子你能帮的定会帮你。”冯于氏再三叮嘱着,从她眼神里就可以看出,这话绝对是发自内心的! 萧玉莲抱着小香云,手牵着小闲云,端庄给冯于氏行礼再三道谢之后,就挥手告别来到了冯家旧宅。 那冯孝安见萧玉莲满意,心里也很高兴,又嘱咐了两句之后,准备回家歇息歇息。这一天把他累的,老天拔地的实在不容易。 “村正叔,”萧玉莲忽然想到,自己搬来旧宅,按照乡下习俗,怎么地也得燎燎锅底请村里长辈们吃顿饭哪,就对要出门的冯孝安和村里几个壮汉道,“村正叔,玉莲忽然想到,我搬来旧宅就等于另立门户了,您看我是不是得买点酒菜请长辈们来坐坐?” 冯孝安也是有此意的,但是想到萧玉莲母子三个身子都有伤,这张张罗罗的怕是要费神费力再加重病情,就没开这个口。 可现在,他一看萧玉莲还挺懂的人情世故,心里也很高兴,就赞许地嗯了一声,“嗯,这事儿大叔觉着该办。你要是身子无大碍能支撑住,那就办几桌吧。将咱们村里的几位村老都请来。” “好啊,”萧玉莲也挺高兴,自己暂时没打算回萧家庄原主的娘家,那这顿饭必须得请,毕竟自己和离后还要在这个村子里过活,这就难免与村里人打交道,能交好就不能得罪! 第十三章车到山前必有路 宴客的事儿并不复杂,三言两语地就定了下来。 请谁不请谁,冯孝安没说,只是话里话外只提了一句,岳良村的各家村老们都是岳良村的根基,就是那崔家村老也不例外。 萧玉莲听明白了冯孝安话里的意思,其实用现代话说,宁落一群不落一人!冯孝安这是怕自己使小性子,不肯请崔家村老来吃宴席,所以提醒自己呢。 笑了笑,不以为意地摇摇头,这种给人留下话柄的事儿,她怎么会做?宴客的时候,崔家村老她是必须得请的,至于这位崔姓村老肯不肯上门,接受不接受邀请那是他自己的事儿了。 “村正叔,玉莲第一次宴客,怎么会落下村里的哪一位村老?您放心吧,到时候玉莲会挨门去邀请,绝不能失了礼数。不过有一件紧急的事儿好要与村正叔商议呢。”萧玉莲一面请冯孝安上座,一面给他倒了碗热水,郑重地道。 “什么事儿这么急?”冯孝安喝了口热水,暖了暖身子,就看着萧玉莲温声问道。 萧玉莲也没急着回答,而是回身去了里间,取出抓药剩下的余钱,一共是九串,每串一百文,放在冯孝安面前的地桌上,不等冯孝安疑惑地问她,就道,“村正叔,这是九百三十文钱,玉莲想请村正叔帮忙给玉莲娘三个另立个户籍。” “另立户籍?”冯孝安愣住了,瞅着眼前坚强自信的萧玉莲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萧氏女到底是萧家的人,有主意有志气行事大方有度! 虽然大唐的律法规定,孤寡之女子年过十五也可以单独立户,可很少有人这么做。 这萧氏女不但争取了与崔继业和离,而且还要另立户籍,可真是不简单哪! 冯孝安暗暗佩服萧玉莲做事果断,考虑深远,这若是另立了户籍的话,那崔家再想借小闲云和小香云生事儿,可就由不得他们了! “玉莲哪,这另立户籍倒是好说,只是,你看小闲云和小香云这俩孩子怎么办?是单立一个户籍簿,还是写在你的户籍册上? 虽然老崔家不认了他们,可他们到底是崔家的子孙,而且年岁还太小了,这要是另立户籍的话,不但不符合户籍制度,还容易被人唾弃他们遗忘祖宗。” 萧玉莲闻言,微微冷笑,毫不迟疑地道,“村正叔,在崔家做出遗弃我这两个孩子的时候,玉莲就已经决定了,小闲云和小香云从此是我萧玉莲的,而不是萧家和崔家的。 我单立户籍,户主自然是我萧玉莲,而我的两个孩子,从此就改姓萧,我儿子名叫萧隽逸,我闺女名叫萧隽秀! 村正叔,也许玉莲这么做您会认为太轻狂了,可是,没有崔家人的逼迫,没有崔家人的绝情,哪有我们娘三个今天的落魄无归?所以啊,活着不是给谁看的,就不必在意他人的非议!” 萧玉莲斩钉截铁地一席话,说得冯孝安无言以对,只有唯唯点头,最后长叹一声,苦笑了一下,唉……老崔家无故休妻,这是捧着珍珠当泥块,有眼无珠啊! “娘,娘,村正爷爷,俺愿意跟随娘亲姓萧,俺就叫萧隽逸!”六岁的小闲云,啊不,应该叫小隽逸,一直躲在里间支楞着耳朵听着萧玉莲和冯孝安说话,这孩子生怕再被娘亲厌弃,所以直很紧张不安。 直到听了萧玉莲的一席话,这孩子才松了口气,就忍不住跑出里间扑在萧玉莲的怀里,连声欢喜地叫道。 萧玉莲爱怜地揉了揉小隽逸蓬松如鸟窝的头发,然后弯腰将他抱在怀里,柔声细语地安慰着,“好,咱们家的小男子汉就叫萧隽逸。” 小隽逸躺在娘亲温暖的怀里,扑闪着长长的睫毛,使劲儿往里拱了拱,一只手环抱着萧玉莲的脖子,咧着小嘴,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这孩子一大早又惊又吓,还挨了大伯母几记毒掌,最后冒着寒风跑到冯孝安家求救,直到这时候还没睡个午觉,早就又累又乏困得不行,此时舒服地躺在萧玉莲怀里,没有几息功夫就睡着了。 心思重的孩子就是懂事早! 在崔相山和崔王氏绝情地要卖掉小隽逸和小隽秀的时候,小隽逸在心里就感到了绝望和不安,直到萧玉莲也要被休掉而挨了毒打,小小的萧隽逸从那一刻起,就恨上了崔家! 所以刚才,他听到娘亲说要将他和妹妹都立在她的户籍上,随了她的姓,并且还给他们改了名字,这让小隽逸高兴坏了。心里一高兴,过度紧张不安的神经就轻松下来,整个人就烦了困,躺在萧玉莲怀里安心地睡着了。 “村正叔,崔家无情无义冷血,您也看到了,玉莲如不是及早将户籍立下来,用不了多久,他们家就得来找麻烦,所以玉莲想要趁热打铁,赶紧将户籍立了之后,他们崔家就是再想拿这俩孩子作妖儿,我萧玉莲也就立得住脚跟了!” 冯孝安对萧玉莲的话深以为然,也就没再劝,而是示意身边的村正协理高易诚的小儿子高万金,将那九百文钱收起来,只留下三十文钱给萧玉莲置办酒席。 “村正叔,这些钱您都拿着吧,置办酒席的钱,我再想办法。”萧玉莲将余下的三十文钱推了推,诚恳地道,“其实,这九百三十铜板也不多,立户籍也要走人情的,所以村正叔,您还是都拿着吧,免得到时候钱不够就耽搁了。” 冯孝安也只得如此将那九百三十铜板都收下了。叹息一声道,“玉莲哪,置办酒席的钱你先别着急,等大叔家去跟你婶子他们商议一下,看看能不能凑合凑合,拿出点余钱来。” “多谢村正叔体恤,”萧玉莲道了一声谢,摆摆手,“置办酒席的钱哪还好意思再麻烦村正叔了?这点钱玉莲还是能想到办法筹措到的。再说,置办酒席的事儿也不是很着急,容我两三天时间,我想车到山前必有路!” 冯孝安以为萧玉莲要回娘家去借呢,也就不再坚持了,而是嘱咐了一句,“玉莲哪,这冰天雪地的,你回娘家要当心路滑别摔着。” 我?回娘家?我什么时候说要回娘家了? 第十四章 懂事儿的孩子 萧玉莲知道冯孝安是误会了。 可也是啊,自己一个柔弱的女子,走到今天这和离的的地步,按照世俗的眼光来看,不回娘家找避风港,还能去到哪里? 不过,萧家庄那个娘家,自己能回去吗? 根据原主的记忆得知,便宜爹娘良善软弱,哥嫂弟妹也具是老实的庄稼人,家里也就爷爷奶奶能主的了事儿,可也是个脾气倔强暴躁的。 自己回去说和离了,萧玉莲都能想象得出家里哭嚎吵闹,鸡飞狗跳的情形,一个闹不好,爷爷说不得就能气得打折自己的双腿。 这样一个娘家,呵呵呵……还是少回去为妙! 自己和离的消息,萧玉莲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到萧家庄,甚至是这岳良村周围几十里,几百里。若不是大雪寒风的阻隔,这给了平淡无奇的冬季添了八卦的事儿,没准儿这会子就已经传开了呢。 好在是冬季,是风雪阻隔的气候,萧家庄娘家那边得知消息的时候,估计该是几天以后了,而那个时候,萧玉莲和两个孩子的户籍应该已经办完了,她也就没什么顾虑和担忧的了! 想到这儿,萧玉莲苦笑了一下,将两个孩子的名字写在了一张黄纸上,递给冯孝安,“村正叔,这是俩孩子的名字,麻烦您就按这个名字给立户籍吧。这大冷的天,还要您辛苦一趟,玉莲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不过,大恩不言谢,以后若是玉莲过好了,绝不忘了村正叔村正婶子的恩情!村正叔,玉莲离了崔家,在这岳良村,您和婶子就是亲人了,还请村正叔和婶子多多照顾。” “唉……你这孩子,说这些做什么?莫说是你遭了此难大叔不能袖手旁观,就是村里其他的人落得这般田地,大叔也会一视同仁哪,谁叫大叔我还是这村的村正呢,该老夫帮的,老夫都会尽力。” 冯孝安其实还有一句心里话没说,那就是他想借着萧家的势力,再将冯家兴旺起来! 他盘算的很好,若是这次帮了萧玉莲,京城萧老相爷若是知情,定然会给于一定的报答,到那时,只要是自家能入了萧老相爷的眼,稍稍提携提携,何愁冯家自己这一支不再崛起? 冯孝安与萧玉莲各怀心腹事,又互相客套了几句,这才告辞。 送走了村正冯孝安和左右邻里,萧玉莲进了灶房,闪身进了神器戒指空间,在里面摘了些新鲜的蔬菜,舀出两碗精白的大米,随手又摘了三个红彤彤的大苹果,然后回到灶房开始做晚饭,并且用空间的灵泉水给小隽秀熬药。 熬药是个慢活,急不得,只把药罐子放在火上慢慢熬着就是,里面两碗水熬剩小半碗药汁即可,而且熬好的药饭后才能吃。 安排好药罐子,萧玉莲这才生火做晚饭。 因为冯家旧宅坐落在岳良村的村外山脚下,离最近的住户也有二三百米远,所以以往除了冯家人每月按时来打扫一遍之外,鲜少有人来这里逗留,因此上,萧玉莲做精米粥和煮鸡蛋,也就不怕有人闯进来撞见了。 一个刚刚和离的女人,带着两个孩子,都一身破烂不堪的衣裳,搬到了冯家旧宅却能吃上精米和鸡蛋,这要是被人瞧见还真不好解释,幸亏此处离村子里远些。 灶下火燃了起来,萧玉莲刷好锅,往里面填了一几瓢井水,又掺入一瓢灵泉水,将淘好的精米倒入锅中,盖上锅盖。 慢火熬粥需要些时间,趁此空档,萧玉莲来到上房里间,见小隽逸和小隽秀睡得安稳香甜,心里也很高兴。 尤其是小隽秀,用了几滴灵泉水之后,不再发热,情绪十分稳定,也不抽搐,原本惨白的小脸,也有了红润之色。 神器戒指空间的灵泉水,早在前世萧玉莲执行任务的时候,用过几次。那时她每次受伤,就跑进空间的灵泉湖里泡上一个小时,身上的伤口立竿见影的就会好转愈合。 这会儿小隽秀用了灵泉水,虽然只有几滴,可还是起到了治病的神奇效果,让萧玉莲彻底地放了心。 初为人母,咳咳……还不是亲生的,让萧玉莲虽然有些郁闷,可看着暖炕上躺着的两个可爱的宝贝,她的心都要柔化了…… 小隽逸和小隽秀别看瘦弱,可长相还不赖,也不知道是继承了那个不务正业的倒霉蛋崔继业,还是遗传了原主萧玉莲,都是一双水灵灵清纯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睫毛像两只蝴蝶。 这俩孩子的皮肤不似乡下孩子那般粗糙黝黑,而是比较白。这要是营养补上去,用不了多久,小兄妹俩就属于肌肤赛雪那一类的俊美孩童! 萧玉莲就像所有做娘的心情一样,越看自己家的孩子越好看,越看就越喜欢,越看越觉着这世上,自家小帅哥小美女才是第一俊美,绝不会有第二名噢。 看着看着,她都想再进神奇的戒指空间,取出一块小镜子来照照,看看这俩孩子是不是随了自己这具身体的相貌。嗯,这事儿可是重中之重啊,绝不能含糊了! 欣赏够了小帅哥小美女,萧玉莲这才美滋滋地轻手轻脚地出了里间,闻着精米熬出了米香,掀开锅盖,见上面起了一层糊状的米糊,米粒也烂了,就盛在了一只缺了一个口子的陶盆中,然后炒菜。 从神器戒指空间里取出的是一颗大白菜,时下应该叫做菘菜,还有三个土豆和一小块猪肉,两条肋骨。 大唐这个时候,物资还是很贫乏短缺,而土豆这个神奇的物种更是没有出现。 萧玉莲先把那两条肋骨剁成小块,用沸水焯了一下,去掉血沫,就添油爆锅,将排骨翻炒几下,滴了几滴酱油,放了点白糖芶色,小火儿慢炖了半刻钟后,才将削过皮洗净了的土豆,掰成块与排骨一起炖了。 “娘,好香啊,真香。”排骨炖土豆刚要出锅的时候,小隽逸和小隽秀闻着肉香味就来到了灶房。 两个小家伙儿吸着鼻子,嘴角流着口水,眼巴巴地盯着冒着香气的锅,情不自禁地脱口道。 “宝贝儿,香吧?呐,都过来,娘亲赏给你们了两个每人一块肉骨头。”萧玉莲疼惜地招招手,将两个宝贝孩子叫到自己跟前,就着手,也没用筷子,每人给了一块排骨。 “小心烫啊,拿个碗盛着点,别烫坏了手。”萧玉莲怕他俩烫着了,就一边说着,取过两只小碗,将排骨放在了里面,“呐,拿去里间吃吧,小心点,别烫嘴。” “娘,”小隽逸盯着碗里的排骨,犹豫了一下,然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道,“俺们先不吃,等娘一起来吃。” 第十五章 阴影 “俺们不吃,等娘一起来吃!”面对令人垂涎的肉香美味,小小的两个孩子却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该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啊? 萧玉莲闻言,眼睛有些酸涩,瞧着眼前瘦的皮包骨头,还有些蜡黄的孩子,她只觉着嗓子间有什么东西堵得慌。 小隽秀那双明亮如璀璨明星的大眼睛,再次偷瞄了一下碗里的排骨,吞了吞口水,然后使劲儿点头奶声奶气地学舌,“娘,我也不吃,等着娘。” 萧玉莲蹲下身子,将两个孩子搂在怀里,疼爱地道,“好孩子,娘知道你们孝顺,谢谢。你们都是娘的好宝贝。” 谢谢? 娘说谢谢? 等着娘一起上桌吃不是应该的吗?娘怎么还说谢谢呢? 小隽逸和小隽秀有些激动,娘真好啊,俺们什么都没做,只是等着娘一起上桌吃饭,娘就说谢谢,这是当俺们两个是大人了吗? 哎哟,刚才村正爷爷在的时候,娘不是说,俺是家里的小男子汉了吗? 小隽逸想起了刚才萧玉莲对冯孝安说得那句话,顿时挺了挺小胸脯和小腰板,昂起了头,一副小公鸡要斗架的架势,骄傲之下,兴奋地小脸都红了! 自己是小男子汉,那就是说,以后小男子汉可以保护娘亲,保护妹妹了吗? 对呀,男子汉嘛,自然是能保护娘亲和妹妹的喽! 一想到自己男子汉的使命,小隽逸就激动,拿起灶台上的两只碗,很有气势地对小隽秀稚声稚气地道,“妹妹,你还病着呢,一定要多吃好吃的,才能快快地好起来。 呐,这两块骨头肉你都吃了吧,吃了就长胖了,再也不会生病了。来,哥哥带你回里间去吃,别耽误了娘亲做饭。” 小隽秀又咽了口口水,扑闪着蝴蝶般的长睫毛坚决地摇头,“不,哥哥,俺也等娘一起吃。” “乖,听哥哥的话,来,去里间吃香肉。妹妹吃香肉,娘就高兴了。”小隽逸好言地哄着小隽秀,神情颇有长兄的气质,一边说还一边将左手碗里的排骨,放到右边的碗里,然后腾出左手牵着小隽秀就出了灶房。 走出几步远了,萧玉莲还能听见哥哥哄劝妹妹的柔和声,时不时地传来小隽秀乖巧地应答,她会心地一笑摇摇头,这俩孩子,懂事儿得令人心疼! 再次将火生旺,萧玉莲很快就炒好了菘菜小炒肉,这才唤来小隽逸摆饭。 “娘,肉好香呐,妹妹吃得可高兴了。”小隽逸一边帮着拿碗筷,一边不忘了向萧玉莲汇报小隽秀吃肉的情况, “是吗?那一会儿你和妹妹再多吃点。”萧玉莲没有与小孩沟通的经验,只会笑着柔声道。 小隽秀嘴角油汪汪,听了娘亲的话,似乎想到了什么,就捧着手里的饭碗,神情忽然间有些紧张不安地怯怯地问萧玉莲,“娘,咱们家吃香肉,爷爷奶奶,还有大伯母他们,会不会来抢啊?” 萧玉莲刚给小隽逸盛了碗粥,抬头见小隽秀原本有些红润的小脸,此时因为害怕紧张而惨白,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灵动的大眼睛,带着恐惧不安地眨呀眨的,让人见了心痛! 这孩子是在崔家受尽了摧残迫害,而心灵上留下了不小的恐惧阴影! “娘,爷爷奶奶,还有大伯母会不会来打娘亲?娘,俺不吃香肉,俺不让爷爷奶奶打娘。”小隽秀越说越觉着害怕,最后扑在萧玉莲怀里,死死地抱着她的双腿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萧玉莲放下手里的粥碗,急忙弯腰抱起小隽秀,在长凳上坐了下来,好言安抚着这可怜的孩子,“隽秀乖,不怕啊,咱不怕,有娘在,隽秀和哥哥就谁也不怕了。 乖宝贝呀,你听娘跟你说啊,你爷爷奶奶和大伯母他们呢,已经把娘和哥哥都赶了出来,从今往后啊,咱们就不用再回那个家了。所以呢,他们也不会再来打娘,再来抢宝贝的香肉了。 乖宝贝,娘告诉你啊,从现在起,谁要是敢再来打娘的小隽秀和哥哥,娘就打他,狠狠地打,看他们谁还敢来欺负娘的宝贝闺女?乖宝贝,娘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小隽秀两腮挂着晶莹的泪珠,似懂非懂地点着小脑袋,弱弱地问道,“那要是爹爹来打娘怎么办?以前爹爹打娘,娘都偷偷地哭。娘,隽秀不让爹爹来打娘。” 萧玉莲心里一酸,感动地眼泪差点就掉了下来,这孩子,小小年纪心思就这般敏感,只是吃了一顿肉,她就想了这么多,唉……可怜啊! 崔家,崔继业,你们等着吧,逼死了原主,吓坏了俩孩子,这笔账我萧玉莲会慢慢地同你们清算! 若是从今后,你们不来找麻烦,我萧玉莲就看在你们是萧隽逸和萧隽秀骨血亲人的份上,咱们万事皆休! 可是,你们若是不知好歹不知所谓地再来此搅闹,哼哼……我就让你们走着来,爬着回去! 暗下了狠心,萧玉莲轻柔地拍着怀里的小隽秀,身上满满的都是母性的光辉,声音更加柔和了,“娘的宝贝闺女,娘和你,还有哥哥,都不是崔家的人了,你爹他不敢再来打娘了。要是他再敢来,娘就将他撵出去。” “对滴对滴,”小隽逸瞧着妹妹惊慌得像个小兔子似的,也心疼得不得了,就夹起一块肉丝,一边给她送进嘴里,一边学着萧玉莲的口吻,小大人似的安慰她,“咱们再也不姓崔了,咱们跟着娘的姓,姓萧。 咱是萧家人,崔家的那个爹,还有崔家的爷爷奶奶,大伯,大伯母他们就不敢再来欺负娘了。妹妹,乖,不怕啊,来吃香肉。吃饱了,长高了,咱们有力气了,就能保护娘了!” 小隽秀听懂了哥哥的话,点着小脑袋,瞪着大眼睛,张大了嘴,将那块肉丝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慢慢地嚼着。 萧玉莲暗自松了口气,看来对这俩孩子心理疏导还是有必要的,若不然,孩子心里留下阴影,会影响身心健康,也影响他们未来的生活道路! 这一顿饭,娘三个吃得非常开心。这也是小隽逸和小隽秀自打记事儿以来,吃得最舒心最高兴的一顿了。 两个孩子轮番往萧玉莲嘴里夹肉,塞得她都无法咀嚼下咽了。 做母亲的幸福,原来是世上最难得最珍贵的哟! 母子三个的日子,过得和谐愉快,转眼就是三天过去了。 这天一大早,萧玉莲刚打开院门,冯敬财媳妇乔氏就冒着寒雪急匆匆地赶了来,不等萧玉莲开口就急着道,“玉莲妹子,快,有点事儿嫂子要跟你说。” 第十六章 女子也能当户主 一看来者是乔氏,萧玉莲急忙迎上前几步,蹲身行了一礼,往院里就让道,“敬财嫂子,这大雪寒天的,您怎么一早就来了?快家里暖炕上坐。” 乔氏显然是有急事儿,走得头上冒着热气,眉毛睫毛都是寒霜,伸手扯着萧玉莲急急地就进了东房间。 正在里间暖炕上玩耍的小隽逸和小隽秀,一看是冯家的大伯娘,急忙穿鞋下地,规规矩矩地给她行礼问好,“大伯娘安好。” “哟,隽逸和隽秀乖啊,快起来,地上寒气重,别冻着,快上炕上来。”乔氏打心里喜欢萧玉莲的这两个孩子,就慈爱一手一个将小兄妹扯上了炕。 小隽逸很懂事儿地道了谢,便稚声稚气地再道,“大伯娘请坐,隽逸去给您倒茶。” 见小隽逸这般懂事儿乖巧,乐得乔氏指着小隽逸的后身合不拢嘴,“玉莲妹子,你瞧瞧,瞧瞧,这孩子多懂事儿,这么点的孩子就知晓待客之道,啧啧啧……大了肯定有出息。 对了,小隽秀病好了没有?用不用再去请高大夫来给看看,复查复查。” 哪个做娘的不喜欢别人夸自己的孩子好? 萧玉莲心里美滋滋的,可脸上并没有表露出来,谦虚地摆摆手,“敬财嫂子你可莫夸他,再夸呀,这小子就得登天。” 乔氏也是爽快人,闻言大笑,“玉莲妹子你可别这么说,小隽逸人小,可心眼不少,这次若不是他机灵,你和隽秀……唉,不管怎么说,好歹是离开了那个火坑了,以后你们娘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哦,对了,小隽秀病好了没有?用不用再去请高大夫来给看看,复查复查?玉莲妹子啊,你可别疼惜钱,再把孩子的病给耽搁了,将来就有得苦头吃了。” 乔氏一边关切地问着,一边将小隽秀揽在怀里,轻轻地揉搓着她头上两个缠着粉色头绳的包包。 萧玉莲见乔氏苦口婆心,知她是从心里盼着自己和两个孩子好,就感激地笑道,“敬财嫂子别跟着挂心了,隽秀的病啊,好利索了。别看这孩子柔弱,可三副药灌下去,就好得利利索索的。 唉……到底是小孩子,一点都不装病,您瞧,这一好了,就调皮上了,整天缠着她哥哥呢。好在小隽逸也不嫌烦,就哄着她开心,小兄妹两个连句拌嘴的话都没说过,很懂事儿。” 萧玉莲自己都没注意到,说着说着,竟然“毫不吝啬”地自夸起自己的宝贝儿子闺女来了。 “大伯娘,请喝茶。”萧玉莲还想不客气地再继续夸两句,小隽逸倒了碗温茶,端到乔氏面前,红着笑脸打断了她的话,不好意思的呐呐道,“大伯娘请喝茶。” 娘亲太不知道谦虚了,哪有这么夸自己孩子的?小隽逸瞥了一眼萧玉莲,眼神满满的都是“娘亲你别这么显摆”的暗示。 乔氏接过茶碗,也不客气,摆手示意小隽逸和小隽秀去小隔间玩去,“你们两个去那间玩吧,大伯娘要跟你们的娘说会儿话。” “哎。”小隽逸和小隽秀脆生答应着,穿鞋下地去了小隔间。 待俩孩子走了,乔氏这才喝了口温茶,然后放下茶碗,从袖笼里取出几张衙门府的专用的纸张来,递给萧玉莲,“玉莲妹子,呐,这是公爹刚给你办好的户籍,户主是你,两个孩子也照你说的,都改了姓立在你名下了。你看看吧。” “哦?这么快?”萧玉莲惊喜万分,接过那张衙门府的公文用纸,打开来细看,心里更是一阵激动,只见上面写着,“萧氏玉莲,女,和离妇,概因不愿离开岳良村,由岳良村村正作保,落户此村。 其子崔闲云,其女崔香云,因其祖做主,与之二子断绝血亲,便归其母萧氏女所抚养,与其母一并落入岳良村,至此生死贫富与崔家无关。 并经萧氏女同意,更改姓名,子萧隽逸,女萧隽秀。此户籍为萧氏玉莲持有,不得私自更改损坏。 发放户籍时间唐贞观五年公元六三一年农历十一月二十三日 发放户籍所在地唐冀县县府衙 萧玉莲看着落款处盖着大唐贞观冀县县府衙的公戳,以及县太爷周绍业的名章,更加自信了! 手上有了自己的独立户籍,又将两个孩子也都立在了自己名下,她可就万事不惧,哪里还担心崔家人的无理取闹? 站起身,萧玉莲郑重端庄地给乔氏福礼道谢,“敬财嫂子,玉莲多谢村正叔,村正婶子,以及您和几位哥嫂的关爱,请受玉莲一拜。” “哎哟,我说玉莲妹子,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别折了嫂子的寿数。”乔氏急忙用手相搀,连声道,“都是一村住着,那有谁不用谁的?今儿个你有难了,嫂子帮你,哪天等嫂子有了灾荒啥的,你不也是不能见死不救伸把手不是?” 乔氏借势将心里所想的话,就落在了萧玉莲心头上。 冯家几百年的荣耀富贵,现在已经日渐落败,公爹冯孝安每日都忧心冯家的兴衰荣辱,所以作为长媳,乔氏自然也有责任担负起兴旺冯家的重担,因此上,今儿个萧玉莲一道谢,她就借此机会,将心里话和后路撂在了这里。 人与人之间的互利互用,只要是合情合理合法,那就是正当自然应该的! 所以萧玉莲闻言并没有反感,而是诚恳地道,“只要是敬财嫂子有事儿,玉莲绝不会袖手旁观!” “哎哟,那就好,那就好!”乔氏豪爽地抚掌大笑,就道,“只要玉莲妹子有这份心,嫂子就不说废话了,以后啊,咱们两家可得好好相处,莫叫那崔相山看了热闹去。 玉莲妹子,今儿个嫂子来,一是给你送户籍簿,怕你着急上火担心,所以啊,早点送来,好叫你高兴高兴。 二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儿,你早点知晓了,也有所提防。免得到时候再吃了亏去。不过,幸好你的户籍簿立完了,那崔家再想作妖儿,也白折腾。” “什么事儿啊,嫂子?”萧玉莲心里一凛,感觉不是很妙。 果然,乔氏也没隐瞒,一五一十地道出了事情经过。 “玉莲妹子,你可不知道啊,那崔家将你们娘三个赶出来之后,家里就没消停啊,从你们出来那天开始,就一直闹得鸡飞狗跳。” 第十七章 乔氏带来的真相 崔家闹得鸡飞狗跳,这与萧玉莲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她安静地坐在那儿,面带淡淡地笑意,似乎是一位很称职的聆听者,在听人讲诉一个于己无关的故事! 崔家一直是不消停的啊,鸡飞狗跳很正常啊,这有什么不对呢?那样的人家,从大人到小孩子,只要是在家里有点地位的,哪一个不是勾心斗角的奸诈之主? 馋懒奸滑,贪心过重,这样的人家能安安稳稳,消消停停地过日子就奇怪了! 所以,萧玉莲听了乔氏的话,并不惊讶和好奇,她依旧静若止水,带着浅浅的笑意,端坐在那儿。 乔氏来了个悬念式的开场白,就住了嘴,准备按照常规八卦方式,等待萧玉莲惊讶地一问,“崔家怎么了?又起了什么妖蛾子?你快说说。”这样的八卦方式,历来是很激动人心的。 可是,乔氏住了嘴,稍等了几息时间,却看到萧玉莲一直很安静地坐在那儿,脸上既没有惊讶,也没有好奇的神色,而是出于礼貌一般,并不打断她的话音,静等她述说下文。 “唉……”乔氏心里微微感到失望,这么好的八卦素材,眼前的萧氏玉莲竟然都没挑一下眉毛动问一声,接下来的事情,也只好她自己继续燕说了。 太过于沉静的女人,有时候好像不是很有趣! 乔氏腹诽了一句,也不卖关子了,就了无兴趣地道,“玉莲妹子,你猜前几天崔家为啥要卖了小隽逸和小隽秀?” 萧玉莲摇摇头,语气依旧平淡,“玉莲不知。但是有一点玉莲肯定,崔家上下,没有一个是有人味的,不然的话,无论是什么原因,他们都不可能丧尽天良贩卖自己的亲孙子孙女。” “嗯……”这话说得很在理,乔氏闻言,点点头,“是啊,崔相山家的人,的确是没有一个是人的,心肠太过歹毒阴狠了。 你们娘三个离开崔家就对了,不然,这俩孩子就被那崔相山的老四,崔继贵,赌输了银子,给卖了换赌资了。 玉莲妹子,你们娘三个搬出来以后啊,村子里的人才听到点风声,原来是崔相山的四儿子崔继贵,在乡上输了不少银子,被人给扣在了赌坊。赌坊派人送信儿给崔张氏,若是不拿出二十两银子来,就废了崔继贵。 那崔张氏一听是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出了事儿,就急了,连忙召集大儿子崔继祖,二儿子崔继宗和两个儿媳妇商量办法。 按照崔张氏的意思,她是想让两个儿子出去借借给凑点,她自己再卖点家里的东西换点钱,可是崔继祖和崔继宗谁也不吭声,既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气得崔张氏好一阵大骂。 最后骂得大儿媳妇崔周氏没有了耐性,就怂恿着婆婆将玉莲妹子你的两个孩子给卖掉,换得十几两银子也能解决了眼前的难处。 那崔张氏一听就同意了,等外出回来的崔相山一到家,她就按照崔周氏的说词,只提为了小隽逸和小隽秀好,将他们送给好人家享福。不过,那位好人家不忍心崔家白养了两个孩子一场,答应给十八两银子作为报答。 就这样,崔相山就点头应允了。而崔张氏和崔周氏眼见着计谋得逞,很是高兴,不想得意忘形之余,在崔周氏的小儿子崔福云面前说露了嘴。 崔福云因为得了崔周氏的许诺,说等卖了小隽逸和小隽秀,就拿银子给他买糖糕吃,这小孩子心里有事儿藏不住,就跑到玉莲妹子你面前炫耀一番,后来的事情就是那样,你争取到了和离,带着两个孩子离开崔家的结果。 玉莲妹子,这就是崔相山要贩卖小隽逸和小隽秀的真相。不过,自打你们娘三个离开崔家这几天,崔继贵因为没有银子赎身,结果被打断双腿扔在了雪地里,若不是路过的高易敏看见,将他救了回来,崔继贵就得活活被冻死。” 乔氏说得口干舌燥,端起面前的茶碗,咕咚咕咚喝了两口,然后继续往下说,“崔继贵被打断双腿,差点冻死这事儿,闹得崔张氏是哭天嚎地,闹得崔相山三天没脸出门。就是那崔继祖和崔继宗也都低着头走路,见人就躲。 不过啊,这还不算完呢。玉莲妹子,那天你被打昏过去的时候,崔相山的二儿子崔继宗和他媳妇崔周氏,就已经托她娘家兄弟去乡上找人牙子,来买小隽逸和小隽秀。 他们满以为这事儿是妥妥的能办成啊,结果,你醒来之后,就再也不软弱可欺了,而且还抓住崔相山的把柄做要挟,逼得崔相山不得不答应给你和离书,逼得他下了歹毒之心,将小隽逸和小隽秀逐出了崔家,并且断了祖孙血脉之情。 谁知道啊,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是时辰不到!那崔相山赌气将小隽逸和小隽秀逐出崔家之后,崔周氏的娘家兄弟周步韧,也就是绰号周不仁的,后脚就将人牙子领到了崔家,并且买主都找好了,还接了人家的定钱。 玉莲妹子,你说,这崔家是不是报应吧?人牙子来了,他们没法交人,把个崔家几房都闹得鸡上房子狗跳圈的。 昨晚上,你敬财大哥陪我爹从县衙回来,正好路过他们崔家,就听见那崔张氏哭嚎叫嚷着,要来你家将小隽逸和小隽秀抢回去,要交给人牙子带走。我呸……他们家人这般歹毒,活该不得好! 只是玉莲妹子,你可得千万小心些,别让崔家逮着空着将两个孩子给抢走了。这崔相山一家人,忒不是个东西了,说不得他们什么不要脸的手段都能使出来,你千万千万要小心哪。” 萧玉莲感激地一笑,面色平静,既没有愤怒,也没有不安,看得乔氏以为她是被自己的话给吓傻了! 她刚想安慰萧玉莲几句,可还没张口,萧玉莲嘴角挂着冷笑就慢声细语地一字一句地说道,“在离开崔家之前,我就说过了,崔家若敢动我儿子我闺女一根手指,我萧玉莲就断他们一只手掌!” 断他们一只手掌?这话,你说了?还是当着崔家人的面说的? 乔氏当时没在崔家现场,自然没听到萧玉莲斩钉截铁地说出这句话来,她有些难以相信,一贯被崔家人欺压得抬不头挺不起腰来的萧玉莲,她敢说这样硬气的话吗? “敬财嫂子放心,若是崔家人敢使用卑鄙手段,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我萧玉莲定叫他们有来无回!”萧玉莲说这话时,整个人骤然间凌厉起来,带着狠戾的杀气,在屋子里蔓延开来…… 第十八章 胡说八道的谎话 刚才萧玉莲还是一副沉静如水的柔软小媳妇,可这一刻,她周身的杀气骇得乔氏心里一惊,不由地大大地疑惑起来,哎哟我的老天爷啊,这萧氏女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这般吓人了? 是啊,瞧萧玉莲那凌厉如刀的眼神,再感受到她逼人心魄的杀气,乔氏能再安稳的坐着就奇怪了! 要说起乔氏这一刻的心情,那是可不是能用惊讶这个词表达的,因为乔氏不得不从心里说句公道话,在岳良村,能如萧氏玉莲美貌的女子还真就不多! 自打萧玉莲十五岁嫁到崔家,她就被崔家欺压得没有一点的人身自由,六年来是极少出门,所以岳良村的人,几乎没有几人能见到她的真面目。即使偶尔见到她,她也总是垂眸低眉行色匆匆,根本就没人能像今天这般,细细地打量她! 萧玉莲美吗? 萧玉莲美! 这位原主萧玉莲的容貌,与穿越而来的萧玉莲是相差无几,都是细高挑的个子,面色白净,螓首蛾眉,薄唇瑶鼻,如果忽略她嘴角挂着的冰冷笑意,那绝对称得上是绝美温婉的美人! 虽然此刻她只一身藏蓝色粗布的襦裙,头发随意的用木簪子挽着,但是一举一动无比妩媚雍容! 乔氏这是第一次细细端量萧玉莲,顿时被她得美貌惊呆了,这萧氏女,含妖含俏的漆黑眼眸,含着冰冷的寒光,如刀似剑,直穿透人心,令人胆寒心颤! “玉莲妹子,你?你这是……可别气坏了身子啊,有什么事儿,咱们大家伙不会看笑话的。”乔氏惊骇之余,并没有想到她眼前的萧玉莲已经是换了内芯的人了,还以为她是气得狠了,就好言地劝道。 老实人也有被逼急了,会奋力反抗的时候哟! 萧玉莲骤然显现出自己前世本来面目,就是为了接下来能取得乔氏信任而做的铺垫! “敬财嫂子,有一件事儿玉莲想跟您说说,只是……这事儿事关重大,还请嫂子能在人前守口如瓶。” “哦?什么事儿啊?”乔氏常规的八卦方式一直流传了几千年都没改变过,一副“你放心,我是嘴严的人”的神情,往萧玉莲跟前凑了凑,脸上写着“我坚决给你保密”的字样,就好奇心重地问道。 萧玉莲见状,暗暗好笑,古今中外,喜欢八卦的女人,都是这样一副“我是好奇宝宝”的鬼祟神态。尤其是那双眼睛,闪着“我是八婆,你快说”的亮光,掩饰不住浑身都跟着兴奋! 将身上冰冷摄人的杀气收敛起来,换上一副“我与你最亲近最知心,有话只对你一人说”的无比友好的态度,萧玉莲拉着乔氏的手,亲热地道,“敬财嫂子有所不知,早在一年前,也就是我被崔张氏责打之后,差点丧命那次,我在昏迷之中,见到了一位白衣白发白胡子的老者。 迷迷糊糊之中,我就看见那位老者,伸手在我的眉心处点了一下,还在我耳边说,历经此劫难,必有后福!老人家我且教你几招保命之法,若是将来受人欺压,汝可即用此招数还击自救! 于是,我倒在冰冷的炕上,一昏就是三日。这三日,我不吃不喝,当然了,也没人喂给我一点水和饭,”说到这儿,萧玉莲故意吸了吸鼻子,一副很痛苦愤恨的表情,然后继续道,“唉……都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那三天哪,白衣白发白胡须的老人家便教了我世上难见的功夫,而且还送我一份武功秘籍,命我勤学勤练,以备险境时护全性命。 敬财嫂子,这事儿是好事,可也是祸事的根源,我谁也没敢告诉,更没敢对崔继业提起。所以嫂子,还请您给玉莲保守秘密,免得招人嫉恨惹祸上身。” 萧玉莲一通胡说八道,惊得乔氏瞪大了眼睛,嘴张得都忘了合拢,若是此时有鸡蛋,萧玉莲相信,两个都能放进去! “昏迷之中能学功夫?”乔氏虽然不敢相信这事儿是真的,可萧玉莲说得特别郑重严肃,不由她不信啊! “那……你说……的,动小隽逸和小隽秀一指,你?就能断他们……一掌,是……是真的?不是,不是吓唬人随便说的?” 乔氏都语无伦次了。她实在是被萧玉莲这瞎编的理由给惊骇得无法镇定!似乎全身上下的汗毛孔都张开了,嗖嗖地往外冒凉气啊! 世上真有这么好,这么神奇的事情吗?这……这,这太惊悚诡异了好不好? 白衣白发白胡须的老者?那是谁啊?是老神仙吗?! 乔氏满肚子都是问号! “当然不是!”萧玉莲决然地点头,“我所说的话,都是认真的!他们崔家敢来,我萧玉莲就敢让他们站着进来,爬着出去!” 站着进来,爬着出去! 这话说的有点太大! 乔氏暗暗咽了咽嘴里的吐沫,艰难地道,“玉莲妹子,好汉不吃眼前亏啊,好汉架不住群狼!你……你,你千万万千的,切不可大意了啊!” 她就没好意思明说,你萧玉莲再能耐,到底也是个女子,能有多大的力气与那崔家几个如狼似虎的儿郎相抗? 况且,在岳良村,姓崔的住户可不少呢,他们一旦抱成团的话,你萧玉莲铁定得吃大亏甚至为此丧命都有可能! “谢谢敬财嫂子,玉莲会倍加小心的,您放心吧。”萧玉莲知乔氏好意,所以也就不再坚持己见,恭敬地行礼道谢。 “咱们姐妹都处到这份上了,你还客气什么?”乔氏故意嗔怪地掰了萧玉莲一眼,“以后么再说这酸腐的话来,嫂子我不爱听。” 萧玉莲咯咯地笑了,拉着乔氏更加亲热的不得了,这让乔氏心里很是偎贴! “嫂子,既然您说不客气,那玉莲真就不客气了哈。” 这话惹得乔氏又是一记白眼飘过来。 “呵呵……”萧玉莲撒娇般地口气呵呵笑道,“您今儿个不来,玉莲还想着要去找您呢,求您帮我照看一下孩子。” “照看孩子?那行啊。”乔氏闻言爽快地答应着,“玉莲妹子,你有啥事儿啊?用不用我叫上你敬财大哥和保财二哥帮你一把?” 萧玉莲一副惊喜的表情点头,“好啊,那太好了。嫂子,我还真想求敬财哥和保财哥呢,可就是不好意思开这个口。若是有两位哥哥陪我,那玉莲还有哪不敢去的?” 第十九章 捡个宝贝换钱 “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还这般调皮。”乔氏笑骂了一句,并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不妥。 她以为萧玉莲上乡上是为了买宴席的食材,也就没有多问,而是热心地道,“等会儿吃过早饭,让你敬财大哥套了牛车,你们坐牛车去。牛车虽说慢,可紧走着有一个时辰也就到乡上了。” “那感情好啊。”萧玉莲不再客气了,欣喜地应道,“那就吃过早饭咱们就出发。正好前天我去山上打点野味,结果没有想到的是,在山后边,我捡了一个宝贝,这次去乡上卖了换点钱。” 如果说,萧玉莲前面的话,让乔氏半信半疑,有些难以置信的话,那么,现在,她的话几句话,可把乔氏给惊得直接掉了下巴! “捡到了宝贝?” 乔氏听到这里,就觉着心口有什么东西撞击着,让她感到说不出来的难受! 被打昏了能得到白衣白发白胡须的老人家相助,上一趟山就见到了宝贝,这好运气怎么都让萧氏女给碰上了?! 等等……萧玉莲说什么?她……她独自上山打野味? 那她说的,白衣白发白胡须老人家教她武功是真的了?不然,她一个柔弱的女人,怎么可能在这数九寒天的大冷天独自上山打野味?没有功夫在身,在山上一旦遇到狼虫虎豹,那还不得要了性命啊? 思及至此,乔氏不淡定了,她心潮起伏百思辗转,既有点羡慕萧玉莲,又有点嫉妒她! 哎哟老天爷啊,这世间的好事都让她萧氏女给占尽了哟,老天爷这是睁眼了?还是太偏心了? 顾不得琢磨老天爷偏心与否,乔氏急不可待地道,“玉莲妹子,你捡到了什么宝贝?快拿出来让嫂子先见识见识,也沾沾你的福气。” “好啊,嫂子你稍等。”萧玉莲没有遮掩,转身来到衣柜前,打开柜门,从里面取出一个绛红色细布的小包裹,小包裹有一掌长。 在乔氏急切的眼神中,萧玉莲不慌不忙地将小包裹展开,出现在乔氏面前的,豁然是一个非常神奇的东西。 只见这东西一头是小孩巴掌大小的圆形透明的闪亮东西,说它是镜子,可它不能照人,而且还一面半圆形,一面平型。另一头则是金色的手柄状的长型圆棒。 “玉莲妹子,这……这是什么东西啊?我怎么看都没看出来是什么宝贝?”乔氏惊奇地盯着那宝贝,疑惑地道。 萧玉莲将手里的宝贝递给乔氏,“嫂子,这东西我在娘家的时候,看到有本书里记载过,说是什么“扩大镜”,也叫“放大镜”,是上了年纪人看字时用的。当然了,不光是能看书用,还能燃火。只要在阳光充足的时候,将它放到阳光底下,对着纸屑或者干柴,长时间不动,一会儿就能把些东西燃着了。 “啊?还能燃火?”乔氏惊叫出声,心里好不激动,“玉莲妹子,你说的这东西,真能有这么大的妙用?” 萧玉莲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去取来自己的户籍簿,放到乔氏面前的炕桌上,然后拿过放大镜,示意乔氏道,“嫂子,你来试试,看看是不是字体变大了?” 乔氏小心翼翼地接过放大镜,然后将信将疑地照着萧玉莲的指导去做。当户籍簿上的字体在放大镜的作用下突然间变大了的时候,乔氏再次惊叫起来,“果然,果然!玉莲妹子,这字儿果然变大了诶!” “呵呵……嫂子,玉莲没骗您吧?”萧玉莲依旧是和风细雨地柔声道,“您也觉着玉莲有好运是不是?” “是啊,是啊,玉莲妹子,嫂子可真羡慕死你了,你这不声不响的,就要发大财了,咱这村里的人,谁也没有你有福气!”乔氏略带着嫉妒的语气一边说着,一边很不舍得放下了手里的放大镜。 “玉莲妹子,嫂子虽然是妇人,没啥见识,可你这宝贝啊,嫂子觉得少说也能卖它几百两银子呢。一会儿去乡上的时候,你可得长点心眼,千万别让那黑了心的人给骗了。” 乔氏嫉妒归嫉妒,可到底是实诚爽快善良之人,虽然她有那么一点的不是滋味,但还是关心地告诫道。 “嫂子,要不您也陪玉莲去一趟乡上呗。”萧玉莲并不想因为一点银子而得罪人。 这乔氏虽然羡慕嫉妒自己,可人品真不错,没有张嘴管自己要人情,以人情做要挟,想分自己的宝贝,就冲这一点,她还是愿意将卖得的银子分给冯家人一些。 放大镜自然是萧玉莲从神器戒指空间里取出来的。她的这个神奇空间里,像放大镜这类不常用的东西不少,只要是她愿意,这些东西换回整个冀县都不是夸口! 毕竟现代的东西拿到大唐来,那就是世间奇珍异宝,属于神仙级别的! “嫂子,一会儿您和保财嫂子陪玉莲去,请村正婶子帮着照看小隽逸和小隽秀,这样,省得到了乡上,我一个年轻的和离妇不好跟人磨嘴皮子讲价钱。” 萧玉莲说的不着痕迹,鼓动着乔氏跟她一起出门,并且以自己是和离妇不好长时间与人打交道为由,让乔氏并不多想,深以为然。 “那行,”乔氏爽快地答应,“嫂子这就家去跟娘说一声,你也赶紧收拾收拾,咱们用过饭就走。” 就这么说定了之后,萧玉莲送走乔氏,然后生火,将昨晚上吃剩的饭菜热了一下,就招呼正在院子里堆雪人打雪仗,玩得正欢的小隽逸和小隽秀吃饭。 小隽逸和小隽秀里里外外,欢天喜地地帮着萧玉莲摆饭桌,拿碗筷。 “隽逸啊,一会儿你带着妹妹在村正爷爷家院里玩儿,切莫要出了村正爷爷家的大门,不然被人偷走了,娘回来就找不到你们了,记住没?”萧玉莲一边给小兄妹俩夹菜一边不厌其烦地叮嘱着。 防范崔家人狗急跳墙还是有必要的! “记住了,娘。您放心吧,我带着妹妹就在村正爷爷家房间里玩,哪儿都不去。” 第二十章 仇人见面 早饭用罢,萧玉莲趁着两个孩子到小隔间去换衣裳的功夫,自己也换上了从神器戒指空间里取出来的紧身羽绒衣裤,外面罩了肥大的藏蓝色的襦裙,这样别人就看不出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妥了。 “宝贝,换好衣裳了吗?换好了咱们就可以去村正爷爷家了啊。”萧玉莲用青色的包袱皮包了一些送给冯家上下所有人的礼品,就扬声催促着小隽逸和小隽秀。 听到娘亲呼唤,小兄妹俩齐声回答,“请娘稍等,马上就好。” 小隽逸和小隽秀自然也是内穿小紧身羽绒衣裤,外面套上儒衫襦裙,防止被别人瞧见惹是生非。 这是萧玉莲告诫小兄妹俩的,说这里面穿的衣裳叫羽绒服和羽绒裤,是一位神秘的白衣白发白胡须的老爷爷给的,万万不能被人,尤其是崔家人看见,否则会惹出祸端来的。 于是,小兄妹两个这两天就里面穿着羽绒衣裤,外面穿着儒衫襦裙做掩饰,在院子里跟着萧玉莲的身后堆雪人打雪仗,玩得很是欢畅开心! 原本山脚下的这座冯家旧宅,远离村子的住户,显得很是孤零凄惶,可萧玉莲娘三个搬进来之后,空旷的周遭却时不时传来孩子们开心的笑声! 才穿来三天,萧玉莲就打心里喜欢上了小隽逸和小隽秀这两个孩子。 这两个孩子也确实是讨人喜,不但嘴甜,而且十分地有眼力见,人小却勤快,没用上三天,就把前世特工界闻之令人心寒胆颤的萧玉莲,哄得见牙不见眼,人还没等老,就乐出了褶子。 直到这时候,萧玉莲才算是体会到了做母亲的乐趣和幸福! 幸福来得太快,以至于让萧玉莲恨不能将神器戒指空间里的好东西,都倾数拿出来给这俩孩子。 可最后,被寒风一吹,她热血冲头的脑子算是清醒了,自己刚到这千古大唐,脚步还没迈开几寸远呢,哪能一时冲动就不计后果了呢? 才来三天,还不是倾尽所有的时候,所以,再喜欢小隽逸和小隽秀,再疼爱他们,也不能唐突地暴露出空间里那些东西。 于是,萧玉莲考虑之后,只在神器戒指空间里取出两套上好的羽绒衣裤来,以及两个孩子每人一顶小乖兔样式的水粉色羊绒帽子,一副水粉色的羽绒手套,还有加厚的粉色羊绒鞋。 当时把小隽逸和小隽秀高兴的哟,扑进萧玉莲的怀里就一个劲儿地撒娇,嘴里还不时地冒着糖分极高的甜言蜜语,哄得萧玉莲有那么一刻都找不到北了,眼前除了俩孩子的小脸,其他什么东西都视而不见了! 最后的最后,萧玉莲和两个孩子相处的十分融洽,完全看不出她这个便宜娘不是原装货! 而独居在这大山脚下,萧玉莲也蛮欢喜的。这里虽然少了一些热闹气氛,可很清静! 若不是为了给俩孩子赚点钱,让他们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萧玉莲都想足不出户,吃喝拉撒都待在神器戒指空间里。若是无聊的话,就仗剑天涯闯闯江湖玩玩心情。 可惜啊,有两个孩子绊住了脚,她哪里也不能走动了,更别说仗剑天涯闯江湖了! 既然闯不出去,那就安心扮演好母亲这一神圣的角色吧,将两还乖宝贝抚养长大,教育成才,给自己挣得一分体面回来,也不枉她在这俩孩子身上费了心血! “娘,您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咱们还去不去村正爷爷家?”萧玉莲正想着心事儿,小隽逸牵着妹妹的手,从小隔间里走了过来,看到她低头沉思,就不安地问道。 萧玉莲回过神来,看到自己面前的粉雕玉琢的两个宝贝,心情顿时飞扬起来,就胳膊上挎着那个大包袱,然后一手一个,牵着两个像小乖乖兔儿样儿的小人就出了门,直奔冯孝安家而来。 “宝贝,冷不?”萧玉莲一边走一边心疼地问道。 小隽逸和小隽秀浑身上下唔得严严实实,哪里还能冻着? 活泼好动的俩孩子玩性大,边走边闹,扑腾得地上厚厚的积雪飞舞起来,像一只只蝴蝶在翩翩起舞。 萧玉莲看着俩孩子兴致这般好,也不拘着他们,任他们似两只小兔子一般在雪地里疯耍嬉笑。俩孩子头上戴得粉色兔帽,在这白皑皑的雪天里,显得格外的让人赏心悦目! 娘三个正一边嬉闹一边往前赶路,就见前面的路口走过来一个人,定睛一看,吓得小隽逸和小隽秀猛地扑到萧玉莲的腿边,伸出小手,就抱紧了她的两条腿! “娘,”小隽秀早吓得原本红润的小脸没了血色,小小的身子也瑟瑟发抖,声音好似蚊蝇一般几不可闻。 萧玉莲见状,心里一阵悸痛,可怜的两个孩子,这是被他们所谓的祖父给吓破了胆了,这会儿一见,立马条件反射地恐惧起来! “宝贝,别怕,有娘在,谁都不敢动你们。放心吧,娘会保护你们,绝不让你们吃了亏去。”萧玉莲弯腰在俩孩子耳边轻声宽慰安抚着,然后又鼓励道,“宝贝,听娘跟你们说啊,咱们是好人,所以呢,就不能怕坏人,听懂了没? 坏人再恶,再吓人,只要是咱们心眼好,不学他们去坏别人,他们就不敢再来欺负人了。乖,宝贝,来,随娘来,跟你们的崔家爷爷打声招呼,就说崔家爷爷好。” 得了娘亲的鼓励和安慰,小隽逸,小隽秀没有刚才那么紧张恐惧了,很听话的松开双手,然后转身朝着迎面走来的崔相山规矩地行礼,怯怯地声音说道,“崔家爷爷好。” 崔相山阴沉着个老脸,瞅着面前的萧玉莲娘三个,凶光毕露! 若是能用眼神杀人的话,崔相山绝对不会客气的,只怕一见面就给了这娘三个几刀了。 如果将这两个小畜生能卖掉换回银子,替老四崔继贵还上赌资,何至于让他吃了那么大的亏,被打折双腿丢在雪地里差点没了命? 狠毒的贱妇,没有良心的两个小畜生,居然见死不救,还将老夫好意当作驴肝肺啊! 崔相山越想越恨,越想越气,尤其是小隽逸和小隽秀那一句“崔家爷爷好”,让他差点暴跳起来! 第二十一章 伤在见不得人的地方 什么?崔家爷爷? 你们……居然喊我崔家爷爷? 只三天不见,自己这个亲爷爷就成了崔家爷爷了? 崔相山的一张老脸,此刻狰狞扭曲着,涨紫成了热锅里烀老了的猪肝一般难看。 “是你?是你教唆他们不认祖父的?你这个贱妇!”几乎是怒吼着,崔相山气急败坏地指着萧玉莲喝骂道。 这两个忤逆不孝的小畜生,他们贱妇娘怎么教,他们就怎么叫啊,这不是要活活气死他了吗? 萧玉莲淡淡地一笑,风轻云淡地讥讽道,“崔家主,你……脑子是不是随着年龄增长而得了老年痴呆了?才发生三天时间的事儿,你就忘了吗?无论是论私,还是论公,你名义上都不是这两个孩子的祖父了。 因为,是你这个所谓的祖父,歹毒阴狠地将他们赶出了崔家。是你们狠心地不要了这两个孩子,不认他们,你说你此时还好意思说你是他们的祖父? 崔家主,我再申明一次,请以后再见到我的儿女闺女,不要用这般狠毒目光光看他们,若是因此吓着了我的两个宝贝,那我萧玉莲可不会轻饶了你们崔家哟。呵呵……崔家主,我的儿女那可是宝贝呢,你吓坏了他们,赔不起银子的。” “你?你……你这个毒妇,贱妇!”崔相山气得浑身直哆嗦,像泼妇骂街一般,当着小隽逸和小隽秀的面,就口出污言秽语,更恨不能上前将萧玉莲一巴掌打死方才解恨! “你说,你是怎么知道……姓丁的?嗯?”问这话时,原本还气汹汹的崔相山,语气低软了很多。 姓丁的,就是崔相山心头上的一根刺儿,曾经让他吃睡不香坐卧不宁! 半年前,他那败家儿子崔继业,总算是给他尽了一次孝,替他将姓丁的给处理了,这才让他暗自松了口气。 所以,这也是他对这个三儿子爱恨不得的原因! 自打帮他处理了姓丁的之后,三儿子崔继业就算是抓了他的短处了,私下里明目张胆地以此为要挟,让他一个老子却处处被动地受制于儿子! 崔相山又恨又怕万分恼恨!没有哪个做爹的愿意被自己的儿子牵制,没有哪个做爹的,甘心情愿地受自己的亲生儿子的摆布,所以崔相山奈何不得崔继业,便将一腔怒火烧到了三儿媳妇萧玉莲,以及他们的孩子身上! 这半年来,崔相山和崔张氏,以及崔家那两房儿子媳妇,都对萧玉莲和小隽逸小隽秀非打即骂。 直到三天前,萧玉莲被打死,现代特工杀手萧玉莲穿来,以姓丁的为要挟拿到了和离书,小隽逸和小隽秀才算是跳出了火海! 而关于姓丁的事情,除了崔相山和崔继业之外,家里人,包括崔张氏都不知晓。因为当时崔继业撞破崔相山的事情时,曾再三地表示,要守口如瓶,绝不把此事说出去。 可是,萧玉莲根据原主的记忆,为了争取拿到和离书,突然提起了姓丁的,虽然只有姓丁的三个字,可也吓坏了崔相山。 当时有那么一刻,他的心差点跳到了嗓子眼了,生怕萧玉莲再说下去坏了事儿,就赶紧出具了和离书,并且连带着将小隽逸和小隽秀一并赶出了崔家,他才算是暂时放下心来。 赶走萧玉莲和小隽逸小隽秀之后,崔相山这三天来也不是很好过。贱妇萧玉莲知晓姓丁的事情,就像一根刺扎在他喉咙里,搅得他心神不宁! 这几天他一直在暗自琢磨着,怎么能想办法除掉萧玉莲娘三个,以绝后顾之忧;又怎么能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搪塞在外游荡还没回来的三儿子崔继业,让他相信自己的媳妇有失妇德,才被他这个做爹的做主替儿休妻。 至于那两个小畜生吗?好说啊,就说他们因为娘亲被休,而出言咒骂他这个祖父,所以才一并赶出家门的。这说法似乎很合情合理啊! 崔相山苦思苦想琢磨了三天,也没能琢磨出一个能除掉萧玉莲娘三个,而又不被人发现的万全之策。 今早吃过饭,他想去崔家村老那儿坐坐,打算趁着崔家村老六十大寿在即,好好表现一下,消消他心里的火气。 三天前将萧玉莲娘三个赶走之后,当天晚上崔家村老就知晓了全部事情的经过,当即就将他叫了过去好一顿臭骂,若不是为了维护崔家的清誉,崔家村老都想按照家法狠狠地教训他一顿了。 好在,崔家村老不可能为了一个媳妇两个有外心的孩子,而弄得满城风雨自损本家名誉,所以就骂了他一顿之后,将他赶了出去。 这三天来,崔相山一边琢磨着除掉萧玉莲娘三个的办法,一边百般讨好崔家村老,没事儿就到他那儿坐一坐,陪他唠唠嗑哄他高兴。 这不,今早他刚走到通往崔家村老的那条道上,迎面就碰上了萧玉莲娘三个,看着她们有说有笑那欢喜的样子,崔相山就气不打一处来,猛然又想到萧玉莲知晓姓丁的事儿,更是恨不能上前去将她打死在这在雪地里。 而小隽逸和小隽秀那一声“崔家爷爷好”的问候,简直就是火上浇油,气得崔相山咬牙切齿目露凶光! “小畜生,竟敢不认亲祖父?” 崔相山越看小隽逸和小隽秀越生气,又见萧玉莲并没有理他的问话,便怒气窜到头顶,一个没忍不住,扬起右手来,照着右边的小隽秀就卯足了劲儿,狠狠地扇了下去! 如果这一巴掌被崔相山扇到了,小小的隽秀铁定是不死也得有个好歹的! 可是,他的手还没碰到俩孩子,就见萧玉莲大喝一声,“休伤我儿女!”与此同时,猛然间手指微动,一粒小石子儿,就飞射到了崔相山大腿根处。 “啊……”随着一声惨叫,崔相山就觉着靠近自己丝处的大腿根一阵钻心的巨痛,疼得他站立不稳,踉跄几步就倒在了雪地上。 仗着这段时间一直在下大雪,地上的雪铺的厚厚一层,没让崔相山硬磕硬的着地,才幸免没受重伤! “啊……你?你……?疼煞老夫!”崔相山倒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半天都没爬起来,又惊又惧说不出话来。 他虽然没看见萧玉莲是怎么动手的,但是他敢肯定,大腿根处的突然剧痛,定然与萧玉莲脱不了干系! 崔相山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向柔弱的萧玉莲,会出手! 而且出手狠厉,直接打在他的丝处位置,就是他想脱衣裳给人看伤口都没办法脱,这位置见不得人啊,太令人难堪了! 第二十二章小隽秀受惊吓 萧玉莲将两个孩子护在怀里,冲着崔相山杏眼圆睁,如刀似剑的眸光卷着冰冷的寒风,就扑射在崔相山的痛苦的脸上,一字一句地警告道,“老匹夫,我萧玉莲在离开崔家之前,就已经警告过你们,谁敢动我儿女一根手指,我就断他一只手掌! 若不是看在你曾经是我儿女祖父的面上,若不是念你偌大年纪,又是初犯,我岂能这么便宜了你?哼! 这次且饶了你这一回。可若是你敢再有下次,老匹夫,下次就不是打你大腿根……我要你跟你四儿子一样,废了双腿!” 此萧玉莲不是彼萧玉莲,虽然顶着原主萧玉莲的皮囊,可前世特工的萧玉莲杀伐果断,性子凌冽,出手狠厉,怎么会做那愚昧之极的“孝子贤孙”,为了维护所谓的名声而任人欺侮忍气吞声? 打了崔相山,萧玉莲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 不该对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动武? 这不是可笑的话题吗?如果这个人上了年纪,又是良善之辈,即使他稍有错处,的确是不该用武力解决! 可是,这个人上了年纪,却又是奸诈阴狠的小人之辈,揍他生活不能自理又何妨?大唐,不是现代,有严谨的律法制约,不能随便出手伤人。 不是吗?莫说她萧玉莲现在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不可能容忍崔相山出手伤害他们,就是一个路人,见了崔相山这般狠毒,都会仗义出手,绝不会任他打伤了这么小的可怜孩子的! 崔相山无辜替儿休妻,并且与其家人将老实懦弱的儿媳妇殴打致死,又丧尽天良得要贩卖掉自己的亲孙子和亲孙女,这样的恶行,萧玉莲没出手废了他,也算是仁慈了! 现在,她只是给了崔相山一个小小的警告而已。打伤他的大腿根,就是想让他有苦难言有话难说! 想要指摘老娘我殴打你?哼!那你敢当众脱下裤子试试?!不用众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你,那县府衙第一个就得以“有伤风化”之罪抓了你! 打你一顿板子都是轻的! 萧玉莲冷笑连声,斜睨了一眼躺在地上依旧疼痛不堪的崔相山,挑衅地道,“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知晓姓丁的事情吗?呵呵……呵呵……等你那在外游荡乐不思蜀的三儿子回来,你再细问吧。 不过,崔家主,我也不妨先告诉你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两口子之间,有时候会无话不谈哟!” 祸水东引,该给那个还没见面的“渣男”前夫上眼药还得上,先叫他们父子两个狗咬狗去吧! 说完,萧玉莲将惊吓着了的小隽秀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攥紧了小隽逸的小手,然后对着面色扭曲的崔相山冷哼一声,就朝着冯孝安家的方向走了。 崔相山忍着腿根处的剧痛,强支撑起身子坐起来,看着萧玉莲娘三个逐渐消失的背影,咬着牙关恶狠狠地骂道,“毒妇,贱妇,逆子!老夫……嘶……老夫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这里一通咒骂泄了泄心头火起,崔相山这才挣扎爬起来,放眼朝街道四处看看,不见一个过往行人,不由地又是一阵大骂,“这人都死绝了吗?嗯?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见一个人影? 嘶……哎哟,疼死老夫了。萧氏这个挨千刀的毒妇,她这一手,是想要老夫的命啊。哎哟…… 哼,平常没事的时候,村里村外就像狗撵兔子似的,里外乱窜人,可老夫挨了那毒妇贱妇的打,咋就没个人来呢?” 崔相山骂骂咧咧地,崔家村老那儿也不去了,一瘸一拐呲牙咧嘴地奔自家而去…… 再说萧玉莲惩治了拦路殴打小隽逸和小隽秀的崔相山之后,就来到了冯孝安家。 听到门外有脚步声的冯乔氏,就开门迎了出来。 “玉莲妹子来了?快,快进屋。唉……这冷风数九的天啊,能冻死个人。” 萧玉莲勉强地笑着,就抱着小隽秀,牵着小隽逸进了里屋。 一进屋,一股暖气扑面而来,让惊吓着了的小隽秀抱紧了萧玉莲的脖子不肯撒手。 “哟,这是怎么了?小脸这么白?”冯于氏坐在炕里用小波浪锤纺线呢,见到萧玉莲怀里的小隽秀脸色惨白无血,小身板也瑟瑟发抖,以为是冻着了,就关心地问道,“来,快上炕暖和暖和。” 萧玉莲和两个孩子献给冯于氏见礼,然后这才坐在炕沿边上,将小隽秀紧紧地抱在怀里,一边用手顺抚着小隽秀的后背,给她心理上安慰,一边回答冯于氏的话,“在来的路上,碰到崔相山了。” “怎么样?那崔相山没把你们娘三个怎么地吧?”冯于氏拿眼睛上下左右前前后后地打量了萧玉莲娘几个,关切地急声问道。看萧玉莲娘三个这神情,定是受了委屈了。 萧玉莲低头用下巴贴在小隽秀的额头上,然后带着恨意的口吻道,“两个孩子出于礼貌,给他行礼问好,结果这老匹夫因为孩子管他叫崔家爷爷了,就恼羞成怒,扬手要打小隽秀,若不是我出手及时,这孩子就得被打成废人。” 现在的萧玉莲根本就无所顾忌,当着冯于氏的面,就骂崔相山是老匹夫,她也不惧别人对她的看法,反正自己与那崔相山一家梁子结下了,想要她恭敬地对待曾经的恶毒公婆?她有那么贱吗?! 没人性的崔相山和崔张氏,哪里值得她尊敬? “啊?小隽秀这是又被吓着了?”冯于氏直接忽略了萧玉莲那一句老匹夫的话,倒是真关心起小隽秀来,放下手里的活计,也跟着骂将起来,“这个杀千刀的,作孽呀。好好的一个孩子,他怎么……怎么就下得去手?” “是啊,玉莲妹子,你们没吃了亏就好。”乔氏也过来安抚道,“要不我去请高大夫来给小隽秀看看吧?小女孩子本来胆子就小,这接二连三的惊吓,她怎么受得了?” 萧玉莲感激地看了看满脸关切的冯于氏和乔氏,摇摇头,“不用了。我这腰间的荷包里备着惊吓的药粉,嫂子,麻烦您给倒点温水,拿个小勺来就行。” 第二十三章 教子 “哦,好,好,我这就去取来。”乔氏闻言,急忙忙去了灶间,不大一会儿就一手端着碗温水,一手拿着小勺子回来,放在了萧玉莲面前的炕桌上。 萧玉莲也不遮蔽,伸手取下腰间绣着精美玉兰花的荷包,打开来,用小勺在里面舀了一下,舀出了一点药粉。 药粉不多,足够一个小孩儿的量,便用温水,实际上是灵泉水,药粉当然也是神器戒指空间里的东西,是一种现代小儿用的惊风散,给稍稍浸泡了一下,然后一边温言细语地安抚着小隽秀,一边将药给她喂了下去。 喝下惊风散没用一碗茶的功夫,小隽秀就趴在萧玉莲怀里睡着了。 “玉莲哪,这炕上暖和,把孩子放下来睡吧。”冯于氏拿了小薄垫子铺在了炕上,然后又取来一只小枕头,示意萧玉莲道。 萧玉莲依言轻轻地放下小隽秀,转头将一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眼神却含着恨意的小隽逸揽在了怀里,依旧柔声安慰着。 才六岁的小孩子,就经历了人间最为可悲的亲人残害,给他小小的心灵留下了阴影是肯定的,所以萧玉莲不希望这么点的孩子就抱着刻骨的仇恨活着,对付崔相山没有人味的一家,还是让她来就好了! 虽然现在小隽逸和小隽秀名义上不是崔家的人,可到底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血脉相连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萧玉莲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孩子,在这孝道严苛的古代,因为没人性的崔相山一家,而背上弑祖杀父的恶名? 如果小隽逸当真敢对崔相山有任何举动的话,那么原本有理的他,也变得没理了,到时候,不管是流言蜚语,还是众人的唾沫星子能杀了他,单就是这律法上也定然饶不了他! 萧玉莲思前想后后,不能不对小隽逸进行一下心理辅导,而且她还要当着冯家人的面疏导小隽逸,这也是让冯家人看看,她萧玉莲和孩子,不是那种狠毒不孝之人! 小隽逸小脸惨白,神情不比妹妹好到哪里去。 连惊带吓,再加上对自己那个丧心病狂的祖父忌恨,小隽逸浑身也轻微颤抖着,紧紧地抱住萧玉莲的脖子,豆大的泪珠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娘,”小孩子是委屈的,极其委屈,在萧玉莲耳边愤恨地问道,“娘,崔家爷爷为什么要卖掉隽逸和妹妹?他刚才是不是想打死妹妹啊?娘,隽逸和妹妹做错事了吗?” 闻听此言,不光是萧玉莲心疼,就是那冯于氏和乔氏,以及刚进屋的冯刘氏,冯柳氏也跟着唏嘘难过。 这孩子,不理解崔相山一家子的丧尽天良的行为,却以为是自己和妹妹做了错事,惹了祖父他们不高兴呢。 唉……生在这样没人味儿的人家,也是这俩孩子命苦啊! “隽逸,”萧玉莲在小隽逸的耳边唤着,再次抱紧了他,让他紧靠在自己的怀里,感受到娘亲温暖的体温,再加上萧玉莲声音特别轻柔,这样一来,就使得原本惊惧不安的小隽逸逐渐安静下来,同时也有觉着自己有了依靠和安全感。 “隽逸,娘问你,你是不是咱们家的小男子汉?” 一听到小男子汉几个字,小隽逸就来了精神,松开了抱着萧玉莲脖子的手,在她怀里坐直了身子,小脸异常坚定地道,“是,娘,隽逸是小男子汉!” “隽逸,听娘跟你说啊,咱们是顶天立地的小男汉子对吧?” “嗯,隽逸以后一定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小隽逸完全忘了刚才自己所受到的惊吓,被娘亲这个关于小男子汉的话题给吸引住了,人也就放松多了。 不仅小隽逸对小男子汉感到稀奇,就是那冯于氏和三个儿媳妇也觉着这话有些稀罕,这可是闻所闻的。 萧玉莲成功的转移了小隽逸的注意力,让他完全的放松下来,就继续趁热打火道,“娘就知道,娘的宝贝儿子是最懂事的,也是最坚强的。 所以啊,隽逸,是男子汉的话,就得心胸开阔,不能因为一个不值得尊敬的人,就总是不高兴,整天想东想西的,更不能因为这样的人,坏了自己的名声和前途。 娘的小隽逸以后要读书,要考秀才,还要考举人和状元,总之要做的事情很多很多呢,可不能因为一两个不值得人,就浪费了时间和性命,白白的枉过一生,你说对不对?” “娘,您是说崔家爷爷吗?”小隽逸原本就是个聪明的孩子,虽然连番被惊吓,可还是挺有心眼,一听萧玉莲的话,就听懂了,稚声稚气地问道,“娘,崔家爷爷刚才要打死妹妹,那小隽逸也不能记恨他,对吗?” “对呀。”萧玉莲见小隽逸听进去了,就鼓励地揉了揉他头顶,笑着道,“娘的小隽逸说的很对,这世上谁都能恨你崔家爷爷,唯有你不能;谁都能惩罚他,唯有你不能,你明白吗?” 小隽逸小脸十分地严肃凝重,低下小脑袋想了想,然后仰起头看着萧玉莲稚声地道,“娘,崔家爷爷是我亲爷爷,他就是再对我和妹妹不喜欢,我和妹妹都不能记恨他,是不是?亲爷爷不要我和妹妹了,还要打死我俩,我也不能还手是不是?” 就因为他是亲爷爷,怎么胡来都可以吗?小隽逸嘴上不敢说,可心里不服! 的确是不服啊! 凭什么啊? 自己和妹妹都没有大伯家的小栓子大,可是每天都得跟着娘一样,天不亮就得起来喂鸡喂鸭,还得上山拾柴砍猪草,可从来就没吃过饱饭。 小栓子呢?不但不用干活,还能有细面饼吃,有好衣裳穿。 小隽逸,不,那时候还叫崔闲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就偷着问他娘,为啥咱家光干活吃不饱饭,小栓子他们家不干活还有细面饼吃? 每次问,每次都惹得他那性子软弱的娘亲偷着掉眼泪,也不说话。从那以后,懂事儿小隽逸就不再问了。 得不到答案的小隽逸,心里一直结着疙瘩,直到娘亲被无故休妻,他和妹妹差点被爷爷奶奶他们卖掉,最后和娘亲一起被逐出崔家,他心里就恨了! 第二十四章 为什么不该恨 别看萧隽逸年岁小,可像他这回样的古代的孩子,特别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基本上都都懂事早。 小小的孩子,因为从认人那天起,他就常见着娘亲背着人偷偷哭泣。那时他还不明白娘亲为啥总爱掉眼泪,直到他懂事儿了,又被爷爷奶奶和大伯父他们一大家子人欺负,小隽逸就懂了娘亲爱哭的原因。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小隽逸长这大小,很少看到父亲。也就是说,他父亲崔继业这些年来,几乎是很少在家的。他和娘亲妹妹被欺负的很了,也没人给他们做主撑腰。 从开始的渴望父亲的疼爱,到后来的失望,再到伤心,最后连想见父亲一面都不想见了,小隽逸把这些像发抖埋在心底里,生怕娘亲知道了会偷偷的掉眼泪。 就像这次,爷爷奶奶他们要卖掉他和妹妹,还殴打娘亲,休掉娘亲不要了,小隽逸幼小的心灵,第一次有了恨意! 可是,刚才娘亲说不准他恨爷爷奶奶,还说谁都能恨,唯有他不行,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就不能恨他们? 萧玉莲看出小隽逸心里不舒坦,微叹了一口气。 唉……别说在这孝道严苛大于天的古代,崔相山所做的绝情之事,没人奈何他,就是放在现代,也只能是通过正当手段,要法律来治他的罪。 在这该死的古代,即使是儿孙满身是理,若要告到官府,也同样先被打板子才能说话,所以,小隽逸长大之后,再恨他的爷爷奶奶,名义上他再也不是崔家子孙,可也不能做出过火的事情来,否则,这一辈子就算彻底的完了! 一个连自己祖父祖母都敢告到衙门的人,你就是再有安邦治国的才能,人家也会瞧不起你,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你连自己的爷爷奶奶都告了,可见其心思不正品行不端,是个不能与之深交的人! 所以,萧玉莲决不能让小隽逸把仇恨的种子埋在心里,更不能让这仇恨种子在他心底里发芽生根! 与崔相山一家子的仇怨,她萧玉莲一个人来对付就行了,哪里能因为这么人渣的一家子,搭上小隽逸和小隽秀的名声和前途? 这笔账,若是搭上了孩子前途,铁定是不划算的,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儿,她萧玉莲绝不会去做! 想到这儿,萧玉莲正要说话,坐在炕里的冯于氏听不下去了,教导儿子是好事,可也不能教导他是非不分,正邪不辨哪?亲爷爷怎么了?亲爷爷就能无缘无故地罔顾自家孙子性命? 冯于氏对于萧玉莲的教导方式很是不高兴,若是他这样教下去,这俩孩子长大了也是个畏首畏尾胆小怕事的孩子! 不行,不能好好的一个孩子,让她糊涂娘给带偏了! 于是冯于氏不等萧玉莲开口,就伸手将小隽逸从萧玉莲怀里抱到自己怀里,慈爱地道,“隽逸呀,你现在还小,有些事儿你不懂,等你长大了啊,就明白了什么事儿能做,什么事儿不能做。 呐,你爷爷将你娘给赶出了崔家,又把你们兄妹俩也逐出崔家族谱,这细说起来啊,你和小隽秀呀,虽然与那崔相山的血缘还在,可到底已经不是他们家的孩子了,往后你做什么事儿都跟他们家没关系。 隽逸,听冯家奶奶的,多多吃饭,赶紧长大,好保护你娘和你妹妹,省得她们被人欺负!以后呀,不管是谁欺负你娘和你妹妹,你都不能答应,不能请饶了他们,记住没?” 得,冯于氏这番话可说到小隽逸的心窝里去了,这小子连看都没看自己的娘亲,就小鸡啄碎米似的点头,“嗯嗯,村正奶奶,您的话,隽逸记住了! 等我长大了,不管谁欺负娘,欺负妹妹,哦,还有村正爷爷奶奶,隽逸就不答应,也不饶了他们!我要读书习武,有了本事,看以后谁敢再来欺负娘?欺负妹妹?” “哎哟,乖孩子,有志气有志气,”冯于氏教育成功,乐得眉眼都是笑,连连夸赞,“好孩子,那咱们说好了,等你长大有出息了,冯奶奶就跟着你借光享福了。” 萧玉莲看人家“祖孙”两个亲热的互动,自己就像是路人一般被晾在了一旁,不禁暗自抽抽嘴角,默默地同情了自己一回! 唉……看来古今中外大都如此,教育儿女玩不能当着老人的面,不然不但不起作用,还适得其反! 一旁的乔氏怕萧玉莲不高兴,忙过来打圆场,“哎哟,我说玉莲妹子呀,你瞧瞧,瞧瞧,这知道的,小隽逸是你萧氏的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娘的孙子呢,你们瞧这祖孙俩的热乎劲儿?啧啧啧……我看了都吃醋。” “哈哈……”冯于氏听了这话,高兴了,逗弄着小隽逸一点都不嫌烦,爽朗地笑了两声,唆了一眼乔氏,嗔怪道,“就你话多,怎么着,看着俺们祖孙两个亲热,你冒酸水了?多大人了,还跟孩子争宠?” “奶奶,奶奶,我也要奶奶抱。”冯于氏的话音未落,就冲门外闯进一个小愣头青来,带着一股寒气,直接就扑上了炕,往冯于氏怀里一靠,还不忘冲着小隽逸两手一抱胸,挑衅地昂头哼一声。 冯于氏一边一个,两手搂着两个孩子,笑得更是合不拢嘴了,“哎哟,奶奶的小孙孙,你这是上哪野去了?瞧这一身寒气?” 与小隽逸争怀的,是冯聚财和冯柳氏的小儿子冯贺,与萧隽逸同岁,是个特别调皮的淘小子。 都说老儿子大孙子,爷爷奶奶的命根子,可在冯孝安家,无论是大的,还是小的,孙子孙女,都一样对待。虽然冯贺最年幼,可也不见得冯孝安老两口待他有多偏心。 “咦?大伯娘,你不是说要去乡上吗?咋还没走呢?小贺都着急吃糖葫芦了。”冯贺见无理大伯娘和二伯娘都还坐着,就着急地嚷嚷道。 冯于氏怕他吵醒小隽秀,忙轻轻地拍了他一下后背,温声制止道,“小声点,别吵醒了你萧家妹妹。” 第二十五章 新奇之物 小冯贺调皮是调皮,但是却非常听话,听奶奶这么一喝,马上就乖觉多了,说话也知道压低了嗓音,并且还用一根手指压着嘴唇,悄声地道,“大伯娘,别忘了给小贺买糖葫芦哦。” 瞧着他那小心翼翼地神情,房里的人都笑了,冯于氏更是乐滋滋地看着乖孙子馋嘴的样儿。 “玉莲哪,你看……今儿个还去不去乡上?”因为小隽秀正睡着,冯于氏自然是要询问一下萧玉莲。 今儿个一早乔氏从冯家老宅回来之后,就把萧玉莲捡到宝贝的事儿,偷着跟冯孝安和冯于氏学说了一遍,并且也将萧玉莲在崔家昏死之后的奇遇讲了个明明白白。 冯孝安和冯于氏惊得目瞪口呆,好半天都没能回过了神来。 直到乔氏轻轻地唤了几声之后,这老两口才算是魂归附体,清醒了。 冯孝安略微回想了一阵之后才点头道,“难怪那萧氏清醒之后,非要和离书不可,而且态度非常得强硬,与平时那个遇事儿只知道掉眼泪的样儿,简直是判若两人呢。 当时老夫还挺奇怪的,这萧氏女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决绝和锐敏了?当时就一句话,把个凶狠的崔相山就制的服软了,急慌慌地就让我给写和离书。却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哎哟,这么说,这萧氏女先前拿出那一两银子,说她娘给的,是骗我们的喽?“冯于氏猛然想起三天前的事儿来,就压低声音说道,”这女人心眼不少啊,连咱们都给她骗过了呢,这可不对了。” 冯孝安听冯于氏言语之间有埋怨之意,就斜睨了老伴儿一眼,慢吞吞地道,“人家那怎么是骗?那是女人心细,提防着村里人呢。你说她一个刚和离的小女子,没个警醒,若是吃了亏怎么办? 所以啊,这萧氏女不是简单的村妇啊,以后你们和她打交道,可别耍什么心眼,玩什么心机,她脑子精明着呢,可不是轻易就糊弄的。 孩子他娘,老大媳妇,关于萧氏女的事儿,你们以后切不要随便议论,更不能将这些事儿说出去以防惹祸。” “嗯,知道。” “是,爹,媳妇知道了。” 冯于氏和乔氏都应着。 “唉……”冯孝安见老伴儿和大儿媳妇都爽快的答应,心里倒也满意,可以想到萧玉莲,就叹了口气道,“你们看着吧,咱们岳良村哪,今后怕是没个清净日子了。” “怎么会呢爹?”乔氏一惊,急忙道,“萧玉莲这些事儿不外泄露,怎么就没清净日子了?再说,萧玉莲和离,是崔家逼迫的,也是崔家的家主做的主意,就是那崔继业回来闹腾,也不关人家萧玉莲的干系啊。” 冯孝安摇摇头,“爹说的不是这事儿。爹是想说啊,那萧氏女有白胡须的老者暗中相助,往后肯定是越过越好,你们说,那崔家看着萧氏女不但没被饿死冻死,反而越过越富裕,他们能甘心?” “爹这话说得倒是这么回事儿。”多年的老邻居,乔氏还是非常了解崔家人的德行的,所以冯孝安这么一说,她和冯于氏都深以为然,不由地点头。 不过,乔氏猛然想到萧玉莲会武功的事儿,就又有了信心,“爹,那萧玉莲现在会功夫了,又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还会怕了崔家?再说,京城萧家也不是孬种,若是萧玉莲被欺负的狠了,萧老相爷也不会袖手旁观不是?” “嗯,老大媳妇说的在理。”冯于氏闻言点头,“既然当家的想要与那萧氏女交好,咱们怎么也不能眼看着她受欺负啊。虽然咱们冯家不如以往,可声威还在,有咱们暗中帮衬着,那崔家想要折腾的话,也得掂量掂量。” 冯家声威犹在这句话,可说到冯孝安的心窝窝离去了,这话说得好,他爱听,就咧了咧嘴,算是露了个笑脸,大手一挥道,“萧氏女这事儿,就不用跟老二老三他们说,一会儿老大媳妇你就陪着萧氏女一起去乡上吧,也好有个照应。” 其实让乔氏陪着去,实际上是为了避嫌。毕竟萧氏女现在是和离妇,与冯敬财冯保财单独出门,极不合适的,会被人嚼舌根子影响双方的名声。 “爹,让二弟妹和大妹她们也去吧。大妹这几天绣花,把绣线都用完了,正好要去买点呢。”乔氏想到自己一个人陪着萧玉莲,也不太合适,就提出了冯刘氏和冯桂梅一同前往殷庄乡。 这么点的小事,冯孝安自然是点头应允。 若不是萧玉莲被崔相山堵在了路上,耽搁了时间,这会儿她们恐怕早就到了乡上了。 萧玉莲见冯于氏征求自己的意见,就点头答应道,“村正婶子,今儿个还是去一趟乡上吧,玉莲不但要买一些生活用品,还得把宴席的食材也都买回来预备着。” “那也好,你们去吧,老婆子在家给你们哄孩子。”冯于氏快人快语,一指睡得正香的小隽秀,“你不用担心这孩子,有我老婆子着看着,你就放心吧。” 萧玉莲笑了,“有婶子您给看着孩子,玉莲是一百个放心呢。”说着伸手拽过拿来的大包袱,解开扣子,将里面东西就一一展示在了冯于氏和乔氏等人的面前。 “玉莲哪,这是什么?花花绿绿的,真好看。”冯于氏一见这些东西,眼生的很,就稀奇地问道。 听到冯于氏惊奇的语气,就连隔壁正在抓紧时间绣花的冯桂梅和冯桂丽,也放下手里的绣活,三步并作两步的赶过来看稀奇。 “呀,这……这是布料啊?”冯桂丽没有姐姐沉稳,一见炕上摆放的羽绒服羽绒裤,以及羽绒手套就惊叫起来。 这一声惊喜尖细,吓得冯于氏一巴掌就打了过来,“你个死丫头,没看见炕上小隽秀还在睡觉啊?啊?你这是要吵醒她,看我不打死你。做什么事儿都毛毛糙糙的,管骂都不长记性。” 冯桂丽这才后知后觉,脸一红,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第二十六章 贪 萧玉莲并没在意,因为小隽秀吃得惊风散,是使用她空间灵泉水喂下的,这就能让可怜的孩子睡个香甜的安稳觉。 “村正奶奶,俺娘说这叫羽绒服。你瞧,俺穿了一件呢,可暖和了。就是俺和妹妹在外头堆雪人打雪仗都不冷。” 不等萧玉莲介绍,小隽逸抢先显摆道,小脸上还带着那么一丝得意,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斜睨着小冯贺,鼻孔里哼字很清晰。 “什么是堆雪人打雪仗?”小孩子总是记住自己喜欢的,忽略那些不在意的,所以小隽逸白白的显摆了,人家小冯贺压根就没在意他穿什么,而是对堆雪人打雪仗有着极大的兴趣。 见问,小隽逸高兴了,挺了挺并不厚实的小胸脯,一副“我是大哥”的派头,瞅着小冯贺一摆小手,“来,咱们去外头,我教给你堆雪人。” “好啊,好啊,俺要堆雪人。”小冯贺蹭一声就从冯于氏的怀里站起身来,也顾不得看那一堆花花绿绿的东西,就急着穿鞋下地往外走。 “把这个穿上。”小隽逸一指炕上的那堆羽绒服,“穿上这个暖和,挨了冻也不觉着冷的。” 小冯贺急着要堆雪人,有些不愿意换衣裳找麻烦,可看见小隽逸那一副“你不穿我就不带你玩”的架势,只好不情不愿地转身回来换衣裳。 萧玉莲拣出一件宝石蓝色的小号羽绒服,就要帮小冯贺换上,可小隽逸扯过那衣裳道,“娘,俺帮小贺换上,您忙您的吧,俺会。” “呵呵……好,那你帮你小贺哥哥换吧。”萧玉莲将那件羽绒服递给了小隽逸,之后就对冯于氏等人道,“这是我师父给的,是冬季防寒穿的一种衣裳,在这里是没见过的。” 一说是萧玉莲的师父,知情的冯于氏和乔氏就明白了,萧玉莲的师父,就是她所说的哪位白衣白发白胡须的老人家。 想不到这位老人家不但教了萧玉莲功夫,还送了她这等世上难得的防寒之物,啧啧啧……这萧氏女是几辈子积了大德了,会有如此鸿运啊! “村正婶子,这羽绒服穿着不但暖和,而且还防水轻便。因为我师父给的数量有限,我就给您和村正叔,几位哥哥嫂子,两位妹子,以及几位小侄儿小侄女每人一套。 以后再出门的时候,穿上它,走多远的路,都不会觉着太冷。这东西里面是鸭绒,别看它薄薄的,可防寒效果非常的好呢。 敬财嫂子,今儿个咱们去乡上,你们就都回房间换上吧,外面罩了咱们家常穿的袄子和长裙,遮盖一下才好。不然,传出去会惹来麻烦。” “好,好,好啊,”乔氏喜上眉梢,连声答应着,就招呼冯刘氏和冯柳氏,冯桂梅冯桂丽个子挑选一下自己喜欢的颜色,然后喜滋滋地都拿回自己房里去换了。 冯桂梅和冯桂丽是未出阁的小姑娘,自然喜欢那些艳色的,便根据自己的喜好,挑了一套红色和粉色。 乔氏则挑了一套绛红色,并且还给冯敬财的那一套也一并拿了回去。 冯刘氏和冯柳氏见大嫂挑好了,这才伸手,将那套姜黄色和米黄色的拿在了手里,一并的也将自己相公的那套都带回了房间。 孩子们的则就更好分了,男孩儿一律是青色和宝石蓝色,女孩子的不是红色,就是粉色,还有几件是黄色和绿色的,这些冯于氏做主给他们一一分了下去。 “玉莲哪,婶子可是得谢谢你呢,这么好的东西若是拿到乡上去卖了,能赚不少银子,可你都给了咱们家,这……太贵重了,婶子都不好意思说什么了。”冯于氏一边分衣裳,一边就对萧玉莲道谢。 萧玉莲连忙摆手,“村正婶子,您说这话不就见外了吗?咱们娘俩处到这份上,还须说这外道话?您再这么说,玉莲都无地自容了。 再说,这好东西世间难得,若不是师父这次给的多一些,玉莲就是有心想孝敬您和村正叔,也无能为力不是?” 萧玉莲的话,人老成精的冯于氏听出来话音了,她说,若不是她师父给的多,她就有那份心,也拿不出来,这话意思很明显的是想告诉自己,给你们的,你们心安理得的接着就是,不给你们的,你们就是想要,也没有! 冯于氏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是第一次遇见像萧玉莲这样有什么说什么,不藏着掖着,说话办事干脆利索的女人,而且性子十分的果断! 唉……当家的常说,贪心不足是祸事根源,看来这萧氏女也是知晓这个道理,拿话提醒自己着。 冯于氏正思忖着呢,那边冯敬财带着乔氏,以及弟弟妹妹和弟媳,一大家子人,欢天喜地的来给冯于氏看稀罕。 瞧着一屋子的鲜亮劲儿,冯于氏乐得满脸都是褶子了。老年人嘛,就喜欢看自己的儿孙那个英俊俏丽样儿。 “都收拾好了,就赶紧走吧,再晚了,就赶不回来了。”老太太挥挥手赶人。 冯敬财答应一声,刚要出屋去套牛车,萧玉莲叫住他道,“敬财大哥,天色不早了,我看还是去高大夫家租他家的马车吧,这样来回速度快。” 租马车来回要十文钱哪! 冯敬财舍不得自己家有车不用,却把钱白白的给了人家,刚要说不用,冯于氏一摆手,“老大,就照着你玉莲妹子说得办,快去。” 老娘发了话,冯敬财不敢废话,赶紧应了一声就出门去租车去了。 “娘,您看这衣裳真好,又轻又暖和,果然是好东西呢,”冯柳氏年纪不算大,在冯家因为是老儿媳妇,平时家里人对她也就宽容宠爱许多,所以说话总是带着撒娇味道。 冯于氏一边继续纺线,就唆了她一眼,笑骂道,“当然是好东西,这还用你说?” “是啊是啊,这衣裳颜色也看着鲜亮。”冯柳氏状似无意地继续撒着娇,“这要是我弟弟看到了,肯定欢喜得不得了。” 绕了半天,冯柳氏最终把自己的目的“不经意”地说了出来。 这么好的东西,她多想拿几件送给娘家啊,可是,这东西是萧玉莲这个和离妇的,她不好意思明着开口要啊,所以就转弯抹角地跟冯于氏撒娇,其实这些话,是说给萧玉莲听的,她希望她能听懂了,答应送给她几件。 第二十七章 冯于氏发怒 原本还挺热闹的房间里,顿时一片寂静。 没人说话,也没人敢喘口粗气,都低着头佯装做手里的活计,谁也不敢接腔。 柳氏的话听着状似无意,可谁都不傻,都听得明白,她这是有好东西惦记着娘家呢。 作为出嫁的女子,哪一个不是惦记娘家的?每次回娘家,拿出手的礼品贵重,在娘家人面前也有面子不是?最起码,这出嫁的姑奶奶在娘家有地位是绝对的! 可是,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送给娘家啊! 就比如身上穿的这件世上难得衣裳,哪能随便拿出去送人吗?就是娘家也不行啊! 这衣裳的贵重和珍贵,屋里人都一清二楚,没有公婆和萧氏女的同意,你就是再惦记娘家人,也不敢将它送了人的啊! 况且这衣裳就那么几件,送给了娘家人,万一被那些心思不正的人惦记上了,岂不是给萧氏玉莲惹祸吗? 所以柳氏的话一出口,屋里的人就都红着脸,心里忐忑不安地低头佯装做活,手里实在没啥可做得,就拿自己的孩子遮面,假意给他们顺顺衣裳领子,拍拍身上的浮灰。 坐在炕里防线的冯于氏,此时就觉着一张老脸被人打了一般,火辣辣的火烧火燎的疼。 刚才萧玉莲就拿话暗示她,该得的东西不要也有,不该得的,要了也没要,而且还会伤了彼此的情分。 这话人家刚说完,老三媳妇这就不要脸面的伸出了讨要的双手,而且还要得那般理直气壮啊,这可气死她了! 冯于氏当着萧玉莲的面,不好落了三媳妇的颜面,就含糊地道,“你呀,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就不长心眼呢,好东西谁见了不喜欢啊?可是啊,再好的东西,不该起的心思就不能多想。” 这警告的话,冯于氏已经说的很直白了,她希望老三媳妇听了会歇了那心思。 可惜,柳氏一心想为自己的弟弟讨要一件这世上难得珍贵衣裳,就假装听不懂婆婆的警示之言,撒着娇,呵呵笑道,“还是娘说的对,这东西好,自然谁见了都喜欢。 娘您是不知道啊,昨晚上您小孙子贺儿还问呢,萧家姨姨怎么住到咱们家的旧房子里去了?还说奶奶的新被子怎么给了萧家姨姨了?我就告诉他,你萧家姨姨和离了,被赶出了崔家,没有地方住,没有被子盖……” “三弟妹,后院的那两只鸡今早嫂子忘喂了,你快去给添把食。”眼见着这柳氏口无遮拦,越说越不像话,那乔氏听不下去了,又担心婆婆被她气着了,就及时地出声拦住了她的话音儿。 人家萧玉莲用了咱家的被子,那是给了钱的,就等于人家花了五十文钱买了自家一床被子,这个柳氏怎么就忘了呢? 真是丢死人了! 柳氏正说的起劲儿呢,她说这些话的意思,就是想要萧玉莲知晓,她落魄至此,是他们冯家帮她的,所以,这衣裳你就是报恩也该给的。 谁知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大嫂给打断了,顿时就不高兴了,拉着个快要掉地上的脸子顶撞道,“大嫂,这后院的鸡俺都喂完了,你怎么能说没喂呢?莫不是以为俺偷懒不成?” 乔氏差点没被这个装疯卖傻地柳氏给气得背过气去,这死婆娘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我支走你你不明白吗?难道你等婆母娘生气罚了你,你才甘心? 站在一旁的刘氏早已按捺不住性子了,急忙伸手扯过柳氏强笑着圆场,“哎哟我说弟妹呀,大嫂不是这个意思,她是忙忘了才说了这么一嘴,你可别往心里去。 来来来,二嫂陪你再去后院看看,若是没喂,那就添把食也不费劲儿,若是喂了,岂不是正好?你呀,还不知道大嫂的性子?她这是心疼那两只下蛋的鸡呢,饿坏了那两只宝贝,那什么给爹娘补身子?” 不得不说,这冯家的两个大儿媳妇都是人尖子,说话办事进退有度,让人挑不出理去。 只是这三媳妇柳氏……差强人意了。 不过,一筐水果里挑出一两个烂的,也不奇怪,很正常的,哪能个个都是好的呢? 自始自终,萧玉莲都没接柳氏的话音,依旧面上带着得体的笑意坐在那里。若是细心的人,就能看出来,此时萧玉莲脸上的笑容是淡淡的,没有了刚才的暖意。 “挟人情以威胁讨要报答”,这行为任谁见了都会窝火恼怒,更何况性情刚烈的萧玉莲呢? 不过,萧玉莲没接音儿,也没有把不高兴表露出来。 像柳氏这样只长个子不长脑子,又贪心不足的人,她前世见得多了,所以在听到她的一番夹枪带棒的话语时,她觉着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儿。 柳氏被刘氏生拉硬扯地拽走了,临出门时,柳氏还不甘心地嘟囔着,“大嫂这是故意挤兑俺嘛。俺知道,爹娘疼俺,有些人不高兴呢。” 恃宠而骄,这是作死的节奏啊! 果然,柳氏的话音刚落,冯于氏就发难了,“咱们家不惯着这“以下犯上”的劣性,老二媳妇,送老三媳妇去后院柴房思过,没有老身的话,我看谁敢给她求情?” 在冯家,鲜少有这样严厉的惩罚,尤其还是惩罚儿媳妇! 冯于氏一怒,吓得屋里的人谁也不敢多言。 其实谁也不想多言,更不想为柳氏求情。 她这样霸道差不多快成习惯了,家里人早就都暗自不满了,可是因为冯孝安和冯于氏疼着,谁也不敢说啥。 这回她恃宠而骄,竟然当着外人的面,就敢顶撞长嫂,冯于氏若不罚她,恐怕冯孝安回来也得处置她! 冯孝安最忌讳后院不安家宅不宁,这是败家的前奏,经历过家破人亡家道落败的冯孝安,最痛恨的就是这一点! 今天,萧玉莲送来的羽绒服,本是好事儿,可想不到就这么点东西,就暴露出了柳氏的贪婪的习性,而且还敢公然顶撞长嫂,她这不是找死是在做什么? 不过,冯于氏很精明,她没有当着萧玉莲的面指责柳氏的贪心,怕的是萧玉莲不自在,而是以柳氏“以下犯上”的罪名,狠狠地责罚她,这就避免了双方之间的尴尬。 “娘,马车租好了,俺们这就走了啊。”冯敬财一进屋就觉着气氛不对,可一愣之下,恢复常态禀告道。 第二十八掌 冯家的家风 “马车租好了,你们就赶紧走吧。呐,这是三百文钱,老大你拿着,看看家里缺啥少啥的,填补一些,再给几个孩子买点嚼用。”冯于氏是个开明的老太太,家里日子过的也紧巴,可她从不抠抠搜搜的。 接过老娘递过来的三百文钱,冯敬财暗自瞄了冯于氏那张阴暗的脸色,心里纳闷,却没敢问原由,就揣上钱,与二弟一起,带着乔氏,刘氏和萧玉莲,冯桂梅就出发了。 若是以往,进一趟城,众人是高兴的,尤其还穿上了萧玉莲送的世上没见过的保暖衣裳,可是,因为柳氏的原因,几位女子坐在车上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说说笑笑叽叽喳喳。 众人坐在马车箱里,各怀心腹事。 只是冯敬财担心老娘,不知谁惹她老人家生气,害怕再气出病来,就低声问乔氏发生了什么事儿。 乔氏瞅瞅车厢外,赶车的是高大夫家的那个聋哑儿子高远,也就不怕他听了去,便将柳氏顶撞她的事儿说了一遍,只是因为萧玉莲就坐在车厢里面,说多了也不方便,就捎带着说了两句顶撞她的起因。 家门不宁,大都是娶得媳妇不贤,是败家的祸根! 冯敬财脸色也黑了下来,他就想起了老爹冯孝安的这句警示之言! “你是长嫂,往后,家里头你多费点心,别总是惹娘生气。该管教的就不能手软,该奖赏的也别吝惜。” 不得不说,这冯孝安和冯于氏将几个孩子将养得都非常好,就冯敬财这几句话,听上去哪里是一个乡下土包子能说出的话来? 到底是有着士族门阀底蕴的门风,一户乡下人家,能将家风树立得这般好,将儿女教得各个都有涵养,明事理,实在是稀奇不易! “嗯,大郎放心,今天这是最后一次,不会再有下次了。”乔氏应声着,也暗自下了决心。 她绝不能因为柳氏的贪执愚昧,毁了冯家的清誉,而影响了自家的前途路! 冯敬财和乔氏的小儿子冯正今年九岁,是冯家目前为止,最抱有希望光宗耀祖的最佳人选。而且用不了几天,就要参加一年一度的童子科考试,若是发挥得好的话,童子登第,那冯家崛起也就不远了! 这就是为什么冯孝安帮萧玉莲的主要目的,想通过她,争取与萧老相爷萧瑀搭上线,最终将冯正推上去,为他将来进京培养人脉! 这就是冯孝安的远见! 也正是冯孝安耿直的性子,他才没有选择与崔家,也就是崔相山交好,。 非常有见地的冯孝安很清楚,崔姓一脉,无论是博陵崔家,还是清河崔家,都不会允许像崔相山这样狠毒声名狼藉的人存在的,自己与之交好,只能是自掘坟墓! 这些盘算,冯孝安自然是跟自己的长子交代过多次,并且还再三嘱咐老伴儿冯于氏,“咱们家这后院,你是做主拿事儿的,教导儿媳妇闺女孙女也是你的责任,若是哪个不好,该动用家法的绝不能留情! 自古以来,家风正,妻贤子孝,才能光耀门楣,咱们冯家几百年来的祖业,已经快要败落的差不多了,如果再不教养好咱们的孩子,让他们有出息,老夫死了也不敢去见列祖列宗啊。” 正因为有冯孝安的严加管束,他这一支在岳良村,以及殷庄乡的口碑都不错。 而今就因为一件衣裳,三媳妇冯柳氏就闹了这么一出,不但爱小贪便宜,胳膊肘往娘家拐,而且还敢当着外人萧玉莲,以及她这个婆婆的面,就顶撞长媳乔氏,冯于氏大感丢脸失望和恼怒,所以才要狠狠地处置她。 而冯敬财和乔氏一想到冯柳氏赤果果地,向萧玉莲伸手讨要人情,就觉着气闷,丢人! “敬财嫂子,听说冯正要考童子试了?怎么样?孩子很有把握吧?”总这么尴尬地坐着也不是事儿,萧玉莲就没话找话,笑着问道。 果然,一提到冯正,不仅是乔氏满脸抑制不住地骄傲,就是车厢里的其他人,也都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意来。 乔氏就道,“是啊,这孩子马上就要考童子试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考好,我这心里呀,一阵阵地替他担心。” “担心什么啊?”萧玉莲安慰道,“听说冯正这孩子很用功,也耐得住寂寞吃得起苦,这次童子试,他肯定能登第,嫂子你就放心吧。” 谁家做娘的不喜欢别人夸赞自己的孩子?萧玉莲一半说的是实话,一半就是宽慰人了,乔氏心里美滋滋的,笑得更舒坦了。 有了萧玉莲这么一开头,车厢里原本郁闷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 刘氏脸上的笑意也是一点都不掺假。一想到冯正有了出息,她的两个闺女也能跟着沾光,将来嫁人肯定要嫁的好,她这做婶子的比当亲娘的还高兴。 现年二十七八岁的刘氏,自打进了冯家的门,已经十年了,就生了两个闺女,十岁的冯静和九岁的冯娴。生下这俩闺女之后,刘氏的肚子就在没了动静。 这些年的心里煎熬,谁也没有刘氏体会的身,正因为无子,所以这就让她在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虽然公婆没说过她一句,相公也没责备她一言,可刘氏自觉矮人一头,便从不多嘴多舌。 在冯家,她除了干活就是干活,吃苦耐劳没有任何怨言,从而让一进门就生了两个儿子一个闺女的三弟媳冯柳氏,时不时地能欺负她几句,而她还不能还击。 听到萧玉莲夸赞冯正,刘氏心里比乔氏还要美。 “玉莲妹子,你这话可说对了,正儿这孩子,起早贪黑的读书,要强着呢。唉……要不是咱家……我那大侄儿直儿和二侄儿谦儿也都能读书了。 这俩孩子,做什么像什么,有模有样的,连村里的老人都夸呢。可惜,俺们这些当长辈的无能,耽搁了俩孩子的前程了。” 刘氏怅然地叹口气,一想到的两个大儿子冯直和冯谦对读书的渴望,就唏嘘不已。 第二十九章珠宝店生事 冯敬财和乔氏生有三个儿子,冯直,冯谦和冯正。 这两口子与冯保财和刘氏正好相反,只会生儿子不会生闺女。 根据原主的记忆,萧玉莲是知道冯孝安家的两个大孙子的。冯直和冯谦一个十四岁,一个十二岁。 在他爷爷和父亲的影响下,这俩孩子品行俱佳,而且无论是下田劳作,还是上山打野味,小小年纪就都是一把好手了。 这俩孩子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小小的人儿,居然会几套拳脚,又天生有把子力气,所以每次上山,都能打回来一点诸如野鸡,野兔,小狍子之类的小动物。 萧玉莲心里暗自思忖着,这俩孩子聪明勤快,而且学功夫悟性高,若是不下点功夫加以指导,荒废了俩孩子前程就可惜了。 再一个,自己便宜儿子萧隽逸,被崔家除族,将来的发展必然会受到影响,此时若是能给他打好基础,培养人脉的话,说不定以后会对他有很大的帮助! 再优秀的男人,若是没有家族和朋友相靠,那也是孤掌难鸣啊,所以,此时不为他铺路,等待何时?交好了这冯家老一辈,也得与下一辈搞好关系才是。 想到这儿,萧玉莲故意地道,“保财嫂子也不用烦恼。有句话说得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老天爷给他们哥俩关闭了房门,可也给他们同时打开了一扇窗户不是?” “什么……门?窗户的?”车厢里,不仅刘氏没听懂萧玉莲后面这句话,就是其他人也听得一愣一愣的。 前句话,他们是听明白了。这话,他们曾听老爹唠叨过,可后句话……没听说过。 萧玉莲轻笑道,“就是说,冯直和冯谦这俩孩子,虽然没机会读书,可他们吃苦耐劳,踏实肯干,对学功夫有着比常人要高的悟性,所以啊,只要是有明人肯点“拨点拨,想是将来绝不比读书人差。” “哎哟,对呀,”刘氏惊喜地一拍巴掌,“玉莲妹子说得对呀,直儿和谦儿肯喜欢摆弄拳脚了,这要是有那懂功夫的人给点拨点拨,肯定能有出息。大嫂啊,咱们家有文有武的孩子,可是祖上保佑啊!” 乔氏对萧玉莲的话自然是爱听,扯过萧玉莲的手轻拍道,“借玉莲妹子吉言,若是这俩孩子有了出息,定不忘孝敬你厚礼。” 乔氏嘴上说着,心里已然动了心思。她是想着,若是自己的这俩孩子,能得了那位白衣白发白胡须的老神仙指点,哎哟哟……这可是八辈子难遇的好事儿哟! 说起孩子,永远都是母亲讲不完的话题。 从冯直和冯谦讲罢,便又提起了刘氏的两个闺女。这两个小姑娘被刘氏和冯于氏,乔氏教得乖巧懂事知礼,才十岁八岁的,就被村里村外不少人家暗暗惦记上了,准备两个姑娘到了及笄的年龄就来提亲。 孩子就是母亲的骄傲啊! 刘氏听到萧玉莲毫不吝惜地夸奖自己俩闺女,乐得见牙不见眼,嘴上是谦虚着,可心里像吃了蜜一样香甜。 车上的气氛一活跃,再加上每人都穿了萧玉莲送给的保暖之物,一路奔着殷庄乡行来也就不那么寒冷了。 马车跑起来就是快,往常牛车走一个时辰能到地方,这回只用了半个时辰就到了。 不过,这也不得不说一声,赶车的高家这位聋哑人,别看听不到说不出话,可赶车的技术却是一流的。在这大雪地里,把车赶得平稳且快。 下车时,萧玉莲用手语跟赶车的聋哑人高远交流了一句,只要是夸赞他赶车的技术特别的棒! 高远竟然看懂了萧玉莲的手语,年轻俊美的一张脸忽地红了,冲着她抱了抱拳,表示谢谢夸奖。 下了车的冯敬财和乔氏等众人,见萧玉莲跟一个聋哑人比比划划的,都觉着奇怪,可看到高远抱拳行礼,脸上也有了笑意,才明白这是人家在跟这个哑巴说话呢。 以往村里人见了高远,大都是摆下手算是打了招呼。像萧玉莲这样比划说话的,还真没有,所以冯家这些几位对萧玉莲又有了新的认识。 同时也都感慨叹息,这人走了鸿运,暗地里有个老神仙一样的师父相助,就是不一样啊!瞧瞧萧玉莲,先前在崔家,那是受了欺负只会背后哭的主,现在呢?不但会武功,啥都懂,而且还身藏宝贝能赚钱。 “敬财大哥,敬财嫂子,您们是先陪我去珠宝店?还是先去买东西?”萧玉莲看着面前偌大的殷庄乡,一边放眼打量着,一边征求冯家这几位的意见。 殷庄乡热闹繁华,纵横交错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商铺林立。 “玉莲妹子,要不先陪你去珠宝店吧。这样,等咱们买东西的时候就不耽误时间。”乔氏在得了相公的暗示之后,爽快地道。 萧玉莲点头,“那好,那咱们先去珠宝店。敬财大哥,您和保财二哥帮着高远照看点马车。” “好,你们去吧。”冯敬财晓得萧玉莲是担心高远听不到声音,马车再碰到人就起了麻烦。 以乔氏为首的一行人,就奔着殷庄乡最大的珠宝行——“旺达珠宝行”而来。 进了珠宝行,乔氏和刘氏,冯桂梅的眼珠子一下就不好使了,满屋子金光银光闪亮,差点被刺坏了了她们的的眼睛。 那一件件一株株雕刻精美的首饰,令她们心跳骤然加快,呼吸都短促了。 这也难怪乔氏和刘氏,冯桂梅这般模样,实在是她们长这么大,都没进过这么高贵的珠宝行,更没见过这么耀眼动人心魄的珠宝。 珠宝行的活计见店里进来几位粗布素衣的乡下人,就有些不高兴,便爱答不理地慢腾腾地走过来,与其极为不善地轻喝道,“几位大婶,你们走错地方了,看清楚了,这里是珠宝行。” 小伙计轻慢的态度令乔氏和刘氏非常气氛尴尬,尤其是冯桂梅,人家还是个没及笄的小姑娘呢,被人这么无礼地一喝,顿时羞红了脸面,眼泪涌在眼眶里,差点就掉了下来。 萧玉莲见此,脸色一冷,讥讽道,“我们要是买菜,就不到你们家了。怎么?珠宝行不卖珠宝,是准备歇业改行?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你们家老板就是让你这态度对待上门客人的?” “赫,好一个乡下村妇,你……口气太大了,居然敢骂人?”小伙计也不是弱的,一边叫嚷着一边就要上来动手。 第三十章 没有诚意 其实,这小伙计就是想吓唬吓唬萧玉莲,若要他动手打人,他哪有那胆子啊? 他以为来的村妇,都是些无知的婆娘,吓唬几句也就走了。 可是,萧玉莲一见小伙计要动手,立马火大了! 哎哟喂,这珠宝行是卖珠宝的?还是开全武行的?特么这怎么三句话没说完,就要动手? 这小伙计挺横啊? 想到这儿,萧玉莲回头一摆手,示意惊怒不已的乔氏等人坐下来,然后自己也稳稳当当地坐在了小伙计对面的长凳上,慢条斯理地朝他一挥手,“去,喊你们店里能做主能当家的出来说话。” “你……”小伙计见没吓唬住萧玉莲,反而还被人家给轻视了,刚想要再爆粗口,可眼角一瞄里间,见管事儿的踱步而来,忙收回了到嘴边的话,改为笑脸就道,“呵呵……这位大姐,咱们珠宝行除了卖珠宝,就是收珠宝,您看您……” 萧玉莲斜睨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既然你管我叫一声大姐,那大姐就免费送你一句良言,叫做“和气生财,切莫以貌取人!”这话你可得好好记心里去,若不然指不定哪天,就你这劣根性的奴才,说不得就被老板给炒鱿鱼了。” 炒鱿鱼?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场所有的人都听糊涂了,刘氏嘴快,就扬声问道,“妹子,炒……鱿什么鱼?啥意思?” 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众人支楞起了耳朵。 萧玉莲微微一笑,“炒鱿鱼嘛,意思很简单,就是说,像这位小伙计这般恶劣的态度招待上门的顾客,他的老板若是能容忍他,不辞掉他,必然是他亲爹!” “噗哧……”一个没忍住,屋里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有那刚走进来的顾客,不明所以,见屋里的人都在笑,还以为走错了地方,或者是自己身上哪里有什么不妥,都被笑的莫名其妙好不尴尬。 “吧嗒”,里间的帘子一掀开,走出来一位年轻的后生。 这后生一身白色锦缎直缀,手握玉笛,长发披肩,面色冷峻,双眼如鹰,看了看身边哆嗦的小伙计,又瞧了瞧笑魇如花的萧玉莲,不觉心中一动。 嗯?这女子……某家怎么看着这般眼熟? 就见眼前的这位小娘子虽然梳着妇人髻,却是螓首峨眉,面色如脂。尤其是含娇似嗔的杏眼,巧笑嫣然。 这女子容貌气质,温婉优雅,哪里像是从乡下来的村妇? 哎呀奇怪呀,小村妇分明是在哪里见过,却想不起来了呢? “喂,”萧玉莲见出来的这位英俊后生眼神直直地盯着自己,便是不悦地道,“如果没看错的话,你是这珠宝行的管事儿的?请问你们这珠宝行是什么规矩啊?” 那后生闻言,不觉一愣,忙客气地温声道,“这位小娘子,您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还好意思问什么意思啊?我们一行人来你这贵宝行,目的不是买首饰就是卖珠宝,你们不说热情地接待,反而屡次无礼,你说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萧玉莲嘴里不饶人,可心里早就被眼前这位美男给帅得心头直跳,再听小帅哥那富有磁性的声音,我嘞个去呀……这是想要人命的节奏啊! 于是,犯了桃花玻璃心的萧玉莲,就眨巴着灵动的杏眼,直接与这美男帅哥对视上了。反正是不花钱观赏美颜小帅哥,不看白不看! 小帅哥没有料到萧玉莲会这么大胆,敢当着众人的面就一副“爱花赏花”痴情样儿,到把他吓了一跳。 良家女子不是应该含羞垂眸避嫌的样子吗?可她…… “小娘子,在下周贵贤,字道羽,是这家珠宝行的东家,刚才敝行的活计言语不当,得罪之处万望海涵,包容则个。” 周道羽?与历史上的临川公主丈夫周道务是一家子?萧玉莲腹诽着,就送给小帅哥周道羽一个十分得体的笑意,“哦,原来是周东家,失敬失敬。呐,咱们姐几个今儿个闲了,想来贵宝行卖点宝贝,再买几样首饰,不知我们这装束有什么不妥?” “哎哟,小娘子言重了,您们进我珠宝行来就是贵客,哪里会有不妥?”周道羽双眼促狭地一眯,嘴上说的十分客气。然后转头冲着一旁呆若木鸡的小伙计一瞪眼,“还不快去备茶?请几位用茶歇歇脚?” “是,是是。”小伙计被这一喝,如梦方醒,赶紧去沏香茶待客。 待小伙计仓皇离去,周道羽这才一抱拳,“不知各位想买什么首饰?尽管看尽管挑。为向各位赔罪,在下也为了表示诚意,今儿个几位的首饰全都打八折。” “哎哟,八折啊?太便宜了!”屋子里有人轻呼出声,一副占尽便宜的惊喜。 乔氏和刘氏,冯桂梅也是惊喜异常,但是一想到囊中羞涩,便都歇了这份心思,坐在原地方没动。 出门的时候,当家主母冯于氏就给了三百文钱,买些填补家用的东西都未必能够,哪里有那闲钱买什么首饰? 首饰再便宜,也得花银子不是? 萧玉莲从袖笼里取出一个红色细布的小包裹,一边打开,一边对周道羽莞尔道,“周老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刚才我们一进门的时候,您贵宝行的伙计是什么样的态度,我不说您也能想象得出,对吧?” “对不住,对不住。”周道羽陪着礼,心里暗骂小伙计没事尽给他找麻烦。 被一个无知的乡下村妇给赖上,可大大的不妙啊! 萧玉莲解开包裹的扣子,继续笑道,“您刚才说,为了表示您诚心实意地赔礼,我们姐妹今儿个所购的首饰,您一律八折折算对吧?” “啊,对,对对。周某说话绝不虚言!”周道羽不明白萧玉莲说这废话有什么意义,但是人家问了,自己也不好不答,否则便有怠慢之嫌。 萧玉莲彻底打开了包裹,将那只放大镜展示了出来,就在周道羽和众人瞪大眼睛惊呼声中,她轻笑着说出了自己最终的目的,“周老板,我觉着八折的折算您还是没有足够的诚意。” 第三十一章 诱饵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八折还不算诚意?”周道羽当时脸就黑了,紧盯着萧玉莲,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地愤声道,“请问这位小娘子,不知周某如何做,才算得上是有诚意?周某不才,还请不吝赐教!” 萧玉莲才不理睬周道羽那张像锅底灰一样的脸色,振振有词地说道,“周老板,虽然我们姐妹几个是山沟里来的,可进了您这门,就是您贵宝行的客人不是? 所以啊,我们受了折辱,心灵上必然或多或少的有委屈,有痛苦,对吧?本来我们姐妹是高高兴兴地走进了您的珠宝行,可一进门就遇到这糟心事儿,您说,我们这些柔弱的女子,脆弱的心灵,岂能不受伤害? 因此上啊,周老板,小妇人认为呀,我们姐妹所选购的首饰,您给五折的折算价格,方才能显示出您的诚心来。 当然了,您要是不愿意的话,小妇人也绝不勉强。只是,为了咱们第一次合作愉快,我想,您会答应我的要求的,您说,我说的对吗?” 对个屁! 周道羽听了半天,才明白自己被这小村妇给讹诈上了,不由地心头火起,原本就已经黑了的脸色,这会儿挂上了冰冷的冰碴儿,狭长的双眸闪过一丝煞气,登时令人就如同人进了冰窖一般不寒而栗 太过分了! 五折折算?好大的口气啊,你怎么不去抢呢? “果然是村妇,如此无知!”周道羽磨着牙愤声喝道,“你以为是去菜铺子买烂菜梆子?想多少钱就给多少钱?无知的小村妇你看好了,这里是大唐朝最有名的“旺达珠宝行”,不是你们家的菜铺子。” 萧玉莲见周道羽恼羞成怒,可依旧气定神闲,不惧也不恼,笑呵呵地道,“呵呵……呵呵,周老板不同意五折折算,也是情理之中,您不必气恼。老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嘛。您这般凶恼,那小妇人若是有什么宝贝,也不敢再来您这贵宝行了呀。 周老板,得罪了得罪了。您这里的首饰,的确是好,做工精美成色俱佳,堪称上品中的上品。不过,东西再好,也是有价的,而朋友的情谊却是无价哟。周老板,方才小妇人见识浅薄,多有得罪,担待一二哈。那什么,告辞告辞。” 萧玉莲一边说,一边将那放大镜用那红色细布裹吧裹吧,就要走。 嘻嘻……钓鱼不给足鱼饵,它能咬钩吗?放大镜这么好的东西,看一眼让你心动,看两眼,让你不舍!刚才看了半天了,不信你小帅哥能放弃它不要。 嘻嘻……好宝贝,你看一眼都得付出点代价才对哟! “怎么不卖了?”乔氏和刘氏,冯桂梅都傻眼了,这萧氏怎么说走就走呢?走了,岂不是白来了?可人家说不卖了,她们几个也不好说啥,只得又留恋地望一眼柜子里的那些做工精美的首饰,就跟着往珠宝行门外走去。 “嫂子,咱们再走一家吧,这么好的宝贝,也得有赏识它的人不是?”萧玉莲边走边扬声说道,“实在没人懂它,赏识它,那就拿回去给村老们用。他们毕竟年纪大了,眼睛也花了,看书不方便,有了它就什么样的小字都能看清了。” 乔氏见萧玉莲果真没有再回去商量的意思,心情虽然有些沉闷,可宝贝到底是人家的,自己也不好说啥,就附和着道,“是啊,妹子有此孝心,村里的村老们都会高兴的。 对了,妹子啊,这东西不是还能聚光生火吗?这个你可得记得跟村老们说一声,别到时候,他们跑到阳光底下看书,再把书给点燃了,那你可就是好是变坏事,得罪人喽。” “这样啊?”萧玉莲故意道,“那就算了,还是我自己留着吧,等有机会去了京城,再找几家珠宝行试试吧。总之,手里有宝贝,害怕没有商家上门?” 几个人边走边说,倒把珠宝行内的周道羽气得眼睛瓦蓝,这该死的乡下村妇,怎么说走就走,连个缓和余地都不给本公子留?气死人了! 可是气归气,。一想到刚才迎着冬日阳光就发出璀璨之光的透明的宝物,他就心痒痒的不行,一副“不为己有便浑身难受”的神态,冲着旁边的小伙计一使眼色。 那小伙计虽然势利眼,可非常的机灵,一见东家给自己使眼色,便明白了,当下就疾步上前,拦住了正要出门的萧玉莲和乔氏等人。 “呵呵……这位小娘子请留步。”抱拳作揖,态度非常之好,语气非常之温顺。 萧玉莲故意一蹙眉,“怎么?贵宝行这是何意?怎么客人不买东西就不能走吗?” “呃……”这话噎的不仅是小伙计差点咬了自己舌头,就是里面的周道羽闻言,也是握紧了拳头。 这小村妇是来卖宝贝的吗?嗯?本公子怎么看,怎么像是她来气我的?不说这堵心的话,你能憋死吗? 越想越生气,周道羽也顾不得温文儒雅的形象了,上前几步,用手里的玉笛一横,非常霸道地拦住萧玉莲去路,瞪着一双勾魂桃花眼,咬牙切齿地道,“这位小娘子既然是来卖宝贝的,又何必装腔作势欲擒故纵玩这一手?嗯? 行了,废话少说,本公子堂堂男子,就不与你这等蠢妇计较了。本宝行里的首饰随便你们挑选,本公子大义,就五折给你们这算。你手里的宝贝,本公子也要了,你开个价吧!” “哟,公子爽快,话说的也痛快,不错不错!”萧玉莲笑得见牙不见眼,一副气死你不偿命的神情,转身又回到了珠宝行里面,重新拿出放大镜,然后递给周道羽,声细语地道,“公子可先验货再议价。” 周道羽生气是生气,可心里却非常地震撼,他长这么大小,在珠宝行里也混了十几年,阅人无数,可从来没见过这样有见识,谈吐新奇的村妇。 这女人……真的是乡下妇人吗? 接过那神奇宝贝,周道羽又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了萧玉莲几眼,越看越觉着此女子与众不同,气质非凡! 而他手里的宝贝,凭着他多年累积的经验,和一双锐利的眼神,一眼就看出,是世间难遇难求的珍宝! 一个普通的小村妇,却拥有世间罕见的宝贝,这很奇怪呀…… 第三十二章 趁虚开价 何止是奇怪呢? 简直是令人难以置信! 不过,奇怪与否,都不是珠宝行所关心的。现在,手里的这个神奇之物,让周道羽欣喜若狂,可脸上平静如水,淡定自若。 “开个价吧。”声音浑厚极富磁性,是那种听上去非常舒服的音调。 萧玉莲的小心脏扑腾扑腾地跳了两下,看着周道羽俊美的脸上微微勾起一抹销人心魂的弧度,狭长得俊眸难掩惊喜,心道,大唐产美男吗?还是人家基因好? 就这么短暂的功夫,萧玉莲心里头就起了别样的念头,她自己都觉着好笑,前世的美男帅哥,姐姐我也不是没见过,怎么到了这里,就像是没见过男人似的? 难道是自己这具身体已婚的缘故? 已婚女人惦记男人,很正常啊!尤其是和离的女人,见了帅哥美男想看两眼,也不为过吧? “喂,你看够了没有?”周道羽见萧玉莲迟迟不开口。却一副“痴痴”地眼神地盯着自己,不觉有些恼怒,轻喝了一声。 萧玉莲这才后知后觉地醒过神来。哦,看入迷了! “诶?周老板,你这话说的很没道理嘛。我那是看你吗?你想多了吧?都说眼睛是心灵的钥匙,所以啊,我那是想通过你的眼神,瞧瞧你想买这宝贝是有多少诚意! 再说了,做生意不都是讲究个“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知己知彼”吗?小妇人是从山沟里来的,不好好的掂量一下你的诚意有多大,再被你骗了怎么办?我这是察言观色你懂了吧?” 姐姐才不承认是花痴玻璃心犯了呢! 在这该死的万恶封建制度下,姐姐若是被人说看男人看呆了,岂不是就是个潘金莲似的银妇?这名声可不好听! 周道羽没想到一个乡下无知的村妇,说话却是一套一套振振有词,更觉着萧玉莲绝对非乡下村妇可比! 不知为什么,从未对哪个女人上过心的周道羽,活了二十五六年,突然间心里竟然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却让他对萧玉莲这个村妇十分感兴趣! 在这殷庄乡地界上,周道羽住得年头也不算少,十多年下来,这集市上南来北往的人数不胜数,尤其是乡下来的庄户人家,他见得多了。 在他眼睛里所看到的乡下村妇,不是胆小萎缩,就是刁横无礼,有那教养好些的,也都是斤斤计较无钱不贪之主。 不过眼前的这位乡下小村妇,不但说话侃侃有词,举止落落大方,而且那脸上的笑意看似很随意,漫不经心的,可灵动的美眸却暗透着难掩的冷酷和决绝! 笑不达眼底,如同碧湖深渊,让人无法靠近无法琢磨透她的心思! 周道羽怔怔地,一时就有些恍惚,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的妻子——一个贞静文雅略带害羞的娇俏女孩子。 如果不是嫡母……自己的小妻子,是不是每日傍晚都会做好一桌香甜可口的饭菜,然后抱着他们的孩子,笑盈盈地等待着他的回归? 可是这一切的美好,一个鲜活带着灵气的十七岁花一样的妻子,被嫡母给残忍地摧毁了…… 唉……若是小娇妻有眼前这位女子的泼辣,嫡母怎么敢肆无忌惮地磋磨她?若是自己能给小娇妻多一些关心,多一些依靠,多一些护卫,也许三年前的悲剧就不会发生!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无情地发生过了,自己再恨再怨,也挽不回娇妻和孩子的性命了! “周老板,回神了!”萧玉莲眼见着周道羽端详着手里的放大镜,却神游天外一副呆傻地模样,就拍了拍柜台,戏谑地喝了一声,“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赶紧地,六百两黄金,这宝贝就归你了。” “哦?哦,好好,好。”周道羽还没从悲伤地情绪中回过神来,就随口应道。 一旁的小伙计一听,登时就傻眼了,嘴张的老大,差点没把挂钩给脱扣了! 俺滴娘诶,东家这是癔症了?咋这么高的价钱也不说商讨商讨就答应了呢?这东西真值六百两金子? “周老板爽快,成交!”萧玉莲哪里会看不出周道羽是随口机械答应的?他的思绪还沉浸在遥远的意想之中呢,别说萧玉莲跟他说话,就是换做旁人与他搭话,他都会木木地点头应声。 嘎嘎……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姐姐我可不理你这茬儿,六百两金子你点了头的,咱们就算是成交了,你想赖账吗?呵呵……想滴美! 六百两金子是什么概念呢?陆佰两金子就是六千两白银,六千贯铜钱,以贞观初期的购买力来说,拥有六百两金子就算是富豪了! 哈哈哈……姐姐我两世为人都是富贵命啊! 乃乃的,这要是腰缠万贯不得累死几个人哪? 六百两金子到手,就是殷庄乡的小富婆哟!到时候,姐姐我左手美酒,右手美男,嘻嘻……这美好的生活充满阳光啊! “小伙计,赶紧地将宝贝给你家老板包好了,再拿六百两金子出来,咱们两家合作愉快!” 萧玉莲越想越美,越想越开心,一挥芊芊玉手,以不容置疑地口吻,果断地命令小伙计道。 六百两金子一出口,就像是炸雷一样,早就炸得坐在不远处的乔氏和刘氏,以及冯桂梅失了魂魄! 什么?六……六百……六百两金子?不是……不是听错了吧?六百两金子啊,珠宝行的东家竟然连还价都没还价,就一口应承了,看来是财大气粗啊! 不,不是,应该是萧氏女要发财赚大钱了! 此时的珠宝行内,只有萧玉莲和乔氏,柳氏,冯桂梅几个顾客,其他的人都被小伙计给委婉地请走了,不然的话,就凭着刚才萧玉莲那六百两金子的一句话,非得惹了贼人惦记不可! 周道羽思绪千里,一度失魂,最终被小伙计给叫醒腔了。 “什么?六百两金子?”周道羽被小伙计幽怨的语调也惊得不轻,瞅着萧玉莲那张明艳动人笑意盈盈的脸,惊叫出声。 萧玉莲非常地淡定,听周道羽惊呼,芊芊玉手优雅地一摆,带着责备的口吻嗔怪道,“周老板你个大男人喊什么喊?不就是六百两金子吗?至于你大惊小怪的?应都应了,还叫唤什么?一件无价之宝,只要你六百两金子,很多吗?” 第三十三章 别斗气 “不就是六百两金子?你……你好大的口气!一个来历不明的东西,你居然也敢要六百两金子?你咋不去抢呢?”周道羽思及亡妻夭子,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此时悲愤异常,听到萧玉莲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是六百两金子,气得青筋暴起,瞪着萧玉莲吼道。 说实话,周道羽尽管此时心情悲愤沉痛,但是并不代表他很爱他的妻子。他的那个含冤死去的妻子,是嫡母做主给他娶得,实际目的是想监管他。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嫡母给娶得这房媳妇,不但没有如嫡母所愿,反而对他敬重有加,温柔贤淑,这就是嫡母磋磨她的主要原因。 虽然对小娇妻没有动心和爱意,可到底是他周道羽明媒正娶的,人品也不错,所以她的枉死,令他对嫡母更加痛恨,同时也可怜那个要为自己生孩子的小女子! 今日一见笑意明媚的萧玉莲,周道羽原本已经被仇怨填满的心胸,顿时莫名的舒朗起来。所以,瞧着眼前的萧玉莲,想着冤死的小娇妻,他心情一忽晴朗,一忽悲愤,人也木呆地仿若失了魂。 可是,就在这关头上,猛然听到手里的宝贝要价六百两金子,唬得他直接就吼了起来。 “嗯?这人青筋暴起双目圆睁面色涨紫,看来是个喜怒无常脾气暴躁的人,以后还是少与之打交道为好!” 萧玉莲斜睨着周道羽,据她暗自观察目测,就下了这样的结论! 想到这儿,萧玉莲美眸微眯笑脸依旧,可语气冷冷地道,“周老板,买卖买卖,双方自愿,身为珠宝行的老板,你连这最起码的认知都不懂? 我要多少钱是我的事儿,你出多少钱是你的事儿,至于我这宝贝是否来历不明,与你有一文钱的关系吗? 怎么?你想以此为借口,强抢我的宝贝?周老板,你若是出不起就明说,扯着嗓门吼什么吼?我又不是家里断炊了,急等着银子买米。你若诚心买,我也诚心卖,咱们买卖就成交。” “呃……我……”周道羽被萧玉莲几句不轻不重的话,给呛得哑口无言,不但脸红,连脖子耳后都跟着紫了。 小村妇说的没错,人家宝贝是怎么来的,确实是跟自己没一文钱都关系! 以这宝贝的珍贵程度来说,六百两金子子虽说有些要得出格,可也算靠谱,若是自己不愿意这个价格收,大可以再商榷一番嘛,何至于跟一个妇道人家乱吼呢? 周道羽理屈词穷,面子上也有些过意不去,自己到底是做生意的,和气生财是做生意人的信条,方才一通乱吼确实不对,应该道歉。 “这位小娘子,周某方才失礼,还请原谅则个,周某给小娘子赔礼了。” 态度端正,言语诚恳! 还不错,不是那种眼界势力的刁钻商人! 萧玉莲点头微笑,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周道羽的道歉,并且表示自己很大度的,不会斤斤计较,郁闷的周道羽想撞墙!他还从没见过这样好不谦虚的乡下女人! “书归正传,废话少说,周老板你就给个痛快话,六百两金子你收还是不收?收,咱们就成交!不收,我们走人!”卖东西也得会卖,不掌握主动权,什么样的宝贝都得卖成白菜价,所以萧玉莲一脸的肃然,语气十分干脆利索。 周道羽跟无数人打交道,今儿个才算是见识了什么是难缠的人!这女人,那不容反驳的语气让人听着十分地不舒服,若不是眼馋手里的宝贝,他都想立马赶人。 可是,唉……人家宝贝在怀,有说话硬气资本啊! 憋屈的周道羽没有办法,只得压住火气,陪着笑脸一抱拳,“既然小娘子诚心诚意,那周某也不虚假,这宝贝本宝行要了,只是这六百两金子的价格嘛,周某难以接受,所以小娘子若是三百两金子能出售的话,咱们立马成交!” 三百两金子卖给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呢? 萧玉莲笑若春风,可话说的却让人如同掉进了冰窟窿里一般颤抖,“周老板果然是爽快人,快人快语,就跟你做春秋大梦似的爽利! 三百两金子?不少不少,能买好多菘菜呢。可若是买我的宝贝,你现在至少得六百五十两金子!” “啥?你说啥?六百五十两金子?”众人惊叫起来。 刚才不是六百两金子吗?这会儿怎么又涨了五十两?这……这是咋回事? 乔氏和刘氏,冯桂梅都听懵了,一脸的不可思议,瞅着萧玉莲目瞪口呆…… 珠宝行的那位小伙计也是张几次嘴都想骂萧玉莲几句,可因为东家在,胆子就小了,愣没敢骂出声。 此时的周道羽,脸都快成猪肝了! 这刁钻的小村妇,太野蛮了! 她哪里是来卖宝贝的?分明是来气死我不偿命的! 周某还口给她三百两的价格,她就居然狮子大开口,立马加了五十两,这哪是做生意啊,她是抬杠的啊! 哦,不对,是这小村妇太过刁钻了,人家讲价是一涨一落而她不但不降,反而一口价再次加了五十两金子,是她不懂还是故意如此? 又气又闷又憋屈的周道羽闷哼一声,狭长的凤眼一眯,一伸手,摆出一个六字造型,“三百五十两金子,卖,我就收,不卖,请另走一家。” 这一次,萧玉莲咯咯笑出了声,怎么感觉自己喝周道羽不是在做生意砍价,而是像两个见门面分外眼红的仇人,都带着闷气没有好言语。 不过,这也不怪姐姐我咯,谁让一进你们家的门,就被人赶呢? 嗯嗯……算了吧,赚钱不是斗气,眼看着这半天快过去了,我也就不瞒天要价了,实打实的,就给他个实在价,“周老板,这宝贝你看也看了,是不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宝,我不说,你心里也有数。所以呢,咱们废话不多讲,少了五百五十两金子,你就算是见识过一回不白活了。” 萧玉莲边说,边就伸手取过拿放大镜,放在原来的红色细布帕子上,裹吧裹吧又包上了,然后连头都没抬,直接揣进袖笼里,然后等着周道羽表态。 整个动作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行云流水般得优雅别致! 第三十四章 要冷静淡定哟 “四百两。再多,周某就忍痛放弃!”周道羽眼见着萧玉莲毫不犹豫地揣上那宝贝准备走人,就艰难地咽了口涂抹,赶紧地还价道。 “敬财嫂子,保财嫂子,妹妹,咱们走。”萧玉莲连一点缓和的意思都没有,转身一挥手,叫上了乔氏,柳氏和冯桂梅依旧作势就走。 真……真要走? 这要是真走了,岂不是白出来一趟?光车费就十文钱呢,不是白花了? 刘氏还有些犹豫,可乔氏和冯桂梅却没有片刻的停滞,听到招呼,站起身,扯上刘氏就随着萧玉莲往外就走。 乔氏不是不心疼租马车的十文钱,可她知道,萧玉莲不卖那宝贝肯定是有道理,自己没必要拖她后退给那位老板钻空子。 周道羽傻了,立在原处想不明白,一个乡下来的小村妇,哪来的底气和自信说不卖就走人?她就不怕自己使坏夺了她的宝贝? 不过,他一念之下却是非常佩服萧玉莲的胆魄和性格,这女子……少见啊,笑里藏刀,无所畏惧! 腹诽之时,眼见萧玉莲快要迈出了门去,急忙扬声道,“小娘子请留步!那价钱咱们再商量商量。” 两次三番玩欲擒故纵,周道羽对萧玉莲十分懊恼,可也无奈,只能认命的捏着鼻子求人家转回身来,谁让那宝贝世间罕见宝贝的紧呢。 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滋味不好受啊! 萧玉莲的一只脚已经迈了出去,闻言却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 乔氏,刘氏和冯桂梅多希望萧玉莲能见好就收,赶紧地回头卖了宝贝换了金子?虽然她们不会贪婪地想要与她分一杯羹的意思,可那四百两金子揣进萧玉莲的腰包里,她们也跟着高兴不是? 要知道,那可是四百两金子啊,是怎样一笔巨额财富哟,金闪闪地,能晃瞎了人的眼睛啊! 四百两金子,养活全村人都能花上年了! 就在乔氏,刘氏和冯桂梅扼腕惋惜的时候,周道羽也深感意外。这次,他是实实在在地被萧玉莲决绝的举动给震惊到了。 四百两金子,那绝对是一笔不小的财富,慢说像萧玉莲这样的下乡村妇,就是放在京城里那些大户人家来说,也算是巨财了。 可就是这令人为之心动的四百两金子,人家一个小村妇,居然没有看在眼里放在心上,毫不为之所动,依旧决然离去。 “五百两!”眼看着萧玉莲就要出了门,周道羽非常憋屈了喊一嗓子,原本很动听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被人掐了脖子一般,变了声调很是滑稽可笑。 该死的小村妇,算你够狠够辣! 周道羽心里不止一遍的暗骂这萧玉莲,可脸上还得带着有些狰狞的笑意,喊道,“小娘子,请留步,五百两金子,那宝贝我收了!” “嗖!” 乔氏,刘氏和冯桂梅就脚着眼前人影一晃,原本走在她们前面的萧玉莲,竟然一下子不见了,再回头看去,我的那个老天爷啊,就见她四平八稳地坐在周老板的面前,双手支着下巴,笑眯眯地望着眼前的人儿。 周道羽也是吃了一惊,嗯?小村妇动如狡兔身轻如猫啊,看她身手,绝对是个练家子啊! 这一回,珠宝行的周老板彻底地摧毁了自己以前对乡下人的认知! 都说民间是藏龙卧虎之地,不可小觑了寻常人,这话果然如此啊! “周老板,您说您,早出五百两金子不就完事了吗?何必绕来绕去的,饶了一大圈,浪费时间浪费精力,最后还得这个价钱收了我的宝贝,唉……你可真是不爽快啊!” 眼见着萧玉莲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气死人样儿,周道羽抿了抿嘴,喉头上下滚动了几下,暗自抑制住了想揍人的冲动,冲着呆若木鸡地小伙计一挥手,吼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取金子来。” “哎,是,是是。”小伙计生怕东家再把一肚子的火气撒在自己身上,吓得赶紧应声去取金子。 此时此刻,周道羽一句话都不想跟萧玉莲说,他对她实在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年轻人,做生意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儿?发财还有你这不高兴的?”萧玉莲在等金子的功夫,就撩闲地逗趣着一脸灰色的周道羽,调侃道。 这是讥讽他?还是“轻薄”他?哪有这样的村妇,见到哪个男子长得俊就“戏弄”人家? 周道羽剑眉紧蹙,狭长的丹凤眼习惯性地眯着,脸色阴沉得像要下雨,周身的寒气令人不敢近前。 这男人,白长了一副好面皮,忒不禁逗了,怎么跟被人强……了似的? 萧玉莲不理他臭脸子,转头对还愣在门口的乔氏,刘氏和冯桂梅摆摆手,“嫂子,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挑选一件自己喜欢的首饰来。今儿个五五折呢,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赶紧的,都别客气。” 漂亮的首饰哪个女人不爱不喜欢?可,要人人家萧氏女给付银子,乔氏,刘氏和冯桂梅心里有些难为情。 见乔氏,刘氏和冯桂梅坚持推让,萧玉莲笑了,又从袖笼里取出一个小东西,圆溜溜七彩四射,往周道羽面前一送,那小东西在她葱白一样的玉手之中滴溜溜滚动,迎着冬日的阳光煞是好看夺目! “用我这个宝贝,换你几样精美首饰,想来周老板你求之不得吧?”调侃的语气令人心情舒畅。 周道羽此刻,除了瞪大了他那双好看的丹凤眼,一副震骇不已的样子外,已经无法能语言来形容他此时此刻巨浪狂翻般的心情了! “这是……这是七彩琉……璃珠?”巨大的震惊让他语无伦次,白皙的俊颜激动地发红,伸出骨节分明的修长双手,竟然哆嗦了起来。 “诶,冷静,淡定!”萧玉莲玉指微晃,在他眼前摇了摇,笑盈盈地道,“周老板,一个七彩宝珠而已,你至于激动成这样子吗?” 周道羽闻言,想哭又想笑,眼前这个小村妇,你说她是精明还是大智若愚啊?口气也太随便了! 一个七彩宝珠而已?而已……而……已? 你能不能不说这气死人的话来? 这七彩宝珠史书上到有记载,可光有记载,谁有幸见过? 第三十五章 暗查 没有人见过啊! 啊,不对,不对,现在,这件事上极罕见的宝物,不就是在本公子手里吗?虽说很小,可价值连城啊! 周道羽激动地面色涨红,两眼放光,身子颤抖,语无伦次! 萧玉莲不屑地撇撇嘴,切,不就是一个玻璃珠子吗?前世的乡下小孩哪个不是一兜一兜的随便玩? 七彩宝珠?叫的好听,其实俗名就是“弹珠”,在北方被小孩称作“流流儿”。 “周老板,算你识货。此物的确是七彩宝珠!你说用它换你们珠宝行里的几样精美首饰,可行?”见周道羽痴愣愣地盯着手里的弹珠,萧玉莲敲了敲桌子,扬声问道。 “可行,可行!尽管挑尽管挑!”此时握着弹珠忘乎所以的周道羽,哪还有心思应付萧玉莲?忙不迭地点头答应着,然后拿着他的两件宝贝一转身疾步朝后堂走去。 连客人都不理,也不说一句客气话就自行离去,这人纯属有病啊! 萧玉莲冲着周道羽的背影再次不屑地撇了撇嘴,然后对乔氏妯娌俩和冯桂梅大咧咧地道,“敬财嫂子,刚才周老板的话你们也听到了吧?我用七彩宝珠换他几样精美首饰,你们尽管自己挑。 对了,给村正婶子,桂丽妹子,以及三嫂也挑一样。保财嫂子,你也给你们家那两个漂亮的妞妞,还有三嫂家的小妞也每人来一件。别客气哈,客气了自己可就吃亏了。” 让别人挑,自己也得给便宜闺女来一样不是?萧玉莲走到首饰柜台,在几个店里小伙计防贼一样的眼神中,很大方地挑选着自己喜欢的首饰花样。 经过精挑细选,萧玉莲给小隽秀挑选了一朵米粒珍珠做花蕊的水粉色的珠花,一副玉质的水粉色耳坠子,以及水粉色的一对玉镯子。 “玉莲姐姐,我……我……”萧玉莲挑选好了,直接将东西放进了袖笼里,实际上就是神奇戒指空间。正欣赏着那玲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的件件精美之物,冯桂梅脸色绯红地扯了扯她的衣袖,怯声叫着姐姐道。 “怎么了梅娘?没选好?”对冯家这两位姑娘,萧玉莲很有好感,语气也就十分柔和。 今天的冯桂梅,虽说穿的是碎花粗布素衣,可皮肤白净,柳叶弯眉,剪水秋眸,水灵灵玉人一般娇俏! “玉莲姐姐,我……我不晓得选什么样儿的首饰,才适合咱们乡下姑娘佩戴。” 哦……明白了。萧玉莲看着冯桂梅瞅着那雕工精致做工精美的一套襄着红宝石的金质头面,眼里闪着掩饰不住的希翼,便明白了她此时的惴惴不安恋恋不舍的心情。 她是相中了这套价值不菲的精美头面,却不敢开口,只得着自己拿主意。 是啊,冯桂梅也十四了,该到说婆家的年纪了,若不是冯孝安和冯于氏有自己的打算,这放在旁人家,恐怕早就定下了终身。 冯桂梅选中一套精美的头面,此刻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她不是贪婪,而是在为自己出嫁做准备,那个姑娘出嫁时不希望有一副能戴得出去的首饰? 萧玉莲笑笑,也不再问冯桂梅的意见,而是转头对一旁有些不耐烦的小伙计冷声道,“把这幅头面给包装起来,我家姑娘喜欢了。” 小伙计拿眼一看,都抽口冷气,就觉着后槽牙疼,心说,我的娘诶,这姑奶奶眼光倒是不错,这套头面少说也得值个百八十两金子,她可挺不客气啊,说要就要了,口气真大。 小伙计有心想阻止,可是一想到刚才东家临走时的应诺,也就放弃了多嘴的愚蠢举动,勉强笑着就把那套头面给包装起来递给了萧玉莲。 “梅娘,接着吧,这算是姐姐我提前送给你的……礼物。”萧玉莲把想打趣冯桂梅的话硬是咽了回去,改口笑道。 这个时代的女子不是现代那么开放大方,关于订婚结婚之类的话,是绝不能随便开玩笑的,否则会被人误认为是不纯洁。 冯桂梅倒也没有扭捏,大大方方地接过那沉甸甸地精美头面,屈膝给萧玉莲行了一礼,轻声道了谢,喜滋滋地含羞带娇低下头去。萧玉莲要打趣她的话,虽然没说出口,可她还是听出来了,就揶揄着道谢红了脸。 这时候,乔氏和刘氏也挑选好了自己喜欢的饰品,又给婆婆冯于氏,三弟妹柳氏,以及冯桂丽和家里三个小妞妞也都一一挑了既不出格,又很别致精美的金首饰。 “再挑四朵珠花吧,女孩子总是爱美的,怎么能少了珠花呢?另外再给丽娘也挑一套头面,女孩儿大了,终归是要出阁。”萧玉莲挑起首饰来,就像不花钱一样,指指点点,一边说,一边让店里的小伙计把自己所指过的首饰包装起来。 小伙计看着那些价格不菲的首饰被乡下村妇给拿走,心里发急,就给自己身边的另一个小伙计使眼色,示意他赶紧去后堂请东家出来,若不然,这几个村妇非得把珠宝行给打劫了不可。 那小伙计心领神会,撒丫子就往后堂跑去。 而这个时候,那位去取金子的小伙计回来了,怀里抱着个小木匣,很吃力地走到萧玉莲的面前,不用吩咐,就很自觉地打开了木匣,里面闪着金光的金子顿时晃瞎了人的眼睛。 “小娘子,这是五十个金铤子,十两一个,共计五百两。您查验清楚收好。” 听着小伙计那很忙不满的语气,萧玉莲懒得理他,就拿起面前的金铤子挨个查验了一番,确认是官方发行的真金,也就不多言,逐个扔进了袖笼里。 小伙计和乔氏,刘氏,冯桂梅都看得呆了,心道,她……她那袖笼该有多大啊?怎么五百两金子放进去不见痕迹呢? “敬财嫂子,时间不早了,咱们也该走了。把你们的东西都拿好了别落下,走吧。” 假装没瞧见乔氏等人的惊奇,萧玉莲挥挥手一边往店外走一边就道。 “回禀公子,那几个村妇都走了。”萧玉莲等人不见了踪影,后堂里走出了珠宝行的老板周道羽,小伙计上前回禀道。 周道羽望着远去的那一道看不见的背影,声音阴沉地道,“去查清楚这几个村妇的来历,切莫要打草惊蛇,更不可伤她们一丝一毫。” “遵命!”小伙计一挥手,就见门外人影一闪,尾追萧玉莲等人而去。 第三十六章 前夫现身 暗影闪去,周道羽看着仿若遭了贼被洗劫了一般的首饰柜台,扯着嘴角哭笑不得,他不知道这个容貌清丽阳光明媚一般的村妇,是真不晓得还是假装不知?用七彩珠宝只换取几样首饰,划算吗? 那枚七彩宝珠,他拿到京城去卖的话,多了不敢说,最少能卖到万两黄金不成问题! 哈哈哈……乡下村妇到底是目光短浅啊,几样首饰就打发她们高高兴兴的,却不知已经失去了一笔巨额财富呢! 不过,这小村妇倒是蛮有意思的,言行举止看似粗俗,可分明给人的印象是优雅恣意! “爷,”见店内无人,小伙计上前谄媚地道,“刚才离去的那位小娘子,是和离妇。” 周道羽闻言一愣,大感意外,“嗯?你怎知晓?” 小伙计不敢吊自家主子的胃口,忙把自己刚才听到的话禀告给周道羽,“方才小的送那几位乡下妇人出门,就听其中一位妇人对那位小娘子说,若是崔家知晓萧妹妹是个能赚钱的,非得后悔死不该替儿做主与你和离。” “哦?”周道羽哦了一声,眉角一挑,崔家?那小村妇原是崔家之妇?却被家主做主替儿和离? 按照常理,一般家中媳妇犯了七出,不都是被休弃的吗?为什么这小村妇却是和离的?而且还是那个崔家家主做主,替儿和离? 而妇人和离,则说明有过错的是男方。只有男子一方存在不可宽恕的罪责,才肯放和离书。 崔家?是哪个崔家?肯放和离书给这位小村妇,其中必有隐情! 周道羽正思忖间,就见人影一闪,那出去尾追的暗影去而复返,跪在他的面前低声禀告,“回公子爷 ,那村妇姓萧,名玉莲。娘家是殷庄乡萧家村,十五岁之时,也就是六年前,嫁与岳良村崔相山之三子崔继业为妻。 在和离之前,萧氏女备受崔家虐待欺凌。五日前,崔相山欲贩卖萧氏女的一双女儿为奴,被萧氏女奋力阻拦。 结果那崔相山恼羞成怒,便趁着三子崔继业外出之际,欲替儿休妻。 谁知被虐打昏死后的萧氏女在苏醒之后,性情大变,不但没有畏惧崔家的逼迫,反而争取了和离。 那崔相山奈何不得萧氏女,最后只得给萧氏女出具了和离书,并且将她的一双儿女也逐出了崔家,从崔家族谱上除了族。 萧氏女对此并不以为意,在岳良村村正冯孝安的帮助下,另立户籍,成了岳良村唯一的一位女户主。 萧氏女的一双儿女也被她更改姓名叫萧隽逸和萧隽秀。所以,这位萧氏女现在实际上乃殷庄乡岳良村人氏。” 不愧是暗影,没用两柱香的功夫,萧玉莲的情况被他打探的一清二楚。 “崔家?萧家?”周道羽咀嚼着这两个姓氏,目光更加深邃阴沉。 “逐出家门,除了族?”好残忍的手段! 周道羽想到萧玉莲的遭遇,想到崔家对萧玉莲那双无辜的儿女的残害,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目前的境遇,心中好不阵痛! “那萧氏女可曾回转了?”周道羽不知为什么,脑子里闪现着萧玉莲那张笑盈盈地白皙俏颜,就脱口而出问道。 “回公子爷,”暗影虽纳罕自家主人的多次一问,但是还是不敢迟疑地回禀,“那萧氏女与她同村人,也就是那冯家男女,买了布匹,粮食,猪肉和各种菜食已经回转岳良村了。说是明日要宴请岳良村的村老们吃酒。” “哦……”周道羽闻言,就感觉心里有些空落,怅然地哦了一声,然后摆摆手,挥退了暗影,回头吩咐小伙计,“备些厚礼,明日本公子要去岳良村答谢萧氏女。” 小伙计愣怔一呆,答……谢?答,答谢萧氏女?为什么要……答谢她?可这不解的疑惑小伙计不敢多问,忙答应着就下去准备厚礼去了。 有好事上门,却一无所知的萧玉莲,此刻与乔氏等人正兴高采烈地满载而归。 原本以为租一辆马车就够用了,可谁知今天购买的东西太多,一辆车装不下。没办法,冯敬财只得在去租了一辆马车。 今天这趟门出的,冯敬财一家子算是跟着萧玉莲借了不少光,就连赶车的高远都得了好处。 新租来的那辆车上,装着今天采买的几十斤猪肉,十条大鱼,六七只鸡鸭,以及还有一条经过官府允许宰杀残废牛的牛大腿。面粉,粳米,粟米,和白米更是每样都买了二十斗。 冯敬财和冯保财就坐在这辆车上望着半车的吃食抽着冷气。 想起刚才在乡上的商铺里,萧玉莲出手阔绰大方,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就“挥金如土”,这哥俩心疼的肠胃直抽抽。 照着萧氏女这样花法,她那五千两银子恐怕不够她败祸一年的。 可不是嘛?后面那辆车里是又是酒又是肉的,她和乔氏,刘氏,冯桂梅坐得这辆车里,东西就更多了。 几大包子的布料,有粗有细还有麻,颜色也是几乎每一样一匹,足有几十匹。另外还有几套老皮夹袄,说是送给村正叔和村里其他的村老们的。另外,光那好看软和吸水的手帕和各色荷包也包了一大包子。 这还不算,萧玉莲刚才有强拉硬扯地去了成衣店,给冯敬财哥三个,乔氏三个妯娌,冯桂梅冯桂丽姐俩,以及家里的几个孩子,还有赶车的聋哑人高远,一一都换了新衣裳。 这趟门出的,冯敬财手里的三百文钱不但没花出去,而且全家人都里外三新的换了个遍,那新衣裳每套下来都得几十文钱。弄得冯家这几位红着脸浑身不自在。 最后,萧玉莲见他们心里便扭十分过意不去,就给冯敬财提议,你用手里的那三百文钱,给家里的几个小孩子买点糕点零嘴什么的吧,咱们大人出一趟门,家里的孩子肯定是盼着给买好吃的呢。 于是,冯敬财和乔氏只得花了不到一百文钱,给家里的孩子们买了一大堆的零食。 在路过书宝斋的时候,萧玉莲又给冯敬财家的三小子冯正,买了一套上好的笔墨纸砚和几本平时寒门学子难见的书籍,这让冯敬财和乔氏等人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 东西备齐,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载着萧玉莲等人和东西就出了殷庄乡。 可刚走出没有两里地远,就听得道边有人高声喝喊,“诶,停下,停下,马车停下,捎带我一程。” “是崔继业?”刘氏一听车外的喊声,扭头看了看萧玉莲脱口道。 第三十七章 蒙在鼓里 崔继业?崔继业是谁?萧玉莲就脚着这名字很熟悉。 待见刘氏,乔氏和冯桂梅都用那异样复杂的眼神看自己,这才恍然大悟,哦……崔继业——“我”的“前夫”哟! 这就难怪这几个人会用怜悯,同情,安慰,柔和的目光望着自己,那副“我们同情你,你别难过”的劝慰表情再明显不过了! 萧玉莲递给这几个人一个“你们放心,我此时很好,无须担心”的眼神,然后神态自若地依旧谈笑风生。 崔继业吗?那是原主萧玉莲的丈夫。原主已死,此人与我特工杀手萧玉莲何干?虽然顶着曾经是夫妻的名头,可我萧玉莲不认他,他若敢纠缠不清,那就休怪我翻脸无情! 一个大男人,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护不周全,任人欺凌侮辱,还要你何用?! “哎,停车,停车,快停车,载我一程。”车外再次传来崔继业因呛了风而像公鸭叫的喊声。 见乔氏和刘氏都拿请示的眼神看自己,萧玉莲微微叹气,这个崔继业跟自己有说不清理还乱的关系,可与冯家人没仇没怨的,这若是不让他们载他一程,也说不过去,毕竟人家是一个村住着几辈子的人了。 想到这儿,萧玉莲故意露出一个无奈凄惶地淡笑,压着嗓音就道,“总归是一个村里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若是不载他一程,这大冷天的,传出去会被人说嘴。就让他上后面的车吧。” 萧玉莲一开口,乔氏歉意地笑了笑,然后挑开车帘向外招招手。心里却为萧玉莲难过,这萧氏女何其良善哪?崔家那般惨无人道的待她,可她还是担忧崔继业冷暖,这真是“一人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四海深”哪! 唉……可怜的萧氏女,活生生被迫与自己的相公分离,再相见时如同陌路人一般,实在叫人心酸! 乔氏在这里为萧玉莲哀叹,那她的相公冯敬财坐在车里,抻头向外看,正矛盾着是不是该停下车让崔继业上来,又担心萧玉莲不高兴,这时就见自己媳妇招手示意自己,就明白了,不觉从心里赞许萧玉莲的大度。 高远赶的车并没有停下,后面新租的那辆车停下了,崔继业裹着凛冽的寒风就上了冯敬财的马车。 “哎哟我的娘诶,这老天,刮风下雪的能冻死个人。”崔继业一上车,就跟冯敬财和冯保财抱怨着,然后大咧咧地坐在了他们哥俩的对面。 “诶我说敬财大哥保财哥,你们咋数九寒天的出门啊?你们瞧把我冻的?快成坨了。”见冯敬财和冯保财,没有接言,崔继业也不往心里去,继续问道。 冯敬财应付地嗯了一声,“家里缺粮断米了,不出门不行啊。” “哦。”崔继业并没有注意到冯家兄弟里异样的神情,嘴里哦了一声,一双略带三角形的眼睛四下踅摸,当看清车里面那一对吃食时,不觉大惊,“哟,我说敬财大哥,你们哥俩这是发了啊,咋买这么多东西呀?哎呦娘诶,这些东西得花不少银子呢吧?” 冯保财见他眼露贪婪色,不觉眉头一皱,没好腔地道,“这是别人买的,东西再多再好也不是咱的,有啥大惊小怪的。” “哦。”崔继业并没因为冯保财没好脸色而生气,不以为然地应着,眼里的贪婪之色不曾减少一丝一毫。 “敬财哥,这是谁家买这么多东西啊?我记得咱村里家家都穷得快当裤子了,谁家能有这么有钱?莫非是新搬来的?” 在崔继业印象里,岳良村的确是穷得能揭开锅的没几家,怎么他才十多天没回村,村里就搬迁来了这么有钱的住户? 冯敬财含糊地嗯了一声,没多言。崔继业这话让他怎么接?难道他能告诉他,这些东西都是他原来的媳妇萧氏玉莲买的? 他当然不愿意多这个嘴! 现在的萧氏玉莲,已经跟他崔继业名义上是没有任何关系了。 除了他还是小隽逸和小隽秀骨血上的亲爹外,衙门备案上,这俩孩子已经不是他的孩子了! 崔继业满眼满心都是车上这堆好吃的东西,哪里注意到冯敬财和冯保财哥俩的不屑地神态? “敬财哥,新迁来的这家姓什么啊?怎么这么有钱呢?”崔继业不死心地追问,他多希望这些东西是他的啊! 冯保财原就看不上崔继业的为人,这会儿见他那毫不掩饰地贪婪样儿,就气不打一处来,哼声道,“新迁来的人家姓萧,带着俩孩子,家里就三口人。” “呃……咳咳咳……”冯敬财差点被自己弟弟这阴阳怪气地语调可呛着了。什么时候他家的笨嘴笨腮的二弟也学得会气人了? 可不是嘛?萧氏玉莲从崔家出来,另立了户籍,还带着她的一双儿女,可不就是属于新迁来的住户?家里就三口人也没说错。 “姓萧?”崔继业哪里会往他处想?以为冯保财所说新迁来的,是从外地搬来的。 他做梦都不会想到,他的媳妇是从崔家出来之后,迁到了岳良村的山脚下,另立了户籍,如果说是属于岳良村新住户,人家冯保财原也没说错话。 “敬财哥,保财哥,这家姓萧?是不是与我那贱内沾亲带故呀?”崔继业还在做着想要沾光的美梦,就带着满眼的憧憬向往地道。 冯敬财和冯保财咧了咧嘴角,这话叫他们哥俩还真不好搭腔。这位姓萧的,不但与你原来得媳妇沾亲带故,而且就是一个人好吗? 可这样的话,冯敬财和冯保财说不出口,也不好说。 于是哥俩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两眼一闭倚在车壁上假寐。 崔继业因为心里只惦记着满车的好嚼咕,一开始还真没在意冯家这哥俩的态度。 可见他们闭上眼睛不搭理他,他有些不高兴了,心道,怎么意思啊这是?我这十几天没回家,这冯家哥俩怎么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儿啊?我崔继业不说有多能耐吧,可在这殷庄乡也算是有名号的人物啊! 怎么着?崔三爷我不就是搭了你们一个顺风车稍带一程脚力吗?至于你们哥俩“我欠你们钱”的爱理不理的样子? 崔继业越想越生气,这冯敬财和冯保财哥俩平时看着挺和气的一个人,这攀上了有钱人,就六亲不认了?啊? 好歹咱们老少几辈人都住一个村子,扯着骨头连着筋,人不亲水还亲不是吗?怎么?那姓萧的人家刚搬来,你们就巴结上,不理睬我这穷小爷了? 第三十八章 错过 崔继业哪里知道,人家冯敬财和冯保财哥俩,那是跟他不好搭话,所以才有意躲避着他。他却认为这冯家哥俩巴结上了村里新来有钱人家萧家,因此上才不理会他,便暗暗生气恼恨。 “驾……驾……”赶车的车夫高扬着马鞭,一边吆喝着一边紧随着前面的车辆。 风声,响鞭声,吆喝声,车碾过雪地的咯吱声……在冷寂的旷野上传出去很远,惊扰了道路一旁枯树上躲避寒冷的飞鸟。 前辆车里偶尔随风飘来几声笑谈,却被扑棱棱飞起的鸟叫声掩盖了。 崔继业阴沉着脸,目光滴溜溜地瞅着那一堆食材乱转,一心被那条牛大腿肉给牵绊住了,哪里能理会车帘外传进来熟悉的说笑声? 冯敬财眯着眼,却透过眼缝的微光暗自监视着崔继业的一举一动,心里为这位游手好闲自以为是不务正业的浪子很是惋惜,唉……外面飘进来的声音,他这个外人都能听出来是谁,可一心只惦记着人家东西的崔三浪子却毫不在意。 错过今日难得机会,想要再找机会与萧氏女见面说话可就难了! 其实冯敬财从心里想要提醒崔继业几句,想给他创造点机会点醒他,让他与萧玉莲好好沟通一下,争取夫妻两个能把话说开之后,再找机会破镜重圆。 可是,当他看到崔继业那副贪婪而又不可一世的嘴脸,想起萧玉莲在他家所受的委屈与折磨,思忖了一会儿便做罢了。 对萧玉莲来说,自己若是给崔继业创造机会,就是对她的再次残忍伤害!想明白了这一点,冯敬财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继续假寐。 这一路,从殷庄乡道岳良村,并不很远,赶车的车把式又是个稳妥的,因此两辆满载而归的马车,在傍晚时分终于赶到家了。 崔继业的家与冯孝安家并不太远,只是车子路过崔家才能到冯家,所以车子马车到了崔家门口之后,第二辆车停了下来,崔继业贪恋地看了看那一堆食材,万般不舍地下了车,带着满肚子对冯敬财冯保财的意见和不满,推开了自己家的院门。 嗯?他刚一迈步,就好像听到前面车里传来一道听着十分耳熟的声音。 崔继业停住脚步往前面的车辆张望了一下,心道,不会呀,该死的小贱妇怎么会在那辆车子里呢?一定是自己耳朵听错了吧?! 兴许是大风天,那小贱妇在自家院子里喊自己,声音顺风刮来,让人产生了误解。对,一定是的! 崔继业略一迟疑之后,就迈步进了院门,朝上房而去。 “去冯家旧宅。”冯敬财见崔继业没有理会萧玉莲发出来的声音,而是进了院子奔上房去了,就挥了下手,吩咐车夫,准备先把东西送到萧玉莲的住处,然后再转会自家。 可车子到了冯孝安家门口之后,萧玉莲给高远打了一个停车的手势,便抢先下了车。 “敬财大哥,车子就近,先把您家的东西卸下来。” 紧随其后下车的冯敬财见状,也就不好多说,便让二哥和乔氏,刘氏,冯桂梅卸车。 听到动静的冯孝安,冯聚财和冯直,冯谦,冯正等人也温声出了门,一看满车的东西都大吃一惊。 “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冯孝安吃惊地问道。 冯敬财就将萧玉莲卖宝贝的事儿悄声说了一遍,直说得冯孝安内心好不激动,瞅着正在给车夫付钱的萧玉莲,眼里多了一些敬畏! “快把东西都拿屋里去,别招人眼目惹人怨恨。”冯孝安深知才不露白,否则会招祸灾的道理,忙指挥着一大家子人卸车。 冯保财在一旁便指示哪些东西是自家的,哪些是萧玉莲的。 乔氏和刘氏,冯桂梅则将萧玉莲给买的布匹首饰糕点等物,一一搬到了公婆住的东屋间。 此时的三媳妇柳氏,还在柴房里反省思过,并没有出来。那冯聚财虽然心疼媳妇,可也不敢顶撞老娘为她求情。 处置柳氏,冯聚财不是不心疼,可这媳妇她也确实是欠教训,仗着自己是小儿媳妇,又生了两二一女,在爹娘面前很是得脸,可你也不能恃宠而骄忘了自己本分哪? 平时在家没有外人,你咋胡搅蛮缠没人与你一般见识,可萧氏女在屋呢,你贪得无厌挟人情讨要好处,而且还公然顶撞长嫂,老娘她不处罚你才怪呢。 见到搬进来的这么多好东西,冯于氏心里有自己的打算,就命冯桂丽去柴房将柳氏喊回来。 冯于氏倒要看看,自己的这个三媳妇能不能知错,在见到闪瞎眼睛的贵重物品面前,她会有所改变没有,所以冯于氏才忍着火气命柳氏回来。 “玉莲哪,快进屋上炕暖和暖和。”萧玉莲捧着首饰匣子一进屋,冯于氏就热情地招呼着她上炕暖身子。 小隽逸和小隽秀快有一天没见到娘亲,心里都空落落的,见娘亲回来,也都围了上来,依靠在萧玉莲的怀里不肯离去。 “村正婶,我穿得多,也不觉着冷。”萧玉莲客气地道了一声,便将两个孩子搂在怀里,挨个在额头上亲了亲。 “饭菜都做好了,一会儿玉莲你们娘三个吃了饭再走。”冯于氏以不容推辞地口气摆手说道。 萧玉莲笑着点点头,倒也没真的推却。 这时乔氏,刘氏和冯桂梅抱着那些首饰匣子走进了房间,待将东西放到炕上,这才跟冯于氏将在乡上的事儿说了一遍。 冯于氏耳里听着,心里却是又惊又喜,瞧着炕上一大堆的贵重之物,拉着萧玉莲的手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嘴张了几张,都没再说出什么客气话来。 萧玉莲笑道,“村正婶子,您瞧您,咱们娘俩谁跟谁呀?还用您老这般客气?再客气,岂不是生分了吗? 呐,这些首饰是我送给您和三位嫂子,还有两位妹妹,以及几位小侄女的。婶子,这些东西都分好了,您让她们都拿回自己屋里去放着吧。” 萧玉莲的言外之意,谁都听懂了,意思是别因为这些东西在起了争执,谁的就谁的,都赶紧拿走省心。 第三十九章 劣根性 冯于氏明白,萧氏女这话,是说三媳妇柳氏呢。看来,上午的事儿,人家往心里去了,对柳氏已经起了戒心和反感。 “老大媳妇,你们还愣着做什么?都赶紧把东西归拢归拢,马上吃饭了。”冯于氏心里虽然起了疙瘩,可嘴上不能说什么难听的话来,那到底是是自己的儿媳妇,当着外人面数落她,她自己面子上也顾不去不是?就吩咐乔氏道。 乔氏和刘氏,冯桂梅,冯桂丽便各自拿上自己的首饰回到各自的屋子。 “婶子,高家的那个赶车的高远还在外面等着给我送货呢,今儿个玉莲就不在您这用饭了,等明天的酒宴,您和村正叔一起来帮玉莲操持操持。” 萧玉莲借着哑巴车夫高远的由头,就一手牵着小隽逸,一手抱着小隽秀跟冯于氏告辞。 冯于氏也明知萧玉莲心里存了不自在,自己再强留反而不美,就点头答应,招呼乔氏和刘氏帮着把萧玉莲送回冯家旧宅。 萧玉莲再次道谢,就与乔氏和刘氏出了房间,迎面正好碰上从柴房里反省思过回来的柳氏。 “三嫂。”萧玉莲淡淡地叫了一声三嫂,算是打了招呼。 而那柳氏却冷哼一声,把嘴一撇,将头一扭,连理都没理萧玉莲,更没同乔氏和刘氏打个招呼就进了房间。这一切,恰巧就被冯孝安父子三人看个清楚明白。 冯敬财和冯保财哥俩倒不会跟柳氏一般见识,可冯孝安的脸色极其难看,黑得吓人。 冯聚财一见,心里顿时是忐忑不安,暗暗地将自己蠢媳妇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恨不得冲进屋中将这蠢婆娘一顿耳光给打醒了。 “村正叔,玉莲今儿个就不在这儿用饭了,您看高远还在外面顶着寒风等着给我送东西呢,我这就回了,明儿个咱爷俩再商议一下请客的事儿,您看可好?” 见萧玉莲一如既往地温声细雨,冯孝安的提着的才心稍安,忙连声说好,“好好好,那你就回吧,等明天咱们爷俩再商议请客的事儿。” 乔氏和刘氏也赶紧跟冯孝安说一声,要去帮玉莲妹妹卸车归置东西,冯孝安自然应允。 屋门外发生的一切,坐在炕上透过窗子向外张望的冯于氏都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地让她长叹一声,为自己三儿子痛惜。 唉……家有贤妻夫不招横事啊!这个柳氏,她,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呀!可怜的聚财吾儿,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短视的蠢妇? 今儿个为什么萧氏女花了这么多银子给冯家老老少少买东西?还不是因为你这个蠢货,挟人情讨要好处,惹得人家反感,才这么做的吗? 那些镶着宝石的头面,上好的锦缎,精美的珠钗和簪子,以及价值不菲的珠花,哪一件拿出来不都得是百八十两银子,甚至是金子? 人家为啥宁舍得花这些钱还你人情,也不让你再拿人情做筏子没完没了的索取! 这人情啊,你索取一次就少一次;少一次,情分也就淡一次,最后闹得人家厌烦,索性一次补偿之后,两下再无任何瓜葛,免去了烦扰和厌烦! 冯于氏暗自嗟叹,好好的一个攀缘良机,就这样被自家这个愚蠢的三媳妇给断送了! “娘,您看这萧氏,也太偏心了吧?给桂梅和桂丽又是送珠花,又是头面,还有簪子的,怎么给我家云云就一朵珠花啊?” 柳氏望着炕上耀眼的闪缎丝绸,不但没感激人家萧玉莲,反而不知死活地抱怨她给自家闺女的东西太少了,就不管不顾理直气壮地嘟囔着。 这话理所当然的抱怨话一出口,差点没把刚要进门的冯聚财给气得摔在地上。 蠢女人蠢婆娘蠢妇,她……她究竟长没长心哪?啊?这么愚蠢的话,她也敢当着爹娘的面说出口?谁给她的胆子这么做? “老三哪。”进了屋的冯孝安并没有看柳氏一眼,而是回头对心里头七上八下惴惴不安地冯聚财道。 冯聚财此时哭的心都有啊,听到老爹叫他,原本就灰白的脸更难看了,忙低声应答,“爹,儿子在。” 冯孝安用一种愧疚的眼神看了看他,打了个唉声,长叹道,“从明儿开始,柳氏就在后院为那些鸡鸭鹅和那几头大猪吧。这家里有你娘和你大嫂操持着,就不用麻烦她了。强儿也不小了,这眼见着云儿和贺儿也日渐长大,他们的事儿,你娘会费心的。” 这是什么意思?冯聚财冷汗都下来了,老爹的话,他哪能听不明白?爹这是将柳氏圈在了后院不让见客了,几个孩子也怕她带坏了,所以从今后的抚养权被剥夺了! “爹……我……”冯聚财嘴唇哆嗦着,想要努力保证自己会管好媳妇,可是一开口,就被冯孝安给瞪得不敢说话了,只得应声“是,儿子遵命!” 那柳氏也不是个完全糊涂缺心眼的,她只是被萧玉莲送给的贵重物品给迷了心窍,尤其是萧玉莲从崔家和离出来,她认为是公爹帮衬的结果,所以她才有底气有理由的理直气壮索要东西。 这会儿见公爹脸色阴沉的可怕,又听了公爹决绝地决定,登时就吓傻了! “噗通……”柳氏跪在地上连声哀求,“爹,娘,儿媳错了,求爹娘饶儿一回,以后儿再也不敢了。”嘴上求饶,可心里却恨死了萧玉莲! 都是她,这个贱女人,若不是她偏心,我怎么会受公婆责难?萧氏女,你等着,等老娘躲过这一关,看我怎么收拾你! 冯聚财站在柳氏身后,跪也不是站也不是,脸上火辣辣的,甭提有多尴尬了! 说他不疼媳妇那是假话,可他明白,这会儿爹娘都在气头上,若是自己一开口求情,不但没为柳氏求下情来,反而还得火上浇油适得其反,所以立在那儿大气都不敢喘! “爹,咱们吃饭吧,这忙活了一天了,您也累了。”冯敬财看着三弟弟递过来的求情眼神,心里不忍,就哄劝着老爹,同时给冯聚财使眼色,然后对柳氏道,“三弟妹,快起来摆饭吧,爹娘和孩子们都饿了呢。” 柳氏肚子里呕着火气,搭着冯聚财的手站起身,满脸怨恨地瞪了自己相公一眼,嘟囔着,“你个窝囊废,好事儿都被别人占了,干活出力的事儿找咱们。” 这话本来柳氏不想说出口的,可是自打她进了冯家门一直是顺风顺水没受过任何委屈,所以养成了她口无遮拦的毛病,想不说都不行,那心里话儿自己都能不知不觉地冒出来…… 第四十章 要作死 正所谓不作不死,说的就是像柳氏这样自我感觉良好的人! 柳氏不满的话音未落,吓得冯聚财站在她身后差一点没把心脏给蹦出来,就是他八岁的儿子冯强听了娘亲的抱怨,都跟着害怕,满脸哀哀地望着祖父祖母,生怕他们再说出将娘亲关进柴房思过的话来。 冯聚财在这一刻,才深深地理解了老爹常说的一句话,他爹常说啊,娶妻娶贤,家兴祖业强啊!这话看来是有着很深很广的道理啊! 若不是念在柳氏给他生了三个孩子的份上,他早就抽她几个大耳刮子了。 冯聚财心里窝火呀,自己怎么娶了这么个没脑子的蠢婆娘? 放眼岳良村,除了崔家那一家子缺心眼外,哪家媳妇如他的媳妇这么蠢?这么蠢的女人,他冯聚财居然……居然还……跟她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简直是不可容忍啊! 原以为柳氏这话会惹得爹娘大动肝火,谁知,预料中的暴风雨并没有来临,冯聚财这才偷偷地暗松了口气,悄悄地抹了把脸上的细汗。 “都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摆饭吧,别饿坏了孩子们。”冯孝安脸色阴沉着,嗓音有些干涩,摆着手就道。 包括冯于氏在内的几个人,谁都无法揣摩到冯孝安此时的想法。 冯聚财闻听老爹吩咐摆饭,如同得了赦令,慌忙扯着还有些不服气的柳氏出了房间。 “你给我消停些,不然,爹若是发火,看你如何是好。”冯聚财有种恨铁不成的样子,一边往堂屋走,一边教导着愚蠢的媳妇。 柳氏自是不服啊,她觉得自己没错啊,那萧氏女得了好东西,不应该尽心报答冯家的救命之恩吗?若没有冯家相助,你一个贱女人还能活着走出崔家?我呸! 于是,不服气的柳氏往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近,就嚷嚷道,“三郎莫非是疼惜那个萧氏贱人了吗?啊?她与你非亲非故,你做什么为她说话?你说,你是不是看上她了?你说,你说呀!” 柳氏这番拈酸吃醋的话,若是传了出去,别说萧玉莲在岳良村无法立足,就是这冯家上下老小也甭想在抬头挺胸做人了! 冯聚财只以为柳氏是个蠢的,是嫉妒萧氏玉莲能有鸿运相助,所以才有些记恨他。 可令冯聚财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原来柳氏不是嫉妒萧氏玉莲的鸿运当头,而是猜忌他对她有不轨之想啊! 这……蠢妇,居然敢信口开河污人家清白,我……我…… “啪……啪……”冯聚财忍无可忍,怒火中烧,一把拽过柳氏,连拖带拉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严了房门,一手扯着她的头发,一手照着她的惊愕不已的脸蛋子上就是狠狠地几巴掌。 “啊……啊!救命啊,救命啊!”柳氏自进了冯家门,这是第一次挨打,而且还是挨了自己丈夫的打,这几巴掌下去,打得她蒙头转向,看着相公暴怒的凶样儿,吓得她拼命大叫起来。 冯聚财见她呼救,一把扯过一块破布塞进了她的嘴里,然后又是一顿好揍! 这时候,听到呼救声的冯孝安和冯于氏,哪里还坐得住?命冯桂梅和冯桂丽将几个孩子带到她们的房间不许出来,然后就来到了三儿子的住处。 “怎么回事?嗯?”冯于氏厉声呵斥着儿子。 此时冯聚财还将柳氏按倒在地上,一只脚踩着她的身子,见老爹老娘被惊动了来,一时有些心慌,但是一想到柳氏的那些混账话,就更加的恼恨,便将柳氏刚才的那些话有说了一遍。 冯孝安和冯于氏闻言,气的浑身直哆嗦,若是不是冯聚财眼疾手快扶住了老娘,冯于氏非得被气的栽在地上不可。 可还没等冯孝安老两口开口,那柳氏扯掉嘴里的破布,喘着粗气嚎叫着,“爹啊,娘啊,你们来的正好,这要是晚来一步,你们看看三郎,他……他要打死儿媳了。我……冯聚财,冯三郎,你……你好狠的心呐你啊。 你居然为了那个贱人萧氏女,就往死里打我啊。我的老天爷呀,我不活了呀,我……我给你生儿育女,冯聚财你就这么对我的呀,我今儿个就死给你看。” “那你就死吧。”柳氏一心想要闹个大的,借此机会想要为自己在冯家树立起一个无人可比得地位,就撒泼放赖哭喊着要寻死。 谁知道,她的话还没落音儿,冯孝安低沉着声音发话了,“柳氏,女子所犯七出,即可休妻。但是我冯家没有休妻的习惯,所以,你既然想死,正好也全了我们冯家的脸面。 柳氏,为人妻者,当禀守人妻之礼。可你今日,接连犯了七出之罪,若我冯家再容忍你,便是无德。念在你为我冯家生养了三个孩子,老夫就不让三郎送你回娘家了。 就按你所愿,想要寻死,我们就不阻拦了。待你闭眼之后,我们冯家会对外给你的体面,说你暴毙而亡。” 冯孝安所言,可以说是很残忍! 虽然柳氏搬弄是非说闲话,不敬夫君不顺父母,顶撞长嫂,但是罪不至死。顶多是个搅家不贤之人,可按七出之罪休弃回娘家,不至于要了她的性命。 冯孝安这般说法,其实也是吓唬柳氏的。 以刚才柳氏之言,冯孝安若是做主休了柳氏,那无疑是给了旁人一个攻讦冯家的借口,那些对冯家视为仇敌的人家,定然会造谣生事,说冯家休弃柳氏,是要娶回和离的萧氏女。 而且现在的萧氏玉莲,不但是岳良村首富,而且还有白衣白发白胡子老者暗中相助,如此便做实了冯家休妻是看上了萧氏女金银去的。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若是休了柳氏,将来冯聚财无论是娶谁,他和柳氏生的孩子都从嫡子女变成了庶子女,几个孩子的地位就十分的难堪和尴尬,所以,冯孝安是不会让儿子休妻的。 休妻,是最为失策的举动,会被人非议,因此而毁坏了冯家几百年来的清誉! 那么,既然柳氏想寻死做威胁,那就成全她好了。而且冯孝安笃定,柳氏是不会真的去寻死的,因为她舍不得死! 果然,柳氏见自己闹腾到这份上,公婆不但没害怕,反而还坐视不理要成全自己,这回她真的害怕了,知道自己作得太过,失了人心了! 第六十二章 再踹渣男 一句老人家,果然引起了围观人的同情。 崔相山再不好,也是老人了,做了错事也不能对他疾言厉色啊。 “萧氏啊,既然你没盗取崔家的宝物,想必这也是误会,就别揪着不放了bb。” “是啊,崔连说得没错,我六叔到底是上了年纪了,你这么揪着他不放,可就太过分了。” “对对对,崔成这话在理。六堂叔也没把你怎么地,你这般恶言相向可就不对了啊。” 这人群里,作为崔家的人,都站了出来,帮着崔继业说话。 萧玉莲冷眼看着他们那丑陋可恶的嘴脸,冷声喝道,“怎么,你们崔家人这是要打群架了吗?嗯?一帮大男人,欺负我一个柔弱孤苦的女子,也不觉着脸红心虚? 崔连,崔成是?你们口口声声指责我纠缠着崔相山不放,可你们眼瞎没见到是他们欺上门来,要讹诈我银子的吗?怎么?讹诈不成就装弱装老,让人同情? 你们放眼看看咱们岳良村,哪家的老人像你们崔家,又要贩卖亲孙子亲孙女,又要替儿休妻,还要讹诈我们孤儿寡母的亲亲苦苦赚来的银子?银子没讹去,就血口喷人指责我不孝顺老人? 我嫁进岳良村六七年了,哪家老人不都是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哪家老人不是对待晚辈慈心教导和颜悦色爱护备至? 咱远的不说,就说高大夫家的高大娘,你们可曾听她说过哑巴高远和他媳妇一句不字?这样慈和的老人,谁不尊重谁不喜欢亲近? 崔成,崔连,就你们家的老人那还算是老人嘛?啊?毒辣心狠的老人,你想让人尊敬他?这不是强人所难吗?真是倚老卖老不知所谓!” 萧玉莲根本就没再给岳良村的崔家人留一点面子! 从小隽逸和小隽秀被除族赶出崔家的那一刻起,她就对岳良村的崔姓人家起了反感和敌对心理! 但凡这崔家的长辈们有一点仁慈之心,也不能看着崔相山在贩卖亲孙子亲孙女不成之后,还狠心地将这俩孩子赶出崔家,他们却无动于衷不闻不问,因此上,萧玉莲一见崔家人,心头火起,就没打算再与这样的人家有什么来往。 刚才她故意拿高大夫家的高老太太说事儿,就是想让围观的其他人认识清楚,什么样的老人值得人去尊敬,什么样的老人才是慈善的! 与预料中的一样,萧玉莲这一番话说完,那些围观的人,除了崔姓人家之外,都不住地点头赞同,认为萧玉莲说得极为有理! 再在这儿围观而不说句公道话,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 高姓人家因为萧玉莲刚才的一番话,觉着脸上倍儿有面子,就有人抢先道,“萧氏啊,你说得对,咱们岳良村从古至今,可没有那种苛待媳妇的坏习惯,更没有贩卖亲孙子亲孙女为奴的罪恶之行。 如今崔家这般作为,太丢咱们岳良村的脸面了,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得着村正说道说道。” 高姓的人家有人开了口,那王姓人家也不甘落后,有人站出来朗声道,“是啊,处心积虑地要讹诈人家孤苦寡母的银子,这可不是咱们岳良村人该有的作为,这坏风气不制止住,往后咱们岳良村的子孙后代可就怕受了影响啊。” “舒健兄和子枫兄所言甚是!”冯姓人家的人紧接着那个叫高舒健和王子枫的话音附和道,“咱们岳良村几百年来,一直是以忠孝礼信传家,像崔家这等无耻行径,不是给咱们岳良村抹黑吗?这要是带坏了村里的良好风气,咱们后代子孙的前程堪忧啊!” 萧玉莲懒散地抱臂环胸倚靠在大门框上,面带着如沐浴春风般的笑意斜睨着崔氏一家。 这等跳梁小丑,还真不值得她费心费力地应付,这简直让她有种宝剑宰牛大材小用了的感觉! 再看崔相山和崔继业,崔张氏等人,一个个如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眼睛里却闪烁着极其不甘的恶毒之光! “萧氏,你说,你是怎么知晓那一两银子贿赂之事的?”崔继业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他不死心啊。 直到现在,他还觉着这件事儿没任何的纰漏,萧玉莲是怎么知晓的。 萧玉莲闻言哈哈大笑,讥讽道,“崔继业,你一个小痞子没脑子的混混,就那点智商还想与你姑奶奶斗呢?就你那点拿不出手的伎俩和鬼心眼,使出来也不怕大家伙笑话。 崔继业,你白痴可不代表别人也白痴,用一两银子换人家的前程?你当人家是傻子是痴呆儿?孰轻孰重,你分不清,人家可分得清清楚楚,所以啊,崔继业,以后要想再作恶,就麻烦你拿出高明一点的手段来,别整这小儿科的东西浪费人家宝贵时间。” 萧玉莲讥讽完毕,冷哼一声,然后转回身就准备关上了院门回屋。 可他刚一转身之际,就见崔继业像疯了似的,猛然就朝院子里撞过来。 要知道,这崔继业常年在外鬼混,拳脚还是不错的。上次挨了萧玉莲那一脚,也是他没防备没料到,结果才吃了个正着被踹飞了。 见识过了萧玉莲身上有功夫之后,崔继业在来的时候,也是做好了防范和攻击准备。 这回他也想学着萧玉莲那样,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想要撞进冯家旧宅,狠狠地闹上一场,直到逼迫萧玉莲交出银子为止。 这一撞,崔继业是使了功夫的,动作自然是非常的快速迅捷! 可惜啊,有些事儿往往是想法不错,现实却缺少美感,不尽人意! 这不,在众人惊楞之中,眼看着崔继业就要撞进门里去了,再看那萧玉莲,不慌不忙,迎着崔继业带了力道的撞击就奔了过去。 崔继业原以为自己这么一撞,萧玉莲会像上一次那样先是躲闪而后出击,这样,他就可以趁着萧玉莲躲闪的空隙直撞而入,以达到自己耍赖的目的。 可哪成想啊,萧玉莲这回不但没躲闪,反而迎着他就来到眼前,那真是人到脚到,动作迅疾如闪电,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萧玉莲厚厚的雪地鞋带着浸入人骨的寒风直奔他的面门而来。 “嘭……啊……噗通……” 三声碎裂人心的声响,再看崔继业,老地方老姿势,在老槐树下挣扎着蠕动着,面上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厚厚的白雪,令人异常的醒目和胆颤! 第六十三章 亲人来了 红的是血,白的是雪,融合在一起,好似一幅色彩非常养眼的彩绘之作,可惜,画风不对! “啊?老三!” “三弟!” “堂兄!” 几声惊呼,崔相山,崔继祖和崔继宗,以及崔连崔成俱都大惊失色,一边呼叫着,一边跑了过去。 原本还想再嚎几声的崔张氏和崔周氏,一看崔继业挨打,惊楞住了,声音卡在嗓子眼上,不知道是发出来还是咽回去。 只是,片刻间,崔张氏回过神来,心情骤然舒朗起来! 活该!萧氏那个贱人,怎么就不一脚将这王八犊子的逆子给踹死呢? 踹死他,萧氏贱人就得给他偿命,哈哈哈……哈哈哈……那两个死孩子一卖,冯家旧宅里的这些东西和银子就都是老娘的了! “周氏,周氏,你快去看看老三这个逆子死没死?” “……”崔周氏见婆婆眼里突然间闪着一股近乎疯狂的兴奋,就觉着不对劲儿,又听她口无遮拦,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了。 婆婆张氏是个缺心眼的,这一点,不但周氏这么认为,就是那一向少言寡语却一肚子心眼子的王氏也这般认为,所以在崔家,除了那个被赶下堂的萧氏外,其余的人,都对她是阴奉阳违,并不尊重。 这会儿见张氏举止言行又冒虎气,周氏头疼地蹙了蹙眉,就道,“娘,咱们回去bb。” “哎哟老天爷啊,咱们可不能回去啊。”崔张氏虎气泛滥谁也拦不住她的癫狂,高声嚷道,“回什么回?啊?这老三被踹死了,那萧氏贱人就得给他偿命。 我说周氏啊,你快去找人牙子来,将萧氏的两个小孽种发卖了,她这屋里的东西和银子就都是咱们家的了,都是咱们家的了啊,哈哈哈……” 张氏喜得不能自禁,手舞足蹈乐不可支,就好像那白花花的银子直往自己兜里飞奔一样。 她这一高兴不要紧,就将崔家那丑恶的嘴脸暴露无遗! 还用得着崔家人再辩解吗? 围观的人听着崔张氏忘乎所以的嚷嚷,登下都变了脸色,感情这崔家人不要脸都到了这份上了,果然是蛇蝎心肠歹毒的很哪! 别说高姓,王姓和冯姓的人家对崔相山,崔继业一家子鄙视,就连与崔相山同支连气的崔姓村民们闻听崔张氏那没有人性的话,也都红着一张脸讪讪地看了看掩门而去的萧玉莲,怀着复杂的心情,默默地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唉,你们别走啊,快来帮忙把老三给抬回去啊。”崔继祖见自己同支的村民像躲瘟神一样躲了开去,忙叫道,“你们怎么都走了?快来帮忙。” 没有人回应崔继祖,也没有人停下那恨不能长翅膀飞身而去的脚步,崔姓人家此时此刻,哪还敢去看高,王,冯等三家人蔑视的眼神? 这一回,在岳良村,崔姓人家再也没了脸面! 无辜替儿休妻;要贩卖亲孙子亲孙女,将两个至亲骨肉逐出崔家并且狠心地除族,然后见人家萧氏有了银子就千方百计讹诈,讹诈不成还想耍赖,结果最终被人家一脚再次给踹飞了,这些丑恶行径,咋还能叫崔姓人家在村里抬起头来? 这时候,崔姓人家目睹了崔相山和崔张氏,崔继业作恶的过程,都感到痛心疾首颜面顿失的同时,都暗暗埋怨崔家村老老糊涂了,这事儿他怎么就不出面管管崔相山他们呢? 若是崔村老出面制止的话,哪有今天这丢人现眼的场面?这事儿传出去之后,叫崔家人咋能又脸面出门啊? 没脸出门事小,那些待嫁和要娶媳妇的姑娘小子的名声受累才是最重要的! 不是吗?谁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一个精于算计没有人性的人家?谁家小子愿意娶一个门风如此丑恶败坏的姑娘?连自己的亲孙子亲孙女和亲二媳妇都能贩卖虐待,何况对待外人呢? 崔姓人家想明白了这些,一寻思不对味,就相约自发地来找崔家村老给个说道,若不然,让崔相山一家子这么折腾下去,万一哪天出了大事儿,被京城的家主知晓,他们这一支的人就更甭想又出人头地的那一天了。 事出意外所料不及,崔相山愤恨地看着地上痛苦挣扎着的崔继业,有心想撒手不管他死活,可众目睽睽之下,他想撒手都不可么能,只得压着怒火吩咐崔继宗回村套车,将崔继业拉回家去。 那崔张氏见崔继业虽然受了伤,但未能危及性命,顿感失望,脱口道,“老三没死啊?哎哟我的老天爷啊,你怎么就不睁眼哪?啊?这该死的逆子咋就没被踹死啊?踹死了他,老娘也省心了哟。” “哄……”崔张氏话音未落,围观未曾散去的以高舒健,王子枫和刚才说话的那冯家人冯涛为首的村民们都哄然大笑起来。 这崔张氏缺心眼缺到这份上,也算是极品了! “滚回家去!”崔相山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不但讹诈不成,还将自家的大公鸡和积攒了两年才攒下的一两银子也给搭了进去,这还不算,最重的是,丢了面子也丢了里子,这让他恼羞成怒火冒三丈,就指着崔张氏破口大骂。 崔周氏一看事儿不好,崔相山怒骂婆婆,恐怕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公爹那怒火烧到自己身上,忙上前扶住了有些疯癫的崔张氏,就连扯带拽地将崔张氏拽走了。 崔相山和崔继业怀揣着美好的算计而来,却鸡飞蛋打地狼狈而去,成了岳良村的笑柄。 这还不算,因为崔继业一两银子贿赂衙役妄图败坏朝廷纲纪,回到家没两天,又被县太爷给拘到了县衙,赏了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当萧玉莲得知这事儿之后,她倒是心里爽快了,可怜的崔继业挨了踹,又被打板子,两处重创之后,只剩下半条命了。 崔相山也是气得躺在炕上两天没起来,一口气窝在心口上,差点没气出好歹来。 “萧氏,萧氏,你这个贱妇,我崔相山此仇不报死不瞑目!” 崔相山这里发狠,而冯家旧宅的萧玉莲这两天也没闲着。前天,也就是斗败了崔相山崔继业父子的当天傍晚,远在岳良村几十里地外的萧家庄上来人了! “闺女啊,我苦命的孩儿呀,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咋就不给爹娘捎个信儿啊?”来人中的一位中年妇人,一见萧玉莲,就哭喊着扑上来抱住了她。 第六十四章 娘家人 猛不丁被一个哭的稀里哗啦的妇人抱在怀里,心肝肉疼的叫着,萧玉莲有些无措! 她前世自打记事儿起,就孤苦无依,没享受到母爱和父爱,所以萧玉莲并不知晓父母之爱是什么样的。 穿到这里都这么长时间了,之所以没有给原主的父母去信儿,告知他们,她带着两个孩子和离,离开了崔家,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原主的父母。 哦,不对,应该确切地说,现在是她的父母了! “闺女呀,你受了委屈遭了大难,怎么就不给爹娘捎个信儿来呢?啊?爹娘虽然没能耐,可也不能让他们崔家给欺负成这样啊bb。”妇人抹着眼泪,一改往日懦弱的样子,口气非常强硬地道。 没有一句质疑和指责的话,妇人口气是满满的疼爱啊! 萧玉莲听到妇人这话,终于松了一口气! 根据原主记忆,她这个便宜娘,性子向来是柔弱怯懦,从不与人争长短道是非,即使在萧家被妯娌挤兑欺负,她也不起争执,萧玉莲以为她这个便宜娘是朵白莲花呢,却没有想到,伤及到了她的孩子,她也会像母豹子似得,冲人龇牙裂目丝毫不却让! “娘,女儿没事儿,您别难过了。”第一次与“家人”见面,萧玉莲略显紧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讪讪地道了一句。 “还说你没事儿?”便宜娘显然是不相信萧玉莲的话,心疼地又抹了把眼泪,没好气地道,“你呀,受了这么大委屈也不跟爹娘说一声,还说自己没事儿。 要不是昨儿个你大哥在乡上碰见了你们村的冯涛,听他说了你的事儿,我和你爹还蒙在鼓里呢。闺女呀,他们崔家有没有打你?啊?快跟娘说,娘绝饶不了他们!” 谁说原主的这位娘是白莲花性子?这一副要与人拼命的架势,岂是白莲花性子的人该有的气势? 咳咳咳……肯定是原主的记忆出现了差错,误将老虎当病猫了! “娘,外头太冷了,您看嫂子和侄子侄女她们都冻着了。女儿有话咱们屋里去说好不好?” 萧玉莲心头温暖,泪光盈盈,一头说,一头过来给站在一旁一直用关切深沉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便宜爹行礼,“爹,女儿……女儿……”只道了这么一句,就泪水滚滚而下,再也说不下去了。 前世今生,有如此疼爱自己的爹娘,萧玉莲觉着这次穿越而来,最为值得! “好孩子,爹都知道了。”便宜爹萧茂林伸出长满老茧的大手,轻轻揉了揉萧玉莲的头,声音也有些嘶哑的道,“乖女儿,你受委屈了,爹这就接你回家。” 父爱如山! 萧玉莲这一刻,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了,心里怀着那份沉甸甸的父爱,让她激动莫名! “爹,娘,快进屋。这里冷寒,可别冻坏了您们的身子。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您们……也来了?快请嫂子和侄子侄女们进屋暖和暖和,这么远的路,冻坏您们了。” 依照原主的记忆,萧玉莲一一跟五个便宜哥嫂打着招呼,并且热情地迎他们进了堂屋。 瞅着这老老少少十几口人齐上门来,萧玉莲暗自咂舌。 知道的,这是娘家人倾巢而出,是来给出嫁的闺女壮胆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人是逃难到此,来找闺女投靠亲戚的呢。 从原主记忆里得知,萧玉莲有五个哥哥,两个姐姐,和一个弟弟。 五个哥哥均已成家,并且也都儿女俱全。两个姐姐,一个嫁给了本村的田姓人家,一个嫁到了外地沈家,小日子都过得还算过得去。 唯一的弟弟现在还小,才十三岁,聪慧沉稳,深得萧家老爷子和老太太喜爱,因为读书刻苦且有天赋,所以准备走科举之路。 五位嫂嫂,虽说性情不一,但都是好门风家的女儿,即使平时也有拌嘴争执的时候,可从没见她们为了蝇头小利就闹得不可开交,甚至不折手段。 在原主的印象里,作为婆婆的萧权氏,从不苛责儿媳妇,甚至连句重话都没说过。 一来这是她性格使然,不愿与人斗嘴争是非,二来这几个媳妇也确实是不错,做什么事儿都不烦扰婆婆费心烦力。 之所以这么多天了,萧家才来人,是因为他们得到萧玉莲和离的消息已经很晚了。 要不是昨天午间,萧家二房的大郎萧兰卿去乡上办事儿,遇见了也在乡上买米的冯涛,他们萧家还不晓得萧玉莲出事儿了呢。 昨儿个午间,在殷庄乡,冯涛一见萧兰卿,就将他扯到僻静之处,就将崔家如何苛待萧玉莲,还丧心病狂地要贩卖亲孙子亲孙女,替儿休妻的事儿详细地说了一遍。 登时就气得萧兰卿压不住心头火了,恨不能立马就杀向岳良村找崔继业算账。 好你个崔继业啊,我妹妹嫁给你,是要你们家来虐待的吗?啊?还要贩卖我妹妹的两个孩子为奴?这是人干的事儿吗?崔继业,拿你狗命来! 冯涛一看事儿不好,急忙苦苦地拽住了火冒三丈的萧兰卿,“萧家大哥,你息怒,息怒啊!听小弟跟你说啊,那玉莲妹子现在已经与那崔继业和离了,并且将两个孩子也都改为萧姓,重新立了女户。” “什么?和离?你是说我妹子没被休妻,而是和离了?”萧兰卿没有想到自己妹妹会争取和离,就愣了,“那崔家也同意我妹子和离?” 冯涛见萧兰卿火气消了些,忙道,“是啊是啊,是和离。唉……这事儿啊,要说起来,也是玉莲妹子厉害,苏醒之后啊,三言两语就跟崔相山把话挑明了,最后那崔相山不得不出具了和离书。” 和离虽然对女人的名声也有碍,但是终归好过被休! 萧兰卿强压怒火,抱拳施礼向冯涛道谢,然后事儿也不办了,就急着往家赶。 回到家之后,萧兰卿直接就到了上房来见祖父祖母,就把冯涛所说的话一五一十讲个清楚明白。 还没等萧老爷子和萧家老太太说话呢,一旁侍候的萧权氏就急得直掉眼泪,第一次发狠地骂道,“我可怜的莲儿啊,你要是有什么好歹,娘就去让那崔家从此不得安生!” 第六十五章不平静的岳良村 萧老爷子和萧老太太闻言,俱都惊讶。他们一直以为这个儿媳妇是拿不得主,办不得大事儿的,却没有想到,她也有凌厉狠绝的一面。 看来,这个儿媳妇平时不是不晓得争斗,而是不愿跟人争强斗狠罢了。 唉……这老二媳妇啊,原来是个知道轻重懂事儿女人哪,以往他们都看走眼了。 “茂林,权氏啊,你们就去一趟岳良村,将我那苦命的孙女接回家来。咱们家再穷,也少不了她们娘三个一口饭。快去,快去接她们回来bb。”萧家老太太一边抹眼泪一边就吩咐着二儿子和二儿媳妇。 玉莲那苦命的孩子……直叫老太太心疼啊! 要说这萧家,在这礼仪严苛的古代,在得知自家嫁出去的闺女被休,却一点指责埋怨的意思都没有,也算是奇葩人家了! 这女子被休,无论是占不占理,都会被人非议指骂的,可萧家人,尤其上了岁数,又严守礼教规矩的老太爷老太太,连句责问的话都没有,可见也是个护短的人家! 其实啊,萧老太爷和老太太不光护短,而且明理! 他们在听说孙女萧玉莲争取到了和离,并且还另立了以自己为户主的新户籍,连崔家除族的两个孩子都改成了萧姓,这让他们认识到,自己孙女没做错事,不然以崔家那狂妄的人家,哪能甘心情愿地出具和离书? 贩卖亲孙子亲孙女为奴,这没有人性的事儿崔家居然能做得出来,就不怪他家孙女玉莲奋起抗争寸步不让! 这孩子是好样的,有骨气有傲气,不愧是咱们萧家人! “阿奶,”萧兰卿见祖父祖母没有见责小妹,极度紧张的一颗心算是放了下来,就行礼请示道,“阿爷阿奶,小妹在崔家受了委屈,又孤单势薄地在岳良村居住,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阿爷阿奶,孙儿想随爹娘一同前去,让那崔家人看看,咱们萧家的闺女即使是嫁出去了,也不是没人疼没人护着的,更不是随便任人揉搓的。 还有那个崔继业,孙儿去见见他,好生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咱们萧家的闺女不是好欺负凌辱的!” 萧家人不惹事儿,但是也不怕事儿! 为出嫁女撑腰做靠山,这是萧家历来的规矩! 只要是我萧家人,就没有不护着的道理! 萧家老太爷闻言点点头,面色阴沉地道,“去,你们这一房的都去。去给莲丫头造造势撑撑腰,告诉她,有爷爷在别怕,只要是站住理,就挺起腰板来!” “是,阿爷!”萧兰卿心里一阵激动,他就说自己的祖父祖母不会任凭妹妹在外受人欺侮的! 得了萧家老太爷和老太太的令,萧茂林,萧权氏和萧兰卿就带着一家大小十几口人,坐着牛车,第二天一大早就往岳良村赶来。 等他们一大家子到岳良村的时候,萧玉莲再踹崔继业这场好戏刚刚结束,他们错过了亲眼目睹自家闺女飞脚横扫渣男的傲然风采! 萧家本来就不是那么好惹的,这下全家人都来了,尤其是雄赳赳气昂昂准备教训崔继业的萧家哥五个,一进岳良村,就引起了轰动! “哎哟,萧家来人了啊,这下崔家可有的难看了!” “是啊,人家闺女差点被打死,外孙子外孙女差点被贩卖为奴,这搁谁家谁也不乐意啊,这不是欺负人嘛?” “唉……咱们岳良村的脸面哪,都丢尽了啊。咱不说无辜要替儿休妻,单是贩卖自家骨血为奴这一点,咱们这边就理亏呀,真要是那萧家哥五个与崔继业动起手来,谁好意思上去帮着崔家?” “这也不算人家欺负上门来揍崔继业,谁让他和他爹他娘做事儿太不地道了?就说这次为了人家萧氏那点银子,居然能处心积虑地想要讹诈人家,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被人家一脚给踹飞了?” “要说这崔继业啊,也是不长脑子的,被踹了一次不长记性,还没眼力见地往上撞,这次再次被踹,估计不残废了也好不了。” “活该挨踹!这小子平时横行霸道行事张狂,以为谁也不敢惹谁也不敢碰,狂妄的没边了。这下好,不用别人教训他,就萧氏自己也能揍趴下他!” “哎,你们听没听说,崔继业用一两银子贿赂县衙的人,准备告倒萧氏,好霸占她的银子,这事儿人家做得挺机密的,那萧氏是怎么知晓的?这真是奇怪啊?” “哟,这事儿啊,还真不奇怪。我听说啊,是崔张氏自己在磨坊那边跟咱们村快嘴嫂说得。说是崔继业那挨千刀的逆子,把家里好容易才积攒上的一两银子拿去给了县衙的人。 那快嘴嫂是谁啊?是咱们村万事通包打听啊。听了这话,就来了精神,就问崔张氏是怎么回事,为啥崔老三要把银子送给衙役? 那崔张氏你们也知道,原就是个缺心眼的,又不待见崔继业,这将家里的银子拿走送人,她就生气啊,一生气,就把什么话都倒了出来。 结果啊,我不说你们也明白?有快嘴嫂传话这力度,萧氏女焉能不晓得?况且,自打萧氏与村正家处得那么好,跟着萧氏沾了不少光,你们说,咱们村谁不想着攀交萧氏?所以啊,萧氏事先知道崔继业贿赂衙役也就不奇怪了。” “噢……原来如此啊!这就难怪萧氏再踹那崔继业了。活该他挨揍!只是,这次萧家庄来人了,你们说,他们会不会跟崔家动武啊?” “难说啊,我看悬!这萧家护短是出了名的,人家闺女受了这么大委屈,差点没被打死,你们说,他们能善罢甘休?” “哎呀呀……这下村正叔可要犯难喽!人家给闺女撑腰来了,他能拦得住?” 因为萧家二房倾巢出动,顿时让原本就热闹的岳良村,这下更像开了锅似得,议论纷纷…… 而作为当事人的萧玉莲,此时陪着萧权氏掉眼泪,就好像她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刻倾泻而出,控制都控制不住! 第六十六章 那一脚有点重 “喔靠,”萧玉莲郁闷极了,一边抹眼泪,一边暗自腹诽,“姐姐我泪眼也太低了啊,这泪水像他娘的开闸的河水,咋还控制不住了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见了亲人热泪就会横流?” 郁闷啊! 从不掉眼泪的萧玉莲,这回是一次哭个够! “妹妹,崔继业现在在家吗?哥一会儿就去找他算账!敢欺负我妹妹,就要他付出代价!”三哥萧兰溪见妹妹哭得眼珠子通红,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哗哗地往下落,心疼不已,就性急地道。 “……”萧玉莲羞怯地不知该怎么回答三哥的话。 她能告诉三哥,崔继业现在在家养伤吗?没有个月,怕是下不了地了! 萧玉莲这讪讪地欲言又止的样子,在萧兰溪看来,就是自家妹子对那该死的崔继业还心存夫妻之情,舍不得让自己去教训他,便暗叹一声,唉……萧家女儿多柔情啊! 柔……情?要是萧玉莲知晓三哥萧兰溪心里是这么想滴,准得笑喷了不可。 你见过谁家女儿柔情到脚踹相公?还不止一次? 踹得好似“鲜艳的红花映放在洁白的雪地”里,这是多柔情人能做得出来的?萧兰溪,你可别笑话你妹子了! “是啊,莲儿,一会儿就让你爹带着你哥他们去找崔家算账bb。”萧权氏听了三儿子的话,很是赞同,就抹了把眼泪,就十分霸气地道,“我闺女在崔家这些年,勤勤恳恳老老实实地过日子,竟然没换来崔家那些狼子野心的畜生一点善待,这口窝囊气咱们不能就这么硬咽下去。” “隽逸隽秀,快过来见过外祖母外祖父,还有舅舅舅母。”萧玉莲觉着还是先办正事儿要紧,至于教训崔家的事儿,现在还不急,所以就急忙转移话题,让小隽逸和小隽秀给便宜爹娘和哥哥嫂子们见礼。 小隽逸,小隽秀早就立在娘亲的身边,瞪着水汪汪地大眼睛,看着一屋子的女人哭得稀里哗啦,男人们跺足捶胸,而几个比他们兄妹大一些的孩子,则是满脸的愤懑,仿佛此刻崔家人在场,他们就能像小豹子似得冲过去给他们一顿好打! 萧家的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还有表哥表姐他们,都好厉害呀! 小隽逸和小隽秀呆呆地看着想着,猛然听到娘亲叫,这才收回神,唉……终于轮到他们兄妹上场了,真是不易啊! 于是,就大大方方地过来给萧茂林萧权氏磕头问安,“孙儿给外祖父外祖母磕头,外祖父外祖母安好。” “哎哟我的宝贝儿哟,你们可遭了罪了。”萧权氏见到外孙外孙女,满眼的热泪又止不住了,一边哭着一边就伸手将两个孩子搂在了怀里,心肝肉疼的又是一番垂泪不止。 萧权氏一边哭还一边骂,“崔继业这个挨千刀的,丧尽天良的畜生啊,这么好的孩子都舍得让他那不是人的爹揉搓,他们家到底有没有人性?看一会儿老娘我不打上门去,让他们家不得安宁!” “外祖母不哭。”小隽秀面上也是戚戚然,伸出白嫩温柔的小手,就给萧权氏拭泪,软糯糯地说道,“外祖母,您别难过,娘已经给秀儿报仇了。” “报……仇?什么意思?”萧茂林揽过小隽逸,就惊讶地问道。 萧玉莲一看自己不说实话是不行了,就轻咳了两声,哑着嗓音难为情地道,“爹,娘,您们没来之前,那崔家又来找麻烦,女儿一时火起,就踹了崔继业一脚。” 踹了那该死的畜生一脚啊?活该! 可闺女柔柔弱弱的,那一脚能有多大力气?唉……这孩子,怕是对崔继业还没死心,处处维护着他呢! “小妹,你少给那崔继业说好话讲情,待会儿暖和过来,哥哥们就去给你报仇,不打得那崔继业在炕上躺上半年几个月下不了地,咱们就算白来岳良村一趟。”萧兰溪最见不得小妹维护崔继业那傻乎乎地样儿,就气哼哼地大道。 “……” 萧玉莲闻言顿时一窘,自家哥哥这暴力值,怎么跟自己这般吻合啊? 难道老天爷让自己穿越成萧家人,就是因为自己与他们家有相似之处?若不然三哥这话跟自己所做的是丝毫不差步调非常的一致呢? 今儿个自己这一脚下去,估计崔继业还真得就在炕上躺上半年几个月的。 咳咳咳……还是讲实情讲出来,若不然几个心疼妹妹的爆栗哥哥真去崔家再打崔继业一顿,崔继业那小命非得报废了不可啊! 崔继业该打,但罪不至死! 就冲他做下的这没人性的损事儿,暴打他一顿说得过去,可是要是要了他的命,那理亏的就是自家这一方了! 想到这儿,萧玉莲红了脸,不好意思地道,“三哥,您别去了。估计这会儿崔继业躺在炕上连死的心都有了呢。” “为啥?就因为你踹了他一脚,他就想放赖讹诈你的银子?”萧权氏一听崔继业躺在炕上不起来,登时又火了。 想放赖讹诈我闺女?门都没有,老娘我踹不死你! 萧权氏只关注自己闺女的安危,直接忽略了她闺女为啥忽然间会有了银子的问题! 而坐在一旁一直没插言的萧家几个媳妇闻言,却都眼神闪了闪。 小姑子刚被赶出崔家,哪来的银子?还值得崔家人这般绞尽脑汁的算计,想要讹诈去?难道小姑子真有银子,而且还数量不少? 因为大家的关注点都在萧玉莲身上,谁也没注意到几个媳妇的神情变化。 她们就想啊,“一向软弱无争的婆婆都因为小姑子受了委屈,而突然间凌厉起来,她们做嫂子的,焉能看着小姑子被人欺负?只是,小姑子刚才说姑爷躺在炕上起不来了,这是什么意思?” 萧家几个媳妇与婆婆的心思一样,都认为是崔继业装怂耍赖。就都好奇地看着萧玉莲,等待她的下文。 “娘,不是他想放赖。而是女儿那一脚有点重,况且还踹在了他脸上。”萧玉莲斯斯艾艾地扭捏道,“女儿那一脚,直接就将他从大门口踹飞到了不远处那棵老槐树上,他的脸不但万朵桃花开,而且老腰不折了也差不多。” 萧玉莲说得风轻云淡,就像是在讲述一件事不关己的故事,语气平淡的不相识她打了人,而是那人自己没事儿抽风撞到了树上一般好笑轻松。 “……” 有点重……重……萧家人闻听都呆住了! 第六十七章 逼真表演 是有点重啊! 萧玉莲一副很莫名其妙地神情看着屋里所有的人,羞赧地道,“我……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其实……其实,也没多重。 就是,就是那一脚踹在他脸上,破相是肯定的了!不过他公然贿赂衙役,触犯了律法,被县太爷给打了三十大板,去了半条命也是毫无疑问的。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嘛!” 去了半条命还不令人大惊小怪的? 话说,我家老闺女啥时候会拳脚的啊?我这做爹娘的,怎么不知道啊? “闺女呀,你……你什么时候会拳脚了呢?娘咋不知道啊?”萧权氏也不哭了,赶紧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就忍不住问道。 “嗯?”萧玉莲故意装作疑惑的样子,瞪大了眼睛看着萧茂林和萧权氏,奇怪地道,“娘亲不知道女儿会功夫吗?这怎么可能呢?我小的时候,太爷爷教授哥哥们练武,莲儿也常跟着比划,这个……娘不是知晓得吗?” 哦,原来是老太爷教的啊! 不过…… 萧权氏更惊讶了,“老闺女,你是跟着你太爷爷比划了,可什么时候学得这般厉害了啊?娘听说那崔继业也是会功夫的,怎么一招没过过,就被你踹倒了?” “外祖母,不是踹倒了,是踹飞了!”小隽秀适时地纠正萧权氏的病语。 踹倒和踹飞是两码个意思哟,可不能弄错了! 南阳公主小隽秀,眨着灵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便宜娘和便宜外祖母神聊,当下就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自己这位便宜娘绝对不是正宗的萧家女儿,至于是何方人物附体重生而来,就不得而知了。 小隽秀通过原主仅有的一点记忆,回想到在崔家的时候,她这个便宜娘是最先被崔家人给打昏死了过去,直到便宜哥哥小隽逸搬来救兵,请来村正冯孝安,便宜娘才苏醒过来。 苏醒后的便宜娘性情就忽然大变,与原来的那个懦弱愚昧软性子的萧玉莲就判若两人了! 由此看见,原来的萧玉莲已经死去了,苏醒过来的便是不知何方人物的便宜娘! 南阳公主小隽秀一双亮如灿星的宝石般的大眼睛,闪过一丝诡异的笑意,咯咯……阿弥陀佛,因缘和合,这位便宜娘跟自己是一样的鬼魂出身哟! 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的南阳公主小隽秀,怎么也没有想到,萧玉莲那锐利地眼神,岂能错过她眼里的那一丝狡黠? 哼哼……敢跟你老娘我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你还嫩了些!小样儿的,老娘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何方神圣,但是你既然已经做了我的闺女,那就得乖乖地任我揉搓任我捏,想跑?你这辈子是甭想了! 萧玉莲意味深长地瞟了南阳公主小隽秀一眼,嘴角一挑,那玩味地笑意吓得她一哆嗦,娘诶,你那笑……闺女害怕! 萧权氏并不知道怀里的外孙女是被她便宜娘那一抹冷笑给吓着了,还以为她冻着了发冷,就抱紧了小隽秀,慈爱地笑道,“是,我的乖乖宝贝孙女说得对,是踹飞了,不是被踹倒了bb。” “妹妹,你啥时候跟咱太爷爷学的功夫?哥哥们怎么也不知道?”萧兰溪沉不住气,就急声地问。 不光是娘亲奇怪三妹妹怎么会功夫,就是他们也跟着奇怪啊!太爷爷是教了她几下,可也没这么厉害? 萧玉莲根据原主的记忆,早就编好了一套说辞,就是用来应付萧家人的盘问的,所以轻描淡写地道,“三哥你也忘了?咱太爷爷在世时,教你们几个练武,我就跟在旁边比划。 后来太爷爷见我喜欢又能吃苦,而且还挺聪明,再加上拗不过我的纠缠,就私下里没少下功夫教我,直到太爷爷去世那年的头几个月,太爷爷还督促我练功呢。” 说到这儿,为了让自己所说的话更加逼真形象,萧玉莲捏着锦帕使劲儿揉了揉眼角,擦了一下没有眼泪的泪眼,抽泣了几声,仿佛还在往事当中思念起从未谋过面的太爷爷! 比演员还会演戏的萧玉莲此番言语一出,屋子里安静了,再没人提出疑问了。 萧玉莲跟随萧家老太爷学武的事儿,萧家人谁都清楚,只是,谁也没曾想,萧老太爷会把自己的重孙女教得这般厉害! “娘,女儿先前在崔家受委屈受磨难,并不是女儿怕了他们。若是女儿早亮出一身功夫来,那崔家也不敢这般苛待与我了。 可女儿也没曾想,我的善良和孝顺并没有让他们善待感激,反而认为女儿软弱可欺,这才使得他们敢要贩卖了我的两个孩子换银子。 爹,娘,哥哥,嫂子,咱们萧家的女儿既然嫁作人妇,那就会遵守妇道相夫教子孝敬长辈,过上平静和乐的生活。可要是他们丧失人性欺凌于我,我也不是软弱可欺的!” 萧玉莲口吐莲花侃侃而谈,听得南阳公主小隽秀直咂舌,我的娘诶,本宫的便宜娘真能说啊,你看看,愣是将一屋子的萧家人给说得深以为然地直点头! 厉害! 好厉害! 如此厉害! “爹,娘,既然那崔继业受到了惩罚,咱们还是不与他们理论了,省得见着他们家那副无赖的嘴脸,女儿恶心!”萧玉莲一番话终于打消了萧家爹娘和便宜哥嫂的疑虑,就趁热打铁地道。 是啊,就崔相山和崔继业那父子俩,都一样的嘴脸,泼皮无赖,让人见了就不舒坦,还是跟他们两清的好! “玉莲哪,爹和娘,带着你哥哥嫂子他们来,就是奉了你阿爷阿奶之命,前来接你回家的。”萧权氏说着说着又开始掉了眼泪,“你阿爷说了,只要有他老人家在,闺女你就别怕,阿爷阿奶会跟你做主。” 萧茂林也沉声道,“是啊,闺女,你阿爷阿奶要你家去,说只要有咱们一口吃的,就绝饿不着你们娘三个。孩子,跟爹娘回家去,免得让你阿爷阿奶牵挂。” 萧茂林和萧权氏的疼爱维护,萧玉莲感受到了,深深地感到父母的疼爱如此让人温暖! 只是,搬离岳良村,返回萧家?这事儿她可没有想过! 可自己若是直白地拒绝,会不会惹得两位老人家伤心啊?尤其是在萧家庄的萧老爷子和萧家老太太,那是生怕自己再受欺凌,所以才这么急迫地接自己和两个孩子回萧家庄。 这份好意,自己能拒绝得了吗?该拒绝吗? 第六十八章 婉拒 萧玉莲两世为人,这是第一次做了难。 若是拒绝,眼前的这些亲人会怎么想?他们很担心自己和孩子,自然是迫切地希望回到他们身边,能得以他们的照顾和关爱,事实上,自己也愿意与他们在一起相处! 像萧家这样护短又明理开通的人家,的确是值得自己与之真诚相处! 然而,自古自今有句老话说的好,叫“嫁出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自己顶着原主的外壳,名义上就已经是已婚的妇人,这和离之后再回娘家,可就是外人,客人了。 娘家的老人们再疼你,护着你,可一大家子在一个屋檐下过活,难免的不会有磕磕碰碰争口舌的时候,若是真有那么一天,自己一个已出嫁和离的姑奶奶,怎么在家里立足? 还有一个重要的一点,就是自己是和离妇,若是不想孤守一辈子,就得嫁人。这若是嫁人,家里的长辈们再来一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包办婚姻,她可就得懊恼死。 自己两世为人,还没好好的谈过一次恋爱,没被人好好的爱过,要是在这古代礼教束缚下,不得不听从父母之命嫁人的话,她怎么可能甘心 嫁给一个毫不相干,没有一点爱意的陌生人? 这怎么可能啊? 这是她绝不允许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儿! 她绝不会因为自己是和离妇,就随便地再被嫁出去! 她的命运她的婚姻,她要自己掌握,谁想要插手拿捏都不行! 短短地几息之间,萧玉莲就心思翻转想明白了关键处,便在萧权氏再开口之前笑道,“爹,娘,这事儿咱们等会儿再说,先做饭吃饭,想来几个孩子也都饿了bb。” “娘,表哥表姐赶了一天的路,是又冷又饿!”南阳公主小隽秀又挑剔上了,忙着给萧玉莲纠正,然后建议道,“娘您不是说冬天吃火锅最取暖吗?咱们请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舅母,还有表哥表姐吃火锅。” 萧玉莲看着小隽秀调皮地眨眼睛,点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宠溺地道,“好,好,咱们就请外祖父外祖母吃火锅。不过,家里来客人了,你得好生陪着小客人们不许淘气。” “嗯嗯……嗯,娘放心,我和哥哥一定陪好表哥表姐。”小隽秀非常乖顺地点着小脑袋,然后就去挽住萧兰卿大闺女萧月的胳膊甜甜地道,“大表姐,大表姐,走,咱们去小房间,秀儿有好东西给你们看。” 于是,以小隽秀为首的几个孩子,哄闹着就去了隔壁。 小隽秀的话,听上去并没有特别,可萧玉莲将“小客人”三个字咬得特别重的时候,就有了明显的意思,那就是在婉转地提醒萧茂林和萧权氏,自己的家在这儿,而不是萧家庄,她不会跟他们回去的! “爹,娘,这一路上颠簸寒冷,您二老先歇歇,儿媳去帮妹妹做饭。”萧兰卿的媳妇汪氏见状,忙站起身来打圆场。 萧茂林与萧权氏年岁大了,加上急火攻心一路颠簸受冻,又狠哭了这么一场,确实是乏得很,就没再说话,摆摆手示意她们去做饭,然后老两口就倒在炕上歇着了。 倒在炕上歇息的老两口,你看我,我看你,都沉默无言了。 看着消瘦的老闺女,孤苦一人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说他们不钻心刺骨的疼痛那是假的! 可是,他们老两口也看出来了,他们的老闺女不愿意带着两个孩子回娘家常住。 这不是孩子不懂事,不体谅做老人的那份疼儿女的心情,而是怕回到娘家常住,一大家子人因为她们娘三个的存在而引起嫌隙来。 唉……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闺女已作人妇,虽然和离了,可也是外姓人了,说实话,真要她们娘三个回家受嫌弃遭白眼,他们会更加心疼和失望! 别人说,就说大房那一家子,原本因为有老爷子和老太太在,他们不敢表露出任何不对的情绪,但是若是老人们一旦不在了,那大房势必会仗势拿捏他们几个兄弟不可。 所以啊,唉……玉莲说不回去就不回去,以后少不得让几个儿子媳妇常来岳良村帮衬着她一把。 里间这边萧权氏心痛垂泪,灶房里,萧玉莲就开始准备今晚的火锅盛宴。 因为人多,又不想失去和乐融融的气氛,萧玉莲这次准备了两个大铜火锅,所有的调料和菜食也准备得足足的。 “妹……妹子,你这是……这是哪来的新鲜菜啊?我的天啊,都是时下难见的新鲜菜。”汪氏与其他四个弟妹给萧玉莲打下手,一进灶房,见到翠绿的蔬菜,惊叫起来。 就见灶台上摆放着菘菜,油白菜,菠,茼蒿,香菜,以及百姓家难得一见的食用菌类。 “妹子,这是什么?”汪氏震惊之后,刚缓过神来,就指着已经削好皮的土豆和地瓜再次惊奇不已地问道。 萧玉莲就一一将这两样东西介绍了一遍。 这时,老二萧兰春的媳妇张氏带着满脸的难以置信诧异地也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三妹,这些东西……真,真的能吃?不会,不会吃坏肚子?” 其实萧张氏是想问,吃这些东西会不会死人啊?可一想到这话十分地不吉利,所以话到嘴边就转了个弯。 对哦,这东西从没见过啊,谁敢保证吃了不会出事的? 萧兰溪的媳妇萧黄氏,萧兰和的媳妇萧叶氏,萧兰福的媳妇萧谢氏也都围拢过来,脸上都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之色看着萧玉莲。 “呵呵……大嫂子,二嫂,你们就放心,这东西可是世上的珍贵之物,就连当今圣上都没吃过呢。这东西啊,不但吃不死人吃不坏人,而且遭灾年头能当粮食充饥呢。你们今儿个就放心大胆地吃。” 萧玉莲一边笑着跟几个嫂子解释,一边就将土豆切成薄片装盘备用。切完土豆,又将地瓜叶改了刀,码在了盘子里。 “嫂子,你们帮忙把青菜都洗干净了,待会儿咱们端进屋里大家一块吃。我这就去堂屋把火锅安放好。” 切完菜,萧玉莲就进了灶房的隔壁小间取出了一只大铜火锅。 “嘶……” “啊?” “娘诶……” 随着几声惊叫,再看萧家这几个媳妇,一个个瞅着大铜火锅仿佛像看到了怪兽一般,登时都呆住了! 第六十九章 不痛快 “哎哟我的老天爷啊,”汪氏嘴都合不上了,眼睛瞪得老大,指着大铜火锅惊叫一声,半天都说不上一句完整的话来。 还是二嫂黄氏最冷静,指着大铜火锅十分惊讶地问道,“三妹啊,这东西……能做饭?真的是锅吗?” “是啊,三妹,这东西就是你说的火锅?能炒菜?”张氏叶氏和谢氏也齐声惊问。 萧玉莲笑着点头,“是啊,这就是我说的火锅。但是它不能炒菜,也不能做饭。用它只能炖菜,将所有菜食和调料放在一起,一起煮,蘸着鲜美的汤,炖出来的菜味道鲜美特别好吃。 大嫂,麻烦你焖一大锅米饭,一会儿咱们大米饭吃火锅,在这大冬天里的,准保让你们吃得汗流浃背浑身舒坦。嘻嘻……让您们吃了这顿想下顿,三天不吃就馋得慌bb。” 哇喔…… 这么好? 汪氏她们只记得每年过年的时候,全家人饱一顿饺子,每人分上两三个,那就已经吃得十分满足了,这要是真如三妹子所说的那般好吃,百年之后也不遗憾了! 汪氏不再废话,手脚麻利地点燃灶火,将铁锅刷好,填了些水,便拿起一只木盆,就要去舀米。 “大嫂,外面的粮囤子里有精米,今天爹娘和哥嫂你们都来了,咱们就做精米吃,也让几个小馋猫改改口味。”萧玉莲没有说,她和两个孩子天天吃的就是精米。 这话说出来,有点伤人自尊,有点显摆的意思。 汪氏的脚步顿了一下,背部一紧,心里再次泛起了合计。 三妹妹这是走了什么运势?刚和离出来,上山就捡了一块宝物,然后听说换了不少银子,娘三个的小日子过得比别人家都好。这些传言她是有些不信的,所以刚才在婆婆劝说三小姑子回娘家的时候,她没出言相帮。 现在,汪氏在看到灶房里那些史上难得一见的菜食,又见到了神奇的大铜火锅,这下她后悔刚才没帮着婆婆劝三小姑子回家了。 家里才娘三个,就吃得起精米了,这日子过得,睡不羡慕嫉妒? 唉……刚才她怎么就不开口呢?若是自己作为长嫂开了口,三小姑子也许会给自己的面子,答应回娘家生活呢。可是……唉…… 看来自己的相公说得对,作为长嫂,要把眼光放远点,心胸再大点,吃不了亏的!这话……自己刚才怎么就给忘了呢? 三小姑子这要是能回娘家生活,不说这些吃食,就是她那些白花花的银子,也少不了会给娘家人用用的,自己儿子的束宥就不用愁了。 直到把米淘好了下了锅,汪氏心里还直门后悔呢! 在物资极度贫乏的古代,像汪氏这般有些势力心里,纯属正常! 原本自己一大家子的人口都吃不保穿不暖,这要是再把和离的小姑子弄回家去,不但容易出现矛盾,而且还增加了几张吃点闲饭得嘴,搁谁,谁都得暗地里打小九九。 在汪氏焖饭,黄氏,张氏和叶氏,谢氏洗菜的功夫,萧玉莲就将大铜火锅摆在了堂屋的地桌上。 为了让孩子和萧权氏,几个嫂子能吃的自在,萧玉莲将两个地桌并在一起,一桌放一只火锅。 点燃了火锅底部的木炭,汤锅里就加上了萧玉莲熬制好的高汤。 “二嫂,三嫂,你们把洗好的菜都码放在盘子里摆在桌子上就行了,剩下的事情我来做。”萧玉莲指挥着张氏和黄氏往堂屋里摆菜。 一行说,一行就从柜橱里取出一大块猪肉和一大块羊肉,都是吃火锅的好肉段,已经微微的冻好了,此时切起来正好,就对叶氏和谢氏玩笑地道,“四嫂,五嫂,听娘说,你们刀工好。 呵呵……那就给你们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呐,一人一块,将这两块肉都切成薄薄的肉片,越薄越好,那样一会儿蘸着火锅料吃起来口感才爽才香呢。” 叶氏和谢氏年纪轻,经不得玩笑,登时就闹了个大红脸,不过,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能得了婆婆夸赞,小姑子满意,哪家媳妇听了这话不高兴? “三妹,这肉很贵的?咋一下子买了这么多?”谢氏看着案板上那么一大块五花肉,馋得都快流出口水来了,这么大块肉,那得多少银子啊? 萧玉莲知道,今儿个嫂子她们确实是被自己给惊到了。这也难怪啊,平常人家,一年能吃上三两次肉,已经是很奢侈的事了。像萧家这么一大家族的人聚集在一起过日子,能在年底吃上一顿饺子,更是算是好的了。 眼下灶房里这一大堆的新鲜蔬菜和鲜美的猪肉羊肉,能不惹的嫂子们流口水那就怪了。 唉……都是穷苦人哪! 若是以后嫂子们都能真心实意地对待自己,对待自己的两个孩子,那她绝不吝啬帮他们过上好日子! 说道帮助,萧玉莲忽然又想起了那个挟人情以报恩的柳氏,像她这样的,自己是绝不会再伸出一把手来的。 但愿自己的几个嫂子们都别如柳氏这般目光短浅贪得无厌才好! 一边心里想着,萧玉莲就笑着回答谢氏的话,“五嫂,这些肉其实不多,这大冬天的,也没啥事儿做,多买点肉回来,小妹没事儿就下厨房给两个孩子们鼓捣吃的,做一些肉粥啊,红焖肉啊,东坡肘子啊,变着花样给他们吃,好叫他们改善一下体能。” 对于小姑子所说的那些新鲜名词,汪氏几个妯娌听不懂,但是,她说买这些肉不算多,还每天变着花样给孩子做,这话大大地刺激了她们并不坚强的心脏。 瞧瞧三妹,运气就是好啊,捡了宝贝换了钱,每天就能吃肉吃精米,这日子过得,可比在崔家要强上百倍! 只是……人家出嫁的女儿不都是心向着娘家的吗?有什么好东西不都往娘家送? 可自家这位小姑子,得了宝贝换了银子,吃得好穿得好,怎么就没想着孝敬一下娘家人? 几个嫂子心里酸酸的,隐隐地起了嫉妒之心,同时又有些埋怨萧玉莲有好事没想着她们这些娘家人,心里就更加地不痛快。 萧玉莲是做什么的?特红出身的她,眼神锐利着呢,一见汪氏妯娌几个表现虽然隐忍着,可那一丝丝不快,还是没能瞒过她的火眼金睛。 第七十章 他怎么来了 压下心里的不快,萧玉莲面上并没有任何的改变,依旧是笑盈盈地忙活着。 将切好的猪肉和羊肉片都装盘摆上了桌,又把那些洗好的蔬菜业一并端进了堂屋,都放在桌上摆好待用。 萧玉莲做这些的时候,汪氏和张氏妯娌五个在一旁看着,准备学好了,回家做给萧老太爷和老太太吃。 孝敬老人终究是没错的,想来三小姑子不会吝啬到不给外祖父外祖母吃神奇的火锅? 在她们几个看来,不孝这罪名,三小姑子是背不起的! 等明日归家之时,她们就跟她“善意”地提醒一句,咱们小辈都吃过了世上难得一见的神奇之物,怎么能慢待了家里的老人? 就在她们几个暗自盘算的时候,萧玉莲已经招呼吃饭了。 “三妹,”汪氏见桌上的那些新鲜肉片和蔬菜还好好的摆放在那里,没有下锅炖呢,怎么就开饭了?便惊叫道,“三妹,这些菜还没坐呢,怎么吃饭了?” 难道这些菜食摆放在桌上只准看,不准吃? “嫂子,这些菜啊,咱们边吃边做,不会光让你看不准吃哟bb。”萧玉莲调皮地开了句玩笑,但是这话却戳穿了汪氏的小心思,窘得她闹了个大红脸。 “三妹,你呀,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还这般调皮,嫂子我哪有那样想?” 萧玉莲呵呵笑了两声,笑意却未达眼底,甚至带着些许的淡淡疏离,“嫂子,小妹是跟您开玩笑的,您还当真了啊?呵呵……快请爹娘来入座吃饭,再耽搁一会儿,这里面的炭火就不旺了,做出来的菜就没有那么好吃了。” 被萧玉莲不轻不重地敲打了几句,汪氏心里有些暗恼,可她偏偏不能把心里的不痛快发泄出来。因为她不怕小姑子,但是她怕公婆和相公不高兴。 很快,萧茂林和萧权氏就带着孩子们,在萧玉莲的安排下都落了座。 这次晚宴,为了吃出火锅那种独有的火热气氛,萧玉莲想萧茂林建议,无论男女老少,大家都围坐在一起一快吃。 萧茂林是真心心疼和离了的老闺女,所以萧玉莲的话,他是无不答应,就点头同意了。 于是,萧权氏和汪氏,带着孩子们坐在西头,而萧茂林和萧兰卿哥几个则坐在东头。 等到大家都坐稳之后,萧玉莲就一边往火锅里下菜,一边跟萧茂林和萧权氏讲解吃火锅的要领。 直到见到神奇火锅,以及桌子上那些连皇帝都难得吃得着的蔬菜,萧茂林和萧权氏才感觉到了自己的老闺女完全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以前他们的老闺女就心灵手巧做活利落,却性子软绵怯懦,更是不多言不多语温温柔柔的。 而现在,闺女还是那个闺女,模样一点都没变,可性子却与之前的她简直是判若两人! 是这场婚姻变故才使得她性情大变样了? 不但性子变了,这运气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听说这孩子上山找吃的,居然就见到了宝贝,还换了不少银子。 有银子当然是好事儿啊,可这些东西是哪来的? 大冬天的,他们的老闺女居然能吃到新鲜菜,而且还不用铁锅做,要用这古里古怪的东西,非说什么这是火锅! 火锅就火锅,可干嘛用这么一大块铜打造啊?这块铜若是拿出去卖了的话,得卖不少钱呢! 唉……他们的老闺女呀,败家啊! “爹,娘,您们先等会儿再动筷,我去请村正叔来跟您喝几盅。”萧玉莲心里有自己的打算,就对萧茂林道。 萧兰卿一听,忙站起身来连声道,“小妹,外头冷,还是大哥去请,你别冻着了。” 这话说得萧玉莲心里暖暖的,不由暗自喜上心头,哎哟,还是有哥哥好诶,哥哥疼妹妹一点都不做假噢! 就带着感激的笑意冲萧兰卿摆摆手,“大哥,还是我去把。我还有些话要对村正叔说。” “哦,那,那好。你小心点,外面风大。”萧兰卿见萧玉莲去找村正是有事,也就不再坚持,又嘱咐了两句才坐了下来。 萧玉莲回屋穿了件大红色的羽绒服,这才与萧茂林道了一声,“女儿去去就回。”转身推门就走了出去。 “娘啊,你快看看,三妹她穿的是什么啊?怎么看着叫人别扭啊。”黄氏嘴快,最先惊叫出声。 南阳公主小隽秀闻言暗暗撇嘴,没见识不可怕,可怕是的没见识还没长脑子,一句好话都不会说! 就脆声道,“三舅妈,那衣裳出门最防冷防寒了,叫羽绒服。是我娘的师父给的。” “啥?你说啥啊?什么羽绒服?什么师父?你娘什么时候有师父的?”这回轮到萧茂林惊问出声了。 此时屋子里的所有人,除了小隽逸和小隽秀之外,都被今天的所见所闻给惊得心肝颤了不知几颤了! “隽逸啊,你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妹妹说的可是真的?”萧权氏觉着小隽逸到底是涨几岁,能把话说得清楚,就转头问他。 小隽逸噎了一下,抬头瞪了多嘴的妹妹一眼,这才轻声道,“外祖母,小隽逸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只记得娘亲被崔家爷爷他们给打昏了,等俺找来村正爷爷去救娘的时候,娘好半天才醒了。 醒来以后,娘偷着告诉村正爷爷,她以为她死了,可一个白胡子的老人家不让她死,就救活了。娘说,那个梦里的白胡子老人家还教了她好多东西呢。送给娘的东西都是咱们这回从来没有的。 外祖父外祖母,我娘说,好些东西连皇帝都没见过,没吃过没穿过没玩过呢。可这些事儿,娘亲不让随便跟外人说,说是被外人知道了,咱们就有麻烦了。外祖父外祖母,你们可要保密啊,若不然有麻烦了。” 萧茂林和萧权氏听得一愣一愣的,可小隽逸最后的话,他们还是赞同的,就神色十分肃穆地对萧兰卿和汪氏等人厉声道,“都听见了?记住,此事若是被人知晓,我决不姑息!” 萧兰卿哥五个和汪氏几个妯娌都吓得一哆嗦,忙站起身来保证,“爹,娘,请放心,这事儿绝不敢传了出去,若是外头有什么风声,儿子儿媳自请家法!” 萧兰卿复又对几个孩子严厉地嘱咐了一番,吓得几个孩子也都赶紧连声称是。 堂屋里说话的功夫,萧玉莲已经请来了村正冯孝安,只是,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分明是珠宝行的老板周道羽,以及珠宝行里的那个小伙计。 咦?这两个人怎么来了? 第七十一章 太能嘚瑟 待萧家的一众老少看清萧玉莲身后的来人之时,都不禁看得呆了。 只见眼前这个二十上下年纪的公子,一身玄色直缀长袍,看起来很厚实,但是穿在这位公子身上,却不显得臃肿。 玄色俊逸的公子,容颜虽不出众,但面色如玉,一双狭长的凤眼满是桀骜不驯的无羁。嘴角微微挑起一个很漂亮的弧度,挂着一丝邪魅慵懒的笑意。 “爹,娘,村正叔来了bb。”萧玉莲将冯孝安请到了萧茂林的上座,就道。 萧茂林与冯孝安相互见礼寒暄了几句。 萧兰卿和汪氏等人也都急忙给村正行礼问好,冯孝安笑呵呵地摆手示意,“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多礼。” 然后…… 齐齐地目光就都聚在了萧玉莲和周道羽身上。 门口那儿站着一个英气俊美的公子哥,这些人觉着不招呼一下,似乎不妥。 “老闺女啊,这位公子是谁啊?冯老弟,这公子是您的……?”因为周道羽是跟萧玉莲和冯孝安一起进的门,老爹萧茂林这才问了他们两个人。 萧玉莲感到周道羽大冷天的突然跑来,很是唐突,就有些不高兴。可人家来都来了,总不能给撵回去? 毕竟对于她来说,周道羽就是她的大财神爷,以后赚钱还得靠着这位“冤大头”呢,所以,既然来了,就好生招待。 “晚辈周道羽,乃是殷庄乡珠宝行的老板,见过前辈。”不待萧玉莲开口,珠宝行老板就按耐不住了,干脆来了个自我介绍,“晚辈贸然登门造访,实在有些唐突了,还请见谅!” 萧茂林闻言,看了看萧玉莲,忙摆手,“公子客气。您请坐。” “谢座了。”周道羽还真不客气,直接就坐在了萧兰卿的下首,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冲着萧兰卿笑了笑。 知道以晚辈自居,很自觉地坐在了晚辈席上,这位珠宝行老板到挺懂事儿。 不过,他这一来,萧权氏觉着女眷就不好再跟男人一席了,就准备示意萧玉莲再另行备桌。 萧玉莲知晓古人男女不同席的规矩。可吃火锅,要的就是那火辣辣其乐融融的气氛,若没了这火热酷爽的气氛,那还叫吃火锅吗? 所以在萧权氏开口之前,就笑道,“爹,娘,村正叔,咱们开席。今儿个玉莲给你调配菜食,准保让你们吃得欢畅淋漓。 呐,这是世上最难得辣酒,口感醇香绵长,正适合冬季畅饮。爹,村正叔,周公子,来,都满上一杯,吃着辣辣的火锅,喝着香甜的辣酒,这样才够劲儿才痛快呢。” 被萧玉莲这么一鼓动,萧茂林和冯孝安倒没觉着怎么样,可周道羽,萧兰卿,萧兰春,萧兰溪等年轻人就觉着人血沸腾,从脚底下升腾起一股英雄豪迈之气来! “萧老伯,冯老伯,萧兄,听萧姑娘如此一说,在下顿觉英雄豪迈之气势不可阻挡,来来来,晚辈就借花献佛,先敬您们一杯。” 周道羽喧宾夺主,站起身来,抢先端起面前那一大盏辣酒,还没等萧玉莲阻止,就一干而净。末了,还用衣袖拭了拭嘴角上滴出的酒水。 只是,他的手还没放下来,就觉着腹内火烧火燎的,就如着了火一般滚烫啊! 那一股火辣辣地热流从嗓子,一直烧到腹部,烧的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喉咙发痒,实在不能再矜持了,忍不住咳咳咳……咳嗽起来。 这是酒吗?怎么这么冲呢?哎哟额的娘诶,烧死你个宝宝了! 萧玉莲很同情地看着咳嗽不止的周道羽,心里戏谑地腹诽着,活该,谁让你性急嘴馋还爱嘚瑟,不等伦家把话说完你就急着出风头,这下好,风没有,火来袭,叫你尝尝什么是嘚瑟大劲儿了就有亏吃的道理! 萧兰卿等小哥几个一看,都暗自庆幸没有周公子这急性子,若不然,看他那痛苦的样儿,谁也甭想逃脱。 “老闺女,这是什么酒啊?闻着味道就香甜,可周公子喝下去,好像没你说的那么好喝啊。”这问题,也只能是做爹的萧茂林能问出口,不然谁也不想多这个嘴。 可怜的周道羽被辣酒给呛得鼻涕眼泪一起流了出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原本温润如玉优雅潇洒的姿态也荡然无存。 你用那怨妇一般的幽怨眼神看着姐姐我做什么?我让你性急嘚瑟的出风头? 萧玉莲不屑地撇撇嘴,根本就不理周道羽可怜兮兮控诉的眼神,就道,“爹,这酒是世上最珍贵的佳酿,不是周公子那般牛饮,而是应该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喝慢慢品,这样才能品出滋味,才能品出此酒的妙处来。 周公子方才也太性急了些,还没等玉莲把话说完,就急着想要借花献佛敬爹爹和村正叔,可是,他也不看看这花是这么好借的?弄巧成拙当然会吃亏。这可怨不得我的酒不好。” 萧玉莲说完,还不忘瞪周道羽一眼,谁让你不请自来给姐姐我找麻烦?还借花献佛?你怎么不将你珠宝店里的东西拿出几样来,孝敬我爹和我娘呢?来人家蹭饭,连个礼物都不备,还好意思张嘴说借花献佛? 众人不晓得萧玉莲心里不高兴周道羽不请自来,正暗自腹诽骂他呢,可她那一瞪,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她那眼神满是柔情,与周公子无声交流呢! 别人不晓得周道羽是谁,可作为前朝公主重生的小隽秀却知道他是谁! 周道羽?不就是我大隋朝的大将军周法尚之孙吗? 提起周道羽没人知晓,可周法尚之大名,那是隋唐两朝都屈指可数的赫赫战将! 周法尚一生可谓战功赫赫,令敌人闻声丧胆的大英雄,遗憾的是,在随来护儿准备攻打高丽时,不幸得了疾患去世,至此结束了他的英雄时代! 爷爷英雄孙子未必就是顶天立地的好汉! 这位周道羽因为是庶出,不得嫡母和父亲喜欢,再加上嫡妻在即将生产之时,被嫡母磋磨而死,这位还算有血气的公子,一怒之下奋起反抗,结果被父亲周绍司给赶出家门除了族,从此他独自一人来到殷庄乡做起了珠宝生意。 唉……都是可怜人哪! 小隽秀见到周道羽那一刻起,心里早已不再平静了,思绪万分,权衡已久,觉着便宜亲娘如果再嫁,不如同是天涯沦落人,惺惺相惜,但愿她能嫁给周道羽! 因为也许周家的势力,在她复仇的路上,还能助她一臂之力! 第七十二章 要娶她为妻 这顿火锅家宴,吃得男女老少都一个个的红光满面,额头冒热汗,浑身说不上来的舒坦! 暗红色的陶瓷碗盛上满满的晶莹剔透的米饭,香甜扑鼻,不等吃就已经让人禁不住流下口水。 小隽逸和小隽秀自打和娘亲搬到冯家旧宅以后,每天都能吃上这香喷喷的米饭,所以也就没那么垂涎三尺了。 可是,小家的这几个孩子可就不一样了,别说吃这香米了,平时就是吃饱饭都不可能的。若是哪个孩子多吃一口,他们的大伯娘就连损带喝的,谁还敢动筷? 今儿个晚上,他们这是有生以来,吃得最香甜最饱的一顿饭了,比在家过年时吃的还要好,一个个连干了三小碗米饭外加菜。 孩子们虽然吃得快吃的欢实,但是萧玉莲看出来了,他们没有像寻常家的孩子那样,一见到好吃的就狼吞虎咽,筷子肆意地在盘子里上下翻飞。 看来,萧家人口众多,可该有的规矩还是有的,大嫂她们把这些孩子教养的非常好! 老爹萧茂林与村正冯孝安,两位老人家一杯烈酒下肚,俱都是面色发红,有些微醺了。 这老哥俩仿若是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冯老哥,小女这段时间没少麻烦您操心劳神,来,小弟我敬您bb。”萧茂林舌头有点大,但口齿还算清晰。 冯孝安也好不到哪儿去,端着酒杯眼神有点飘,“萧老弟这话……说得就远了。玉莲这丫头啊,懂事儿着呢,哪用得着我老汉操心哪。再说,帮孩子一把也是应该的,萧老弟你就别说那见外的话。来,来来,咱们老哥俩喝一大口。请。” 杯里的酒太他娘的辣了,而且劲头也猛,冯孝安提议喝一大口,却不敢说干杯,还是有道理的! 这老哥俩端杯灌下一大口酒,龇牙咧嘴却哈哈哈大笑,连呼,“痛快,痛快!” 这俩人痛快是痛快了,不过再看萧兰卿身边的周道羽,那一大杯酒灌下肚,菜还没吃一口,就已经醉眼朦胧分不清谁是谁了! “这……这是……这是,啥……酒?”舌头大得打了结咬不准字音,指着萧玉莲嘿嘿傻笑,“萧……萧姑娘,萧……咱们,咱们继续,继续合作……发财。” 萧玉莲见周道羽这般狼狈,蹙了蹙眉头,从袖笼里取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递给他身边的小伙计,“呐,将这个醒酒药给你家老板灌下去。” 那是掺了灵泉水的醒酒药,当然是又药到病除的功效,一般人,萧玉莲还舍不得给用呢! 小伙计接过那醒酒药,有些为难,因为他家这位东家,平时是不准人近身侍候的。 那周道羽虽然醉了,可心里却明白得很,模模糊糊地见萧玉莲递过来一个小瓷瓶,说是醒酒药,便糊乱地摆了下手,示意小伙计将那醒酒药给他喂下。 小伙计见状,哪敢怠慢?急忙打开瓷瓶,就将药水一滴不漏地给周道羽灌了下去。 没用上半盏茶的功夫,醒酒药果然药到酒醒,周道羽恢复了原状。 “呵呵……呵呵……在下失态失态,还请诸位见谅则个。”嘴上这般说,可脸上哪有一点难为情的样子?分明是出门常干这事儿,因此上说得非常轻松。 萧玉莲心下鄙夷,却不好表露出来,就给他盛了一碗米饭,又将火锅加了些炭火烧开,将羊肉猪肉和蔬菜下了一些让他吃。 周道羽端着饭碗,一双凤眼促狭地微眯,心安理得地看着萧玉莲为自己忙活,心里甭提有多畅快了! 夹了一口米饭送进嘴里,周道羽登时就瞪大了眼睛,哎哟喂,这饭……软润可口,香甜四溢,实乃是米中之精粹啊! 刚才他进了堂屋一眼看到桌子上的神奇火锅时,就已经被震骇到了! 以他多年经商的独特眼光看,桌子上的哪能炖菜煲汤的东西,若是卖给京城里的那些老杀才们,准保是一夜暴富啊! 周道羽震惊是震惊,但是他面上不显,仿佛是对桌上的东西没有在意一般,然后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给灌醉了。 醉了是醉了,但他是他心里明镜着呢,暗下盘算着,这酒绝对是世间罕见的佳酿,这要是再全国各地推广开去,我的乖乖天啊,小娘子她成为大唐首富绝不是虚言! 一边吃着饭,周道羽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那是啪啪啪直响啊,这要是能跟小娘子长期合作的话,哈哈哈……哈哈哈……什么功名?什么爵位?什么家世?统统见鬼去! 有了小娘子一人,抵得过周家几个轮回,自己还用着去看老巫婆恶毒的脸色? 除族?除了族又奈我何?小爷照样过得潇洒肆意! 周道羽心里拿定主意,神情不变,淡定地继续往嘴里扒拉饭粒。可促狭的眼神时不时地飘向正在给他煮菜的萧玉莲。 今晚的小娘子,穿着鹅黄色的对襟小袄,湘妃色的百褶裙,秀发随意地挽起,只斜插了一根银簪子,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清秀靓丽脱尘! 一双清澈明亮的水眸,更是令人心动意暖! 小娘子不但人美娇俏,而且还有赚钱的本事,娶妻如此,夫复何求?这样的媳妇打着灯笼都难找! “周叔……叔叔,饭吃到鼻子里去了!”周道羽看得有些痴呆,一不留神就将米饭送到了鼻眼上了,乐得小隽秀咯咯大笑,冲着他挥手道。 两世加起来四十岁多岁的她,猛然叫一个才二十多岁的小子为叔叔,她还有些抹不开张这个嘴。 “啊?啊,哦哦。”周道羽自知失态,慌忙低头扒拉饭菜掩饰自己的难堪。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敢明目张胆地窥视你家姐姐,真是可恶! 萧玉莲恼怒地瞪了周道羽一眼,又回头瞅着小隽秀刀眼一扫,吓得南阳公主小隽秀一缩脖,我的老天爷啊,便宜娘亲的眼神像刀子哟,吓死本公主这脆弱的心脏了。 这顿饭直吃到掌灯时分才结束。 女眷们开始收拾东西厢房生火取暖准备今晚在此下榻。 萧茂林与儿子孙子们就住在东房间。 被褥枕头不用愁,萧玉莲早在他们一进门的时候,就寻机去了堆放杂物的西房间,从神器戒指空间里取出了几套羽绒被褥,暂时放在了西房间里,这时候要睡觉了便取过来给老哥和哥哥侄儿们铺盖。 而作为客人的周道羽,则被村正冯孝安给带走了。 他一个外男,不适合在和离妇的家中过夜,尽管萧玉莲的父母兄嫂都在,那也不能留他在此,所以冯孝安就邀请周道羽去了他家住一晚上。 至于周道羽为什么会选择在萧玉莲家吃晚饭的时候登门造访,没人询问他,结果周道羽原本打好的撒谎腹稿一点没用上,这让他有点失落! 怎么就没人问他为啥会突然登门造访啊? 第七十三章 觉察 从古到今,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事情是奇妙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比如就像擦肩而过,回首一眸,便将你刻在了心底里,从此就有了相思有了牵挂,有了割舍不断理还乱的情愫! 周道羽就是属于这种“一见钟情,不见相思”类型的,自打萧玉莲来他珠宝行卖珠宝之后,他整个人整个魂便追随着她的倩影来在了岳良村! 也才十几天的功夫,周道羽便魂不守舍了! 派到岳良村暗中护卫萧玉莲的暗卫们,不断地将萧玉莲的消息传递给他,就连她哪天吃了什么饭做了什么事儿,都无不一一清楚地汇报一遍。 对于这些近乎不近情理地举动,周道羽并不觉着自己做得不妥,反而认为是出于对心上人的爱护。 岂不知,他这种超越范围的保护,让萧玉莲日后知晓后当场翻脸恼恨异常,从此她的男主是谁就未有了定数! 因为萧玉莲觉着自己没有了一点空间自由和,整日像做贼一样被人盯梢窥探,她那有不恼恨的道理? 可乐在其中的周道羽,却不知自己从一开始就已然走错了路,选择了一个极其错误的方式方法,致使他和萧玉莲原本友好的关系,一下僵持起来! 就像现在他突然出现在岳良村,还是赶在萧玉莲为爹娘哥嫂准备的火锅宴即将开始的时候,这不能不叫人感到奇怪! 蹭饭的时间掌握的如此准时,作为特工出身的萧玉莲,一向谨慎敏锐,乍见他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焉能不暗自思量一番? 所以萧玉莲根本就不去问他为何来到岳良村,而且还是这么巧地赶在她家准备要吃火锅宴席开始之时。 作为特工,用审视的心态去看待一切巧合的事情,这就是怀疑! 有了怀疑之后,周道羽再想走进她的心田,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因为萧玉莲信奉的是,“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送走了冯孝安和周道羽,萧玉莲若无其事地关好院门。 可是在关院门的时候,她以极其敏锐视觉和听觉,在自家小院的周围查探了一番。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自家院外什么时候多了几道可疑的暗影? 从这些暗影隐蔽如此隐秘来看,都是专业性的密探高手! 若不是萧玉莲前世时特工杀手出身,一般人,不,就是没有极其敏锐视觉和听觉的武林人士,都难以发现他们的存在! 萧玉莲暗查一遍,登时浑身就冒起了冷汗! 喔靠,家里招来了这么多暗影在附近隐藏着,自己愣是不知道,这是我的疏忽,还是对方太不把她放在眼里,小瞧了她的能力,以至于让她成了他们窥探的猎物? 不动声色地关好院门,萧玉莲回到东厢房来见萧权氏。 此时此刻,东西厢房都烧得暖暖的,屋里收拾得也干净利索。炕上铺上了新的炕席,崭新的羽绒被褥大人小孩每人一床,都是鲜艳的丝绸刺绣的被面,喜得让人爱不释手! 按照萧权氏的分配,她和萧玉莲带着几个孙女和小隽秀住在东厢房,汪氏和张氏妯娌五个住西厢房。 对此,汪氏和张氏,黄氏妯娌五个没任何意见和不满,因为她们也知道,人家母女要说说知心话,她们自然要回避的。 不过,看眼下三小姑子这日子过得,放眼十里八村,甚至是整个殷庄乡都没几家能赶得上的。 这次随公婆和相公来岳良村,妯娌五个原本以为,穷困怯懦和离的三小姑子会哭天抹泪哀哀凄凄的,谁知道竟然是过得如此富贵奢华! 瞧瞧这崭新的丝绸刺绣被褥,薄薄的,轻轻地,带着清香盖在身上是即暖喝又舒服啊! “大嫂,怪不得三妹不愿随咱们回家去,原来人家过得比咱们可好上百倍bb。”黄氏躺在暖炕上,身上盖着轻薄的珍贵被褥,轻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是怕咱们连累她呢。” 黄氏这话一出口,吓得胆小的叶氏和谢氏哆嗦了一下,慌忙伸头想窗外望了几眼,侧耳倾听外面没有任何声响,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汪氏也觉着三弟妹的话不妥,便轻喝道,“三弟妹慎言!” “三弟妹,睡,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呢。”张氏圆了一句,几个人便熄灭烛火安静了。 西厢房里,妯娌五个各怀心腹事,辗转半夜也未能入睡。 而东厢房内,萧权氏和萧玉莲紧挨而卧,娘两个说着悄悄话。 “老闺女呀,你是不是不愿跟娘回去啊?” 萧玉莲轻叹一声道,“娘,您认为女儿应该回去吗?咱们家什么情况您还不清楚吗?” 是啊,一个和离的姑奶奶,带着两个孩子回娘家常住,不但不好看,而且还影响家里其他的待嫁姑娘。 虽然自己闺女是和离的,可对于乡下人来说,和离和被休没啥区别,他们只会认为是自己闺女有失妇德,才会落得个和离的下场,却不会去细想男人的过错。 回娘家?萧权氏其实是从心里不愿意老闺女回去看人家白眼,受人家冷落,遭人家唾弃。 可是不回去,她又担心老闺女一个女人家,还年纪轻轻的,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居住在村子外,这要是遇到点什么不测,呼救都来不及啊! “丫头啊,娘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回去不回去都为难。唉……都是爹娘没能耐,让你受苦遭罪了。”萧权氏说着说着,又流下了热泪。 萧玉莲感受到了萧权氏这个便宜娘的真心疼护,心里也挺感动的! 便咬咬牙,调整了一下心态,转身抱住了还在抽泣的萧权氏,在她耳边轻声道,“娘,您别难过,您老闺女现在好着呢。 我跟您说啊,我仙子阿不但有了很多银子,而且还有功夫防身,完全不怕谁来害您的女儿。再说了,这个村的村正冯叔,对女儿一直照顾有加,就是她的几个儿子媳妇,也都特别友好。 娘,冯家的婶子,您是不知道啊,心慈善着呢,见您闺女除了崔家没地方住,立马就将这处老宅借给了您老闺女。而且还将自己的崭新的被褥也都拿出来给我们娘三个盖。 娘,您老闺女现在真的很好,您别总是担心牵挂的。若是因此上火着急闹出什么毛病来,您说您老闺女还不得急死?娘您就放心,既然我已经落户岳良村了,就是岳良村的人,离开这里回娘家去住,会被人耻笑的。” 第七十四章 劝母 其实萧玉莲想说的是,她不怕人耻笑,却怕麻烦! 在她脑子里的记忆,萧家人多情况也复杂,虽然祖父祖母和爹娘都慈爱和蔼,可架不住他们生的孩子多,一个个都是有思想有个性的,娶的媳妇更是精明的很,自己回到那个复杂的环境中去,还不得累死她? 平白无辜的杀死脑细胞的事儿,她才不干呢! 萧权氏似乎也想明白了,微叹一声就怅然心酸地道,“不回去就不回去。看你在这儿过得好,娘也就放心了。 只是,老闺女呀,你凡事要多张点心眼,注意言行,免得被有心人给钻了空子找了麻烦,惹出不必要的是非来。 以后每隔十天半月的,娘就派你哥哥他们来看看你,若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就跟他们说,自家的哥哥也没啥不好意思的bb。” “嗯,娘,您就放心,女儿会照看好自己的。”萧玉莲深切地感受着浓浓的母爱,嗓子不觉有些发噎,轻声应着,“娘您和爹也要保重自己身体,等女儿以后过好了,还要接您二老来享享福呢。” 萧权氏无言,心里却十分地难过,就轻轻地拍了拍萧玉莲的脊背。 “娘,有句话不知道女儿该说不该说。”想着萧家那复杂的人口关系,小院想了想,还是决定将心里话跟萧权氏提一提。 在萧家庄,原主萧玉莲的娘家,那可谓是一个错综复杂的大户人家。虽然过得都是清贫的日子,但是,作为有着百年清誉的萧家,他们尽管是旁支,可该有的规矩还是有的。 人口多,事情就多,关系也就复杂得多! 别人家不说,单说萧玉莲老爹这一户,祖父萧老爷子就生有八个儿子三个闺女。 长子萧茂斌,次子萧茂林,三子萧茂定,四子萧茂辰都是原配萧陈氏留下的。 从六子萧茂清到三个闺女,这七个儿女,则是继室,也就是现在的萧家老太太生的。 这位萧家老太太倒也慈善,不但对原配留下的四个儿子视如己出,而且对待他们和自己生的孩子一样严格。 只是,萧老爷子和萧老太太再慈善,再公允,也有顾及不到的地方。 就比如长子萧茂斌长媳萧安氏,为人心胸狭窄刻薄十分自私! 因为是长子长媳,他们两口子自认为这个家将来便是他们的,所以对待幼弟子侄近乎苛待! 而萧老太太是继母,自然要顾及许多,便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佯装什么都不知,只是私下里叮嘱自己的儿女媳妇不许多事儿,能忍则忍,能让则让,万不可跟大哥大嫂起了冲突。 正是因为萧老太太的容忍退让,结果更加助长了萧茂斌好萧安氏的霸道嚣张气焰,他们两个对待一母所出的同胞弟弟,也一样的刻薄。 家里老人不开口,作为弟妹们也不好跟他们撕破鼻子争长短,大家伙儿只能强忍心中的不满和愤怒,强颜欢笑地讨生活。 这次萧茂林和萧权氏来接萧玉莲娘三个回娘家,萧茂斌和萧安氏并没有出生反对。 不是他们心慈善待萧玉莲,同情萧玉莲的处境,而是暗自打算着,等萧玉莲回娘家后,就赶紧请媒人给她找婆家,说不定还能弄个几两银子花花呢。 那两个小崽子嘛,倒也不碍事,等他们的娘一嫁人,就当他们家养了两个小劳力而已,反正是不能让他们两个白吃饭就是了。 有了这样“美好”的算计,所以萧权氏他们出发的时候,萧安氏并没有象往常那样,尖酸刻薄地挖苦几句。 萧茂斌和萧安氏打的是好算盘,可萧玉莲根据原主的记忆得知了萧家的境况,她怎么可能傻得没心眼往那火坑里跳? 哪儿好都不如自己家好! 所以萧玉莲才不没有答应萧权氏回娘家常住。不但没答应她,反过来还悄声在萧权氏耳边道,“娘,您这次回去之后,千万要寻个机会分家出来自己过。” “啊?你……你说什么?分……分家?”萧权氏闻言吓了一大跳,差点惊叫起来。 “老闺女,这大逆不道的话,你……你可别向外说啊。若是被你祖父祖母听到,定会剥了你的皮。” 父母在,哪有儿子分家另过的道理?这是大不孝啊! “娘,”萧玉莲轻言轻语,继续说服道,“娘希望自己的儿子孙子一辈子要受大伯父大伯母的欺凌而活吗? 现在阿爷阿奶还在,您和爹也在,大伯父大伯母不敢使用那些下作手段欺负哥哥他们和侄儿他们。 可若是百年之后呢?您们都不在了,大伯父大伯母的儿子孙子也长大了,他们不还是要继续在哥哥侄儿头上作福作威吗? 呐,您也看到了啊,阿爷阿奶还硬朗朗的健在呢,大伯父大伯母就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苛责弟妹侄儿,您说往后的日子谁敢保证他们不再是坏心眼? 娘,大伯父大伯母之所以敢这么做,不就是拿捏住了阿爷和阿奶?他们知道阿爷和阿奶拍传出苛责虐待子嗣的坏名声,所以对他们两个才一忍再忍,结果怎么样?忍让不但没让他们收敛反而还令他们变本加厉了。 所以啊,娘,回去之后,您的寻个机会,争取带着哥哥嫂子他们分出来另过。免得将来哥哥嫂子和侄儿他们受尽大伯父大伯母的磋磨。 而且作重要的是,小弟他就要参加科考了,这关键时候,若是大伯母使坏的话,弟弟一辈子就被她毁了。娘,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有时候羡慕嫉妒恨会令一个人失去理智失去良知而丧心病狂的!” 萧玉莲的一番苦口婆心,让萧权氏听进去了,心里开始犯合计了。 老闺女说得不是大逆不道的话,而是句句在理! 前几天,小儿子萧兰章就私下里跟她说了一件事。说是大伯父和大伯母跟阿爷阿奶建议,不打算再让他读书科考了,结果被阿爷阿奶痛斥了一通才悻悻作罢! 萧权氏当时听了就觉着心头怒火焚烧,若不是小儿子阻止劝慰,她非得去找萧安氏算账不可! 第七十五章 吃撑了 萧权氏不能不恨哪!而且恨不得去撕了萧安氏! 凭什么不让我儿子读书科考?凭什么我的儿子任劳任怨地苦干还吃不保穿不暖,你们全家人却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敢不让我儿子读书科考,老娘我跟你拼命! 萧权氏想到这儿,再也睡不着了,就拉着萧玉莲的手下了决心道,“老闺女,这事儿娘心里有主意了,定然会寻找机会分家出来的bb。”接着就把萧茂斌和萧安氏不让小儿子读书科考的事儿说了一遍。 “娘,”萧玉莲赶紧安慰她,“这事儿过去了就过去了,等有机会再找他们算账就是。只是眼下您可得注意大伯父大伯母他们,别让他们使了什么坏心眼,坏了弟弟的前程。” 萧权氏自是满口答应。就是老闺女不提醒她,她回去之后都得时刻注意! “娘,您和爹分出来,女儿保证以后会过上好日子。”萧玉莲一语双关地示意道。 是的,帮助慈爱的便宜爹娘赚钱发财过上好日子,萧玉莲是愿意的。只是,他们若是不分家,萧玉莲绝不会没事找事儿,将自己的好东西填给那些没情没意的狼心狗肺之人! 萧茂斌和萧安氏,原本就恶毒心狠且贪心十足,若是萧玉莲善意地给他们一次孝敬,他们就绝对不会勒索敲诈榨取萧玉莲的机会! 这种只知道贪得无厌地索取,而不懂得感恩的人,萧玉莲哪里会给他们凑上前来的机会?! 翌日一大早,萧玉莲下厨炒了几个小菜,从神器戒指空间里取出来的,是花生,干豆腐,水豆腐,以及酸菜和粉条,还有两只烧鸡,一条三斤重的大鲤鱼。 将精米闷上之后,在另一个灶台上,先做了一个油炸花生,淋了点白糖。然后再做一个酸菜粉条炖猪肉,这是地道的北方菜。 等酸菜粉条炖猪肉炖进锅里后,萧玉莲用干豆腐和白菜心黄瓜拌了一个酸甜口的家常凉菜。那两只烧鸡则手撕装盘。 待米饭出锅之后,萧玉莲就又做了个麻婆豆腐。最后才将处理干净内脏的鲤鱼炖锅。 炖鱼是需要慢工,所以萧玉莲最后将鱼下锅后,才挨个房间唤爹娘哥嫂起床。 六个菜,三个个热的三个凉的,荤素搭配令人垂涎三尺胃口大开! 汪氏和张氏,黄氏等人见萧玉莲将饭菜已经做好了,就都有些难为情,偷眼瞄了一眼婆婆萧权氏,讪讪地请安道,“娘,儿媳惫懒了,劳累三妹下厨。” 萧玉莲闻言笑笑,不在意地一摆手,“嫂子,你们可别这么说在家时,你们侍候爹娘可比小妹我精心精意的,今儿个我辛苦一下又算得什么啊?你们就给小妹孝敬爹娘的机会。 再说,我做的菜式你们没见过,也没吃过,就是让你们帮忙,你们也帮不上的。嫂子,等以后小妹去你们家做客的时候,你们再做几道拿手菜给尝尝。” 小姑子这么会说话,自然说得汪氏妯娌五个心花怒放喜笑颜开,将昨晚上的不快暂时抛却到了脑后。 姑嫂几个说笑间,萧茂林和几个儿子孙子们也都起床洗漱完毕,就等着吃过早饭往家回转。 “哟,做什么好吃的啊?这么香?”一家人说说笑笑,摆桌摆饭正准备要用餐的时候,周道羽不请自来,一边高声说着一边就走了进来。 一进屋,不用再介绍,就规规矩矩地给萧茂林和萧权氏行李请安,“萧叔父萧婶娘早安。小侄儿贵贤给二老请安了。” 周道羽,名贵贤字道羽! “贤侄儿无需多礼,来来来,快请坐。”萧茂林是个实在人,也没觉着周道羽再来蹭饭有何不妥,就热情地招呼着,指着萧兰卿的下首让座。 因为周道羽的到来,满屋子的人只好重新落座。 萧玉莲斜睨着蹭饭不要脸的珠宝行老板,心下气得直哼哼,若不是顾忌着将来还要与之合作,她非得将他赶出去不可! 这人忒赖皮,不请自来好大一张脸! 虽然这脸长得有点妖孽一样英俊帅气,可白吃白喝不付饭钱,简直叫人受不了啊! 可人家既然来了,当人不能赶了出去,只能再添副碗筷。 萧玉莲没好气地递过碗筷,用那只有周道羽能听见的声音纷纷地道,“吃饭是要付钱的,两顿饭不多,你给十两银子便可。” 周道羽一双桃花眼肆意地一挑,邪魅地一笑,同样音声放肆地道,“莫说十两银子,就是整个珠宝行将来都是你的!” “你?”讨债不成反被占便宜,萧玉莲美颜一红,狠狠地瞪了周道羽一眼。 关于萧玉莲与周道羽这短瞬间的互动,饭桌上的人,除了南阳公主小隽秀之外,谁也没曾注意,因为他们都被桌上的美味佳肴给吸引住了。 桌上的菜肴,除了水豆腐做得麻麻辣辣的菜式,以及那两只鸡之外,其他的东西他们果然是见都没见过,更甭说是吃了! 就是那两只鸡的味道,他们,包括已经不惑之年的萧茂林都未曾品尝过的! 黄氏嘴快,又惦记着萧玉莲能给他们带点这些美食回去,就想张嘴向萧玉莲以孝敬萧老爷子和萧老太太的名义讨要,可她还没等张嘴,一旁的萧权氏一记眼刀飞了过来,吓得她把话卡到嗓子眼之后,又咽了回去。 别看婆婆平时温温柔柔地软性子,可真要发起火来那是任何人都不敢阻挡的,所以黄氏心里就是猫抓似的难受,也不敢在此时再开口了! 早饭没有昨晚上的火锅宴吃得热闹,可气氛不也算闷,一家子人都敞开了肚皮可劲儿造。因为他们也明白,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儿了,能吃上这么好的美味,机会不多啊! 就连周道羽这个温文儒雅的公子,今儿早上也忘了装斯文了,一碗米饭,半盘子酸菜粉条炖猪肉,就啼哩吐噜没半柱香的功夫就下了肚。 最后,萧家人和周道羽都撑得手抚着肚子直咧嘴! 哎哟……这可应了那句古话了,叫“美味不可多得”啊!这要是撑死了,该多悲哀多丢人啊?! 第七十六章 送给娘家的礼物 萧玉莲见状,就奉上几杯灵泉水消食,然后对萧权氏和汪氏等人笑道,“娘,嫂子,爹爹跟周公子先聊着,咱们去将东西装车。 这次爹娘和哥嫂侄儿侄女不顾天寒地冻地来看望玉莲,女儿很感动也很感激,没什么好东西相送的,就是一些穿的用的,还请不要嫌弃才是bb。” 没什么好东西?一听有东西相送,黄氏就眉眼都笑开了,心道,小姑子屋子里哪样东西不是好的?不说吃的穿的,单是这盖得,那叫一个暖和啊!什么被褥轻轻柔柔薄薄的,却暖和极了?这怎么说不是好东西呢? 黄氏心里想着,就急不可耐地站起身,拉着萧玉莲的手亲亲热热地叫着三妹,然后就催促着婆婆和大嫂,“哎哟三妹呀,你还给了东西呢?这怎么好意思啊?娘,大嫂,您们看三妹多懂事?” 合着这给你东西就是懂事,不给东西就是不懂事了? 萧玉莲暗自翻了个大白眼,嘴角一挑,对黄氏这占便宜就欢喜的模样十分不屑 不过,这三嫂再不好也是自家嫂子,当然该给的面子还得给,“一点心意而已,三嫂谬赞了!” 萧权氏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黄氏,就随着萧玉莲走进了里间。 因为萧玉莲有东西相送,汪氏,张氏,叶氏和谢氏也是非常地高兴,连走路都飘飘然地。 进了西厢房里间,炕上堆放着十几匹虽不精细,但也是贫困人家难能穿上的布料。 有枚红色的,藏青色的,深蓝色的,月白色的,还有大红色的,湖蓝色的和藕荷色的。 “娘,这些布匹您拿回去与祖母分配一下,大伯母,几个婶子们都每人一块。”萧玉莲指着布料平淡地道,“主要是女儿的一番心意而已,再多再好的,女儿也没有。 这里还有七只银簪子,娘和祖母嫂子们每人一只。再多的话,女儿能力有限,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回去娘您跟祖母解释一下,待女儿哪天回去看望祖父祖母再多多解释几句就是。” 说着话,萧玉莲从袖笼里取出形态各异,成色十足的七只银簪子,分别送给了萧权氏,汪氏和张氏,黄氏,叶氏,谢氏。 萧权氏心里难受老闺女和离之后,年纪轻轻要一人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过活,却还想着爹娘和哥嫂,就有些眼眶微红。 汪氏接过银簪子的时候,心里突然间也是有些难受,毕竟小姑子是自己相公的亲妹妹,年轻轻的就和离了,日子过的再好,也让人唏嘘垂泪,所以嗓子发噎,眼里含泪,握着萧玉莲的手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除了黄氏,其他几个妯娌心里也泛酸,都握着银簪子感到沉甸甸的。 萧玉莲见状,心里稍微宽慰了一些,几个嫂嫂也不是那种唯利是图的小人之辈,这就好,这样才值得自己赋予一片真情相待相帮! 就笑着随汪氏道,“大嫂,瞧您,咱们又不是相隔十万八千里,几年都不得相见一次,您哭什么?呐,您和娘也看到了,小妹现在这日子过得非常好,您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嫂子,这是我送给几个小侄儿小侄女的礼物,没多少钱,就是我这做姑姑的心意,您们可都得收下才是。” 萧玉莲就在袖笼里取出了十几个绣制精美的荷包,每个荷包里都装了三十文钱,鼓鼓囊囊的,显得很沉。 汪氏妯娌五个此时哑然了,面上除了感激之色,就是愧疚之情了。 昨晚上她们还惦记着小姑子的东西呢,这会儿人家真的送了,她们又难为情起来! “三妹妹,让你破费了,嫂子们这次来都没啥给你的,反倒是让你给了这么多,嫂子这心里……惭愧呢!”汪氏作为长嫂,代表几个弟媳一面表示感谢,一面算是赔礼。 语气是真诚的,态度是端正的,表情是严肃的,可见汪氏是从心里感到羞愧了! 萧权氏至此,才算是放下心来,只要儿女们和睦,做爹娘的哪有不开心的?就摆摆手道,“汪氏啊,娘看着你们能和睦相处,娘这心里也宽慰了。行了,你三妹给的,你们拿着就是了,都别客气了。等以后你三妹若是有什么不顺意的事儿,你们莫要袖手旁观就是。” “是,儿媳等谨遵婆母之命!”汪氏妯娌五个面色一凛,赶忙行礼应答。 萧玉莲见几个嫂子对便宜娘恭谨有加,笑了,看来平时柔弱的娘亲还是有婆婆的威严呢! “娘,这里还有些米面,虽然没多少,可也够咱们大家子人吃上几天饱饭了。”萧玉莲指了指地上放着的几袋子米面。 这些米面不是精米面,是糙米和粗面。 又萧茂斌和萧安氏那两个搅屎棍在,萧玉莲才不愿意将那么好的米面喂给他们吃呢。再说,现在还不到舍出好东西的时候。 黄氏见敞开口儿的袋子里装的都是糙米和粗面,就有些不是滋味,便带着酸味口气道,“哟,三妹妹家里还有这等难吃的米面啊?三嫂还以为你们家都是昨儿个吃得那种精米呢。” 汪氏一听不好,黄氏这张破嘴要惹祸,忙赶在萧权氏发怒之前抢先道,“三弟妹,可不许再开这样的玩笑。谁家的日子好过?谁家不是粗粮淡饭的?三妹妹昨儿个将那点仅有的精米拿出来招待咱们,咱们心里可得有数着呢。”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死婆娘,人家都送你这么多好东西了,就连孩子都送了几十个铜板,你怎么还不知足? 汪氏心里暗骂黄氏,脸上却带着歉意对萧玉莲笑道,“你别听你三嫂瞎叨咕,她呀,平时就爱开玩笑。” 萧玉莲淡淡地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汪氏和张氏,叶氏,谢氏看清了,三小姑那笑意未达眼底,只是淡淡地没有任何表情,都不觉心里发凉! 精明的三小姑最讨厌这种贪婪之人! 黄氏,你可别自己作死,还要拉着我们几个给你垫背! “老闺女啊,你呀,还是大手大脚的老样子,咋一点都没改改啊?唉……这样下去,你就是有座金山也不够败祸的。”萧权氏话是说萧玉莲,可却是在敲打着几个儿媳妇。 萧玉莲挽着萧权氏的胳膊撒娇,“娘,只要是谁对女儿真心实意的好,我就是将金山都给了他也乐意。” 话,点到为止! “嫂子,这还有点碎布头,都是丝绸和锦缎,您们若是不嫌弃,拿回去做鞋面或者是锦帕。”萧玉莲为了试探汪氏等人的贪婪属性值是多少,便进一步抛出了带有诱惑性的东西。 第七十七章 回转 颜色鲜亮的丝绸和锦缎,虽然是碎布头,可这也是普通人家难得的! 黄氏咧着大嘴岔又乐了,兴奋地连声道“不嫌弃不嫌弃。哎哟三妹妹诶,三嫂前儿个还寻思给阿爷阿奶和爹娘做双鞋,正愁没有鞋面呢,你瞧瞧,我这正犯难呢,你就想到了,哈哈……三妹想得可真周到啊bb。” 典型的见利便喜笑颜开,无利就阴奉阳违之辈! 萧玉莲只是淡淡地笑着,定定地看着黄氏表演。 汪氏和张氏,叶氏,谢氏妯娌四个面上有些尴尬,却不好再接茬儿。 人家黄氏说了,要表孝心给家里的长辈们每人都做一双鞋,正好缺少鞋面,如果汪氏等人推辞,那是要阻止人家孝敬老人吗? 萧权氏也没出言阻拦三儿媳妇,她是实在不耐烦跟她废话了。这个儿媳妇,她打心眼里不喜欢,但是老实心软的她,并没有表露出来,也没有所任何表示。 谁让自己的儿子喜欢她呢?爱屋及乌,她这个婆婆也不好总在众人面前给这个儿媳妇难堪! 汪氏见婆婆面色不渝,赶忙招呼着弟媳们往车上搬东西。 这些东西既然三小姑子已经给了,就不能再推辞了,不然就显得矫情了。 趁着几个嫂子装车的空闲,萧玉莲从袖笼里取出一锭十两重的金铤子塞给萧权氏,低低音声道,“娘,这钱您收好,等弟弟科考的时候再用。” “老闺女,这……这怎么好?这么重的金铤子啊,娘怎么能拿呢?”萧权氏被金晃晃的金铤子惊得心肝直颤,连忙推辞。 黄灿灿的金子谁不喜欢?更何况一贫如洗的穷家,又有个要科考的儿子,瞅着金子萧权氏不是不动心,可一想到老闺女得这钱也不易,又年纪轻轻的一个人带着两个幼子生活,其中的酸楚她这做娘的岂能不晓得? 萧玉莲赶紧将那金铤子给萧权氏塞在了要腰间的荷包里,笑道,“娘,您还跟您老闺女这般客气做什么?这钱也是女儿孝敬您和爹的,您还能不让女儿尽尽孝心? 娘,这金子您可得藏好了,千万不要拿出来给大伯母他们瞧见,若不然,以后麻烦可就大了。女儿就等着娘和爹分出来单过,届时咱们一起赚钱发家致富呢。” 说着话,萧玉莲调皮地凑近萧权氏的耳边轻声道,“等您们分出来,女儿保证用不上年,娘您就能吃香的喝辣的,穿着绫罗绸缎使奴唤婢。” 这话萧权氏自是不信,但是老闺女哄她开心,她也就跟着乐呵高兴。嗔怪道,“好,娘就等着我老闺女帮我赚钱享福。到时候,老闺女你可不许嫌弃娘人老不中用就成啊。” “哎哟喂娘诶,三妹妹可不是这种不孝的人,您哪,就等着三妹妹的孝顺。”萧玉莲和萧权氏正说着笑谈,黄氏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走进来,听到萧权氏这最后一句话,就赶忙笑着接过话茬儿奉承着。 这话听着是奉承人的,可谁知,黄氏那句“不孝的人”刺激了萧权氏耳膜,当下脸色一黑厉声喝道,“不说话谁也不会当你是哑巴!” 萧权氏发威,家里几个媳妇没有不怕的,当即吓得黄氏差点没跪下来。 拍马屁拍到了马脚上,这感觉酸爽啊! 黄氏心里虽然不服恼恨,可连大气都不敢喘,至此才算是彻底地闭上了嘴。 自己的相公是什么样的脾气,黄氏晓得的,他要是知道自己因为多嘴拍马屁没拍到合适的地方,而惹了婆婆生气,相公非揍死她不可! 谁让自家这一房的儿孙都孝顺呢! 被婆婆呵斥了的黄氏,老实了。 汪氏等人很快就将布匹米面搬到了车上。 这时候,事先与冯孝安商议好的车子,也由冯敬财和乔氏赶了来。 冯敬财去栓牛车,乔氏则进了院儿,一见萧权氏忙上前行礼,“茂林婶子安好。” “好,好好。快快请起,自家人可不要客气。”萧权氏紧走两步上前虚扶了一把,慈和地道。 自家老闺女没少得了人家冯家人的照顾,萧权氏自是感激不尽,说话更加柔和。 说话功夫,汪氏和张氏,黄氏等妯娌五个也出来了,几个女人又是一番相互见礼问好,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冯家嫂子,三妹在这儿得您们多方照顾,弟妹等在此谢谢了。”汪氏很会说话,这时候就显示出了嫡长媳的风范来,态度不亢不卑语气温婉,说话间再次郑重给乔氏行礼道谢。 乔氏哪里能受得汪氏之礼?忙避让开去还了半礼客气道,“弟妹这话可就见外了。其实我们也没少做什么,也没帮上玉莲妹子什么忙。能帮上的,也都是我们该做的。你们可就不要客套了,倒显得咱们两家生分了不是?” 几个人一阵寒暄之后,萧茂林带着儿孙们出了堂屋,摆手示意萧权氏婆媳出发。 原本想将和离的老闺女带回萧家,可不但没带回去,反而还得了这么一大车的东西,萧权氏我握着萧玉莲的手,眼睛又红了,“闺女呀,要是有事儿,可千万要给爹娘捎个信儿来,啊?” “知道了,娘。您放心,”萧玉莲被萧权氏这么一哭,弄得心里也是酸酸的,她第一次体验到了母女分别时的牵肠挂肚滋味,嗓子一噎闷闷地道,“娘,我在这里不会受苦受罪的,有村正叔做主,没人敢欺负的,您宽心就是。” “是啊,”乔氏见萧权氏扯着萧玉莲的手舍不得撒手,就笑着宽慰道,“婶子您放心,玉莲妹子在这里绝不会受丁点委屈的。谁敢欺负她,侄儿媳妇我第一个不答应。” 萧权氏也只得点头,拭了拭眼角上的泪,“那就麻烦大侄媳妇了。有你们帮着照应着,我老婆子也就放心了。” 冯家这份人情,萧权氏还是很乐意承受的! 汪氏和张氏妯娌五个也过来客气了几句,萧茂林这才带着一大家子人上了冯敬财的牛车。 来时一辆牛车一车人,走时,一辆车里装满了东西一辆车里坐满了人! 萧玉莲又走到冯敬财的牛车前,恭恭敬敬地给萧茂林行礼道别,当然又是一阵唏嘘抽噎声。 男人的感情总是深沉的! 萧茂林虽然心疼女儿,可是话到嘴边就又咽了回去,只是嘱咐萧玉莲好生过活,切不可失了本色,便挥手示意出发回转了。 两辆牛车一出村,岳良村随即就传出了关于萧家之所以没有上门难为崔家,皆是因为村正冯孝安在里面苦口婆心起了关键作用的流传。 第七十八章赚钱一条龙 到底是萧家不想为难崔家,还是村正冯孝安在里面起到了调和的作用,村里人不得而知。 只是他们亲眼看见萧家出村路过崔家时,个个都是义愤填膺,一副要下车找崔家拼命地架势,是村正冯孝安陪着笑脸抱拳躬身连声说着好话,才将这一干人送出村去。 据说,为了表示诚意,冯孝安还不顾天寒地冻的,拍了自己大儿子用自家牛车去送萧家人。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么一来,岳良村的村民们才晓得,不是人家萧家不来找崔家算账,为自家闺女讨公道,而是村正他老人家在里面做了不少调停! 岳良村有此村正是村民之福啊! 若不然,以萧家那五虎儿郎,崔家势必要遭劫难不可! 由此一来,说不得就会引起萧氏一族和崔氏一族的殴斗,届时谁伤了谁也不好啊! 通过此事,村正冯孝安的威名再次提升! 而崔家一族,不得不维持着面子情,万分感激人家村正的维护和仗义! 就连崔家长老也出面了,拄着拐杖,在幼子的搀扶下,带着厚礼,来到冯孝安家千恩万谢感激他为崔家出了头。 冯孝安自然是一副“我为岳良村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大义之神情,心里却暗赞萧玉莲这一出戏唱得非常好,既教训了狂妄的崔家,又抬高了他早岳良村的地位,就是年末县衙评选各村优劣的时候,这也是他不大不小的政绩! 这丫头,心思缜密,机灵着啊! 鉴于一个年轻和离妇独自居住岳良村山脚下实在不方便,冯孝安就打算在村子里给萧玉莲安排一处宅基地,等来年春季闲暇之时,大伙儿帮帮工,就把房子盖起来。 可当冯孝安将这打算跟萧玉莲一说,萧玉莲摇摇头,“村正叔如此玉莲考虑周全,玉莲自是感激。可玉莲暂且不打算搬回村里居住。 若是村正叔能割舍的话,您的旧宅可否卖给玉莲?价格嘛,咱们交情归交情,钱财是钱财,就按照时下的房价就好bb。” “什么?你要买那处旧宅?”萧玉莲话一落音儿,不但冯敬财和乔氏等人一愣,就是冯孝安也不明白她的意思。 冯家旧宅虽然状况还不错,可到底是在村子外,不要说有人来买了,就是把它租出去都没人看。若不是萧玉莲事出有因情况紧急,冯孝安也不好意思将她安置在村外这间旧宅里。 “玉莲哪,”上了岁数的冯于氏,的确是位心慈面善的老人家,一听萧玉莲要买冯家旧宅,忙出声阻拦道,“好孩子,这处旧宅不是不卖给你,实在是你一个年纪轻轻地,又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住在那儿孤孤单单的不方便啊,老婆子和你叔怎么忍心让你独自住在那儿呢?” 对于冯家的好意,萧玉莲自是感激不尽,可她有自己的赚钱计划,所以笑道,“婶子,您的好意,玉莲心知。可您也知道,玉莲以现在和离的身份,不适合居住在村里,个中原因不敢说您也明白的。 村正叔,玉莲不但要买下您的这所旧宅,而且还想将旧宅周围的荒废田地也一同买下来,最好附近的山岗也能卖给我。” 有钱就是腰粗啊! 萧氏玉莲这是要大干一番? 冯孝安似乎明白了萧玉莲的心思,也就不再劝解,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既然玉莲丫头你要买下那处旧宅,叔我也就不劝你了。这么着,那处旧宅闲着也是闲着,卖给其他人也不值钱,就十两银子卖给你,您看这价格高不高?” 一所院里村子的旧宅,十两银子不低,但也不高,比较是合理的价位了! 萧玉莲很高兴,当下也没还价,就跟冯孝安书写了房屋买卖协议,并交付了十两银子的房款,就等冯孝安去县衙办转户手续和房契地契。 同时,按照萧玉莲的请求,冯孝安做主,将冯家旧宅,哦不,现在应该是萧家宅院周围的荒废田地,约有百亩之多,都以合理的价位转卖给了她,就连紧挨着房子的山岗偏颇地带,也一起卖到了萧玉莲的名下。 如此一来,现在的萧玉莲,不但有了自己的房屋,而且还有了自己名下的百亩土地和一片山岗。 一个妇人,还是个和离的年轻妇人,在大唐拥有百亩土地算是多吗? 其实,细说起来,萧玉莲拥有百亩土地还真就不算多! 大唐贞观年间,这时候还没有出现后来的贵族世家圈地现象,所以属于是地多人少,全国大部分地方的田地都荒芜着无人耕种。 为此,皇帝李世民是大力发展农耕生产,积极地鼓励人口发育,以此来振兴大唐的经济! 所以,萧玉莲拥有百亩田地真心不是很多的! “玉莲哪,防止夜长梦多,明儿个叔就去县衙给你办理这些田地的地契手续。”冯孝安为萧玉莲能一下子买了这么多田地而感到震惊,同时也高兴自己治理下的村子能有这么一位财女,这对冯家将来崛起有着关键性的作用,他岂能不积极地为萧玉莲服务? 萧玉莲倒没想到冯孝安办事效率会这么快速,面含感激地笑着点头,“那就有劳村正叔了。不过,明日去乡里,玉莲也有事儿要办,不如就和村正叔一同进城。” 冯孝安刚想问你去城里办啥事?可话到嘴边觉着不妥,就转口道,“那中啊。叔明日一早就在家等着你。” 萧玉莲去乡里干嘛? 当然是去找周道羽商议合作开酒肆的事儿。 按照萧玉莲“一条龙”的赚钱计划,开酒肆也是她计划的一部分。 自打那天周道羽在她家蹭吃蹭喝之后,临走时,萧玉莲就跟周道羽摊牌了,说你不请自来,在我家蹭吃蹭喝,我不是开慈善机构的,所以这两顿饭你得付饭钱。 若是不想付饭钱也可以,那就在乡里给我找一处店面,要位置好价格合理的铺面,我要用来开个酒肆。 周道羽一听开酒肆赚钱,两只凤眼顿时烁烁发光闪亮! 当即表示,店铺的事儿,本公子负责了,而且一切相关费用和雇佣伙计都是本公子的事儿,你只要出菜谱即可! 这就是要合作的意思了! 萧玉莲自知自己现在没有精力和实力单打独干,所以也就同意了! 买好了住宅,解决了住房问题,又买了大片田地,正好可以盖上暖棚种上大唐还不曾出现的菜种,有了自家产的蔬菜,那么再开个酒肆,不正好是“自产自销一条龙”式的赚钱发财吗? 第七十九章 误会人家了 关于租赁或者是购买店铺的事儿,原本与周道羽说好的,天就给萧玉莲来信儿,可是五天已经过去了,萧玉莲还没收到周道羽的任何信息。 这人好像不是很将信用啊? 第一次合作就出现了小小的瑕疵,萧玉莲心里不是很痛快。 按说,以周道羽在殷庄乡的实力,租赁或者是购买一处铺面,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天的时间是绰绰有余了。 即使天之内没有租赁到或者购买到铺面,照理他也应该给她来个信息才对,成与不成痛快点一句话的事儿! 可是,如今五天过去了,周道羽并没有派人来找萧玉莲。 算了,如此不守承诺之人,姐姐还不屑与之合作呢! 萧玉莲生了闷气,就不再去想周道羽。 不过,这趟城还是要进的。 与周道羽合作不成,萧玉莲可以自己来做啊! 正好冯孝安要去给她办理房屋和土地的过户手续,她也就随着一起进城,一来要质问一下周道羽因何失信?二来好好考察一下殷庄乡的买卖行情,三来嘛,自然是寻找一处合适的店铺开酒肆。 第二天一大早,萧玉莲起来做了一小瓷盆油泼面,只是担心小隽秀怕辣,所以只能放一点点辣椒油算是意思意思。 “娘,好香啊!”小隽逸和小隽秀欢快地叫嚷着,每人盛了一大碗。 吃过早饭收拾停当,萧玉莲先给小隽逸和小隽秀梳洗打扮好了,自己才简单地收拾了一下。 “走喽,咱们进城喽!”娘三个嬉笑着关好了房门和院门,就来找冯孝安。 在去冯孝安家的时候,萧玉莲带着两个孩子先来到高远的家,跟他和他傻婆娘连比划带说,自己要租他马车进城,那高远连连点头答应,他的傻婆娘也是傻笑着连说可以可以。 萧玉莲就先给了高远傻婆娘一盒点心,乐得她抱着糕点盒子直流口水。高远也很高兴,咧着嘴傻笑。 “高远,”萧玉莲比划着告诉高远,“我先去村正叔家,你收拾好了,就到那儿找我bb。” 高远看明白了那手势的意思连连点头。 出了高远家的门,还没走几步,就见他的傻婆娘抱着那盒糕点也出了门,直接就往公婆高易诚家而来,萧玉莲站在冯孝安家的院里都能听见傻婆娘那兴奋地叫嚷声,“娘吃,爹吃!” 想不到高远和他的傻婆娘还是个孝顺儿子媳妇呢! “村正叔,咱们可以走了吗?” 冯孝安早就收拾妥当就等着萧玉莲呢,见她领着两个孩子一愣,“玉莲哪,你这是……要带着小隽逸和小隽秀进城?” “是啊。”萧玉莲微微一笑,一手牵着一个娃,就道,“领他们两个进城见识见识开阔一下眼界,省得在家憋闷坏了。” 可是……这大冷天的,冻着孩子可怎么好? 冯于氏很不赞成,一点都不避讳地指了指天,“玉莲,这天太冷了,可不适合带着孩子进城,若是冻着了可怎么好?听婶子的话,将两个孩子放在身子这里,你自己进城就行了,别冻坏了我的两个乖孙孙。” 嗯?哦……这俩孩子感情成了您的孙子了?连我这做娘的说话都不好使了啊? 唉……行,别为了这点小事伤了老人家的一片好心,等春暖花开的时候再带孩子们去城里玩玩! 萧玉莲并没有坚持己见,而是顺从了冯于氏的话,就将有些气闷的小隽逸和小隽秀留在了冯家,自己则邀请了乔氏一起上了高远的马车。 再次邀请乔氏与自己一起进城,当然是萧玉莲无奈之举! 自己现在毕竟是年轻的和离妇身份,所言所行处处不方便,尤其是出门,单身一人难免会被人说闲话,所以,她才不得不再次麻烦人家乔氏。 看来自己得入乡随俗,进城买两个小丫鬟才行了,不然以后出门在外独自一人也不方便啊! 暗自有了打算之后,来到殷庄乡乡里,萧玉莲和乔氏先在珠宝行下了车,然后让高远赶车将冯孝安送到县衙,约定在县衙门口会合。 当萧玉莲和乔氏的身影在珠宝行一闪,店里的小伙计就看见了,急急忙忙迎了出来,脸上对着菊花般的笑容,讨好地道,“哟,萧家娘子,您来了,快里面请。” “你们家老板呢?请他出来一见,我有事要问他。”萧玉莲和乔氏进了店,也不客气,落座之后就直言道。 小伙计很有眼色地给萧玉莲和乔氏斟了杯茶,这才面露难色地回道,“萧家娘子恕罪,非是我家公子失信于您,而是我家公子临时有急事回京城了。公子临走时有交代,若是娘子您来的话,就命小的带您去铺里看看,您若是满意,酒肆开业事宜由您做主!” 哦?萧玉莲脸一红,感情自己是小人心度君子腹了!人家早就安排好了酒肆铺面的事儿,只是临时有急事才没如约给自己送来消息而已,并不是人家不讲信誉的! 误会人家了诶! 不过……他回京城做什么去了? 看小伙计那不安的神色,周老板这次进京城似乎是有麻烦,不然提及他的东家会京城,怎么会神色如此惶然不宁? 难道这位周道羽,真就是隋朝大将军周法尚的后人?他与周道务是亲兄弟还是堂兄弟?亦或他们只是同支连脉的周氏子弟而已? 萧玉莲不知自己为什么忽然竟关心起这位珠宝行的老板来,若是因为生意合作伙伴原因的话,自己心里怎么会有一丝丝莫名地牵挂? 从来不曾有过的奇怪感觉啊! “萧家娘子,您看是不是要先去看看铺面?小的给您带路?”小伙计再次小心翼翼地请示。 这位小娘子,是自家主人看入眼入了心的,自己小心侍候着准没错! “那就走。”萧玉莲按耐下心里那一丝丝不安的牵挂,轻声吩咐道。 于是,小伙计在前,萧玉莲和乔氏随后,三个人就来到了殷庄乡上的商业大街。 虽然大唐贞观年间的人口很稀少,战乱也才渐渐平息,可商业还是比较兴隆的。殷庄乡不大的地方,东西贯通的商业街商铺林立很是热闹。 小伙计头前带路,很快就将萧玉莲和乔氏领到了位于商业街最繁华地段的一间商铺前。 “萧家娘子,这就是那间铺子。”小伙计指着占地约有一百多平方的商铺道。 第八十章 去牙行 铺面大,地点好,在此开酒肆是再好不过了! 萧玉莲里里外外查看了一番,对这间铺子是非常的满意。 现在,店铺有了,那就等着周道羽从京城回来之后,再另行商议一下合作事宜。 都说合伙的买卖做不成!但是,萧玉莲确信,周道羽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小气人,自己也不会藏私,只要是双方都真心实意以诚相待,就不会出现所谓的矛盾和罅隙! 但是,想法是好的,可该说的话还是说到头前为好! 所谓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更何况她与他还没有熟悉到相知的地步! “这间店铺我很满意bb。”萧玉莲转头对小伙计道,“等你家主人从京城回来之后再商议合作事宜,你先去忙你的去,我和冯家嫂子再各处看看。” “是。”小伙计也不多言,答应一声行礼而去。 乔氏待小伙计走远之后,才问出了憋了半天的心里话,“玉莲妹子,你?要开酒肆?” “嗯,是有这打算。”萧玉莲并不隐瞒,边走边道,“准备与这位珠宝行的老板合作,他出费用我出菜谱。具体事宜还得等他从京城回来再商议。” 乔氏一听,即为萧玉莲高兴,又有些羡慕,就真诚地祝福道,“开酒肆赚钱是好事儿啊,嫂子没想到玉莲妹子还有这么大的本事呢。呵呵……这可好了,以后玉莲妹子可就不会再受苦挨欺负了,嫂子啊,先给你道喜了,愿你酒肆红红火火的赚大钱发大财!” “哈哈……谢谢嫂子,借您吉言,玉莲一定要发财噢。”萧玉莲亲热地挽着乔氏的胳膊,在商业街上转了几圈。 要说这殷庄乡不大,所卖的东西倒是很齐全。 什么锅碗瓢盆,农具,米庄,糕点店,杂货店,绸布庄,绣品店,肉铺,卤味店等,五花八门的,一样不缺一样不少。 单是酒肆就有五家。每家门口都挂着两个幌子和一块招牌。 “嫂子,这几家酒肆您来吃过饭吗?”萧玉莲边走边看,就问乔氏。 乔氏也明白萧玉莲所问何意,摇摇头,遗憾地道,“没有。这些酒肆可不是咱们一般人家能吃得起的。 不过,公爹他老人家倒是来吃过几回,回去说程家和李家开的那两间酒肆饭菜不错。余下的三家,饭菜味道也就是咱们这些乡下人吃还可以,若是上得台面的,可不会来他们家用饭。” 哦,这就是说,五家酒肆,也就姓程的和姓李的这两家够档次,其余三家是大众化水平的饭菜。 “嫂子,咱们先去一趟牙人那里。”心里有了数的萧玉莲,扯着乔氏就往前面拐弯处那家“牙行”走来。 “牙行”这个称谓是明朝开始才有的称呼,为了读者方便,暂且挪到大唐来借用一下! 一听要去找人牙子,可把乔氏吓一跳,“我说玉莲妹子,你这是?这是……要买,买下人?” 庄户人家买下人,在岳良村,啊不,就是在殷庄乡管辖下的十几个村屯都不多见啊! 一个庄户人家,又不是娇生惯养的大门大户人家的太太小姐,哪里用得着买下人? 乔氏惊诧不已,就脱口而出道,“玉莲妹子,咱这样的人家,买下人回去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呀?” 给她们一个再就业,又不受苦挨骂被虐待的好环境,谁不感激? 至于村里人背后嚼舌根子,那就让他们嚼去好了! 萧玉莲自有自己的考虑,所以并不将乔氏的话放在心上,就笑道,“谁爱笑话就让他们笑去,咱们过咱们的日子,碍着谁了?若是谁有不服的,尽管上门来找我就是了。” 我买下人关他们这些人屁事?吃饱饭撑得,没事儿上门来找麻烦,姐姐我踹不死他! 心里哼哼,可萧玉莲面上不显,因为在乔氏看来,乡下人呼奴唤婢是不合适,所以她才有了刚才那番话,这认知上不相同,还是少搭话才好,免得少了和气! 轻轻地拍了拍乔氏的手臂,萧玉莲并没过多的解释,就一起走进了牙行。 牙行里的管事妈妈一看生意上门了,顿时来了精神,忙迎到门口躬身行礼喜笑颜开地道,“哎哟,我说刚才怎么听到了喜鹊叫着,原来是贵人上门了。 哎哟哟……咱们这里的苦孩子们可要有了衣食父母了呢!贵人里面……嗯?哟,你们找谁?” 牙行管事妈妈喜滋滋地,笑得见牙不见眼,嘴巴那叫一个利索啊,噼里啪啦就是一顿神说。 可是待看清来人一身粗布素衣的装扮,立马就变了脸,口气也是急转直下,冷哼道,“两位走错了地方?我这里可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管事妈妈想说,我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而是有你们要买的人。可惜,就你们两个那穷酸样,还真就买不起! 这家牙行那是手续齐全的正规牙行,牙行里待卖的人,也都是过了明路的,所以管事妈妈才有恃无恐态度傲慢! 如何制服对你傲慢无礼的人?光用暴力是不行的! 所以,萧玉莲冷篾地睨了牙行管事妈妈一眼,脸色沉得似一汪水,从袖笼里取出一锭约有五两只多不少的银角子,往地桌上“啪”一拍,“给我挑几个机灵懂事的过来。” 银子?管事妈妈眼前就觉着一花,差点被白花花的银光给刺瞎了眼! 要知道,在唐朝贞观时期,银子交易的并不多见,而且能拥有银子的人家更是少之又少,尤其是管事妈妈面前这位打扮简单,穿着并不华丽的乡下女子。 管事妈妈看看浑身散发着冷寒之气,威仪十足的萧玉莲,又瞅瞅着那锭银角子,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是惯与常人打交道的她,很明智的选择了住口。 将心里的好奇生生压了下去,这位管事妈妈像变脸一样,立时又换上了笑容,忙道一声,“贵人稍等,奴家这就去选人!” 没一会儿,就见管事妈妈从后院领过来足有二十几个年龄大小不一的女子来。 这些人来到萧玉莲和乔氏跟前站定,俱都垂着头不敢乱动分毫。 “都抬起头来给贵人瞧瞧!”管事妈妈的声音冰冷的想外面的数九寒天! 第八十一章 救子之勇 这些人很听话的齐齐地抬起了头,一个个眼睛里充满了不安,希翼和悲伤! 萧玉莲心里暗骂这该死的封建制度,又暗自庆幸自己没有穿成她们当中的一个,若不然,她非得把这贼老天给劈了不可! “呵呵……呵呵,贵人请掌眼,您看……?管事妈妈见萧玉莲一脸的愤懑,吓一跳,忙上前小心翼翼的请示。 她知道自己刚才看走了眼,得罪了人,所以心下惶惶,语气更加地恭敬了! 唉……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谁能想得到,一个乡下妇人也能使得起银子? 萧玉莲没理管事妈妈那一脸的恭维之色,而是拿眼扫过眼前这一群苦命的女子! 这些女子有十几岁的,又二十几岁的,还有两个看上去三十几岁的,俱都是粗布素衣容颜憔悴。 尤其是那两个年纪大点的,梳着妇人髻,眼里宿满了沧桑和无助悲哀! “多大了?可有家口?”萧玉莲走近了其中一位穿着青色衣裙的妇人。 那妇人没有想到自己会被第一个关注,一时有些楞,但是随即就反映过来,忙蹲身行礼轻声回话,“奴家薛氏,夫家姓张,生有一子一女bb。” “哦?”萧玉莲摆摆手,示意她起身,问道,“你还有孩子?都多大了?” 那妇人一听问起她的儿女,顿时紧张起来,眼神慌乱急忙凄然道,“娘子,奴家与夫君自卖自身,可……可不卖孩子。” 自卖自身,却不肯卖孩子! 卖孩子为奴,那孩子这一辈子就彻底毁了! 萧玉莲深深地被眼前这位被生活所迫,而不得不自卖自身的妇人所感动! 母爱是伟大的,父爱是深沉的! 宁肯自己为奴为婢,也不肯让自己的孩子成为人下人,眼前这位妇人是值得尊敬的好母亲! 萧玉莲微声叹息,想起自己刚穿来,便宜儿女就差点被崔家那些丧尽天良的给贩卖为奴了,不觉心潮翻涌鼻子泛酸! 可还没等萧玉莲再开口,一旁的管事妈妈却气极了,心说,这死贱妇不知好歹,敢当着贵人的面这般没规矩,真是欠打! 就走过来扬起巴掌,照着那妇人的脸颊就扇了下去,骂道,“贱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嗯?没规矩的东西!” 这一巴掌下去,那苦命的妇人半张脸登时就红肿起来,可见管事妈妈这一掌,打得得有多狠? 而且,管事妈妈这一掌下去,羸弱不堪的妇人就被打倒在了地上,挣扎了几下都没能站起来。 萧玉莲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看到了面目狰狞的管事妈妈的狠毒,看到了那些即将被卖却不知未来如何的女子们怯懦,更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那位妇人,眼睛里满是不屈的无声控诉! 那张消瘦蜡黄的脸,隐去了瞬间闪过的愤恨,换来的却是平静无波习以为常的神色! “这位管事,”萧玉莲盯着妇人看了几息,然后慢条斯理地唤着管事妈妈,“这位妇人说,她的夫君也肯自卖自身?” “啊?啊,是是。是的,就在后院呢。”管事妈妈担心萧玉莲因为妇人几句话给惹生气了,忙陪着笑脸点头哈腰地回答。 “嗯,那就把她夫君也带过来看看。”萧玉莲声音淡淡的,却犹如之音,在管事妈妈心头划过。 哎哟我的老天爷哟,今儿个老娘可要发财喽! 管事妈妈脸上乐开了花,扭着水蛇腰就又去了后院。 那倒在地上的妇人见面前这位年轻俊冷的小娘子还要看看自己夫君,一颗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只要是两口子能在一处就好! “你言说不卖孩子,可若是你进了我的家门,那你孩子你怎么安置?”萧玉莲在一旁的长凳上坐了下来,问出了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 是啊,两个大人都自卖自身为奴了,那家里留下的两个孩子怎么办?总不能带去主家白吃白喝当大爷小姐供着? 谁知,这妇人闻言,似早有打算,就十分干脆的道,“两个孩子,奴家与夫君商议过了,就送到老家由他们的几个大伯和叔叔照看。” “哦?这么说,你们宁愿自卖自身为奴,也不愿与两个孩子生活在一起?”萧玉莲微微蹙眉,语气冰冷地道,“既然乡下老家还有亲人可依靠,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卖身为奴?” 一听萧玉莲问此话,刚才还坚强的妇人顿时垂下热泪,“奴家哪里会愿意自卖自身与人为奴?实在是迫不得已啊。我那……可怜的儿子,他……他五岁时生了一场病,结果…… 因为无钱医治,就落下了病根。大夫说,要想治好他的顽疾,没有百八十两银子是……是枉然啊! 奴家和夫君万般无奈,这才……这才想到了卖身为奴。为了孩子,奴家和夫君什么苦都能吃,什么罪都能受,就是让要了奴家的命,奴家也愿意给。” 原来是……救子! 萧玉莲沉默了! 乔氏闻言,更是抑制不住地红了眼眶…… “贵人,娘子,求求您……买了奴家和夫君。只要……只要是能救我儿,奴家愿意做任何事,绝不敢有怨言。”妇人哭着朝着萧玉莲磕头求告。 乔氏有心想替这妇人说几句好话,可看到萧玉莲冷清的脸色,也就没开这个口。 她知道,萧氏女心里有主意着呢,她若是动了恻隐之心,就是多花几两银子也不在乎,可要是……谁求情也没用。 “跟了我做了我人,我只要一条,如果能做到,我会考虑你的请求,如果做不到,你就不用废话了”果然,萧玉莲并未被妇人的哀求所动,而是淡淡地道。 妇人赶紧磕头,“请娘子教训,奴家定然尽心尽意遵从。” 萧玉莲点点头,“若是进了我萧家之门,做错了事,改正了,我会原谅一二,但是,没有一颗赤胆忠心,我处置起人来,那可是心辣手黑一点不讲情面的,这个你能做到?” 这几声凌厉的警告之语,别说面前这些懦弱无助的女子害怕,就是乔氏听了,都感到一阵心惊! 第八十二章 猛男一枚,好汉一条 那妇人心下胆怯,可还是跪正了身形郑重道,“奴家不敢巧言哄骗主家,也不敢保证什么。 但是奴家只敢说,到了主家,便是主家之人,做事定然会老老实实的,用心尽心不敢偷懒不敢二意!” 一句“不敢二意”,就无需再多言了,萧玉莲要的就是这句话! 表忠心这东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绝不是嘴上说说就能做得到的! 不过,这妇人这一席话,却说到了萧玉莲的心里去了,她不需要花言巧语哄自己高兴,只要实实在在用心尽心做事的人! “起来bb。”萧玉莲淡淡地摆了下手,“等下见过你的夫君,若是咱们双方都满意的话,那就签个契约。”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萧玉莲不但要了他们夫妻,而且还给了他们选择的自由权! 薛氏别看是乡下女人,又落魄自此,但是心思通透人很机敏,一听萧玉莲这话,登时就喜出望外,整个人就精神多了,就脚着心里有了主心骨一般! 话不多也简单,可薛氏听到耳里,暖在心上! 眼前这位贵人,没有像其他主家那样,像挑牲口似的,恶脸相向凶神恶煞一般对待他们,而是说,如果双方满意就签契约,这话多好听多暖人心啊?就这一句话,分明是将他们当做了一个正常人相待啊! 薛氏热泪盈眶,暗自庆幸,正腹诽着呢,就见管事妈妈领着一为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的男子走了进来。 萧玉莲抬眼望去,不觉暗吸了口冷气,只见这个头高达,身材魁梧,黑脸膛大嘴岔的男子,那右边一张脸,从上到下,是一条翻卷的伤疤!,猛不丁一看,胆小的非吓昏过去不可! 太他娘的狰狞可怕了! 那男子一进屋,就腾腾地奔着自己的妻子走过来,一把攥住了薛氏的肩膀,急声怒气地道,“孩子他娘,你怎么哭了?嗯?谁打了你?” 别看这男子外表长得粗犷,脸上狰狞可怕,可却心细如发,一进门她就瞧见了妻子红肿的半边脸和泪痕,心里的火蹭蹭就窜上来了! 娘的,俺们两口子还没卖了为奴呢,你们就敢动手打俺媳妇? “说,谁打你了?嗯?”壮汉长得凶,脾气也不是一般得暴,攥着小孩子脑袋大小的拳头,脸上的伤疤更加骇人! 薛氏怕自己男人这性子会被萧玉莲看不上,顿时急了,忙拽了拽他破衣袖,道,“你喊什么喊?这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啊?”然后又低低音声道,“想想咱们的宝儿,忍忍。” 薛氏这话真管用,刚才还雷霆暴雨般的壮汉,一见媳妇气急,并且还提到爱子,就一下变软了性子,闷哼一声不再多说话了。 管事妈妈早被壮汉的凶样吓傻了,呆立在原处愣是没敢动弹。严格来说,这对夫妻,当然还包括那是几个女孩儿在内,在有买主来之前,还都是良籍。 也就是说,他们只要没被卖,没被主家领走,还都是大唐的良民! 刚才她一惯性的动手打了薛氏,若是她的男人追嚷起来,她是理亏的,所以吓得她站在原地儿大气都不敢喘了。 这会儿见薛氏降服住了自己男人,就忙过来朝着萧玉莲谄媚一笑,“这位贵人哪,您看,这是薛氏的男人。您别看他长得……咳咳咳……那样儿,可力气大能干活啊!” 萧玉莲摆摆手制止了管事妈妈那带着歧视的话,冷淡地道,“你去把他们的户籍拿过来,再写个契约,他们夫妻就是我家人了。” “啊?哦哦,哎哟喂,可真是个痛快人。”管事妈妈见萧玉莲连一句废话都没说,直接就要签契约领人,顿时乐得嘴都合不上了,连声答应着。 “呵呵……那个啥……贵人呐,您看这价格?”还没谈价钱,就要领人,管事妈妈心里不太舒服。 萧玉莲刀眼发寒,眸光凌厉,瞅着管事妈妈哼了一声,就道,“地桌上的那银角子难道还不够吗?嗯?方才你动手打了薛氏,致使她半边脸红肿起来,你说这和医药费和误工费你怎么算啊?” “什么什么?医……医药,医药费?还有那个……误什么工费?这得老娘我出?” 管事妈妈不乐意了,一张菊花脸登时就撂了下来,不阴不阳地道,“我说贵人呐,我老婆子只打了薛氏一巴掌,而且也没打成重伤,他们两个人你只给五两银子,说不过去?” “啥?你打了我娘子?还没打成重伤?”壮汉一听管事妈妈这话不是人话,立马就炸了,豹眼一瞪,疤痕翻滚,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恶煞一般,腾一声,过来就要去薅管事妈妈的衣领子。 “来来来,你先吃俺一拳!”怒喝声犹如狮子吼,震得房间墙皮上的土都噗噗滚落下来。 猛男一枚,好汉一条! 萧玉莲见状,心里可开心了,她就喜欢这样有男人气势的汉子! 在家听媳妇话,在外虎威赫赫,这样的男人才叫男人呢! 想不到在这大男子主义风行的古代,也有这般看似莽汉却心细如发,护家爱妻疼子的好男人啊! 男人长得丑陋不是错,能如此疼惜枕边人才是顶天立地的好汉! 看来自己这趟城进的,很值! 不但有了可心的店面,还能得了位爱妻护子的好男人做护院,她岂能不开心? “说,你为啥打俺媳妇?嗯?若是不说清楚,咱们没完。”壮汉继续发飙。 别人不晓得壮汉的性子,管事妈妈可是一清二楚啊,这死孬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战场上杀人跟切菜似得,他这暴脾气,若不是家里急需用钱给孩子看病,哪能出来自卖自身为奴? 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价钱少点就少点,别再惹恼了他,砸了我这饭碗可就不划算了! 管事妈妈想到这儿,忙向萧玉莲求救,“贵人,贵人呐,五两就五两,余下的老婆子我也不要了,就权当给薛氏医治脸了。” 萧玉莲微微冷笑,睃了一眼那壮汉,淡声道,“张壮士,放了她。” 那壮汉一愣,“你……你知道我姓张?” 第八十三章 分别对待 萧玉莲点头,“你媳妇刚才说的。你放了管事妈妈bb。” “是……好。”张壮汉虽然心里不痛快,可还是听话的撒开了手。 方才一进屋,他只看到了媳妇红肿的半边脸和斑斑泪痕,却没正眼去打量即将成为自己主人的萧玉莲。 这会儿见她虽然穿着很普通,一副温温柔柔弱不禁风的样子,可据他那双鹰一样的锐利眼光来看,眼前这位乡下小女子绝不是普通之人! 因为她一身凌厉傲然的气势尽管收敛了起来,可作为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他,岂能闻不到她身上的肃杀之气?! 张壮汉很奇怪一个乡下女子,尤其是年纪轻轻的,身上怎么会有隐隐的肃杀之气? 可他见自己媳妇对这位小娘子似乎很信任,又想到,若是小娘子是个平常之人,怎么会来牙行买奴唤婢?也就释然了。 管事妈妈被张壮汉一通恐吓,早就没了脾气,很快地取来这夫妻两个的户籍和卖身契,递给了萧玉莲。 萧玉莲也不看她那张丧期如考妣的老脸,接过张壮汉夫妻俩的相关手续,检验无误,这才正色地对张壮汉道,“你们夫妻两个为救儿子而卖身,这精神可叹可嘉! 所以,我决定,你们跟了我,咱们要重新签一份契约。这份契约不是你们卖身契,而是用工合同。哦,也就是你们所认为的协议。” 不签卖身契? 张壮汉和妻子薛氏闻言,大喜过望,竟一时不知如何接话茬儿了! 旁边的管事妈妈一听,却有些不满意了,“诶我说贵人呐,您这买了人回去不签卖身契,以后出了事儿算谁的啊?啊? 他们自卖自身,愿意与人为奴为婢,以后生死都要随主人的心意而定。您这不签卖身契,他们到了您家,算是客人呢?还是奴婢呢?这个您可得好好弄清楚才行。” 不签卖身契,以后这两口子逃了,死了,若是官府问罪下来,可都得是你小娘子负责了! 若是签了卖身契,尤其是死契,那这两个人的是生是死,可都有主家说了算,他们若是逃走,抓回来被处死,官府都不会过问! 其实管事妈妈多这一嘴,也算是好心。 可萧玉莲不领情! 她冷冷地睨了管事妈妈一眼,“现在这两个人与贵牙行并无半点关系,我怎么处理无需您多费心。若是您还想再做我的生意,那请自重!” “呃……哼,不知好歹!”管事妈妈被噎,气得直翻白眼,嘟囔了一句,只得再去给萧玉莲取来笔墨纸砚。 萧玉莲回头与薛氏和张壮汉细说了签定用工合同的事宜,然后让管事妈妈代劳,重新签订了三份用工协议,一份由薛氏夫妻俩保存,一份自己留存,另一份则留在了牙行。 这件事儿就这么敲定了,惹得管事妈妈暗骂萧玉莲是个傻子,蠢婆娘。 而萧玉莲根本就不去理睬管事妈妈一脸的嘲讽之色。 她不是圣母白莲花,不会烂施好心。 之所以不给薛氏两口子签定卖身契,她是考虑到了薛氏的那两个孩子。 一个是女孩,一个是病种之子,七八岁,十一二岁的年纪,正是需要父母亲呵护的年龄。这时候,若是与薛氏签了卖身契,那么他们的孩子就得送回乡下老家。 骨肉分离之苦,萧玉莲不愿意看到,更不愿意因为自己而发生! 所以,萧玉莲决定跟他们夫妻两个签定用工合同,而且合同上写明,自己供吃供住,也允许他们将两个孩子带到身边来,只是每月的月薪只能付给他们每人三百文钱。 合同上更是标明,若是薛氏夫妻两个工作做得好,不偷奸耍滑没有劣迹恶行,那么三个月后,每月月薪可奖赏五十文钱。 不过,薛氏夫妻一旦有以上这些行为的话,那萧玉莲就有权以任何方式处置他们! 说到这里,不得不交代一下,用工合同,其实就是变相的古典式的生死契约! 最后那条规定“若有劣迹,萧玉莲有权以任何方式处置薛氏夫妻二人”,这不就是跟卖身契没什么两样吗? 不过,就萧玉莲给出的这个条件,登时乐坏了薛氏和张壮汉,夫妻两个哪里去细细琢磨合同上的条款有什么不妥?而是喜极而泣,再也按耐不住心头的激动和感激之情,噗通就给萧玉莲跪了下来。 那张壮汉咚咚咚就是连磕三个响头,口称,“某家张维峰叩谢主家大恩大德,使得我一家老小不至于骨肉分离。主家大恩,张某万死难报,请受小的一拜!” 壮汉原来叫张维峰,好名字啊! 薛氏也是连连叩拜,感激不尽! 其实莫说张维峰和薛氏激动了,就是那乔氏见了萧玉莲所为,也是暗暗称赞,想不到这萧氏果然是个面冷心热的,能如此相待张维峰和薛氏一家子,好人必然会有好报! “都起来。”萧玉莲虚扶了薛氏一把,依旧是淡然地道,“希望你们夫妻能珍惜这次难得机会,好好做事不可二心!” “是,奴家谨遵严命!”薛氏和张维峰夫妻二人恭声领命,便在萧玉莲身后侍立。 与薛氏夫妻二人签好了用工合同之后,萧玉莲又在那十几个女孩子当中,挑选了四个长相清丽,看着机灵,眼神清纯,面色纯善的女孩子,然后与管事妈妈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每人以三两银子的价格,就签了死契。 当然要签死契! 萧玉莲又不是开慈善机构的,能为薛氏夫妻开方便之门,但是这四个女孩子却不可以! 因为买了这四个女孩子,是回家做使唤丫头的,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萧玉莲与管事妈妈签的是死契。 直到这一刻,管事妈妈才从心里佩服萧玉莲所言所行! 这小娘子并不傻,也不蠢,晓得什么样的人就什么样的对待,果然心思通透与众不同! “小娘子请稍后,待老身去县衙报备一下,这几个人您就可以领走了。“管事妈妈此时态度是恭敬的,语气也相当地柔和。 萧玉莲点头。 那管事妈妈去时不大,再回来时,就已经将薛氏等四人的手续办妥了。 “走,随我回家。”萧玉莲并不多看这几个人一眼,淡声吩咐道。 “是。”薛氏几个人应声答应着,就随萧玉莲和乔氏出了牙行。 第八十四章 去酒肆考查 现在,人买好了,先带他们去做几件换洗衣裳。 一行人出了牙行,就直奔绸布庄。 在程家酒肆门前,遇到了正好前来寻找她们的村正冯孝安。 “玉莲哪,你们做什么去了,让冯叔好找bb。”可不是嘛,说好的在县衙门口会合,可冯孝安办好了一切手续,却没等来萧玉莲和乔氏。 在县衙里又坐了两炷香的功夫还没见两个人露面,冯孝安坐不住了,担心萧玉莲和乔氏出事,就让高远赶着马车从背街上走,他则顺着商业街一路寻来。 让老人家担心又辛苦寻找,萧玉莲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忙赔礼道,“村正叔,对不住啊,刚才玉莲和嫂子去了一趟牙行,结果就耽误了与您会合的时间。” “去牙行?”冯孝安楞了一下,这才注意到萧玉莲身后跟随着几个陌生的面孔。 四个小丫头,都是七八岁,十一二岁的年纪,而那脸上有疤痕的男子和妇人,都近三十岁的样子。几个人很规矩很安静地侍立在萧玉莲身后,目不斜视。 “玉莲哪,这几个人是?”冯孝安不敢相信地问道。 萧玉莲点头,“没错,这几位是玉莲在牙行招来的丫鬟和护院。” “啊?你……你?玉莲哪,咱们庄户人家哪能用得上丫鬟侍候啊?”冯孝安以为萧玉莲会享受,好逸恶劳,想买几个丫鬟回去侍候自己呢,就脱口道。 乔氏见一向稳健的公爹话说得有点多事儿,忙上前行礼禀告道,“爹,玉莲妹子这是有自己的打算呢。” “啊?啊,哦哦……”冯孝安立时醒悟过来,自己多嘴了。 萧氏与冯家人亲近,但并不代表她是冯家人,所以人家做什么,怎么做,自己不应该这般指责,因此上老脸一红,有些讪讪地不自在。 萧玉莲焉能不知冯孝安的好意?就笑道,“村正叔,您老教训的对,咱们庄户人家是不该贪图享受。您这话玉莲谨记在心呢。” “唉……老夫……”冯孝安揶揄地一句,转过话题道,“玉莲哪,你可还要办什么事儿?如果没有其他事儿,咱们就回,这眼见也晌午了,等赶回去正好用饭。” 萧玉莲自然是还有要紧的事儿,就一指程家酒肆道,“村正叔,您先到酒肆点两桌等我们。玉莲先带着他们去绸布庄做几件换洗的衣裳。” “去酒肆做什么?玉莲哪,冯叔知道你不缺银子,可……两桌饭菜得花多少钱哪?咱们还是家去吃。” 冯孝安一听去酒肆吃饭,还要点两桌,登时就感到肉疼,忙制止道。 萧玉莲微微一笑,摇摇头,“村正叔,您就照玉莲说得去,不但要点两桌,而且还要点他们程家酒肆里主打招牌菜,有多少点多少,我们选好布料马上就来。” 冯孝安不晓得萧玉莲这是要闹得哪一出,可乔氏似乎有些明白了,就上前插言道,“爹,玉莲妹妹让您去,您就去就是了。一会儿儿媳有话再跟您说。” 见大儿媳妇都这么说,冯孝安也就不再絮叨了,将办好的手续递给萧玉莲,然后闷闷地朝程家酒肆走去。 “张维峰,薛氏,”萧玉莲见冯孝安走了,转头又唤张维峰和薛氏夫妻两个。 “小的在!”张伟锋和薛氏赶紧过来听命。 “你的两孩子现在何处?” 张维峰和薛氏闻言,心里一紧,忙恭声回禀,“在西街我的一个发小家里。” “趁着今日有时间,去将他们接过来。等回岳良村,忙起来就再没时间出来了。”萧玉莲微微叹气。 两个可怜的孩子,扔在别人家里,那份孤独和无助,她萧玉莲前世的时候也尝到了,所以心里起了怜悯之心。 “是,是是!”张维峰和薛氏一听,不由地心下激动,忙不迭地答应着。 萧玉莲冲着背街处朝这边张望的高远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将马车赶到西街尽头,又指指身边的张维峰,比划着告诉他,让他帮着他去接两个孩子。 “你用马车去接孩子,然后到李家酒肆去用饭。“萧玉莲见高远看明白了,走了,这才吩咐张维峰和薛氏,“要点李家酒肆里最好的招牌菜,有多少点多少,花多少钱不用你们费心。” 说着话,就从袖笼里取出一锭碎银,约有二三两重,递给薛氏,“记住,李家招牌菜的味道和色泽怎么样,回来详细禀告于我。” “是,主家。”张维峰和薛氏这回明白了,主人家让他们去吃饭不是目的,目的是要他们品尝一下那里的饭菜如何,所以忙郑重应着,行了一礼转手也离去了。 “走,去绸布庄。”萧玉莲挥了下手,便与乔氏带着四个丫头来到了绸布庄。 一进店门,管事的就赶忙迎了过来,见几个人俱都是乡下人装扮,也就没有多高的兴致和温度,但是也不失礼节,干笑道,“几位是要买布匹呢,还是要买成衣?” 萧玉莲嗯了一声,淡淡地对那四个丫头吩咐道,“去,去挑自己的喜欢的料子。四季衣裳每人一块。” 四季衣裳的料子,每人一块?哎哟娘诶,主人家可真大方啊! 四个小丫头喜得心花怒放,赶紧行礼道谢,然后就奔着那些鲜艳颜色的料子而去。 虽然主人家说让她们自己选,可四个小丫头心里清楚,自己已然是奴婢了,不能穿那些上讲究的衣料,否则就是越矩,会被责罚的,所以,四个小丫头都去看粗布料子。 秋冬衣料,颜色要深些,春夏衣料则薄一些艳一些,四个小丫头很懂事,很快就挑好了自己喜欢的料子。 “老板,请将这些衣料送到程家酒肆。”算好账,付了钱,萧玉莲一指门外对绸布庄的管事道。 “哦?哦,好好。”管事纳闷,这程家酒肆财大气粗的,怎么才买了这点衣料回去?而且还都是粗布麻料? 买好了衣料,萧玉莲和乔氏这才带着四个小丫头奔向程家酒肆。 原本她是来吃饭的,却不料,一进程家酒肆,竟然遇到了一件意想不到的麻烦…… 第八十五章酒肆起风波 萧玉莲走进程家酒肆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场乱哄哄的场景。 靠近酒肆里面最佳的两个桌位前,几个下人模样的男子正一拳我一拳的推搡着冯孝安。 而酒肆里的其他食客们则多的远远地,神色有的愤怒,有的胆怯,也有的敢怒不敢言的纠结。 最为程家酒肆的管事儿和伙计们,似乎被吓傻了一般,站在那群人的身后,一言不发,只是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冯孝安被一群壮汉欺负。 嗯?怎么回事? 萧玉莲身后的乔氏一见公爹被人欺负,登时吓得失了颜色,尖叫一声,“放开我阿翁bb。”就扑了过去。 这真是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啊! 乔氏眼见公爹被人一群人推来推去,又急又怒,顾不得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就扑上前去撕扯那些打人的下人。 萧玉莲自然也不会让乔氏和冯孝安吃了亏去,一个箭步就窜了上去,人到拳头大,砰砰砰……几拳下去,再看那几个下人,当时倒在地上捂着眼睛,痛苦地哀号不止! 人的脸上哪个部位不抗揍? 当然是眼睛啊! 萧玉莲幸亏今儿个穿的是下摆宽阔的裙子,不然的话,她那一个箭步非绊倒了不可。 而且,窜上前去铁拳就招招奔着那些下人的眼睛就砸了下去!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酒肆内的人只见外头见来几个人,还没看清来人是何等模样呢,一眨巴眼儿的功夫,那些推搡老者的下人就都被揍趴在了地上! 什么情况这是? 这些人怎么趴下了? 受伤了呗! 谁打的? 那个一进门的女人呗! 怎么动手的啊? 没看清啊! 动作特快了呀! 哎哟,这下可坏了,这些人可不是好惹的啊,小娘子打了他们,人家的主人能愿意吗? 不愿意咋了?还不是打了! 欺负一位老人家,这些人就该揍! 食客们都心态不一,暗暗悄声议论着…… 倒在地上那些下人们还在哀嚎着。 对面座上的两个长相很不受阎王爷待见的年轻人,听着惨痛地哀嚎,方才回过神来。 哎呀喝,在这殷庄乡地盘上,还有人敢懂老子的人? 谁?是敢动老子的人?奶奶的,有种的站出来! 原来这俩小子坐在里面,一心只想着给点了两桌饭菜,不肯让给他们的冯孝安好看,所以没看清酒肆外进来人,再加上萧玉莲的动作太快了,他们也就不晓得是谁打了他们的手下。 原来这场冲突是那两桌饭菜引起的。起因很简单,当先一步进来点好了两桌饭菜等萧玉莲她们来时,这两个一贯狗仗人势之辈的小痞子,就非要让冯孝安将这两桌位让出来不可。 若是好言好语商量着,冯孝安也不会跟他们这两个小辈人一般见识的。 可,坏就坏在,这俩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骂骂咧咧地态度非常蛮横。 冯孝安就跟他们俩个理论了两句,谁知道就惹恼了这两个小痞子,一摆手,恶狠狠地指着冯孝安骂道,“给我揍,让这乡下佬长长见识。” 结果,这场冲突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这两人是谁呢? 这两个人本身并没有什么很深的背景,只是小痞子的习性就是愿意借着别人的名头,在外仗势欺人,自以为天老爷第一,他们第二的牛哄哄的架势,横着膀子在殷庄乡横晃! “哎呀喝,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哈,居然敢有人打你段打爷我的人?真是狗胆包天啊!” 其中一个满口大黄牙的矮胖男子晃着一身的肥膘,怒气哼哼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骂道。 另一个上树就不能被人当做猕猴的男子闻言,附和道,“就是就是,敢打你段二爷的人,是不想活了?还是活腻了?” 萧玉莲刀眼横扫,带着寒光冷彻人心骨,伸手将冯孝安和乔氏拽到了自己身后。 那刚买来的四个小丫头也是机灵的,胆子不小,赶忙上前围在萧玉莲周围,仿若是要帮自己的主人助威! 萧玉莲很满意这四个丫头能在这种话危险的场合,勇敢的挺身而出,但是她怎么会让眼前这帮地痞恶霸伤到了四个小女孩子? 便吩咐道,“去照顾好村正爷爷。” 四个小丫头很听话,并没多犹豫,就又回到了冯孝安和乔氏跟前。 “臭娘们,是你打了本大爷的人?”那姓段自称大爷的人指着萧玉莲就龇着一口大黄牙骂道,“你要找死本大爷成全你。 来呀,给我上,将她给本大爷带回府去,本大爷要好好拷问拷问她!臭娘们,敢打大爷的人,你是不想活了!” 地上躺着的那几个下人,此时有心想听从自家主子的吩咐,可眼眼睛就像要冒出似的疼痛难忍,倒在那儿捂着脸直哼哼,哪里还能站得起来再去揍人? 萧玉莲也不理睬这姓段的两个人,而是转身,奔着还立在原处,似乎是吓傻了,实则是看热闹的酒肆管事走过去,在离对方两步远站定,身姿挺拔气势逼人,直视着那眼神闪烁不安的管事儿。 “请问,”萧玉莲的语气及想着冬天里的寒气一般冰冷刺骨,质问着管事道,“你们贵酒肆就是以这种方式招待客人的?嗯?” 管事的一愣,不但他愣住了,即使酒肆内所有的食客,包括那两个姓段的在内,都惊楞不已,俱都纳闷,这个乡下村妇这是要干什么? 萧玉莲并不去看众人复杂的神色,而是继续杏眼圆睁瞪着管事的道,“我家叔叔他老人家来贵酒肆吃饭,可有侵犯贵酒肆利益的地方?请你告诉我,我叔叔偌大年纪了,到你处吃个饭犯了哪门子的律法?” 管事年岁不大,三十上下年纪,在程家酒肆当管事已经二十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碰上像萧玉莲这样咄咄逼人的村妇,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心下微怒,讪讪地努了努嘴,却没发出一个字来。 管事的能不委屈吗? 这叫什么事儿啊? 打人的是这姓段的哥俩,你不找他们算账,来质问我是何意? 难道说,你一个乡下村妇不敢跟姓段的叫板,反过来就敢欺负我一个管事的? 哼!我程家酒肆也不是软柿子,就那么容易被人拿捏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管事的也不示弱,气哼哼地道,“小娘子,你看清楚了,打人的不是我酒肆里的人,你来质问与我,是不是觉着本酒肆好欺负啊?嗯你也不打听打听,本酒肆何曾被人欺负过?” 第八十六章 动真格的 萧玉莲等得就是管事的这句话呢! 姐姐若是看不出来你们这酒肆有着不一般的实力,那姐姐的这美丽迷人的双招子就是瞎了! 刚才啊,萧玉莲一进酒肆,见冯孝安被几个大汉推搡,她拿眼角余光一扫,酒肆内的情形就看了分明清楚! 那些食客们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情,虽然有激愤,但是谁也不愿出头得罪那两个小痞子。 可酒肆的管事的和活计的神态却不一样了。 他们看似被吓傻了一般,实际上是在一旁冷眼看热闹呢。 为什么这么说呢? 试想一下,在大唐贞观年间,无论是人心,还是社会秩序,都非常的好。如果出现这种欺人霸市的行为,作为东家,他怎么会不出面制止?怎么会不去报官? 像酒肆管事的和小伙计这般冷静,与己无关的看热闹,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两个知道,这两个小痞子不会出现打砸抢的那种严重违反律法的行为,这一点,从那几个壮汉只推搡冯孝安,而不是动手殴打他就可以看出来。 既然不会出现打砸抢,不会殴打致人伤亡,酒肆管事的就没有出面制止这几个人,他定然也是看一个乡下来的老汉一连点了两桌饭菜,有些不顺气。 按说有食客上门吃饭,作为酒肆的人,应该高兴有财进账。 可萧玉莲断定,定是这管事的从心里没瞧得起冯孝安,见他点了两桌饭菜,怕最后被赖账,所以正好这两个小痞子找事儿,他也就包了好戏的心态。 有时候,祸事发生的原因就这么简单! 一个荒唐的想法和理由,就能引起一场不必要的麻烦来! 程家酒肆管事的怎么也没有想到,挨了段氏小痞子打的事主,没有直接去找段氏兄弟俩算账,反而直奔他而来。 管事的生气啊,你不找打人的人反过来找我?当我是那么好说话的? 萧玉莲环视了酒肆内的众位食客们一眼,然后直指管事的厉声道,“姑奶奶就因为知道你程家酒肆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欺负的,所以才找你算账! 我叔叔偌大年纪,来你们酒肆用饭,你们不但没有礼遇相待,尊他是老人家,反而遭此侮辱欺负,而你们作为酒肆,不但没有出面制止,反而袖手旁观,看热闹一般冷漠视之,你说我不找你算账,找谁算账? 今儿个姑奶奶就明确告诉你们,这件事咱们没完,无论是打人行凶者,还是你们程家酒肆,谁都跑不了,不给我一个交代一个说法,管事的,姑奶奶就是将这官司打到京城去,谁也别想消停!” 我的娘诶,这是遇到硬茬儿了! 众位食客们直觉着脖颈一凉,都为那行凶者和酒肆的管事的忧虑。同时个个都是热血激昂啊,哈哈……敢这般欺负一位老人家,你们好日子过到头了! 哎哟,对了啊,打官司是不是得需要证人啊? 对呀,是需要证人啊! 那咱们去给这位小娘子作证! 作证?哎哟,这事儿做得的,咱们就去当证人! 于是众位食客们瞬间就默契地达成了一致,有人高喊,“小娘子,去京城打官司,某家等愿意给你出面作证!” “对,在下愿意作证!是这两个混蛋欺负老人家,酒肆管事的不但不出面制止,而且还暗自纵容他们bb。” 得,就这一句话,管事的差点没爆跳起来,谁他娘的纵容了?啊?我……我说啥了?做啥了?就成了纵凶伤人了? 呵呵……不用官府老爷给管事的顶罪,他自己就给自己扣上了纵凶伤人的罪名! 管事的这是被大家伙儿给气得,糊涂了! 不但管事的给气得糊涂了,就是那姓段的两个小痞子也惊得差点掉了眼珠子。 他娘的,这小娘们这是吃了豹子胆了,还是吞了老虎心了?不但打了小爷的人,还要进京城告状? 这他娘的世道改了,连娘们也变成了母老虎了! “诶,我说小娘们,”那个自称段大爷的一指萧玉莲,骄横地道,“你知道我是谁吗?嗯?小爷可不是吓大的,你敢去进京城告状,胆子不小啊?信不信我立马就能送你进大牢?” 段老大这话其实是在吓唬萧玉莲。那县衙的老爷又不是他亲爹,啥事儿都听他的?就是县太爷是他亲爹,长点脑子的亲爹也不能纵容他这般胡作非为啊。 萧玉莲冷哼一声,鄙夷地道,“县衙门是你家开的?还是县太爷是亲爹你亲爷爷?小子,你这殴打老人的罪行咱们等会儿再算,我先要程家酒肆的给我一个交代,唤我叔叔一个公道。” “小娘子,别跟他们废话,直接报官。”有人惹祸不怕烂子大,凑趣地喊道。 “对呀小娘子,别跟他们废话了,快去报官,殴打老人,酒肆的暗自纵容,这事儿俺们给你作证。” 反正大冬天的没啥事儿做,闲着也是闲着,莫不如凑个事儿解解闷子也不错。 再说这段氏兄弟俩仗着京城里有亲戚,没少在这地方上祸害人,此时不趁机落井下石坑他一把,还等待何时? 只要是小娘子咬住他们不放,嘿嘿……姓段的,谁进大牢可就不一定了噢! 食客们大都是当地人,因为或多或少受过段氏兄弟的欺负,所以都恨不得萧玉莲能将他们告进打牢蹲上他一年两载的才解恨呢! 管事的没有料到今天碰到了硬茬儿,眼看着眼前这小娘子不会善了,便使眼色让小伙计去后院请酒肆老板来处理。 小伙计趁着旁人不注意,转身就朝酒肆的后院飞奔而去。 萧玉莲当然看到了小伙计离去,也不多言,而是转头对乔氏高声道,“嫂子,你去县衙报案,就说叔叔他老人家偌大年纪,在酒肆被人殴打侮辱,请县衙速来拿人,” 乔氏刚才吓得直哆嗦,但还是将公爹冯孝安护在了身后,这会儿见萧玉莲让她去县衙报案,虽说胆怯,可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一声,就要往外走。 他娘的,这是来真格的了? 段氏兄弟面面相觑,胆虚起来…… 第八十七章 唱的是哪出戏 姓段的两个小痞子一看大事儿不好,都吓了一大跳。两个人面面相觑,胆虚起来…… 他二人平时虽说在这商业街上横冲直撞不可一世,可严重的行为到没有做过,所以商业街上的人们对他们也就没有过多的计较。 再者说了,这人哪,都是抱着宁少一事,别多一事的想法,对段氏兄弟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使得段氏兄弟自以为天老大他们老二了。 这会儿萧玉莲说他们殴打老人,直接去县衙报案,他们确实是害怕了。不是怕县官,而是怕段家族长知晓这事儿,非得剥了他们的皮不可! 他们出来胡闹,大多是借着京城里那位没见过几次面的叔叔,大将军段志玄的名头,因此上商业街上的人都不与他一般见识。 段志玄是谁?是李世民得力战将,右骁卫大将军,被封为樊国公,食邑九百户!他名雄,子志玄,此值壮年,膝下有三子,段瓒,段瓘,段珪。 这段志玄少年时就是个不遵守法纪的浪荡子,结果他的这些同支同脉子弟也都是小痞子小恶霸之流。 不过,自打李世民登基坐稳江山之后,段志玄便向段家族老发出了族规严令,段氏弟子不得恣意妄为,不得骄纵横行,如有违犯必要严惩! 虽然族规立了,惩罚条例也出了,可少年人的血总是热的! 他们哪能安分守己地在家里老老实实地待着?时不时地出来晃荡两下,也好松松筋骨不是? 这不,段氏这兄弟俩就是属于这种,一天不出来晃荡就浑身难受,一天不挨揍,就皮子紧那一类型的,可没曾想,今儿个晃荡得有点出格,遇到了硬茬儿,要闹起了官司来! “慢着,慢着bb。”段氏兄弟中的老大段文连忙朝着萧玉莲摆手高声道,“小娘子,咱们……好商量。” 段文怂了,弟弟段武立马也老实了许多,跟着喊道,“我们赔银子,赔银子。” “蠢货,谁说赔银子了?啊?”段文一听弟弟段武喊赔银子,登时肉疼的不行,也顾不得旁人看笑话了,喝道,“我是说给老人家赔礼,谁说赔银子了?嗯?” “不……不是,不是赔银子啊?”段武蔫蔫地揶揄道,“我以为哥你是要赔银子呢。可,哥啊,不赔银子,那位小娘子能饶了咱们吗? 都是穷乡下人,给点银子打发得了。别到时候闹得大了,被族长老太爷知道了,那可就不是银子的事儿了。哥,豁出去了,咱们给他一两银子得了。破财免灾嘛!” 只是被推搡了几下,也没伤筋动骨,给一两银子赔偿确实是不少! 段文咬着牙跟,来到冯孝安面前,长揖一礼,满面都是哀色地道,“小子无状,冒犯老人家,请老人家恕罪!小子这厢给老人家赔礼了。” 态度还挺诚恳! 段武也赶忙上前,学着哥哥的样子,作揖哀告,然后从怀里取出了约有一两重的银角子双手奉上,“这是小子们一点敬意,还请老人家收下。” 平白被无礼,冯孝安心里是一头火气,这会儿见段氏哥俩态度非常诚恳地赔罪,还要以银子补偿,心头的火气便消了一大半。 只是以教训的口吻喝道,“此次念你二人年少无知,又诚恳认错,便饶你一回。若是今后再有恶行,老夫定不肯饶恕。这银子,你们收回去,记得今日教训便是。” 哎哟,银子省了? 段氏哥俩乐了,忙再次赔了几句歉意之语,站起身来,刚要显摆几下,一回头,就见萧玉莲眸光冷森森地看着他们俩,吓得二人一缩脖子。 “嘿嘿……嘿嘿……这位娘子,方才在下对老人家无礼,实在是猪油懵了心,该打。嘿嘿……老人家大人大量,已经宽恕了在下,您看……嘿嘿……是不是就不要去麻烦县太老爷?” 萧玉莲点头,“当然可以。不过……为了表示你们道歉的诚意,这两桌饭钱你们哥俩给付了。” “啊?还……还是得花银子啊?”段文段武哥俩闻言,失声惊叫,浑身就像被人抽了筋似的,顿时无力之感。 不过,还是段武反应快,指着那几个受伤的下人对萧玉莲耍横道,“我说小娘子,你也打了我的人了,这笔账咱们是不是一笔勾销才对啊?” 段文闻言,也似乎找到了反驳的底气,直门点头,“对呀,小娘子也揍了我的人,咱们谁也不用陪谁银子,这笔账就这么两不相欠了。” “哦?你们确定这笔账可以就此一笔勾销?嗯?”萧玉莲冷森森地口气朝着算是兄弟俩扑面而去,“我打了你们的人,是正当防卫,而且还属于见义勇为。 而你们殴打老人,那是为犯律法泯灭天良,你们说,到了县衙,县太爷是判你们有罪,还是判我有罪?说,两条路,一是这两桌饭钱你们付,二是咱们去县衙。再不行就去找你们族老说道说道也中。” 萧玉莲嘴角挂着坏笑,慢条斯理地一边说一边斜睨着段氏兄弟俩,她最喜欢看这哥俩挫败丧气的模样。 段氏兄弟俩自打出世,也没遇到过像萧玉莲这么无赖的小娘子啊,她算是掐住了他们哥俩的命门了。 真要是被族老老太爷知道了他们所作所为,不死……哼哼,可也不远了! 哼,英雄好汉能屈能伸,大爷不跟你这娘们一般见识! 心里恨得不行,可段氏兄弟俩脸上还得露出笑意来,忙道,“饭钱我们哥俩付了。” “嗯……这才对嘛。”萧玉莲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你们哥俩认罪态度好,那姑奶奶就过往不咎了。来,咱们不打不相识,一起吃。” 什么什么? 这是唱的哪出戏啊? 不打不相识?众人原以为还能看场好戏呢,结果,情形瞬间突变,人家两家和平友好了! 当程家老板赶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两张桌子前一团和气热闹! 不过,他进来的时候,就听坐在段氏兄弟上首的那位小娘子说,“程家酒肆这么纵容你们哥俩行凶,是不是与你们哥俩有仇啊? 不然的话,明知道你们殴打老人家不对,是犯罪,他们却不制止,反而冷眼旁观看热闹,分明是盼着你们出事儿进大牢嘛!” 第八十八章 慢慢理论 程家酒肆老板闻听此言,登时脚下一个趔趄,身子一抖,整个人差点就栽倒在地。 这是谁家的败家娘们啊?啊?挑拨离间也没这么明目张胆的呀?在人家地盘上,当着人家的面,就这么毫无顾忌地口出挑唆之言,这也太不把人家放在眼里了呀?! 程家酒肆老板年岁四十左右,按照古代人短寿来看,他也算得上是年长者了,所以被萧玉莲一句话气得好悬没瘫坐在地上,如不是身边的小伙计手疾眼快扶住了他,非摔倒了不可! 程家酒肆老板心里头这个气呀,堂堂的卢国公支脉子弟,竟被一个乡下村妇欺负到了家了! 这村妇是惹祸不怕烂子大啊,几句话就要挑起自家与樊国公段家起了罅隙,甚至是弄不好就得结仇的下场! “这位小娘子休得此言!”酒肆老板怒气中烧,也顾不得其他食客在场了,高声断喝怒道,“女子当守妇德不可多口,你方才这番言语分明是别有用心,搬弄是非,挑起我程家与段争端。 小娘子,这次,老夫念你年纪轻轻不懂事,便不与你计较,若有下次,老夫定当不轻饶与尔!” 程家酒肆老板一出场,这一喝,酒肆内的食客们都放下了手里的筷子,饶有兴致地做好身形,个个是一副“好戏又开场”了的兴奋劲儿! 哥啊,这位小娘子今儿个出门大概没看黄历啊。 这话是怎么说的呢?怎么就没看黄历了? 咳,这你都不知道啊? 哎哟,贤弟啊,愚兄才疏学浅,看不明白,还请赐教一二! 呵呵……老兄,你可真是……唉,你想啊,这位小娘子来这酒肆不过是吃个饭而已,你看看这闹得? 先是她的叔叔被段家那两个小痞子给殴打,这刚刚解决好了,结果,你看哪,程家酒肆老板有出来责难上了,你说,她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 嗯……是没看黄历。不过,你看那小娘子,好像并不怕事儿哟,她敢在人家地面上这么明着挑唆,必是有后招呢。 这话也对,咱们且看着,到底是谁能胜出这局,来来来,我压五文钱。 哎哟我的天,这有赌局啊?太好了,我压小娘子胜,十文钱。 小娘子再厉害,也是个乡下的女流之辈,哪里能斗得过这程家酒肆老板?毕竟人家吃的盐比她走的路都多,听说京城里的混世魔王卢国公是他的本家,你们说,乡下村妇岂能胜过这些人? 我赌酒肆老板胜,二十文钱! 食客们嗡嗡地议论着,没多大一会儿工夫,就暗自开了一个不大的赌局,赌的就是萧玉莲和酒肆老板谁能制服谁! 他们这里一边看好戏,一边兴致勃勃地压局,而萧玉莲一见酒肆老板盛气凌人进门就指责她,不觉莞尔笑了。 笑盈盈站起身,将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微微屈膝行了一礼,很是恭敬地笑道,“奴家见过长辈了。老人家,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儿个正好是段氏小兄弟请客,还望老板能赏光bb。” 萧玉莲的话有些跳脱,酒肆内的一干众人思维根本就跟不上她说的话的节奏。 刚才她还无所顾忌地公然挑唆段氏兄弟与酒肆结仇呢,这会儿一见酒肆老板怒喝,立马就转了口气换成笑脸,还请人家就座入席,这……这是唱的哪门子戏啊? 难道说她怕了程家酒肆老板的威吓,而不得不见风使舵地妥协了? 那些暗自压她胜局的食客们,脸色骤变,一个个都能黑得滴出水来……这个败家娘们,还真是个败家娘们啊! 有人生气就有人开心喽!压酒肆老板胜出的食客们,闻听萧玉莲之言,都高兴了。 哈哈哈……看看?一个乡下村妇,能斗得过两个小毛孩子,却害怕酒肆老板了? 是啊,人家程家酒肆那也是有后台靠山的,并且这靠山可不是一般的大,不是一般的强硬,若非等闲之辈,谁敢招惹啊? 所以啊,乡下村妇到底是但量不大呀,一看到酒肆老板出面了,就吓得把胆子缩回去了! 程家酒肆的老板见萧玉莲示弱,并不买账,冷哼一声,继续教训道,“女子当以守家相夫教子为本,切不可在外逞强搬弄是非牙尖嘴利有失妇道。” 喔靠,老家伙,给你脸你还没完了是? 萧玉莲笑脸一收,神色立时冷峻下来,挺直脊梁直视着酒肆老板,眉角一挑,扬声道,“程家老板,奴家敬你是老人家,不想与你结仇结怨,可你也该知收敛一二? 你口口声声指责我有失妇道,那么我想请你什么是妇道?嗯?你们酒肆眼见着来吃饭的老人家被人殴打而不出面制止,反而站在一旁袖手旁观,请问,你这是守得什么道? 我说你们酒肆与段家有仇,想要借着我叔叔的被打一事,将段家这两位小兄弟送进打牢,难道不是吗?嗯?” “一派胡言!小小村妇一派胡言!”酒肆老板哪里能听得下去?高喝一声打断了萧玉莲的话。 段家与程家何来仇怨?你个小村妇这话说得,岂不是诛心吗? 不错,那位老者被段氏兄弟俩殴打,酒肆管事的确实是没有去制止,这难道有罪吗?你们打架,我们不劝解,这虽说不仗义,可何罪之有?更哪来的与段家有仇怨之说? 酒肆老板越想越生气,指着萧玉莲喝道,“蠢妇多口,搬弄是非就该照七处之过受罚!” 萧玉莲闻言忽然笑了,拿俏眼扫视了酒肆内的众食客一眼,慢条斯理地道,“酒肆老板,您先别忙着给我扣大帽子,咱们先慢慢理论一下方好。 呐,你看,我叔叔来你酒肆吃饭,点了两大桌子的饭菜,按说,来者必是你们的衣食父母,你们应该敬若上宾款待才是。 可是,你们狗眼看人低,以貌取人,认为我叔叔身着粗布素衣,又是乡下来的,所以便对他万般地瞧不起,不但怠慢了他老人家,而且在段氏兄弟无理取闹的时候,你们也抱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其欺凌的态度看热闹。 “你胡说!”管事的见酒肆老板给自己撑腰,就毫无顾忌了,上前指着萧玉莲气恼地喝道,“那段氏兄弟欺负你叔叔,与我酒肆何干?” 第八十九章 被人利用了 “与你酒肆无关吗?”萧玉莲似笑非笑,瞅着管事的慢条斯理地拉着长音道,“既然与酒肆无关的话,那就与你管事的有关系喽?嗯?不是吗?” 管事的见萧玉莲盯上了自己,不由地心里发毛,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心虚地道,“你……你胡说什么?这事儿跟我有何关系?” “没关系吗?”萧玉莲步步紧逼,挑着尾音斜睨着管事的道,“段氏兄弟年少无知,热血冲动,做事不计后果,所以胡闹一些在所难免bb。” 说走到这儿,有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感激涕零地段氏兄弟问道,“你们哥俩多大了?” “啊?多?多大?”段氏兄弟没有想到萧玉莲与酒肆老板唇枪舌战地正讲得欢呢,会突然间问起自己年纪来,忙结结巴巴地道,“我是老大,年方十七,他是老二,年方十六。” “咦?才十六七岁啊?”萧玉莲没想到段氏兄弟俩长相比实际年龄要大很多,砸了两下嘴,有些遗憾,“年岁不大,长得倒是挺着急的哈。唉……爹娘没正事,这出场的产品也不是很合格的嘛。” 段氏兄弟虽然没有完全听明白萧玉莲话里的意思,可看到她戏谑地笑意,也能猜到几分,她这话不是好话,便都蹙着眉头黑着脸却不敢再多嘴。 谁让他们出门没看黄历,惹到了硬茬儿呢? “程家老板,您听见了?这段氏兄弟俩才十六七岁的少年,做事难免不计后果,所以才胡闹些。 可您酒肆里的管事的却不一样啊,如果他长得不是很着急的话,应该有三十多岁了? 三十多岁的年龄,如果大脑不缺陷的话,他应该预知到,段氏兄弟殴打酒肆的食客,而且还是位老人家,能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 管事的不是不知道,如果段氏兄弟一时失手的话,后果该有多么的严重,若是闹出人命的话,段氏兄弟会跑得了吗?我的叔叔罔顾了性命,不但奇冤,而且家里人也跟着悲伤啊。 这样一来,段家和冯家,两个家庭恐怕自此就要沉浸在无限悲痛之中,最后都是闹得不可开交你死我活的悲剧下场。 而作为程家酒肆,你以为你们就脱得了干系?就是你们酒肆能脱得了干系,可作为管事的也难逃其咎啊! 因为段氏兄弟能失去理智而殴打岳良村的村正,正是由于你们酒肆里管事的言语相激造成的!程家酒肆的大管事,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你……你胡说,他们打架与我何干?”管事的心虚地快速瞄了自己东家一眼,声嘶竭力地吼道,“你这个小贱妇,竟敢血口喷人,我……我要送你见官。” 萧玉莲一听被被小贱妇,顿时杏眼圆睁,眉头高挑,就在众人好没看明白的情况下,她身形一晃就来到了管事的面前,一伸手,众人耳听得“啪“一声脆响,再看管事的右半边脸整个都肿了起来。 “啊……你?你敢打我?”管事的后知后觉,捂着腮帮子穷凶极恶地就扑了上来,要与萧玉莲拼命。 萧玉莲哪会给他动手的机会?一错身,轻轻避开了,轻蔑地道,“王步仁,你再敢辱骂本姑奶奶一句,我打断你的满口牙! 今儿个姑奶奶原本不想与你一般见识,可你给脸不要脸,居然敢挑唆段氏兄弟俩殴打村正叔?我看你是活逼歪了!今儿个若是不给你一些教训,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是有三只眼!” “你?你是谁?你怎么认得我?”王步仁惊惧地后退一步,着实想不起来眼前这村妇是谁。 程家酒肆老板见自己的管事被一个村妇当众责打,自觉脸上无光,面上满是黑线地沉声道,“这位娘子,你怎么可以大庭广众之下打人?嗯?还有没有王法?若是再敢无礼,某家送你去见官。” 见官?萧玉莲一听就乐了,“好啊,要去见官是不是?那姑奶奶奉陪了! 王步仁,你作为酒肆管事,不但怠慢客人,而且还公然挑唆两个懵懂无知的少年人欺负殴打老人家,这畜生行为人人不齿,所以啊,要见官,咱们走啊,谁不去谁孙子!” “小娘子,要见官俺们奉陪给你作证!”食客们又开始起哄。 闲人就爱凑热闹! 段氏兄弟俩听了半天,才明白过来,感情自己被人家给当猴子给耍了,给利用了,结果才惹出这等是非来,当下站起身,气愤地吼叫道,“是要去见官。 他娘的,该死的王步仁,你他娘的敢利用老子殴打村正?我说你怎么对这位老人家横眉立目吹胡子瞪眼没好气呢? 哦,感情你跟这位老人家有过节自己不敢把人家怎么样,就挑唆我们兄弟俩给泻火是不是?他娘的,我们哥俩被你耍了,你倒好像是没事儿的样子,想当好人,王步仁,今儿个小爷爷跟你们没完!我说来呀,给我把这酒肆砸了!” 段氏兄弟俩的手下,刚才被萧玉莲一人一拳揍得挺惨,心里有苦有委屈,却无处去述说,只能憋着一肚子火气干瞪眼,这会儿见自家小爷发了话,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动手。 那酒肆老板也不是白给的,眼看着自家的酒肆要遭殃,不由地大急,暴喝一声,“我看谁敢动手?”这一声气冲九霄震耳欲聋,可见也是个练家子。 萧玉莲当然不会让段氏兄弟在动武,便一摆手制止了那几个下人,轻笑道,“老板,听明白了吗?你家酒肆里发生的这场祸事,都是你家管事的一手所为,懂了吗? 不懂?那好,我就再跟你详细解释一下,也免得你心里不服,用人不贤识人不清,被人蒙了眼睛还说人家是好人。 这个王步仁,是你酒肆的管事的,可你知道他姐姐是谁吗?我告诉你啊,他姐姐就是岳良村村民崔相山的二儿媳妇。” “那又怎样?”酒肆老板压住心头怒气冷声道。心下却暗暗发狠,若是这村妇不说出个理由来,他绝不放过他们这群乡下佬! 第九十章 当众揭穿 萧玉莲自是不怕酒肆老板那张阴沉可怕的老脸。 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说清楚为好,反正现在丢人的又不是自己一个人。 将来自己要在殷庄乡上开酒肆,难免的就会与这程家酒肆产生隔阂,这早得罪,晚得罪,早晚都得得罪程家酒肆,现在她还会怕了他不成? 正所谓同行是冤家嘛! 萧玉莲在要开酒肆之前,就已经预测到了,自己开了酒肆,虽然有珠宝行周道羽合伙,可自己一个妇人,还是个乡下妇人,在这些自以为是人的眼里,是微不足道,是不值得一提的。 将来若是两家酒肆有矛盾,程家碍于情面不好遇周道羽翻脸,那么他家定会找机会为难自己的。 所以萧玉莲今儿个不怕得罪程家酒肆,而是借此机会与这程家酒肆闹翻了。 有了今日的矛盾之后,传扬出去之后,将来自己开了酒肆之后,再有什么冲突,人家就一定会认为是程家酒肆侍机报复自己。 这就是今儿个为什么萧玉莲要与程家酒肆撕破脸皮的原因。 这倒不是说萧玉莲是神人了,能预料到程家酒肆以后会找自己的麻烦,而是这个时代,是封建制度,人踩人的事情是稀松平常的事。 而且,今儿个程家酒肆老板若是明理的人的,对于在自己酒肆里发生的冲突,他定然要抱着公正的态度,然后平息了这场矛盾。 可大家伙儿都看到了,酒肆老板一出场,根本就抱着好态度,将食客当上帝一般款待,而是处处为自己管事的撑腰,甚至威胁萧玉莲。 这样的态度,萧玉莲能接受吗?当然不能! 尤其这里面,她和酒肆的管事还有更深的一段过节呢! 因此上,程家酒肆老板出言无礼,萧玉莲不以为意,依旧是淡笑着,给人的印象,分明就是一个明理且温婉的端庄样儿。与刚才揍人的凌厉样儿简直是判若两人! 众食客们都看傻了,听傻了,看起来屁大点的事儿,怎么还一波三折的呢? 不过,在这些人心里却都在想,这村妇说得极其在理啊,看那段氏兄弟和酒肆管事的态度,这村妇绝非虚言,这程家酒肆原来不是什么好鸟窝啊! 可素,话说来说去的,这件事与岳良村的那户崔家媳妇有啥关系啊?这哪跟哪呢? 萧玉莲眉眼一挑,慢悠悠地道,“老板,您别急,要去见官咱们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等我把话说完了,咱们再去县衙也不迟!” “快说,小娘子,去县衙我等给你作证bb。” “就是啊,小娘子,你快说说,这酒肆的管事的跟他姐姐怎么回事?为啥要借他人之手,以报私仇?” “小娘子别怕,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这酒肆管事的挑唆他人殴打老人就不对,待会儿见官我等句式给你作证就是。” 萧玉莲满怀感激地屈膝行礼,连声道谢。 就是那冯孝安和乔氏也忙抱拳行礼表示万分感激。 冯孝安暗叹一声,“唉……冤家宜解不宜结啊,可今日之事,怕是难以善了了。” 原本想要忍一口气的冯孝安,见事情闹大了,也就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来了。 他回头看看程家酒肆的老板,又瞧瞧酒肆管事的王步仁,摇摇头,叹息着道,“王步仁啊,老夫原以为你装作与我不相识也就罢了,可没有想到,段氏兄弟殴打老夫,原来是你暗自挑唆的。 唉……你呀,这是何苦呢?这崔家之事,与你何干啊?那崔相山要贩卖自己的亲孙子孙女为奴,你也要助纣为虐?就因为这俩苦命的孩子没有被你们贩卖了,你们就怀恨老夫坏了你们的“好事儿”? 你呀,三十好几的人了,能在程家酒肆里做管事的,必然是精明过人,可在这件事儿上为啥这么糊涂呢?为报一己之很,你居然……居然做出这等荒唐之事,唉……可恼可恨哪!” 冯孝安这翻话一出口,这回不但是众食客蒙圈了,就连酒肆老板也一头雾水,嗯?这事儿怎么还牵扯到了贩卖亲孙子亲孙女?崔家?贩卖自己的孙子孙女?这位管事的也跟着掺合进去了? 酒肆老板略一寻思,顿觉事情不好,怪不得这乡下村妇不惧不怕的,口口声声要去见官,原来这里面还有其他缘由的啊! 哎呀,这么说,这王步仁做下了什么瞒着自己的坏事了? “这位老丈,您是岳良村村正?敢问尊姓?” 酒肆老板态度是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冲着冯孝安行礼谦恭地道。 冯孝安倒也没有甩脸子给酒肆老板,点点头,“老夫免贵姓冯,正是岳良村村正。这位是萧氏小娘子,正是那苦命的两个孩子的娘亲。” 哇……这一下,众人听懂了。 原来岳良村崔家要贩卖两个亲孙子,而这位小娘子就是那两个孩子的娘! 崔家太可恨了! 居然丧尽天良要贩卖亲孙子亲孙女为奴,怎么这么没人性呢? 可这一切与这个王步仁到底是怎么回事? 酒肆老板闻之咬咬牙,沉声道,“敢问老丈,这崔家贩卖孙子孙女,与我酒肆的管事有何干系?难道说,他姐姐,也就是崔家的二儿媳妇也参与其中?” 到了这个时候,酒肆老板就是不想当众问其缘由,他也是知道,那两个孩子的娘,也就是眼前的这位村妇,也会把事情抖露出来的。 果然,冯孝安没有回答,就听萧玉莲慢声地道,“因为崔相山一家子都没人性,所以这王氏嫁进崔家十几年,也侵染了其恶行。 她不但为人刁钻阴狠,而且还仗着她的弟弟王步仁在殷庄乡有点脸面,就更是不可一世,助纣为虐。 前段时间,这崔相山一家丧尽天良,要贩卖我的孩子为奴,并且要将我扫地出门休回家去。而贩卖孩子为奴的人牙子,便是你酒肆的这位管事王步仁所找。 结果,事与愿违,当王步仁丧尽天良的将人牙子找去的时候,我和我的孩子都已经离开了崔家,让这个畜生的愿望落空了。 王步仁,你晚了一步,落得个空欢喜,所以就把一腔怨恨都落在了村正叔的身上对不对?因为他的公正无私,他的善良,你们才没有得逞,那两个可怜的孩子才得以安全了。 今儿个村正叔一进你们酒肆,你怀恨在心,就暗地里挑唆段氏兄弟对村正叔发难,自以为能借着他们兄弟俩的手给你出气,可是,王步仁,你的打算是不错,结局却很令你失望! 呵呵……到现在你还没认出来我是谁?王步仁,你再睁开你那双狗眼好好看看,我萧玉莲长得不是很难看呀,你怎么会不认不出了呢?嗯?” “萧……萧玉莲?你是,你是萧玉莲?”王步仁难以置信地睁大了三角眼。 第九十一章 不依不饶 王步仁与萧玉莲好歹是沾点亲带点故,这都说了半天话了,怎么会没认出来她呢? 这事儿还真不冤枉王步仁眼拙,因为原主萧玉莲自打嫁进了崔家,六七年来,就没出过几次门。 而且崔继业小心眼,根本就不准许萧玉莲出去见客,所以王步仁来崔家拢共也没几次,每次来都是远远地搭个影儿就不错了,所以他对萧玉莲没啥印象。 再一个,那时的萧玉莲面容消瘦蜡黄,穿着粗布素衣还补丁摞补丁,哪有现再这衣着鲜光,人俏貌美的明丽样子? 因此上,王步仁认不出萧玉莲是很正常的! 萧玉莲冷然笑道,“不错,正是你家本姑奶奶。怎么?王步仁,你助纣为虐,想要帮着崔家贩卖我的儿女不成,转过来就伺机报复? 行啊,不错啊,学会借刀杀人了哈,利用他人之手达到你的目的了,你的本事不小啊! 既然你口口声声要去见官,那好啊,姑奶奶陪你走这一遭便是,正好我要状告崔家,状告你姐姐与人牙子串连一起,要逼良为奴,你可给做个证人便好bb。” “王步仁,这位小娘子所说可是实情?”酒肆老板这会儿也转变了态度,冲着王步仁瞪着眼睛咬着后槽牙喝问道。 王步仁哪里能料到一个简单点事儿,却不想闹得这么大,以往崔家的三儿媳妇向来是懦弱胆小的,今儿个怎么突然间变得如此强势? 去县衙见官?进了县衙能有他的好吗?见了官,人家不扒了他皮才怪呢! 现在的律法相当严厉,若有逼良为奴,至少得流放三千里啊! 这个罪名可不是一般能承受得起的! 在唐朝,有专门的奴市,在那里买卖人口是合法的,是自由的,只要是去官府报备一下,那么所有的手续就合法化了。 而王步仁私自去寻找人牙子,帮助崔相山贩卖自己孙子孙女,这若是官府追究下来,无论是王步仁还是崔相山,都甭想再过太平年。 所以,萧玉莲说要去见官,酒肆老板有这么一怒喝,王步仁登时就吓得魂飞魄散了! “姐,姐夫,我……我,我也是被……被崔家给蒙蔽了呀,姐夫……”王步仁当然不能承认他是直接参与了贩卖萧玉莲孩子这件事中,而是口喊冤枉地辩解着。 “什么?你是王步仁的姐夫?”这回轮到萧玉莲愣住了。 不但萧玉莲没有想到酒肆老板和管事的这层姐夫小舅子关系,就是众位食客也没有想到,人家原来是姐夫和小舅子啊。 这就难怪那酒肆老板一进屋,就毫不隐晦地偏袒着管事的了。人家是亲姐夫和亲小舅子,当然要相互帮衬了! “哦,原来如此啊!”食客们恍然大悟般地发出了这一声响。 就这一句,让酒肆老板顿时尴尬恼怒万分!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蠢货一样的小舅子啊! 惹了众怒的时刻,你他娘的还敢当众叫我姐夫?这本来可以缓解的事情,也被你这一声“姐夫”叫得再无法为你出头了! 想到这儿,酒肆老板更加恼恨不已,一抬手,朝着王步仁那张坑坑洼洼的老脸扇了下去,“啪”,一声脆响,再看王步仁,左边半张脸也顿时红肿了! 惨不忍睹啊! 好好的一张脸,虽然长得不光滑,可好歹平时看着还挺正常的,现在倒好,萧玉莲和酒肆老板一人一掌,而且还都是用了全力的,结果就给扇肿成了猪头! “姐夫……我,我……”王步仁双手捂着肿胀的脸,含糊不清地叫着姐夫,满眼都是恐惧之色。 他知道,这下完了,自己的差事做不成了不算,就是做了姐夫小妾的姐姐,恐怕也跟着受牵连了。 “姐夫……”王步仁噗通一声就跪在了酒肆老板面前,绝望地哀告着,“姐夫,姐夫,我不是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姐夫,姐夫饶了我这一回。” 酒肆老板见王步仁跪向自己,气得火冒三丈,暗骂蠢货,你跪我有何用?啊?你倒是跪向那个乡下村妇啊! 越想越气,酒肆老板上前一脚,就踢在了王步仁的肩头,一边使眼色,一边喝骂道,“畜生,蠢货,你……你……枉你这般精明,却被人利用,做出这等人神共愤之事,真真是蠢货!” 酒肆老板很会骂人,他直接就将王步仁所做的事儿,说成是被人利用,这样,参与贩卖人口和被人利用贩卖人口,性子就大不一样了! 萧玉莲不是傻子,焉能看不出酒肆老板还在维护王步仁?但是,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她也没打算再追究,毕竟因为过往的事儿得罪人不值当的! 不过,虽然她不想追究王步仁的罪责,可也不能便宜他,挑唆他人殴打冯孝安这事儿可不能善了,所以,她冷笑几声,款步走到酒肆老板面前站定,不亢不卑地直视着他。 就道,“程家老板,王步仁不是小孩子,三十多岁的人,凭他的精明,能轻易被人利用了吗?嗯?就算你说的那样,他被人利用参与了贩卖人口未遂,可挑唆他人殴打老者,这也是他被人利用了? 程家老板既然是王步仁的姐夫,又想为他出头,那么,挑唆他人殴打上门用餐的老人家,您给个说法,不然,咱们就县衙门去说道说道。” “他娘的,”萧玉莲话音刚落,那段氏兄弟俩又站了起来,撸胳膊挽袖子骂骂咧咧地道,“王步仁哪王步仁,你他娘的可真是不仁义啊,明知道小爷我等脾气暴躁,就出言相激,让我哥俩殴打冯家爷爷,你他娘的不是人呐! 哦,我想起来了,你还真是程家这位老伯的小舅子。不过不是正牌小舅子,因为你姐姐是程家伯伯的小妾,所以嘛,程启亮你只能算得上是半个小舅子而已。 王步仁,你他娘的半个小舅子,就敢仗着姐夫的势,出来横行?也不看看小爷我等答应不答应。今儿个若是你不给个说法,小爷我一高兴,就去京城大闹卢国公府,问问卢国公他老人家,是怎么管教门人子弟的!” 第九十二章 大快人心 喔靠,瞧这俩小子一副誓死都要往前冲的架势,谁也保不齐他们真能进京城去卢国公府大闹。 这时候的段氏兄弟俩那小痞子的模样就显露无疑了,就见他二人双手环抱于胸,斜肩吊胯睨着酒肆老板,一条腿站定,一条腿向外撇去,一抖一抖地嘚瑟着,这让萧玉莲想起了前世的那句话,叫“男抖穷女抖骚!” 才半大点的孩子,你抖什么劲儿?那怎么看怎么都是欠揍的样子,气的人牙根直痒痒。 酒肆老板虽然不常出面打理酒肆,但是对于像段氏兄弟这样的“英雄人物”他还是略知一二的。 就这俩小子,给个云梯就能上天,给个铲子就能入地,他们说要去京城大闹卢国公府,还真就能去,反正是皮糙肉厚抗揍! 可他们哥俩抗揍不要紧啊,若是真被他们俩闹到京城去,程家酒肆就不用开了,他这个老板也不用当了,全家更不用再吃香的喝辣的穿绫罗绸缎了,都得去苦寒之地遭罪去! 酒肆老板想到这儿,腿肚子一阵抽筋儿,心里就像打了鼓一般七上八下咚咚直跳,脸上尽是冷汗。 要说这件事儿本来不大,可参合到了贩卖人口这事儿上,虽然王步仁助纣为虐没得逞,性子可就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啊,再加上段氏兄弟这两个混蛋祖宗一搅合,闹到京城之后,没事儿也变得有事儿了。 酒肆老板咬咬后槽牙,横下一条壮士断腕的决心,上前照着王步仁的身上就连踢几脚,一边踢还一边喝骂,“畜生,孽障,你…… 我怎么就瞎了眼用你做管事的?嗯?本以为你能老老实实地经营好这酒肆,可谁知你却背着我做出这等下作之事。哼,今儿个若是不严惩与你,让我怎么对得起这位老人家?” 酒肆老板痛心疾首的样子让人看了都唏嘘不已。 冯孝安见了也于心不忍。再一个这程家酒肆与卢国公是本家,若是不依不饶的卷了卢国公的面子,对自己也不是有利。 正所谓得饶人处且绕人,能不结仇就不结仇,和平喜乐相安无事倒也是件美事儿! 冯孝安想到这儿,刚要开口,那乔氏却暗自一扯他的衣襟,呶呶嘴,示意他看看萧玉莲的神色和举动。 这下,冯孝安下意识地朝萧玉莲看去,就见她稳坐如泰山,面无波痕,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冷眼看着酒肆老板和王步仁在那儿表演。 酒肆老板打了半天,也骂了半天,原以为萧玉莲和冯孝安能出声制止,然后大家老一个你好我好咱们都好的和乐场面,可折腾了半天,也没出现自己所期待的情形。 唉……看来这几个乡下人真是不好糊弄啊! 得了,别因小失大,让王步仁这个混蛋坏了老子的大业! 若是京城卢国公爷若是知晓今日之事,下场不用想都知道会怎么样的凄惨,所以啊,唉……该舍得,还得舍呀! 想到这里,酒肆老板定下心来,就一摆手高声吩咐道,“来呀,都给我听好了,大从今儿个起,酒肆管事的的另请他人,王步仁再出现在酒肆,见一次打一次,不得允其入内bb。” 酒肆的跑堂的,打杂的,后厨掌大勺的,一听王步仁被赶走了,顿时都欢欣鼓舞喜上眉梢。 一个个聚拢过来齐声答应着,然后回头看着瘫在地上如死狗一般的王步仁,就领会了酒肆老板的命令精神,于是乎,立马就都付诸于行动了。 平时被王步仁欺压打骂克扣薪水的这些人,这回可有出气的机会了,转身毫不犹豫地朝着已经被打得很惨的王步仁下了狠手。 这些人一边连打带踢,一边喝骂着,“滚,赶紧滚!老板有令,本酒肆你不得入内,见你一次打一次!怎么?还不滚?还赖在这儿等着挨揍?哎呀好啊,不走是?兄弟,老哥,他不走,咱就揍!” 噼里啪啦……又是一顿拳脚。 王步仁被打得瘫在地上起不来了,他抱着脑袋在地上翻滚着,一边滚还一边哭嚎求饶,“别打了,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哎哟,疼死我了!姐夫……姐夫,救命啊。” 这小子这回可算是尝到挨打的滋味了! 王步仁身上疼痛心里苦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向对他信任有加的姐夫,会翻脸无情,对他毫不手软!此时的他,想跑,可站不起来呀,想爬出门去,可这些人故意挡着去路。 我滴娘啊,快来救我啊! 这个时候王步仁想起他娘来了。他忘了前天一早,他还对自己的老娘大发淫威,骂得老太太缩在炕里大气不敢喘! 今日被打,真是活该! 萧玉莲见打得差不多了,就给段氏兄弟使了个眼色。 这段氏兄弟还别说,挺上道的,跟萧玉莲无形中,居然达成了默契,他俩一看萧玉莲递过来的眼色,立马就明白了,萧氏娘子这是要息事宁人了。 心领神会的哥俩,于是就走了过来,挥挥手喝止住了还在继续“施暴”的酒肆员工,朝着自己的手下吩咐道,“你们,过来,将这不是人的东西,给小爷我扔出去。” “是!”一肚子委屈晦气的几个下人,听了主人的吩咐,一边恭声答应着,就动起了手。 四个人,一人一条腿一只胳膊,就把王步仁给抬了起来,然后…… 酒肆屋里屋外的人就听得“噗通……啊……”两声颤人心肝的巨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王步仁被扔到了大街上,状似死狗被人唾弃…… 耳听着小舅子惨叫,酒肆老板心里一哆嗦,可面上还得陪着笑脸,朝着所有的食客一拱手,强笑道,“诸位今儿个受惊,实在是对不住,对不住了。 这么着,今儿个大伙儿的这顿饭,我请大家了,还望各位赏脸吃好喝好。在下这厢赔罪了。” 众食客一看还有这便宜事儿呢?都乐了,一个个大呼小叫咋咋呼呼地嚷着,“好啊,今儿个咱们哥们都喝他娘的痛快!老板哪,你们店里不是有最拿手的招牌菜,干焖鸡块吗?来来来,上几盘来。” 他娘的,这些人还真不客气! 酒肆老板差点都没哭了,可自己的话已经说出去了,哪能再反悔?只得咬着后槽牙吩咐上菜。 段氏兄弟俩个都是小痞子,哪里会放过这嘞钱的好机会?就龇着牙咧着嘴,笑得跟那被人暴打菊花一般,朝着酒肆老板走了过来。 第九十三章 二百五蠢货 “程伯父,您的客人受了惊吓,您请客压惊。可小侄儿被您那半拉小舅子给害惨了,您看这事儿,您是不是得给个公道啊?”段氏兄弟不愧是小痞子,说出的话理直气壮大言不惭! 赤果果地威胁勒索啊! 程家酒肆老板就赶脚着手心发痒,脚板发沉,心里有一种不揍人就难受的冲动,可是,自己理亏,此时还真不好发作。 被小痞子晚辈给明目张胆地勒索,这滋味……哼哼,如同卡在嗓子眼的胡饼,上不去下不来,噎得太难受了! “你们哥俩说,要某家如何还你公道?”咬牙切齿的声音,听上去令人肝颤。 再看段氏兄弟俩,满不在乎,根本就惧怕程家酒肆老板的臭皮脸,慢条斯理地道,“怎么还我兄弟公道?这个嘛,待我好好想想。 不过,程伯父,您是生意人,生意人如何消灾您还不晓得吗?小侄儿记得有句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小鬼都认钱,您说小侄儿我们哥俩……是?”段老大神情猥琐,皮笑肉不笑,斜睨着酒肆老板,将手里的一枚铜钱抛来抛去,作者暗示的动作。 这两个混蛋! 酒肆老板气得一张老脸涨紫,若是允许,他都想动手揍他娘的混球东西! 萧玉莲可不想因为这事儿在纠缠下去,毕竟这程家酒肆老板是这地方上的一业主,其势力定然盘根错节,可不是谁都能轻易挑衅他的。 刚才自己咄咄逼人,已经让他尝到了苦头,两家的矛盾就此产生,以后若是有什么冲突,自己一定会得到别人的同情,所以此时此刻,再不需要进一步加深矛盾了。 思及至此,萧玉莲冲着段氏兄弟一勾手,巧笑倩兮,声音十分柔和地道,“两位兄弟,来,都过来,姐姐跟你们讲讲人生bb。” “讲什么?人生?”段氏哥俩没听懂,疑惑地相互看了一眼,还是很听话地走到了酒桌前乖顺地坐了下来。 “萧家姐姐,您说什么?什么是人生?”段老大从善如流,很顺口地叫了一声姐姐,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人生嘛,简单地说,就是人从生到死的过程。”萧玉莲夹了一块白菜叶送进了嘴里,慢慢地咀嚼着,幽幽地道。 段老大一听,一摇头,“我说萧家姐姐,某家才十七,离死还远着呢,现在将这个,某家不感兴趣。” “就是,就是。”段老二像个应声虫,附和着大哥的话,一个语调地叫嚷着。 “乖,听话,别闹。人生是个大课题,听姐姐好好给你们俩讲讲,很有趣的。”萧玉莲又扒拉口米饭,不紧不慢地继续开导。 段老大和段老二哪有这心思去听人讲大道理啊?将背离的糟酒往肚里一灌,摇晃着脑袋,表示不爱听,然后转头又要去找酒肆老板的晦气。 这白花花的银子没勒到腰包里,他俩浑身不痛快啊! “坐下!”萧玉莲提高了声调,语气也较之前严厉了些,“你们要是不听话,那就休怪姐姐我不客气。你们若是再敢说个不字,那咱们有机会去了京城,我就去找段大将军,告你们殴打老人不听规劝。” 段老大闻言,将酒杯往桌子上一掷,不服气地梗着脖子叫嚣着,“去就去,去见段大将军谁怕谁?” 嗯?萧玉莲一愣,这小子刚才一听说去见段大将军就吓得跟避猫鼠似得,这会儿怎么敢支愣着脖子了? “小子,胆子壮了啊?敢跟你萧家姐姐叫板了啊?你好像不怕段大将军?”萧玉莲此时竟然拿出了前世特工审讯敌手的架势,那口气怎么听怎么都不是调侃得意思,反而让人不敢小觑。 段氏兄弟胆子确实比刚才大了,斜眼吊跨双手环胸,一条腿盘在另一条腿上,开启了欠揍模式的抖动。抖啊抖啊,很有节奏很有韵律,只是…… 萧玉莲最厌恶这种“男人抖穷,女人抖骚”的嘚瑟劲儿,见段氏兄弟俩满脸得意的找抽样儿,顿时心头火气,举起筷子照着这两个二货的腿上就是一人一下。 “啊……” “哎呀……” 哥俩同时痛叫出声,蹭蹭蹭,站起身来就躲了开去。 “来,再来嘚瑟一下姐姐看看。”萧玉莲睃了一眼段氏哥俩,风轻云淡地说道,“小样儿,敢在姐姐面前嘚瑟?不抽你们,你们不知道什么是疼。” 段氏哥俩不知道自己今儿个是怎么回事,居然还真是从心底里怕了这位乡下村妇。 你说素未谋面萍水相逢,自己怎么就这么犯贱的惧怕一个村妇呢?嗯?这话说出去,谁信啊?不沾亲不带故的,又没啥交情,凭什么横行于殷庄乡的小爷怕了她一个乡下村妇啊? 这件事儿不合理啊! 很不合乎情理! 不过,这世上的事儿,还真就这么奇怪,你说不可能的事儿,他还就发生了! 这不,段氏兄弟俩见萧玉莲杏眼一瞪,就胆虚起来,揶揄道,“你不是说我们哥俩年岁小,不懂事儿,难辨是非吗? 这话没错啊,我们哥俩是年岁小啊,啥事儿都不懂,结果就上了坏人的当了,被卢国公爷本家的亲戚的半拉小舅子给蒙蔽利用,才做出了不是人的事儿。所以嘛,年纪小不懂事儿做错了,是情有可原,可以宽恕的嘛。” “没错没错,我哥说的是实情。反正到时候段大将军就是处罚我们哥俩也不会重罚的。”段老二也跟着应声辩解。 萧玉莲气笑了,“好啊,你们两个拿着这话在这儿堵着姐姐呢?呵呵……你们都是十六七岁了对不对?” “啊?啊,啊啊,是啊。你这是什么意思?”段氏兄弟俩就觉着后背一凉,菊花一紧,似乎有一种不好的事情要降临到自己的脑袋上。 可他们话说完了,却见萧玉莲依旧是笑盈盈地温婉模样,轻启朱唇柔声细语地道,“两位小兄弟,你说,我将你们年岁小不懂事儿,被人蒙蔽利用殴打老人的事儿传出去,你们说,谁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一个二百五的蠢货?嗯?” 第九十四章 帮手 “哎呀萧家姐姐,”段氏兄弟一听,立时惨叫,段老大更是像死了老子娘似得撕心裂肺啊,“姐姐,口下留情啊! 您可不能这么坑兄弟啊。前儿个家母还说要给兄弟我说亲呢,您这话若是传扬出去,兄弟的媳妇可就难以进门了。姐姐,您可不能说兄弟我不懂事啊bb。” “哦……”萧玉莲拉着长音哦了一声,慢悠悠地道,“那你说你懂事吗?” “啊?我……我……那我,姐姐您说,兄弟我是懂事儿了呢还是没懂事儿啊?”段老大挠着头皮,脖粗脸红地吭哧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自己懂不懂事,他都弄不清楚了! 萧玉莲瞧他哥俩那窘样,噗嗤一声笑了,“来,乖乖地赶紧过来吃饭,再不许胡闹调皮了。” “哦,好。”段氏兄弟一身炸毛被萧玉莲给捋顺了,乖乖地应了一声坐下来用心吃饭。 这就完事了? 众食客中,有认识段氏兄弟的,知道这两个人在殷庄乡那就是一小霸王,混蛋透顶的东西,好赖话不听,油盐不进,今儿个居然被一个乡下村妇给收拾得乖乖顺顺,没有了往日的嚣张跋扈,真真是奇了怪了哈! “乖乖的哈,跟着姐姐我学做好人有肉吃,有钱花,听到没?”萧玉莲前世那也是个玩世不恭的大姐大,说话向来无所顾忌,语气也随便,所以这会儿她哄着段氏兄弟就像哄她前世时养得那西伯利亚雪橇犬似得。 西伯利亚雪橇犬众所周知,别名叫哈士奇,外号就是二哈! 哈士奇性格多变,有的极端胆小,有的极端暴力,进入大陆和家庭的哈士奇,都已经没有了这种极端的性格,比较温顺,是一种流行于全球的宠物犬。 所以啊,对待段氏兄弟,萧玉莲就当他们是前世自己养的那两只可爱的二哈了! 程家酒肆老板见段氏兄弟两个乖顺老实了,不再来敲诈他,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又与众人赔了不是告了罪,这才转去后院败火去了。 今天这出戏,冯孝安和乔氏算是又长了见识了,对萧玉莲是暗暗赞叹,萧家人,果然是个个非凡! “兄弟,今儿个咱们是不打不相识啊,见面即是缘分,来,姐姐陪你们干一杯!”萧玉莲举起了杯,带着诚恳地语调对段氏兄弟笑道。 段氏哥俩一听,又来精神了,段老大也豪爽地跟着举杯,“萧家姐姐,今儿个兄弟不是人,受人挑唆利用,对冯家老伯无礼,实在罪过罪过,来,我们兄弟两个给冯老伯和萧家姐姐赔罪了,先干为敬。” 滋溜……两杯糟酒进了哥俩的肚子。 萧玉莲不着痕迹地放下酒杯,笑道,“兄弟,你们两个想不想趁着年岁小,做出点什么大事儿来扬名立万?” 对于像段氏兄弟这样的小混混,金银虽然能动他们的心,但是却抵不过他们年轻热血,对扬名立万的诱惑! 萧玉莲打蛇打七寸,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把段氏兄弟掐在了自己手里! “扬名立万?小姐姐,兄弟们做梦都想出人头地啊,可惜啊,没这机会呀!”扬名立万几个字果然奏效,让段氏兄弟俩那是两眼烁烁放着精光。 “萧家姐姐,你说,怎么才能扬名立万?”段老大心急,急声道,“不过,咱们可说好了,杀人放火,谋人钱财的事儿,咱们兄弟可不做,我们俩个娶媳妇生儿子为段家开枝散叶呢。” 小混混也有自己为人处世的底线,这很不错嘛,孺子可教也! 没好气地睃了一眼段氏兄弟,萧玉莲哼了一声,“你萧家姐姐是那坏人吗?嗯?你们哥俩没眼睛有毛病,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是这种教唆人做坏事的坏人?” “啊?生气了?哎哟,萧家姐姐,我们哥俩说错了,说错了,对不住,我们自罚。”吸溜……又一杯糟酒进了段氏兄弟俩的肥腩肚子,结果,这俩二货微醉了。 醉了才对嘛! 醉了就好说话了不是? 二哈一样段氏兄弟,其实不需要太高的手段,就能制服他们! 萧玉莲脸上闪过一丝得意,故作神秘而又认真地对这二哈兄弟道,“萧家姐姐想要在这殷庄乡的地盘上做点小生意,兄弟,你们两个愿不愿意帮姐姐一把?” 哈,这事儿啊?好说啊! 段老大醉眼迷离地一拍胸脯,非常悍气地道,“这点小事姐姐无需烦恼,兄弟们定要帮你到底了!” “哎哟,兄弟仗义啊!”萧玉莲一挑大拇指,恭维了一声,欢喜地道,“兄弟,姐姐这生意啊,若是能开起来,定要记你们哥俩一大功啊! 兄弟,今后,还望你们能帮姐姐打打杂,料理料理肆意生事的闲杂人等,让姐姐顺心顺意地赚钱,保证到底时候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段氏兄弟俩被一句“兄弟仗义啊,”给砸得晕乎了,摇头晃脑,将胸脯拍得山响,口齿不清地还保证着,“放心,姐姐你放宽心,有兄弟们在,我看殷庄乡上谁敢动姐姐一个指头?” “呵呵呵……那就好那就好。”萧玉莲呵呵一笑,心下满意了,“兄弟,来,再干一杯。” 结交了小霸王段氏兄弟,萧玉莲免除了将来开酒店的后顾之忧,只要有他们在,还怕这殷庄乡上的小混混们来滋事捣乱? 有段氏兄弟在,就等于是有了打手和帮手! 一场欢乐的喜宴,一直吃了近两个时辰,若不是因为要急着赶路回转,段氏兄弟说啥都不会放萧玉莲走的,他们就像是没娘的孩子找到了温暖的怀抱一样,舍不得萧玉莲离开了。 因为啥啊?因为萧玉莲毫不吝啬地送了他们每人一件珍奇礼物——香水! 开始这二货一看是女人用的东西,说啥都要不要啊,虽然那香味十分的独特,可他们是男人,男人好吗?怎么能要女人的东西?这要是传出去,不得笑死个人了? 萧玉莲就耐心地劝导他们,“拿着,别跟姐姐客气。这东西,世上难得珍贵着呢。你们俩傻缺啊,世上奇宝,不要白不要啊! 呢们男人不能用,可以送人啊。比如说,送给你们的娘亲,孝敬孝敬她老人家,一准让你们的娘亲乐得合不拢嘴。再不也可以送给你们未来的娘子啊,男人讨好媳妇也不是错啊,你们说呢?” 经过萧玉莲这耐心地一开导,二缺开窍了,喜滋滋地将那两个小透明的瓶子穿进了怀里,在旁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神龙活现地又开启了嘚瑟模式。 自此,段师兄弟是萧玉莲到大唐之后,收下的第一个帮手!这后面就要引出了一系列意想不到始料不及的事情! 第九十五章 讪讪 没有惊天动地的举止,也没有华丽的言语哄骗,只是再平常不过的狗血桥段,萧玉莲就与段氏兄弟结下了“和平友好“的交情,实在是有点出乎人的意料! 依依不舍地分手之时,萧玉莲才问起了段氏兄弟的大名。 老大段鹰,老二段鹏! 哈,这名字叫段家他爹给起的,鹰,鹏,加起来是两只翱翔天宇奋飞强悍的大鸟! 可惜啊,段氏这兄弟俩却不是好鸟,有负其名! 而令萧玉莲和冯孝安,乔氏所料不及的还有就是,这次出门没想到会遇上崔王氏的弟弟王步仁,更没想到王步仁的大姐原来是程家酒肆老板的小妾。 阴差阳错的惩治了王步仁,又为开酒肆奠定了良好的基础,还与殷庄乡的地痞小霸王结成好友关系,这会出门的收获有点大! 等萧玉莲和冯孝安,乔氏几个人用过饭,那边去接张维峰和薛氏孩子的高远几个人,也都从李家酒肆手抚着肚子,满嘴挂油的从李家酒肆出来了。 那张维峰的两个孩子,一边走还一边打着饱嗝。 “见过主家bb。”张维峰和薛氏带着两个孩子给萧玉莲行礼,“回禀主家,这是小的两个孩子。大的闺女十岁,叫张爱屏,小的,就是……就是落下病根的儿子,叫张清海。” 许是来之时大人教过了,许是穷人家孩子懂事儿早,所以张维峰话音一落,张爱屏便携着弟弟张清海的小手走过来,给萧玉莲跪下磕头,“给主家问安。” “快起来快起来,地上寒凉,别冻着。”萧玉莲一见这俩孩子体弱清瘦,不由地起了怜惜之心,忙将两个孩子搀扶起来对乔氏道,“嫂子,麻烦您将我给这两个孩子买的长袍取来给他们穿上。” 乔氏点头就去将放在程家酒肆的小孩子长袍取了过来,与萧玉莲一起给张爱屏和张清海穿在了身上。 这一个非常平常的举动,感动得张维峰和薛氏比知道说什么好了,拉着两个孩子再次跪倒在地给萧玉莲磕头谢恩。 那四位小女孩见主人这会儿温柔似水,再也没有刚才的彪悍,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主人若是个和蔼慈悲的,她们也能少遭些罪,甚至不再害怕随时送了性命。 而在一旁的冯孝安,得知萧玉莲要开酒肆,心思也活泛了,他是希望萧玉莲能提携冯家,尤其是长子冯敬财。 毕竟冯敬财是冯家将来的掌舵人,只要他发达了,那冯家崛起的日子就不远了。 这一次将冯家旧宅卖给了萧玉莲,又给她划拨了一些荒废的田地,冯孝安隐隐地感觉到,萧玉莲这是有意要与冯家结下百年之好,一时之间感慨不已。 “村正叔,若是无其他事情,咱们打道回转?” “好,好。咱们这就回。” 原本进城时,那车上只载着冯孝安,萧玉莲和乔氏三个人,很是宽敞,可转回来的时候,却是是十多个人了。 因为一辆马车坐不下这么多人,萧玉莲干脆直接在马市上买了一匹枣红色大马,又买了一辆宽敞的马车,连马带车一共花了将近五十两银子。 五个金锭子掏出去,心疼得冯孝安和乔氏等人直抽冷气。就是那张维峰和薛氏,以及四位小女孩看了也直咂舌。 高远和张维峰各赶一辆车,几个人回到岳良村的时候,已经是过了晌午。 小隽逸和小隽秀见娘亲回来了,都高兴地迎了出来,就是那冯聚财的三个孩子也不顾寒冷,欢喜地跑出院门,期待着祖父和大伯母能带回来一些解馋的东西。 要说这冯聚财和柳氏的孩子也是生得密。长子冯强八岁,幼子冯贺六岁,中间的闺女冯云则七岁。 这是一年一个,三年生仨,也得佩服柳氏生殖力的强悍,一块不起眼的土地,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一点都不糟践浪费! 冯孝安和萧玉莲,乔氏下了车,将在城里买的糕点,麻花,胡饼让几个孩子拿回了屋里,余下的粮食米面菜油便谁家的归谁家,一一倒弄好了。 萧玉莲又给高远付了车费,并且还拿了几样点心让他拿回家去给傻婆娘吃,几个人才进了东房间。 “快,老头子,玉莲哪,都快点上炕暖和暖和,这一路冻坏了?”冯于氏见几个人满身寒气,就有些心疼地招呼着。 “乔氏啊,你到娘这边来,跟玉莲一起上炕暖暖身子,等会儿和老二媳妇去做点饭,让玉莲娘三个在这儿吃一口。” 萧玉莲也不客气,就拉着乔氏坐在了冯于氏的身边,冯孝安则在炕头那边坐下了了。 “爹,事儿都办好了?”冯聚财和冯保财见爹的神色愉悦,就都笑着聚拢来笑问道。 冯孝安这一路也确实是乏了,依靠在被褥上点点头,“都办妥了。” 萧玉莲稍作片刻,便向冯于氏和冯孝安告辞,“村正叔,村正婶子,玉莲先回去了,就不在您这里用饭了。等改天再来叨扰。” “诶?玉莲哪,怎么不在这儿吃了?”冯于氏是真心留萧玉莲用饭。 不待萧玉莲解释,乔氏接言道,“娘,今儿个玉莲妹子买了几个下人,这会儿回去还要稍作安排呢。” “啊?买……买下人?”冯于氏有些吃惊,“玉莲哪,你怎么买了下人?” 萧玉莲笑了笑,“呵呵……村正婶子,玉莲也不瞒着你你,过些日子,玉莲要在城里开一家酒肆,再加上种地,恐怕就要忙不过来,所以买几个下人打打下手。” 冯于氏闻言更是吃惊非小,她自然没有想到萧玉莲会去城里开酒肆。 “咱们这乡下人去城里开酒肆,能行吗?”她担心地道,“这人生地不熟的,城里人又欺生,你去开酒肆,会被欺负的。” 冯于氏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说的也很有道理。 萧玉莲稍微解释了一下,“村正婶子,您放心,我这家酒肆是要跟珠宝行老板合伙开的,所以,有他做靠山,咱们谁也不怕。” “哦,合伙开的呀,那就好,那就好。城里有人撑腰,你就不怕有人欺负了。”冯于氏闻听是与珠宝行老板合伙开酒肆,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有些失落,便讪讪地揶揄了一声,强笑着点头。 第九十六章 按部就班 这就是惯性心理! 冯于氏此时此刻才体会到了她三儿媳柳氏那种“预取不得”的痛苦心情! 开酒肆,这是本小利大的好生意啊! 萧玉莲怎么就没有想到要与我冯家合伙呢?好歹我冯家人帮衬过你,而且都不是那种藏奸耍滑斤斤计较之辈! 冯于氏失落了,满腔的热忱,犹如被人用凉水浇到脚底,心里哇凉哇凉的,说不出来的难受! “村正婶子,您身子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般难看?是不是受了寒凉?”萧玉莲见冯于氏刚才还满怀热情地招呼着自己,可一听到自己要与人合伙开酒肆了,忽然间就变了脸色,便明知故问地佯装关心道。 期望与落差只是一线间的差别! 冯于氏见问,不由地心下一惊,慌忙瞟了一眼冯孝安,然后强颜欢笑怒力平息心里的不自在笑道,“唉……这上岁数的人了,就跟小孩的脸,说不得劲就不得劲儿。 玉莲哪,你别担心,婶子的身子婶子清楚,没有大碍的。刚才呀,就是觉着后背冒热汗,一会儿就好了,你千万别放在心上。那啥,你有事儿还忙,婶子就不留你在家吃饭了,等哪天得闲了,再来聚聚bb。” “好啊,那就等得闲了再来叨扰婶子。”萧玉莲一笑遮过,就站起身,抱起小隽秀牵着小隽逸小手,就告辞出了冯家。 萧玉莲一走,冯孝安叹了口气,拿眼睃了一眼冯于氏,幽幽地道,“唉……孩子他娘,你是不是心里不舒坦啊?” “我?”冯于氏老脸一红,无法回答了。 她心里的确是很不舒坦! 想着自家不惜得罪了那崔家,不就是要与萧玉莲交好,得以借势起复吗? 可是,这个萧玉莲太不懂事了,居然能甩了自家而与那城里的珠宝行老板合伙,这……自己不舒坦难道是不应该吗? 冯孝安瞧见老板眼里的不甘,以及脸上的不满,摇摇头,“孩子他娘,记住老夫的话,这萧玉莲不是谁都能轻易得罪的! 你们不知道啊,她呀,可没你们想得那么简单啊!这个女人,行事果绝,心机深沉,手段辛辣,不是咱们家能得罪得起的。就连程家酒肆老板都被她整治得无言以对。” 接着冯孝安就将在乡里发生的一切,毫无遗漏地说了一个遍,有漏掉的部分,乔氏就在一旁稍作补充,使得冯于氏和两个儿子以及二儿媳妇冯刘氏都暗自惊叹! 惩治了王步仁,结交了小霸王,又让程家酒肆老板吃了闷亏,这个萧氏玉莲果然不简单啊! “孩子他娘,歇了你那不该有的怨气。自打萧玉莲出了崔家的门,她待咱们家不比她娘家人差,以后啊,千万不要奢望那不该得的,咱们帮她,想借着她萧家的势起复是没错,但是切切不可贪心过重而适得其反!” 冯于氏倒也不是糊涂得不可救药的老太太,经冯孝安这般开导,也觉刚才自己想差了,不禁暗自羞愧又几分不甘,可还是点头答应着,表示自己绝不会像崔家婆娘那般不通情理。 “在回来的路上,萧氏玉莲说后儿个要请村老们吃个便饭,我答应了。你们后儿个就去帮着撑撑场面,掌掌舵,免得有那不长眼的多嘴之人惹出是非来。”冯孝安想到后天的安排,就叮嘱冯于氏和乔氏,刘氏。 冯于氏和乔氏,刘氏自是满口答应。 那冯聚财见一家子和和乐乐一团喜气,唯独少了自家的婆娘柳氏,不由地暗自伤神。 唉……柳氏啊柳氏,你怎么就不能像大嫂和二嫂那样呢?瞧瞧她们两个,不说有多明事理,可到底面上是看着纯善的! 唉……一大家子人就少你一个,我这面子上也不好看哪。 其实,细说起来,柳氏心里惦记着娘家也不是错! 谁家的儿女过好了,不都惦记着孝敬一下爹娘? 只是,这柳氏错就错在她不该贪心过重,挟恩情索人情,公然讨要不该要的东西! 不仅如此,她还胡言乱语,说什么萧玉莲肖想她家相公,这话若是传出去,萧玉莲与冯孝安两家就甭想再出门了,两家的名声就得臭的迎风十里都令人厌恶! 因此上,冯孝安才震怒之下,不得不将她借口得了疯癫之症圈进后院禁了足。 可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这会儿冯聚财一脸苦相,冯孝安看到了,明白儿子的苦衷,就挥挥手,“老三,去问问你媳妇知道哪错了没有?若是知道错了,就让她出来做活。若是依旧顽冥不灵,就送她回娘家,咱们家养不起她这尊大佛!” “啊?啊,是,是是。儿子这就去。这就去。”冯聚财明白,老父亲这是开了恩,放柳氏出来了,忙就连声答应着,惶惶地去了后宅。 冯孝安怎么也不会料到,柳氏出来之后,会因为嫉恨萧玉莲而惹下滔天大祸,差点害得他们冯家家破人亡!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再说萧玉莲抱着小隽秀和小隽逸出了冯家,便带领着张维峰,薛氏和四位小女孩回到了后山旧宅。 因为东西厢房是现成的,不用特意收拾就能居住,所以,她便分派张维峰和薛氏带着俩孩子住在东厢房,四个小女孩则住在西厢房。 “我不管你们以前叫什么,进了我的门成了我的人,我便要重新给你们起名字。”萧玉莲和颜悦色地对四位小女孩道。 重新起名字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消除旧日的思想,重新树立忠义之念! 四位小女孩很懂事的屈膝行礼谢恩,“谢主人赐名!” “以后你们就按照年龄大小相互称呼。”萧玉莲略微严肃地训导道,“你们都说一下自己的年龄。” “奴婢十一。”穿着带着补丁的浅粉色襦裙女孩抢先道。 嘴快胆大! 萧玉莲点点头,“那你今后就叫白芷。” “白芷谢主人恩赐!”小姑娘果然是机灵,不待别人提醒就赶忙屈膝行礼。 接着,穿着补丁摞补丁的青衣小姑娘也羞怯地报了自己的岁数,“奴婢九岁。” 萧玉莲见她羞答答的样子很文静,就赐名“文静”。 然后便是穿着看不清颜色洗得略微发白衣裳的小姑娘,她也是九岁,只是生辰小文静一个时辰,便被赐名“晓静”,乐得这姑娘傻笑着合不拢嘴。 最后一个,也是最小的,才七岁,萧玉莲赐名“知柏”。 至此,买来的四个丫头都有了新名字,住处也安排妥当。 萧玉莲当下又安排了她们的差事,知柏年岁小侍候小隽秀;白芷帮着萧玉莲接人待物;文静和晓静帮衬着薛氏管理厨房。 而张维峰负责看家护院打扫卫生…… 第九十七章 拧一下 萧玉莲这里的小日子过得是蒸蒸日上,如今眼下一切都走上了正规。 房子有了,虽然旧一些,可等来年开春再翻盖一矗新的也不是难事。 田地有了,百十来亩地算一算也够种了,山上那片山岗地,萧玉莲打算种上一些玉米。 当初之所以选择买这些贫瘠的田地,她就是准备将在明朝后期出现的玉米搬运来,在大唐上种植培养出来,这样既利己又利人。 萧玉莲倒不是想着出人头地一鸣惊人,而是她现在觉着,自己既然已经是大唐人了,那么她就应该为这个朝代做点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来! 毕竟自己也算是汉唐的一份子了,这一点,“家在,人才安全”的觉悟她还是有的! 若是国破家亡,你就是腰缠万贯又有什么屁用? 虽然历史上的大唐没有在贞观时期就破败了,可这个阶段,所有的大唐百姓还是生活在极度贫困当中的。 因此上,作为特工杀手出身的萧玉莲,尽管穿越重生成了乡下妇人,可还是有一种不可磨灭的傲骨! 桀骜不驯的她,怎么肯平平淡淡地过完此生? “小富即乐”的生活她固然喜欢,可要是在此基础上,能让自己活得更精彩一些,她是不会拒绝的! 现在,她的新生活已经开始了,房子田地都有了,连奴仆都用上了,可见顺风顺水的小日子让她很满意! 只是让她非常不满意的是,第三天准备宴请村里各位村老的时候,家里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先到的这位不速之客萧玉莲并不陌生,打过一次交道,见过两次面。 在还没有混得很熟的情况下,这人就没脸没皮地再次登上门来,俨然是男家主一般闯进了萧玉莲的房间。 “诶,我说萧氏,听说你今天宴客要亲自下厨?”来人很不满意地眯着一双丹凤眼促狭地道。 那修长如玉,骨节分明的好看手指,在地桌上非常有节奏地敲击着,以示他现在非常之不高兴。 那看门护院的张维峰就站在门外,躬身请罪,“主人家,小的失职,未能阻拦住这位公子,请主人家处罚bb。” 失职当然要惩罚! 萧玉莲咬着银牙,斜瞪着心安理得地坐在那儿的来客,扬声厉喝道,“张维峰,既然知晓自己失职了,那就废话不说,这个月的月钱全部扣除,以示警逞!若是再有下次,你就给我卷铺盖滚蛋!” “是……是是。”张维峰哪敢辩解?忙不迭地应着,就退了出去。 他现在快要恨死了这位不速之客,若不是他说他是珠宝行老板,是来与家主人商议合作开酒肆的事儿,他哪能放他进来而被罚? 这个该死的男人,居然来等他去给家主人通报一声都等不及,直接就闯了进去,结果,害得他丢了月钱。 张维峰暗自怨恨,默默地记下了珠宝行老板这笔账,他发誓,等一会儿他出了这个门,就暴揍他一顿出出气! 房间里,萧玉莲可没闲心听来人废话,更不愿看来人那张欠他八百掉钱的脸子,冷声地问道,“周老板,酒肆合作事宜咱们改天再谈,今儿个我家要请客,没工夫招待你,所以,您请自便。” “诶我说萧氏,本公子上门难道不是客?”周老板周道羽不乐意听了,眉头紧锁,一副“又欠他八百吊钱”的神情,非常不高兴地抗议道,“本公子是你酒肆的合伙人,算得上是贵客了,你怎么能慢待呢?” 周道羽嘴里挤兑着萧玉莲,心里却暗乐,他就喜欢看萧玉莲冰冷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这冷眼绝美的神态,是他心目中娇妻,啊不,是悍妻,是悍妻该有的样子! 只有这样彪悍冷绝,却又不失可爱的女子,才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周老板,既然知道自己是客人,那就要守客人的本分和规矩,别让本姑奶奶厌恶了你,到时候可别说没告诉你!” “啊?”周道羽逮着萧玉莲话里的漏洞,故作恍然惊喜地道,“那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不讨厌本公子呗?哈哈哈……原来你是喜欢我周道羽的啊,哎哟,快掐掐我,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喔靠,被人在自己家里给耍榴芒了,萧玉莲又羞又恼,气得一张俏颜绯红,秀眉快蹙成了一个小疙瘩,厉眼飞挑,似笑非笑地冷哼道,“你确定你是真需要掐一下吗?” “当然,当然!快掐一下,我好像有点晕乎。”周道羽微闭着眼,洋洋得意,语气有些放肆了。 萧玉莲感觉到自己像只猴子似得被人耍着,还不知觉地挺配合他,便恼羞成怒,一伸手,在周道羽的腰间如软肉上就是狠狠地拧了下去。 这速度,快如闪电疾如风,那周道羽感觉不好,想要躲闪的时候,可惜晚了,魔掌带着恨意,哪还有一点柔和? “咯噔……” “啊……” 腰间的软肉被拧得发出了咯噔响声,周道羽怎么也没有想到萧玉莲会下狠手啊,结果他悲剧了! “哎哟,疼死我了!“周道羽疼得龇牙咧嘴,俊朗的面庞都扭曲得没个人形了,如果不是长得太坚固了,他的鼻子眼都能甩出房间外去。 “萧氏,你……你太狠毒了,啊?你怎么忍心下得去如此恶毒的手啊?”周道羽就差眼含热泪声声控诉了。 方才还风度翩翩潇洒不羁的周老板,此刻却是龇牙裂目脸色凄然的惨状! “哼,在我的地盘,就要守好我的规矩,客人就要有客人的样子!周道羽,你再敢轻佻与我,本姑奶奶下次就不是拧你一下这么简单了,到时候我非让你尝尝什么是痛苦不堪的滋味!” 萧玉莲咬牙切齿地警告着周道羽,让放浪形骸惯了的他也不由地一哆嗦,哎哟我的娘诶,本公子是喜欢彪悍一些的媳妇不假,可并没说喜欢下手狠毒一点都不知道疼惜夫君的女人啊! 唉……本公子此生毁矣!大好得性命恐怕就要交代在这个死女人手里了!罢罢罢……谁叫本公子就喜欢她这个和离妇呢?将来死在她的裙下,本公子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就这么片刻间,周道羽就想了很多,等神游天外,忍着腰间酸爽痛楚的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房间里哪还有萧玉莲的影子? 第九十八章 娶媳妇先讨好娇娃 人家没闲工夫搭理他,早去了灶房忙活着做饭炒菜了。 “哎哟,哎哟……疼煞我也!死婆娘,为了几个上不得台面的村老,你要亲自下厨?也不问问本公子我心不心疼!哎哟……不行,我得亲自去看看,可别累着本公子即将进门的媳妇bb。” “我娘没说要娶你呢,你再乱说,我就将你打出门去!”周道羽自言自语,猛不防从门外来窜进来一个小男孩,就见他气哼哼地瞪着他,稚嫩的语气却很严厉。 那张紧绷的小脸异常严肃! 这不是小隽逸是哪个? 这小子刚从张维峰那里知晓了珠宝行的老板强闯上门,心里就有了火气。她娘的房间,是什么人都随便进的吗? 于是,小隽逸越想越来气,就气哼哼地来找周道羽,他要为娘亲撑腰! 好歹他实在这个家的男子汉呢! “咳咳咳……”周道羽尴尬了,被一个小孩子给训斥了,还是平生头一遭。 而且小孩子说的那句“我娘还没说要娶你呢”,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啊?你娘……娶我?这孩子是不是弄拧了?本公子什么时候说要入赘了? 不过……唉,先别跟着小孩子一般见识,哄好了他,就等于将他娘抓到了手心里! 周道羽想得很开,也很明白,想要娶回彪悍媳妇,就得先哄好了她的儿子闺女,只有两个孩子心向着他,何愁萧氏不乖乖地进他的门? 今日他进她的门,来日必然是她进他的门! 暗自思量好了,周道羽像变戏法似得,一个转身就从宽大的袖笼里取出了一只精美的玉笛,一脸地谄笑,讨好地道,“小隽逸,乖孩子,来,叔叔给你见面礼!” 这只玉笛是用上等的羊脂玉制成,晶莹剔透,煞是珍贵! 小隽逸一见玉笛,顿时心动,犹豫了片刻,这才接过来,爱不释手地抚摸着,然后说出了一句令周道羽心碎的话来,“看在你即将要与我娘合作开酒肆的份上,隽逸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看?看在合作开酒肆的份上?”周道羽牙直痒痒,幽怨地瞪着欢喜不尽地小隽逸,恨不能上去给他两巴掌。 你这孩子,会不会说话啊?啊?你就不能说看在我即将是你爹的份上,才收下玉笛的? 白眼狼! “小隽逸啊,你娘她……她掐我,你看你看,都掐成啥样了?”周道羽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这丢人现眼的话他也敢说出口,而且居然撩起衣襟,将伤处指给小隽逸看。 这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交流,与年龄大小无关! 小隽逸瞧着那辈拧得快要冒血的伤处,也不由地蹙起了小眉头,暗叹一声,唉……和离后的娘亲怎么变成这样了?下手也忒狠了啊,那块肉若是长得不结实,非被拧掉了不可! 不过,能让娘亲下此狠手的原因,不用问,定然是这周老板说了什么不该说得话,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所以才遭此娘亲的“毒手”! “唉……”小隽逸小大人似得叹了口气,一副爱莫能助地样子摇摇头,“我娘揍得都是该打的人!你一定是得罪我娘了,若不然他怎么不揍我呢?娘说,乖乖听话的孩子才是好孩子!” 周道羽简直不能活了! 这是什么孩子啊?怎么这么没教……养? “周叔,你还愣在这儿干嘛?还不去堂屋?“小隽逸把玩着玉笛,带着鄙夷地神色摆了两下。 这死孩崽子,居然敢如此傲慢态度,等着……等我成了你爹,非打你屁股不可! 周道羽咬咬牙,将被小隽秀蔑视的恶气咽到了肚子里,站起身,整了整衣衫,然后昂头挺胸,倒背着双手,迈着四方步,一步一步地踱着,就出了萧玉莲的房间。 跟随在身后的小隽逸瞧着他那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得,不屑地撇撇嘴,就这眼里没人的样子还想做我爹?就是我娘想娶他,也得经过我的同意才行! 小隽逸的想法,可不能代表了小隽秀! 这位南阳公主,一心想借势报仇雪恨,所以,对于周道羽的到来,她是万分高兴和欢迎! “周叔叔,您来了?给秀儿带礼物了吗?”见到周道羽,小隽秀装萌卖乖嘴甜,笑得更是让人心头如沐浴春风! 哎哟喂——周道羽闻言顿时乐了! 东风不解情,还有西风眷顾呢! 小隽逸那臭小子给本公子摆脸子,可小隽秀待见我啊! 周道羽受宠若惊啊,喜得他赶紧将准备好的礼物取了出来,是一个精美的极贵重的紫檀锦盒! “隽秀啊,来,这是周叔叔给你的礼物,快打开看看?” 小隽秀暗笑,脸上却是满是感激之色,迈着小短腿,也不顾丫鬟知柏的担心,就扑向了周道羽,“周叔叔,秀儿看看,是什么好东西啊?” 边说,边在周道羽的帮助下,打开了锦盒,“啊……这么……这是什么东西啊?很贵重的?周叔叔?” 小隽秀一看锦盒里的东西,差点失态,但是好在她很会掩饰,所以故意大惊小怪地惊叫起来,“周叔叔,你看这东西,秀儿从来没见过呢,是不是很贵重? 周叔叔,若是很贵重的东西,娘亲一定不会让秀儿要的,你……你还是……还是……秀儿不敢要,您快拿回去。” 周道羽自然是不会收回去的,便笑着合上了那锦盒,“长者赐,不可辞!拿着,这么珍贵的东西,只有我家秀儿配用它。 不过,秀儿呀,你怎么知道这东西很贵重啊?谁有教过你吗?”周道羽话说到这儿,才感觉不对劲儿。小小的孩童,又是乡下的,怎么就一眼看出这东西的珍贵来? 闻言,小隽秀也下了一身冷汗,若不是自己机敏,差点就漏了陷了! 还好,还好,自己有话遮掩过去,就道,“周叔叔,秀儿虽小,可也知道很多道理的。您看,您想娶我娘是不是?娶了我娘就是我爹对不对? 可是啊,现在,我娘没说要嫁给你啊,你自然要讨好我娘的哦,所以嘛a你送给秀儿和哥哥的礼物一定很贵重喽,若不然,我娘可能嫁给一个小气鬼哟!” 我的老天啊,萧氏这俩孩子还是乡下土娃吗?脑袋瓜子比京城里的那些孩子毫不逊色啊! 太机灵了! “周叔叔,呐,您的礼物,秀儿接受了啊!”小隽秀狡黠的眸光一闪而过,这才笑盈盈地接过了锦盒,让小丫鬟知柏替她收好,而直接忽略了周道羽那十分欠揍的不要脸的话! 第九十九章 竹马家的灰暗生活 为了能娶到便宜娘,这位周公子周道羽可真是舍得下血本啊! 那么好的夜明珠,他居然大方地手一挥,就进了本公主的怀里,不知道他若是娶不到娘亲该有什么样的表情? 小隽秀在做南阳公主的时候,什么宝贝没见过?这颗夜明珠价值不菲,周道羽为了便宜娘,竟然毫不吝惜,一出手就这般豪爽,可见他对便宜娘是势在必得! 啊不对,应该是势在必娶! 不过呀……唉,看便宜娘现在的情形,人家可没有马上嫁人的心思! 虽然小隽秀认定了她便宜娘现在没有嫁人的打算,可架不住“窈窕妇人,君子好逑”啊,这不,她还没离开堂屋,大门外就传来了一阵争吵声。 是张维峰阻拦来者的声音,“对不起,没有主人家的话,在下不能让你进去。你若是想要见我主家,那就在此稍后,待我进去禀告主人一声bb。” “混账,我是你家主人的大伯,你敢拦着我不让我进去,待会儿你家主人定然剥了你的皮!”被拦在门外的人气哼哼凶狠狠地喝骂道。 然后就听有人相劝,“萧大伯,您别生气,想来玉莲妹妹不晓得您来,所以没能迎您进门。” 嗯?萧大伯?难道是便宜娘的那个娘家伯父来了?而劝告之人又是谁呢? 小隽秀正疑惑间,就见便宜娘萧玉莲已经走出了灶房,满面冰冷地朝大门口走去。 小隽秀最讨厌那些心术不正道貌岸然的所谓长辈,便带着知柏回自己的房间玩夜明珠去了。 门口嘈嚷声还在继续。 那狠戾的叫嚣责骂声惊得老槐树上的乌鸦扑棱棱地飞起,盘旋在半空中呱呱呱地一通好叫。 乌鸦叫声,是最令人忌讳的! 萧玉莲冷着脸子看向那满口污言秽语的男人,不由地一皱眉,心道,萧家老大怎么来了? 嗯?他身边正在劝解的人又是谁? 再细看,原主的记忆里闪现出了她少女时代,在萧家庄,与这男子相处的片段。 原来是青梅竹马的玩伴——康景林! 这位康景林与原主萧玉莲是青梅竹马一点没错,自小,萧玉莲就跟在他身后“景林哥长,景林短”的叫着可谓两小无猜! 后来两个人渐渐长大,知晓了男女大防之后,就再没有过多的接触。 只是,原主萧玉莲能深切地感受到,康景林对她是心存爱意,因着两家家境贫富有差,所以胆小怯懦耳根子软的他,就没敢请媒人上萧家求亲,致使萧玉莲嫁给了岳良村的崔继业! 这康景林自幼丧父,又无兄弟姐妹,用现代化说,是个独生子,与孤寡的老母相依为命,对其母孝顺备至! 因为家境一直不好,不但没钱,而且连吃饱饭都成了问题,所以就由他母亲做主,娶了一个跛脚的女人。 跛脚女人嫁到康家之后,屡受康景林母亲的苛责,最后连饿带打,在生完孩子还没出月子的时候,就撒手人寰了。 就这样,康景林现在是既当爹又当娘,还要侍候着脾气古怪的老娘,因此上,家里的日子越过越糟糕。 这些日子,当康景林听到萧玉莲和离的消息,原本枯死的心又萌生除了少有的激情! 若是能娶回玉莲妹妹,不但令他此生再无遗憾,而且乱糟糟的家也能有人操持了,所以,康景林一想到那个娇羞含俏望着自己的玉莲妹妹,她就心情激动,彻夜是辗转难眠! 就在前两天,康景林终于鼓足勇气将自己意欲娶回萧玉莲的事儿,跟自己母亲秉明了,希望母亲能接纳合理后的玉莲妹妹。 这位康老太太可不是一般老实厚道之人,她早就听说萧家二房的那个萧玉莲被崔家扫地出门了,而出了崔家之后,好像是发达有钱了,过上了吃喝不愁的日子,这让康老太太很是羡慕。 就在前几天,萧家老二萧茂林带着全家去了一趟岳良村,说是去接自己闺女和外孙子外孙女回娘家来的,结果,在那儿住了一晚上,人没接回来,可带了一大车的好东西。 康老太太还记得当时萧茂林回来的时候,那神情甭提有多得意了!尤其是萧权氏,满面红润,衣着鲜丽,哪里还能看得出那土渣渣的样子? 不但萧权氏变了样,就是她的几个媳妇也都更加年轻俏丽了! 康老太太羡慕嫉妒的牙根都疼,直后悔当初自己没有去萧家求娶不喜欢的萧玉莲进门。 这要是林儿娶了萧玉莲回来,那萧茂林车上装的那些东西就都是自己的了,何苦现在吃糠咽菜的还不能管饱? 康老太太越想越后悔,后悔之余就暗骂儿子是怂蛋,当初怎么就不在暗处……捡了那萧玉莲的便宜?然后一文钱不用花就能弄到家来? 这个蠢儿子怂蛋包,连个女人都收拾不了,将来还指望他能做什么? 就在康老太太生闷气暗恨不已的时候,康景林就跟她说了自己的打算,说要将玉莲妹妹娶回来,好好孝顺娘亲您。 “好啊,太好了!这事儿娘答应了!那就快去请媒人上门去提亲。”康老太太满口答应着喜不自禁。 “娘,”康景林对娶回萧玉莲似乎是很有把握,就道,“这事儿您老别急。晌午时候萧家大伯跟孩儿说,他要去岳良村看望玉莲妹子,提出来让孩儿也跟他去一趟,说是让孩儿与玉莲妹妹见见面,然后他就做主,将娶亲日子定下来。” “啥?你萧大伯做主?”康老太太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讶,一时间表情有点乱,道,“那萧氏玉莲有父有母,还有兄嫂,她的亲事儿怎么能是他大伯做主? 儿呀,这个萧家老大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千万莫上了他的当,被他算计了。这女人一嫁从父,二嫁从自己,可没听说谁家女子的父母还在,她的亲事就由伯父做主了。 我看哪,这指不定是萧家老大要使什么鬼算计呢,哼,想从咱们家骗聘礼?他萧老大还没那本事呢!林儿,此事万万不能听从萧老大的,听见没有?” 第一百章 扔出去 康家老太太太了解萧老大萧茂斌的为人了,但是这一次,她猜错了。 她以为萧老大私自做主将萧玉莲嫁给她儿子是为了贪图聘礼,其实人家是想借着康景林与萧玉莲青梅竹马的份上,一手促成他们的好事儿,以便从萧玉莲身上捞到更大的好处! 这次萧茂斌哄骗康景林一道来岳良村,的确是想着极力促成萧玉莲康景林的亲事。 一个是鲧夫,一个是和离妇,两个人又都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这要说没儿女情分,说出去谁信? 萧茂斌与老婆看到老二去了一趟岳良村,便大车小辆的拿回来这么多好东西,登时都眼红了。 不用人说,他两口子也能猜得到,老二一家面上是将一车的东西交给了公中,可私下里,他们绝对还能藏着一部分不为外人知道的好货! 尽管心里猜测到了,可他们没有证据,也不可能让人家将私藏之物交出来,这话说出去会被人打嘴。 所以两口子暗生闷气,憋着火,时不时地找茬儿指桑骂槐地骂上几天。可惜,无论他们两口子怎么找邪火,人家二房压根就不闻不问置之不理! 这让萧茂林和老婆的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有劲儿没处使,有气儿没地儿撒,有火没处发! 最后,还是萧茂林的老婆鬼主意多,就想到了康景林来。 于是,这鬼祟的夫妻暗自密谋一番之后,就找到了康景林,将萧玉莲和离的事儿,以及她现在有钱的事儿都一一说了个清楚。 康景林当下就动心了! 死灰复燃后的激情更加炽烈! 康景林相信了萧茂林和他老婆的许诺,并且更深信萧玉莲对自己还是有那么七八分意思的,不然她也不会景林哥哥长景林哥哥短的叫得那个甜了! 而萧茂林和他婆娘的谋算,无非是想促成萧玉莲和康景林之后,让萧玉莲记着他们这个人情,到时候,有了人情在,有了亲情在,那萧玉莲的好东西还不是任他们随心所欲地拿取? 萧茂林婆娘为了能促成这桩婚事,做了两手准备,这边打发萧茂林去找康景林上岳良村一趟,先让康景林与萧玉莲见见面叙叙旧,先活络一下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她这边则去找萧老爷子和萧老太太,动员他们两个老不死的点头应承下萧玉莲与康景林的亲事儿,等老二两口子知道这事儿想反驳,也已经木已成舟,他们再反对也无效了! 算计是好算计! 三个人,萧茂斌和他婆娘,以及康景林,都信心十足地开始了行动! 于是,萧茂斌和康景林就赶着牛车来了。 谁知道,刚一靠近旧宅的大门,张维峰就给堵住了去路。 这位仁兄此时满肚子的火气没处撒呢,好好一个月的月钱,就因为自己失职,结果被主人家给扣除了,你说他能不上火吗? 这会儿萧茂斌仗着自己是萧玉莲伯父的身份,颐指气使的大呼小叫地喝骂着,“狗东西,你敢拦着你家大老爷的去路?嗯?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贱奴,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是你家主人的大伯父,你敢拦着,是不是要找死?” “张维峰,谁在门外狂吠呢?嗯?还不与我打出去?”萧玉莲故意装作没看来人,而是低头一边摆弄着衣衫,一边高声厉喝吩咐着。 这个萧茂斌是什么样的德行,萧玉莲根据原主记忆知道的一清二楚。 当初原主萧玉莲能嫁给崔继业,也是他买通了冰人,然后又以家长者的身份,狠狠地压制着不肯将女儿嫁给崔家的老实爹娘,最后,将原主送进了火坑,而萧茂斌从中得了二两银子的好处。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萧茂斌断送了原主萧玉莲的一生,穿越而来借助人家身体重生的萧玉莲也心生恨意,因为她看到萧茂林身边的康金林的时候,便就明白了他们此来的目的! 哼,敢打我萧玉莲的主意?我让你后悔活着不如死了! 那张维峰听到主人家这一声厉喝,立时就来了底气,腰板也挺直了,原本骇人的伤疤更加狰狞,一双豹眼瞪得老大,奔着萧茂斌就走了过去。 还没等萧茂斌那一声“大侄女儿,我是你大伯”的话喊出口,就被他一伸手,嘭就薅住了脖领子,一使劲儿,提将起来,然后一甩手,就见萧茂斌就像个球似的,被扔了出去,直接摔在了不远处的雪地里。 康金林都吓傻了! 这……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玉莲妹妹怎么一句话不让说,就直接将人给打了出去? 侄女儿打伯父?这……这是大逆不道啊! 此时被扔到雪地里的萧茂斌疼得直哎哟,他挣扎着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再次来到旧宅大门外,这回他学乖了,只是站在远处冲着院门里高声喊道,“玉莲,玉莲哪,我是你大伯,是你大伯啊bb。” 先给萧茂斌来了个下马威之后,萧玉莲这才从暗处走了出来,在冯于氏和乔氏,刘氏目瞪口呆的瞩目下,施施然出了院门,仿若是才看到萧茂斌一般,屈膝行了一礼笑道,“原来是大伯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哎哟,哎哟……疼死我了。大侄女儿啊,你这……”萧茂斌也没弄明白萧玉莲是真不知道自己来,还是假不知道自己来,结果就让人给自己打了。 这口窝囊气,他是咽下去呢还是吐出来? 萧茂斌苦着脸一抬头,就见萧玉莲满面都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疏离,眼底里的笑意更是未达深底,不由地心下先是一抖,继而便是恼火不已! 让门房将自己扔出去,原来是这丫头故意的! “萧玉莲,你大伯上门,你不说好生孝敬,还公然让人殴打于我?你……你,你这个不孝女!”萧茂斌气急败坏指着萧玉莲大骂。 打轻了! 应该再用点力气才对! 萧玉莲莞尔,不以为意地道,“大伯这话说的就好生没道理了,您素来是个讲规矩的人,怎么悄无声地来到侄女家,就无理取闹呢?我若是知道大门外来的是您,早就迎了出来,可我家门房也没来禀告于我啊?” “回禀主人家,”张维峰很配合地一躬身回禀道,“小的要去禀告您,请您出来迎接萧大老爷,可萧大老爷不问青红皂白就一通好骂。 而且也没说他是哪个萧家大老爷。小的担心是别人冒充上门讨便宜,所以才才坚持阻拦……请主人家明察!” 第一百零一章 相见不相识 萧玉莲点点头,“嗯,张管家,你能恪尽职守,做好本职工作,理应奖赏bb。”张维峰刚禀告已毕,便从看门护院打杂的就立马升为了管家,“赏金三百五十文钱。” 这可好,刚才因为没能拦住珠宝行老板周道羽,张维峰被罚了当月的全部月薪;而拦住了萧家大老爷,不但当月月钱回来了,还格外多得了五十文钱,这么一来,他只赚不赔! 这个差事好,有奖有罚,最后还能多得钱! 张维峰抽抽嘴角,咧了下嘴丫子,算是笑了…… 萧茂斌一看就不乐意了,当即叫嚷道,“玉莲,你个死丫头片子,他这狗奴才打了你大伯,你居然不惩治他,反而还奖赏他,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嗯?” 萧玉莲依旧笑颜如花,语气却冷冰冰地道,“大伯,您这么守规矩的人,怎么忘了呢?这到人家串门子,不事前打声招呼,就冒昧而来,难道还不许人家的守门人去通禀主人一声? 我家这位张管家从没见过你,你说你是我大伯,他能轻易地就相信了吗?嗯?再说我和两个孩子孤儿寡母的,家里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来的?我家张管家尽他的职责,我为什么要处罚他? 你若是能耐心好性地等他来禀告于我,能有这番冲突吗?大伯,是你自找欺辱,也别怪我的管家不给你面子。 另外,我要给你申明一点,张管家和他的婆娘,是我请来帮忙做工的,不是我家的什么下人,更不是你认为的什么狗奴才,大伯你若是再来辱骂与他,她要是去官府告你侮辱他,那我可管不了许多。” “你?好个刁蛮的贱丫头,你大伯来了你不但没有好生款待,反而堵在门外万般羞辱?我看你是翅膀硬了,不知天高地厚了!”萧茂斌又气又恼指着萧玉莲大骂。 旧宅得亏是在村外的山脚下,这里除了萧玉莲这么一户人家之外,再无他人,这若是住在村里,就萧茂斌这么一喝喊叫骂,还不得引来众多的是非口舌? 而萧玉莲也正是利用了此处无他人围观的档口,才这般无所顾忌地“招待”不请自来,而且来此目的不纯的萧茂斌。 他说他是她的大伯父?切,他还真当自己是一盘菜呢?若不是念着这原主的生身父母的情分上,她认识萧茂斌是老几啊? 明知道那崔家不是个好人家,崔家的人俱都刁钻蛮横歹毒,她却依然狠心地将亲侄女儿送进火坑,就为了那二两银子,生生断送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她萧玉莲怎么可能认他是大伯父? 既然从没打算认他是自家人,她又怎么可能让他登自己的房门? 所以,萧玉莲听了萧茂斌的这几句话之后,鼻子微哼一声,淡淡地道,“实在不是要拒大伯父于门外,实在是玉莲今儿个要宴请岳良村村老们,所以不方便招待您,您还是先回去。” “啥?宴客?”萧茂斌更火了,手指颤抖着指着萧玉莲继续喝骂,“好啊,你个逆女,你宴客这么大的事儿,竟然敢不轻大伯我作陪,却要赶我走? 萧玉莲,你信不信我去衙门去告你忤逆不孝?嗯?你一个女人家,又是个和离妇,请客吃饭却不让娘家大伯陪席,你……你这不孝的东西!” 萧茂斌越骂越生气,越骂越火,竟然瘸着腿就要上前来打萧玉莲,结果张维峰横眉一立,上前一步挡住了他的去路,阴测测地道,“萧大老爷,此处是岳良村,请自重!” “狗奴才,你敢拦着你萧大老爷的路?躲开!”萧茂斌掐准了萧玉莲不敢对他这个大伯父动手,所以继续耀武扬威。 当然了,刚才那次被扔可以忽略不算,因为这死丫头说了,她不知道是自己来了,而且这个狗奴才也没见过自己,因此上扔了他出去也是情有可原! 可是,就在萧茂斌一脸得意的骂完狗奴才这句话的时候,张维峰似乎看到主人家眉梢一挑,那动作怎么看都觉着是暗示自己可以动手揍这嘴欠的! 于是,张维峰动手了,一记老拳如同铁疙瘩一般,直接就走在了萧茂斌的脸上! 之前萧玉莲已经警告过萧茂斌了,说得清很清楚,张维峰不是她的下人,而是有着良籍的良民,只是她雇佣过来帮工的而已,所以出现什么不该出现的后果,她一律不会去管的。 可警告是警告了,萧茂斌没往心里去,依然召口就骂张维峰是狗奴才,这才惹得人家火起,就一记老拳给他闷在了脸上! 这一记老拳打上去,张维峰还是留了余力的,若不然萧茂斌非得鼻骨折断,双眼冒血不可。 虽然留了几分力气,但是这一拳也挺要人命的,再看萧茂斌,登时脸上就现出了“双红戏珠”! 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啊,萧茂斌的两个鼻子眼流血了,而且还是哗哗止不住的那种! 萧玉莲对此视而不见,,刀眼在畏缩在萧茂斌身后的康景林身上扫射了几下,然后口气带着寒冰就道,“萧家大爷,我萧玉莲是嫁出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家宴请什么人无需你来指手画脚! 而且,还请你记住最重要的一点,我现在是岳良村村民,不是你萧家庄的人,我们村里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言,所以,今儿个恕我不能好生款待了,您从哪来还请回哪去。” 警告了萧茂斌之后,萧玉莲转头吩咐张维峰,“你给本姑奶奶听好了,记住了,以后咱们家的大门外,若是有不速之客,敢近前五十米,就给我打出去!咱们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随便来的!” “是,小的遵命!”张维峰抱拳朗声答应着! 这样杀伐果断的主人家,值得忠心维护! 那躲在萧茂斌身后的康景林,怎么也没有想到,萧玉莲连看自己一眼都不看,而且直接让护院的赶自己走,这让他大失所望之余,又万分失落和不甘! 原来,他的玉莲妹妹从来就没将他放在眼里啊! 她居然没将自己放在眼里?这怎么可能?她是不是没认出来自己啊? 康景林在寒风中,顿时凌乱了……就觉着浑身冰凉,从心里冷到外头,“玉……玉莲,玉莲妹……” 声音细弱蚊蝇,毫无底气……眼看着萧玉莲神色冷清地转身而去…… 第一百零二章 不是乖顺娘子 “玉莲哪,那是你大伯,你不让他进门,这……怕是传了出去,不好?”冯于氏今儿个算是真正认识到了萧玉莲的无情! 她说这番话,当然是为着萧玉莲着想,若是将萧茂斌上侄女家的门,不但没有好生招待,却被侄女殴打,这事儿一旦传出去,萧玉莲的名声就更不堪了,所以冯于氏才轻声规劝。 萧玉莲挽住了冯于氏的胳膊,声音柔和恬淡地道,“婶子,以往的事儿我不想说了,可我是怎么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却依然嫁进歹毒无良的崔家,您是不知道的。 我萧玉莲之所以能嫁进崔家,六七年来备受折磨摧残,最后差点丧命,连自己的孩子险些护不住,落得个贩卖为奴的下场,这一切都是拜我这位大伯父所赐!二两银子,他就断送了我的一切! 不过,过去种种伤疤我原本不想再揭开,免得受伤的心脏再次受到伤害!可是,婶子,您刚才看到我大伯身后的那个男子了?他是萧家庄的,叫康景林。 今儿个他居然敢跟着我大伯上门,定是与我大伯狼狈为奸,又要故戏重演,要致我于水深火热之中,这种事儿已经发生一次,我怎么可能让它再发生一次? 婶子,这都说,女子嫁人哪,一嫁从父,二嫁从己!我的事情我会自己做主,不可能再任人摆布,做人嫁衣! 我大伯今儿个带着康景林上门,绝非好意,否则他为什么要带一个外男来我的院门?所以,为了防患于未然,我绝不可能让这样的人登我家门!这样的人,来一次我打一次,直打到他不敢登门为止!” 冯于氏听罢,轻轻拍着萧玉莲得秀背,唏嘘长叹,也跟着难过,唉……谁家有这样贪财无情的长辈,都……唉,可怜的玉莲哪,受苦了! “玉莲哪,别怕,你说得对,这女人嫁人,一嫁从父,二嫁从己,谁也做不了你的主!”冯于氏自然是同情萧玉莲的,就安慰着她道,“你如今是咱们岳良村人了,咱们自己家的事儿,外村人谁也甭想指手画脚,这事儿啊,婶子给你做主了!” 萧玉莲自是感激不尽,将头靠在冯于氏的肩头,撒娇口气道,“婶子,玉莲可不想嫁人了,我要带着两个孩子自己过,将他们抚养长大教育成才,我就知足了!” “啥?啥啥?你不想嫁人?”躲在堂屋里一直没露面的周道羽一听可急了,心里暗自叫苦,“你不嫁人,本公子娶哪个为妻?难道你想要本公子跟你一样,独守自身一辈子?” 他想冲出去质问萧玉莲凭什么就不嫁人?可是,大门外萧茂斌和康景林还赖在那儿不走,他此时决不能现身,否则会给萧玉莲添不必要的麻烦。 “小隽逸,来,你去叫你娘进来,叔叔有话要与你娘商议bb。”周道羽急得快要疯了,回头见小隽逸还坐在那儿把玩着玉笛,就招手吩咐道。 小隽逸斜睨了他一眼,坐在那儿纹丝没动,讥讽道,“周叔叔,您认为我现在的娘,是那种乖乖听话的娘吗?你叫她,她就能来?” “呃……”周道羽脸一红,这孩子说话怎么就不能委婉些?不过,他说的没错,他的娘还真不是那种招手即来,挥手即去的乖顺娘子! “唉……好,等这次宴席过后再问她。她要是敢不嫁,本公子就考虑考虑动抢!”周道羽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嗯?动抢?抢我娘?小隽逸粉雕玉琢的小脸顿时黑了下来,这位周叔叔竟然是坏人,想着要抢我娘?我……我要告诉我娘! 周道羽在堂屋里如坐针毡,急得抓耳挠腮,哪还有往日那俊朗风度的温文尔雅的样子?早就被萧玉莲一句不再嫁人给刺激得忘了保持原形了! 周道羽着急上火,而大门外的萧茂斌和康景林更惨。 那张维峰一看萧茂斌还不肯离去,生气了,二话不说,直接上手,提留着他就给扔到了牛车上,然后冲着蒙圈的康景林一瞪眼,“呔,你还不赶紧滚蛋,是想被打断双腿再走?” 那康景林都吓傻了,也懵了,原本满怀憧憬美好未来的心情,早就被张维峰那一记老拳给揍得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虽然揍得不是他,可他也感到脸上刺骨得疼啊! 原来……原来他的玉莲妹妹变了,变得如此凶残暴烈,哪还有年少时的文静温婉羞涩? 最令他伤心至极的是,他的玉莲妹妹,却原来一直没将他放在眼里,更没放在心里的! 可笑这么多年来,他还以为他的玉莲妹妹对他还收有情分的,所以他得知她和离了,就忙着赶了过来。 唉……人家压根就没看他一眼好吗? 想起刚才萧玉莲那淡漠疏离冷情的眼神,康景林的心就是一阵刺痛,他的玉莲妹妹彻底的不复存在了! 耳听着身边萧茂斌还在破口大骂,康景林也是伤心啊! 女人,好狠哪! 从小一起长大的景林哥不认就罢了,可她连自己的亲大伯都敢打,这女人可谓狠毒之极令人寒心! “景林啊,你先莫急,等回去大伯再给你想办法。”萧茂斌吐了口血水,用衣袖抹了把鼻子上干涸的血迹,气哼哼地道,“回去之后,我就去找我家老子,我就不信这个死丫头敢打我,她还敢打她爷爷?” 康景林苦笑,咧了咧嘴,摇摇头,“萧大伯,这事儿……不急。玉莲妹妹她……变了!我……我,我……配不上她了。” 一想到萧玉莲穿着那么鲜亮明媚,再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补丁摞补丁的犹如乞丐样儿,康景林哪还有求娶的信心? “呸……”萧茂斌用那仅有的一条眼缝看了看毫无生气的康金林,暗骂一声蠢货,连个女人都收拾不了,还想着再娶?做梦去! 不过,萧玉莲敢指使下人殴打他?他是决不能饶了她的! 你死丫头不是打了我吗?那好,我就找你爹娘算账,我看看你还敢回娘家来撒野? 第一百零三章 村老齐聚旧宅 萧茂斌暗恨萧玉莲,准备回家将这笔账算到二弟萧茂林头上,他这个想法,萧玉莲不是考虑到。 就因为她考虑到了,所以才要指使张卫峰动手揍萧茂斌。 正所谓不破不立,如果萧玉莲不趁此机会给便宜爹娘创造出分家的良机,岂不辜负了萧茂斌的“好意!” 萧茂斌敢带着原主萧玉莲青梅竹马公然大摇大摆的上门,不就是想利用他来玷污她的名声? 一个和离妇原本就没啥好名声了,萧茂斌再带着青梅竹马上门来,不就是想告诉他人,她萧玉莲对康景林是有私情的,不然她怎么会让他进门? 萧茂斌不顾血脉亲情玷污自己的名声,无非是想要以此来拿捏自己,将自己再次掌握在他的手掌心里,好任意磋磨! 而萧玉莲正是看透了这位道貌岸然的所谓大伯,她才无所顾忌地暗示张维峰连揍他两次! 这种人不揍他不长记性,只是张维峰的力道还欠火候,应该揍他个生活不能自理才对! 想萧茂斌和萧安氏这种恶人,就得用恶人的办法治他们,否则他们还以为你的善良是软弱无能呢! 当萧茂斌带着康景林一出现在家门口,萧玉莲通过原主认出了那位是原主的发小之后,她就明白萧茂斌此来的目的了,所以,在痛殴萧茂斌的同时,她就想着为便宜爹娘创造一个趁机分家的机会! 这个机会很好! 若她是爹娘,一定会借这萧茂斌心怀不轨,欲要玷污出嫁闺女名声,又想欺凌他们二房的机会,闹将起来必须分家! 当然,这前提是,便宜爹娘和哥嫂们能有这个闹分家的魄力! 如果他们面慈心软的话,萧玉莲也不想再为他们费心思了,只要自己尽一尽做儿女的孝顺就好,至于帮他们过上富贵生活,那绝无可能! 因为他们不分家,就是一大家子人合居生活,就萧茂斌和萧安氏那副吃人不吐骨头的嘴脸,她看着就恶心! 有这样的人在,萧玉莲她可不想费那心力,做那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至于萧茂斌回去向萧老爷子和萧老太太告黑状,说她这个侄女指使下人殴打他,萧玉莲并不担心萧家两个老的会来兴师问罪,因为一来萧茂斌什么德行他们应该知晓。 二来,萧茂斌挨打,不是她造成的,而是他自己嘴贱,辱骂人家良民,所以人家打了他,也是情有可原。 更何况事前,萧玉莲已经警告过萧茂斌,她家的管家是大唐有良籍的良民,不是谁都能随意打骂侮辱的! 谁让萧茂斌不听规劝,一意孤行,当着人家的面就骂人家是狗奴才,他不挨揍都没天理了! 你嚣张跋扈不要紧,要紧的是,你得掂量掂量你自己有没有嚣张跋扈的资本和能力! 萧玉莲正因为明白这些,才对萧茂斌动手的! 打走了萧茂斌,康景林也灰溜溜地跟着离去,旧宅门前清净了。 这时候,冯孝安与村里的几位村老和德高望重,有点头脸的人都来了。 先头走来的是冯孝安,高易诚和李道荣,这是岳良村四家姓氏里最有话语权的人物! 李道荣身侧稍后,便是崔家村老。此刻他面色阴沉就像谁欠了几吊钱没还似得难看。 而四家权威人物身后则是岳良村里的新生力量,他们分别是高易诚的儿子高万金,冯姓近支的冯涛,崔家村老的儿子崔敏之,李家村老的亲侄儿李震! 要是冯孝安能当上岳良村的村正,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因为萧玉莲发现,村里四大家族除了冯家,其他三家都是培养自己的子侄作为继承人,唯有冯家培养的却是近支可也算远亲的冯涛。 当萧玉莲看到冯孝安身后的冯涛时,她脑子里立马蹦出了两个字“避嫌”! 冯孝安做了十几年的村正,什么人他没见过,什么样的事情没经历过?所以世事无常它是非常能领会到的,因此上,在培养下一代的时候,他首选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远亲近支的冯涛! 这就是说,自家儿子长在自己跟前,不用刻意培养,只是潜移默化地影响,他们也能学会自己的处事本事,而培养远亲近支,就增加了冯姓的后备力量! 精明!人老成精的冯孝安太精明了! 萧玉莲就喜欢与这种有深谋眼光的聪明人交往! 带着白芷和张维峰紧走几步,萧玉莲笑意盈盈,温婉端庄地给几位村老们屈膝行礼,“萧氏玉莲恭迎各位长辈,欢迎您们福临!” 冯孝安还没开口,那李家的长老李道荣摆摆手,面带和善慈爱地道,“无需多礼,无需多礼。老夫几个今儿个叨扰,让玉莲丫头破费了bb。” “哪里,哪里,您老这么说就见外了。”萧玉莲谦逊地莞尔,然后便头前带路,将众人迎进了堂屋。 “哟,玉莲哪,你这儿还有贵客呢?”一进门,见周道羽过来见礼,众人皆是一愣,高易诚笑问道。 这些人当中,有几位去过殷庄乡,是见过珠宝行老板周道羽的,所以十分奇怪他怎么来了。 冯孝安心里明镜似的,却不多言,只是望着周道羽神情有些复杂。 周道羽倒也大方,给几位村老行了个晚辈礼。 萧玉莲虽然反感周道羽自来熟,但是人家不走,自己也没有理由赶人家,只得笑着对众人道,“这位是珠宝行的老板,想必诸位长辈也知道,我前儿个不是在山上捡了个宝贝嘛,就是卖给了这位老板。 今日个他来也是凑巧了,因为玉莲打算与这位老板合作开一间酒肆,周老板是赶来与玉莲商议开酒肆的各项事宜的。正巧的是,今儿个各位长辈赏脸摆宴,就再三挽留周老板赏光,留下来一起用个饭。” “哦,是这么回事啊?”众人恍然。 只是,听到萧玉莲要与这位周老板开酒肆,几个人心里都泛起了心思。 尤其是这崔家长老,闻言,脸色更加低阴沉了。他觉着萧玉莲这番话是故意说出来羞臊他崔家的,暗讽他们崔家有眼无珠,嫌弃她这块宝贝疙瘩,不禁冷哼一声,想说什么却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第一百零四章 来搅局的 一个无知又愚蠢自以为是的老人,萧玉莲是不会与他一般见识的。 来者皆是客嘛,像这么幼稚可笑的的人,只当他是爱耍小性子的孩子罢了! 那崔家长老端了半天架子,见萧玉莲根本就没理他这个碴儿,就更生气了,坐在那里就差骂出口了。 也不知道他是来找气生的,还是来吃饭的。 堂屋里坐着的这些人都是人精,看出来崔家长老肚子里有火,谁也不去跟他搭腔,免得他借题发挥再说些难听的,搅了大家的兴致。 这时候,乔氏刘氏和章威风的婆娘薛氏,等众人落座之后,便开始上菜。 堂屋中间用一件屏风格挡开来,左边一侧是男人们一席,右边则是冯于氏带着小隽秀与女眷们一席。 就连小隽逸都被赶到了男人那桌去了。这让小隽逸从心里地升起一种自豪感! 他是这家里的男子汉诶,当然要代表娘亲陪席喽! 今儿个是萧玉莲亲自下厨,一共做了六菜一汤。 当一盘盘新奇做法的菜肴端上桌的时候,众人都差点流下了哈喇子。 这香气四溢的满桌佳肴,让人垂涎三尺啊! 第一道上来的是鱼,只不过与时下的做法不一样,萧玉莲笑盈盈地介绍,“这道鱼叫糖酥鱼,是酸甜可口的味道,各位村老请品尝品尝味道如何?” 按照在岳良村的资历,当然是应该冯孝安先动第一筷头子。 但是,冯孝安却没有拿乔,而是举起筷子,对众人一笑,“几位兄弟老哥,咱们一块来,一块来bb。” 于是众人这才纷纷拿起了眼前的筷子,迫不及待地冲着那条糖醋鱼就下了手了! “哎哟,这鱼做的,味道鲜美,酸甜可口,而且还一点鱼腥味都没有。”李家的长老李道荣还是第一个抢先说了话,赞不绝口大道,“玉莲这丫头的厨艺果然出众,好,好好。” 李道荣这么一夸,其他人自然也是大赞不已。 可是,这世上总有那么几个没有眼色败兴之人。 就见崔家家主夹了一大块鱼肉送进嘴里,三嚼两嚼,吐出了刺,咽下了鱼肉,然后用筷子点着那道所剩无几的鱼,教训地口气道,“一条鱼罢了,竟用了这么多心思,岂不是多余浪费东西吗? 萧氏啊,这居家过日子,一个妇人,可不能讲吃讲穿不晓得节俭。这日子还长着呢,哪能穷吃胀囊没有划算?咱们崔家虽说现在穷困了些,可该收的规矩还得守……” 崔家主还要叨叨下去,他的儿子崔敏之听不下去了,看到其他人投过来的眼色,更是大囧,有心想提醒自己老爹一句,这不是在咱自家啊,可又不敢当众拨了老爹的面子,一时间脸色讪讪地低下了头。 你们崔家的规矩?你们崔家的规矩就是亲祖父也能贩卖亲孙子亲孙女为奴?你们崔家的规矩,就是上人家做客,也能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除了冯孝安心里这般腹诽,脸色无常之外,其他两位村老和几个后备力量精英们都面露鄙夷嘲讽之色。这崔家人,太过……矫情! 几个人吃了鄙视崔家主不识抬举之外,又担心脾气暴烈的萧玉莲会忍不住就此发难,便都暗自偷眼去瞄站在一旁依旧笑颜如花的萧玉莲,就见她一边介绍桌上的每一道菜,一边不着痕迹地反驳了崔家主一句。 这一句很给力,也让崔家主一时噎在那儿直翻白眼,却不无话可说。 萧玉莲是这么说的,语气风轻云淡慢条斯理,她道,“崔家主教训的是,这过日子的确是该节俭的还要节俭,不能铺张浪费。不过,您崔家的规矩萧玉莲我还没资格遵守,因为我不是崔家妇。” “呃……”这最后一句话真是噎死人不偿命啊! 崔家主想要发作,可人家萧玉莲态度十分良好,语气温柔,连一点不耐烦的样子都没有,你那什么发作人家? 吃个饭都能整出点事儿来,这就是你们崔家的规矩和礼节! 萧玉莲眼里闪过毫不掩饰的嘲讽笑意,轻蔑地撇一下嘴角,然后复做常态,指着桌上最后一道菜郑重介绍道,“这道菜想必在座的谁也没见过,也没吃过,那玉莲就给您们介绍一下。 这道菜是大众菜,可也是最珍贵的美味佳肴。怎么说呢?因为这道菜所用的食材是很普通的,都是通常咱们乡下人吃得东西,可因为它现在还没人种植,所以也是最珍贵的。 今儿个玉莲做出来,就是想请大家品尝一下,尝尝它的味道怎么样,若是有愿意种植的,可以来找我,我愿意他种子。” “这是什么东西?能吃?”冯孝安这次开口了。他是村正,自然想在自己当职的有生之年,做出点成绩来。 再一个,萧玉莲拿出来的东西,他见过也用过,比如那松软薄而暖的被褥,能遮寒又轻便的衣裳,都是世上难得的珍贵之物,所以萧玉莲一介绍完小瓷盆里的菜肴,他就急忙出声问道。 “玉莲哪,你详细跟大伙儿说说,这东西比那黍米和稻子还好吗?咱们这儿天寒土地贫瘠的,种这东西能结果实吗?” 冯孝安这么一说,其他人也露出了怀疑的神态。 崔家主更是忍不住冷哼,一副萧玉莲对不住他的架势道,“乡下人一年就指着点地有了收成,好填补温饱。 你鼓捣这东西,万一要是没收成,你能担得起这责任吗?嗯?一个妇人,不安分守己地过日子,整天东想西想,不守妇道,真是岂有此理?” “啪!”那高易诚不待崔家主话音落下,就将手里的筷子梦迪往桌子上一拍,眼色不善地瞪着崔家主喝问道,“崔永福,你有完没完?嗯?你左一声右一声地指责玉莲不守妇道,她哪里不守妇道了? 你这人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来人家做客,吃人家的,喝人家的,还口口声声指责人家这不是那不是,这就是你崔家的礼教? 萧氏给大家新的物种,你想种就种,不想种就不种,做什么扯这些没用的?人家丫头还没把话说完呢,你就指摘人家,不知道崔家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一百零五章 救命粮 一向低调老实的高易诚一发难,那李道荣也不满地瞪着崔永福逼问道,“崔永福,玉莲这孩子从你进门就一直恭敬有加,就是你无礼地指责她,她都没有不高兴,怎么?你当他是真怕了你不成? 要我说啊,崔家老哥,这做人呢,千万别倚老卖老自以为是,你教训晚辈节俭过日子,人家玉莲丫头恭敬地接受了,可你指责人家不守妇道,这就过了?” 崔家主见村里几个有威望的人都替萧玉莲说话,指责他不该挑这和离妇的毛病,顿时就更加来了气,连连冷哼,恶毒地道,“她若是能守妇道,怎能被赶出崔家?哼!” 这老小子不是来做客的,绝对是来找茬打架的! 这回不光是几个老的看他气不顺,就是在座几个小的也瞅着他面色不善起来。 崔敏之更是急得不行,忙站起身来替他跌打圆场赔不是,“高叔,李叔息怒,请息怒。我爹这是……这是,是喝醉了,言语无状,请担待一二,担待一二。玉……萧娘子,在下这厢赔礼了bb。” 为什么老爹对萧玉莲这般言语不慈,崔敏之心里清楚得很。无非是她一个和离妇,现在在岳良村交好于冯家,高家和李家,独独与崔家交恶,让老爹非常生气而已! 自打萧玉莲出了崔家之后,便走了鸿云,她又是卖宝贝又是买米买面吃穿不愁的,生生打了崔家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出了崔家她萧玉莲就过上了不穿不愁的日子,这一切说明什么? 说明崔家无德不慈,谁是崔家人谁倒霉,谁离开了崔家谁就有好日子过,因此上,作为崔家家主的老爹哪里能咽的下这口恶气? 这还不算,更令自家老爹不能容忍的是,萧玉莲居然当众连踹崔继业两次,次次都是往死里踹啊,至今那崔家堂哥还躺在炕上不能自理呢。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可这萧氏玉莲,哪里讲这六七年的夫妻情分?踹得崔继业差点没见了阎王不说,还要去县衙见官,这不是无情无份太狠心了吗? 当然了,三堂叔崔相山要贩卖孙子孙女是不对,可不是没卖成吗?没卖成事情就算了,你萧玉莲怎么还记恨在心,往死里踹崔继业呢? 所以啊,作为崔家家主,老爹自然是心里有恨有怨,所以,他才仗着自己是老人家,没人敢动他一二,就再三出言不逊教训萧玉莲。 崔敏之想到这儿,暗叹一口气,老爹接连教训萧玉莲,以为她能发脾气,这样老爹好借机发难与她,可谁知道,萧玉莲今儿个心性非常好,既没生气更没发火,只是淡淡地顶了自家老爹一句。 却不料,老爹还真就拿人家的仁慈当软弱欺负,再次出言侮辱人家,结果,惹了其他几家长老的不满。 崔敏之暗自悲叹无奈,自己怎么就这么命贱,托生在了崔家?还是个心胸狭隘毫无根基的崔家远支! 唉……倒霉啊! 老爹作恶,还得他这个儿子给他善后,真真是憋屈死人了! 万分憋屈难堪的崔敏之躬身赔礼,众人也不好再说什么,都冷冷地哼了一声,算是作罢。 萧玉莲此刻更是不会计较胡搅蛮缠的崔永福。 这样一个偏执心胸狭隘无知的人,若是在偏僻地方,她定然会上去踹他两脚,好叫他尝尝什么是嘴贱的滋味。 但是,在岳良村这几位长老面前,她才不会跟他计较呢。她越是不计较,越是恭顺,人心才更偏向与她。 正所谓该强势时便强势,该示弱时便示弱! 果然,萧玉莲一示弱,座上的几个人都认为萧玉莲懂事儿知情达理,尊敬老人。 而崔永福吃也吃饱了,喝也喝足了,一抹嘴巴,气哼哼地站起身,扔下一句,“哼,别以为你这样,老夫就待见你,休想!”抬腿就走。 崔敏之也没有想到自己老爹会不识抬举,倚老卖老这般骄横,竟呆了一呆,然后紧走几步,追上了崔永福却一句话都没有。 能说什么?崔敏之看得非常明白清楚,老爹他……唉……虽然子不言父过,可是,老爹做得有点…… 崔敏之没敢把“做作”两个字挂在嘴角,只是在心里腹诽了两便。 而崔敏之不敢说出口的话,并不代表堂屋里这几位村老们不敢说啊,看着崔永福一副“谁都欠我钱”的吊丧脸,谁心里都不舒服。 身为一家长,这崔永福也够可以的了,不但虚伪做作,而且还很不要脸,教训别人是一套一套的,而对自己却如此放纵没有教养! 吃人家的,喝人家的,酒足饭饱,临了还忘不了指责人家一番拍屁股走人,这就是崔家的好教养好规矩? 以后再见面,还是躲着这样的人,出门都给他丢不起这个人! 萧玉莲这回算是重新认识了崔家人的厚脸皮以及不要脸的精神,不禁嗤然一笑,摇摇头,唉……古今中外都少不了这种人啊,这真是人若不要脸,贵贱无敌! “玉莲哪,来,你再说说这最后一道菜,里面都是什么东西?闻着清香,吃着也甜香,还有这个,有点面,入口绵软,味道不错。” 萧玉莲见冯孝安指着那盆大炖菜,就笑道,“村正叔,李叔,高叔,这道菜里面的东西,可以叫它是“救命粮”一点不为过。” “啥?救……救命粮?你说它是救命粮?”李道荣和高易诚同时惊讶地叫道。 这一句救命粮,无疑是黑夜里的一缕曙光,让在座的几个人都要为之一震,立马绷紧了脊梁骨坐直了身子,脸色凝重地看着萧玉莲。 冯孝安心脏更是一哆嗦,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生怕听错了,忙再次问道,“玉莲哪,你刚才说什么?这东西……是,是救命粮?” 萧玉莲郑重地点头,“是,村正叔,这里面的这两样东西,的确是救命之物!” “萧娘子,你这东西,有多少本公子要多少,怎么样?咱们既然要合作开酒肆,何不一事不烦二主,这东西本公子全部照收,你就买给我如何?”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周道羽,此时一听小瓷盆里的东西是救命之物,赶忙想萧玉莲提出了全部购买意向! “你这东西本公子不但全部收了,而且还要独家经营,你不能再烦二主!”周道羽到底是买卖人,脑子灵光,当即就要与萧玉莲包揽下独家经营的权利。 第一百零六章 小隽逸突然翻脸 尝到了放大镜和七彩弹珠甜头的周道羽,哪能错过萧玉莲手里的任何一件东西? 前些日子,他去了一趟京城,将那两件宝物一出手,就赚了不下万金,而且还顺带着在周家几个嫡亲兄弟面前出了一口恶气,这才转回殷庄乡。 他一回到珠宝行,小伙计就将萧玉莲再乡里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详细汇报了一遍,这才有了周道羽再次来到岳良村这一行! 也是赶巧了,他到来不久,那萧茂斌也带着康景林来了。 旧宅门前所发生的一切,周道羽冷眼观瞧,不禁暗自为杀伐果断的萧玉莲所“折服”——乡下妇人做到她这份上,除了他,恐怕无人敢娶啊! 不过,周道羽耳边似乎响起了好友崔仁师庶子崔佑的话来,他说,“贵贤,你虽然被逐出周家,可到底还是周家人,难道你真甘心娶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乡下妇人? 愚兄心直口快,说话不会婉转,切莫介意。愚兄只是不想你就此颓废下去。你若是真娶了一个乡下妇人,这偌大京城,你休想再有一席之地! 唉……愚兄知道你心里有怨有恨,可也不能拿自己的前程赌气啊?愚兄言尽于此,贤弟你可自行决断!切记,不可将自己前程断送在一个乡下妇人手上啊!” 想到这儿,周道羽苦笑,自己与那崔家人相交挚好,可眼前的萧氏玉莲却与这崔家人怨恨难解,唉……造化弄人也! 虽说那崔佑所言至诚,但是周道羽还是决心欲娶萧玉莲,他认为她虽为乡下妇人,可认知上却不输名门闺秀,况且萧玉莲手上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宝物呢? 商人行事多带功利心,这话一点不假! 周道羽喜欢萧玉莲不假,比针尖还真,可喜欢她这个人,更喜欢她手上的宝物,这要是连人带物一起娶回家去,别说那周府,就是偌大的京城,他也晃着膀子走啊! 周道羽对自己,无论是从长相,还是从经济实力上,都非常的有自信,他就认为,凭自己这条件,要想娶身为乡下妇人的萧玉莲,那可是易如反掌啊! 一个和离的,又坏了名声的,还带着两个孩子,这样的乡下妇人,能嫁给他,岂不是祖上冒了三丈青烟,一辈子难求难遇的福气? 所以啊,萧玉莲一说饭桌上那道菜里的菜食是救命粮,他出于商人的本能连忙出口,要包揽下独家经营这救命粮的权利! 其实,周道羽是想说,这救命粮是咱们家的,咱自己留着种植出售就好,无须烦劳他人,但是这话他在心里斟酌了一下,觉着此事说出来不大合适,所以就决定先包揽下独家经营权再说! 反正,在不久的将来,萧玉莲的东西就是他的,而他的东西,当然也是萧玉莲的! 夫妻本是同体嘛,谁是谁的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周道羽这里想得美滋滋的,心里万分舒爽,可冯孝安,李道荣和高易诚等人却是又惊又怒又紧张! 原本他们听萧玉莲说着是救命粮,俱都差点喜极而泣啊! 要知道,现在虽然国运正逐步安定,人人都有了安居之地,可挨饿受冻还是时有发生。尤其是在旱涝灾荒年,饿殍遍野,凄惨无比啊! 这时候萧玉莲说这些东西是救命粮不为过,冯孝安和李道荣,高易诚三位老人家怎么能不激动狂喜? 可是…… 周道羽的一番话,就犹如一盆冰冷刺骨的凉水,从头浇到他们脚底下,心里那份无以言表的喜悦,顿时化作了愤怒和绝望! 尽管他们暗恨周道羽从中插一脚,截断了他们希望,可,他们能说什么?是能打人还是能骂人? 因为他们很清楚,这些世上难得的救命之物,是人家萧玉莲的。萧玉莲想要卖给谁,这是她的权利,他人干着急却无法反驳啊! 这年头,谁不想赚钱?谁又不想发大财过上富贵荣华的好日子? 堂屋里出现了令人诡异地片刻沉静! 可这份令人窒息的沉静转瞬而逝,就被小隽逸给打破了,就见他将手里的那支玉笛往周道羽怀里一塞,脆声声地道,“这东西,还你!” 然后小家伙不等周道羽反应过来,就冲着萧玉莲绷着小脸,十分严肃地道,“娘,咱们家我是男子汉,您有事儿别忘了要与我商议哦bb。”说完,挺着腰板学着大人的模样,一步一步,很沉稳地走出了堂屋。 望着小隽逸坚强挺拔的小背影,徒留下了一屋子人的惊诧,嗯?这孩子,怎么了?这是什么意思? 萧玉莲也弄不明白啊,一时脑筋没转过弯来,望着小隽逸离去的身影,蒙圈了! 诶?这臭小子抽什么风呢这是?好端端的,发什么臭脾气?还敢冲着他老娘我? 嗯?不对呀,这小子什么时候收人家周老板的东西了?这东西可是价值不菲啊,上等的羊脂玉制作的玉笛,周老板怎么舍得说给人就给人? 萧玉莲蒙圈了,周道羽更尴尬,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得罪了小隽逸。 这孩子脾气还挺大,说翻脸就翻脸,那么好的一支玉笛都不要了,看来这孩子气性不是一般的大啊! 作为当事人的萧玉莲和周道羽都不晓得小隽逸为何突然抽风,那冯孝安与李道荣,高易诚就更不清楚了。不过三个人心理俱都是一咯噔,莫非这孩子的性子也随了崔家人?反复无常翻脸无情? 若是真这样的话,可就糟了,萧氏玉莲这一辈子恐怕没啥好日子过了! 是啊,儿子若是指不上,这女人一辈子不就毁了吗? 一时间,堂屋里又现出几分不安的气氛来,几个人各怀心腹事! 正在这时,小隽秀带着丫鬟知柏走了进来。 知柏手上端着的,正是周道羽先前送给她的紫檀锦盒。 看到这紫檀锦盒,周道羽大感不妙。同时心里开始反省,今儿个自始至终,自己言行都未曾出错啊,这俩孩子这是要闹一出啊? 唉……也难怪萧氏玉莲怨恨崔家人无情无义,果然不假啊,这俩小崽子刚刚还好好地,说翻脸就翻脸,不愧是崔家人的种! 果然,小隽秀走进来,笑眯眯地先是给屋里的人见礼,然后转身对周道羽很恭敬地行礼,甜糯糯地道,“周叔叔,方才秀儿回去想了一会儿,觉着不经娘亲同意就私下收了您的重礼,实在是不该。” 第一百零七章 别带坏了孩子 不该你也收了! 周道羽心里暗骂这俩孩子不识好歹,更不识抬举,可面上却不能表露出来,笑道,“你这孩子,叔叔送的,自然是能收的。乖,拿回去玩bb。” 小隽秀似是胆怯地瞄了一眼自己的娘亲,不过说出的话仿若是大人教过的一般,很是认真一字一板地道,“俺听人说,无功不受禄。还听说,拿人家的手短。 周叔叔,安刚才回房里仔细想过了,俺与周叔叔一不沾亲,二不带故,三又不熟识,若是平白无辜收了您的东西,您将来要是要求俺做这做那的怎么办? 所以啊,周叔叔,俺和俺哥一个想法,好东西,玩一会儿就可以了,若是贪占的话,俺娘肯定要打俺们半死!” “再说了,”小隽秀一脸为难地继续道,“还有啊,我是小孩子,不能玩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还给您。 周叔叔,您的礼物秀儿很喜欢,可是,秀儿不能因为喜欢,就随便收人家礼物是不是?” 说完,小隽秀不等周道羽再开口,就示意知柏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他。 萧玉莲哪里会想到今儿个还有这一出戏?先是儿子还玉笛,接着闺女还宝盒,感情这位周老板一声不响地就私下里收买自己的儿女了? 他出手如此阔绰大方,到底意欲何为? 萧玉莲看着小隽秀的脸色阴沉下来,然后一指门外,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地冷声道,“去,按照老规矩,你和你哥都给我自省去!” 自省的意思,小隽秀很明白,不由地一哆嗦,原本红润粉雕玉琢的样儿,一下子惨白,可怜兮兮地看向冯孝安,瘪瘪嘴,那意思,冯爷爷,您快求个情救命啊! 所谓的自省,其实就是去娘亲房里的西壁间跪香去,而且还要抄写萧玉莲节选的十遍! 这惩罚,对于南阳公主小隽秀来说,不是身体上的痛楚,而是面子上难堪啊!毕竟她前世是隋朝的长公主,来到这一世,居然成了乡下小村娃,两世加起来也算是好几十岁的人了,这要是被罚跪香抄书,也太没面子了啊! 可是,南阳公主小隽秀低估了冯孝安等人对小孩子的容忍度,她以为自己一撒娇,装委屈,这几为老人家定然会心软,会为自己说几句好话,结果,她憋了半天嘴,晶莹的泪珠就含在大眼睛里,欲落不落,那副可怜楚楚的小模样,居然没能引起任何人的怜惜! 冯孝安,李道荣和高易诚见萧玉莲教子,谁也没出声阻止。 这小孩子嘛,该教训就得教训,决不能手软心软! 所以几个人就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做的,都把脑袋扭向了窗外,似乎窗外的寒风会吹小曲一般令人陶醉! 唉……南阳公主小隽秀暗自叹了口气,幽怨的小眼神频频扫射向几位装模作样的老人家,心道,都是狠人哪!长得一个个慈眉善目的,却连个小孩子都不晓得疼爱,枉费他们爹娘给得那副好模样了! “嗯?还不下去自省等什么?”萧玉莲见小隽秀眼神频转,带着希翼的神情望向冯孝安等人,就知道她这是在向人求救呢,便厉声呵斥道,“去告诉你哥,自省之后再蹲马步两柱香!” “啊?两……两柱……香?哎哟娘诶,这可要了俺哥的小命了!”小隽秀哪里还敢在怠慢,惊叫一声转身滋溜就窜了出去,跑得比小兔子还快! 这死丫头片子懂功夫?! 萧玉莲望着小隽秀跑去的背影,暗自邪魅地一笑,这死丫头片子到底是何来路?四岁的孩子,若是本土本生,不是聪明绝顶,绝不会有刚才这般言辞! 心里思忖着小隽秀神秘来路,萧玉莲转过头,冷冷地看了看周道羽,吓得他一缩脖,不好意思地揶揄道,“那……那个,咳咳咳……是,是这么回事。本……哦,我……我前些时日去了一趟京城,做成了一笔生意,这不是赚了点钱嘛。 咳咳咳……赚了点钱,正好看到有卖这两样东西的,我想着小孩子喜欢,就买了来,送给小隽逸和小隽秀玩耍。那个……本……我真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 萧玉莲闻言,收敛了面上的怒意,淡淡地一笑,语气也轻淡地道,“多谢周公子厚爱了。 可是,周公子美意,恕玉莲不能接受。两个孩子一来太小,根本就没有那福气玩弄这么精贵的东西,二来,他们是乡下孩子,把玩这些东西太过奢侈了,这容易让他们滋生出虚荣心和贪欲心! 周公子,孩子的世界,不是我们大人能随便走进去的。我们的世俗眼光和功利心,会带坏他们,所以啊,我的孩子,必须要守好本心,无论是幼小还是成人,我要求他们可以向往美好的东西,但是绝不可以不折手段去夺取! 今儿个周老板好心好意送给我孩子贵重礼物,我这做娘的自当感谢!不过周老板,我希望您下去要是再送我孩子东西,最好是先跟我打声招呼,谢谢!” 这一席话,说得周道羽时面红耳赤,字字刺心! 自己送两个孩子这么贵重的礼物,的确是带着不纯的目的的,他希望萧玉莲在看到这两样无价之宝的时候,能出于感激之情,回馈他一两件世上奇珍异宝,就比如像七彩弹珠那样的宝物,有多少他要多少! 可是,可但是,周道羽的如意算盘,竟被两个孩子给打破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了小隽逸,让他突然间就翻了脸,将礼物换了回来不说,还鼓动小隽秀也将那锦盒里的夜明珠送了回来。 崔家人还真他娘的翻脸无情啊! 周道羽暗骂了一句,然后压下心里的不快,摆摆手不以为意地笑道,“萧娘子言重了,言重了!是周某思虑不周,才闹出这一桩事情来,不怪两个孩子,是周某的不是。” 见周道羽态度诚恳,萧玉莲也就不再多言,而是抱歉地笑笑,就转头接着救命粮的话题准备再说,却没有注意到周道羽眼里闪过的阴郁之色! 第一百零八章 他不是好人 那么,周道羽到底是因为哪句话得罪了小隽逸,令他突然间就翻了脸? 这个原因,说起来有点好笑,可也可悲,让人唏嘘嗟叹! 原来,小隽逸在酒桌上装大人,替他娘陪客人,很是自豪! 先前那崔家主崔永福百般无理取闹刁难,甚至出言侮辱萧玉莲,令小隽逸非常的气愤,若不是萧玉莲见他神色不对,似要冲过去与那崔永福拼命,便暗下眼色示意他不可造次,小隽逸非得跳起来跟崔永福每晚不可! 饶是这样,小隽逸心存气恼,坐在一旁生闷气。 一直到崔永福吃饱喝足端着架子摇头晃脑地走了之后,小隽逸的气都没消。他暗暗发誓,此生绝不再回崔家,更不会与崔家人交往! 这孩子虽小,可因为从生下来就惨遭虐待,所以懂事极早,将祖父祖母以及伯父和伯母的残忍行径都深深地印在了心里,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 当初娘亲没有与爹和离之前,不但要备受祖父祖母,以及家里其他人责难,就连爹爹崔继业也要欺凌柔弱绵软的娘亲,这让小隽逸心里既难过又怨恨崔家和爹爹的无情残暴。 小隽逸常常记得,爹爹每次回家,娘亲都小心翼翼地抱着妹妹,牵着自己,站在门口迎接他的回归。 可是,爹爹回到家,连正眼都不看娘亲和自己还有妹妹一眼,而是昂着头,挺着胸,迈着四方步,直接就去了祖父的房间里。 这时候,小隽逸就能常常看见娘亲含着眼泪一脸的失望,还得去灶房给爹爹做饭烫酒。 可就这样,娘亲还是要遭受爹爹的责骂,甚至是殴打! 每次娘亲挨了打,都不敢哭出声。其实是爹爹不让她哭出声来,否则打得更狠了。 为了自己和妹妹不被牵累挨打受骂,每次爹爹殴打娘亲,娘亲都忍着,连一句求饶的话都不敢说出来。 小隽逸清楚地记得,每次爹爹殴打娘亲的时候,都是一副特别高兴的样子,还翘着腿,哼着小曲,一边往嘴里扔炒熟的豆子,一边看着娘亲缩在墙旮旯里一个劲儿地发抖,而满脸都是笑! 小隽逸不知道爹爹殴打娘亲,为什么还会笑,笑得那样得意! 他不明白啊! 可他记住了爹爹崔继业那殴打娘亲后的笑脸,让他痛恨不已! 直到娘亲与爹爹和离了,带着他和妹妹离开了崔家,小隽逸心里才算是轻松了,也不再看到崔继业那得意洋洋的笑容而感到开心! 可巧的是,今儿个周道羽因为一时激动和冲动,当萧玉莲说出那道菜是救命粮的时候,他得意忘形,就露出了与崔继业一般无二的笑意来,结果,小隽逸看到后,当即就翻了脸! 像崔家爹殴打娘亲这样笑得男人,都不是好男人! 这是小隽逸自己个儿在心里下的定义! 结果,倒霉催的周道羽,哪里能想得到,就因为自己笑得有点忘了姓啥,得意过甚,引起了小隽逸的反感,所以,他就这样得罪了他! 那小隽逸将玉笛还给周道羽之后,扔下那句很有男子汉霸气的话语之后,就气冲冲地来到小隽秀的房间,挥手让她赶紧将那锦盒还给周道羽。 小隽秀正在把玩的高兴呢,猝不及防地被便宜哥哥这么一喝,登时有点蒙,就问了,“哥啊,为啥要还给他呀?你知道不,这东西是很值钱的诶bb。” 小隽逸很有男子汉气势,闻言就一瞪眼,“我说让你还,你就赶紧还,别啰嗦。” 哟呵! 南阳公主小隽秀差点没气笑了,便宜哥哥生气起来还挺瘆人的呢。不过,本公主这里玩得好好地,你怎么说抽风就抽风?这样珍贵的珍宝还回去,本公主舍不得啊! 于是小隽秀就撒娇卖萌,“哥啊,这东西秀儿好喜欢哪,不还给他中不?” “不中!”小隽逸斩钉截铁地坚决,“那个周老板不是个好人,咱们不能要他东西,不然将来会给娘亲惹祸的!” “什么?你说是什么?周老板不是好人?”南阳公主小隽秀一愣,故意很幼稚地道,“哥,那周老板怎么不是好人了?他送给咱们这么好的礼物,怎么会不是好人?” 小隽逸本就一肚子火气,可在妹妹面前,他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刚才娘亲说那道大炖菜就是救命粮,你猜周老板怎么说?” “啊?他怎么说?”小隽秀眼皮一跳,心说,周道羽你别是居心叵测贪心过重,让我便宜娘亲和哥哥起了反感?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就听小隽逸气乎乎地道,“周老板听说那东西是救命粮,就舔着脸跟咱娘亲说……说,只要娘亲愿意,这些东西他都收了,他要自己家卖,谁都不许卖。 妹妹,你说这人是好人吗?救命粮又不是珠宝店里的宝贝,他凭啥要自己全都收了?一点都不给冯爷爷和李爷爷,高爷爷他们?你说这人坏不坏? 他一边说还一边笑,笑得太恶心人了,就像崔家爹翘着腿喝酒一样。暗一看见他这笑,俺就恨!妹妹,快去把东西还给他,从今往后,再也不许他来咱们家了,小心娘亲被他欺负了!” 原来如此啊! 小隽秀听完,就明白了,便宜哥哥这是恨周道羽像他爹崔继业笑得刺痛人心肝,又恨他将救命粮独家吞了,让冯孝安和李道荣,高易诚这几位老人家敢怒不敢言! 是啊,也不怪便宜哥哥生气,这个周道羽太过贪了,你做你的珠宝生意就很好了,居然要与冯孝安等庄户人家争抢救命粮,你不是自找不自在吗? “哥,那我把这锦盒连同锦盒里的东西还回去。”她说道,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舍。 “对,还回去!”小隽逸口气很坚决,“等天气暖和了,哥哥给你编蝈蝈笼子玩,那东西比这东西好玩多了。” 小隽秀差点幸福得笑喷,好歹我前世是个公主诶,这世却玩起了乡下小孩童玩的东西?嗯,似乎也不错! 于是小隽秀再没有迟疑,顺着哥哥的心意,带着小丫鬟知柏,知柏手里拿着那锦盒,锦盒里装着价值不菲的夜明珠,就来到了堂屋,然后将东西就还给了一头雾水的周道羽。 “萧娘子,您看这盆子里的食材生意,咱们是不是另谈?”周道羽将那两件东西放在了桌上,然后继续就救命粮的话题继续道。 第一百零九章 不得罪 萧玉莲微微蹙眉,心下并不高兴,但是面上却没给周道羽什么难堪,而是淡淡地带着疏离的味道轻声道,“周老板一路辛苦,又被两个孩子闹哄,想是乏了,我这就让张管家送进去歇息bb。” 说完不待周道羽开口,就紧接着冲门外喊道,“张管家,套上马车,送周老板回城休息。” 那张维峰就站在门外侍候着,听到主人家传唤,忙高声答应着,“是!”就走了进来,冲着还没缓过神来的周道羽一躬身,恭谨地道,“周老板请。” “萧娘子,您这是何意?周某此次前来,可不是为了吃一顿饭的。”周道羽心下恼了,先是被小隽逸翻脸闹得难看,接着小隽秀也来给他添堵,再然后就是两个孩子的娘,虽态度温和,可直接赶他出门,这也让人面子上落不下啊。 “萧娘子,在下前来,主要是想要与你商议一下开酒肆的各项事宜,这话还没说呢,你让我回去?” 萧玉莲低眉垂眸,面上依旧淡入清水,只是嘴角挂着淡笑,“周老板多心了。我别无他意,只是今儿个因为两个孩子不懂事心情不好,所以,开酒肆的事儿改天再谈。 另外,我好有些事儿要与村正叔和李叔,高叔等人商讨,此处乃是我一个妇人带着两个幼子,不便外男留客,所以,还请周老板见谅。张管家,套车送客!” “萧娘子,你再有事儿与村里这些人商议,也没有开酒肆的事儿重要啊,”周道羽急了,忙道,“你要知道,本公子能有闲暇时辰是不多的,今儿个若是不将开酒肆的事儿商议妥当,那往后本公子要是忙起来,可就不定哪天再有功夫了。” 说到这里,周道羽的话音可就带有威胁之意了! 在周道羽看来,萧玉莲愿意与他合作开酒肆,就是对他有意,否则,她怎么不去找别人呢? 再一个重要的原因,萧玉莲一个乡下妇人,又是和离的,能遇上他,得到他的帮助应该是感恩戴德才对,所以他非常地自信,萧玉莲与他合开酒肆,是因为离不开他,毕竟两个人的身份地位还是有相当大的差距,萧玉莲依靠他是必然的! 所以周道羽今儿个让娘三个给他来了个难堪,他不威胁她两句,日后若是娶回家,还不得登天上房子掀瓦呀? 谁曾想,周道羽话音未落,萧玉莲就挑着长音哦了一声,“哦?是这样啊?既然如此,我就不耽误周老板的时间了,这开酒肆的事儿也不急,等哪天有时间咱们再谈。 对了,今儿个实在是招待不周,又让两个不懂事儿的孩子叨搅您破费了,玉莲深感不安和过意不去。不如您将这两样东西留下,我用这七彩弹珠给您补偿。” 没仇没恨没怨,只是每个人处事性子不一样而已,所以萧玉莲并不想与周道羽闹僵,便莞尔笑着边说,便从袖笼里取出了七彩的玻璃弹珠,递到周道羽面前。 左右这神器戒指空间里什么都不缺,就像这七彩玻璃弹珠要多少有多少。 有时候连萧玉莲自己都纳闷,这神器戒指空间到底是为何方神物?怎么什么都有呢?就好像是天然的万物宝库一样,进去之后,就如同回到了现代超级百货公司似得。 呵呵……人死了都能复生,还能借尸还魂,看来有这样的空间存在并不令人觉着奇怪了! 正所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生活就是个万花筒嘛! 那周道羽先前还很恼火,可是当萧玉莲将七彩弹珠递到他眼前,神马火气都立马就烟消云散了,看着那七彩斑斓的玻璃弹珠,他眼光闪亮,转怒微笑。 “咳咳咳……萧娘子,你看……这,这多不好?那两样东西,怎么能跟你这宝物相比呢?” 周道远这话不是虚伪,因为他前几天去京城,将放大镜和七彩弹珠卖了,净赚不下万两金,光七彩弹珠的价格,就让人跌掉眼珠子。 当时周府,也就是赶他除族的亲爹嫡母,是耗尽了半个府里的资产,才凑齐了他所要的数目,才将七彩弹珠买了去。 当然了,这次去京城,要将手里的宝珠卖给周府,他自然不会亲自出面。不但不会亲自出面,甚至连一丝蛛丝马迹都不会留下。 他在京城有一个专门为他交易宝物的下人。这个人既是他的下人,也是他培养的死士,所以,每次回京城买宝物,周道羽都不会亲自出面,而是由这位死士来办理一切。 当周道羽的亲爹周绍司和嫡母谢氏倾其所有将七彩弹珠买了去之后,周道羽笑了! 这是报复周家嫡母的第一步,就是耗尽她的资产,让她的儿女一无所有! 卖出七彩弹珠之后,他这个计划完成了,不禁暗自笑了!这七彩弹珠是宝物不假,可要想再以他所售出的价格卖出去,那简直是做梦! 除非…… 周道羽坐在茶馆心满意足地品着茶汤的时候,思前想后,终于明白了老爹为什么会倾其所有也要买他的弹珠。 老爹这是要将七彩弹珠献给当今圣人啊! 周道羽想通了这一点,脑子里就蹦出了四个字,“投机取巧”! 投机取巧真能飞黄腾达光耀门楣?如果投机取巧能过上人上的人的生活,他周道羽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一步! 周道羽虽然鄙视他的嫡母不仁不慈,鄙视他爹为了荣华富贵而“投机取巧”,却没有想到自己送给小隽逸和小隽秀那么贵重的礼物,是没抱有任何目的的吗? 现在,看到萧玉莲愿意拿出神奇珍贵的七彩弹珠来换取他的夜明珠和玉笛,让他心底狂喜! “周老板,请收好!”萧玉莲并不想欠他这个太难打的人情,便道,“您我虽然相识,却并不是朋友,还没达到心安理得的收取您贵重礼物的地步,因此上,还请周老板收下这枚七彩弹珠!” 说得很明白,周道羽当然听得懂,人家这是没有攀附自己的意思。可他并不气馁,只要是萧玉莲一日未嫁,他便有希望有自信能将她娶回家去! “萧娘子,那在下先告辞,告辞!”周道羽收好那枚七彩玻璃弹珠,站起身,非常自信地转身离去…… 这个媳妇,他周道羽娶定了,哪怕是不折手段! 第一百一十章救命粮带来的惊喜 其实周道羽是舍不得离开的,他还想着再与萧玉莲商量商量救命粮的事儿,可看到萧玉莲眼底的不耐,便也没再多说废话,便在张维峰张管家的陪送下离开了。 只是在临出门时,萧玉莲忽然叫住了他,这让他暗自一喜,以为萧玉莲改了主意,欲将他留下来商量救命粮的事宜,便停住了脚步。 却听萧玉莲淡淡地道,“周老板,麻烦您给捎几样东西回城,不知意下如何?” “哦?捎东西?在下愿为萧娘子差遣bb。”周道羽贫一句嘴。 萧玉莲用手一指门外,“麻烦周老板将院外树上和暗处的那几个人给捎回去。若是哪天我火气压不住,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儿来。 再者,有这几样东西在这儿,我感到不安全,说不得出了事儿就去县衙告官,到时候又得劳费我精力。话又说回来,若是官府追究下来,这几个东西是哪家豢养的,说不得有人就会倒霉了,您说呢,周老板?” 周道羽闻言,神情颇为尴尬,讪讪地咧了下嘴,想笑一笑,可脸上的表情很难看,揶揄地道,“是……是啊。那在下就捎他们一程。” “那就有劳周老板了。”萧玉莲微微屈膝道谢,然后对张维峰道,“去,去请那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下来,给他们一些小逞即可,告诫他们,若是再敢在岳良村出现,本姑奶奶就断了他们的手足!” “是!”张维峰神色一凛,主人家那凌厉的口气,让人心颤,忙应了一声然后请周道羽一同出了堂屋。 周道羽没有想到,自己派来的暗卫,人家萧玉莲早就觉察到了,而且没动手收拾他们,估计也是给自己留了几分颜面的。 若不然,她即已觉察到他们的存在,就不可能打不过。这么看,人家其实就等着自己出面的时候再处置罢了。 周道羽的这几位暗卫,萧玉莲早就觉察到了他们的存在,就是张维峰到了旧宅没两天,也凭着他练家子的机敏嗅觉,也发现了。 当时发现旧宅外有人暗伏,张维峰登时就吓出了一身冷汗。我滴天哪,这家里就一个和离的年轻妇人带着两个孩子,家里有人暗窥她们,这要是哪天一不小心,在伤了她们怎么办? 张维峰以为萧玉莲不晓得呢,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想要告诉她,家里有贼人在外守着暗中窥探,就怕吓坏了她们娘几个,可不禀明,万一出了事儿怎么办? 就在张维峰准备暗自下手,赶走那几个贼人的时候,萧玉莲将他叫道堂屋,然后告诉他,宅子外面的那几个暗探,你先不要打草惊蛇动他们,等见到他们的主人再行处置。 张维峰这才知道,自己的这位东家,可比自己想象的要厉害得多,家里面有暗卫这事儿她都觉察到了,而且也猜测到了他们是谁指使来的,便对萧玉莲更加信服了。 待张维峰与周道羽离去之后,萧玉莲又将冯于氏,乔氏,刘氏等人请了过来,参与到准备种植救命粮的事宜当中。 这次宴席,萧玉莲不但请了各位村老,就连他们的老伴也请了来。刚才女眷那一桌,就是冯于氏陪着李道荣的老伴李梁氏,高易诚老伴高万氏一同用饭。 一大早她们就来帮忙,就比各位村老们早到。 只是,崔家家主崔永福老伴早逝,他就想让小妾前来露露脸,结果,萧玉莲得了信,当下就让张维峰的媳妇薛氏,将崔永福的小妾给挡了回去。 什么东西?当旧宅是摆破烂的?什么人都让来做客? 这也是为什么崔永福在用饭的时候,为啥总是找萧玉莲的茬儿。自己的小妾被撵回家去,他心里不痛快不是? 要说这崔永福作为乡下人为什么会有小妾,一点都不奇怪。因为隋末唐初的时候,崔永福小日子还算过得去,这位小妾又是他无意中救下的流浪女,所以最后流浪女变成了他的小妾一点就不算稀奇了。 而在崔永福的小妾来在旧宅的时候,冯于氏,李梁氏和高万氏的脸都黑了。 崔永福居然敢让他的小妾来做客,还要与她们同席?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啊! 小妾是什么?那就是上不台面的东西啊,你让她来,还与她们同坐?冯于氏,李梁氏和高万氏心里万分地不痛快。 结果,她们气恼是多余的了,人家萧玉莲压根就没给崔永福留一点面子,直接叫人将他的小妾给骂回去了,这让几个老太太对萧玉莲又添了几分好感! 现在,萧玉莲又请她们参与到救命粮的种植一事上来,更让她们欢喜的不行,连夸这孩子懂事儿知理。 因为是萧玉莲做主,冯孝安和李道荣,高易诚也不好反驳她,说女人只守好内宅即可,就都点头应允了。 有了女人参加,这个由萧玉莲主持的小会议,场面不似先前般版紧张不快了。 萧玉莲郑重地向在座的村老和女人们介绍了所谓的救命粮,“这个剁成一小节一小节,长满粒状的发黄的东西,叫玉米,是咱们国家绝无仅有的稀世物种。” 萧玉莲一边说,一边用筷子指着由排骨和土豆玉米做成的农家大炖菜,道,“这个颗粒饱满味道清香的玉米,不但人能吃,就连家里养的家禽家畜也能吃,而且它的秸秆用途很广泛。” “玉莲哪,你说的这东西,真就这么好?任何牲畜都能吃?”冯孝安有点激动,站起身颤巍巍地抑制不住兴奋心情,连声问道,“玉莲哪,咱们这儿田地贫瘠啊,种啥啥不得,种这个能行不?” “行啊。”萧玉莲给了他一个很肯定的答案,“当然行的。这东西侍弄好了,每亩最低可产八石粮,甚至更多。而且它不挑地块,山岗,沟塘,平地都可以耕种。” “啊?真的?” “哎哟我的老天爷啊,这是神种啊!” “玉莲哪,你快掐掐婶子,婶子怎么赶脚着是在做梦呢?” 萧玉莲还没等说完呢,冯于氏,李梁氏和高万氏,乔氏,刘氏这些女人就首先受不了这个惊喜的刺激了,一个个手捂着心口窝,叫天喊地。 冯于氏更甚,居然让萧玉莲掐她一把,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第一百一十一章别好心办坏事 救命粮给冯孝安,李道荣和高易诚等人的冲击力是极大极震撼的! 他们活了这么大岁数了,种地也快种一辈子了,却没有想到还会遇到能产八担也上的神奇物种,这让他们几位老人家激动地都张不开嘴了。 嘴唇哆嗦了半天,望着萧玉莲老泪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玉莲哪,”冯孝安颤抖着双手朝着萧玉莲长揖作礼,真是动了感情了,流着热泪道,“好孩子,这要是真能如你所言,老夫……替岳良村的老少们拜谢了bb。” “哎呀村正叔,”萧玉莲哪能接受冯孝安这一礼?慌忙避让开去,抢上前一步,就扶住了他,“村正叔,您这不是折煞玉莲了吗?您听我说,这玉米呀,种植它还有讲究呢。” 冯孝安重新坐了下来,冯涛侍立在伯父的身后,心情也是非常地激动,听了萧玉莲这话,就抢着问道,“萧娘子,种植这神奇物种还有啥讲究啊?” 萧玉莲抬手示意大家不要激动,郑重地道,“这神奇的物种,来自外来的世间,在那里,这东西一亩地能产二十担以上。我想,在咱们这地儿,若是种好了,也许能产八担只多不少。” “啊?我的天,二十担?能产二十担?”萧玉莲的话还没说完呢,众人又激动了,这次刚才还激烈。不,心理素质不好承受能力差的,听到二十担这个数字,惊得直接就心跳加速,脖粗脸红,好似犯了心脏病高血压一类的疾病一般。 二十担是什么概念?就是现代的亩产两千斤啊! 亩产两千斤的玉米,在现代那是平常产量,可放到没有化肥尿素的古代,那就是天文数字啊! 为了不再刺激冯孝安,李道荣,高易诚这些人,萧玉莲话锋一转说道,“村正叔,李叔,高叔,虽说这神奇的物种能高产,且不挑地块土质,可种它是要具备一定的条件的。 因为这东西来自另外一个世间,所以,挪到咱们这儿种植,要想高产,种植它的必须是那种积善人家才行!如果门风不正,心地歹毒,种了它,产量也只能是两三担了不起了。” 冯孝安,李道荣,高易诚见萧玉莲说的郑重,完全不似虚张声势那般故意为之,便明白了,这神奇的物种,不挑土地,但是挑人! 积善人家种了它,会亩产达到八担甚至更多,心思不正之人种了它,也只能是平常产粮而已! 这么说,神奇物种,果然是不凡物! 心里了然,冯孝安就代表李道荣和高易诚等人说了话,“玉莲哪,这神奇的物种如此珍贵,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来年不要求全村人都种它,只要愿意种的,敢冒险的,咱先试着种一些,等收成好了,再让村里人都种上它如何?” “那当然好了!”萧玉莲从心里不愿意让崔家沾自己的光,可这话她不好说出口,见冯孝安有此打算,自然是心里高兴,就点头答应了。 “村正叔,玉米在那个外来世间也是主产粮食,而且国家储备量是相当的大。因为这东西人畜可共用,所以,村正叔,玉米可是个极好的珍贵之物!” 李道荣听罢,心思就想得远了些,略有所思地道,“玉莲哪,这么好的东西,你有没有想过要将它献与朝廷呢?” “嗯?”萧玉莲蹙了下眉头,看着李道荣淡笑道,“李叔,您的意思,是说没经过咱们种植就将它献与朝廷?您觉着这样合适吗?” 见萧玉莲口气冷淡,李道荣明白,自己是心急了,忙讪讪一笑道,“玉莲哪,李叔没有旁的意思。李叔是想说啊,这么好的东西,如果献给朝廷的话,那何愁咱们国家不强壮呢?” “李叔忧国忧民是好,这一点,玉莲钦佩之至!可是李叔,您把这神奇物种献给朝廷,那朝廷问起这东西产量如何?您怎么说?它具体怎么用法,您如何解释?难道是光凭嘴上这么一说吗? 若是朝廷种了它,获得了大收成,咱们也许能受到嘉奖,光宗耀祖了,可是,若是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产量不足的话,朝廷问罪下来,谁又来担当罪责? 李叔啊,非是玉莲不懂好歹,不知报效国家。关键是,你莫要凭着自己的一腔赤胆忠心,再做错了事儿犯了罪,那可就不妥当了。 谁家也没有多余的性命去承担朝廷的雷霆之怒不是?玉莲愚见,咱们还是先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了,将这神奇的物种种植成功,真能达到高产高量,您再做其他打算,这样也不至于好心做坏事,是不是?” 萧玉莲一番话说来,有理有据不急不躁,听得李道荣面色讪讪地有些难为情。 冯孝安和高易诚亦是点头赞同,认为萧玉莲说的言之有理。 “玉莲哪,那这个一小块一小块的东西又是什么呢?她也是你说的那个外来世间的神奇物种吗?”高易诚指着小瓷盆里的土豆和颜悦色地慢声问道。 萧玉莲点头,“是啊,高叔。这东西叫土豆,也叫马铃薯。和玉米一样,都是外来世间的神奇之物。这东西的产量不低于玉米,既能当主食,也能当菜吃,而且营养也不错。” 冯孝安和李道荣,高易诚老哥三个,浑浊的老眼瞪得老大,直接就忽略了营养的问题,而是更关心它的食用价值! “玉莲,这东西来年也能种?”李道荣下意识地问道。 萧玉莲摇摇头,“李叔,咱们还是先试种玉米。老话说,好东西也不能一口都吞下不是?这要是撑坏了胃可就不划算了。” 拒绝地这么干脆,堂屋里的几个人似乎感觉到了萧玉莲的不快。至于因为什么原因,这些人都不傻,谁都能看得出来。 唉……这急功近利心确实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村正叔,您回去先与李叔,高叔他们商议一下,看看都有谁家种植这东西,做一下统计出来,我好预备些良种。不过,我有言在先,不管谁家种植这东西,都要签订一份责任协议。” 冯孝安一愣,“责任协议?什么是责任协议?” 第一百一十二章 泼冷水 所谓的责任,萧玉莲就对冯孝安等人讲解了一遍,无非是谁家想要种植玉米,都要签订一份协议,协议的内容,简单地说,就是不管你所种植的玉米产量高低,都与我萧玉莲无关! 如果谁家愿意种,谁就来签字领种子!否则,一粒种子也不会发放! 之所以这么做,萧玉莲就是为了避免麻烦。 前世身为特工,做的就是与人打交道的工作,她阅人无数,太了解人的心里了。 从古到今,有很多人就是这样,得了好处,他不会感激,若是没从你身上得到好处,他就会对你怨恨不已,甚至嫉恨成仇。 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她很清楚,种地这事儿看似简单,其实不易的。一样的种子,一样的地块,一样的种植管理,却能产出不一样的产量来。 所以萧玉莲才在发放玉米良种的时候,要所有种植的人家都签订一份责任协议。 这份协议内容,实则就是萧玉莲要大家保证,一旦种植玉米,秋收的时候产量不一,别来找她麻烦。 冯孝安和李道荣,高易诚听明白了,并且深以为然,很赞成萧玉莲这么做! “玉莲哪,你打算每户发给多少神奇种子啊?每家都种多少玉米合适呢?”李道荣虽然对萧玉莲所说深信不疑,但是关乎全家人一年的生计问题,他还是不得不慎重起见。 在李道荣看来,这神奇之物好是好,可也不能将家里的地块都种上,若是一旦种植不成功瞎了怎么办?全家人还不得喝西北风去?他私下里盘算的是,腾出一小块田地来,来年试着种种,若是真如萧玉莲说得那般好,后年在全部种植也不迟。 心下有了这样的打算,李道荣就开口问起了种子如何发放的问题。 这一问倒是提醒了冯孝安,他就道,“李老弟啊,这事儿你先别急。等我回村去问问,谁家愿意种,种多少,我先做个记录,然后玉莲再根据记录发放种子bb。” “嗯,这样最好了。”李道荣点头,然后又道,“既然这样定下了,玉莲哪,那李叔就先签这份协议,然后你发给李叔一亩地的种子就中。” 一……一亩地?萧玉莲嘴角一扯,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这位李家主费了半天劲儿,还劲头十足的样子,才要种一亩地?刚才还盘算着借着这玉米种子献给朝廷,谋个嘉奖什么的,结果,真动真格的了,却只要种一亩地的? 感情刚才他拿她当傻子耍呢?! 将玉米种子献给朝廷,若是得了好处,自然是跑不了岳良村,而他李道荣作为岳良村的一份子,这份嘉奖当然也少不了他,更何况还是他建议萧玉莲将种子献出去的。 若是没得到嘉奖,他李道荣也不会损失什么,而担责任被问罪的也就只有萧玉莲和村正冯孝安,到时候他一退六二五,就能保全了他自己。 唉……萧玉莲冷笑,看来还是那句老话说得对,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矛盾,只要是人,都有自私的一面! 不过,自私不是坏事,只要不将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不幸之上就无可厚非! 像李道荣这种拿别人当猴耍,自以为聪明,还觉着自己做的很隐晦,萧玉莲只有呵呵了。这样的人……不得罪也不深交才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暗自鄙视着李道荣,萧玉莲也不计较了,就拿出了一份早就写好的协议书递到了他的面前,“李叔,您在这里签上您的大名,再按个手印即可。” 笔墨就在堂屋角落的长桌上,乔氏因为常来,自然也不陌生这家里的摆设,就走过去取了来。 李道荣提起笔来,稍稍犹豫了一下,脸色没有了刚才的红润,仿若是被人按在案板上,要被宰了似得难看,可一抬头,见冯孝安和高易诚都面无表情地盯着着自己,不觉老脸一红,咬咬牙,颤抖着就要落笔。 看到他这一副就要上刑场的悲苦哀痛的架势,萧玉莲起了顽皮之心,就调侃着泼了盆冷水道,“李叔,您不再考虑考虑了吗? 毕竟这新物种是从外来世间移过来的,在咱们这儿能不能种植好,谁也不敢担保,您还是慎重为好,不然出了岔子,玉莲概不负责!” 这一吓唬,李道荣更加犹豫了,提着笔不知是落好,还是放下,一时弄得尴尬之极。 冯孝安看出来萧玉莲这是故意逗弄李道荣,便轻咳一声,为他解围,“李老弟,要不你先歇会儿,老哥我抢个先?” 李道荣自然是乐得有人给他解了围,就赶忙将手里的毛笔递给了冯孝安,讪讪地笑道,“那也好,那也好。我这回去再跟孩子他们商量商量。 你也知道,这种地的事儿可不是小事儿,关乎着一年的吃喝拉撒呢,怎么地也得跟孩子们打声招呼不是?”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高易诚也点头附和,不想看着李道荣为难。 冯孝安结果那笔,毫不犹豫地在责任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名字,并且按下了手印。 他写完了,高易诚也接过笔在另一张协议书上签下了大名。 李道荣一见,越发地尴尬,就站起身告辞,说是早些回去好与家里人商议一下,逃也似的,在儿侄子李震的搀扶下走了。 冯孝安和高易诚见状,都摇摇头,这李道荣谨小慎微一辈子,躲过了许多灾祸,可也错过了许多好事儿!若不是他怕担责费心劳力,这村正的位置,哪能由冯孝安来担当这么多年? 刚才李道荣鼓动萧玉莲把玉米神种献给朝廷的时候,他们两个就很不高兴。这么没把握的事儿,你竟然敢让萧氏去冒险,为你谋得好处?你还这不是人哪! 好在萧氏玉莲也不是眼皮子浅的,没有因为他的话而起了不该起的心思,这才让冯孝安和高易诚放下心来。 “玉莲哪,冯叔打算将家里的那些地,一半种上粟米和稻谷,一半种上你这神种玉米,你看着这样合不合适?” 高易诚也正是有此盘算,便没多话,而是点点头。 这样的计划当然是最好了! 萧玉莲刚要开口赞同,忽听得院门外传来吵闹声。 第一百一十三章打架别牵连乌鸦 怎么回事?哪个不长眼睛的又闹上门来? 萧玉莲挑眉! 这时白芷疾步走了进来,福身行礼禀告,“娘子,是一个过路的小孩子与少爷打了起来,张家嫂子正在劝解呢bb。” “哦?打架?隽逸不是在扎马步呢吗?怎么去了门外,还与人打了起来?”萧玉莲这还是打穿越而来,第一次听到便宜儿子与人打架呢,皱着眉头问道。 有张维峰媳妇薛氏在外面照看着,萧玉莲并不担心小隽逸会受到什么伤害。 白芷忙回禀道,“不知道是哪来的孩子,在咱们家门口看到小少爷玩七彩弹珠,就吵着要,小少爷不给,结果,那孩子就动手抢,被小少爷给打了。” 就这么简单! 一个非要要,不给就抢,一个不给,你抢我就揍你,结果就是俩孩子掐起来了! 白芷禀明事情前因后果,萧玉莲还没等说话呢,一旁坐着的冯于氏可不干了,怒道,“这是哪家的孩子?嗯?这么没教养?敢动手抢人家的东西?这家父母是怎么教导儿子的?走,出去看看,敢欺负小隽逸,也得问问我老婆子答不答应。” 这老太太,一副老母鸡护崽子的架势,满脸怒气地就在刘氏的搀扶下出了堂屋。 萧玉莲一看,得,这正事儿还没办利索,还得管起小孩子的闲事儿来。 “村正叔,高叔,这事儿咱们就先这么定下,谁家愿意种玉米的,签了责任协议,我就发放神种。若是不愿意种的,咱们千万不要不勉强。 您们种一半的黍米和稻谷,交粮税足够就好。剩下的田地就种玉米,您们放心,玉莲别的不敢保证,您们两家的玉米肯定能达到亩产八担以上。” 这番话,与刚才吓唬李道荣的口气完全是判若两人啊。 这孩子,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还调皮!冯孝安和高易诚,记忆屋里其他人都善意地笑了。 说起来,李道荣不是坏人,但他绝对是一个爱耍小聪明的人,这样的人,萧玉莲不喜欢,也就没必要跟他有什么过深的交往。 “走,去看看小隽逸跟谁家的孩子吵起来了?”冯孝安边说便站起身来,几个人随着他就出了房门。 刚走到院当央,就听得大门口那儿响起炸雷般的喝喊声,“这谁家的孩子?嗯?敢动手打我侄儿,不要命了?” 嗯?小孩子打架,这怎么还惊动了大人了? 冯于氏在刘氏的搀扶下出了院子,就看到小隽逸站在薛氏的身边,指着面前一个哭成花脸猫的小男孩威吓着,“你再敢动手抢人家东西,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不信你就试试!” 我滴天哪,这动作,这语气,活脱脱的随了他娘萧玉莲哪! 就见哭成花猫脸的小孩子大约七八岁的样子,长得白净净的,一点都不丑。看身上穿戴,家里似乎是个有钱的,宝蓝色锦缎的裤袄。 不过,这么个俊秀的孩子,此时非常狼狈,宝蓝色锦缎的裤袄不但脏了,而且衣领和袖口处还被撕扯坏了。 七八岁的孩子了,居然哭成这样,很是被小隽逸瞧不起。 小隽逸学着他娘的样子,依靠在冯于氏的怀里,双手环胸,斜睨着那孩子,满脸都是鄙夷之色,嗤鼻地教训道,“诶,你,从哪里来的?嗯?长得个子不小,怎么哭得跟个花猫似的?真是难看死了。 切……什么人嘛,还男子汉呢,随便张嘴管人家要东西。怎么地?不给,你就动手抢啊?啊?你这是想长大了要做劫匪了呗?这不知道你爹娘是怎么管教你的!” 这一副小大人似得模样,一下就把冯于氏和刘氏,薛氏等人说笑了。 感情这孩子不但能打,而且教训起人来还一套一套的。 这冯于氏见小隽逸没吃亏,自然是也就消了气,就对那孩子和蔼地道,“快家去,别站在这儿挨冻。再待一会儿就会冻病了。” “不,他给我一个那珠珠我就走。”小孩子还挺执拗,站在雪地里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就把手伸向了小隽逸,大有你不给我就站死在这儿的架势! 小隽逸斜瞪着他,撇了下嘴,不屑地一哼,“不要脸,管人家伸手要东西,真不知羞。我可告诉你啊,你快走,不然,我就要动手了啊,这回我非揍你找不到家不可。” 那孩子显然是刚才被小隽逸给揍怕了,一听他还要揍自己,吓得后退两步,却非常固执地站定,哭咧咧地道,“你给我一个,你给我一个。” 哟,这孩子不是缺心眼? 冯于氏暗自皱了皱眉,扭头问刘氏,“老二媳妇,你知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吗?怎么孤零零地一个人跑到这儿来了?” 刘氏也不认得这孩子,摇摇头,“娘,媳妇也不认得他。咱们村里也没见过这孩子啊,也不知道是谁家的。是不是谁家路过此地,将这孩子丢在咱们这儿了?” “诶,你是谁家的?快报上名来。”小隽逸扬了扬头,挺直了身板,努力蹿高一下,方才用手指着那孩子鼻子问道,“你说,你是谁家的?嗯?不说话是?不说话,我可就动手了啊!” 唉……个子太矮还真是吃亏呀,打架可以,可指着人家的鼻子就得拔拔身板,不然就杵到人家下巴上去了,小隽逸为自己的个子很发愁,可话说得特别霸气! 哪知道,小隽逸的话音未落,也不知打哪儿窜出一个黑塔似得壮汉来,这人一个箭步就窜到了小隽逸面前,大着嗓门喝喊道,“这谁家的孩子?嗯?敢动手打我侄儿,不要命了? 臭小子,快去,叫你爹娘出来,某家要找他们好好算账!敢动手打我侄儿?胆子不小啊,快去叫你家大人出来说话!” 这几声像炸雷似得,惊得老槐树上的乌鸦又是一阵惊魂丧胆。那树上的雪花也随之扑簌簌地直往下落。 “哇……哇哇……我们乌鸦惹着谁了?还让不让人好好搂着老婆孩子睡觉了?呱……呱呱……这人真讨厌。”唧……一泼鸟屎从天而降,直接就落在了那喝骂的壮汉脑门上,顺着脑门,又滑向了鼻子,最后很淡定地在那壮汉鼻子上稳住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坑爹娘的俩孩子 壮汉正骂得起劲儿,冷不防鼻梁上一凉,眼皮底下一黑,他急忙下意识的用手一抹,就抹了一手鸟屎。 “啊他娘的,呸呸呸……晦气晦气!哇呀呀……晦气也!” 小隽逸和那孩子见状,哪里能像冯于氏和乔氏,刘氏,薛氏能绷得住忍得笑?就咯咯……咯咯地笑作一团。 两个小孩刚才还你一拳我一脚的打得不可开交,若不是薛氏用了些力气,还真就拉不开呢,这回儿因为一泼鸟屎落户在了壮汉鼻梁上,两个孩子瞬间是化干戈为玉帛,抱在一起笑作一团,成了笑一笑泯恩仇,笑看壮汉暴跳如雷! “小兔崽子,你敢笑话你家大爷?看我不摔死你!”那壮汉当众出丑,又被小隽逸和那孩子笑话,当即恼羞成怒,一边恶骂,一边就奔小隽逸走过来。 冯于氏和柳氏,薛氏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就见那壮汉一伸手,就要抓住小隽逸。 可是,就在那壮汉的手伸到小隽逸面前,眼看着就要将他提留起来的时候,忽然,一道白影从天而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缠在了壮汉的手腕上,耳听得一声娇斥,“莽夫羞得猖狂,敢伤我儿,我要你命!” 萧玉莲厉声呵斥,手上一用劲,往怀里一带,再看那黑塔般的壮汉,愣是被缠在手上的白绫给带到了雪地里,若不是脚下功夫不错,非摔倒了不可! “恶贼,莽夫,你竟敢光天化日之下要摔死我的孩子,是谁给你这么大的狗胆?”萧玉莲哪里肯轻饶了黑塔壮汉?嘴上喝骂着,脚下却不怠慢,奔着壮汉就袭了过来。 那黑塔壮汉还在发愣呢,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一丈白绫给带到了雪地里?可还没看清眼前骂他的人是谁呢,就见萧玉莲疾如闪电快如风,朝着他就扑过来了。 黑塔壮汉急忙凝神迎战,可惜还是晚了半拍,那萧玉莲已然怒极,哪里会给壮汉反手的机会?扑到他面前,一个就地凌空腿就往壮汉的面门上横扫过去。 这一脚若是被萧玉莲扫到,非踢得满面开花相映红不可!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黑塔壮汉在劫难逃的时候,突然间,那壮汉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那人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将黑塔壮汉往旁边轻轻一推,就躲过了萧玉莲横扫千军腿! 横扫千军腿第一次扫空了! 萧玉莲神色一冷,可脚下并不示弱,紧步上前,朝着救下黑塔壮汉的这个人,就来了一记凌空飞踹,动作快若闪电疾风,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干脆利落! 救下黑塔壮汉的男子大惊,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乡下村妇竟然也有这般凌厉的拳脚,心下大骇,想要闪身躲避,可想着息事宁人是为上策,便暗运内力护住了心脉,然后硬生生地接下了萧玉莲这狠厉无比的一脚! 是啊,谁家孩子要被人摔死了,谁不急?尤其是做母亲的,听到有人要对自家孩子不利,而且还狠毒地要摔死他,她不急那就不是做娘的了! 所以萧玉莲这一脚是带着满腔的怒火踹下来的! “嘭……”这一脚,直接就踹在了男子的前胸,力道十足,是打算要把他踹废了的! 男子晃两晃,捂住心口,一张嘴,一口鲜血就喷了出去,落在白皑皑的雪地上,格外耀眼醒目! “啊?大哥!” “爹!” 黑塔壮汉和那个哭鼻子的孩子都惊叫一声,扑了过来。 “大哥,你怎么样?啊?你等着,兄弟这就给你报仇!”黑塔壮汉瞧着男子受了伤吐了血,顿时大怒,叫嚷着,就要找萧玉莲算账。 那哭鼻子的孩子抱着男子的腿,又哭成了泪人,“爹,爹,你别死啊,浩儿不让你死。爹,都是黑叔叔不好,他要摔死那个小弟弟,爹爹才受伤的!” 哭鼻子的孩子还挺腹黑,直接忽略了事情的前因,将黑塔壮汉最后那句恶言相威胁的话告诉了男子。 黑塔壮汉正要转身去寻找萧玉莲报这一脚之仇,可刚迈步,就被这熊孩子的黑状给气得脚下一趔趄,差点没摔了。 他就知道这个小兔崽子是属狼的,一点没良心,白疼他了! 哭鼻子男孩没理黑塔壮汉扫射过来的刀眼,而是转身走到小隽逸面前,拉着他的手,赔礼道,“小弟弟,对不起,我黑叔叔是好人,他除了不会说话,其实是很善良的,真的,不骗你!” “咳咳咳……”这回不光黑塔壮汉郁闷了,就连萧玉莲和冯孝安,高易诚他们都差点绷不住笑出声来。 这熊孩子到底是缺心眼啊,还是少根筋?可这番话说出来,分明又是念过几天书的,否则也不会咬文嚼字把话说得很有逻辑性! 哭鼻子男孩儿赔礼,小隽逸当然也要表现的大度些才好啊,这小家伙立马装作小大人似得满脸堆笑,“小哥哥,你别难为情,这事儿也不全怪你。 你这么喜欢管人家要东西,人家不给你就哭鼻子,这坏习惯都是你爹娘没教好你,不怪你的,真的bb。” 几句话,小隽逸又把前因给补上了。 “咳咳咳……咳咳咳……”四下里一片咳嗽声,都被这俩孩子给呛住了。 萧玉莲又好气又好笑,都说古人早慧,却想不到还都挺腹黑的! “孩子,跟你爹回去,以后要听你爹娘的话,别出来丢人现眼惹是生非。”萧玉莲扬声教训了哭鼻子男孩两句,也算是说给孩子的爹听得。 哭鼻子男孩儿闻言,眨巴了两下大眼睛,扭头看了看嘴角还挂着血迹的男子,然后怯怯地对萧玉莲道,“姨姨,我……我,我没娘。” 没?没娘? 哦,怪不得这个性子,被两个莽夫带着,能带出什么好性子来的? 萧玉莲心里腹诽着,刚要安慰孩子两句,不曾想小隽逸在一旁拉住了哭鼻子男孩儿的手,满脸都是同情之色。 叫嚷道,“啊,你没娘啊?那正好,我没爹啊,咱们俩是不是都挺可怜的?哥,来,家里去,我给你弹珠玩。” 我去啊……这是神马情况啊? 方才为了这两个冤家,大人们差点都打出人命了,可眨眼间,人家俩孩子称兄道弟好上了,还这般亲热地像他乡遇见了亲人! 萧玉莲就脚着心里头一万匹驼羊奔驰而过,让她彻底凌乱了! “哥,要不是你那黑叔扬言要摔死我,我娘也不能揍你爹,你可别怪我娘啊!”小隽逸还在为萧玉莲踢伤男孩爹的事儿辩解着。 那哭鼻子男孩儿重重地点头,一副我知道好赖的表情,道,“是啊,要不是我黑叔,我爹哪能挨揍?这事儿要怪就怪他!” 黑塔壮汉听到这里,听不下去了,他真想揍人啊,真想揍人! 他娘的,这是什么世道嘛,自己为给小兔崽子出气,结果是连鸟都不待见他,里外不是人啊! 黑天壮汉又气又怒,憋着要呕血三升的窝囊气,狂奔而去…… “别理他,小弟,她就是莽夫一个!”哭鼻子男孩牵着小隽逸的手,一边往院门里走,一边随意地道。 第一百一十五章爷俩的名字太惊魂 哭鼻子男孩那随意的样子和口气,就像甩自己的鼻涕一样轻松。 “哥,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萧隽逸。你可以叫我俊逸弟弟。我还有个妹妹,她很可爱很乖的,叫……” 萧玉莲离老远还能听到便宜儿子那如火的热情劲儿! 得了,这下场面好看了! 小孩子打架,眼泪还等抹干呢,三句两句话就好上了,勾肩搭背那个样儿,就像是八辈子以前两个人就是亲兄弟一般,结果,大人们悲剧了! 小孩儿吵架,大人尴尬啊! 可不就是尴尬吗?俩孩子没事了,院门外这几个大人,尤其是萧玉莲和挨打的男子,也就是男孩的爹,站在那儿,都讪讪地尴尬之极! 不过萧玉莲并不后悔踹了男孩子的爹,谁让他没教养好自己的孩子不说,连自己的兄弟都管教不好,张嘴就要摔死人家孩子,她不发威,岂不当她是病猫? 母亲之所以伟大,是因为她疼爱孩子的那份心情是无私的无惧的,没有任何附加条件的,更是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取孩子的快乐! 萧玉莲很替那黑塔壮汉庆幸,若不然,以她这一脚之力,不踢死也得踢残废了! 不过,孩子的爹倒是有能耐哈,几百斤力道的一踢,居然没让他倒下! 看着那孩子的爹朝她灿然一笑,萧玉莲一蹙眉,这才发觉事情不太对劲儿。 能坚强不倒地站在自己面前,这男孩的爹会吐血? 都说古人会功夫的人都修炼内功,这个人难道不会用内功护着自己的心肺?不然的话,血都能吐了,为何没被踢到? 可看着男子的吐血的情形,他又不像是故意装出来的。 那血你以为是吐沫呢?想什么时候吐就什么时候吐?想怎么吐就怎么吐? 正腹诽着,就见男孩的爹飘然然地走了过来,先是给冯孝安和高易诚几位长者施礼,慵懒的声音极富磁性,很好听也能打动人的耳膜,“在下燕煦青见过各位长辈bb。” 冯孝安和高易诚刚开始对这位燕煦青很是不满,连自己的儿子和兄弟都教养不好,还好意思出门?可他们看到小隽逸和哭鼻子男孩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地和好了,这位父亲又彬彬有礼,便化怒气为笑意,摆手,“无须客气,无须客气。” 燕煦青得了村里长辈的体谅不怪罪,又转身朝着萧玉莲深施一礼,“浪子燕煦青教子无方,训弟无能,给这位娘子添了不快,在下这厢赔礼了!” 浪子燕煦青?浪子燕青! 我滴乖乖哟,这两个人不会有什么相关联?一字之差,又不生在同一时代,萧玉莲觉得自己满脑子的历史知识,有点想多了! 不过人家挨了打,还首先赔礼,她就是再有不满,也不好说出口了,否则会被人说她得理不饶人,太矫情! 直到这时候,萧玉莲才算是正眼细打量了燕煦青一番。就见他二十五六岁上下,身材颀长,面色白净如玉,好看的薄唇上还挂着一丝血迹,倒是给他白皙温润的脸颊平添几分妖冶的魅力! 剑眉星眸,眼带几分自来笑,一头乌发高高竖起,只簪了一只桃木簪子,显得干净利落。身穿圆领白色长衫,外罩乳白色的直缀,这是一身行头,虽然是俊秀倜傥,可如果不是脑子有病,谁会在大冬天里穿这个? “那个……什么,赔礼就不必要了,回去好好管教一下你的儿子和兄弟还是应该的。”萧玉莲语气柔和,但是话说的有点陡然。 燕煦青嘴角一挑,微微一笑,点头称是,“小娘子说得极是,在下谨记!只是,小娘子,您看我这个……儿子,给您添了麻烦,实在是抱歉!” “爹,浩儿饿了。”萧玉莲刚想委婉地赶燕煦青父子俩快点离开,哭鼻子男孩儿扯着小隽逸的手,跑了过来,瘪着嘴一副哭相地嚷道。 燕煦青面色闪过一丝尴尬,却满是心疼之色,温声道,“浩儿忍一忍,待为父与你去买些吃食来。” 而叫浩儿的孩子非常任性,一只手牵着小隽逸不肯撒开,一只手却摇晃着父亲的衣襟,眼泪扑簌簌地,说滚落下来就滚落了下来,嚷着,“不,浩儿饿极了,等不得爹爹去买来吃食。” “燕青,不许胡闹!” 燕煦青这一声厉喝,别说哭鼻子男孩浩儿立马止住了哭声,就是萧玉莲听了,也是脚下一个趔趄,如不是薛氏眼疾手快,她肯定会坐到地上啊! 咳咳咳……咳咳咳,我咧个去啊……燕青?燕煦青?这爷俩名字起得,太惊人了好不好? 刚刚姐姐我还暗自揣摩着,当爹的名儿跟后世大宋的燕青有什么关联呢,他这个儿子的名字马上就浮出水面了! 燕青? 燕青! 唉……真是人比人的活着啊! 大宋的燕青,那是十八般武艺样样都会,琴棋书画那是样样精通啊,与眼前这个爱哭鼻子的小屁孩相比,简直不在一个档次上哟! 我滴个乖乖哟,重名重姓害死好奇猫! “娘,我也饿了。”不知道小隽逸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就是故意的也摸着肚子喊饿。 “……” 萧玉莲简直是扶额无语了。 什么时候便宜儿子变得这么不靠谱了?啊?他与燕……燕青,对,就是燕青,怎么会一见如故得这般样子了?千年修得共枕眠,百年修得同船渡,难道就是说给这俩熊孩子的? 萧玉莲哪里肯留来历不明的陌生在家吃饭?刚要呵斥小隽逸胡闹,不曾想小隽秀也颠儿颠儿地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抱住便宜娘的双腿,仰着小脑袋,眨巴着大眼,怯怯地耶诺道,“娘,秀儿也饿。” 这是成心的? 萧玉莲挑眉,美眸一瞪,“刚吃完饭,怎么又饿了?嗯?” “娘,刚才没吃饱。”小隽逸和小隽秀齐声答道。 然后小隽逸又加了一句解释,“娘,刚才……刚才逸儿和妹妹被,被崔家的爷爷给气饱了。真的不是吃饱了。” 这俩死孩崽子,这不是添乱吗? 萧玉莲连连给小隽逸和小隽秀使了几个眼色,意思是有外人在,现在不能吃饭。 可眼神是递过去了,人家俩熊孩子视而不见,依旧喊饿! 第一百一十六章不是狗血桥段 好,萧玉莲表示自己败给这三个熊孩子了! 冯孝安亦被这三个娃娃给逗笑了,就慈爱地道,“玉莲哪,让你婶子在你这儿住一晚,帮你照看照看寄两个淘气的孩子。小家伙小是小了点,可也是咱们岳良村的客人,你就和你婶子全权招待bb。” 不光是三个孩子闹,连村正都说了话,萧玉莲还有什么好说的?只得狠狠地瞪了小隽逸和小隽秀一眼,便答应下来。 冯孝安之所以留下老板冯于氏,帮忙照看孩子当然是借口,实则是旧宅里有个老人家坐镇,也免得留外男在此,会被人说闲话。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可这和离妇的门前也不清净啊! 萧玉莲当然明白冯孝安的良苦用意,就感激地屈膝道谢,然后送他和高易诚出门。 临走时,高易诚也将老伴儿高万氏留在了旧宅,多一个人就少一份是非不是? 萧玉莲自是感激不尽,送走了风教案和高易诚等人,就回转到堂屋,命白芷给燕煦青倒茶。 一听是“倒茶”两个字,白芷嘴角暗暗扯了一下,心领神会地取来大唐的汤茶给泡上了。 所谓的汤茶,就是大唐人惯喝的茶,是那种加了姜,盐,等物的煮茶。 大唐人喝它觉得是滋润可口,可在萧玉莲看来,那比铁锅里熬出来的中药还难喝,所以,她平时不喝大唐的汤茶,而是喝自己的清茶。 而这种清茶,也只有冯孝安和高易诚来了,她才命白芷泡出一壶来。 “泡茶”和“煮茶”这两个名词,就是萧玉莲交代给白芷的区别对待之法。 今儿个素不相识的燕煦青父子登门,萧玉莲当然要按照大唐人的习惯给他喝汤茶。 可白芷知道啊,这汤茶与那泡茶,喝起来,滋味简直是天地之别啊! 这家里的别人她不知道,可她自己知道自己,现在一天不喝清茶,她就浑身难受! 燕煦青坐在堂屋,喝着汤茶,样子有些懒散,却不乏优雅。 他轻啜了一口茶,然后这才用目细细打量萧玉莲。 不看则已,细看之下,不觉心底大惊,手里的茶盏“咣当”就掉在了桌上。 “是……是她?原来是她?” 燕煦青看清了萧玉莲真实面目,当下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冲着一旁正在耐心给三个孩子洗脸的萧玉莲,抱拳躬腰,长揖一礼,语气极为恭敬地道,“原是恩人在此,恕在下眼拙未能识得恩人真面目,今儿个唐突冒犯,还请恩人恕罪!” 今儿个太阳不是从东边出来的?怎么这么邪性呢? 孩子们不按理出牌有情可原,都是无知的稚子,闹脾气耍性子,是天性,可你一个成年人,脑子也不缺心眼,咋也想一出是一出?好好的汤茶不好好喝,行什么礼叫什么恩人呢? 真是莫名其妙! 那一旁作陪的冯于氏和高万氏也觉着这位客人有些不稳重。 当下冯于氏便开了口,端着长辈的架子慢声道,“尊客这口口声声道恩人,可不知这恩人两字儿是打哪叫起来的?我们家萧娘子素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与尊客可是从来没见过,你这恩人叫得是不是欠妥啊?” “对呀,老嫂子说的没错。咱们玉莲素来鲜少出门,尊客这一声声的恩人叫出来,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爹很厉害的,不会认错人的。”高万氏话音未落,令萧玉莲感到名字十分别扭的燕青就脆生生地抢话道,“我爹说,我快要饿死的时候,是喝了恩人的奶水才救活的。” “咣啷……”这回不光是燕煦青手里的茶盏没拿住,就是萧玉莲手里的洗脸木盆也没能幸运,当下就被这熊孩崽子一番话给惊掉在了地上。 其实,萧玉莲一向自信自己的心理素质高,承受能力也强,可是……可但是,今儿个这一出一出的事情接二连三,饶是她钢做得心脏也架不住这样刺激啊!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自己前世今生加起来,便宜娘是做了,可连恋爱都没谈过呢,哪来的奶水喂给你这萍水相逢熊孩子啊? 你说这话不是欠揍吗?! “燕煦青,燕青,你们爷俩,马上,立刻,赶紧给我滚!” 萧玉莲发怒了! 她不能不怒啊! 这事儿搁谁身上,谁都得怒啊! 冯于氏和高万氏也是心下震怒! 当下两位老人家站起身子,用手一指门外,威严地喝道,“出去,你们两个,赶紧出去!” 什么东西啊这是?张嘴就这么糟践人的? 我们玉莲啥时候见过你们?还……还……哎哟,这话都羞于说出口去哟! 燕煦青脸色难看,神情尴尬,他也没有想到儿子嘴快,把大实话直接就说出了口。 虽然是事实存在,可这话得委婉说才好! “那个……两位婶子请息怒,容在下细细禀告,道出原委,我们父子俩再走不迟!”反正事情就这样发生了,不如索性就把恩人这事儿说个清楚明白,了了这份心思,以后也不再牵挂。 “那你就快说,别在这儿耽误我们正事儿。”高万氏嘴里骂着,可心里好奇啊,她虽然晓得萧玉莲从前是不大出门的,这冷不丁地出了恩人这事儿,她很想知道到底是咋回事呢? 大人们这里剑拔弩张,奇怪的是,爱哭鼻子的燕青,被斥责几句之后,居然一点没有委屈的样子,而是冲着小隽逸眨眨眼睛,悄声趴在他耳边显摆道,“隽逸弟弟,我没撒谎,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一岁多的时候,真吃过你娘的奶水。要不然,我爹说,我那时候非饿死不可。爹还让我牢记恩人活命之恩,我都铭记在这里头呢。”一边说,燕青还一边拍拍小胸脯。 “隽逸弟弟,你说,咱们俩是不是以奶同胞兄弟?我爹带着我找恩人都找了快一年了,这会儿我爹说你娘是我的恩人,那就准没错。隽逸弟弟你等着,我去给恩人姨姨磕头。” 小隽逸虽然小,可也知晓男女大防,他清楚,这要是真让燕青给自己的娘磕了头,认了恩人,那娘的名声可就毁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恩情始末 大人走不进小孩的世界,小孩也不懂大人的交锋,但是,小孩之间却有着自己那一套相处方式,所以,小隽逸听了小燕青的话,一把就扯住了他的衣袖,一伸手,冷冷地道,“拿来!” “拿?拿什么?”小燕青还挺怵小隽逸崩冷的脸子,忙怯怯地问道,“隽逸弟弟,你咋了?” 小隽逸懒得跟他废话,哼道,“把弹珠还给我,不给你玩了bb。” “啊?为……为啥?”带着哭音的小燕青懵了,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了小隽逸。 小隽逸听他哭咧咧地动静,更不耐烦了,“不给你玩就是不给你玩了,别废话。快把弹珠还我。” “哇……”小燕青终于又开始了哭腔小调,“隽逸弟弟,你……你别不跟我……玩啊,我咋了,咋了嘛,你倒是说……啊,我错了……我改还不成吗?” 小隽秀看着小燕青瞬间就能哭成个泪人,小眉头皱了又皱,蹙成了小山峰,叹口气,甜糯糯温软软地道,“唉……都这么大了,还哭鼻子,真是羞死人了。” 被可爱的小妹妹给耻笑了,小燕青的哭声立马是戛然而止! “秀妹妹,你也讨厌我是吗?那我以后再也不哭了,你……你别不理我。” 说不哭就不哭,小燕青上一秒还哭得稀里哗啦,下一秒就换成了笑脸,拉住小隽秀软乎乎白嫩嫩的小胖手就往门外走去,“秀妹妹,来,浩哥哥带你去玩,我给你打拳。” 燕青还会打拳?哭鼻子的燕青会打拳?不能?会打拳还能挨揍?吹牛! 小隽逸撇撇嘴,不过撒开了扯着小燕青衣襟的手,放他与小隽秀离开了。 吓唬住了小燕青,又有小隽秀牵绊着,人小鬼大的小隽逸学着他娘萧玉莲的样子,两只手一摊,耸耸肩,摇摇头,满脸不屑地斜睨了一眼还在做解释的燕煦青,然后施施然,背着小手迈着小方步也出了门。 连个孩子都对他这狗血的戏码瞧不上眼,燕煦青一张近乎妖媚的俊脸红了又红,看着很不耐烦的萧玉莲温声和煦地继续述说着前因后果,“小娘子,您大概是贵人多忘事,已经忘了五年前的萧家庄的事了。 五年前,在下父子落魄到萧家庄,当时燕青才一岁多点,也是个大冷的天气,因为又饿又冻,这孩子突然就发了高烧病了。 在下当时心急如焚,请了大夫给他医治。虽然灌了药,可这孩子竟然不肯吃东西,饿得哇哇直叫。 唉……当时,在下束手无策,只得在萧家庄花钱雇来几个奶娘喂他,结果,这孩子死活不张口,就是不肯好好地吃。 眼看着这孩子饿得没了力气,哭不出声来,又病情加重,在下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候,您的母亲,那位大仁大义的萧夫人,恰巧路过在下租住的门前,听到孩子撕心裂肺地哭声,便走进来看看究竟。 萧夫人得知孩子的情况之后,二话不说,就将孩子给抱了起来,说家里也有他这么大的孩子,刚好没有断……奶水,说可以试试看看这孩子能不能吃一口。 结果,唉……也该这孩子命大,萧夫人将他抱回去之后,这孩子就……就认准了回娘家串门的二姑娘,天功夫,孩子渐渐地好起来,脸色也红润了些,再也没因为饿而哭闹不止。 等在下去接孩子回家的时候,这孩子扯着萧家二姑娘的衣襟说啥都不肯撒手,哭闹着不肯离开她的怀抱。 小娘子,当在下得知您因为喂过我的孩子,而被夫家责难的时候,已经是很多年后了。那时,在下听到您被夫家为难,心里非常地难过,也很愧疚,若不是因为我的孩儿,您不会受到非人的折磨。 小娘子,救命之恩在下不敢轻易说报答,这样会有违您的初衷。但是,自打孩子懂事之后,我就跟他说了这件事儿,结果这孩子一直吵着闹着,非要来找您,说要当面给您磕头谢恩。 孩子有这份感恩之心,在下不忍驳逆,就带着他来到了萧家庄。可在下不敢轻易将此事说出口去,就借故讨水喝,见到了当年救命的萧夫人,相谈之下,才知道小娘子如今带着两个孩子独自讨生活。 可萧夫人并没告知在下您的去处,只说搬到很远的地方去了。唉……在下信以为真啊,就离开了萧家庄,带着孩子去寻找您。 呵呵……说来好笑,也是在下粗心,深信了萧夫人的话,说您走远了,就没想到轰动整个殷庄乡的萧氏和离一事,当事人就是您。结果,我们父子绕了一大圈,今日才得遇恩人。” 燕煦青一口气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道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原来是……这样?难怪人家小燕青说得这般肯定理直气壮,原来没有撒谎啊! 冯于氏和高万氏听完,唏嘘不已,就看着萧玉莲,等她确认燕煦青所说是否真实。 萧玉莲坐在那儿,一直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脑子里随着燕煦青的讲述,不断地出现了原主当年给娘亲抱回来的孩子喂奶的情形。 当时接过病得没有一丝活气的小孩子,原主萧玉莲她这颗原本就不坚强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这孩子已经没有哭的力气了,起了满下火泡的小嘴有些发紫,身上虽然不发烫,可瘦得皮包骨头。看情形,能活下来应该是老天护佑了! 萧玉莲见到孩子惨状,没有任何的犹豫,当即就含着热泪解开了怀,贴近了孩子的小嘴,挤了几滴奶水,滴在孩子的嘴唇上。 让人惊喜得是,挑嘴不爱吃食的孩子,终于蠕动了几下干裂的小嘴唇,抿了起来。 能吃东西,这孩子就有救! 于是,原主萧玉莲用她的奶水,以她那颗无私的母爱,救活了小燕青。 后来,此事穿到崔家,崔继业和崔张氏都指责原主萧玉莲不知廉耻,不守妇道,有伤门风,便对她是又打又骂凌虐了好几天。 自从那次以后,崔家就不再让原主萧玉莲回娘家了,那时候,小隽逸刚好满月不久。 “燕煦青,此事已久远,不提也罢!佛主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别说是我娘让我救这孩子,就是别人家遇到这事儿,也不会见死不救的,那到底是一条性命不是? 这事儿啊,没啥好感谢的,至于恩人一说,更是有些过了。举手之劳的事情,还请不必再介怀了,我萧玉莲并没放在心上。” 第一百一十八章 留宿 萧氏声音甜淡,给人以安抚的感觉,让人闻之心下静宁! 萧氏人如其名,长得眉眼如画,清丽婉约,坐在那儿,好似一幅赏心悦目的美图,又恰似一道春季里绽开的梨花,令人无法移开眼眸,偷览这人间圣景! 燕煦青暗暗叹息,这女子,暴怒起来,刚猛似虎,文静起来,温婉端庄! 只是,那双俏丽美眸为何充满了戒备,而让人无法接近? 腹内自言自语,可面上燕煦青却勾起嘴角,挂着温文如玉地笑意,就道,“萧娘子恩义,令在下铭记于怀!只是,在下今日要叨扰萧娘子,还请见谅! 唉……说句不怕您见笑的话,我这儿子,很久没有这般快活开心了,在下实在是不忍扫了他好兴,让他失望和悲伤,所以,恳请萧娘子行个方便!” 啥?啥啥?意思是今晚不走了?还……还要行个方便? 你们爷俩是方便了,可姐姐我不方便啊! 萧玉莲刚要义正言辞地拒绝,就见小隽秀咯咯地欢笑着跑了进来,一下子扑到她的怀里,甜糯糯地叫道,“娘,燕青哥哥好厉害哦,会打拳呢。 娘,哥哥给了燕青哥哥一个弹珠,说好了,以后村里谁家小孩欺负我,哥哥就让燕青哥哥去揍他。娘,那刚才在大门外,燕青哥哥怎么还打不过哥哥呢?就会哭鼻子,难看死了bb。” 小隽秀前几句夸得燕煦青都为自己儿子感到骄傲,这小子挺会哄女孩子,三脚猫的烂拳就把小丫头哄得很高兴。 可后两句,鄙视儿子像女孩子爱哭鼻子,燕煦青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回去要对儿子严厉看管了,再不能让他像个娘们似得哭哭啼啼的,长大了还怎么娶媳妇? 教养儿子万分重要! 可是……没娘的孩子,唉……难教导啊! 说重了,他就哭喊着要娘,说轻了,他不当回事,只是敷衍你几声答应的倒是挺快,回头就忘了。 今儿个机缘巧合,碰到了他心心念的恩人,恩人家又有两个粉雕玉琢机灵聪慧的孩子,于是这孩子算是第一次玩得这么开心,为了哄人家小妹妹,居然连花架子功夫都使出来了。 是啊,小秀儿说的很对,若是儿子真会拳脚的话,还能打不过乡下这个小娃娃?被人家揍得只有哭鼻子的份? 这小孩子间的事情也挺有意思的。 “娘,燕青哥哥说他饿了。秀儿也饿了,现在能吃饭了吗?”小隽秀别看是南阳公主借体重生,可到底借的是四岁孩子的身子,这心灵深处毕竟还是有孩子的思维,所以,南阳公主十分悲催有时候会有小孩子的性子。。 说了半天话,别说孩子们饿了,就是冯于氏和高万氏也都乏了,坐在那儿眯起来眼睛打起了盹。 “秀儿饿了?那好,去叫你哥哥他们回来吃饭。”萧玉莲没理燕煦青那双妖魅的凤眼毫无顾忌地盯着自己,便站起身,招呼冯于氏和高万氏去自己的房间歇息。 上午饭刚吃过,两位老人家自是不饿,反而很困乏。 望着萧玉莲窈窕身影,燕煦青若有所思,为何初相见,自己就心有意感,便总觉着这女人一举一动,都能成为这冬日里温暖的一缕春风,生动而美丽? 想他燕煦青虽然年纪不大,二十六岁,可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可怎么就觉着这女人入眼呢? “小少爷,小姐,燕家小公子,请来用饭。”燕煦青正暗自思虑,院子里响起了薛氏唤孩子们用饭的声音。 听说吃饭,最高兴的莫过于小燕青了。 这小子早就饿了,可和小隽逸,小隽秀玩得开心,一高兴就忘了饿了,等再发觉饿了,已然是饿得两只大眼睛冒星星。 “爹,孩儿饿了,您饿不饿啊?”小燕青倒是心细,自己饿了,就关心爹爹饿不饿了。 燕煦青此时一脸的幸福感,摸了摸儿子乱成鸡窝的脑袋,点点头,“爹也饿啊。可你姨姨不开口,爹不好意思说饿。” “啊,对呀,咱们到人家做客,是不能没规矩。爹,那您先等一下,我和隽逸弟弟,秀儿妹妹先用饭,姨姨出来了,您再跟她说好不好?” 小燕青煞有介事地样子,差点没让燕煦青呛水,这个儿子,有了兄弟和妹子,就不管爹了,真如黑塔说的一样,狼崽子没良心! 不靠谱的儿子,与小隽逸,小隽秀一人一碗油泼面,围在燕煦青身边,你一口,我一口,滋遛滋遛吃得那叫一个欢呐。 油泼面的香气在堂屋里蔓延着,直往人的鼻子里钻,还时不时地伴着孩子们开心的笑声。 燕煦青闻着饭香,肚子更饿了,不时地叫唤几声发出咕噜咕噜地提示音。 儿子吃饭,老爹吃瘪,这是什么道理啊? 再说这萧娘子家的下人好不晓事啊,三个孩子都有份,怎么就少了我这位尊贵的客人一碗呢? 饿死燕某人也! “爹,姨姨家的饭好香诶。浩儿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饭菜。”小燕青生怕自己老爹饿得不够惨,便一边大口大口地往嘴里扒拉面条,一边逮着空闲,不忘了“挤兑”他两句。 “爹,秀儿妹妹说,姨姨做得锅子特别好吃,麻麻的辣辣的,又有菜又有肉,还有汤,可香了。爹,咱们不走了,就在姨姨家住,等姨姨给浩儿做锅子。” 小隽逸一听可不乐意了,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道,“我家不留客人,你要是想住,那你留下来,你爹可以走了。 燕叔叔,我和我娘,还有妹妹,都不喜欢别人住到家里来。一会儿燕青弟弟吃饱饭,您就带着他住到别处去,若是燕青弟弟想来玩,哪天再来都行,反正在这儿住,是不可以的。” 都说乡下人淳朴性子直,可怎么大人小孩都一样?赶人出门怎么连婉转点都不会? “逸儿,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少惨和。”萧玉莲安顿好了冯于氏和高万氏,刚走出里间,就听到小隽逸在赶人,便呵斥道。 第一百一十九章 神奇空间不靠谱 最终,傍晚时分,燕煦青还是空着肚子,带着小燕青离开了旧宅。 冯于氏和高万氏见客人走了,也就完成了自己的看护萧玉莲娘三个的使命,便也回家了。 萧玉莲不放心天寒地冻的,再摔着两位老人家,正要亲自护送回去,正巧张维峰赶着马车回来了,就将冯于氏和高万氏扶上车,去了村里。 而燕煦青的到来与离去,对于萧玉莲来说,就如家门口过路的陌生人一样,没什么感觉。 无论是渣男崔继业,还是财大气粗的周道羽,以及这位萍水相逢的燕煦青,都是她来在大唐的过客而已! 只是三个孩子的感受却大不一样了。 尤其是小燕青,原本就爱哭,眼见着自己就要与玩得投机的小隽逸和小隽秀分别了,这下更是哭得哇哇的,趴在老爹的怀里,鼻涕泪水抹了他满前胸。 “隽逸弟弟,”小燕青抽噎着,泪珠像断了线扑簌簌地滚落,“秀儿妹妹,燕青哥哥走了。你们……别忘了……我。我……我,呜呜呜……还会回来的。呜呜呜……爹啊,浩儿不想走啊。 姨姨,姨姨……呜呜呜……浩儿再来,呜呜呜……姨姨给,给浩儿做锅子吃好不好?浩儿想吃秀妹妹说得那个锅子bb。”别怪小燕青哭成这样了还惦记着吃,因为记吃不记打是孩子的天性嘛! 唉……瞧小燕青抽噎的样子,怎么是一个“惨”字能了得的哟? 离别的场面太煽情! 燕煦青被儿子哭得心理也不好受,背转过身去,便大踏步地朝村外走去。 走出好远,小燕青还在挥着手……嘴里喊着,“锅子……锅子……” “娘,燕青哥哥怎么这么能哭呢?唉……才见过一次呀,他就这样,好像他是娘的儿子,被别人抢走了似得。”小隽逸摇摇头,小大人似得叹息一声,然后牵起小隽秀的小手,“妹妹,走,哥给你打拳。” 小隽秀点点头,刚想走,忽然想起了什么,便对萧玉莲软糯糯地道,“娘,您今天对客人……招待不周哦。” 嗯?萧玉莲已经进了院儿,听到闺女“谴责”的话,停住了脚步,微楞,“乖宝儿,娘怎么待客不周啊?” 小隽秀张开了两只小手,示意要便宜娘亲抱抱。 萧玉莲弯腰抱起了宝贝闺女,笑道,“说,娘怎么待客不周了?没招待好你们的燕青哥哥吗?” 小隽秀使劲儿摇摇头,“不是的娘,不是燕青哥哥。是燕青哥哥的爹,燕叔叔。娘,燕叔叔说他一天都没吃饭了,可娘没请他用饭,他不好意思自己来吃。 咯咯……娘,您不知道,燕叔叔啊,看着我和哥哥,燕青哥哥吃得那个香啊,他肚子就咕噜咕噜一直叫唤。咯咯……燕青哥哥吃了两大碗,燕叔叔只能看着。” “哦?你张婶子没给他盛饭吗?”萧玉莲也笑了,她差不多能想象得到,燕煦青被儿子和小隽逸,小隽秀狼吞虎咽的场面给馋得吐口水的样子。 “是娘疏忽了。那以后家里来客人,你要提醒娘和你张婶子,哪有不周到的地方,你也要指出来,听见没?以后呀,你就是咱们家的小监督员。” “啥是监督员啊?”小隽逸和小隽秀感到娘亲这个说法很奇怪,齐声问道。 “监督员嘛,”萧玉莲抱着小隽秀一边往上房而来,一边柔声解释着,“简单的说啊,就是咱们家里谁做的不好,谁忘了做什么,都有你来提醒,然后呢,娘亲和你张婶子就改正。明白了?” “嗯,明白了。”小隽秀很高兴自己有着重要的事儿来做,点着小脑袋,扑闪着蝴蝶般的长睫毛,很郑重地答应,“娘,那……秀儿有这么重要的事儿做,是不是……是不是就不用绣花了?” 哟呵! 这是趁机讲条件呢? 熊孩子也不知道是哪路来的,居然也学会了趁机讲条件了! 萧玉莲嘴角微微一翘,在小隽秀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你说可不可以呢?嗯?” 小隽秀一听便宜娘亲口味不对,忙摇摇头,认命地趴在了她的怀里,可是装睡。 哄睡了小隽秀,又命小隽逸去自己房间背千字文,萧玉莲挥退了白芷,然后就闪身进了神器戒指空间。 先在灵泉湖里跑了个舒服的温泉澡,然后又吃了个香甜的果子。 一边吃,萧玉莲一边四处查看。 神奇戒指空间里没什么变化,还是前世她进来时的那个模样。 只是…… 嗯? 怎么回事? 当萧玉莲走到成衣间的时候,突然大惊失色,就见成衣间窗门紧比。门上还贴了斜十字形交叉的巴掌宽,二尺多长的条子,白纸黑字,上面醒目地写着,“惊世骇俗,此门已封!不再开放,拜拜!” 啊?这…………这什么意思啊这是? 封了?意思是这个成衣间从此就成了摆设? 萧玉莲心下震骇,前两天她来神器戒指空间的时候,这间成衣间还好好的,里面的现代成衣春夏秋冬一样都不缺,这怎么突然间就关闭了?啊不,是封了! 这是要闹哪样嘛? 说封了就封了,你以为你是谁啊?还拜拜? 拜拜你个头! 萧玉莲不服劲儿,小样的,你能封,姑奶奶我就能解! 于是,萧玉莲伸手就去撕门上的带着调侃意味的封条。 可是,封条像是与门板镶嵌住了一般,严丝合缝,根本就撕不开! 嗯?这么结实? 萧玉莲当下站定,稳住了气息,然后一抬腿,又使出了她那横扫千军式! “呼……”横扫千军腿带着风声,就朝着禁闭的房门横扫过去,就听得一声巨响,“咣当……”,强悍的声音是有了,可那房门微丝未动! 我滴乖乖呀,这门不是木头做的?就是钢铁做的,在姑奶奶这么狠厉地撞击下,也该动一动?可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呢? 萧玉莲感到有些恼火,也有些沮丧。 看来,这间成衣间是真的不能使用了,真的要与她拜拜了! 成衣间封闭对萧玉莲来说,并没什么大碍。 原本这些现代的衣裳,尤其是那些坦胸露背的衣裳,根本就不适合在大唐穿。这要是穿出去,还不得被人杀你几条街都不待手软滴! 唉……不过,这个神器戒指空间也有不靠谱的时候嘛! 萧玉莲一想到这空间太不靠谱,心下一慌,我的乖乖呀,那些玉米土豆种子该不会也被封闭了? 第一百二十章媒婆上门 几乎是以箭一般的速度冲到了储藏种子药材的房间门前,萧玉莲心里慌乱地祈祷着,“可千万别被封了啊,求老天爷睁眼,别封了。封了,姐姐我就惨了!” 这食物储藏间要是被封,萧玉莲拿什么种玉米?拿什么跟岳良村的村民说亩产八担粮食? 这不是要人命吗? 等萧玉莲忐忑不安来到储物间门前,定睛一看,不禁乐了,“只见门框左右两边上写着,“利国利民,安心享用;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横批是“取之有尽”! 我去……两边门框上写得倒是很不错,可横批不咋地,取之有尽?这是不是写错了啊?应该是写“取之无尽”才对嘛! 萧玉莲看完门上所写,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可对横批这四个字不大满意。 取之有尽,取之有尽! 咀嚼横批四个字,萧玉莲念着念着,忽然觉着不对劲,取之有尽和取之无尽虽一字之差,可意思完全不同啊! 这是不是说,储物间里的这些种子药材,数量有一定的使用限制啊? 如果真是这样,那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与这横批“取之有尽”就相对上了。 冰雪聪明心思缜密的萧玉莲,从储物间门框上的字联就推测出,这神奇戒指空间里的所有东西一定是带有使用限制的。 就比如成衣间,大冬天的御寒之物羽绒服拿出来使用之后,这间成衣间随后没用多长时间就给封上了。还说什么,“惊世骇俗,不再开放”! 前世没有出现这样的现象,为什么穿越重生之后,神器戒指空间就发生了改变呢?这是什么原因?是姐姐的命数改变了,所以它也跟着发生了变化? 唉……先不管这么多了,它爱咋地就咋地,姐姐我管不了这么多,只要是储物间的种子没被封就好,姐姐我就指望着这些种子活下去呢! 萧玉莲一边腹诽着,一边又检查了一下储物间,见没有其他异样,就顺脚在其他地方有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刚才进来时,没察觉灵泉湖有什么变化。经过这一番细心检查,她才发现,灵泉湖边上竖立的那块石碑显出几个字来,“此灵泉水用之不竭!” 我去……取之无尽,用之不竭的东西,原来就是它呀! 这还用得着在石碑上刻字提醒吗?谁不知道是要湖水不干涸,这里的灵泉水自然就是用不完的用啊! 唉……唉唉……神奇空间也忒不靠谱了! 闪身出了空间,萧玉莲还在琢磨着呢,看来啊吗,这靠天靠地靠祖宗靠父母靠子孙,都不如靠自己这双手靠谱! 空间里那句话说得对,“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等来年种了玉米和土豆,西红柿,花生,还有葵花籽,番薯之后,得多留些种子才好,不然,依靠这神奇空间太没底,说不得它哪天抽风就将这些东西给限制使用了。 打定主意,萧玉莲回到房间,见小隽秀睡得依然香甜,就迈步出了屋子来指导小隽逸读书。 现在的小隽逸,经过萧玉莲这些时日来的指导教授,已经能将千字文上的字认全了,并且还能呀拿毛笔写出像样的字来。 “娘,妹妹睡着了?”小隽逸见娘亲进来,忙站起身让座道,“娘咋不睡?” “娘过来陪你读几页书bb。” 于是,冬日的傍晚,小村外,山脚下,一座独居,传来稚子的朗朗读书声,给这寂静的夜空增添了几许暖意! ……………… 第三天头上,萧玉莲娘三个刚用过饭,冯孝安和高易诚,高万金,就来到了旧宅。 “玉莲哪,”刚一落座,还没喝口热茶,冯孝安就一脸着急地道,“我和你高叔,万金哥,跑了三天哪,挨家挨户都讲了一遍这种玉米的事儿,可听着都欢喜,但是呢,一提到来年要种它,就没几个人敢应下来了。 这不,我跟你高叔他们跑了三天,才有不到十家种的。就这十家里,还有人提出,若是产量不好,或者是收成瞎了,要……要你赔银子呢。你说这些人,是不是好赖不知啊?啊?欠他们的还是该他们的?” 萧玉莲一听,噗嗤乐了,“村正叔,高叔,万金哥,您们别着急。咱们说种这玉米好,好到什么样,谁也没见过,所以啊,他们信不着咱们是情有可原的。 再者说,咱们动员村里人来种玉米,又不是抱着私心,咱们能得了天大的好处,他们不种,跟咱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只要来年咱们几家种出高产量的神奇物种来,他们看在眼里,肯定是又后悔又嫉妒还着急。 不过村正叔,村里人不种玉米,到时候咱们丰收了,他们肯定得说您的不是,说您对他们没尽心,藏着私心,这么天大的好处没跟他们讲明白。 这么着,为了以防万一,您回去写几张告示贴在村里明处,将种玉米的好处写明,再写上,若是来年谁家因为没种玉米,而心生怨恨之心,继而责难村正,就严厉处罚!” 诶?这个主意好啊! 写告示贴在村里的明处,既能让人都知晓这事儿不是虚假的,又能留下证据,以便来年秋收,有人搅闹的话,村里这告示就是惩处他们胡搅蛮缠的证明。 已经跟你们讲明了,种玉米会高产,可你们不信,我告示都贴出来了,你们也不是眼下看不到,是你们自己胆小不敢种,没有收获到这么高的粮食你赖谁?再胡闹,就严厉地处置你们! 这个时代的乡下人,虽然好人占着绝大多数,可胆小见识短,又愚昧胡搅蛮缠,若是不拿出严厉得手段治理的话,这些人就会欺软怕硬闹起来! “玉莲哪,这主意好。回去叔就写几张告示贴在村头。”冯孝安得了这主意,也就不再担心来年秋收之后,村民们会闹将起来。 萧玉莲自然也不想冯孝安有什么麻烦,笑道,“村正叔,老话不说嘛,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人要是没有敢闯的勇气,肯定是吃不上第一口槽子糕啊。” “哈哈哈……对呀,玉莲这话说的不错。”高易诚也被逗笑了。 高易诚笑声未落,就听得门外有人高声问道,“萧娘子在家吗?” 冯孝安和高易诚一听这声音,当下都冷了脸子,“这萧家庄的曲媒婆来做什么?” 第一百二十一章 未语先封门 萧家庄的李媒婆,那是这方圆几十里都少不了的人物。 这婆娘,长得不咋地,可架不住嘴好,无论上谁家说媒,都能凭着她那三寸不烂之舌给说成了。 当然了,男女双方是不是般配她不管,她只管往一块给撮合,撮合成了,哪家都少不了她的好处,最多的时候,谢礼连钱带物不少于十两银子。 在萧家庄和岳良村这周围几个村子,几年来,被李媒婆给撮合到一块的,就不下十几对。 不管这些婚配的男女是否过的好赖,反正她的腰包是鼓了起来。吃得她油光粉面,穿得是锦缎丝绸。就连鬓角插的堆花都是大红纱稠做得,那锦帕更是用了闪缎料角子。 这李媒婆走家串户,好逸恶劳,很不得人心。但是养儿嫁女的人家却又得罪不起她,生怕一时不注意,就被她给坏了自家儿女的名声,嫁娶就难上加难了。 这会儿她突然间来萧玉莲家造访,不用问,也是来给萧玉莲做媒的。 只是,不知道她所要保的媒,是哪一家? 萧玉莲听着白芷进来禀告,说是萧家庄李媒婆求见,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除了她的“好大伯”,谁能惦记着在岳良村的萧玉莲是和离待嫁之身? “村正叔,高叔,万金哥,种玉米的事儿,就这样。等来年开春,我就将这些种子发放给诚心诚意要种的人家。您们放心,只要是我萧玉莲还在岳良村,这玉米就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 萧玉莲并没急着让白芷请李媒婆进来,而是不急不躁第对冯孝安和高易诚,高万金道,“那些想要种,却还以为咱们欠他们什么的似得,要咱们负责承担后果的,就不必去勉强他们了,我萧玉莲没有时间和精力去陪他们玩这没用的bb。” 冯孝安和高易诚,高万金都深以为然,点头赞成萧玉莲所言。 “玉莲哪,要不要你婶子来帮你照看照看?”冯孝安担心萧玉莲面对李媒婆,面子上抹不开,有些话不好说,再被她给花言巧语地蒙骗了,就准备去把老伴冯于氏给打发来。 家里有个老人坐镇,李媒婆也不敢太放肆。 萧玉莲摇摇头,也不隐瞒,“村正叔,这数九寒天的,就别老麻烦婶子了。她老人家到底也是上了年级的人,不抗折腾。您放心,我这儿没事儿,家里不是还有几个丫头和张管家两口子吗?” “那就好,那就好。什么事儿啊,玉莲你自己想开了拿主意就中。若是有什么事儿,就打发人去家里喊一声,别的忙叔帮不上忙,这给你撑撑腰还是可以的。”冯孝安一行说,就与高易诚,高万金站起身向外走去。 李媒婆上门,他们这几个男人在这儿不合适,还是先回去。 萧玉莲将他们送到屋门口,便站住了脚步,然后吩咐白芷,“叫李媒婆进来。” “是,娘子。”白芷出去喊李媒婆,同时给薛氏使个眼色。 薛氏心领神会,便随着一道来在了上房。 这李媒婆被晾在门外好半天,心里十分地恼火,若不是收了康家和萧茂斌的谢礼,她才不要在外面挨冷受冻地等呢,肯定是掉头就走。 在大门外,她遇到了向外走的冯孝安,高易诚和高万金。 出于礼节,李媒婆不得不上前强笑着打招呼,却不料冯孝安颇有深意地警告她,“李家妹子,来我这岳良村有好事?哈哈哈……是好事就好啊。不过,我村里的人可不能随便乱指鸳鸯配,不然我老头子第一个不答应。” “我……哼!”李媒婆闻言欲恼,可想想自己现在还得罪不起这个村正,就冷哼一声把脸一扭,没搭腔,气哼哼地随着白芷和薛氏进了上房。 一到房门前,满脸怒气的李媒婆立马就换上了笑脸,描眉画眼的一张老脸堆成了菊花状,似乎是浑身都透着喜气,一样手里的锦帕,高声笑道,“哎哟哟,萧家娘子啊,喜事来了,大喜事啊。” 萧玉莲站起身,迎了两步,微微屈膝行礼,“是李婶子来了?快请坐请坐。白芷,煮茶。” 又是“煮茶”! 白芷答应一声下去了。 薛氏则站在萧玉莲身侧,垂眸收眉,面色平常。 “李婶子今日前来,不知我萧家旧宅有何大喜事?我家现在还没有敢要劳动婶子的人,您是不是走错了门?” 这李媒婆闻言,心里很是不屑,对穿着普通衣裳的萧玉莲很是不入眼。 她临来之时,那康景林的娘和萧茂斌的媳妇萧安氏,将萧玉莲夸成了一朵花,说她现在不但过好了,而且还很有钱。说她若能将这件亲事给说成了,那谢礼肯定是不少的。几两银子对萧玉莲来说,那可是不入眼的。 于是李媒婆这才冒着大冷天的寒气,坐着萧茂斌家的牛车,由康景林赶着,就来到了岳良村村外的旧宅。 因为怕引起萧玉莲的不快,康景林没敢露面,只是躲在牛车里等着李媒婆的喜讯! 听话听音,李媒婆刚说有大喜事,萧玉莲立马就将她后头的话给堵上了,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的。 哼!什么东西?一个和离妇,装什么装?嘴上这么说,心里指不定是怎么着急呢,要不然,这和离才没几天,那从小长大的汉子就找上门来?说没劈腿谁信? 心思肮脏的李媒婆暗自讥讽着萧玉莲,可脸上的菊花笑更浓了,“哎哟哟,你说你这孩子,啥敢劳动不劳动婶子的?跟婶子还客气啥? 玉莲哪,当初你嫁给崔家呀,就是婶子给你保的媒,这都说啊,一回生两回熟,你跟婶子也不是初次交往了,就甭客气了。” 敢情原主被送进火坑,就是这个人与那萧茂斌和萧安氏做下的“好事”! 萧玉莲方才还有点笑模样,闻言顿时冷了下来,“今日婶子有事就说。不过,我先提醒您一句,我家没有要嫁娶之人,若是您为这件事儿而来,就不必开口了。” “呃……”李媒婆一噎,心里暗骂道,小贱妇,不为了保媒拉纤,我一大把年纪上你家做什么?大冬天吃饱饭撑得没事干? 小贱妇装的倒挺像,可心里不知怎么着急要嫁给康家这小子呢。要不然你暗自托了你大伯母来求我做什么? 第一百二十二章 好人没入我的眼 原来,这萧安氏见说不动李媒婆来岳良村为康景林说媒,就编了个谎言,说是萧玉莲自己不好意思出面,便托了她这大伯母来给说项得的。 而李媒婆当时也是被康景林老娘东挪西借讨来的几两银子给晃花了眼,就没细思细想这里面有什么不对,便满口答应下来前往岳良村走一遭。 李媒婆这也是人精过头了,她就没想想,人家闺女即使是二嫁,哪有当爹娘不出头,却让一个伯父伯母出头的道理? 这也是人太精明了,便做了傻事儿!李媒婆还信以为真,这桩婚事是萧玉莲自己同意的,自己来跑一趟腿,算是捡现成的好处了! 想到这儿,李媒婆咧着大厚嘴唇子嘎嘎地笑道,“哎哟我说玉莲哪,这话让你说的,你家怎么就没有要嫁人的人?嗯?这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哪,你不就是嘛? 我跟你说啊玉莲哪,婶子这次来呀,可是受了人家重托的,人家说了,玉莲你哪哪都好啊,早就入了人家的眼了。这不,人家一番诚心实意的哀求,我老人家也不辞辛苦了,大冬天的给你跑这趟腿bb。” “李婶子,您是不是弄错人了?玉莲何时说过要嫁人了?”萧玉莲淡淡地道,“您放心,如果玉莲有嫁人的心思,定然会麻烦您来给搭桥牵线的。只是,这次就要您空跑了。” 居然连问都不问保得是谁,难道这萧氏玉莲真是没有嫁人的意思? 李媒婆这时候才觉着事情有些不对劲儿,但是她一贯是秉着跑一次腿就不能落空的原则,谄笑道,“玉莲哪,这老话说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看你,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还有啥抹不开脸说嫁人的? 依婶子我说啊,你就是不为你自己着想,也得为两个孩子想想不是?这孩子有爹没娘,有娘没爹的,苦啊! 玉莲哪,今个儿婶子来呢,也是为你好,你这要是不嫁人,说不得官媒也会找上门来的,到那时,随便给你指个夫君,你就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倒不如趁着现在官媒没上门,自己找个合情合意的,这对孩子对自己也好嘛。” 萧玉莲一听,这李媒婆是软硬兼施,连威胁的话都说得出口了,她以为自己的是白痴还是软弱可欺?不由地愠怒。 “李婶子,您这话是威胁我萧氏玉莲?嗯?你以为我是未出阁的大姑娘,到了年纪不嫁人,官府会派官媒上门催婚? 如果李婶子要拿这话吓唬玉莲的话,那我就不防跟你说清楚,别说我现在没有嫁人的心思,就是有,那官府也无权过问哪。 我萧氏到底是有了两个孩子的和离妇,不是未婚待嫁的大姑娘,凭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无权自主! 李婶子,多余的话,您也甭再多说。谁派您来说项的,您回去就明确告诉他,谁要是敢再打我萧玉莲的主意,别说我翻脸不认人! 不过,今儿个您既然来了,我萧玉莲也不会让你白跑,毕竟这大冷的天,您有事偌大年纪了,所以,我还是感念您的这份热情。呐,这是三十文钱,您收好,回去买点茶暖暖身子。” 李媒婆一看萧玉莲是真心没有现在就家人的意思,不觉恼火,气哼哼地道,“萧玉莲,你别不识好歹,若不是你托你大伯父大伯母来找我李媒婆,你以为我愿意挂你的闲事儿?你三十文钱就想打发了我去?做梦!” 哟呵,这就恼羞成怒了? 萧玉莲当即就翻了脸,啪一拍桌子,厉喝道,“李媒婆,你这话说得好没道理啊,我有爹娘与爷爷奶奶在,做什么要嫁人去求大伯父大伯母来做主?嗯?你以为我爷爷奶奶和爹娘哥嫂是白吃饭的? 再有,我萧玉莲是亲口告诉你我要嫁人了,还是上你家去求你来保媒了?我给你三十文钱是看在你偌大年纪的份上,既然你不要,那我收回,谁让你来的,你就去找谁去。白芷,张嫂,送客!” “是,!”白芷和薛氏也听得火起,当即便毫不客气地冲着李媒婆一伸手,做了个请字,“我们家不留客,您请。” 李媒婆一看,这萧玉莲根本就不是个好说话的,与原来初嫁时的那个懦弱无能萧玉莲相比,是天地之差,心里就有些胆怯了。 暗道,这萧玉莲几年不见,竟然出落得如此强势,怪不得萧茂斌夫妻两个和康景林打她主意,原来她是真有钱了啊。不但出手阔绰,媒没保成,还一下给了三十文钱,连下人都使唤上了。 “那个什么,”李媒婆一看动硬的不行,立马就来了个软招,谄笑两声,就道,“我说玉莲哪,你看你这孩子,身子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 其实,婶子这也是为了你好不是?我给你说的这个人家啊,你也认得。他人呢,老实忠厚能干,对媳妇可是体贴着呢。 你要是嫁过去啊,家里家外的,都是你说了算。玉莲哪,婶子说这话可不是虚言,你去萧家庄打听打听,谁不夸他为人好啊?他呀,你也认得,就是……” 李媒婆刚要说出康景林三个字,萧玉莲一挥手打断了她的话音儿,“李婶子,这人既然这么好,那就让我大伯大伯母将我堂姐或者是堂妹嫁给他。这么好的人,还没资格入我的眼!今儿个我家里还有事儿,就不留您了,您请便。” 那李媒婆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说了半天,人家萧玉莲压根就没往心里去,直接再次赶人,不由地大怒,“萧玉莲,你别不识好歹,想请我李媒婆做媒的人家多了去了,你个和离妇还矫情上了,我呸!等着啊,瞪着我看谁敢娶你?” 撕破了脸,也就没必要在虚与委蛇,萧玉莲冷声厉喝,“李氏,我萧玉莲警告你,除了我这个门,若是外面有什么不理我的传言,别说我打时候撕了你的嘴,不信你就试试!” 在古代,得罪媒婆,就等于将自己的名声断送在了她们手上!因为得罪了她们,她们肯定是要在名声上给你你制造谣言,把你搞的臭不可闻,到时候谁家敢娶,或者敢嫁一个名声臭不可闻的人家? 所以萧玉莲这才眼光如寒刀,厉声警告着李媒婆,然后抓起眼前的瓷杯,一使劲儿,再看那杯子,嘎巴一声,顿时粉碎! “啊?”李媒婆一见是大惊失色,不觉惊叫出声,肥润的猪肚子般的大胖脸顿时没了血色! 第一百二十三章 顺利分家 第一次做媒失败,没将萧玉莲和康景林撮合到一块,这份厚重的谢礼自然是打了水漂没了踪影,李媒婆又恨又惧,骂骂咧咧地就被白芷和薛氏给连拖带拽地赶出了旧宅。 那康景林一见李媒婆黑着脸骂咧咧地钻进了马车,就知道这亲事是没谈成,心下更加失落难过。 “小娼妇,小贱人,你等着,等着老娘怎么收拾你!”李媒婆坐在牛车里,咒死骂活的骂着萧玉莲,饭然后没好气地冲着还在发呆的康景林一摆手,“赶紧走啊,你还在这儿挺什么尸?回去找你娘和那萧家大媳妇算账!” 康景林本就是个木讷的性子,被李媒婆这么一呵斥,更是没话了,只是扬起手中牛鞭,赶车上路往回家转。 可是,当他们赶回萧家庄的时候,就见村里人不顾严寒地冻地往萧茂斌家而来,一边走,这些人还议论纷纷,“听说这回人家萧家二房是真急眼了,说什么也要分家不可bb。” “是吗?听说这萧茂斌和萧安氏觊觎人家二房的东西,就使出了卑鄙手段算计人家,结果老实厚道的萧茂林气极了,非要分家另过不可。” “哎哟,这下可热闹了。好好地前头一个娘生的,做大哥的咋能算计自己的亲弟弟?那萧安氏居然领着自己的几个孩子,去二房屋里明抢啊。” “明抢算什么?你们知道不?那萧茂斌为了算计他二侄女,竟然让康景林赶车牛车,送李媒婆去岳良村提亲去了,还说是那萧家二姑娘自己愿意这门亲事的,央求他这当大伯和大伯母的找人来康家说媒。” “哈哈……这萧茂斌两口子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不知道?还信了他们俩的鬼话?就康景林他家?能娶回萧家二姑娘?这么是瞪着眼说瞎话吗? 说别人不知道,就康景林他那个爱撒泼太刁钻的娘,萧家二姑娘愿意嫁进他们家的门,萧茂林两口子也不会答应啊。” “是啊,是啊。这萧茂斌和萧安氏为了算计萧家二房,连出嫁的闺女都不放过,竟做这大白天的梦。” 赶着牛车的康景林耳听村里人的议论,脸上火辣辣的如同巴掌打了一般难受,他没有想到,自己和娘亲在这村里的名声会这么差。 那李媒婆见到家了,就让康景林停车。 康景林停了车,扶着李媒婆下来,刚要说话,可李媒婆一瞪眼,气哼哼地一甩锦帕,怒气冲冲地朝着萧家而去。 她在岳良村萧玉莲那里受得起,若是不在萧茂斌和萧安氏身上找回来,她决不罢休! 李媒婆是想着给自己出口恶气,再到萧茂斌和萧安氏面前讨回点辛苦费,却不知,她这一趟萧家进的,直接导致了萧茂林这一房顺利分了家。 那萧老爷子和萧老太太,原以为是萧茂林夫妻两个顾念着自己的小算盘而要分家,想拿萧玉莲做借口,无赖萧茂斌两口子连出门的闺女都算计,所以十分震怒,说什么也不许分家,并且严令,再提分家,就去祠堂跪香。 这萧老太爷刚把话说完,那李媒婆就甩着手帕,扭着腰肢,满面怒容地冲进了屋,见到萧茂斌两口子就指着鼻子大骂,什么难听的骂什么。 骂得萧茂斌两口子直缩脖,连连给李媒婆使眼色,那意思是有什么话等会再说,可李媒婆根本就不理睬他们那一套,说你们两口子若是不给我一两银子辛苦钱,我今儿个就不走了。 骂着骂着,李媒婆干脆就穿着鞋爬上了炕,往炕里一坐,不给钱我就不走的架势。 萧茂斌没想到这次李媒婆出面都没说成这门亲,反而还惹了一身骚,吓得直往老爹脸上瞄去,生怕惹怒了老爹自己没好果子吃。 而萧老爷子和萧老太太也确实是有些不明所以,见李媒婆来,还以为是给他们家谁说亲的,可一看她这张牙舞爪连骂带噘,立马明白了刚才老二家为什么要分家了。 果然哪,为了算计老二,竟然连出家的二闺女都给算计上了,这若不是二闺女现在是个有主意的,还不得被逼着走老路啊? 这康景林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外村人不晓得,可萧家庄里说不知道啊?别的不说,就说这康景林的娘,那可是刁钻蛮横不讲理,打滚撒泼有一套啊,好好的一个媳妇,活生生的给磋磨死了,这谁家的姑娘还敢再嫁进他们家啊? 可是啊,没有想到啊,就这样的人家,他们家老大萧茂斌,竟然要将被逼和离的二闺女嫁进他们家去,这两口子到底是长没长心哪?啊?你两口子心眼不少,咋没都用在正地方呢? 萧老太爷和萧老太太这回没有合计,直接就允许萧茂林带着他这一方房全部分家出去。 萧茂斌算计的就是老二家,他们要是分出去了,他还算计谁去?就不同意,说爹娘在,儿子不能分家。 萧老爷子多一句话没说,直接就是一个大嘴巴呼了上去,抽得萧茂斌眼前金星闪烁烁像发了财,倒在地上,捂着红肿的半边脸,大气都不敢吭。 这一次,萧老爷子不但将二房分了出去,就是大房,三房和四房也都给分出去了。家里的资产一核算,田地一测量,就给他们几房均分了。 最后,萧老爷子和萧老太太只带着未成家的老儿子萧茂远和一个未嫁的闺女萧智敏过活。不过逢年过节该孝敬的,他们几个儿子必须的孝敬,否则以不孝之罪处置! 这一下,萧茂斌和萧安氏傻眼了,离开了几个弟弟帮衬,离开爹娘照顾,他们两个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还不得饿死? 虽然他们也有儿女,可他们的儿女与弟弟们的孩子相比,就活脱脱的他们老哥几个的翻版哪,没一个是省心能过日子的。 等萧玉莲接到老娘送来分家的信儿后,不由地暗乐,老爹老娘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当然了,若是她那便宜大伯能带着他们的儿女改邪归正,勤谨持家,她不介意也帮他们一把。 “玉莲哪,你爹他们分了家,你也少了一份牵挂了。你看看,咱们什么时候开始种花栖苗?”冯孝安得知萧玉莲赶走了李媒婆,心里踏实了,心情也格外的好,就和高易诚笑着问道。 第一百二十四章 没皮没脸 s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冯孝安和高易诚之所以心情这般好,实在是因为萧玉莲。 之前这李媒婆一上门提亲,提的还是萧玉莲娘家一个村的,据说与萧玉莲还是青梅竹马,冯孝安和高易诚得了信儿就郁闷担心了。 他们郁闷的是,萧玉莲是岳良村的村民不假,可人家要嫁人,嫁到萧家庄去,他们就是再不乐意,也没理由阻拦哪; 而让他们更担心的,就是来年种玉米的事情了。这要是萧玉莲真同意嫁走了,那来年的玉米她还能出种子,还能教授大家种植技术吗? 这玉米种子是人家萧玉莲师父给的,自然也就是萧玉莲的了,她嫁走了,种子能不一起带走吗? 所以啊,冯孝安和高易诚两个老头子心里急啊,上火啊,有心想打发乔氏去到萧玉莲家打探一下口风,可又觉着做得太过,只得在家坐卧不宁心绪不静。 就在冯孝安和高易诚心急火燎的时候,擅自出去的乔氏,从外面打探情况回来说,那个李媒婆被萧家妹子给赶走了。 人家萧家妹子根本就没看上那萧家庄的康景林。这提亲的事儿,是萧家妹子的大伯父和大伯母暗中撮咕的,人家父母还不知晓这事儿呢。 冯孝安和高易诚这才暗自都松了口气。同时也为萧玉莲拒婚感到高兴。 不是他们两个老人家私心重,见不得萧玉莲嫁出去过好日子,实在是这康景林的为人,以及他那个家的状况,还有他泼妇的娘,冯孝安和高易诚都一清二楚,因此上,这两位老人家是从心里不愿意萧玉莲嫁到康家啊。 这要是真嫁到了康家,岂不是出了狼窝又进了虎窝?这往后的日子,她还有得过吗? 这会儿听乔氏这么一说,冯孝安和高易诚的老脸上,又扬起了笑意。 而旧宅里的萧玉莲在一边等老爹老娘分家的信儿,一边就琢摸着利用神奇戒指空间里的花种和花土,以及灵泉水,在这闲散的冬季,搞点副业赚点银子。 萧玉莲从神奇戒指空间的成衣间被封,就预感到,这个随身而来的神奇戒指空间,恐怕因为自己命数的改变,会有很大的变化。 还是趁着空间没有完全变成废品之前,赶紧能拿出来利用的,就赶紧用,这才是明智的,否则真就如同那里面写得,“取之有尽”了!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这话是极其有真理! 别指望随身而来的空间有多神奇了,这东西可不靠谱,还是赶紧利用它赚点实惠的才是真格的。 因此,萧玉莲就找来冯孝安和高易诚商议,这冬天闲着也是闲着,莫不如就找点事儿做赚点钱才是正路。 冯孝安和高易诚一听,自是举双手赞成啊,便问她能做什么赚钱呢? 萧玉莲就指指桌上的花种,道,“种花啊。我前几天去乡上,看见有几个大户人家的下人到商铺去买花,结果人家说,现在是冬季,鲜花紧俏得很,价格也昂贵,一般想买,都是预定的,否则人家可不敢冒这大风险往回运花。 村正叔,高叔,您们也知道,这大户人家最讲究,也最爱在冬季里摆弄个什么宴会,花卉,以诗会友的集会,而这些活动,当然是不能缺少鲜花点缀景致,所以啊,咱们趁着这大冬天没什么事儿,就种点花卖,赚几个小钱bb。” “哎哟,那可太好了,老夫看这事儿可以做。”冯孝安一拍大腿,乐得下巴上的胡子都翘了起来。 “可行!”高易诚也点头赞同。只是,“玉莲哪,你说这种花,大冬天的,不好侍弄啊,别的不说,就这温度上不来的话,这花也养不成啊。再说,咱们上哪儿去弄那些名贵的花种?” 很显然,这高易诚作为乡村大夫,见识还是蛮多的。 萧玉莲眸光熠熠生辉,笑道,“花种自然不愁,我师父已经留给我了,都是世上难见的花色品种。养花的温室嘛,也好解决,把这房间稍加改造,就可以了。村正叔,高叔,你们负责给我改造房间,我负责养花,等到时候卖了钱,咱们三家平分。” 说干就干,冯孝安和高易诚各自回家,叫来了几个儿子,乔氏和刘氏,哑巴高远的媳妇傻婆娘,也都过来帮忙,于是,小小的花房,就在旧宅的后院,那间柴房给拾掇出来了,开始按找萧玉莲的指挥,进行了高质量的改造。 没用上两天,花房改造得差不多了,萧家庄那边也来了信儿,说是萧家萧老爷子将几个儿子都分出去了,只跟最小的儿子和闺女过活。 听到这信儿,萧玉莲非常高兴,只要是爹娘和那个混蛋大伯两口子脱离分开就好。以后自己帮衬着爹娘一家赚钱致富也是舒心的。 当然了,萧玉莲也不会忘了给萧老爷子和萧老太太的孝敬。 从这次分家来看,还未见面的便宜祖父祖母,定然是个开通明理的老人家,这样的老人,萧玉莲还是愿意孝敬的,毕竟自己现在是占着人家孙女的身体不是? 萧家庄那头爹娘顺利分家,自己这边花房也完全按照萧玉莲的要求改造完毕,于是,种花这项工程就算是正式启动了。 萧玉莲留下了乔氏,刘氏和高易诚的大儿媳妇高周氏,几个人在烧得暖暖的花房里,一边说笑着,一边认真地在萧玉莲的指导下,下土,入种。 这次萧玉莲选择的花种都是现代培育出来的名花,什么玫瑰,也就是古人称之为离娘草,牡丹,菊花,君子兰,兰花等几个品种。 “娘子,”几个人正忙活着呢,白芷站在门口低声道,“崔家来人了,还将崔继业抬了来,正在门前闹呢。” “什么?崔家来人了?”刘氏嘴快,一听立马嚷道,“这崔家又要干什么?还把崔继业给抬了过来?他们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又来找事儿?” 高周氏闻言也接茬儿道,“是啊,这崔家还要不要脸呐?都跟玉莲娘三个断绝关系了,怎么还没皮没脸的来闹呢?唉……实在不行,闹得狠了就送他们去见官。” 第一百二十五章 渣男也是汉子 s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萧玉莲眼眸微暗,便道了声,“嫂子,你们先做着,我去看看bb。” “好,你去,不过,可别心软吃了亏,那崔家人忒不要脸,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刘氏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 萧玉莲暗笑,姐姐我是那种心软的人吗?太抬举姐姐了! 走回前院,就见张维峰一张凶悍狰狞的脸,看起来很是吓人,薛氏则紧紧地守在丈夫身边,两个人就将大门口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你们两个,”这是崔继祖的声音,几乎是吼叫着威胁着张维峰夫妻俩,“滚开,再敢拦着你们家姑爷的去路,小心回头人家夫妻和好了,再治你们大不敬之罪!” 这崔家哥几个在门外被张维峰和薛氏阻拦恼火,开始放声大骂了。 姑爷?张维峰狰狞可怖的脸抖动了几下,眉梢一挑,露出了一个大大的鄙视之色! 虽然他和媳妇来主家没有多久,但是家主的事儿,他还是知晓一些的。这个自称是家主姑爷的崔家,以为他是好欺蒙的吗?还自称姑爷?真是脸皮厚地能做城墙! 就你们这样没人性的人家,也敢妄称是家主的姑爷?哼哼……太可笑了! “我说老大老二,你们还跟他们废什么话?一个卑贱的下人,你跟他有什么好说的?先将老三放下,好好教训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免得日后再见到咱们没有眼色。”不用问,一听这尖厉地叫嚣声就知道,是崔相山的老婆崔张氏。 这老婆子向来是记吃不记打! 这刚好没几天,老毛病又犯了,以为她是崔相山的老婆就没人敢动她了吗?所以敢在人家大门口前这般嚣张? 到底是谁给她这么大的自信和胆量? 张维峰和薛氏微丝未动,连眼皮都未撩她一下,权当是门前来了一只狂吠的老狗! 不过,当张维峰和薛氏以为躺在车板上被抬来的男人也会这般无力的时候,受伤未痊愈的崔继业用他那依旧虚弱的声音轻喝道,“你们……”他指点着崔继祖和崔继宗,以及崔张氏,“都给我闭嘴!” 崔继业努力抬头朝院子里看了又看,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稍逊,便张开满是悔意的眼眸,轻咳两声又道,“你们将我强行抬到着来,是想利用我再达到你们欺凌玉莲娘三个的目的? 崔继祖,崔继宗,如果识相的,你们最好赶紧将我抬回去,否则,只要是我伤势痊愈,那咱们就得算总账!” 闻听崔继业用尽力气威吓他的两个哥哥的一番话,张伟峰和薛氏都愣住了,不是这前姑爷要来纠缠家主啊,原来他是被强行抬过来的。 而隐在张维峰和薛氏身后的萧玉莲,不但听清了外面崔家这几个人说的话,而且还看到那崔继业,衣衫不整,头发凌乱,惨白的脸上还有些红肿,嘴角上也挂着丝丝血迹。 很显然,是经过一番搏斗留下的痕迹! 单从崔继业狼狈不堪的样子来看,他说他是被崔家哥两个强行抬来的,这话绝对不是虚言的! 嗯?王步仁也来了? 萧玉莲凛冽地眸光猛然一缩,她看到了崔继宗身后的王步仁,以及几个陌生的面孔。 哦,难怪这崔家哥两个会这般嚣张,崔张氏会这般有恃无恐,原来他们有王步仁带来的街痞子来助威了啊! 这王步仁既是崔家二儿媳妇的弟弟,也是程家酒肆老板小妾的弟弟,这样一来,崔家和程家也算是姻亲了。 有了程家这么大的靠山,崔家行事当然会更无顾忌! 这也怪不得崔继业能这么容易就被人抬了来,瞅着眼前的形势,他就是想反抗想挣扎想不受人摆布,也容不得他了,毕竟是好汉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更何况他还是身负重伤的患者? 这一刻,萧玉莲倒也理解了崔继业的无奈和无助,以及发自内心的愤怒! 这回来旧宅闹腾,不是他的本意,却无力反抗,这滋味对于一贯行事张狂的崔继业来说,是何等的难咽? “张权,王五,邱八拉,你们……你们也要来趟这浑水?嗯?你们拍着胸脯想一想,我崔继业何曾得罪过你们?你们居然不守道上规矩,来某家给他们助纣为虐? 你们以为我崔某人倒下了,快成了废人,所以你们就这般肆无忌惮?哼!你们给某家我记住了,如果今日你们就此离开,我就权当你们没有来过。 但是,你们如果一意孤行的话,那就休怪我崔某养好伤后不讲兄弟情面!今天,我把狠话放在这儿,你们谁敢动玉莲娘三个一根手指头,我他日百倍奉还!” 崔继业喘息了几声,提起一口气,指着王步仁和他身边的几个痞子狠戾地警告道,然后又指向崔张氏和崔继祖,崔继宗,恨意浓郁的双眼好似两把锋利的剑刃,毫不留情地扫射在他们身上。 “你们……也给某家记住了,我崔继业在此发誓,敢动萧玉莲和两个孩子者,就是我此生的仇人,我崔继业必诛之!” 崔继业声音虽然虚弱,可语气依旧狠辣阴戾,穿入人的耳膜,不觉令人后背发紧,心里发凉! 崔张氏闻言先是惊惧,可一想到有王步仁和这几个敢当面动刀子的亡命之徒撑腰,她胆子就壮了,指着车板上喘息的崔继业尖声喝道,“老三,你个没出息的玩意。 萧氏这死婆娘不守妇道,勾三搭四的要嫁人了,你还为她说好话?啊?现在她有钱了,是不是先该孝顺咱们崔家?啊?你说呀? 可你看看她,竟然不顾与你夫妻情分,要瞒着你嫁人,你说你凭什么还这么护着她?如不是老娘昨儿个听冯家那三媳妇给我透露口风,咱们崔家要成了全村人的笑柄都还不晓得呢。” 崔张氏这话,就像是他们崔家在岳良村人缘极好口碑极好似得。 萧玉莲站在院门里鄙夷着,可听到是冯家三媳妇透露的口风,心里划过一个疑问,嗯?冯家三媳妇?是村里冯姓哪家三媳妇? 难道是柳氏?冯聚财的媳妇柳氏? 虽说这崔张氏缺心眼,可她怎么会当众将透露口风给她的冯家三媳妇给卖了出来? 萧玉莲俏眼扫过不远处的王步仁,见他面露得色,心里一动,随即明白了,崔张氏故意将给她露口风的冯家三媳妇当众说出来,不就是算计着要挑拨自己和冯家的关系吗?! 第一百二十六章 崔家的阴谋 到底是在酒肆做过管事的,心眼比崔家这些人要多一些,懂得用计来谋算她,萧玉莲微微冷笑,你们做得这么明显,真的能达到目的吗? 其实,李媒婆上门提亲,这不是能瞒住谁的事儿。 再说,也没必要去瞒着谁啊,她萧玉莲嫁人不嫁人,跟这些人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有媒人上门提亲是好事啊,说明萧氏玉莲是可以嫁得出去的,只是来提亲的人家不入自己的眼罢了! 萧玉莲不屑地嗤笑,自以为计谋不错,当众将冯家三媳妇递出来,能达到挑唆她萧玉莲和冯家的关系,实际上这计策并不高明。 李媒婆上门提亲的事儿,现在恐怕已经传遍了全村了,你们崔家才来找后账,还故意让缺心眼的崔张氏说出是冯家三媳妇透露给他们的口风,呵呵……只要张脑子的人就能一眼看出穿他们叵测居心。 挑拨萧玉莲与冯家的关系,使之不成仇也有了罅隙。 没有冯家做靠山,崔家这些人以为她萧玉莲在岳良村就会孤立无援,最后迫不得已,还得回头找他们崔家帮衬着,于是,他们崔家借机再次将她萧玉莲拿捏在手心里,随时随地都能象捏死臭虫一般捏死她! 真是痴心妄想啊! 痴心妄想的也是一种病,不晓得崔家人知道不? “娘,崔家爹爹好像快要死了是吗?”萧玉莲正冷眼看着崔家人拙劣的表演,就见小隽逸怯怯地扯着她的衣襟,嗫糯地问道。 那似若蚊蝇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紧张和关切! 嗯? 萧玉莲闻言,心下猛然一动。 这孩子,他在担心崔继业? 瞧他那紧张担忧地神情,忧郁的眼眸看着门外的崔继业,而小手紧紧地攥着萧玉莲的衣襟,不用再问,萧玉莲看得非常明白,这孩子……在关心他的爹! 他平时看着无事人一般,却原来心里还是记挂着他这不着调的爹啊! 这就是血脉相连,父子连心,是想割舍却无法割舍的天性啊! 正因为孩子小,不懂得心机,这种父子天然感情的流露才是最真实的! “隽逸,你想让娘救你爹是吗?”萧玉莲弯腰低声地在小隽逸耳边和颜悦色地问道。 小隽逸神情很紧张,生怕自己的行为惹恼了娘亲,可看到大门外不远处躺在木板上的爹,此时像要死了一样,心里就难过,忍不住渴望娘子能救救他。 在萧玉莲和离之前,以及和离之后的这段时间里,小隽逸是恨爹爹的。怨恨他打他娘,骂他娘,恨得他发誓,长大了绝不再见他! 可是,现在,当小隽逸看到大冷天里,躺在木板上的爹爹,看似虚弱的要死了一般,他的心里忽然特别难受了。 他不想爹爹死去,真的不想啊! 尽管之前他恨他,怨他,可从来没想过要他死! “娘,小隽逸不想……让崔家爹死去bb。”小隽逸抿了抿嘴唇,鼓足了勇气,抬头仰望着娘亲,就道,“他们欺负崔家爹。可小隽逸的崔家爹,不能让他们欺负了去。” 唉……听听,听听,这孩子…… 萧玉莲认命地在心里哀叹,都说血脉难割舍,果然如此啊! :“娘,您生气了吗?”小隽逸见萧玉莲脸色冷清,吓得有些哆嗦,担心自己疼惜崔家爹,再惹了娘亲不高兴。 小隽逸从心里不想惹娘亲生气,也不想崔家的爹被人欺负死! 萧玉莲生气吗?好像是有点! 熊孩子平时看着好像若无其事地,从不提崔继业一个字,却原来心里还是惦记着他这个渣爹的。 这样的渣爹也值得他惦记吗?她有些气恼小隽逸好赖不分。 可是,儿子惦记老子有错吗? 当然没有啊! 不但无错,反而能看出这个孩子是有善心有孝心的! 崔继业行事无端的时候,小隽逸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跟随娘亲离开了他,而如今他有了难处,被崔家人欺凌,这孩子反过来惦记他,这不是人之常情嘛? 萧玉莲想得很明白,心里虽然有点小恼火,但是她却不能娶指责小隽逸做得不对。 唉……看来呀,以后自己再倒霉穿越,决不能穿越到有孩子的受气的妇人身上,否则这份牵扯是剪不断理还乱哪! 想到这儿,萧玉莲朝着张维峰吩咐道,“张管家,将木板上的人背到你的门房,其余闲杂人等,都给我赶出去,若有胆敢门前闹事者,都给我打折双腿扔出去!” “是!”张维峰答应一声,就来到崔继业的面前,一抬手,就轻松地将他给夹在了咯吱窝下,然后放在了门房的火炕上。 一见崔继业被带走了,王步仁脸上闪过得意,冲着还在发愣的崔张氏使了个眼色,于是,按照事前预定计划,这崔张氏和崔继祖,崔继宗故意撒泼吵闹,就要闯进院子。 结果,在半真半假的闹腾下,崔家这行人被张管家给打了出来,一个个骂骂咧咧地回村了。 只是走到半道上,崔继祖禁不住咧开大嘴笑了,“我说步仁哪,你这一招高啊! 先是当众将冯聚财的媳妇给卖了出来,在那萧氏贱人心里扎下一根刺去,让他们两家生了罅隙,从此萧氏在岳良村再无依靠; 而后利用女人家的心软,将崔继业这个混蛋送到她跟前,这样一来,他们夫妻用不了多久又和好了,到时候,哈哈哈……哈哈哈……萧氏女的东西,又都是咱们崔家的了!” “是啊,步仁这招高明啊!”崔继宗喜孜孜地接言道,“只是崔继业这个混账东西,还挺硬气,说什么谁懂萧玉莲谁就是他的仇人?这混蛋东西哪知道咱们的计划?哼!若不是看在他还有点用得着的地方,我非废了他不可!” 王步仁阴谋得逞,摇头晃脑乐得找不到北了,被崔家哥俩这么一恭维,更是晕乎乎地,得意地道,“咱们哪,正是利用了崔继业这蠢货的无知,才能让萧氏那贱人信以为真咱们是来闹事的。 咱们呢,闹事是假,将这蠢货混蛋送进她的家门才是真,若不然,就他崔继业那死倔死倔的臭脾气,哪里肯进旧宅的大门?”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啊!咱们就等着他们两个夫妻重归于好,萧氏贱人再回到崔家,到那时,步仁兄弟啊,准少不了你的好处!”崔继祖自以为是地大笑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 前妻大义 崔继业住到旧宅的消息很快就在全村传遍了。 许多人感到惊异,被崔家逼得不得不和离的萧氏,居然让前夫住进了旧宅?这是与之要和好的意思吗? 自己常年受崔家人磋磨,孩子也差点被崔相山给卖了为奴,这才几天的事儿啊,萧氏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可有的村民认为崔继业住到萧玉莲这里是理所应当的! 毕竟人家两个人曾经是从小的恩爱夫妻,情分在那儿摆着呢,而且又有了两个孩子。 这打归打,闹归闹,吵过闹过,床头打架床尾和的小夫妻两个,再住到一块不是很正常嘛? 这些议论传到崔家,让崔相山和崔张氏都乐得合不拢嘴。 尤其是为这事儿出了力的二儿媳妇崔王氏,自家兄弟给自己争脸,乐得走路都飘飘然,仰着脑袋目空一切,就像是战斗鸡中的战斗鸡,高傲得找不到东西南北,仿佛自己就是崔家的大功臣一般! 岳良村里的议论,虽然让崔家有种感到阴谋得逞的窃喜,可远离村子的山脚下旧宅,萧玉莲每天都忙碌在花房里,连崔继业得面都不曾见过。 自打将崔继业安置在门房之后,她就吩咐张维峰,薛氏和小隽逸,每天他们的任务就是给崔继业换药熬药喂饭,直到崔继业伤好后他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而让小隽逸近身侍候崔继业,萧玉莲是想让他尽尽人子之孝,免得他长大之后,会悔恨今日在亲爹有难之时,不曾尽一尽人子之职,未曾善待自己的亲爹! 为了给崔继业疗伤治病补养,尽快好起来,萧玉莲亲自给他安排伙食,然后让小隽逸给他送到门房。 一日三餐,萧玉莲丝毫没有糊弄凑合的时候,总是变着花样给他做,擦洗伤口的水,用的自然也是灵泉水。 萧玉莲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自己对崔继业有深的感情,也不是自己烂施好心装善人,而是为了小隽逸和小隽秀两兄妹。 崔继业做得再不对,也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况且崔相山准备要卖了小隽逸和小隽秀为奴的时候,崔继业并不知情,所以他这个父亲做得再不好,在俩孩子心中也是亲爹。 萧玉莲并不认为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合适的。 夫妻做不得,朋友做不得,可为了两个孩子那幼小的心灵不再有更深的创伤,她还是愿意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崔继业一把。 至于这么做会有所损伤自己的名声,萧玉莲并不在乎。 名声这东西,不是谁说好,你就好,谁说你坏,你就是个坏的。 好坏在于自己内心有一把衡量善恶的尺子,只要是这把尺子能让自己安心,那几不会在意别人的议论的。 这里,萧玉莲以平常心对待崔继业,就像对待一个乞讨上门的可怜人一样,心无旁笃。 门房那边的崔继业,身心却备受煎熬! 每日吃着前夫人所作的可口饭菜,看着一双儿女天真可爱又孝顺,他悔啊,恨哪! 悔不当初自己没有主见,又把贤妻和娇儿当做自己的附属之物,说打就打,说骂就骂,似乎自己所做的是天经地义之事! 恨的是老爹和继母蛇蝎心肠,不但虐待自己的媳妇,还要变卖自己的儿女为奴,这才使得自己妻离子散,成了孤家寡人! 在家养伤的那些时日,他崔继业每天都度日如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不说一日三餐吃不保没有一点油腥味,单是自己身上的棒伤眼看着就要化脓了,都不曾好好的医治。 开始,崔继业还闹过吵过,结果唤来的是老爹和继母的破口大骂,指骂他是败家子丧门星,怎么不就被萧氏给踹死,被衙门的板子给打死,死了才干净才省心! 渐渐地,崔继业终于明白了,自己吵闹时无济于事的,于是他就求老爹给他请大夫疗伤,并且威胁他说,如果他不给他请大夫疗伤,他就将他曾经做过的事儿透露出去,他不得好,也不让他好过。 崔继业因为自己这一威胁,定能像以前那样让老爹害怕,可是,这一回,他的威胁不管用了,直接导致老爹对他下了狠手,趁他熟睡之际,差点掐死他。 命在旦夕的那一刻,崔继业用尽力气掀翻了掐他的崔相山,并且喘着粗气警告老爹,就因为担心老爹你会毒杀亲子,所以我将你的一切都写在了纸上,交给了我一个过命的小兄弟, 并且告诉他,我一旦有什么不测,你就带着这字据和证物去衙门告状,到时候准保你能帮我报了仇,还能白得一些银子作为酬劳。 崔继业这次的威胁果然奏效了,吓得崔相山再也不敢对崔继业动手。 之所以崔相山这般相信崔继业所说,是因为他太了解这个儿子脾气秉性了! 只要是崔继业说得出来的,那一定是他绝对做过了! 恨得崔相山直咬牙根也拿崔继业没办法,只好钝刀割肉,慢慢地折磨他,让他自己尝尽折磨而死! 崔相山的狠毒,彻底地让崔继业寒了心,也彻底地反省了自己过去的行为,深深地为贤妻爱子的离去而痛不欲生! 这次,老爹崔相山在得知萧玉莲要种花开酒肆的消息后,就与前来做客的王步仁密谋一番,然后就强行地要将他抬到旧宅去,说是萧氏如今反悔和离,要他去旧宅商谈复合一事。 崔继业开始心中暗喜,可转念觉着事情太过蹊跷,就说什么都不肯去旧宅给萧玉莲娘三个找麻烦。 身上有伤,行动不便,又虚弱不堪的崔继业,哪里能自己做得了主的?尽管他奋起反抗,不肯躺在木板上去旧宅。结果崔继祖和崔继宗你一拳,我一脚,直接将他打倒在木板上,被抬到了萧玉莲面前。 他以为萧玉莲和两个孩子不会再理睬他,更不会伸出援助之手救他,可当萧玉莲吩咐将他安置在门房疗伤治病的时候,崔继业一个大男人竟然留下了男儿泪! “崔家爹,我娘亲……她不会见你的bb。”在崔继业打算见萧玉莲一面,跟她说句感谢的话时,小隽逸很不忍心地告诉他,萧玉莲不会来见他,更不会理会他所说的话。 崔继业忍着眼中泪,摸了摸儿子柔软的头顶,叹了口气,道,“逸儿,家里是不是来客人了?” 小隽逸呆了呆,想不说,可最终还是告诉崔继业,“是珠宝店的周老板来了,他要与娘亲合伙开酒肆,是来找娘亲说这事儿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父子决裂 “珠……宝店的,老板?周老板?”崔继业闻言,心里顿时有股说不出的滋味缠绕在心头上。 大男子主义的自尊让他首先觉着心头有把怒火在腾腾燃烧! “我还没死呢,她就要往家招男人了吗?嗯?”经过这段时间补养的崔继业,一张红润的脸,此时显得有些狰狞扭曲。 萧玉莲,她……她真的不念七八年的夫妻恩情,置我于路人之地? 可她就是不念夫妻情分,也该为两个孩子着想啊,他们的亲爹还没死,你就给他们找后爹,这让两个孩子长大以后,怎么出门见人? 崔继业越想越生气,越想心里越堵得慌,猛然从炕上窜下地,就要冲出门去找萧玉莲算账。 这个死婆娘,一天不挨打,就要上房揭瓦啊! 怒火中生,嫉恨愤懑的崔继业,完全忘了他此时的身份和所处环境,更忘了儿子小隽逸站在一旁被他的狠戾神情吓得呆了! “萧氏,你敢不守妇道,我……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这熟悉的狠绝毒辣之声一出,崔继业的恶习完全暴露无遗! 早慧的小隽逸,此时原本还存着一丝爹娘和好的希望,随着他这毒辣暴戾的一声,顿时破灭了! 崔家爹暴打娘亲时,龇牙裂目的神情他太熟悉了,这一声喝骂也像是经典名句贯穿在他的耳际,这一瞬间,小隽逸火热的心,凉了! 是凉了,彻底的凉了! 原来,崔家爹还是那个崔家爹啊! 怪不得娘亲前儿个还对自己和妹妹说,一个人好与坏,不是别人说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你要用心去看去观察,就会品出一个人的好坏来! 现在,眼前的崔家爹,一点都没改变,就像娘亲说的,他与崔家人脾气秉性是一般无二的,只不过,他会偶尔反省自己一下行为罢了! 娘亲还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娘亲的话果然没说错啊,这不,娘亲都与崔家爹和离了,可他还想要去打娘亲,这是不是就是娘亲说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就在崔继业伸手来开房门准备冲出去的时候,小隽逸清脆得质问声在他身后响了起来,“崔家爹,你为什么要打我娘?崔家的爷爷为什么要卖我和妹妹为奴?” “嘶……”伴随着房门外寒风卷进来,崔继业呛了一口冷气,身形一顿,停止了冲动的脚步。 房门被他下意识地关上了。 转身,凝望着小眉头蹙起,大眼睛里闪着冰冷寒光的小隽逸,崔继业心里莫名地一阵慌乱,他这才回过神来,萧氏已经不是他媳妇了! 刚才自己想要做什么来着?好像是要冲出去习惯性地揍那萧氏一顿! 所以儿子……在质问他?! “崔家爹,你凭什么要去打我娘?崔家爷爷凭什么只卖我和妹妹去给人做奴才?” 小隽逸小小的脸庞异常地冷情,闪着寒光的眸子充满了愤恨! 小小年纪的他,不懂得大人之间的事儿,可他记住了崔家爹暴打娘亲时的情形! 这次央求娘亲救崔家爹一命,完全是这孩子父子天性使然,可刚才崔继业那熟练的暴喝和狠厉的动作,让小小的小隽逸对他彻底地失望了! “我……我,没有bb。”崔继业居然被小隽逸逼问得嗫喏着不敢直视他。 小隽逸第一次敢这么质问崔继业,小小的年纪,却也像大人似的,面色冷峻煞有气势! “崔家爹,为啥崔家大伯父,二伯父不打媳妇?为啥崔家爷爷不卖了他们的儿子闺女去做贱奴?” “呃……”崔继业哪里会想到,他有一天会被自己儿子逼问得张口结舌面红耳赤无言以对? “闲云……”崔继业虽然感到有些惭愧,可悲小隽逸逼问得还是微有恼意,就叫着他原来的名字,脸色阴沉下来。 “我现在的名字叫隽逸,萧隽逸!”小隽逸也不示弱,仰着脑袋,挺直了小腰板,大声申明,“是你们不要我和妹妹的,还把我们赶出了崔家除了族,所以……我和妹妹不是没人要的苦孩子,我们随娘的姓,姓萧!” 崔继业闻言,就觉着胸口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嗓子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句话再也说不来! “隽逸……爹,爹错了!”崔继业艰难地吐出了这几个字,像被人抽干了骨髓一般,瘫软在那儿。 小隽逸这回不为所动,气势十足地反驳道,“不是崔家爹你错了。而是小隽逸错了。娘亲曾教导过小隽逸,不懂得感恩的人,要远离他,也不要对其烂施好心。 可小隽逸没有听娘亲的话,见崔家爹被崔家爷爷他们折磨的要死了,小隽逸心里难受,就央求娘亲救救崔家爹。可是……可是,崔家爹,你不懂得感恩,还要去打娘亲,我……我……” 小隽逸越说越生气,豆大的泪珠扑簌簌地滚落下来,只扔给木呆呆的崔继业一句,“我恨你!”就跑出门去。 一声稚嫩童音,“我恨你!”直接就砸在了崔继业的心口上! 砸得他头晕目眩! 儿子说,他不愿意与不懂感恩的人交往! 才六岁的孩子啊,竟这般懂事儿了吗? 这个道理其实崔继业也懂,可他一贯是我行我素惯了,尤其是在萧氏面前,他觉着自己就是她的天,他怎么会有这份多余地心情去体谅她的感受? 今天,就在刚刚,儿子因为萧氏,与他闹翻了,从此他恨他了! 崔继业有那么一刻,思量着赖在旧宅不走了,他是萧氏的夫君,是两个孩子的父亲,谁也没有资格赶他走! 可是,想起萧氏那横扫千军的铁腿,想着刚才小隽逸愤恨的神情,惜命的崔继业还是没有胆子这么做! 而更让崔继业不甘心不平的,是小隽逸先头的那两声质问,“为啥崔家爷爷不卖大伯父二伯父家的儿子闺女去做贱奴?” 是啊,凭什么崔相山那个老东西要买我的儿子闺女为奴,还想利用我来算计萧氏娘三个? 难道我的儿女就是贱种?我的女人就是那么好欺负的? 崔继业觉着自己被人算计被人利用,简直是一种耻辱! “张管家。”崔继业叫了一声一直守在门口的张维峰。 张维峰挑挑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语气冰冷地回应道,“该是走的时候,就不用做这婆姨样儿。否则一辈子都被儿女瞧不起!” 第一百二十九章 老腹黑的小腹黑 崔继业最终给还是离开了萧玉莲的旧宅。 临走时,他很想再见到从没自己疼过的前妻一面,可是,张维峰冷着脸呵斥了他几句,这让他心里感到万分地难过和悲壮! 对,就是悲壮! 明明上房那里住的就是自己的媳妇,可人家这些时日连见他都不曾见他! 现在,这个被自己打过骂过,唯独没珍惜过的女人,竟然厌恶他到了连面都不想见了,他能不觉着自己委屈和可悲吗? 转身离开旧宅的那一刻,崔继业走得自认为很“洒脱”,可一颗快要被悲苦揉碎的心,泛起了浓浓得哀怨! 张维峰眼瞅着崔继业背影消失在村子拐弯的地方,不禁鄙夷地撇了撇嘴,心道,混蛋不是人的东西,还想着见家主一面?不让见面就不走了? 切……不走你试试? 家主早就吩咐了,“不管小少爷和这个崔家爹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要理会,只等着崔继业伤势好了之后,他要是赖在这儿不走,你就直接把他给我扔出去,脸是朝上朝下,随你便!” 好在你崔继业识抬举,不用扔就走人了,如不然,某家闲了这些日子,身子骨早就长锈了,拿你开练开练也不错! 张维峰一边暗自腹诽着,一边就抬脚刚要往门房里进,忽听上房传来萧玉莲一声高喝,“张管家,送客!” “啥?又送客?”张维峰嘴上回应着一声“是!”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却直抖。 我的娘诶,这前脚刚打发走一个,后脚刚上门的周老板也被赶出来了?不是谈生意吗?怎么谈得这么快? 前后没有一炷香的功夫啊,这又赶人了! 这次张维峰猜测的一点不差,周道羽的确是被萧玉莲给赶出来的! 之所以周道羽屁股还没坐热就被赶了出来,完全是腹黑熊孩子小燕青的功劳。 这孩子在崔继业住进旧宅的第二天,就扯着大嗓门,哭得稀里哗啦地被他燕煦青给送来了。 一进院门,还没等张维峰上前打招呼,准备进去给他爷俩通报一声,那小燕青放开喉咙哭得这叫一个惨哪! “姨姨,姨姨,呜呜呜……姨姨,浩儿要姨姨!” 这是什么熊孩子啊?一进门就开嚎,以为他是嚎……那啥呢? 萧玉莲听到动静,自然是坐不住了,急忙闪身来到院子,定睛一看哪,不光是小燕青哭得凄惨,就是他爹燕煦青的脸色也十分地难看。 不用问,一定是被这个熊孩子给哭闹的! “怎么了这是?怎么哭得这么委屈?”萧玉莲不用还好,这一问哪,小燕青直接就扑进了萧玉莲的怀里,抱着她的双腿,也不管是鼻涕还是眼泪,蹭了她一裙子。 “姨姨,浩儿想您了bb。”小燕青抽抽噎噎,委屈地不要不要的,“可是,爹爹不肯带浩儿来,说是会打扰姨姨,惹姨姨烦。” 萧玉莲见小燕青哭得一抽一噎,就没注意到这熊孩子眼里那狡黠的笑意,弯腰抱起他,哄劝道,“不哭啊,乖孩子不哭。想姨姨了是吗?那以后就常来,姨姨不会讨厌浩儿的。” “啊?真的吗?”小燕青诡计得逞,哭声戛然而止,马上就换成了笑脸,看得一旁的小隽秀都一愣一愣的,眉头蹙一个包包来。 “姨姨,浩儿来了,可要是再想爹爹了怎么办?”小燕青好像忽然觉得问题严重了,就又咧着嘴作哭状,“浩儿在家想姨姨,可是……可是,在姨姨家又想爹爹,呜呜呜……哇哇哇……” 这是什么熊孩子啊这是?翻脸居然比翻书还快! 也不知道这眼泪是在哪里储存的,说掉下来就能掉下来,都不用酝酿一下就扑簌簌地滚落! 萧玉莲被小燕青哭得脑仁疼,便随口道,“浩儿不哭,不哭哈,听姨姨说,你要是想姨姨了,就来姨姨家住几天,要是想爹爹了,就让你爹爹常来好不好?” “好!”哭声再次戛然而止,回答得也干脆利索,“姨姨说爹爹可以常来!”说着话,还偷眼朝一旁的燕煦青眨巴了一下眼睛。 完全没有防范的萧玉莲,根本就没听出小燕青的话音来,更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见他不哭了,这才舒了口气。 唉……谁家摊上这么个说哭就哭的熊孩子,可真够他爹妈呛得! “浩儿不懂事,给萧娘子添麻烦,叨扰您的清净了。”燕煦青收敛了身上的纨绔相,一本正经的抱拳歉意地道。 只是……一张原本十分俊美的脸,怎么还沉得跟一汪水似得?眉头皱得能夹死夏天的小飞蝇。 虽说小燕青爱哭爱闹,可也不至于你这当爹的这般恼怒?这爷俩一大早晨的,是走到苦瓜地里去了? 儿子哭,老子甩脸子的,还让不让人心情愉快了? 萧玉莲腹诽着,哪里知道,惹得燕煦青黑脸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她呀! 女人,你与那崔继业已经和离了,怎么还往家招啊?你晓不晓得,燕某一进村,村里都议论成热锅开水了? 原来,就在崔继业住进旧宅的当天晚上,远在殷庄乡西北角,一个幽静的院落里,燕煦青就接到了鹦鹉传信,只见指头宽的纸片上写着,“前夫入住!” “唰……”燕煦青将手里的字条碾得粉碎,棱角分明的俊颜呈现出黑色,哼,我的女人,也有人胆敢觊觎? 慵懒的身形顿起,燕煦青三步两步回到内宅,来到上房,见正在练字的儿子小燕青脸上还挂着泪痕,不由地心疼,便坐在他的身边,满身都是柔和的光彩,将小燕青抱在怀里。 “儿子,想你姨姨了是不?” “嗯嗯,爹,浩儿想萧家姨姨的弟弟和妹妹。”小燕青愁眉苦脸地点点头。 他可没说想姨姨! 燕煦青嘴角一挑,笑得春风得意啊,“浩儿,想不想去姨姨作客吃锅子?” “啊?啊啊,想啊,太想了!”听到吃锅子,小燕青墨宝的大眼睛瞪得溜圆。 燕煦青见儿子欢喜,也禁不住地乐,“你明儿个爹带你去。不过,你得帮爹做件事儿才行。” 做事?做什么事?小燕青小眉头一蹙,幽怨地望着他爹,“爹,你是不是想娶媳妇了?” 养个聪明的孩子,其实也挺让人操心的! 被戳中心事的燕煦青俊颜一红,也不瞒着小燕青,“你说让你萧家姨姨做你娘好不好?” 第一百三十章 小阴谋 萧家姨姨给我当娘? 这事儿……我敢说不吗? 小燕青虽小,可还是有看问题能力的! 他暗道,瞧这爹这样,我要是说出一个不字来,他不得抽死我? 你瞧瞧,瞧瞧,爹爹整个一张脸都红了,羞红的! 不觉暗笑,是爹爹想娶姨姨做媳妇了?还借口说给我当娘。 不过,萧家姨姨给浩儿当娘也不错哦,隽逸弟弟和秀儿妹妹说姨姨做得锅子可香可好吃了。 小燕青想到这儿暗自叹了口气,自从那次在珠宝行门外,爹爹见了这位姨姨就得了一种病,一提姨姨,爹爹就满脸是笑,止都止不住! 他发誓,长到七岁了,他还是第一次见他爹笑得令人心肝发颤! 真的,这话不止他一个人说,就是黑塔叔叔都背后奇怪爹爹中了邪了! 中了女人邪! 不过这话若是被爹爹知道了,哼哼……黑塔叔叔不被踢飞了,也得挨鞭子! “爹,浩儿很想姨姨,也想隽逸弟弟和秀儿妹妹。可是……可是,祖父说,浩儿有了后娘,就要吃苦头了bb。” 有后娘就得受苦遭罪,这话是小燕青五岁的时候,他爷爷燕子风就偷偷地告诉他了,说以后他爹有了继妻,他当爷爷的就接他过去,他们祖孙两个相依为命。 这话,小燕青记住了! 小燕青虽然想萧玉莲娘三个,可又怕真如祖父说的那样,自己就惨了,便心有余悸地道,“爹,祖父说得是真的吗?萧家姨姨做了浩儿的娘,会不会打浩儿?” 燕煦青闻言,面色如常,心里却是怒火顿生。 燕子风,你好日子过的舒坦了,又要起幺蛾子,哼! 心下恼火,可脸上依旧柔和地笑着,“浩儿,记住爹的话,不要人与亦云,男孩子要有自己的主见,听清没有?” “嗯,浩儿记住了。” 感到爹爹身上有股冷气的小燕青,闻言赶忙点头答应,他知道,刚才自己那几句话,恐怕又惹祸了。 “浩儿,明天爹就送你去姨姨家吃锅子。你记得要帮爹爹看着姨姨家来的人。” “是男人吗?”小燕青显然听明白了爹爹的话,就确认地问道。 儿子聪明,当爹的肯定不会跟着劳心,这不,燕煦青刚说让他帮着看人,小燕青就想到了是男人。 “是啊,若是来不相干的男人,浩儿你就看着点,别让人欺负了你姨姨和隽逸弟弟,还有秀儿妹妹。” 小燕青重任在肩,面色凝重地点头,“好啊,那明天浩儿就去姨姨家。” 就这样,燕煦青就借口浩儿哭闹,要来姨姨家看姨姨把他堂而皇之的送进了旧宅。 小燕青和燕煦青爷俩所做的这一切,萧玉莲自然是不知,还真以为是小燕青想来她家吃锅子呢,就答应了他可以常住。 儿子能长常住,当爹的自然就可以常来咯! 不过,燕煦青送来小燕青之后,就郑重地道谢告辞而去…… 老爹一走,小燕青果然没有辜负他的厚望,将旧宅里里外外进进出出的人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当周道羽借口来找萧玉莲商议开酒肆的事,进了旧宅之后,小燕青一边好似不经意地玩,一边观察着周道羽,见他跟他爹一样,脸上挂着抑制不住地笑意,脸红耳红的,心里一咯噔,哎呀不好,这人好像跟爹爹一样,见到姨姨就发病! 于是这极度腹黑的熊孩子,眼珠一转,就来了鬼主意,就故意与秀儿在堂屋里玩起了七彩弹珠。 因为他听隽逸弟弟曾告诉过他,萧家姨姨的七彩弹珠,在珠宝店里能卖到好多银子呢,珠宝店的周老板特别喜欢这珠子。 这么值钱的弹珠,小孩子拿来玩耍,周老板看见一定会不高兴地,他一不高兴,说不得就能惹姨姨不高兴,那姨姨若是不高兴了,还会跟周老板很热乎地聊天吗? 天生就有腹黑潜质的小燕青,鬼主意一转,就和小隽秀在堂屋一角弹起了“名贵珍宝”弹珠。 果然,周道羽正强压心里的不快,耐心地劝解着不再与之合作开酒肆的萧玉莲,无意间一抬头,眼角余光就瞥见了正玩得十分开心的小燕青,手里拿着珍贵的七彩弹珠,弹得正兴起呢。 “玉……萧娘子,你……你,这么名贵的东西,你怎么能随便给孩子玩呢?”周道羽瞧着小燕青手里的弹珠,疾声厉色地喝了一句,然后一个箭步就冲到了这熊孩子面前,伸手就将那弹珠抢夺了下来。 暴殄天物啊! 太败家了! 周道羽痛心疾首,完全没有注意到此时,萧玉莲原本还能保持得体笑意的脸子冷了下来。 “哇哇哇……呜哇……”小燕青小诡计得逞,立马就进入下一步戏码,咧着大嘴开嚎了! 他这次开嚎,是开足了马力,用尽了全身力气,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谁家孩子玩得正起兴呢,被人无端欺负了不委屈极了?! “周老板,你这就不对了?”萧玉莲揽过小燕青和蹙着小眉头的小隽秀,声音冰冷地问道。 “啊?我?”周道羽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逾越了,一时讪讪地不知该说什么好,低头看到手里的七彩弹珠,便有了训责萧玉莲的理由。 “萧家娘子,在下知晓你不缺这旷世珍宝,可也不能这么糟践宝贝呀。拿这个给孩子玩,你认为这合适吗?嗯?” 萧玉莲秀眉一挑,“哦?周老板,你此言何意?我自己的东西难道还没权利处置了?” “不是。”周道羽神色一滞,有种多管闲事的不自在,可看着手里的七彩弹珠,就这么被孩子糟蹋,是在心里疼得紧,便讪笑一声,道,“萧娘子切莫误会,非是周某多此一举,实在是看着两个孩子暴殄天物心疼得紧。” 萧玉莲也不与他多言,淡淡地一笑,“周老板好意,玉莲我心领了,多谢您的提醒。不过,只要孩子们玩得开心,玩得高兴,区区一枚弹珠也算不得可惜。毕竟普天之下,人比物品要珍贵许多!” 周道羽一听,哑然了。 自己一番好心,却被人家不领情。 心下虽然恼怒,可他还真就不好再多嘴,只得割肉一般,将弹珠还给了还在抽噎的小燕青。 第一百三十一章 没啥大戏 “周老板,实在不好意思,关于开酒肆的事,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实在是因为玉莲分身乏术,既要侍弄大田,还要种植栽培花卉,没有那精力再去开酒肆了,所以非常抱歉,咱们以后有机会再合作bb。” 萧玉莲带着些许的歉意,再次申明了不与之合作开酒肆的原因。 像周道羽这样精于谋算,又有小家子气,还捎带着有点目空无人的人,萧玉莲很后悔是自己有些急功近利,要与之合开酒肆了。 不用人说,若是与周道羽合作开酒肆的话,用不了一年,他们之间迟早得出现矛盾,甚至会因此而生出怨恨来。 与其合开酒肆之后会产生矛盾,莫不如现在就一拍两散为好,免得惹起不必要的烦恼来! “萧娘子,开酒肆的事儿,当初咱们可是说好的,你怎么说反悔就反悔了呢?”周道羽压不住心头之火,提高了嗓音道,“做人要讲信誉,信誉你知道吗?男子汉大丈夫,吐口吐沫都是钉!” “对不起,我是女人!” 萧玉莲说得风轻云淡,脸都没红一下。 她说,“我是女人!孔子曰,“女子与小人不可近也!”并且一副我就耍赖的状! 孔子?圣人孔子是这么说的吗?周道羽气得横眉倒竖,真想给她指正一下,圣人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不过萧玉莲所说与圣人曰的意思都是一个意思,就是明确告诉周道羽,我是女人,不讲信誉你能把我怎么地? 往下的话没法再交流下去了,气得周道羽蹭站起身来,甩袖往外就走。 萧玉莲也不挽留,只是送至房门前声音依旧柔和地道,“周老板慢走,以后玉莲再有什么好宝贝,一定先记着你就是。” 再有宝贝?周道羽气哼哼地连个回音都不曾再有,怒气气冲冲地就出了旧宅,心道,女人,果然是女人!七彩弹珠那么好的宝贝,她宁肯给小孩子玩耍也不卖给我,还说什么以后再有宝贝?这不是没话找话说废话吗? 败家女人,谁娶她谁倒霉! 气走了周道羽,崔继业也没放赖地离去,萧玉莲的旧宅算是清净了。 转眼就要来到年关,这是萧玉莲来到大唐的第一个年,她自然是要热热闹闹地带着小隽逸小隽秀过一个快乐新年! 这期间,燕煦青来过几次。每次来到旧宅,他都是中规中矩温文尔雅。 燕煦青这么做的目的,当然是想给萧玉莲留下一个美男如玉的美好形象 可萧玉莲待他如客,既不失礼也不过度热情,这让他心里很没底,也不知道这女人心里到底有没有他。 他的几次试探,皆被萧玉莲轻松地绕开了。 很有自信能娶到一个和离妇的燕煦青,见状不免心情失落。 在将近年根的时候,萧玉莲就让他将小燕青接了回去。 大过年的,总不能把孩子留在人家过年? 只是临走之时,萧玉莲送了许多小孩吃的玩意儿给他,并且委婉地告诉他,来年修俊义和小隽秀要进学堂了,不能时常陪着小燕青玩耍,很抱歉。 燕煦青暗自一愣,虽然萧玉莲说得婉转,可淡淡地神情让他感觉到,自己有什么地方是得罪了眼前这个敏感的女人。 是啊,被一个小孩子给耍了,萧玉莲当然不高兴了。 那次小燕青居然敢当着她的面就使小诡计,让她与周道羽起了争执,这样的孩子,说好听的是腹黑心眼多,说难听的,那就是太过奸猾。 这样的孩子,萧玉莲不喜! 不喜人家的孩子,被人家的家长知晓了,怎么会高兴?所以,尽管萧玉莲看出了燕煦青有要与自己结秦晋之好的意思,她也不会接受! 打发走了燕煦青和小燕青之后,萧玉莲就要进城办置年货了,顺带着将已经培育出来的花卉卖掉。 “村正叔,敬财嫂子,明儿个咱们就去城里卖掉这些花卉。你们回去也准备一下,捎带着将年货都办置回来好过年。” 花芳里,萧玉莲指着那些争相开放的花卉喜孜孜地道。 看着眼前绚丽多彩的花卉,萧玉莲暗自感叹神奇戒指空间里的灵泉水,花土果然神效,这花种才种下去不到三个月,就都开花了,而且一朵朵煞是悦目! “玉莲哪,果然是世上珍宝啊,你瞧瞧,这花才种了三个月?就都开成这样了。明儿个咱们就拿去卖掉。怎么卖,大伙儿都听你的。” 冯孝安瞅着眼前鲜艳一片,更加相信萧玉莲所说的玉米能产八担粮食了,就一挥手定了规矩。 第二天一大早用过早餐,在小隽秀眼巴巴地“羡慕嫉妒“中,萧玉莲就把小隽逸裹得跟个小粽子似的,就准备带他进城。 “秀儿啊,娘的宝贝闺女,在家跟白芷姐姐玩,等娘回来给你买好吃的。”眼瞧着小隽秀可怜巴巴地小模样儿,萧玉莲将她抱在怀里,唧亲了一下,好话哄着她。 南阳公主小隽秀被亲的有些难为情,可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嘟起小嘴,眨着会说话的大眼睛,点头答应。 只是她完全不知的是,四岁孩童的本性,在逐渐地取代她附体时的那一缕幽魂。 “玉莲哪,外面的车已经装好了,现在可以走了吗?”萧玉莲刚把小隽秀交给白芷,门外就响起了乔氏爽朗的声音。 萧玉莲又嘱咐了白芷和薛氏几句,然后就抱着小隽逸上了自己的马车。 这辆马车,是萧玉莲花了不少财力物力时间重新改造的。 早在一个多月前,她就命张维峰去乡上请了几个铁匠和木匠来打造她的新车。 当时张维峰就请示了,他的几个老军友就是铁匠木匠出身,娘子能不能也像雇佣在下一样,雇佣她们来宅子上做工?工钱您看着给,只要能给他们一个养家糊口的薄钱就好。 因为这几个人在保家卫国,与突厥之战时,负了伤,不能再上战场,只得回乡讨生活。 萧玉莲一听,当下一摆手,“只要你张管家担保他们没有恶习和人品问题,那就请来。不过,这次我要他们签订的是卖身契,而且还是死契。” 第一百三十二章 纨绔恶少程耀铎 张维峰听到死契两个字就是一愣,“娘……子……” 萧玉莲一皱眉,“张管家,麻烦你把这两个字连起来说。我这么年轻……你看不到吗?” 张嘴就叫娘,而且“娘”字咬得这么重,“子”字却轻得像蚊子似的,容易叫人误会。 张维峰没想到家主会打趣他,脸上的疤痕抖了抖,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家主,”这回不叫娘子了,改口叫家主,“为何不能如在下这般签定雇工协议,而是要签死契?” 萧玉莲指了指桌上的改造车辆的图纸,沉声道,“这东西,乃是保密之物,若不签订死契,传了出去,我找谁说理去?” “呃……”张维峰无话了。 “张管家,你去跟你那几位军友说一声,若是肯签死契,那就去官府把明路过了,然后明天就可以搬来。若是不肯的话,你就去牙行买几个能签死契的匠人。这十两金子你那去办事bb。” 结果,张维峰出去不到一天的功夫,就把事情给办妥了。 拖家带口和单身的汉子,一共是十一个人,都是他的老军友,俱都签了死契的。 旧宅大院一下人满为患,热闹起来。 住处只得重新调整,就连萧玉莲娘三个都搬到了花房里去住,将几个丫鬟们安排到了上房,余下的就妥善安置。 如此一来,重新盖房就是来年的重中之重了! 匠人安置好了以后,就开始建造铁匠炉,然后购买改造新车的材质。 这一忙活就是一个多月,只能终于在萧玉莲亲自指导下,将改造好的新式马车完成了。 这辆新车使用了现代的减震功能,从外表看不出新式车与原来的车辆有什么不同,但是车厢里十分宽敞。不但有可以取暖的暖炉,而且属于软卧构造,人坐在里面十分的舒服。 不仅如此,为了装运花卉,在车厢靠里层的地方,打造出几个隔层,这样,花卉就可以装在这上面,既不占地方,也保证花卉在运输的过程中不会受损。 现在来到年根,正是出售花卉的最佳时机,萧玉莲与冯孝安,高易诚就决定这次进城。 这改造好的新车,装了花卉,自然是坐不下那么多人,高易诚便交了哑巴儿子高远赶了自家的马车坐人,而萧玉莲和小隽逸,乔氏,刘氏则坐在了自己的车上就出发了。 两辆马车经过村子,引得许多人都红了眼,脸上挂满了羡慕嫉妒恨,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尤其是阴谋没得逞的崔相山一家,见此光景,恨的是咬牙切齿,瞪着远去的马车,巴不得车翻了砸死他们才好。 诅咒了萧玉莲和冯孝安不得好死,回头又想起离家出走的崔继业,更是一通好骂,南北死人,他怎么不死了呢?这个没用的东西,连个女人都拿捏不住,还能指望他干什么? 若不是怕他将那秘密抖出去,崔相山真想再次掐死他…… 哼……年根底下,天寒地滑的,最好萧氏那贱人的车翻了砸死她,省得一提她心就堵得慌。 可惜啊,崔相山全家诅咒的萧玉莲,不但车没翻,而且很顺利抵到达了殷庄乡。 “玉莲,咱们这花怎么卖?是零卖还是批出去?”坐在暖和的新车里,乔氏浑身不但没冷,反而还有暖意,心情自然也是格外的好,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几分甜蜜度。 萧玉莲挑起车帘朝外看了看,就见殷庄乡的集市上来来往往挤满了人,自家的车根本就靠不进里边,就吩咐赶车的张维峰,“先将车靠边停下,我去集市上看看再说。” 张维峰依言将车停在了集市入口的边上,萧玉莲和乔氏就跳下了,只留下刘氏看护着小隽逸和那些花。 只是,张维峰刚把车停下,就见远处的集市上一阵骚动,接着就是一阵沸腾的喧哗声。 萧玉莲等人举目望去,就见人流杂乱,行人纷纷往两边避去,似乎是在躲着什么人或者是什么车马一般。 “闪开,闪开,快闪开,碰到我家爷仔细你们的皮。”远处传来一声霸道嚣张的喝喊声。 随着这一声喝喊,人流再次涌动纷纷避让。 没有几息功夫,之间人群让开的道路中间,横冲直撞地过来几个人。 前面是两个开道的仆人,手里拎着马鞭,前后左右地一阵乱扫。 后面也是两个仆人,手里依旧是拎着马鞭断后,中间的人则是一个鼻孔快要朝天的男子。 就见这男子个子高挑,身材颀长,因为远,萧玉莲等人看不太清相貌,只是觉着他那一身大红的直缀十分惹人眼目。 而且最要命的是,这人鬓角处居然……居然插了一朵艳红的堆纱绢花,从远处看去,活脱脱就是一只火烈鸟啊! “张管家,这是什么人啊?怎么在这热闹的集市上横冲直撞没人管呢?”萧玉莲纳闷啊,大唐贞观年间,出现这样的人物,恐怕除了京城那些官二代之外,没有几人敢这般“胡为”。 张维峰看见此人,并没有像萧玉莲那般少见多怪,而是见怪不怪地回道,“哦,这人哪,是咱们殷庄乡有名的纨绔子弟恶少。 他叫程耀铎,祖父名讳程哲,乃是北齐晋州司马,父亲名讳程观,前朝冀州织造,他的堂兄就是当今宿国公,泸州刺史,迁右武卫大将军程咬金程大将军。” “谁?你说谁?他堂兄是程咬金?”萧玉莲几乎是惊诧地喊道。 张维峰被萧玉莲举动吓了一跳,忙四下里看了看,见行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周围声音又嘈杂,没人注意到自家主人的惊炸样子,悬着的一颗心算是放下了。 这要是被那纨绔恶少听见,非得惹麻烦不可! 殷庄乡没少被这纨绔恶少祸害! “家主,咱们还是等等再去里面,那程家恶少离去之后咱们再进去不迟。”张维峰显然是很怵这纨绔恶少的。 萧玉莲秀眉微蹙,还是不解地道,“他这样横行乡里,难道就没人敢管?莫不是因为他堂兄程咬金的缘故?” “娘子说没错!”张维峰点头,“这位程家纨绔恶少,别看二十七八岁,与那宿国公程大将军年龄相差甚远,但是,就因为纨绔恶少的父亲在平乱隐太子余党时被杀,所以程大将军视他如一奶同胞。” 有父亲军功傍身,又有宿国公程咬金撑腰,就程耀铎这样的,与那京城的官二代有什么区别? 第一百三十三章原来都是熟人 尽管萧玉莲十分渴望想见一见现代书中写的混世魔王程咬金是什么样的,可见到被他视为一奶同胞的程耀铎这货真价实的纨绔恶少,萧玉莲还是打消了心头所想。 自己来到大唐是为了安稳日子的,可不想与这样的人有所接触,便听从了张维峰的劝告,决定等那边火鸡一样的程耀铎走了之后再进集市售花。 “张管家,我来乡上也不止一次了,怎么没见过这个混世二世主呢?”萧玉莲确实是来过乡上几次,也确实从来没见过招摇过市的程耀铎。 “他?”张维峰摸了摸脸上的疤痕,眼神中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怒色道,“他父母膝下只有他一子,原来一直住在冀州州城。 自从他父亲去世之后,就一直与他母亲相依为命。后来他母亲也因病过世了,这世上除了他堂兄宿国公程大将军能约束他之外,再无人敢管他。于是他就在冀州四处游逛。 来在殷庄乡闹腾还是少数时候,大多时候他都是在冀州州城那边胡为,所以娘子你没见到过他bb。” “哦。我说怎么没见过他呢?”萧玉莲恍然,不过又不解地道,“看这人好像也有年近三十的模样,没成家吗?还打扮成火鸟一样的丑态招摇过市,他娘子也不管管?” 张维峰一听,心道,我家主人什么时候这么喜欢打探别人家的私事了?还……火鸟?丑态?这要是被那纨绔恶少听去,不大闹一场他都不姓程! “咳咳咳……”张维峰轻咳几声,才轻声道,“这位纨绔恶少不是没成家,而是……唉……一言难尽呐! 也不知道是这位恶少命硬,还是就该他们老程家这一房没后,在程夫人活着的时候,给恶少娶过媳妇。 可是,每次不是成亲后媳妇突然暴毙,就是成亲前姑娘家突然而亡,结果连娶三次媳妇,三个媳妇都死于非命,这也是程夫人病逝的主要原因之一。 后来,这位恶少就再没有成过家。不是他不想成家,而是这冀州城所管辖之地,没有不知道他命硬克妻的。您说这样的人,谁家敢把姑娘嫁给他? 唉……可惜啊!这位恶少凶名在外,其实他还是不坏的。虽然做了几件伤人心之事,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可根子里没有表现得这样令人讨厌。” 嗯?张管家这一副护短的神态是什么意思? 刚才是恨得咬牙切齿,然后就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儿,现在又是维护之意,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张管家,你对这位恶少……很熟?” 张维峰闻言一愣,忙道,“回主家,在下当年曾在程大将军部下服兵役。” 哦……难怪他对这位恶少这般复杂神情呢! “娘,快看,那位火鸟朝咱们这儿来了。”小隽逸指着一片火红闪耀而来,急忙提醒自己的娘亲。 萧玉莲转头一看,可不是? 就见火烈鸟一副我是索命鬼,谁都别来惹我的纨绔相,晃晃荡荡嘚嘚瑟瑟地朝这边车辆聚集地而来。 这就应了那句,“你不找事儿,事儿偏偏找你”的话来! 冯孝安,高易诚和乔氏,刘氏等人见状,俱都神情紧张起来,忙都围拢到了萧玉莲这辆车前以防万一。 虽然他们是小老百姓,未必能招惹到奔着这边而来的恶少,可车上装的都是名贵花卉,这要是被他一不小心瞧上了眼,肯定会惹出口舌之祸的,所以几个人围在马车周围。 “喂,这是谁的车?嗯?怎么停靠在这儿?谁让你们这么停放的?赶紧赶走,赶走。”火鸟一样的恶少还没来到近前,前面为他开路的恶仆就拎着鞭子指着一辆牛车嚣张地喝着。 被指着喝骂的车主哪里敢怠慢?慌忙陪着笑脸将牛车赶走了。 “诶,还有你,你,你们,都赶紧地,将车赶走,别挡了咱们家爷的道儿。”另一个恶仆也不甘落后,手里的马鞭挨个指着那些车主叫嚣。 大道路宽,车子停靠两边,怎么就挡了你们家恶少的道了? 许多人战战兢兢,如避瘟神一般,敢怒不敢言,忍气吞声地赶着自己的车另寻他处。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诶?你们,说你们呢,你们怎么回事儿?你们听不懂人话吗?嗯?赶紧把车赶走,别挡了爷的道儿。”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仆人一见萧玉莲这般的马车纹丝未动,不由大怒,一边喝骂着一边就挥着马鞭走过来。 萧玉莲待其近前,一记刀眼横扫过去,冷冷地问道,“这地儿是你们买的还是你们家租的?你们行得,就不许别人行得?” “哎哟小娘皮子,敢跟咱们家爷叫板?你皮子紧了?”恶仆有些意外,自家少爷来到殷庄乡这地界不说有百趟,可有几十趟了,这还是第一次遇到不服气的。 张维峰抱着鞭子,往萧玉莲身前一站,冷冷地睨着恶仆,语气带着寒意低沉地声音道,“有胆子你们动一下试试!” “你?”恶仆刚要大耍威风,可一看到张维峰,立马换成了笑脸,一抱拳,呵呵道,“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张老哥。张老哥,好久不见,你过得怎么样?” 萧玉莲一见了然了,难怪张维峰他这么清楚火鸟恶少为人,原来他们是真的熟悉啊! 那边正往这边来的火鸟恶少一看是熟人,不由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老张,原来真的是你?你可让本少爷好找啊!” 程耀铎好似一团火,奔着张维峰就张开了双臂,准备来一个大大的拥抱。 张维峰一阵恶寒,急忙闪身躲过,恭敬地行了一礼,“少爷安来无恙?” “啊,无恙无恙。”程耀铎其实也就是作势搞怪,他哪里会真的去与张维峰拥抱?见状就收住了脚步,打着哈哈,“老张,冀州之行,你去而不返,让本少找的好辛苦啊。怎么着?在本少这儿,还短了你吃穿用度,给了你气受?” 张维峰面色无波依旧低眉垂目,语气冰冷,“冀州一别,在下受雇于人,实在是不方便去给少爷请安。” “你呀,就是看不得少儿我这样快活。唉……你瞧瞧,本少爷我如今是不是更加风采了?”程耀铎炫耀地抖了抖大红直缀,眉眼一挑,活似一个要开屏的花孔雀! 第一百三十四章一言不合 瞧着程耀铎不嫌丢人地嘚瑟,几个人都憋住了笑,把头别了开去。 只见这位纨绔恶少长得那叫一个喜人哟! 颀长的身材原本挺好看的,可这家伙非得里穿青衣外罩大红直缀,这色差……啧啧啧,忒鲜明了! 衣服没搭配好也就算了,可你一张如雕刻师傅雕刻出来的俊颜,咋还抹了厚厚一层的“”啊? 就,谁叫你喜欢着东西呢,大不了眨巴两下眼睛噗噗掉下粉渣也不算是个事儿,可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再在两个脸蛋子上抹了腮红! 还是那种浓浓的,圆圆的腮红啊! 妮玛……虽说这眼瞅着就要过年了,但也用不着现在就装扮得跟那白无常似的? 你白天出门还好点,这要是夜里出来没事儿逛荡,我咧个去呀……非吓死几个胆小的不可呀! 最最要命的,当然还要属他鬓角上插的那朵硕大的艳红堆纱绢花,随着他的嘚瑟劲儿,也跟着飞扬跋扈地舞动着! 萧玉莲看罢,强忍着笑,心道,这个纨绔恶少不是缺心眼就是脑残,就这身打扮还好意思往人前站?生怕没人知道他是个二百五? “呔,这位小娘子你笑什么?嗯?你是不是喜欢本少爷这身装扮?”程耀铎见萧玉莲忍着笑忍得憋屈,就一瞪眼珠子,一副你快夸我的神情,“本少爷我这身装扮,嘿嘿……不说是万里难挑一,也得是千里难寻!” 是! 是千里难寻二百五! 萧玉莲点头。 其实对历史还是有些了解的萧玉莲很清楚,唐朝民风开放,像程耀铎这样打扮的男人也十分流行,只不过人家都没他装扮得跟个“二百五”似得罢了! “少爷,”张维峰担心萧玉莲一个不小心再惹了程耀铎翻脸,这小子打小就是翻脸无情的家伙,忙将半个身子遮在了萧玉莲的前头道,“少爷,我家主人还要去城里卖花,先行一步,改日某家再去给少爷请安bb。” “卖花?卖什么花?本少爷看看。”张维峰不说还好点,这一说,程耀铎人前疯的毛病就犯了,一摆手大咧咧地朝着车厢走过来。 张维峰没想到程耀铎不但没给自己面子,反而还来了劲儿,一时面色微怒尴尬,就朝着萧玉莲偷眼望去。 萧玉莲没动也没阻拦,看着程耀铎掀开了车帘往车厢里一探头,“哎哟他二大娘的,这车里装着这么多的宝贝啊,哈哈哈……哈哈哈……美哉美哉!老张啊,这些娇滴滴的花儿,本少爷都要了,快给本少爷送回府里。” 冯孝安,高易诚和乔氏,刘氏等人一听,皆都面色惧变,各个握紧乐拳头。 如果这位纨绔恶少敢强行将花儿拉走,那么他们就不惜一切代价与之拼个你死我活。 至于将这恶少告到官府? 冯孝安等人并没有此打算,因为他们很清楚,即使将这恶少告到官府去,最后吃亏的还是他们自己,毕竟程耀铎是将门之后,父亲的功勋摆在那儿,县老爷也得给他七分薄面不是? 鲜花再美,也没有程大将军兄弟的面子重要啊! 张维峰见自己闯了祸,又气又恼,可又不好撕破脸皮,便陪着笑脸上前顺手将车帘放下,就道,“少爷您玩笑了。这花是主家费尽心力财力才培植出来的,少爷您看您是不是高抬贵手?” 程耀铎一听这话不太好听,顿时就拉下了脸子,剑眉一横,桃花眼一瞪,怒道,“怎么着?听你那意思,本少爷是打劫的劫匪想霸占你们的花儿?我说老张,你少爷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等腌臜事儿?嗯?” “那你意欲何为?”萧玉莲见张维峰被呵斥,脸色一冷,自己的人就该自己管教,哪轮得到这个纨绔恶少指手画脚了? 程耀铎这才反应过来,感情刚才冲着自己抿嘴笑的小娘子,就是张维峰的新东家啊,难怪她站在这儿一点惧色都没有。 “小娘子,你知道我是谁吗?嗯?就敢用这种语气跟本少爷说话?”程耀铎绝不可能在一个乡下村妇面前没了威严,所以加重了语气斜睨着萧玉莲喝道。 萧玉莲自然也是不鸟火鸡一样的程耀铎,蔑视地睃了他一眼,冷冷地回敬,“你是谁,与本姑奶奶一文钱都没关系。但是,你耽误本姑奶奶出售鲜花,这损失你少一文钱都不行!” 哎呀喝?胆子还这么不小啊,这就敢跟本少爷杠上了? 程耀铎脸面下不来,一甩大红长襟,跨上前一步,双臂环抱胸前,依靠在马身上,斜睨着萧玉莲,一副你自不量力不知死活的架势,冲着手下一摆头,“来呀,给本少爷将这些花儿搬回府去,付银十两。” 这就要动抢的意思? 冯孝安和高易诚,乔氏,刘氏见状,哪里还有惧色?都撸胳膊瞪眼就围了上来,打算要与纨绔恶少来一个你死我活的抗争! 哑巴高远更甚,直接将他车里正在燃烧火炭的碳炉搬了出来,那架势分明就是,你们敢上来,我就烧死你们! 张维峰一看事情闹大了,头疼地看着萧玉莲。 “干什么,干什么?啊?你们这是干什么?”程耀铎别看平时吊儿郎当,但是他也懂得众怒难犯的道理,便外力内茬地叫嚣道,“本少爷要买你们的花儿,你们不卖就不卖,做什么都虎视眈眈地要吃人的样儿?” 萧玉莲眉角一跳,杏眼一瞪,嗯了一声,“嗯?你要十两银子,在这大冬天的买我的这些名贵花卉?” “名?名什么贵?”程耀铎哪里认识什么名花不名花,他只觉着在这大冬天里能买到这等好看的花儿,实在是见喜乐之事,所以才习惯性地说给十两银子。 萧玉莲递给过来一个你是二百五的眼神丢给他,嗤鼻哼了一声,,然后用手往集市那边摆放祭祀用品的店铺一指,不客气地道,“十两银子买花?呐,你回转身,朝集市上直走,前行八十米,棺材铺前摆放的就是你想要的花儿,去。” “你?”程耀铎从来没少过这样的妇人气,第一次遇到不惧不畏不怕他的乡下妇人,还这么阴损地咒骂他,一时气得他恨不能上去给这妇人几巴掌。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使坏 萧玉莲所言的确是很难听,有挑衅找人干架之嫌! 众人闻之俱都一惊,心里埋怨她没事找事要惹事。 这程家恶少是咱们平头百姓白衣布丁能惹的起的? 就连冯孝安和高易诚显然也不赞成萧玉莲呈口舌之快,都微微面露责备之意。 而此时,看热闹的行人,站在远处远远地观望着。 人群之中,不乏有替萧玉莲这些人担忧的,心道,惹了这位恶少,今儿个吃亏是定局了; 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神情冷漠的。在弱肉强食的环境中,这样心态的人居多; 也有纯粹是想添点乐子,恨不能萧玉莲这些人能和程耀铎的冲突再浓烈些,最好是能揍恶少一顿出出气…… 就在众人以为萧玉莲阴损的话语会引发程耀铎的怒火,这场冲突不可避免发生的时候,谁知道,就见这位行为不羁的程恶少不但没暴怒如雷,反而忽然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好,小娘子果然是个贤惠的,居然懂得在这大年根上,提醒本少爷要先祭祖,不错不错,如你所言,本少爷自当去哪祭品店买些纸活花卉祭奠祭奠列祖列宗。 嗯,这个主意要的,本少爷采纳了!不过……小娘子,以后出门切不可再这般牙尖嘴利出风头,不然你会给你家相公惹是生非的,听到没? 本少爷良言相劝,你可别当耳旁风。呐,你先退后,叫你男人出来,这事儿,我和你家男人说bb。” 一场原本意料之中的冲突,居然戏剧性的转变了,不少人没看到双方掐架很是失望,怎么就没打起来呢? 张维峰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都说这程家纨绔恶少性情不定喜怒无常,果然如是! 今儿个大概是遇到他心情不错了,所以被自家主人呛了这么一通也没发脾气,唉……难得难得啊! 想到这儿,张维峰赶忙一扯程耀铎的衣袖,低声道,“少爷,这卖花的事儿,是我家家主娘子说了算。” 家主娘子是一句双关语,张维峰回得十分巧妙,直接算是替萧玉莲掩饰了她没相公的问题。 “哦,原来如此。”程耀铎也为自己明白了,便一摆手,“这等小事确实是没必要麻烦自家男人出面。嗯,既然这样,那本少爷就与你好好说道说道。你这花,本少爷全要了,出个价。” 围观看热闹的众人,眼见着这位恶少转变了态度,没有以往的飞扬跋扈,一场好戏没看成,许多人失望地转去了。 萧玉莲和冯孝安等人也深感意外,同时暗自舒了口气。 大过年的,谁出门愿意没气找气生?这个恶少能有这态度,真是庆幸啊! “喂,你瞅着我愣什么神?嗯?我问你价呢,你倒是说话呀?” 就因为萧玉莲等人正在暗自舒缓心里那口别闷气,耽误了两息功夫,这火烈鸟般的程耀铎急脾气又上来了,不耐烦地催促道,“娘们真是墨迹。呐,这事儿我不跟你说了,叫你男人出来。” 哧……老娘们当家真是瞎胡闹,本少爷这问话呢,她傻愣愣地杵在那儿做啥?连屁都不会放了? 阴晴不定的纨绔恶少果然是喜怒无常,嘴里喝着,肚子里也没闲着,还一个劲儿地鄙视着眼前穿戴一般,长相还算入得人眼的女人。 萧玉莲蹙眉眯眼面寒,心道,这特娘的火烈鸟就是一个精神分裂症! 她微哼一声,刚要说话,斜刺里窜出一个人来,就见此人来到程耀铎面前一搭躬,献媚地笑道,“程少爷,程少爷,小的王步仁给您老请安了。” 半路杀出个王步仁,冯孝安和高易诚等人心里就是一哆嗦,不好啊,这小子来了,今个儿肯定要有麻烦了,而且还是个大麻烦!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一起看着萧玉莲,希望她拿定主意,是走是继续在这儿跟这位程家恶少纠缠? 萧玉莲瞧见了王步仁,想起了他与崔家的算计,差点让崔继业赖在自家不走,从而惹出麻烦来,所以见到此人,她想要跟他好好算算账!便挥挥手,示意几个上车取暖,她则继续冷眼旁观。 冯孝安和高易诚,乔氏,刘氏抱着小隽逸钻进了马车,可哑巴高远脑子一根筋,摇头不肯坐车,要坚持守在萧玉莲身边,众人只好依他。 “王步仁,你?找本少爷有事儿?”程耀铎慵懒的声音,拖着长音,听不出有什么温度。 王步仁赶紧赔笑奉承,“少爷,您瞧见这马车里的花儿了?那可都是名贵的花卉呢,您老可真是慧眼啊。” “少爷眼睛不瞎,能看得出来,还用你在这儿废话?”一个手拎马鞭的仆人好像是很看不上王步仁献媚的丑恶嘴脸,就在程耀铎出声前,抢着喝道。 不过,他这话……怎么听都有变相辱骂自家主人的意思,也不知道这二百五的火鸡鸟是怎么培养手下的。 程耀铎对于手下的逾越和不善言辞果然没啥任何反应。 王步仁暗暗吞了口吐沫睃了一眼旁边的萧玉莲,谄笑道,“少爷,您刚才不是说要找这位娘子的相公吗?小的跟您说啊,她呀,没相公,是个和离妇。” “和离……妇?”程耀铎一听这话一下来了精神,重复着王步仁的话,就盯向了萧玉莲,用手一指她,很八卦地道,“你是说这小娘子是和离妇?嗯?” 王步仁赶紧点头,一脸的幸灾乐祸样儿,“是啊,少爷,这个女人就是和离妇。 少爷,小的跟您说啊,这女人呀,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敬公婆不说,还不守妇道,要不是看她可怜,她家相公能跟她和离? 您瞧瞧她刚才对您那态度?完全是不把您放在眼里的态度啊,您问她话她不但不回,还转弯抹角地骂您,少爷,您是大人大量不跟她计较,可小的都替您生气。” 王步仁公然挑唆程耀铎,气坏了张维峰和车上的冯孝安,高易诚等人,他们就要下车跟王步仁理论,可萧玉莲摆摆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第一百三十六章纨绔少爷不是蠢蛋 程耀铎凌厉地眸光瞅着萧玉莲猛然一缩,慵懒地靠在马身上,再次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萧玉莲,面色看起来已经十分地不善,抬起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点了点,拖着长音问王步仁,“这个女人,你认识?” “啊?啊,啊啊,认识认识bb。”王步仁一看有戏,纨绔恶少臭脾气给激起来了,不由大喜,赶紧点头哈腰回话,“是岳良村的,原是崔家妇。” “崔家妇?”声音依旧冷清,“你跟她……有仇?” 王步仁一愣,不知道这话自己怎么回合适了,他想说没仇,可这话说出来谁信呐? 说有仇?显而易见,自己刚才那番话就是有挑唆之嫌,这要是恶少暴脾气上来,自己非得吃挂落不可。 转念间,王步仁便想好了该怎么回答了,便道,“少爷,小的怎么会跟一个妇人有仇?只是有些误会,误会而已。” “哦……是误会!”程耀铎点点头,玩味地哦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道,“这么说,你和这妇人认识,还有产生过过节是吗?” 王步仁忽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起脚的感觉,这感觉非常地不妙,他都能看见恶少眼里有股怒火在逐渐地升腾,眼看就要燃烧起来,吓得一缩脖子,讪讪地嗫喏,“这妇人原是……原是我姐姐的……弟妹妯娌。可她……” 就在王步仁准备继续抹黑萧玉莲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就见恶少程耀铎猛地一抬手,奔着王步仁的马猴一般的脸蛋子就扇了过去,“啪”,清脆声响如人耳膜。 王步仁一个趔趄就摔倒在地上,捂着瞬间就红肿起来的马猴脸惊恐万状,“少爷,您……您为啥打我?” “打你?我还踹你呢!”程耀铎边说边就是一脚踹在了王步仁的心口上,“老小子,你胆子不小啊?敢借刀杀人借到你家程少爷手上了啊?嗯?你当本少爷是蠢货呢?” 二百五样儿的“火鸟鸡恶少”原来不缺心眼不脑残啊! 倒在地上的王步仁又改成捂着胸口了,程耀铎这一脚可没留情,踢得他差点没吐血啊! “程少爷,小的……小的是与这妇人有过节不假,可小的哪敢接您的手找她晦气?实在是小的处于一片好心为了您着想。”王步仁还想装好人装可怜。 程耀铎懒得听他废话,冲着手下一摆头,“你,去告诉他本少爷为啥揍他,讲明白了之后,再给我掌嘴二十,省得他以为本少爷是个蠢蛋,任他糊弄。” 吩咐完,火鸡鸟恶少没事人儿一样,纵身跃上了马车辕子,然后懒散地依靠在车门上,促狭地眯着桃花眼,伸手从怀里抓出一把炒豆,一粒接一粒地仰脖往嘴里仍,然后嘎嘣嘎嘣地咀嚼着。 他这副尊荣配上痞子状,其实挺招人恨的! “是,少爷!”一个在程耀铎面前很得脸的下人答应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一尺多长,两寸宽的软料木板,就狞笑着来到王步仁的面前。 一看那木板,萧玉莲差点没绷住乐出声来,感情这火鸡鸟恶少走到哪儿都备着这打人的家伙事儿啊! “喂,老小子,敢在我家少爷面前耍心机?你胆子是不小!来,来来,让我告诉你一声,你为啥挨揍,免得你觉着你冤枉。” “为……为啥?”王步仁不死心,梗着脖子犟嘴。 那下人皮笑肉不笑呵呵两声,道,“王步仁,死到临头你还敢嘴硬?你当我家少爷是那么好糊弄的?切,你这一招,都是我家少爷玩剩的,你懂不? 你他娘的与这位娘子不但认识,而且还有仇,这仇恨也不是一般的仇恨,所以你时时刻刻想着要怎么报复。当你看到我家少爷来到此处,与这位娘子商议买花之时,你认为你报仇的机会来了。 于是,你就佯装一副为我家少爷抱不平的样子,出口挑唆,想要挑起我家少爷的怒火,好出手替你教训这位娘子,以解你心头之恨! 老小子,你他娘的敢算计道我家少爷头上,你是不是找死?嗯?聪明睿智伶俐的少爷会上你的当?你特娘的以为我家少爷是白痴是傻蛋是蠢货?” “是火烈鸟!”那下人正一边拿手里的木板轻拍着王步仁的脸颊,一边厉声教训这他,说得正起劲儿呢,却不料坐在车里的小隽逸着急了,出声纠正那下人的病语。 那下人说他家少儿聪明睿智伶俐,不是白痴不是傻蛋不是蠢货,其实在小隽逸看来都不对,应该像他娘说的那样是“火烈鸟”才对嘛! “小孩子别捣乱。”火烈鸟恶少不知道是没在意小隽逸的话,还是他压根就没听清楚,所以朝着车门口坐着的小隽逸不以为然地挥挥手,淡定地制止道。 小隽逸这一声,吓得坐在车里面的刘氏冷汗都下来了,急忙将小隽逸拽进怀里,这位恶魔般的火烈鸟恶少是好惹的吗?你小孩子少插嘴! 小隽逸也只是冲动了一下而已,见刘氏一个劲儿给自己使眼色,便急忙闭紧了嘴巴。 而倒在地上的王步仁马猴脸更加难看了,人家一个下人都能一针见血地搓破了他的心思,更何况是少爷程耀铎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 “这回知道你为啥挨揍了?”下人用木板拍了拍王步仁灰败的脸颊,狞笑着继续道,“记住了啊,以后少在我家少爷面前耍这小聪明,不然命是怎么没的都不知道。不过,为了让你加深印象,长长记性,少爷赏你二十嘴巴,你感恩谢赏。” 那下人说完,便有另外两个下人过来,一边一个就架住了王步仁,然后,那二寸宽的木板子就毫不留情地招呼到了他的脸上。 “啪啪啪……”清脆而响亮,难捱的疼痛瞬间就让王步仁鼻涕眼泪血水一起流了下来…… “诶,小娘子,你过来。”纨绔恶少程耀铎不理会王步仁呜呜地哀求,而是转头冲着看热闹的萧玉莲一招手。 萧玉莲就站在车辕旁不远处,听到程耀铎抬手招呼她,面上嫣然一笑却没动。 你让我过去,我就得过去啊?我偏不,你能奈我何? 见萧玉莲没动地方,程耀铎桃花眼促狭地一缩,挨揍的声音就响在了众人耳边,“诶我说小娘子,这王步仁说你是和离妇,看你没反驳,想来是真的了。 不过啊,这和离虽说可能不是你的错,但是呢,本少爷认为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第一百三十七章 要起风了 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程耀铎这话说得太过了,不光是招人恨,简直是在找揍! “不许你这么说我娘!”不等别人指责嘴贱的程耀铎,小隽逸就首先发起了飚,毫不畏惧地指着他眼里的火烈鸟恶少嚷嚷道,“火烈鸟,不许你污蔑我娘!” 火? 火烈鸟? 火烈鸟是什么玩意? 程耀铎乍听到新鲜名词,脑筋有点转不过弯来…… 迷蒙地眼神瞅着小隽逸,一脸地疑问,那意思是想问,小崽子,你指着本少爷喊火烈鸟是咋个意思? 小隽逸见程耀铎瞅着自己脸色不悦,有些紧张,但是,一想到刚才他对自己娘亲无礼,就不服,就用他那略带惧意地大眼睛回瞪着他,一副敢说我娘我瞪死你的架势! 毫不示弱! 自己是小男子汉,被人当众诋毁自己娘亲的名誉,他必须不能屈服! 知道打不过程家恶少,他可以用眼睛瞪他呀!小孩子有小孩子的打架方式嘛! 程耀铎自认是“好人”,哪会跟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不过品着火烈鸟三个字有些不是味,便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大红衣。 “火烈鸟?火烈鸟?” 程耀铎不管围观人的嘲笑,而是旁若无人的自言自语,然后不慌不忙地从怀里取出一柄做工精致的菱花小铜镜,选了一个明艳的角度照了又照。 铜镜里出现了一个白面红腮鬓角插着大红堆纱绢花,自认为很美的一张男不男,女不女,好似白无常的脸! 程耀铎对自己的打扮非常地满意,满意到鼻孔朝天目空无人了! 这么俊的男子,这么美得装束,咋就没人夸呢?多美妙的一个人儿,天上少有,地上难寻啊! 自恋的程耀铎,被自己美得不要不要的,走到哪儿都脚着飘忽忽的! 可是现在,被小隽逸这一喝,程耀铎有些没自信,尽管他不晓得火烈鸟是什么鸟,但是他觉着这东西绝壁不是什么好鸟! 所以,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小隽逸所说的火烈鸟是咋个意思! 在程耀铎掏出菱花小铜镜准备美照的时候,冯孝安和高易诚等人这回吓坏了,小隽逸这一声火烈鸟还不得惹得恶少发怒? 可是,可但是…… 众人又被程耀铎滑稽地举止给逗得止不住笑啊! 这位是什么人哪? 一个大男人啊,打扮成火烈鸟样儿也就算了,咋还走到哪儿都揣着铜镜不时地照照呢? 程家恶少大概,可能,一定是脑子有病! 绝对是! 萧玉莲这回能确定自己的判断不会失误了,看了程耀铎照镜子的举动,她确信,这位恶少绝对的是自恋狂加精神分裂症患者! 这两种病得治,不然将会加重发展! “回禀少爷,二十个嘴巴打完了bb。”程耀铎正自恋地左照一下,又照一下,那掌刑的下人一脸谄笑地过来禀告。 在众人难掩的讥笑中,程耀铎镇定自若地收镜入怀,然后抬起眼眸朝面目皆非地王步仁看了看,一挥手,“让他赶紧滚,不然看见他本少爷就生气!” 真个是搬起石头砸了脚的王步仁,害人不成反遭一顿狠打,哪里还有刚才的那献媚样儿?一听程耀铎让他滚,如同得了一般,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就跑。 这个新年,王步仁是别想过得好了! 本来萧玉莲是想亲自动手教训王步仁的,可现在,她觉着没必要了,还是办正事儿要紧。 “程家恶……公子,这些花儿您好要不要?不要的话,我们要去找下家,不然在拖延一会儿就得冻死了。” 程耀铎打走了王步仁,心里还在纠结着小隽逸刚才说的火烈鸟是咋个意思呢,看萧玉莲面色淡淡的问他话,便坐直了身子,一指车内,“诶我说小娘子,你这马车不错诶,怎么做的?谁给你做的?” 这小子不是成心捣乱的,就是听不懂人话! 萧玉莲心里狠狠地问候了程耀铎全家女性一遍,然后不耐烦地一皱眉,“我说程家公子,您是不是闲得发慌消遣咱们这些乡下人?我问你买不买这些花卉,你惦记我这马车做什么?” 跟一个自恋狂精神分裂症患者磨叽,萧玉莲快要失去耐心了,她就脚着脚板发痒! 程耀铎虽然一直眯着眼装酷,可也看出了萧玉莲的不耐,嘴角一挑,挂起一个邪魅的笑意,心道,本公子闲着也是闲着,再逗逗她,看她母老虎发威与寻常女子有何不同? 嗯,能选择和离的女子,当然是有她过人之处,否则,妇德有亏的话,还不得被夫家给休掉了? 玩世不恭的自恋狂程耀铎不愧是癫狂公子,对于萧玉莲和离,他倒有自己独特的见解,这在古人的认知世界里,也算是奇葩了! 打定主意要拿萧玉莲开心的程耀铎,伸手抚了抚鬓角那朵艳红的堆纱绢花,然后换了个舒服自认优雅的造型,慢条斯理地道,“要,要要,当然要。你说,这些花儿多钱?八十贯钱的话本公子全要了。” “一百贯钱,本公子全买下了!”就在程耀铎那极富磁性的慵懒声音未落,冷不丁地就听见一道清亮的声音再度响起。 众人扭头向声音处望去,就见珠宝行的老板周道羽风度飘飘地携一阵寒风来到众人面前。 “萧娘子,你这些花卉,一百贯钱,在下全要了。”周道羽来在萧玉莲面前,笑意映蓉,温文尔雅地一抱拳。 萧玉莲见是周道羽,也巧笑嫣然地屈膝还礼,“周老板,果然是做珠宝生意的,还没见到花卉,就晓得这些花儿的名贵,当真是慧眼如炬。” “呵呵……过奖,过奖。”周道羽谦虚地一笑,面色更加温和,“只要是你萧娘子的东西,周某绝对相信是世上难得的好东西,所以嘛,不用看,在下一百贯钱,这些花卉就全买了。” “呵呵呵……周老板果然是财大气粗爽快!”萧玉莲笑得见牙不见眼,吐气如兰地恭维了一句,然后轻飘飘地道出了最后一句重要的话,“周老板给的价格不低,一百贯钱一盆,玉莲这就让人给您送过去。” “什……什么?一……一百贯钱……一盆?”周道羽惊得话都说得不顺溜了。 “哈哈哈……哈哈哈……”一旁正要恼怒周道羽抢他风头的程耀铎一听,立时是哈哈哈大笑,“周道羽,你小子不地道,敢抢我程小魔头的东西?哈哈哈……这位娘子,一百贯钱他出不起,本公子全都要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豪气 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一百贯钱是什么概念? 那就是一百两银子啊! 一百两银子一盆花儿?是不是太扯了? 什么花儿能值一百两银子?这不是讹人吗? 围观的人俱都不可思议地看着萧玉莲,难以置信啊! 这个乡下妇人闹得有点太过了啊,真以为她的东西那么值银子,就信口开河漫天要价? 一盆花敢要一百贯铜钱,她以为谁都是愿意为她花钱的土财主吗? 周道羽心下说不出是怨怼还是愤愤,不过有不满是少不了的,他以为萧玉莲是觉着他有钱,想要借此机会敲诈他点银子,便吞了口口水,踌躇着自己是不是该花这个钱去买几盆花。 如果萧玉莲拿出的是别的什么东西,周道羽就会毫不犹豫地出钱,绝不迟疑。 可就几盆花而已,哪里能值那么多银子?他怀疑萧玉莲这是借机敛他的钱,因此他对她很不满,贪心的女人不会让人喜欢的! 就在周道羽思前想后的时候,懒散地依旧依靠在车门前的程耀铎却没有想那么多,他见周道羽面色不愉,眼神闪烁不定,犹犹豫豫拿不定主意是该买还是放弃,就大手朝空中一摆,高喝一声,“这花本公子全要了,来呀,付金子!” 付……金子?他说付金子,而不是银子或铜钱,并且连还价都没还价,这分豪爽洒脱惊得众人目瞪口呆! 毕竟一百贯钱一盆花不是小数目,十盆二十盆的花卉加起来,那就是两千多银子,两百多金子啊! 萧玉莲也没有想到纨绔恶少连败家都败得这般无所顾忌,不禁暗暗扯了扯嘴角,唉……有钱就是任性! 有钱当然是任性啊! 大唐贞观时候,没有什么纸币银票啊什么的,就连银子都不太流通,出门不带金子带什么?那么大笔数额的钱,如果是铜板的话,光重量就能压死人,所以,程耀铎出门只能带着金子喽,还得是专人扛着才行! 这程耀铎的话音一落,众人就看见在集市的暗处大踏步地走过来一个人。 这个人,喔靠……虎背熊腰高大威猛啊! 就见他身高丈二,黑脸胡腮,浓眉豹眼悬鼻,一张大嘴好似血盆,背上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大口袋,听到马车边程耀铎高呼,就迈着虎步腾腾腾地来到众人面前。 “公子!”虎男站定,面带恭谨,叫了一声公子,然后旁若无人地将大口袋放到了地上,打开了口袋嘴。 “哇……” “嘶……” “啊……” “娘诶……” 口袋里黄灿灿地金子一出现在众人眼前,周围顿时响起了一片惊叫声和抽气声,有的甚至直接呼天喊地喊着娘! “小娘子,别愣着了,说说,你那花儿有多少盆?拢共多少钱?本公子全部收下!” 财大气粗就是好啊,程耀铎眉头都没皱一下,手指点着萧玉莲就豪气地高声道,说着话,还不忘了拿眼角睃了睃不太高兴的周道羽。 那神情要多气人就有多气人,要多嘚瑟就又多嘚瑟! 周道羽脸色一下就黑了下来,狠狠地瞪了程耀铎几眼,把声音不高也不低地道,“败家玩意儿到什么时候都是败家子,也不知道程大将军知晓你这样子,会不会抽你的筋扒你的皮bb。” “哈哈哈……哈哈哈,”程耀铎对于周道羽的挤兑,不但没生气,反而像得了夸奖一般哈哈哈大笑,“周老弟,你不用说这酸乳的话惹本公子生气。你呀,哈哈哈……就是聪明过了头,以为谁都是傻子呢。 这些花,本公子不但买下了,而且还要送到京城里去,你就好好瞧着,看看我大哥收到这些花儿会不会拔我皮抽我筋。不过啊,你说我大哥要是将这些花儿卖给京城里的那些老杀才,你猜他会赚多少钱?” 切……败家子的心可真大! 周道羽嗤之以鼻,讥讽地哼了一声。 可是,站在一旁渔翁得利的萧玉莲听罢,心中一动,再看程耀铎时,不由地面色一凝,心道,这位自恋狂精神分裂症恶公子,似乎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无知啊,他居然知晓这些花不但不能赔钱,反而会为他赚钱,看来,人真的不可貌相啊! 而且他说的没错,周道羽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没有看到这些花儿反季节开放,是何等的珍贵! 萧玉莲这次栽培的这些花卉,那都是现代花卉中的极品,每一株都价值不菲! 她怎么也没有料到,做珠宝生意的周道羽会被自己的精明算计给误了,反被程耀铎给捡了个大便宜! 真的是捡便宜了吗? 萧玉莲忽然又觉着自己的认识欠妥,能玩转这冀州城,活得风生水起的,岂是无知之辈? 那一大口袋的金灿灿之物,若不是家底深厚经济有实力的,哪会出门有专人用口袋背着金子? 出门用大块头男子被背金子四处游逛,这阵势太他娘的拉风啊! 见到了真金,萧玉莲乐了,笑盈盈满脸春风,柔声道,“程公子果然是大家风范,大手笔!而且公子还慧眼如炬,心灵通透,一眼就能看出这些花儿的价值。 不错,这些花卉都是史上极其罕见的品种,莫说它值百贯钱,运到京城,就是百两金子都会有人抢着购买。程公子这回可要发大财了!” 被人一吹捧,纨绔公子飘悠悠地不知东南西北了,一脸得色地哈哈大笑,“那是啊,你们也不看看本公子是做什么的,这对双招子是那些有眼无珠的人能比的吗? 哈哈哈……哈哈哈……小娘子,你能在这个季节里培植出这些极品花卉来,岂能不是名贵花种?就说那洛阳牡丹,本公子拿到京城,一盆最少他们得给我千两银子,少一个子儿我都不卖!” 萧玉莲闻言更是大吃一惊,感情这二百五样儿的火烈鸟败家子,见识如此之广啊,他居看出来这些花卉里有洛阳牡丹! 洛阳牡丹虽然在贞观年间还没有达到盛名,可在这冬季里开放的如此鲜艳,那也是极少见的,所以程耀铎一眼能认出它来,确实是令人大感意外! 收齐轻视之心,萧玉莲面上带了几分肃然,就道,“既然公子使识花之人,那玉莲也就不多说废话,车里拢共是二十盆各色品种的名花,共自若是都要了的话,那我就优惠一些,八十贯钱一盆您都运走。” 第一百三十九章谁的钱都坑 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哎哟,小娘子仗义啊!”程耀铎高兴了,状似无意地伸手就搂住了萧玉莲的肩头,笑哈哈地道,“既然小娘子给了本公子惠利,那本公子就再讨个人情如何?” 萧玉莲不着痕迹地一错身形,避开了程耀铎的魔掌,笑道,“程公子如此豪爽,玉莲也不是小气之人,您有事请明言,只要是玉莲能办到的,绝不含糊。若是能力有限办不到,公子您也不要着恼bb。” 哟,小娘子挺会说话啊! 程耀铎看着萧玉莲,见她一副很有诚意地表情,心情愈加格外舒爽,眼光烁烁,颇有他乡遇到知己的赶脚! 只是,这小娘子也忒精了,本公子都装作“随意”地样儿靠近她,居然被她“随意”地给躲开了去。 这位小娘子有意思! 既不像寻常乡下妇人那样,见钱眼开得意忘形目光短浅,也不像那些自以为恪守妇德容不得侵犯,呼天喊地抹脖上吊明志的蠢妇! 而是进退有度温婉和煦笑意妍妍! 好,很好,本公子能结实这样的女子,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此女子,值得本公子一交! 想到这儿,程耀铎在周道羽刀一样的眼神下,笑得更加开怀,跳下车辕,嘚嘚瑟瑟地围着马车转了两圈,然后一指地上的大口袋,“小娘子,二十盆名花,本公子给你二百两金,然后再雇租你的马车跑一趟京城,如何?” 二百两金子一出口,冯孝安,高易诚和乔氏,刘氏几个人心跳骤然加快! 这么快就要成了有钱人吗?啊?这不是在做梦?二百两金子啊,即便不是均分,他们每家哪怕分到一块十两的金铤子,那也是够他们全家一辈子的开销了! 别人还好些,都有些定力的,可刘氏素来性子软,爱流泪,这下喜极而泣,眼泪根本就不受控制地滚滚而落。若不是抱着小隽逸坐在车里,肯定是当众要出臭了! 钱多了谁怕咬手? 萧玉莲当然比谁都爱财啊,她又不是圣女无欲无求恪守金钱戒! 不过虽说爱财无罪,可也得留条路与大家同行才能更加地和谐生财不是? 于是,萧玉莲忍着肉疼,咬着牙跟,故作大方地笑道,“程公子,玉莲既然答应您八十两金一盆花儿,怎么好反悔?拢共二十盆,您给一千六百两金就是。如果需要马车运送京城的话,那就给您白跑一趟。” “哈哈哈……哈哈哈,”程耀铎像得了便宜似得咧着嘴大笑,“既然小娘子盛情,那程某心领了。大熊,付十两一锭的金子一百六十个,都装到那辆车上去。” 叫大雄的管钱壮汉,忙恭谨地应了一声,就奔着高易诚家的那辆马车而去,与冯孝安和高易诚共同数出了一百六十个十两一锭的金铤子。 这边,萧玉莲吩咐张维峰,“既然程公子需要咱们帮忙把这些花儿送到京城,那你就跟着跑一趟。这些名贵花卉需要的注意事项,你不是都已经知晓了吗?一路上,既然这些花卉平安,人也要平平安安的。” “是,家主!”张维峰简单扼要地应了一声。 萧玉莲递给他二十两碎银,让他在路上应急。 程耀铎在一旁看在眼里,暗暗点头,行,这小娘子不愧是当家主的,对待一个下人如此厚道,可见心地是纯善的!只是不知岳良村的那崔家,究竟为何舍得这么一位贤惠娘子,要同意和离放她归去? “大熊,二杆子,张四,你们三个随同进京,见了我大哥,就说这些名贵的花卉是我孝敬他的。虽然花了五千两金,可也是我做弟弟应该花的。你们就这么回禀就是。” 五……五千两金? 你说错了?众人愕然地瞅着程耀铎,以为他是口误。 就连萧玉莲闻言都是一愣,这个臭不脸的火烈鸟白无常恶少,他怎么谁的钱都嘎坑啊?坑他堂哥程咬金的钱,难道是他活够了,想找死? 谁知道这纨绔公子脸不红心不跳,一摆手,厚颜无耻地道,“你们不要用这佩服的眼神看着本公子,本公子花了钱又出了力,哪能不老点辛苦钱呢?周老弟,你说是?” 周道羽今儿个当众被程耀铎落了面子,心里正火着呢,听到程耀铎这般不要脸,公然坑他堂兄,不禁嗤鼻鄙视。 “无耻!小人!”周道羽一脸地鄙夷,骂了两句才算是出了口恶气。 直到程耀铎命人将车上的名贵花卉运往京城那一刻,周道羽才算是猛然反应过来,暗自懊悔刚才的犹豫,痛失了一个发财的好机会! 他恨不能给自己两巴掌,明明知道萧玉莲所出的东西都不是凡品,却还要有所怀疑,这才让程家这个败家子败类白赚了豪利! 可是……已经晚了,说啥都没用了,眼睁睁地看着程耀铎手下那这几个人,揣上零碎银子与张维峰赶着车上了路,他还能说出什么? 而且周道羽更懊悔的是,他确信,以他与萧玉莲的关系,若是自己出手购买下这些花卉的话,她肯定会优先于这些价格买给自己。 自信过大的周道羽,也不知道他与萧玉莲是什么关系,能让人家连大把的金子不赚,赚你几个小钱? 爱财如命的萧玉莲好像没这么蠢,也没这给谁面子的嗜好,一切都是周道羽自我感觉良好中…… “喂,周老弟,你珠宝行快要破产了咋地?这卖点花卉的小钱你也看上眼了?”程耀铎得了便宜还卖乖,对于周道羽出口不逊他也不在意,而是反否相讥给他心上狠狠地补了一刀。 说起来啊,这周道羽的爷爷和程耀铎的也都是老相识,而他们的父辈又都曾经打过交道,而现在,有周绍范在朝堂,周家与那程咬金算是同朝为官,没啥交情来往,可也一殿之臣的面子情,所以,周道羽和程耀铎打嘴仗,却不会大打出手。 补完刀的程耀铎像没事儿人一样,冲着萧玉莲一摆手,大大咧咧地道,“我说小娘子,钱你都收好了哈,别被那不长眼啥钱都赚得家伙给顺了去,到时候还得劳烦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美若上仙的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第一百四十章事情不对劲儿 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程耀铎含沙射影的一句话,显然是意有所指,周道羽气得想接茬儿回几句嘴,但是人家没指名道姓,接茬儿不是找骂么?若是就这么忍气吞声地咽下这口恶气,他又不甘,无奈之下只得拿眼刀狠狠地瞪他! “周老弟,你没事儿瞪我做什么?本公子欠你钱了,还是耍了你女人了?”程耀铎抚了抚鬓角那朵招牌似的艳红堆纱绢花,酷酷地摆了下脑袋,然后斜睨着脸色阴沉滴水的周道羽调侃道。 周道羽气得小白脸涨红,若不是看在子一辈父一辈的情分上,他真想暴揍一顿这不要脸的败家子蠢货。 当然,若是他能打得过他的话! “萧娘子,”周道羽不理程耀铎的挑衅,压住心头火气,努力平复一下情绪,转身冲着萧玉莲微微一笑,声音柔和地笑道,“萧娘子若是信得过在下,就请到珠宝行稍坐,在下打发伙计去帮您购买您所需之物bb。” 自打从岳良村被萧玉莲赶了出来之后,周道羽收起了对萧玉莲的轻慢之心,虽然恨不能立马将她娶回家去,可他明显地感觉到,萧玉莲不是谁都能轻易走近她的生活里的! 所以,周道羽少了轻慢,多了几分恭谨,更重要的是,他要留给她更美好的印象。这样一来,似乎是有用美男计之嫌! 用美男计征服一个女人吗?对于一个乡下和离妇人来说,似乎不值得,可萧玉莲油盐不进的性子,想要娶了她,收了她的那些宝物,只能出此下策了! “喂,周老弟,别见了女人就腆着你那小白脸往上凑,你那脸好看是咋地?嗯?”程耀铎见周道羽白俊的脸皮满是笑意,顿时就感到反胃,大声嚷嚷道,“要说这比谁的脸白,呐,你看看,看看,朝本公子这脸上看,爷这张脸有没有你的白?嗯?” 程耀铎越说越来劲儿,越说越觉着自己一张白脸俊美无比,就又从怀里掏出那柄气死人不偿命的菱花小铜镜,左照照,右照照,选了几个满意的角度照了又照。 “噗嗤……” “哄……” 围观的人都被这二愣子恶少给逗得禁不住哈哈大笑。 程耀铎才不理会众人的嘲笑呢,他不但不以为杵,反以为荣,继续照啊照的。 萧玉莲见花卉都卖了,心情老好了,哪里有闲心去理会程耀铎和周道羽在那儿厚颜无耻地比脸?就与他俩道别,准备进集市上去办年货。 冯孝安和高易诚瞅着车上那一大堆金灿灿之物,激动地心都哆嗦了,摇着头道,“玉莲哪,咱们……还是先回家。这么多的金子,若是在集市上被人盯上了,可就惹麻烦了。” 你们以为现在就没惹麻烦? 萧玉莲暗自腹诽,那么多的金子放在车上,这周围众多的火辣辣的眼神都盯着呢,哪个不知道啊?若是有人惦记你,你就是回家藏起来都不会消停的! 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交易,又明晃晃地拿出这么多耀眼的金子,是极其失策不明智的! 俗话说,财不露白,才会安稳,可萧玉莲后知后觉,发现方才这卖花的过程似乎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不是吗?从自己来到集市上卖花之后,无形中似乎就有人故意这般地高调行事,好像是做给什么人看一般。 虽然历史上说大唐贞观年间和谐太平,人们生活安居乐业,可是,眼下这么毫不遮掩地公然用黄金交易,那也太不和情理了! 麻烦肯定是有了,躲也躲不掉的! 为了不让冯孝安和高易诚,乔氏,刘氏等人担心,萧玉莲故作轻松地一笑,“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往回转。办年货的话,过几天再来也不迟!” 冯孝安和高易诚自是乐意,就点头答应,让哑巴高远赶车掉头往回返。 “玉莲哪,今儿个这事儿不大对劲儿啊。”冯孝安也感到蹊跷了。 萧玉莲微微点头,“这个程家公子如此这般招摇,的确是不同寻常。但是,村正叔您别担心,他的事儿与咱们无关。虽然这些钱今儿个扎眼,可岳良村素来安全防范很强,贼人就想惦记,也得有地方下手。” 是这么个理儿! 冯孝安和高易诚早就过了激动期,如今坐在车里面对一堆金子也坦然了。 车子很快就回到了岳良村,进了冯孝安的家。 乔氏抢先下车,结果不知怎么地,一个不稳,崴了脚脖子,疼得她一个劲儿倒抽冷气,“二弟妹,三弟妹,快,快来扶嫂子一把。哎哟……这可真是的,疼死我了。” 刘氏紧跟着下了车,信以为真,赶紧上前就扶住了乔氏的胳膊,“大嫂,你怎么样?崴什么样?快进屋让高叔给看看。” 乔氏暗地里拧了刘氏一下,然后咧嘴冲着不紧不慢走过来的柳氏苦笑一下,“有劳三弟妹了。” 柳氏恶狠狠地剜了一眼刚下来车的萧玉莲,微哼一声,这才上前去扶了乔氏另一只胳膊,然后妯娌三个进了乔氏的房间。 车上的怎么多金子,当然要防备着一心一意护着娘家,而且还对萧玉莲有怨恨的柳氏。 乔氏是个精明的,她摸不清这些金子是怎么分配,所以怕柳氏见到这么多金子之后,再起了贪婪之心,一旦自家只分得一铤金子的话,她势必还要闹起来,这样的话可就不好了。 所以精明的乔氏在车上的时候,就琢磨出了这么一出戏,故意崴脚将柳氏绊在了自己房间里。 萧玉莲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暗笑乔氏果然是个精明之人,刘氏也顺和,冯家有着两个儿媳妇在,将来的日子还会过不好? 趁着乔氏,刘氏和柳氏不在的空档,冯孝安和高易诚等人就将一袋子金子搬进了里屋。 这时候,冯于氏,冯氏哥三个也都在,只是将几个孩子都打发了出去。 “我的老天爷啊,这么多金子?”冯于氏娘四个一见金灿灿耀眼的金子,都惊呼出声。 冯敬财也是这才明白为啥媳妇一下车就崴了脚,亏他刚才一听说媳妇把脚崴了,还下了一跳担心的紧,原来都是为了这东西啊。 “玉莲哪,这金子啊,听村正叔跟你说,咱们这么分你看中不?”冯孝安瞅着那一堆明晃晃的刺眼之物,强压制住面上的喜气,也没征求高易诚意见,便抢先开口。 第一百四十一章 进贼 金银面前辨人心! 厚利当前看人品! 炕上这么一大堆金灿灿地黄金,若说这些人不动心,不激动那是假的! 但是谁也没有先开这口,就等着冯孝安说话呢。 现在,冯孝安开口了,简单扼要一点没啰嗦,“玉莲,卖花的这些钱,叔和你高叔每家分得一锭金子久即可,余下的,自然归你bb。” 萧玉莲笑了,这是因为冯孝安没有在金钱面前贪心而感到高兴的笑。 “冯叔,咱们当初不是就说好了,培植名贵的花卉所赚得的钱,咱们三家均分。您就不用跟玉莲这般客气了。呐,一共是一千六百两金,咱们拿出十两金作为种花的费用,剩下一千五百两,正好是每家五百两。” 高易诚闻言也是诚心实意地推让,“玉莲,这么多的钱,你冯叔和高叔不能拿。还是你冯叔说得对,我们两家只拿一锭金子就行。其实啊,一锭金子也不少了,再多了,我们可就是贪财了。” “冯叔,高叔,您二老就别再推让了,当初怎么说的,咱们就怎么做。”萧玉莲一边说,一边就将炕上的金子一一分了出来。 冯孝安和高易诚还待推辞,萧玉莲一语定音,“冯叔,高叔,您们二老再推让,玉莲可是要生气了啊。当初不是说好的要均分吗?眼下怎么就不按照原来的约定遵守呢?就这么着冯叔,高叔,您们赶紧把这些钱收拾起来,不然让人看见可就惹是生非了。” 虽然萧玉莲和冯孝安,高易诚他们进城卖花,所得巨款已经尽人皆知,可传言是传言,即使传到了岳良村,没人亲眼看见,村里人羡慕也好,是嫉妒也好,都不会产生怨恨。 可是,这要是一大堆的金子被人亲眼看见,那他们心里铁定的不是滋味,背地里不恼不恨绝对是不可能的,所以萧玉莲让冯孝安和高易诚赶紧把这些金子收拾起来。 冯孝安有些难为情地让冯于氏赶紧取来一个口袋,然后冯敬财和冯保财,冯聚财哥三个将金子装好了,便和冯于氏去了后院。 萧玉莲也不避讳着冯孝安和高易诚,直接将自己的那一份装进了袖笼里。看得冯孝安和高易诚目瞪口呆。 那么一堆金子,不说个数,就是分量都不轻啊,萧氏玉莲她那袖笼怎么能装的了这么多东西? 两个人想问,可一想到萧玉莲连神奇的种子都能有,那真点事儿还算是个事儿吗?少多嘴是明智的! 高易诚的那一份金子,就用原来的口袋装好,让哑巴高远抱回到马车上。 “高老弟,玉莲哪,你们晚上都警醒着点,这么多的金子,还是防范点好。”临出门时,冯孝安嘱咐了又嘱咐。 高易诚和萧玉莲自是连声答应。 出了冯家,高易诚先让哑巴高远用车将萧玉莲和小隽逸送回旧宅,这才与儿子一道赶着马车掉头回自家而去。 这一趟进城,冯家和高家都赚得金银满盆,从贫穷一下升跃到了富贵之家。 当天晚上,冯家和高家分别都连夜开了家庭会议。 当然了,这两个老人精谁也没透露出五百两金子的事儿,只说自家这次进城,得了萧氏玉莲的相助,借了她的福气,赚了点过年钱,所以,以前家中怎么过活,还要怎么过活,绝不能因为有了点闲钱就胡作非为,若是这样,家法不容情! 会议开完了,别人都唯唯诺诺恭声领命,唯有冯家的三儿媳妇柳氏一脸的鄙夷之色,并且微不可闻的声音嘟囔着,“哼,一个和离的贱人,能有什么福气?夸大海口说种花赚钱,结果怎么样?还不是两手空空? 哼!难怪那崔家不要她,贱人就是贱人!除了会谎话哄人还会什么?分明是看上了别人家的男人,就使这贱人手段,贱货贱人!” 柳氏的不满咒骂,声音不大,可也不小,不但冯聚财听到了,就是冯孝安和冯于氏等人也都听清了。没等冯于氏开口喝骂,那冯聚财早就扬起了巴掌,一个嘴巴就将柳氏给掀到了门外。 顿时,在这寂静的小山村里,传来了柳氏杀猪般的嚎叫声,惊得村里的那些狗儿们都狂吠起来。 这一夜,冯家没有了往日的安宁,就是岳良村也跟着鸡飞狗吠的乱哄起来。 不但岳良村里这一夜没得安宁,就是山脚下的萧玉莲也忙活了一宿。 冯家不安宁,是因为柳氏,而萧玉莲忙活,是忙着抓贼,忙着打架! 原来,萧玉莲回到家后,吃过晚饭,就准备带着小隽逸和小隽秀安歇。 结果,睡到半夜时分,萧玉莲就被一阵细微的落地脚步声给惊醒了。 身为特工的她,素来是睡觉都会睁一只眼,所以院子里传来杂乱而又细微的脚步声,她便悄然起身。 换了一身黑色劲装,然后如魅影一般轻飘飘地窜出房间,贴着墙根来到房根前。 此时正是月黑风高夜,是贼人下手的好时机,萧玉莲紧贴在墙根的暗处,睁大一双警惕的眼睛四处查看。同时,左右双手多了两把极短小锋利的匕首。 这两把匕首还是萧玉莲前世作为特工时,防身用的,使用世界上最好的精钢打造,可谓是见血封喉锐利无比。平时不用时就放在神奇戒指空间里,这次随着她一同穿越大了大唐。 今晚,这两只经久不用的匕首,再次出鞘,萧玉莲浑身骇人的气势,一如前世特工之时! “嗖……嗖嗖”,几个起落之声之后,数条人影齐奔旧宅后院而来。很显然,这几个人对旧宅的状况很了解,不然一进院就奔着花房的方向而来。 萧玉莲冷静地看着他们扑进了后院,便悄然跟在了身后。 从来人直扑后院花房来看,这几个人绝对是大白天的时候,跟踪而至,所以才能摸清萧玉莲的居住地。 “哥几个动作麻溜点,这回得了手,咱们就一辈子吃穿不愁了,都给我手脚利索些,按照原定计划,别留后患。”其中一个个头矮小之人悄声叮嘱着。 “一,二,三……”萧玉莲数了数,一共是五个人,各个夜行衣短打扮蒙着面。 “小六子,你他娘的这次别再把火折子丢了,等一会儿得了手,你就放火来个一窝端。”矮个子再次轻声发出了命令。 第一百四十二章被当成了肉包子 “头儿,要不要给老大发个信号,这家人睡得跟死人似得,一点动静都没有。据查,是一个和离妇带着两个小孩子独自过活,家里有几个下人,也都是老弱病残和妇孺bb。”其中一个人轻声说道。 “对呀,还是个娇滴滴的和离妇呢,咱们老大不是没媳妇吗?这家娘们长得不错,小弟是一直亲眼看见她进了家门的,娇滴滴的漂亮。” 矮个子贼人本打算不先给自己的老大发信号,可手下的几个弟兄都这般说了,他若是不同意,老大知道了,还不得劈了他?只得点头。 萧玉莲立在暗处,就听得一阵极其细微锐厉地声响,就像长蛇吐信子似得,倏倏倏…… 此时黑夜除了阵阵冷风呼呼刮过,便是山上不时传来一两声狼嚎,胆小的人出门肯定是会吓着了。 大概有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见“嗖嗖嗖……”三道暗影出现在了花房外。 “老大,”矮个子贼人压低声音汇报,“集市上的那个娘们和她的孩子,就在这里面呢,这时候大概是睡得死死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被叫做老大的暗影没出声,倒是旁边的一个人接了话茬儿,“这家娘们果然是天姿国色?配得上咱们老大?” 原来,这伙儿贼人有一个外人所不知的暗号,那就是,只要是他们打劫的这家有美女美妇,必定要发信号给他们的老大,否则,他们的老大一般情况下是不亲自出头的。 “陈二,你这不是废话吗?”被同伙质疑,矮个子显然是不高兴,便不耐烦地顶了一句,“我罗俊恒什么时候敢跟老大开这样的玩笑?” 叫老大的闻言,终于开了口“那还啰嗦什么?金钱美女一样都不许损坏了,动手!” 动手两个字刚一落音,忽然间,就见旧宅四周扑扑扑一阵杂乱声响,接着,松龙火把照亮了整个山脚下。 “拿下,一个都不准给我跑了!”随着一声断喝,又是几十道人影闪过,就奔着这伙贼人扑将过来! “哎呀不好,大风,扯呼!”矮个子的贼人大惊失色,情急之下,习惯性地口出暗语,就要杀出重围。 “想跑?晚了!”随着一声玩世不恭地调侃,就见纨绔公子程耀铎一身大红彩衣地出现在了众贼面前。 “爷找你们找得多时了,今日还能放过你们?来呀,给本公子抓,一个都不许让他们溜掉!” 随着这一声断喝,程耀铎的手下几十人就扑了上来,与八个贼人战在了一处。 而程耀铎直接奔着那个贼人老大交上了手! 喔靠,该死的火烈鸟程耀铎,他是把我萧玉莲当成引敌出动的肉包子了! 萧玉莲看到此时,再不明白白日里,程耀铎在集市上大摇大摆地交易的目的,她就白活了! 该死的程家恶少,你当姐姐我是肉馅吗?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萧玉莲躲在暗处,气得火冒三丈! 敢利用姐姐我引敌出动,置我们全家生死于不顾,你程耀铎该死! 想到这儿,萧玉莲手执匕首就冲了出来。 说实话,来到大唐,她珍爱生命,也尊重每个人的性命,她不想再大开杀戒,她要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带着两个孩子过祥和安乐的日子,可是……今天,她堂堂的前世特工,居然为了那点金子,被人利用了,成了人家扔出去引敌出动的肉包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 居然敢那老姐的性命开玩笑?你以为你是谁? 萧玉莲风驰电掣间就撂倒了自己面前的两个贼人! 这动作,这手法,疾如闪电快如风,手中的匕首是见血封喉,毫不留情! 亮如白昼的黑夜,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随着萧玉莲手里匕首上下翻转,又有两个贼人倒在了血泊里! 那些打得难解难分的程耀铎手下和贼人都惊呆了! 这斜刺里窜出来的女人,出手竟然这般狠戾毒辣,干脆利落一点不留生机! 贼人老大与程耀铎打得正在关键时刻,斜眼见到此情此情,不觉心惊,我的天啊,这女人是何来路啊?斩,刺,劈,割,招招致命啊! 就是那程耀铎见了也是大惊失色,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白日里在集市上卖花卉的小娘子,原来还是个功夫绝然的练家子! 虽然看不出她的功夫路数来,可招招狠辣决绝,令人无不胆颤心惊背寒! 而原本被程耀铎手下包围的这些贼人就胆怯心虚了,这回见萧玉莲人影晃动间就杀人于无形,俱都手脚发软,一失神的功夫,又有两个同伴倒在乐冰冷的地上。 “老大,快跑!”矮个子在倒下之前,愣是拼着一口气大喊了一声。 杀死矮个子贼人,萧玉莲奔着贼人老大和程耀铎就扑了过来! 她此时心里的火气快要爆炸了! 被人戏耍成了引敌出动的肉包子,她岂能不气,岂能不火? 敢拿她们一家子的性命当诱饵,那就得有命担着她的万丈怒火! 扭腰侧翻,人到匕首到,贼人老大就脚着颈下一凉,忽又一热,还没等明白是怎么回事呢,便气绝而亡! 人家程耀铎跟这厮战了几个回合没分出胜负,可萧玉莲一招就给彻底解决了! “留下活口!” 程耀铎眼见贼人老大倒在了地上,急忙高声断喝。 可惜啊,晚了! “小娘……”程耀铎的子字还没出口,萧玉莲双眼冒着寒光,浑身煞气袭人,一句话都没搭腔,奔着他就又扑了过来。 敢拿我们娘们孩儿当肉包子?你特娘的找死!小娘?小娘你个头啊小娘! 程耀铎以为萧玉莲是杀红了眼,吓得急忙边招架边往后退,嘴里大喊着,“小娘子,我是火烈鸟,是程家美公子,你……你看清楚了再动手!” “呸,该死的,你敢拿我们娘们当肉包子,老姐我杀的就是你!今儿个不给你点教训,你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萧玉莲娇喝一声,抢上一步,以左脚为轴,抬起右脚,使出了她那惯用的招式——横扫千军腿! 第一百四十三章花言巧语 萧玉莲当然不会真的要伤害了程耀铎的性命,这是不可能的,否则她在大唐就甭想好好地混了! 伤了程耀铎的性命,她可以借助神奇戒指空间里逃走,另找个地方隐姓埋名重新生活,可是她的两个便宜儿女和家里的下人却无法逃脱啊,所以,萧玉莲电闪雷鸣间,选择了使用横扫千军腿! 那程耀铎不愧是将才之后,眼见着那横扫千军腿带着刺骨地寒风奔着他的脑袋就力扫过来,急忙一缩头一侧身,打算躲过这一击。 可是,谁知道萧玉莲这次使用的横扫千军腿是连环踹,第一次扫出去的腿,也就是奔着程耀铎脑袋的这一腿是虚的,就在程耀铎闪身缩头准备要躲开的时候,萧玉莲接连踹出去的第二腿才是实打实的,这一腿直接就扫在了他的肩头上。 说时迟那时快,快到不等你一呼一吸之时,众人就听得“嘭”一声,再定睛一看哪,火烈鸟纨绔恶公子程耀铎躺在了地上,萧玉莲的一只脚就踩在他的胸口窝处。 “公子!” “公子,快放开我家公子!” “大胆,你不要命了,敢伤我家公子?” 程耀铎的那些手下们见状都大呼小叫,一副他们家主子就要死了的架势。 萧玉莲银牙紧咬,秀目圆睁,锋利的匕首就抵在了程耀铎的咽喉处,恨声厉喝,“谁再敢冲着你家姑奶奶我乱吵乱叫,我废了他的脑袋,搬了他吃饭的家伙!” 就这一句话,是绝对的好使,乱哄哄地花房处安静了下来,众人是大眼瞪小眼,瞪着一双双不可思议的眼睛看着萧玉莲,生怕她一时兴起,真的伤害到了自家公子。 就在这时候,听到响动的前院儿那几个老兵,手操着铁匠木匠用的家伙事儿,连瘸带拐地疾步而来,一边趔趔趄趄地疾跑,还一边呼喝,“哪里来的贼秃,纳命来!” 等这几个老兵赶到后院花房之时,就看到自家女主一只脚踏在一个男子的身上,一只手握着锋利的短刺抵在那男子脖颈处的方向,而他们不远处,站在十几个呆若木鸡的下人。 更令他们大惊失色的是,后院的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七八个人,一个个似乎死的很不甘心,龇牙咧嘴瞪着眼。 “家主,这……这是……小的等该死,未能及时赶来实在是罪该万死bb。” 这些老兵现在是旧宅的仆人,是签了死契的,所以,主人家若是有什么好歹,他们也难辞其咎,按照大唐律法,那可是要受重责的。 萧玉莲哪里会怪罪这些曾经浴血奋战保家卫国,落下一身伤残却不能养家糊口的老兵? “你们都给我回去,照看好你们的家小,若有人敢进前院一步,格杀勿论,出了事,有你家家主担着便是!” 萧玉莲气势如虹,浑身散发着凛然不可侵犯的狠绝,让所有的人,包括被踩在脚下的程耀铎都是心肝一颤。 那几个老兵远不像离去,怕萧玉莲有个闪失,可萧玉莲一瞪眼,他们也不敢违背严命,只得怎么来的,还得怎么回去,只是做出了严防死守的架势。 “小娘子,你别踩我的胸,”程耀铎倒在萧玉莲的脚底下,这个憋屈啊,大叫道,“你这么彪悍,还怎么再嫁出去?嗯?快拿开你的脚。” 萧玉莲冷笑,踩着程耀铎的那只脚,又加重了些气力,疼得程耀铎又是一阵哇哇惨呼。 “小娘子,本公子错了,本公子知错了,你快放脚啊。”程耀铎也不知羞耻,更不觉着难为情,连声求饶,那声音怎么听都不像是在哀告,反倒像是在表白一般地动听悦耳。 “火鸡鸟……”萧玉莲果然将脚放了下来,却半蹲在程耀铎的脑袋前,用匕首拍了拍他的脸颊,叫了一声火鸡鸟。 火鸡鸟?程耀铎一愣,心里更加委屈了,本公子不是火烈鸟吗?怎么又成了火鸡鸟了? 火鸡鸟不用解释就能听很明白,肯定绝壁不是好鸟啊! “小娘子,”程耀铎声音带了点撒娇的意味,侧翻了一下身,选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继续躺着,然后面带苦色,委委屈屈地道,“小娘子,本公子绝不是有意要拿你们娘几个当打狗的肉包子,绝对没有此意啊。 这一切都是冥冥中的巧合,巧合你知道吗?这几个贼人从冀州城跑了几个县城,本公子累得跟他娘的似死狗似得追击他们,可每次都让他们跑掉了。 这次他们再殷庄乡出现了,本公子就想用重金引诱他们出来,结果,就遇到了小娘子你在集市上卖花。 小娘子,你是不了解本公子啊,本公子爱花如命啊,惜花护花把花养,见到鲜艳娇滴滴的花卉就挪不动脚步啊。 尤其是像小娘子你这样美人培养出来的花,本公子一见就动了春心了,所以啊,迫不得已,顾不得了许多,就放弃了原来的计划,不惜花重金买下你的花卉。 小娘子啊,程某所说发自肺腑,绝无虚言!若有一句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程耀铎起咒发誓,听得他的手下们都一个个面部开始抽搐,心道,我家公子这花言巧语的,真不知廉耻啊!还发誓,发誓也是投机取巧骗人的。 不是吗?他说有一句假话就天打雷劈,也就是说,我们程家少爷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假的,没有一句是真的,所以啊,他才敢说,有一句假话才遭雷劈! 程耀铎一边说,一边察言观色,见萧玉莲似乎信以为真,不觉脸上露出得色! 哈哈哈……哈哈哈,瞧瞧,瞧瞧,妇人就是妇人,几句好话就哄得她懵头转向了? 哈哈哈……想跟本公子斗?小娘子你还嫩了些! 不过啊,本公子既然敢拿你当肉包子,自然会护你周全,绝不会上你一根毫毛,你这么凶巴巴地瞪着本公子做什么? 嗯?怎么还瞪啊?本公子不是解释的很合情合理很明白吗? “火鸡鸟,你?说完了?”萧玉莲杏眼一眯,似笑非笑,挑着嘴角慢条斯理地道。 能不能不叫火鸡鸟啊?程耀铎俊颜一垮,苦抽抽地皱着眉头微嗯了一声。 第一百四十四章打人就打脸 瞧着程耀铎一副委屈状,萧玉莲阴测测地一笑,“说完了就起来,咱们好好算一算今天这笔账bb。” “不起来!”程耀铎耍赖地扭了下身,摇了摇头。 都说灯下看美人也越看越俊,三天不吃饭都值了,可程耀铎发现,这在松龙火把照亮的黑夜里观美妇,越看越俏,别有一番风韵滋味,所以他才不起身呢,哪怕地上再凉,他都能忍! 唉……二十七了,程耀铎觉着自己这二十七年算是白活了啊,媳妇没少娶,结过的和订了亲的,都三个了,却没有一个能入他的眼,钻进他的心的。 如今这松龙火把下观看美妇,他才知道,以前那三个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一看哪。 瞧瞧眼前这美妇,一身黑色有些古怪的贴身衣裳,头发梳了一个高高的马尾,面色美润,琼鼻薄唇不点而赤,尤其是一双美俏的杏眼,犹如天上璀璨之星,明亮却也凌厉! 啧啧啧……这女人,干练利落英姿勃勃,可也不失端庄雅丽! 萧玉莲见程耀铎醉眼迷离般地盯着自己一动不动,顿时又是火起,冷声道,“火鸡鸟,你到底是起不起来?” 一听又是火鸡鸟的称呼,程耀铎委屈更甚了,大叫道,“喂,女人,别叫我火鸡鸟,我程耀铎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哪里像鸡?嗯?你看看,好看看,本公子穿着红火点了是不假,可通身上下,哪个地方跟鸡搭上边了?” “噗嗤……” “噗……” “哈……哈……” 程耀铎这一番话说出来不要紧,再看他们的这十几个手下,都憋不住地乐啊,心道,公子啊,您身上哪个地方跟鸡是亲戚您老人家不知道吗? 其实,程耀铎是说者无心,可他的手下们却是听者有意了。 如果这些人不笑,他的话也么啥事,可关键是这些手下们不但笑了,而且笑得极其龌蹉诡异,这就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了。 此时不管程耀铎是不是有意还是无意,这种被人戏耍的滋味很让人不舒服,所以,萧玉莲必须要做出一副“凛然不可侵犯,我是贞洁烈女,不容污言秽语入耳”的行动来,因此,她二话不说,照着程耀铎那张引以为豪的俊脸就是狠狠地一巴掌。 “啪……”一声脆响,萧玉莲还不忘补了一句现代女性被人侵犯时常用的语句,“臭不脸的榴芒!” 好了,自己的尊严捍卫成功! “啊……你,你打我的脸?”程耀铎后知后觉,捂着红肿的半边脸像个小怨妇似得叫道。 是下手有点重哈! 萧玉莲无辜地眨巴了两下好看的杏眼,心道,瞧这程家纨绔恶少憋屈样儿,打小活到现在,他爹娘都可能没打过他一巴掌,沾过他一指头? “诶,小娘子,你怎么能打我家公子的脸呢?你知道不知道我家公子有多宝贵这张脸吗?”程耀铎的一个手下为了弥补刚才失笑而对自家主人的不恭,忙将功补过地道,“都说打人不打脸,你小娘子怎么组专门打脸?太失礼了!” 敢指责姑奶奶失礼? 萧玉莲噌就把匕首抵在了程耀铎的咽喉处,咬着银牙,磨着牙根喝道,“打人不打脸?那也得看看你家公子还想不想要这张脸了!为了几个毛贼,你家公子还好意思说满冀州城抓他们? 嗯?为了几个小毛贼,他家蠢公子抓不到不说,还竟敢让姑奶奶我全家当肉包子引他们出动,你们说说,是你家公子这张脸值钱,还是姑奶奶我们全家的命值钱?嗯?” “可我都认错了,你怎么还打脸?”程耀铎委屈极了,他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疼,不用问,准时肿起来了,而且弄不好,这小娘子的魔爪印肯定是烙在了本公子这张俊颜上了。 程耀铎一边委屈,一边伸手入怀,掏出了他那柄菱花小铜镜,含悲忍泪地往脸上照去。 果然,程耀铎白皙如脂的半边脸,不但红肿,而且深深地烙上了清晰的五个手指头印。 忒狠了,这娘们太特娘的狠了! 她怎么就不知道“怜香惜玉”呢? 萧玉莲一看这情形,自己都气笑了,用匕首一拍程耀铎另一边脸,“喂,照够了没有?嗯?照够了,咱们说说今天的事儿怎么善了。” “脸都被你打肿了,你还要怎么样?”程耀铎心疼地摸了摸下巴上萧玉莲留下的指甲印,气愤地大叫,“本公子要是破了相,我就找你负责!死女人,下手就不能温柔点啊?你看看,你看看,这都肿成什么样了?” 萧玉莲一扬眉,挑衅地道,“怎么?打你不服啊?不服咱俩过两招?” “过?过两招?”程耀铎斜瞪着萧玉莲,外力内茬地叫道,“过两招你以为我怕你?哼!好男不和女斗!本公子玉树临风温文尔雅的一个人,怎么会和你一个女人一般见识?” 程耀铎有自知之明,他算是看明白清楚了,自己跟贼人老大动手,几个回合都没分胜负,可人家这娘们一上来,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诡异地招式,一扭身一侧翻,人影一晃,还没来得及看仔细呢,贼人老大就嗝屁了。 自己真要是跟这娘们动手?我哩个乖乖呀,还是算了!没动手她都把本公子的脸给扇肿了,这要是动了手,她还不得把本公子给骟了啊?这死女人下手忒狠,自己还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忍下这口气! “罔顾人命,敢拿我们良家百姓性命当肉包子,你程家公子好大的本事啊!”萧玉莲一行说,一行就用手指捻做数钱的动作,毫不客气地道,“不说这性命差点没了,但是这惊吓也不小啊。程公子,你看咱们是公了,还是私了?” “公……公了怎么说,私了怎么讲?我可告诉你啊,你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程耀铎心肝一颤,就赶脚着后背冒凉风,家里库房的那些黄白之物嗖嗖地往外飞,便心疼地强硬道。 萧玉莲一记凌厉地刀眼扫过去,牙缝里就冒着寒气冷森森地只说了一句,“姑奶奶陪你去宿国公程大将军府走一遭!”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只要你做工三年 “啥?啥啥?你说啥?” 程耀铎大叫,差点一激动将手里的菱花铜镜给摔出去。 这死女人刚才说啥?说要去宿国公府找我堂兄? 我哩个乖乖呀,堂兄要是知道我程耀铎做事这么荒唐,拿人家妇孺当肉包子引敌出动,他老人家还不得活剥了我的皮? 一想到程大将军堂兄手里的那根带着倒刺儿的鞭子,他就不寒而栗啊! 我滴那个乖乖呀,这死女人胆子怎么嫩肥呀?咋谁都敢见啊? 阎王爷似得堂兄,那是说都能见的?谁都敢见的? 被萧玉莲捏住了七寸的程耀铎,也顾不上臭美了,揣镜入怀,像是感冒发烧到四十度样儿,彻底蔫蔫了,带着七分小心三分撒娇地口吻道,“小娘子,本公子已然认错,您看您老人家是不是高抬贵手,饶了我这一遭?” 程耀铎哀告完毕,死的心都有了。特娘的,本公子什么时候张嘴求过人告饶过啊?啊?真特娘的丢人啊! 唉……以后本少爷出门再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姓程了,真给程家人丢脸啊! 程耀铎自觉活着窝囊,死了憋屈,可萧玉莲一听他这番求饶的话,登时又是横眉立目咬银牙,“火鸡鸟,你把话说清楚,把眼睛睁大点,看看你面前的人有那么老吗? 嗯?好好看清楚了再说话。姑奶奶我双十年华,风华正茂,你叫我老人家?是你眼拙啊,还是我长得忒着急?” “不是,不是bb。”程耀铎一看萧玉莲又火了,急忙辩解道,“我是说啊,去见我堂兄就没这必要了,天寒路远的,您别再冻着。 小娘子,你听我说啊,我程耀铎做错了事儿,我认,你说怎么着,我都答应,绝不反悔耍赖。” “哦?”萧玉莲拖着长音哦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程耀铎,慢条斯理地道,“你说话算数?无论是什么条件你都答应?绝不反悔?” “绝不反悔!”程耀铎自知今日难逃这女人的魔爪,便一副视死如归大义凛然的架势,坚决地道,“只要是不让我程耀铎改名换姓刨我祖坟,只要是你别再叫我火鸡鸟,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本公子不是夸口,我家别的没有,金银财宝任你挑任你选也任你拿,只要小娘子你消了气消了火,能大人不记小人过,要什么,本公子都尽全力满足!” 萧玉莲闻言大乐,“好,爽快!既然程公子这般爽利,知错认错甘愿受罚,那我萧玉莲也就不客气了。来呀,给本姑奶奶将这庭院收拾干净,备笔墨纸砚侍候!” 程耀铎今天晚上贼人没活捉到,还栽在了一个女人手里,被人家当着自己手下人的面,毫不留面子的给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心里这个憋屈窝囊啊。 满肚子的邪火想要找地方发出去,可是死女人不放他走,他也没法离开啊,只得跟在萧玉莲身后来到了前院的门房。 门房里住着三个单身汉,见家主带着贵公子进来,急忙行礼之后避开了。 萧玉莲笑语嫣嫣,请程耀铎坐下歇息,然后待有人将笔墨纸砚取来之后,她这才铺好纸张,将毛笔蘸满了香墨,风轻云淡地道,“程公子,既然你知错认错,姑且就念在你态度良好的认错份上,这一趟京城找家长就免了。 不过呢,死罪饶过,活罪难免,所以,我要与你写一份三年的用工契约。这用工契约年满三年,你我各行其是,从此江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咱们就此形同路人!” 萧玉莲说完,就要落笔,那程耀铎一看急了,急忙伸手一档,拦住了萧玉莲,哇呀呀叫道,“慢着,慢着慢着,你且稍等片刻再落笔不迟! 小娘子,恕在下耳拙,没有听清你刚才所言,请你再说一遍,你方才说什么?与本公子签定三年用工契约?这是什么意思?你说明白些,什么用工契约?” 萧玉莲闻言,脸色骤冷,放下手里的毛笔,冷冷地看着程耀铎道,“怎么?你没听明白还装糊涂?本姑奶奶要与你签定三年的用工协议,这么简单的事儿,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嗯?” 程耀铎今天是彻底走进苦瓜地,从头苦到脚,从心里苦到外面,真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他要是知道这个乡下死女人这么难缠,而且功夫这么好,打死他他也不会来找这个晦气啊! 这下好,那几个贼人被杀,自己一个活口都没留下,而且连自己都搭了进去,被打了嘴巴,还被威胁,这特娘的过得是什么日子啊? 程耀铎此时此刻,发现自己是欲哭无泪,心里把抓挠长啊,不得不垮着一张半边红肿的脸,苦笑着道,“小娘子息怒,息怒哈,本公子觉悟耍赖之意。只是不明白何为用工协议?还请小娘子予以解惑!” 萧玉莲抛给程耀铎一个冷眼,瞪得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可还是不得不陪着笑脸接受人家的怒意,“程公子,您拿我们全家几十口人的性命当儿戏,当做引狼出洞的肉包子,这种不要脸丧良心的事儿,我就此揭过,你是不是自当感激?” “当然,当然!”程耀铎一听这话,心里总算好受了些。他就说嘛,一个乡下妇人,这功力值再高,心计再多,可也毕竟是乡下人。 这件事儿要是换做他呀,他才不肯这么轻易地揭过去呢,不说让她赔偿万两黄金,至少也得赔偿几千两金子才算罢休! 哈哈哈……哈哈哈……看来到底是还是乡下人,目光短寸啊! 程耀铎就像被打败了的boos,一旦有机会,就就地满血复活生命值飙升,嘚瑟上了! 萧玉莲假装没看见他脸上的得色,继续道,“我萧玉莲素来是个心善的,也是个视金钱如粪土之人,所以金银财宝,我就不要了,我只要你给我做工三年,三年期满,咱们这笔账就一笔勾销,这回我的解释你可听明白了?” “啥呀?本公子给你做工三年?”程耀铎就像头顶响了个炸雷一般,被萧玉莲用工三年的话给彻底击懵圈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勾出火来 要本公子给你打工? 还为期三年? 程耀铎就脚着自己的脑子此时有点混乱。 眼前的这女人怎么就这么大脸呢? 让风流倜傥温润如玉潇洒不羁的本公子给你当牛做马耕田? 女人啊,你是咋想滴捏? 你当本公子真格地打不过你?怕了你?嗯? 那是本公子大人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不予你这死女人一般见识! 可谁知你也竟然不识好歹,给脸不要脸,蹬鼻子上脸来抓眼睛啊! 程耀铎气得火大了! 她当然要反对萧玉莲提出的这荒唐的要求来,必须要反对啊! “女人,本公子要是不答应呢?嗯?”程耀铎语气不善了。 他语气不善,就吓得他身边的长随悄悄地往后移了移脚步。 自家爷的什么性子,他是一清二楚啊,爷若翻脸,便是无情啊! 自己一个下人,没啥能耐,还是离得远点,省得一会儿他们打起来,别崩到一身血。 本来月薪就不多,再换一身新衣裳的话,下半月还咋活? 长随紧张地盯着门房里这令人提心吊胆的紧张气氛。 就听小娘子语气非常淡漠地回答道,“不签三年用工协议也可以,那咱们就带着那些人的尸首去京城宿舍国公府见bb。” “嘁……”程耀铎轻蔑地一撇嘴,阴阳怪气地大道,“女人,你看清楚了,那宿国公府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什么人都敢进的?不说我那两位堂嫂不惯着你,就是我堂兄也不是泥堆的谁做的啊,你当宿国公府是菜市场?” 萧玉莲似笑非笑地睃了程耀铎一眼,递给他一个你是二百五的神情,就道,“你当谁都像你这么蠢呢?宿国公府不好进不要紧,顺天府不是还有鸣冤鼓不是?” “死……女人!”程耀铎气得一捂红肿的半边脸,哼哼唧唧地呻吟起来,“哎哟……哎哟,疼死本少爷了。来呀,快去请大夫。” 长随听到自家公子呼唤,心里一紧,赶紧小心谨慎地往后又挪了一下脚步,可没有往房门那儿移去。心道,你们神仙打架,别让我这小鬼遭殃啊。 唉……你说这大夫,我是去请呢,还是不去请啊?长随拿眼角余光去瞄萧玉莲,他很清楚,自家公子耍赖不好惹,可这位小娘子也不是好脾气啊,我……我谁都惹不起呀我,我还是装聋作哑没听见…… 萧玉莲冷笑,装病?装病耍赖你就能躲过去呀?做梦!这么好的事儿,老姐我打着灯笼四处找都找不到呢,你自己送上门来,我岂能放过? 哼!要你一个二百五的公子当做长工?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做了?还不是姐姐我看中了你这程家恶少的招牌身份? 有了你,今后的三年里,老姐我种田做生意,岂不是有了一道天然保障? 唉……若不是老姐我一个人在这大唐,养着两个拖油瓶小的,人单势孤,将来玉米和土豆这些植物会惹来大麻烦,你当老姐我愿意搭理你这恶少? 嘿嘿……哈哈哈……有了你这个废物点心的恶少做挡箭牌,姐姐我还嫌事儿多吗?你是二百五,可你身后背靠着的程家,混世魔王程咬金不是二百五啊! 想到到这儿,萧玉莲得意地朝程耀铎龇牙一笑,“程家公子,这协议你签还是不签?给句痛快话!” “我……”程耀铎捂着脸,委屈地像是被人欺负的不要不要的宝宝,一双凤眼盯着萧玉莲巧笑嫣然地俏颜,心里莫名地一抖。 心道,死女人这双眼睛怎么这么好看哪?嗯?就跟他娘的星星似得,璀璨明亮灵动勾魂! “哎呀不好,大事不妙啊!”程耀铎暗叫一声,“本公子怎么赶脚着这双眼睛带火啊,不然的话,这大冬天的,少爷我就瞅了那么几下,怎么就浑身发烧?小腹那儿发烫?” 程耀铎生怕自己的小弟弟受不了这勾魂眼的刺激,然后不受控制地来了精神头要淘气,便慌忙把头别了开去,默默地咽了口口水,艰难地点点头,声音有些虚弱地道,“好,本公子签就是了。 不过,小娘子,我有几个条件你得答应。你要是答应了,本公子就签,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签,打死我我也不签!反正你不敢打死我就是了。” 萧玉莲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小算盘里,哪里注意到了程耀铎神情变化?尤其是这中二恶少涂了满脸胭脂红,又被她打肿了半边脸,所以程耀铎脸红气粗的,她也没理会。 就笑语嫣嫣地道,“说,只要是合情合理,我就应了。” 他娘的,死女人,你眼睛长得好看也就罢了,可你笑得像朵花似的不是找不自在吗?程耀铎就脚着半脸红肿的脸更也难疼了,充血胀痛啊! 又暗自咽了咽口水,带着撒娇的语气程耀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做三年长工可以,可你得管我吃喝,而且还得是你亲手给我做的饭菜,不然,你就是告到我大兄那儿,我死也不签这个字。” “呃……”萧玉莲一愣,这是什么条件?嗯?合着我让你当长工,你让我给你当厨娘? 萧玉莲有些火,想伸手把程耀铎另一边的脸也给扇肿他,可是,抬眼一看,程耀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你爱咋地就咋地的架势,她咬了咬银牙,勉为其难地哼哼道,“好,姑奶奶答应了。” 若不是攀上这二货恶少身后那棵大树,将来顺顺当当地赚大钱,你以为我萧玉莲会惯着你这中二废物?哼!分分钟捏死你! 瞧着萧玉莲冷若冰霜冷美人神态,程耀铎暗乐,哈哈哈……哈哈哈……小娘子人长得好,那厨艺肯定也错不了,哈哈哈……从此本公子有地方吃饭了,还是一个俏娘子给做的饭菜,哈哈哈……好,太好了! 第一个要求得到了满意答复,程耀铎乘胜追击,接着道,“春忙时,我要让我的手下帮忙,不然本公子就死在田间地头给你看。” “可以!”萧玉莲鼻子一哼,睨了程耀铎一眼,心道,蠢货未二百五,不花钱就有人帮贡,本姑奶奶求之不得! “哈哈哈……”程耀铎满意了,咧着大嘴哈哈大笑,最后提出了一个要求,“三年长工,本公子要与小娘子同进同出,不然……” 程耀铎刚说到同进同出,耳边就听得一生脆响,“啪……”这一声,他很熟悉,是巴掌乎在脸上的声音。 “啊……你……你,你这个死女人,好好说话怎么又动手打人?”程耀铎后知后觉捂着另一边脸大叫。 第一百四十七章 建房惹来的麻烦 “叫什么叫?换个词儿说话就不挨揍了bb。”萧玉莲阴测测地磨着后槽牙睨着程耀铎。 “我……换……”程耀铎哀怨地眼神眯了眯,最后干脆也不用词儿了,直接大白话,“本公子要住在你家,与你同……院。” 萧玉莲想都没想,一摆手,“不行!“ “为什么?”程耀铎大叫。 “因为我家没地方了,没空闲的房间。” 程耀铎闻言,身子往炕里缩了缩,“本公子就住在这门房了。对,就门房,挺好的,舒服,暖和!我乐意住这里。” 不怕人耍榴芒,就怕人耍无赖! 萧玉莲瞧着程耀铎一副打死我我也不走的无赖样儿,还真有些无奈,气哼哼地道,“你住在这儿,那老铁和老孙,老王他们三个住哪儿?再说,家里没有那么多的铺盖。” “嗯……”程耀铎眼珠转了转,虽然萧玉莲说得是实话,可他还是不想走不想离开旧宅。 眼前这女人虽说凶了点,挺暴力的,可他就喜欢与这样的女人打交道,所以,他是致死都不离开旧宅,谁爱咋地谁咋地。 不过,不将住在门房里的原先那仨老头安置好,他也知道萧玉莲不会留他,便想了想扭头吩咐长随,“去,告诉常五,那六他们几个,本公子要他们在三天内,给我在这紧挨着大院墙外该出供十几个人居住的大房子来。” “啊?”长随就是一愣啊,“公子,这大冬天的,盖房子?您老没……把话说错喽?” “混账!”程耀铎一看自己的长随敢在漂漂女人面前质疑他的决定,登时就来了臭脾气,抬脚就踹了过去,“死奴才,本公子的话你也敢说不?嗯?我告诉你啊,本公子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必须要三天内起一所大房子来,不然……本公子都给你们发卖了。” “是,是是,公子息怒,小的这就去办。”长随一听要被发卖了,吓得哪还敢说不?慌忙应声出去了。 长随一走,程耀铎又换上了谄媚的笑脸,对着萧玉莲嘿嘿憨笑,不好意思的道,“嘿嘿……嘿嘿……那个什么,小娘子,本公子一向是好脾气,真的,好滴很滴很!” 萧玉莲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理他,站起身,拿着属于自己的那份三年用工协议,转身就走。 “小娘子,你慢走啊,听我说,本公子饿了,快饿死了。忙活了大半夜累得够呛,你给做点夜宵送来。” 这臭不要脸恬不知耻的蠢货,萧玉莲能理他才怪了呢! 出了门房,萧玉莲将老孙,老铁和老王叫了过来,让他们三个继续回门房居住,告诉他们,在那儿将就三天,等那个蠢货二百五恶少房子盖好搬走了就好了。 老铁和老孙,老王原本不敢去跟程家公子挤一个屋子,可不去那儿又没地方住,只得硬着头皮回去了。 没大一会儿,门房里就传来程耀铎杀猪般的嚎叫,“小三子,小三子,你死哪儿去了?啊?还不赶紧来侍候本公子洗脚?快点,把本公子的裹脚布拆了。哎哟……这一天天的,可累死爷了。” 如此这般,旧宅里这回可更加热闹了,前院后院,甚至是整个山脚下,每天都都能听到程耀铎的颐气指使地吆喝声。 不是衣裳脏了,就是腮红涂抹淡了,再不就是鬓角上的那朵招牌堆纱绢花颜色不鲜了。总之,自打程耀铎进了旧宅,这里是天天鸡飞狗叫没有一时一刻的安宁。 而旧宅墙外,程家的下人们,遵照自家公子的吩咐,找来了十几个木匠和泥瓦匠,白天黑夜的赶进度,要把大房子造好。 他们知道,如果不赶紧造好房子,旧宅这家小娘子估计快要爆发火气了,到时候,他们和自家公子都没果子吃! 大冬天造房子,自然不能像春暖花开季节那样挖地基,打圈梁,只能建一个简易的类似于茅草房那样的简易房。当然了,该用的木料和茅草石头,都是最好最结实的,火炕盘得也宽大,足够十几个人睡。 旧宅这边大兴土木,作为村正的冯孝安直到房子快竣工了才得到信儿。 这几天,他家因为三儿媳妇柳氏的闹腾,也是鸡飞狗跳的没得安宁,所以,他哪里顾得上旧宅这边的动静? 而村民们一来是与萧玉莲没啥来往交集,二来旧宅离村子有些距离,再一个快要来到年了,这些人没谁闲着到旧宅来窜门子,因此冯孝安得知萧玉莲这里正在建房,就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随着一起赶过来的,还有村里头想要来帮忙的,也有来找事儿的。 因为旧宅这里建房,没有经过村正同意,是属于擅自行动,所以,村里那些早就看萧玉莲不顺眼的村民,借此机会就要闹开了。 当然了,这些想要闹事儿的人里头,自然是少不了崔家人。而李家人也有几个直往前凑,准备在恰当的时候,指责几句,沾点好处。 毕竟建房这么大的事儿,萧玉莲是要往村里交点费用的,如果不交费用,那好,你怎么建成的就怎么拆掉! 那些各怀小九九的村民们,紧随冯孝安就来到了旧宅,举目一看,我滴那个乖乖哟,这房子没地基却比有地基建得还要好,还要宽敞还要暖和! 冯孝安看罢,心里暗自埋怨萧玉莲建房时怎么不跟他打声招呼?这众目睽睽之下,叫他怎么帮着她圆场? 唉……到底是年轻,是妇人啊,考虑事儿就是欠妥当! “村正叔,这萧氏在咱们岳良村建房,咱们村里人怎么不知道啊?她没跟您打招呼请示吗?”说这话的,当然是崔家人,除了崔继宗还能有谁? 自打他们想利用崔继业与萧玉莲重修旧好夫妻复圆的美梦破碎了之后,就更恨萧玉莲了。 尤其是当他们崔家听说在集市上,王步仁因为萧玉莲而被人痛打,差点丢了小命的事儿之后,对萧玉莲简直是恨之入骨了。 这会儿好不容易抓到了萧玉莲的小辫子,他们崔家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不整死她,都算是崔家人仁慈了! 冯孝安脸色不大好看,他有心为萧玉莲袒护几分,可村里这些人的眼睛都瞪得溜圆盯着他呢,他就是想说自己是知晓的,就是还没到县衙哪里办地契呢,可这话说出去,他们哪里会相信? 第一百四十八章上门谴责 冯孝安阴沉着老脸,见崔继宗跳梁小丑般的喷着吐沫星子叫嚷,一副不整死萧玉莲都誓不罢休的架势,十分厌恶。 这崔家,没一个是省心的善主,在萧玉莲身上没得到便宜,他们是贼心不死啊,这回逮着理了,瞧他们那副丑恶的嘴脸,叫人看了太恶心! 可是,崔家人再可恶,现下萧玉莲私自建房这事儿,的确也是理亏,这就难怪崔家借此机会蹦跶得这么欢。 “村正叔,萧氏擅自在村里建房,这事儿您可得一碗水端平了,咱得好好说道说道bb。”崔继宗狞笑着,冲着冯孝安身后的那几个人一摆手道,“你们大伙儿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就是啊,”崔继宗说完,马上就有人崔家的人接言附和道,“继宗大兄弟说得对啊,这事儿,村正叔可得好好管管,要不然,谁都私自建房的话,咱们村还不得乱套了?” “是极是极。”李家人虽然没有说得难听,可大部分人都点头觉他们的话着有道理。 崔家人不依不饶,李家人看热闹,让冯孝安很是为难。 那崔继宗一看大伙儿不满的情绪被他煽动起来,顿时得意洋洋地更叫嚣的欢了,“村正叔,您看看,看看,这萧氏也太目中无人了,建房不跟您请示,连您到了她家门外了都不出来迎迎,您说这也太不像话了。” 明显的挑拨,却让众人深以为然。 村里不少的人,早就看不惯冯孝安一家和萧氏走得近了,更嫉恨这冯家借了萧氏玉莲的光,发了财赚了钱过上了吃穿不愁的好日子,所以,这回萧玉莲私自建房,他们怎么可能错过了这挑拨离间的机会? 冯孝安冷眼扫了他们一眼,沉声道,“这事儿老夫会秉公处理,你们若是还有看法,或者是信不过老夫,就去县衙请县太爷来决断。” “呃……”众人闻言俱都一凛,就是那崔继宗也不敢针对村正挑衅了。 毕竟村正在这一村之中,是土皇帝的角色,全村人的吃喝拉撒睡,都与村正息息相关。 就比如今年的服劳役,就因为萧氏,村正冯孝安一句话,他们崔家就多出了一个人。 崔家人因此深恨冯孝安因为一个和离的女人,竟然不顾老一辈少一辈的交情,而落了他们崔家人的面子。 可恨是恨,却不敢辩解。因为服劳役对于百姓来说,那是义务,是理所应当的。 你若因此而闹事,说不得上面怪罪下来,治你一个不服分配管教之罪,全家都的跟着受连累,一个弄不好,估计良籍给你变成贱籍,你哭都找不到门路,那父一辈子一辈从此就得全完了! 所以,对于村正这样的人物,村里人还是不太敢公然得罪。 “村正叔,大家伙儿没有信不着您的意思,您老别生气。”崔继宗谄笑两声赶忙解释,“这不是怕萧氏这般胡为,乱了村里的规矩嘛。今儿个不制止萧氏私建房屋,将来其他人再效仿的话,您老不是难做吗?” 冯孝安阴沉着脸,只重重地嗯了一声,并没再多言,就抬脚朝萧玉莲的院门而来。 此时,不知道自己为某人背黑锅的萧玉莲,正带着全家人做年货,还要张罗包括建房的这些人的饭菜。 当然了,给外头这些人做饭,这事儿不用她亲自伸手,她只管负责她们娘三个,哦,还有那个火烈鸟程家纨绔公子的饭食就好。 不过,昨晚上程耀铎好像有什么急事儿,与萧玉莲打了声招呼就带着长随匆匆而去,留下一个大摊子让她操心。 “娘子,娘子,村正老爷来了,”萧玉莲正在灶房里指挥薛氏等人炸麻花,就见白芷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娘子,村正老爷还带这好多人呢,已经进院了。” 萧玉莲微楞之下,随即就明白了。 “走,出去看看。” 一边往外走,萧玉莲还暗自埋怨程耀铎没事找事给她添麻烦。 等萧玉莲出了灶间来到院子里的时候,冯孝安与崔继宗等人就已经进了院。 一进萧玉莲的旧宅,那崔继宗就像丢了东西似的,贼头贼脑的东瞅瞅西望望,一副恨不能将整个院子都瞅进眼珠子里的架势。 “村正叔,这天寒地冻的,您老怎么来了?”萧玉莲给冯孝安行了一礼,笑盈盈地道,“快屋里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玉莲……”冯孝安刚叫了一声萧玉莲,那崔继宗在一旁就忍耐不住地跳出来,急赤白脸地打断了他的话,叫嚷道,“萧氏,你可知罪?嗯?谁给你的胆子,你建房连村正叔都不请示就私自做主?” 被突然无礼地打断了话音,冯孝安很是气恼,指着崔继宗喝道,“你爹就是这般教导你的?嗯?长辈的话还没说完,你就如此无礼?” 崔继宗一看冯孝安不问责萧玉莲,却指责他无礼,便不屑地嗤笑道,“村正叔,小侄儿知道你与这萧氏两家和好,所以,你想借机责备于我,好为萧氏开脱。 可这私建房屋的事儿,你今儿个是无论如何也偏袒不了的。大伙儿都在这儿看着呢,房子也立在那儿,您不处置妥当了,村里人可不答应。你们大伙儿说对不对?” “……” 冯孝安身后的一行人,此时竟然无人应声,虽然崔家有几个人想附和崔继宗,可嘴巴张了几张,却无人发出声音来。 这些人背后怎么编排萧氏都挺来劲儿,可到了萧玉莲面前,他们都不多说话了。 一来,这萧氏是个不好惹的主,连踹崔继业几次他们是亲眼目睹,那狠辣的一腿让他们至今想起来都胆战心惊。 二来,这些人也不是傻子。就因为冯家和高家对萧氏和善,结果,人家不但送给了他们许多的厚礼而且前几天还带着他们去城里卖花,听说赚了不下十两银子,所以,他们能不得罪萧氏就不得罪,背后说道两句,快快嘴得了。 再一个让这些人闭口不言的原因,说起来十分好笑,那就是他们站在院子里,却闻到灶房里飘出来的油香味。而且他们还清晰地听到小隽秀和小隽逸欢叫声,“好吃,好吃,真好吃。这麻花真脆真香啊!” “……” “……” 闻听着这几声欢呼,有的人暗自咽了口吐沫,使劲儿抿住了嘴唇,生怕一不小心流出口水来被人笑话……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多管闲事了 女人德行有亏,一般是败在虚荣心和一张馋嘴上,可男人闻着这诱人的油香味,怎么也……没了节艹? 这些当中,尤其是善于看风使舵的李家人,看着旧宅这里里外外殷实的情形,在闻着诱人的油香味,机灵的就动了心思,暗暗琢磨了,看来呀,与萧氏玉莲交好,不但有肉吃,有衣裳穿,而且还能过上富足的生活! 瞧瞧冯家和高家不就是个例子? 于是,这一刻但凡长了脑子长了心的,都闭口不言不接崔继宗的话茬儿。 没人响应附和,崔继宗顿时尴尬万分,也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而是紧咬住萧玉莲私建房屋是藐视律法,应该严办。 “村正叔,外头冷,咱们进屋说话bb。”萧玉莲压根就不去理睬跳梁小丑般的崔继宗,而是笑着对冯孝安道。 冯孝安倒是有心进屋私下与萧玉莲将私建房屋这事儿消了,可是身后头这么多人瞅着,又有崔继宗紧咬不放,他也不好太过偏袒了萧玉莲,就沉声道,“玉莲哪,你一个妇人家大概不晓得,咱们律法规定,个人是不允许私建房屋的。 所以啊玉莲,不知者不罪,你又是初犯,村正叔就不追究你无知之罪了,让人将那房屋拆掉了。你若是想再建的话,那就申请一下,得了县上老爷的准许了,你就可以再准备材料,建一个地基坚固的。” 冯孝安虽然不能阻拦着不让人拆掉萧玉莲新建的房屋,可为她开脱说好话,他还是能做到的。这不,他把萧玉莲新建房屋都归罪于她是一个妇人,对大唐律例不懂。所以无知者便无罪,只要拆掉房屋就好,其他的一概不追究。 “村正叔,这事儿不应该这么办哪……”崔继宗一看冯孝安不追究萧玉莲,就不干了,叫嚷着准备要个说法。 可是,他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一个悦耳的同声给打断了,大门外,小燕青一边往院门里冲,一边欢声喊道,“姨姨,姨姨,浩儿来了,浩儿来给姨姨请安来了。” 众人转头望去,就见一身宝蓝锦缎的小男孩乐颠颠地在前,他的身后则是温文如玉的年轻男子,不用问,也看得出来,这两个人是父子。 就见父子俩一行笑着就一行进了院子。 “咦?这么多人?姨姨,家里盖房子了吗?”小燕青一如既往地自来熟,见到萧玉莲急忙行礼,然后惊讶地问道。 “浩儿不得无礼!”燕煦青喝了他一声,然后满脸笑意地先给冯孝安见礼,“燕某见过村正大叔。” 冯孝安是见过燕煦青的,所以见他们父子到来,也不意外,心里虽然这对这人并无什么特别的好感,可面子情还是要维持的,便点头示意不必多礼。 “萧娘子,这是?”燕煦青与冯孝安见过礼,一抬头,见崔继宗满脸的戾气,而旁边这些人都木然地看着他,就转头问萧玉莲。 萧玉莲不希望燕煦青插手自己的事儿,所以摇头道,“哦,没什么。对了,你们爷俩不在家准备年货过年,怎么大老远的跑了来?” 相熟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疏离。 对于燕煦青和周道羽两个人,萧玉莲并不想得罪,可也不打算深交。 既然自己穿越重生为一个农家村妇,就没必要与自私虚伪且又自以为是的人过多交往。 周道羽是珠宝行老板,萧玉莲与他来往,仅限于生意上的往来,仅此而已;而燕煦青,说句不好听的话,若不是他的儿子小燕青与原主萧玉莲有过那么一点的奶水恩情,她认识他吗? 他这个人,看似温文尔雅,可萧玉莲总觉着他绝不是安分之人,也可以说,是一个不了解的危险人物,所以,萧玉莲语气淡淡地并不热情。 “怪不得急着要跟我三弟和离,原来是外面有人了啊,勾三搭四的贱人!”燕煦青还没等跟萧玉莲解释此次为何而来,就听得崔继宗骂骂咧咧地口出不逊。 萧玉莲一记厉眼如刀似剑,闪着寒光就扫向了崔继宗,阴测测地语气听着令人心头直跳,“崔继宗,你敢再把你刚才的话重说一遍?嗯? 崔继宗其实也是气极了才口不遮掩地突然冒出来的话,眼见萧玉莲寒这一脸的杀气朝他走过来,吓得一扭身就躲在了冯孝安身后,大叫道,“我什么都没说,我就说你私自建房该受到处罚。” 这小子倒挺机灵,慌忙中不忘了问题又扯回萧玉莲建房上去了,“私自建房不但要拆掉,而且还要拿出银子给村里补偿。” 燕煦青这回明白了,原来院子里来的这些人,是来兴师问罪的。 不就是私自建了一个房子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呢?还要这么多人来指责萧氏? 私自建房这事儿,说起来,可大可小。也不是岳良村出现了这事儿,就是别的村,每年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大不了多交几个罚款罢了,何必这样不依不饶的? 燕煦青看了看萧玉莲,见她好像并不为此事着急,心里暗笑,这个萧氏性子倒是沉稳,却不知遇到这些泼皮样儿的村民,不多说几句好话,多花几个钱,他们怎么能善罢甘休? 哦,是了,一定是萧氏脸皮薄,抹不开这个脸面求人。呵呵……这么好的讨女人欢心的时候,本公子怎么能错过呢? 思忖稍许,燕煦青便自作主张地开口,“村正大叔,各位兄弟,燕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冯孝安看了看他,又瞅了瞅萧玉莲,见萧玉莲秀眉紧蹙,好似并不太领情的样子,但是人家既然有话说,也不好驳了他这个客人的面子,便点点头,“公子有话请讲。” 燕煦青依旧是满面温和,笑道,“村正叔,萧娘子私自建房确为不妥,不过这事儿也不是不能通融。这么着,燕某说句话,您看房子已然建成,拆了也是可惜,不如就多交几个钱给村里,算是萧娘子自罚如何?” 燕煦青话音刚落,冯孝安还没等接茬儿,萧玉莲极冷的声音就同时响了起来,“燕公子,你不觉着你作为客人,有多管闲事之嫌吗?嗯?如果你记性很好的话,应该记得咱们还不熟人,仅此而已!” 第一百五十章 一个都不留情面 这事儿不怪萧玉莲发火。 村正冯孝安不知情,又被崔家等人胁迫,不得不来问责,这不怪他。 崔家人与她原本就有着生死之恨,他们借此机会来兴师问罪,也能了解。他们崔家若不借着机会来找麻烦,那就不是崔家人了。 可你燕煦青掺合进来算是怎么回事?嗯? 不但瞎参合,而且还一副“萧氏不懂事,你们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做错了事儿,我来负责”的很“仗义“的神情,这是怎么个意思? 萧玉莲生气就生气在这儿,我萧玉莲跟你燕煦青还没熟到你可以替我做主承担所谓的责任的地步,你算哪根葱啊? 再说,你燕煦青没弄清什么状况,就一副活菩萨救世的样子,给谁看呢? 房子是建在我家墙外不假,可建在我家墙外,那就一定是我私建的吗? 我这里一句话没说,一句解释都没有呢,你燕煦青就自以为是的主观上认为就是我私建房屋,还一副代我赔罪的架势,你恶不恶心人啊? 萧玉莲越想越生气,冷眼瞪着燕煦青,不客气地道,“燕公子,说句不客气的话,你的言行太唐突了,令我很不喜! 作为客人,你在没弄明白这事儿实情之前,就妄下结论,将罪责扣在我的头上,还一副代我老实请罪认罚的样子,让我感到无比的愤怒! 墙外所建的房屋的确是挨着我的旧宅,可紧邻我的旧宅,难道就一定是我私自建成的?嗯? 这件事儿从头自尾,打你们进了我的院子,就没问过我是怎么回事,就妄下结论给我定了罪,你说,这事儿换成是你,你会高兴会接受吗? 刚才你有句话,我没记错的话,你是说,让我多交些银钱算是自罚,请问燕公子,我做错了什么要交银钱自罚?你这句话是不是太武断太主观了?” 萧玉莲声色俱厉,毫不客气,让燕煦青万分尴尬下不来台。 他觉着自己很委屈啊,这萧氏太不给脸面了,你私建房屋难道不是错吗?那么大的一幢房屋立在墙外面,谁眼睛都不瞎,会看不到吗? 你说不是你萧氏私建的,那这山脚下除了你,还会有谁跑这儿来建一幢没有地基的房子?嗯?你以为你抵赖不是你建的,就能遮过去? 院子里这么多人,墙外头的匠人们还在热火朝天地收尾,都盯着你萧氏的举动,你怎么可以瞪眼说瞎话,不承认这房子是你的呢? 燕煦青也火了,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着自己被萧玉莲骂得冤枉,就强压怒火温声道,“萧娘子,方才的确是燕某逾越了,燕某这厢赔罪。不过,刚才燕某所言,也是为了萧娘子着想,请不要误会bb。” 燕煦青言外之意,还是暗示萧玉莲,你做错了事儿想当众抵赖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还是老实认错交点银子息事宁人算了。 萧玉莲脸带寒霜,也不客气,“燕公子,我萧玉莲今日有事在身,无暇招待贵客,还请燕公子原谅。他日若闲时,我萧氏再帮您带孩子未尝不可。” 这就是赶人了! 燕煦青一口老血差点没气得吐出来,这叫什么事儿啊?啊?自己好心好意地替她解围,结果落得个这么下场,这女人的性子怎么这么不近人情? 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燕煦青脸色铁青,再也装不住温润如玉的样子了,一甩长袖,喝了一声正在一旁与小隽逸争吵的小燕青,“浩儿,走,随为父回家。” 此刻,小燕青与小隽逸争吵什么呢? 原来这小子与他爹是一个想法,认为墙外的大房子是他姨姨建的,就跟小隽逸商议,说姨姨做错了事儿,改了就没事儿了,你快去劝劝姨姨,别跟那些人吵架。 小隽逸一听就不干了,什么姨姨做错了事改了就没事儿了?啊?你们父子俩知道个屁呀就瞎胡咧咧? 于是,在燕煦青与萧玉莲争执之时,小燕青与小隽逸噎争得面红耳赤。 就在燕煦青抱起小燕青刚迈脚步转身要走之时,小隽逸在身后高喊了一声,“燕青,我讨厌你说我娘的坏话,所以,你今后别来了。” 娘俩一个口气啊! 燕煦青脚步一个趔趄,差点就摔了。 你们娘俩赶人能含蓄点不?这么直白,直接就拉仇恨,真的很好吗? 小燕青闻听此话,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哇呜……呜呜呜……隽逸弟弟,你不要这样,我错了,我再也不说姨姨的坏话了。呜呜……姨姨做错了事儿,为啥不让说啊?呜呜呜……爹说,做错了事儿,改了就是好孩子。” 这小子还挺还较真! 燕煦青觉着自己在不赶紧走,不但没了面子,就是里子都丢在这旧宅了。 他就不明白了,连个孩子都知道做错了事就是做错了,你还有什么狡辩的?那么大个房子立在墙外,你说不是你的,你当大家伙儿都是眼瞎了吗? 得了,不光是小燕青较真,就连这位自诩风度翩翩顺和斯文的燕煦青还在暗自跟萧玉莲较劲儿,他就认为房子立在那儿,你萧玉莲怎么可以说瞎话?结果我帮你,你不但不领情,还当众羞辱与我,你太过分了! 院子里的人一看萧玉莲赶走了那位穿着不凡的贵客,都不禁暗自埋怨她太过无礼。 崔继宗更是煽风点火,“萧氏,人家燕公子一番好意,你不但不领情反而出言不逊,看不出你还是这幅德行,多亏我们崔家不要你了,若不然崔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就事论事,你这般叫嚣出口伤人真的能挺住萧玉莲的暴怒吗? 果然,崔继宗话音未落,萧玉莲的横扫千军腿就到了,众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是怎么回事呢,只听到砰一声巨响,然后就看到崔继宗躺在了大门外,挣扎几下便一动不动了…… 院子里的人,包括冯孝安在内,都大惊失色! 这也是冯孝安第一感受到了萧玉莲暴烈的脾气,是多么的令人胆寒! 三番两次侮辱我的人格,不踹死你,你当我是病猫吗? 萧玉莲冷眼扫过所有的人,淡淡地道,“有事儿说事儿,就事论事,谁再敢出演侮辱我的人格,休怪我萧玉莲不给他脸面。 今儿个你们打进我了我大门,就没听过我说一句解释,没问过我一句这房子是怎么回事,就都一个个的自以为是地认为这房子是我萧玉莲私自建成的,怎么?我是死人还是哑巴?你们问一声会死人吗?” 第一百五十一章我的地界我做主 萧玉莲第一次与冯孝安疾言厉色,更是第一次冲着除崔家人以外的村民们发火。 虽然之前有些村民曾不止一次当面,或者是背后编排过她,可她都当做耳边风一吹而过。 不是萧玉莲是白莲花圣母,心善到别人指着自己的鼻子骂了还能笑脸相迎,更不会别人打了她左脸,她把右脸也送过去,乐呵呵地让人家再打一次。 这种贱皮子的事儿,她萧玉莲怎么会做? 不理睬那些人,是因为她觉着自己前世毕竟是一个受过魔鬼般训练出来的特工,将一身杀人本事用在这些普通的民众身上,是有违她的初衷,也显得她以大欺小仗势欺人了,所以,她住在山脚下很清静,没必要为了一两句话而就动不动的就暴粗。 可是今天,这么多人进了她的院子,没一个来问问她那房子是怎么回事,是谁建的,见面先扣上犯了罪的大帽子,你们当我萧玉莲真是泥做的,谁都能戳两下? 再者说了,房子就是我萧玉莲盖得,跟你们这些人都一毛钱的关系吗?嗯?都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于是,气极了的萧玉莲哪里会有哈脸色好态度?自然也更没好言语! “萧玉莲,你嚣张什么?嗯?”崔家的人一看那崔继宗躺在大门外,好似死了一般一动不动,登时都不让了,纷纷站出来指着萧玉莲喝骂,“萧氏,你私自建房还敢打人?瞪着,这事儿你要是不拿银子赔偿,咱们就去县衙门见bb。” 萧玉莲冷眼扫过,最后目光落到冯孝安身上,冰冷的语气让冯村正打了个寒战,“村正叔,既然您是以村正身份来兴师问罪的,那么咱们就好好说道说道。” “我……呃……”冯孝安与萧玉莲交往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见她与自己这般冷冽地态度说话,一时有些不自在,嗫喏地喃喃两个字,说不出话来。 有个李姓村民见状,过来和稀泥,实质上是谴责萧玉莲太跋扈,就道,“萧氏,村正叔这次来,也是迫不得已啊,你要怪可不能怪村正叔。 你看,以你和村正叔两家的交情,他能愿意来看你的笑话吗?当然不愿意啊!可是,村正叔到底是岳良村的村正,职责所在,你私建房屋被人追究,他不得不来不是? 萧氏啊,凡事好商量,切莫动不动就伤人,这样不好。知道的,是你萧氏有理,被崔家人欺负,所以才动的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泼妇呢,这样对你名声不好啊。 我看这事儿啊,就照大家伙儿的意思,把房子拆掉,等来年开春,你再申请重建,然后叫几个罚款钱,这事儿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左右你也不差这几个小钱不是?” “呵呵……呵呵呵”萧玉莲闻言冷笑,心里对这位李家人不由地刮目相看了。这一张嘴,说出的话,里外他都是好人,明着是在劝解,可实际上却是火里添油,生怕这件事不够大啊! “是李家七哥?”萧玉莲冷冷地看着他,那犀利地眼神似乎洞察心底,让李家七哥心突突地狂跳。 “李家七哥,”萧玉莲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而是继续冷冷地说道,“你刚才这番话,让我萧玉莲听着很不舒服很膈应! 什么村正叔不得不来?什么我是泼妇损坏名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嗯?他为什么不得不来,我什么时候成了泼妇?我有什么笑话让人看的? 李家七哥,千万别再本姑奶奶面前耍聪明,也别借着这事儿,歪曲别人的名誉,树立你李家七哥在人前的伟大形象,你——还不够资格! 挑拨离间是一门艺术,是有技巧的,你李家七哥没这水平,就少说两句,做得这般露骨,当别人都是傻子?! 今儿个既然你们都来了,那我就要好好说道说道了。能轻易地进了我的门,处处指责我的不是,一副要致我死地才肯罢休的架势,那我也就学学你们,这件事儿不说清楚,谁都不可能轻易离开我大院儿一步!” “萧氏,你……你想怎么样?”李家七哥被戳穿了那点小心思,又想着崔继宗被踢飞的惨状,吓得不禁后退两步,惊叫道。 萧玉莲淡淡一笑,“我不想怎么样,只想跟你们讲道理啊。诸位来我家,不就是想跟我讲道理的嘛?本姑奶奶就与你们奉陪到底! 来,来来,都好好看看,看看那墙外的房屋建在了何处?这地方是不是属于我萧玉莲的地界?嗯?你们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仔细,我在我的房屋地界范围内建房,跟你们有一毛钱的关系吗?嗯?我的地界我自己做主,有什么不对?” “轰……”萧玉莲话音未落,所有的人,包括冯孝安在内,都惊楞住了。 是啊,人家萧玉莲在自家院外建房,跟别人……确实是没任何关系啊! 这一点他们怎么给忘了?怎么就没好好仔细想想就跑来问责了? 冯孝安暗暗后悔,自己打了一辈子的雁,却被雁给嗛了眼,让崔家人给利用了一把,与萧玉莲生了罅隙。 其实这也不完全怪冯孝安没弄清情况就糊里糊涂地跟着来问责萧玉莲,实在是他这几天被家事给闹得心神不宁啊! 那三儿媳妇柳氏,目光不但短浅,而且心性特别狭隘,还善妒记仇,自打这次去了趟县城,没让她知道家里多了那么多钱,她就认为萧玉莲故弄玄虚骗他们冯家,实际上是想要嫁给三儿子冯聚财。 你说这事儿,冯孝安能不生气?可生气也不能在此时休了柳氏,否则闹出什么关于萧玉莲与冯聚财的流言就毁了,所以啊,冯孝安这几天一直生闷气,情绪不安,结果崔家人来找他指控萧玉莲私建房屋,他就迷迷糊糊地跟着来了。 而此刻不但是冯孝安懊悔不叠,就是想从中捞得点好处的李家人也悔得肠子都青了。 得罪萧玉莲事小,可得罪冯孝安就事儿大了啊! 李家人这会儿转头就把崔家人都给恨上了,若不是他们撮咕挑唆,他们李家哪能把村正冯孝安得罪的狠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人心难测海水难量 他娘的! 李家人在暗自骂着,被崔继宗这个混蛋给骗了! 是的,若不是这混蛋一再说萧氏擅自建房犯了律法,他们能跑到这来看人家脸色吗? 混蛋王八羔子,特娘的崔继宗,忒不是东西了! 崔家人也不满意崔继宗,因为他说萧氏擅自建房,所以,这是个制服她的好机会,只要她敢说个不字,就去县衙告她个倾家荡产,绝不手软! 什么?光是私建房屋这事儿不足以制服她?不能令她倾家荡产?那好办啊,崔继宗私下里对几个本家说,可以捏造几个令她百口莫辩的罪名啊,比如她偷汉子了,不孝顺公婆了,对夫君以下犯上了。 这些都是最好的置她于死地的罪名嘛! 如果这还不够治她罪的话,你们这些人就一口咬定,她曾经不止一次殴打自己的夫君,最狠的是用脚将她夫君踹得傻点没断了气。 到时候,萧氏因此被治了罪,她的的家产,就是崔家的,没有多,还有少,无论资产多少,哪怕是个小虮子,那也是一块肉啊! 于是,这些人兴冲冲地来了,结果,闹了半天,人家萧氏手里有房产地契,别说建个房了,就是建成猪窝鸡窝,谁能管得着? 特娘的崔继宗,老子们都被你骗的好苦啊,得罪了萧氏事小,可得罪了村正冯孝安就事大了! 这些人都在骂罪魁祸首崔继宗,却不知,如果不是他们怀揣私心,贪欲过重,痴恨心又强,怎么会上了崔继宗的当?他们再谩骂崔继宗的时候,却忘了自己那副贪恶的嘴脸,其实一点不比崔继宗的好看! “玉莲哪,”冯孝安硬着头皮,讪笑着道,“这事儿是叔没弄清情况,是叔的错,委屈你了。” 村正赔礼道歉了,其他人也不好干瞅着,急忙忙都陪着笑脸,弓腰搭背抱拳行礼连声赔不是,“萧娘子,”他们嘴里的萧氏变成了萧娘子,都谄媚地道,“萧娘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等一回。 唉……说起来,这事儿都怪那个该死的崔继宗,若不是他鼓捣我们来,说你私建房屋为了律法,我们几个哪能上这个当? 其实啊,我等来也不是兴师问罪的,而是想帮着村正叔了解一下情况。萧娘子,这下好了,你看你在自家的房屋基地上建房,自是合理合法,他人无权干涉。” “对,对对,其他人无权干涉,无权干涉。”有几个人讪讪地开口,一副大义凛然地样儿,“萧娘子自建房屋,哪里违反了律例,分明是那崔继宗心怀不轨前来找茬儿。” “啊呸!”有人开始唾弃崔继宗欺人的罪恶行径,“这混蛋王八羔子,一天到晚不学好,除了欺负人就是算计人,也不知道这崔家人是怎么教养的。” 随着这一声教养的话,有人又开始谴责崔家人的人品问题了,于是众人七嘴八舌闹哄哄地争相在萧玉莲面前表清白之心。 萧玉莲冷眼看着这些一个个的跳梁小丑,厉声喝道,“你们既然要谴责崔家人,那就去崔家好了,我旧宅这里就不需要你们在此慷慨陈词大义灭亲了。都赶紧地给我走人!” 冯孝安在岳良村当了差不多快半辈子的村正,哪家见了他不都是恭敬有加?虽然李家和崔家恨不得他倒霉卸了村正的差事,可面子上的情分还是要维持的,像今天被萧玉莲无情地赶人,他自觉老脸火辣辣的,心底有些懊恼。 了懊恼是懊恼,冯孝安并没有责怪萧玉莲不给他面子。毕竟自家借了萧氏的光,发了一笔不晓得横财,今后全家省吃俭用的,两辈子是花不完的,所以,他没有嫉恨,只有不满。 再一个,冯孝安昨晚上与三个儿子商议了一下,说是家里既然有了这么多的钱了,再受这么贫寒就委屈了家里的孩子们,所以他打算拿出一点钱来,到县城去买间五进院子的房子,然后将这里的田地租出去,全家都搬到县城去住。 当时冯敬财大感意外,心底里觉着略有不妥,就道,“爹,咱们是庄户人家,搬到城里能做什么啊?就那点钱,时间长了也不够花啊。” 冯孝安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摇头,“你们呀,唉……年纪轻轻的,怎么总是不把眼光放远点呢?进城能做什么?当然是做生意啊。” “做?做生意?”冯敬财一听,心就立马没底儿,“爹,做生意赚钱当然好,可是,咱们家都是庄户人,谁也没那个脑袋瓜子啊,这做生意,做什么能赚钱咱们也不知道啊。” 冯保财和冯聚财对于冯敬财的话深以为然,都不可思议地看着冯孝安,希望老爹是一时心血来潮的想法,切莫当真。 这庄户人家离开了土地,那就跟无根的浮萍,走到哪里都不踏实啊! 谁知道,冯孝安大手一摆,就做了决定,“来年开春,咱们全家进城。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们都回去做准备吧。” 冯敬财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老爹这么没理智的时候,想要反驳,却哪有那胆子?就小心翼翼地提醒道,“爹,咱们与萧氏签定的种玉米的协议,您看怎么办?” “这个嘛。好说。爹已经思量好了,来年你和你媳妇暂且留下来侍弄这一年的庄稼,人手不够的话,咱们家也雇几个帮工帮你们两个忙活。” 冯孝安一锤定音,冯敬财不敢再有任何异议了,否则老爹一个不孝的帽子扣上来,他和乔氏就都甭想活了。 因为有了这样的打算,所以冯孝安对于萧玉莲当众不给他面子,也没过多的计较,他到底还是念着萧玉莲帮衬他赚了那么一大笔的金子,怎么好与她撕破脸皮恼怒起来? “玉莲哪,今儿个是叔糊涂了,对不住你了,你可千万别恼恨叔啊。行了,既然没事儿了,你就忙你的吧,我们走了啊。”冯孝安吧姿态降得很低,老眼闪过一丝愧疚和不安,就讪笑着叨咕了两句,摆摆手带着一帮人离开了。 冯孝安在离开旧宅的时候,心里的确是惭愧的,因为萧玉莲带着他们全家种花赚钱发财,他却暗自偷了她的那些名贵的花种,准备到城里自家单干,从此崛地而起光耀冯家门楣! 第一百五十三章 乔氏赔礼 冯孝安偷了萧玉莲的名贵花种,准备自己搬去县城单干,这事儿他也不怕萧玉莲找上门来指责他。 因为,在萧玉莲带他和高易诚种花赚钱的时候,出于好心,就送给了冯孝安两个闺女冯桂梅和冯桂丽,以及高易诚未出阁的老闺女高云容每人几粒各色花种,让他们拿回家自己去培植。 赏花不如种花! 自己亲自动手培植出来的花卉,付出了心血和精力,定然是与欣赏别人的花要别一番情趣。 当时冯桂梅和冯桂丽,高云容欢天喜地地接了萧玉莲的花种,和她给的花土,还有一个一寸大的小瓷瓶,小瓷瓶里装着的,据萧玉莲说,是种这些花卉的药水。 冯桂梅和冯桂丽,高云容不知道的是,那小瓷瓶里装着的,其实是萧玉莲从神奇戒指空间里取出来的灵泉水,而那花土,则是空间里的花土,不然,萧玉莲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要种花卉赚钱呢。 这些神奇的东西,冯孝安自然是不知道啊,所以当萧玉莲将花种种入土中,没几天发芽的时候,他就动了心思,将萧玉莲给他闺女的那些花种都截留了下来,没有让她们培植,而是要留作将来自己发展的资本。 正因为他手里有萧玉莲给他两个闺女的这些花种,所以,在旧宅花房里配置花卉的那段时间,趁着萧玉莲让他们自己下种的时候,就偷偷地拿了些回家。 冯孝安因此也就不怕萧玉莲指责了。只不过,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被他宠爱万分的乖孙冯贺失手打碎的那小瓷瓶,里面装着的乃是无价之宝,是这些花卉的灵丹妙药。 人都说利益面前,人性是自私的,是贪婪的,如没有足够的定力和纯善之心,哪有不为自己谋算的? 所以说,像冯孝安原本就带着目的去帮助萧玉莲的人,一旦利益当前,他就露出了本质也是不足为怪,不足为奇的! 冯孝安带着前来兴师问罪的李家人和崔家人离去后不久,乔氏就来了。 这次她是找了个借口,哄骗了家里人来见萧玉莲的,一进门,乔氏就给萧玉莲行礼道歉,满面羞愧地连声赔礼,至于为什么事儿赔礼道歉她没明言,只是含着热泪连声说对不住玉莲妹子。 面对乔氏这反常举动,萧玉莲并不知道她,其实是在知道了公爹偷花种的所为之后,心里既有对冯孝安的不满,也有对一心帮衬这她们家过上好日子的萧玉莲的愧疚,此时此刻,面对萧玉莲一如既往地热情,她的心情是极其复杂的! 可是,作为冯家人,作为儿媳妇,尽管乔氏十分不赞成公爹见利忘义,可她又能怎么样? 到萧玉莲面前揭发自己的而公爹偷盗行为?那她是绝对做不到的。 如果她真这么做了,冯家绝对不会再容她,她的下场只能是被休弃,因此上,乔氏就是再不满意公爹所为,她也不可能伟大到大义灭亲的程度! 虽然乔氏不敢在萧玉莲面前透露冯孝安的只言片语,但是她心里不安哪。想起萧玉莲帮她家赚回那么多金灿灿耀眼的金子,她良心上就忐忑难安不得安宁,她知道,一旦有一天公爹的行为被萧玉莲知晓,那她们两家的关系就算是走到尽头了。 所以,乔氏万分羞惭,她觉着自己能做的,就是先来给萧玉莲赔礼道歉,她乔氏作为冯家人,不但不知恩图报,反而暗中算计萧玉莲,她自此以后,将会寝食难安,被良心债折磨一生!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不同,人性与人性的不同! 冯孝安名利心重,所以他一开始帮助萧玉莲就目的不纯,因此在偷盗花种这件事上,他没觉着对不起谁,也没觉着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可乔氏却与他的想法完全不一样,她觉着公爹的行为简直不敢去想,太让人羞惭无地自容,心地良善的她既无奈冯孝安,有觉着自己也是冯家人而愧对萧玉莲,便自作主张的跑来给萧玉莲赔礼! “嫂子,瞧你,这点事儿还算是个事儿啊?”萧玉莲见乔氏面色羞愧,眼含热泪,便笑着安慰道,“村正叔到底是上了年纪,又被那些人逼迫,他才忘记了旧宅已经是玉莲的了。 嫂子,这点事儿在玉莲看来,根本就算不得上是什么大事儿,您就别往心里去了,不管怎么样,咱们两家这关系,还用得着你这般赔礼道歉的?岂不是生分了吗?” 乔氏见萧玉莲言语真诚不似作假,心里更加难过万分,她是真的不想就此与萧玉莲接下不该有的隔膜啊。 唉……玉莲妹子若是知晓了公爹所为,她还有什么脸面来见她? 惶惶戚戚地又与萧玉莲说了会子话,乔氏告辞了,只是临走时,她斯斯艾艾地道了一句,“妹子,若是冯家有什么对不住你的,还请妹子能看在嫂子面上原谅一二bb。” 萧玉莲闻言,自是又劝慰几句,便送走了被人追赶似得乔氏。 “娘子,这冯家大娘子很奇怪啊,话里好像有话,神情也不对。”跟随在萧玉莲身后侍候的白芷,到底是旁观者清,就轻声地说道。 萧玉莲一怔,回想刚才乔氏的神态和举动,这才发觉,她似乎的确有些反常。 也许是他公爹冯孝安今日之举,她担心影响了自己与他们家的关系? 萧玉莲暗自摇摇头,苦笑了一下,这个乔氏啊,心思太细腻了! “娘子,刚才常五和那六来请示,房子建好了,也烧暖了,您看怎么安置好?”白芷见萧玉莲并没有就乔氏反常举止说什么,她也就不敢多言了,忙又禀告道。 萧玉莲思忖了一下,就道,“那房子里是三个独立单间?那就这么着,把咱们院里的单身男子都搬到新宅子里去居住,有家口的,就还住在咱们就宅。让老孙守这门房,他心细沉稳,守门最合适不过了。” 白芷忙点头应声,刚要去安排,忽听大门口响起了一道慵懒的声音,“娘子,那本公子居住何地啊?” 萧玉莲和白芷抬眼一看,差点没被来人给气背过气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见女人矮三分 不用说就知道,来人除了火烈鸟程耀铎还会有谁? 不过,这厮这会儿子的装扮,不是不能让人惨不忍睹,而是看了第一眼就会直接喷口水,直接吐了! 上红下绿外罩紫衫,更要命的是,鬓角处原是一朵艳红的堆纱绢花这回是一边一只,两个鬓角各插了一朵,几乎遮住了大半个脸颊! 啊呸! 萧玉莲一看程耀铎这身装素,忍不住嘴角抽搐,一个没忍住,喷了一口香痰直接落在了程耀铎的肩膀上,那叫一个准啊! 这是什么东西啊?一个大男人,你没有审美观不怪你,可你也不能这么糟践自己啊,穿成这样招摇过市,在外面你可别说是我的长工! 萧玉莲一记恨铁不成钢的厉眼扫过去,瞪了他两眼,咬了咬银牙,连话都懒得跟他说,直接用手一指门房点了点,那意思,你赶紧滚回门房去,别再出来丢你家人的脸。 “铎叔,这位娘子也吐你口水bb。”就在萧玉莲懒得理睬二百五程耀铎,转身刚要往上房走去,就见得程耀铎的身后,院门外闪出一个人来,这人声音脆朗,还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铎叔啊,您究竟长得是好看呢,还是……那啥呢,为啥这一路上行来,被人不断的吐口水啊?您被吐口水不打紧啊,可连累贤侄我也被口水差点淹死了。铎叔,您这人缘……啧啧啧,也忒差劲了哦。” 萧玉莲停住脚步,扭头回身向那声音望去,我滴那个乖乖哟,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啊?一个二百五程耀铎打扮成火烈鸟,啊不,是花孔雀也就算了,这位怎么也是这幅德行啊? 就见来人是个大约十五六岁年纪的少年人,身材颀长,与程耀铎一样有着姣好的面皮,浓眉大眼悬鼻薄唇,头发高高束起,斜插了一只碧玉簪子。身上穿着…… 就是这一身衣裳,让萧玉莲哭笑不得啊。 就见着少年郎君身上穿着与程耀铎几乎是一模一样,上红下绿外罩紫衫。 唯一与程耀铎不同的是,这孩子没有涂脂抹粉描腮红,也没有那两朵招风似的堆纱绢花。 瞅着眼前这两个抽风发神经的叔侄两个,对,是叔侄两个?如果刚才没听错的话,这二人是叔侄关系,萧玉莲真想一脚横飞过去,将他们踹出大门外,省得站在自己面前恶心人。 “小子见过娘子。”这少年人讥笑程耀铎几句,却不忘了给萧玉莲行礼。 这傻缺孩子还挺有礼貌! 萧玉莲比这少年年长几岁,也就心安理得的受了他的礼,强挤出一丝笑来,问道,“不知少年郎君是哪位?” “我?您问我吗?”少年人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笑嘻嘻地道,“我是程处肆,我爹坐不更名站不改姓,是程……” 程处肆话还没说完,只听萧玉莲嘶了一声,仿佛是咬到了舌头,就停住了话头,瞪着一双与程耀铎一般无二的桃花眼莫名地看着她。 萧玉莲还真就是咬到自己的舌头了! 程处肆?听到这名字,她不要自己的舌头都对不住这三个字! 自己面前站着的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混世魔王程咬金的儿子? 话说,这孩子长得……还不错诶! 这孩子长得白白净净的,一张妖冶的脸与程耀铎一比,毫不承让啊! 混世魔王程咬金的大名和为人就不必细说了,可这位程处肆,也跟他爹是一样的有名啊! 萧玉莲前世看过好多网文小说,都把他写成是一个比他爹还混的小魔王,一肚子坏水不说,行事上也装傻充愣的尽占人家便宜。没便宜可占的情况下,就借酒撒风到人家去打砸抢, 据说满京城无论是商贾之家,还是王公大臣,皇子公主,没有被这小子欺负的,都是很不幸的那一类人,因为他们没有什么可让此时占便宜的家当啊! “你是……程处肆?”萧玉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试探地再问道。 混世魔王程咬金是萧玉莲最喜欢的人物,而他儿子程处肆也是她喜欢的那一类人,所以自己的偶像站在面前,她还有点难以置信! 程处肆没想到自己一现身,就居然被美娇娘给另眼相看,不由地少年人心花怒放,赶紧美滋滋地点头,态度非常恭敬地回道,“是,小子就是程处肆!” “那?混世魔王程咬金是你爹?” “啊?”程处肆闻言,暗自一咧嘴,心道,这位铎叔的美娇娘,口气还真不小啊,敢这般直言不讳地道出我爹的名号,也不怕他老人家听见杀将过来,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可人家现在虽然是从乡下妇人,但是在铎叔眼里,那就是堪比天上明月,自己还是小心别得罪的好,想到这儿,便笑着回话,“我爹宿国公,人称程大将军!” 程处肆胆子再大,也不敢直呼其父的名讳,所以很含蓄很婉转地告知了自己的爹就是混世魔王程咬金。 萧玉莲此刻似乎被“幸福”砸晕了,就像是前世小品里说得那样,偶像所坐的车,绷起的泥点子都是珍贵的! 眼前的程处肆居然真的是混世魔王程咬金的儿子诶! 就在萧玉莲露出幸福的笑容,准备上前去给程处肆一个大大的熊抱,说一声,“见到你,偶还幸福诶”的时候,站在一旁的程耀铎可就不乐意了。 怎么地?见到我侄儿年岁小长得好,你就犯了花痴?那你将我程耀铎置于何处?嗯? 程耀铎生气了,他一生气就有人倒霉了! 就见他满面怒容,抬起腿,照着程处肆的屁股就是一脚,踢得程处肆一个趔趄差点没摔了。 “铎叔,您怎么踹我?”程处肆摸着被踢疼的小屁屁,苦着一张脸不解地问道。 程耀铎也不理他苦瓜一般的泪眼,却冲着萧玉莲谄媚地一笑,声音带了些许的宠溺,柔声道,“娘子,处肆这小子暂且不走,咱们交往来日方长。 呵呵……呵呵呵……娘子你看哈,这天寒地冻的,总是待在房间外头会着凉受寒伤身子骨的。 你看,这么着,娘子有什么事儿呢,就跟本公子说,本公子绝对丝毫不差地照着你的吩咐去做,管教你满意。你呢,就只管在房间里动动嘴就好。” “嘁……”程耀铎的话还没说完呢,挨了打得程处肆一脸的不服,讥讽地嘁了一声,嘟囔道,“见女人矮三分,程家人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心思 丢人现眼这事儿,老程家的男人常做,所以,程耀铎并不以为意! 不去理睬程处肆这混蛋轻蔑的眼神,程耀铎继续向萧玉莲献媚,“娘子,本公子与您签了三年长工协议,便是您的人了,”说到这儿,这火烈鸟的话音可就有弦外之音了,只是萧玉莲神经大条地并没有往心里去。 程耀铎在说到“我是您的人了”这句话的时候,还故意稍微停顿了下,想看看萧玉莲有什么反应,结果人家神色淡淡地一如既往,根本就没脚着那句话有什么深意。 这下程耀铎有种微微失落的赶脚,不过这小子那是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人,对于萧玉莲的冷淡,心理素质极强,就继续笑道,“娘子,虽然本公子是您的人,可程处肆这小混蛋第一次来上门,应该算得上是客人了? 这贵客上门,咱们乡下虽说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可填饱肚子还是必须得。呐,这孩子一路从京城而来,路上没有吃好吃饱,到了咱们家,怎么地也得弄桌酒席款待款待啊bb。” 程耀铎越说,口气越是像这家的主人,大有男主之风! 旁边的程处肆待程耀铎话音一落,就十分配合地抚着肚子叫道,“铎叔,贤侄我为了早日见到您,可是日奔夜行马不停蹄,这会儿是真饿了,饿死我了。” 这小混球在来的路上,就被程耀铎告知,岳良村的这位萧娘子不但会种花,而且厨艺特别的好,能吃上她做得饭菜,那简直是赛过活神仙啊! 于是一向好吃的程处肆就记住了萧玉莲厨艺高超,便随着程耀铎的话茬儿及时地喊饿。 贵客临门,萧玉莲自然是不会怠慢,就吩咐厨房准备食材,她要做几道旧宅招牌菜来招待贵客! 旧宅里的招牌菜,一般是不轻易示人的。上次程耀铎之所以能吃到萧玉莲所做的菜,还是他软磨硬泡厚着脸皮许诺了许多好处,人家才给他置办了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 就因为那次的美味佳肴,让程耀铎死心塌地了准备给萧玉莲打一辈子的长工! 这就是应了那句“要想抓住男人的心,首先就得抓住男人的胃?” 可人家萧玉莲自穿到大唐这么多时日以来,根本就没动过要与谁成婚的意思好? 无论是周道羽,还是燕煦青,她都没动过一丝一毫的念头。那个原主的前夫崔继业,更加的不可能的! 虽然这位火烈鸟一般的二货程耀铎让她稍感亲切些外,却也只是限于朋友而已。 萧玉莲当然不会独身下去,可要找一个情投意合的男子成亲的话,似乎在这古代礼教束缚下的环境中,好像很难的! 不过这成亲的事儿,萧玉莲不急,她现在最首要的是赚钱,赚钱,再赚钱!自己有了钱,何愁没有美男自来投? 二百五程耀铎不晓得萧玉莲的心思。其实即使他知道萧玉莲现在内心所想,也不会在意的。 女人嘛,哪有不矜持的?哪有不端着架子等着男人上杆子讨好的?尤其是像萧玉莲这样有脾气有姿容有手段的女人,他程耀铎不费点心思就娶到了家,让他觉得没啥调调! 唉……想他堂堂的程家二十三公子,曾经为了娶个媳妇,十五岁上,就东托媒右请媒,结果钱没少花,三个媳妇接二连三地没能娶进家门就一命呜呼,这特娘的不是坑人吗? 穿了三次新郎装,三次都成了人家笑话,程耀铎想想都憋屈。 街坊邻里都谣传说他是克妻的命,此生命里就是无妻无子的绝户运数,所以注定要孤苦一生! 程耀铎生气啊,恼恨呐,恨得他都想杀人泄愤,可是啊,自己也确实是不争气啊,能怪谁啊? 后来,他就歇了娶妻的念头,准备实在不行,过几年岁数大了,就随便过继一个儿子就得了,能老了那天有人送终也不枉此生了。 谁想到啊,他为了追那几个流窜的劫匪,就追到了殷庄乡,遇到了萧玉莲,然后就来到了岳良村萧玉莲的家,再然后,他发现,自己好像是……特娘的,很是奇怪啊,怎么一见萧娘子就挪不动步了呢? 昨天,他急匆匆地离开旧宅,就是去接从京城来的大侄子程处肆。 萧玉莲卖给他的那些花卉,已经安全的送到了京城,结果,不用程耀铎动问也知道,这些花卉为大堂兄赚取了比他花的还多几倍的金子,这让大堂兄程咬金是喜出望外,才程处肆前来,准备再购买一些花卉回去,再赚他一大笔! 见到大侄子,程耀铎就兴冲冲地跟他讲了关于萧玉莲的事儿,毫不隐晦地告诉程处肆,你铎叔这回又要做新郎了,虽然这一时刻恐怕要遥遥无期,可是啊,遥遥无期,终归也得有期那一天,所以啊,贤侄啊,你得提前将礼金准备好,到时候可别少了礼份子钱。 程处肆虽小,可也到了议亲的年龄了,人间那点快乐的事儿,他也是懂得的,不然京城最有名的青楼老鸨一见他就跟见了亲爹似的。 闻听程耀铎一番言语,顿时来了精神,只不过对他看上一个和离妇大感意外和不满。 在程处肆来看,一个和离妇有什么令人入眼的地方?还带着两个孩子?莫不是这乡下女人使了什么手段不成?迷惑了铎叔失了慧眼? 程处肆正要规劝程耀铎几句,可程耀铎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就警告他,到了岳良村见到萧娘子,你若是敢放肆,小心我打烂你的屁股! 程家男儿爱动手是个通病,所以程处肆当然相信程耀铎所说是绝不会吓唬他,就点头答应,绝不惹那萧娘子生气。 程耀铎搞定了程处肆,便带着他来见萧玉莲。 结果,程处肆一见萧玉莲,才觉着这女人的气度果然不似那小家子气的乡下女一般,难怪铎叔会看上她,即使她是和离妇,还带着两个孩子也不嫌弃! 萧玉莲做梦也不会想到,被她戏称为火烈鸟,火鸡鸟的程耀铎,会相中了她,并且要娶她为妻! 蒙在鼓里的萧玉莲,此时因着程处肆是程咬金的儿子的关系,决定今晚上要亲自下厨,给他做一道美味佳肴——东坡肘子! 这道东坡肘子,居然会成就了一对好姻缘,这是作为东坡肘子也不会想到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 端疑 “婶子,”程处肆带着微醉,大着舌头叫了一声萧玉莲。 因为是程处肆上门做客,萧玉莲今晚也难得高兴,办置了一大桌子的好酒好菜,然后自己也跟着喝了点红酒,与程耀铎和程处肆爷俩开心的喝了起来。 虽然是喝酒了,可这点酒对萧玉莲来说,那是小面面而已,所以听到程处肆叫她婶子,便面色一沉,一摆手,嗔怪地道,“小混蛋,你叫我什么?嗯? 婶子?你叫我婶子?我……我有那么了老吗?我告诉你啊,你得管我叫姐姐,叫姐姐知道吗?以后不许叫我婶子,我不爱听bb。” 您是不爱听,可我叔叔爱听啊! 程处肆心里腹诽着,为难地看了看一旁只顾着大快朵颐的程耀铎,暗道,我要是敢叫萧娘子一声姐姐,铎叔非三板斧子将我劈了不可,这差着辈分的事儿,铎叔决不允许发生的! 得了,为了两头都不得罪,我还是叫她萧娘子。 “萧娘子,”程处肆重新改口,递给程耀铎一个你懂得眼神,可惜这厮只顾着跟那盘东坡肘子较劲了,压根就没理会程处肆这个茬儿。 气得程处肆在桌子底下拿脚踩了程耀铎脚背一下,谁知,程耀铎斜睨了他一眼,继续举着筷子奔着那盘已经被他祸祸的十分狼狈的肘子。 唉……吃货铎叔,这好久没犯病了,今儿个被这盘东坡肘子给刺激的又眼里无人了。 程处肆气馁,也就再懒得管他,心里想着这才来时老爹的吩咐,“小混蛋,你看好了,这些花可都是世上难得的珍品,那些老杀才们知道了,可都是红了眼珠子了的。 就连圣人陛下听说之后,都多事儿地问了一嘴,被足智多谋聪明伶俐的你爹我,三言两语地给遮盖过去了。唉……这些名贵的花卉太少了啊,不够分哪。 长孙皇后,杨妃,阴妃,韦妃,太子,各位皇子,不给谁,谁都不乐意,所以,老夫谁也不给,看他们谁敢来抢? 不过,好东西自然是越多越好。眼下有来到年底了,这些花最值钱了。处肆啊,呐,你这次去见你铎叔,务必再弄些回来。奶奶的,我也好叫那些老杀才们眼红一把,让他们哭着喊着背着金子上咱家来求你爹我。 哦对了,你这次去啊,要长点心眼,看看这种花的人家还有什么好东西,稀奇的东西,你多掏弄回来一些。 前几天,老夫看见那周绍司老匹夫拿着个闪着各种颜色的弹珠,说是什么七彩弹珠,是世间珍宝,要献给圣人陛下。奶奶的周绍司,净干这溜须拍马的事儿。” 以上就是程处肆来殷庄乡的原因。 本来他是与张维峰一道回来的,可他到底是年少好动活力四射,嫌弃张维峰赶着马车都得慢,就自己打马先赶了来。 程处肆原本以为一个乡下,除了能种种花,种种地,还有什么稀奇珍宝? 谁知道,当萧玉莲将这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办置上来的时候,程处肆眼睛都长了,盯着那一道道从没吃过,啊不,是没见过的菜式,他都看直眼睛了。 他这次算是来着了! “婶……萧娘子,您做的这些菜可真好吃啊。”程处肆一边忙着往嘴里划拉,一边不忘了恭维萧玉莲一句,“要是以后能常吃您做的菜就好了。” 见程处肆吃得满嘴流油,却还要在自己面前装斯文样,萧玉莲不觉好笑,就道,“既然你喜欢吃就多吃。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以后婶子就常做给你吃。” “咳咳咳……咳咳咳”,正只顾着自己往嘴里填的程耀铎一听婶子两个字,被噎得连声咳嗽了起来。 这个玉莲哪,刚才还纠正程处肆这小混蛋不许叫她婶子呢,怎么两句话还没说完,就自己自称是婶子了,这话他该不该接呢? 而作为家里唯一的男子汉,坐在一旁被人无视的小隽逸闻言,也都心里哀哀地叹了口气,唉……自打这位姓程的大哥哥来到家里,高兴得娘亲怎么好像是变傻了?至于吗?不就是一个京城来的公子吗?他来有啥可高兴的啊? 小隽逸不知道程处肆是谁,更不知道他娘对程处肆的爹是多么的崇拜,可小隽秀却晓得程处肆是何方神圣啊。 当年瓦岗寨混世魔王程咬金的儿子原来是这德行啊! 小隽秀想不到自己重生之后,能在这乡下见到揭竿造她爹反的混世魔王的儿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此时此刻的她,已经不是当年的南阳公主了,见到了仇人的儿子,她恨吗?好像恨不起来,因为当初扯旗造反的不止程咬金一人,那么多人,她恨的过来吗? 要说该恨的,应该还是她的姨表亲李家?没有他们背信弃义,哪来的李唐江山? 小隽秀坐在萧玉莲身旁默默地低头吃饭,想着前朝之事,不觉泪雾蒙眼。 “娘,妹妹困了,孩儿带她去歇着。”小隽逸见小隽秀面色有些凄然,忙站起身跟萧玉莲说了一声,就要带着她去里间。 小隽秀在看到程处肆之后的瞬间变化,小雨俩已经扑捉到了,尽管小隽秀自以为遮掩的很好,努力做到面不改色,可作为特工出身的萧玉莲岂能觉察不到她的变颜变色? “小隽秀认识程处肆?”萧玉莲心里暗自疑问,便伸手将她抱在了怀里,不动声色地道,“逸儿,你且安心坐着吃,娘抱抱你妹妹。” 离开眼前的程处肆,萧玉莲哪还有这么好的机会窥探到小隽秀的来路? 既然小隽秀见到了程处肆便心神不安,听到程咬金大名便情绪反常,连小隽逸都看出她的不对劲了,萧玉莲岂能让她离去? 只有让小隽秀继续面对程处肆,她才能透过她的破绽而确定她的来路是何出身?! 小隽秀不知道便宜娘亲是关心自己,还是故意不让自己离去,心里一阵忐忑,忙倒在萧玉莲的怀里,假装困倦地闭上了眼睛。 可是,眼角的泪珠怎么也不知争气地滚落下来…… 第一百五十七章 提议 热泪滚落,说明小隽秀是认识程处肆的,而且她在听到程咬金的名字时,神情极不自然,萧玉莲就更加肯定,她的便宜闺女前生绝非寻常人家出身,不然她不会有这么大的抵触情绪! “我不管你前生是谁,这一世,你只要还是我的女儿,我就不允许你受任何委屈,也不允许你将前生的一切恩怨记忆带这到这一世来!” 萧玉莲暗自思忖着,就一边轻拍着小隽秀的后背,一边轻声哼唱少儿歌谣,“你拍一,我拍一,一个小孩穿花衣;你拍二,我拍二,二个小孩梳小辫;你拍三,我拍三,三个小孩吃饼干bb。” 嗯?小隽秀没反应?还……居然睡着了?难道她不是自己的老乡? 萧玉莲唱这首现代歌谣,自然是为了试探小隽秀。 若她是自己的老乡的话,一听到现代人都会哼哼的童谣,准会欣喜若狂地“认亲”,可是小隽秀竟然会在这首儿歌里睡着了,脸上连一点的波动都没有。 看来自己第一感觉是对的,这孩子的前生不是现代穿越来的。 既然不是老乡,也就算了,只要她不给自己惹麻烦,一切都好说。 “程小将军,你先慢用,我去将秀儿送回房间。” 程处肆急忙点头,“好说,好说,婶子您先去忙您的。咱们都是自己家人,不用这般客气。” 萧玉莲没有多理会程处肆话里的意思,就抱着小隽秀回到了花房,将她轻轻放在软床上,盖好被子,审视了一会儿,刚要离去,忽听小隽秀睡梦里抽泣了几声,微不可闻地咿喃了一句,“禅师,别恨……娘,宇文……” 嗯? 禅师? 娘? 宇文? 萧玉莲退出房间的时候,还在琢摸着,小隽秀所说的禅师是谁呢?谁又是谁的娘?还有那个宇文又是哪个? 回到堂屋,程耀铎与程处肆叔侄两个划拳行令喝的正欢,“哥俩好啊,六六六啊,五魁首啊,八匹马呀……” “噗嗤……”小隽逸在一旁听得忍不住捂着小嘴乐出了声,叔叔变成了哥哥?娘亲这是什么酒啊?喝了竟然让人变了辈分。 “娘,您的酒好香啊,你看程叔叔和程大哥,喝得都差辈了呢。“见到萧玉莲,小隽逸赶紧向娘亲汇报这一稀奇之事。 萧玉莲重新落座,然后给小隽逸夹了一块东坡肘子肉,故意地道,“他们两个不没正行,你可不要学他们。” “嗯,知道了,娘。逸儿可不学他们没大没小的。”小隽逸补刀很到位,说得也贴切。 程耀铎此时喝得一张白无常般的脸已经快要五彩缤纷了,因为出汗,他用袖头一抹,好看家伙,这下就更好看了,白得是粉,红得的腮红,一道一道挺耀眼的。 听了小隽逸的话,瞪着眼珠嚷嚷道,“小隽逸,咱们是男子汉,喝酒就该喝他个痛快,磨磨唧唧的那是娘们家做得事儿。 程叔叔跟你说啊,以后你跟着程叔叔,要天不怕地不怕,谁敢欺负咱家,你就揍他娘的找不到自己姓啥,知道了不?” 小隽逸眼神一闪,觉着很有道理,刚要点头答应,萧玉莲在一旁不愿意了,好好地孩子,你怎么教他横行霸道? 便轻喝了一声,“别学你程叔叔,他仗着他爹那点功劳横行无忌可以,但是逸儿你不行,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地做人,安安分分第做事儿,只要是别人不欺负到家了,咱们就没必要动粗让人误以为是没教养,记住没?” “记住了,娘!”小隽逸当然是信服自己的娘亲啊,于是忙不迭地应承。 程耀铎见萧玉莲拆他的台,一时气闷,举着酒碗眯着醉眼大声豪气地嚷道,“我说娘子,你这么做可就不对了啊,我这里教导逸儿,你怎么能跟我唱反调? 我跟你说清楚了,今后我与小隽逸之间的事儿,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儿,你一个娘们家家的,就休要多嘴。男人与男人之间探讨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事情,你不懂,不要插嘴。” 喔靠,这火烈鸟的口气,怎么听这么不顺耳啊?萧玉莲这回终于听出了程耀铎话里的弦外之音,感情这死混蛋是将自己当做这家里的一家之主了啊! 当家作主就得发号施令嘛! 这个臭不要脸的,竟然拐着弯地找姐姐我的便宜? 萧玉莲一记厉眼横扫过去,就见人家程耀铎若无其事,仿佛刚才的话不是他说的一般,继续眯着凤眼喝酒。 “程耀铎,你看清楚了,这是我儿子,不是你儿子,怎么教育,我比你懂,你以后少在逸儿面前装爹。” 萧玉莲这几声厉喝,不但没让程耀铎有所收敛,反而咧着大嘴龇着大牙乐得那叫一个嘚瑟啊。 “哈哈哈……哈哈哈……萧……娘子,儿子当然是你……生的,可……可要说这教导,你是……女人,懂得什么叫男子汉就该拳头硬? 所以啊,逸儿还是由我程耀铎来带,保准十几年后,又一个威武不屈,风流倜傥,风度翩翩,温润如玉,如我这般英雄的男子汉大丈夫来!” “呸,臭不要脸,自卖自夸也是火鸡鸟一样。”萧玉莲嗔怪地啐了一口。 可这一声,在程处肆和小隽逸听来,好像是在夸奖程耀铎一般,不然的话,那声音怎么就那么温柔呢? 程耀铎美得都快找不到北了,萧玉莲刚才这两声就好像是之音啊,听着让人忒他娘的舒服! “诶我说玉莲,”程耀铎得寸进尺,小娘子改称玉莲了,装作一本正经地道,“咱们商量个事儿。” 萧玉莲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放完了赶紧滚蛋。” 这女人?满口怎么粗俗之语? 程处肆先前对萧玉莲美好的评价,就因为这几句话,顿时彻底地被改观了,不禁皱眉,我铎叔看重的这女人,怎么如此粗俗不堪?难道这女人真要成为我程家的人?那还不丢死人了! 程处肆这里不愿意听,可程耀铎却欢喜的不得了,他见自己叫一声玉莲,人家没有生气发火,顿时胆子壮了,心情老美好了,继续带着宠溺的口吻商量,“你这盘东坡肘子,果然是味道极美,外酥里嫩,口齿留香。 你看咱们这么着好不好,我去县城开个店铺,你呢,负责做这道菜,咱们合伙开一间东坡肘子美味店如何?”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大生意你敢接吗 萧玉莲眼神一亮。 程耀铎这个主意好啊! 想不到这个二百五火烈鸟,居然还有经商的头脑,说出的名词也颇具现代感! 东坡肘子美味店?! 这个店铺若是能开起来,那当然是好啊! 萧玉莲听到“东坡肘子美味店”几个字,脑子里立时就有了一个新的赚钱规划。她想起了现代的美味食品店,如果,将现代的美味食品店开到大唐来,岂不是金银闪闪哗哗地往家里流? “你说说看,怎么个合伙开店?”萧玉莲不动声色,睃了一眼程耀铎,漫不经心地道。 程耀铎见萧玉莲有了回应,顿时像是得到了鼓励一般,乐得眉飞色舞,一张五彩缤飞的老脸更加神采盎然了,就道,“本公子负责店铺,你负责制作。毕竟制作秘方是你的,我不好参与,所以我只管负责人手和店铺,当然了,开店所需费用,都由我出bb。” 这二百五火烈鸟程耀铎说起这开店来,居然是头头是道,一点不含糊。 他的话与当初的周道羽说法是一样的,可两人的口气和神态则是完全不同。 周道羽说到合伙开店的时候,态度是高高在上的,属于我是救世主,你得感激我的架势,而程耀铎则一副你情我愿,态度平和的样子。 不对,确切地应该说,程耀铎的态度和眼神,瞅着萧玉莲是带着浓浓的溺爱和殷勤。 额滴那个乖乖哟,这死家伙那是啥眼神啊?姐姐我脸上长花了?你那口气怎么跟哄孩子似的?火烈鸟这神情,啧啧啧……纯属大家长的样子呢? “程公子。”萧玉莲心里微暖,言语也就柔和,笑道,“程公子,想不到你还喜好做生意?” 这话如同得了更大的鼓励和夸奖,程耀铎一扬脖,大半碗糟酒就进了肚,咧着大嘴是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还是玉莲你慧眼识人啊,知道本公子会做生意。 哈哈哈……哈哈哈,玉莲你是不是一听我这话就知道本公子懂生意?这叫什么?这叫你知我心啊!哈哈哈……” 什么叫你知我心啊?这臭不要脸的会不会说话用词啊? 萧玉莲斜睨了他一眼,笑靥如花的俏面竟然透着些许的羞涩,自信中略显矜持。 “程耀铎,不许胡言乱语,再敢胡说八道别怪我翻脸踹你。不过,你既然这么喜欢做生意,我倒是有一桩大生意,就不知道你敢不敢做。如果敢做的话,那咱们就做一笔大的,赚钱就要赚个痛快!” 反正程耀铎已经是自己的三年长工,这三年里,有他在前面做风雨盾牌,自己想做什么生意都会赚钱,毕竟人家的家蕴底子摆在那儿,哪个不长眼的敢得罪他? 就程耀铎这个人,萧玉莲敢肯定的是,他绝对不只是一个纨绔的花花公子,虽然看着是放浪形骸行事无忌,可他的底细肯定不是表面这般的乖张无度! 在这三年里,如果能利用好这个难得的人脉,萧玉莲觉着自己的穿越前途是一片光明,行事是一片大好啊! “玉莲,你倒是说说,什么大生意?只要你有这么方面的赚钱的法子,我程耀铎就给你冲锋陷阵打前锋,给你遮风挡雨护你周全!” 这话,铮铮有力,掷地有声,充分显示出了其男人应有得雄伟气魄! 萧玉莲心中一动,好似无根浮萍有了依靠,茫茫大海,孤舟靠近了港湾,让她瞬间有了主心骨一般,再也不似自己一人逞强自保危机四伏! “程耀铎,”她说道,“有一种酒,是世上最霸道最雄烈的美酒,只要是你有能力接下它,将它推广到整个大唐,准保咱们赚它个沟满壕平金银满盆。” “哦?”程耀铎一听,哪里还有刚才的醉态?立马来了精神,一扒拉身边的程处肆,将他挤到一旁,自己则一屁股坐到萧玉莲的身边,那亲昵的动作就差勾肩搭背一副哥俩好的状态了。 “玉莲,你快说说,这酒比那三勒浆还好喝?” 三勒浆酒是大唐最为有名最珍贵的酒,一般大户人家都难得喝上一坛。 现在萧玉莲说有最霸道最雄烈的稀世劲酒,程耀铎眼珠都瞪大了,就是那程处肆也竖起了耳朵,面脸都是惊异之色! 萧玉莲很满意程耀铎和程处肆这非常强烈地上进心态度,点头道,“此酒世上无有,香醇绵长烈性极强,是大唐豪壮男儿最佳的佳酿。” “啊?真有这好酒?”程耀铎啪一拍桌子,仰天大笑,“好,哈哈哈……好啊。既然玉莲你说有这等酒,为……本公子绝不怀疑!那啥,咱们什么时候开始造酒?我现在就去全权准备。” 萧玉莲一摆手,“这事儿咱们先不急,等明日都清醒的时候再商议不迟。开东坡肘子美味店,还需你及早去办,商铺的事儿你帮我去找,是租赁还是买下来,都可以。” “玉莲,你不是说要开造酒坊吗?怎么又要开东坡肘子美味店了?”程耀铎不明白,萧玉莲放着赚大钱的机会不赶紧地去准备,却要先忙活什么东坡肘子美味店,这不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萧玉莲笑道,“这造酒坊,我只投入技术,其他的事情,什么人工啊,销售啊,等等就交给你去办,我就不过问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只开好东坡肘子美味店即可。这叫力所能及,不盲目操作。” “哎哟我说玉莲哪,你就这么信任我程耀铎?”程耀铎见萧玉莲对他毫无防范,视若家人,不禁大喜过望,美得大嘴合不拢了,赶忙保证,“玉莲既然如此信任我程耀铎,那你放心,这造酒坊我一准给你办起来,而且要让这美酿佳瑶销售到咱们大唐各处。” 见程耀铎嘚瑟得在地上直画圈,萧玉莲俏眼带着笑意,说出了让人“心碎”的一句话,“程公子,开造酒坊是一本万利,可因为工艺复杂,前期投入的本钱也需要极高,你有足够的资金吗?” “钱?”程耀铎大笑,“这东西算不得事儿,某家最不缺的就是生意本钱。” 第一百五十九章 来自三板斧的截胡 好大的口气,好强的自信! 有钱就是任性啊! 萧玉莲转念一想,自己是着相了,程耀铎背靠混世魔王程咬金这棵大树,他可不就不缺做生意的资金嘛! “程公子,造酒的事儿,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酿出酒来的。这么着,现在快来到年了,你能在年底之前,先把东坡肘子美味店的商铺找好,再将造酒的厂房和场地筹备好,这就行了。 你那头整理商铺,我这里先带着人手开始做东坡肘子,然后趁着来到年节好时候,能大赚一笔估计不成问题。” 程耀铎一听,非常听话,一点异议都没有的就点头应承,“好,这些事儿就交给我去办了,准保不耽误咱们在过年的时候赚银子。” 眼见着程耀铎和萧玉莲两个人商谈的这般热烈,程处肆坐在一旁暗自咽了一口口水,心说,我临来之时,我爹交代我了,赚钱的事儿,一定不可马虎,否则回来虎鞭侍候。 为了不挨打,为了早日赚回娶媳妇的银子,程处肆在程耀铎答应去操办造酒厂房和场地的时候,及时出声对程耀铎认真地道,“铎叔,贤侄儿我临来之时,我爹吩咐了,您既然为了娶上媳妇,放着冀州城府司功曹参军不做,就得为程家开枝散叶之外,还得为咱们程家多赚银子。 我爹可是说了,大好的前程被您毁了,我小叔祖的门楣也被您给断送了,所以您必须得拿银子补偿,不然的话,我爹可是放狠话了,路途再远,公务再忙,他老人家也要拎着他那根令程家人闻风丧胆的倒刺虎鞭过来跟您好好说道说道。我爹说,他相信您胆子再大,也没有鞭子硬。” 额滴老天爷啊,好要不要人倍有面子的活了? 小混蛋,这些伤人脸面的话,你不能私底下跟铎叔我说吗?啊?非得在小娘子跟前说得这么清楚?显示你嘴皮利索啊? 程耀铎狠狠地瞪了程处肆几眼,递给他一个你等着,等回家再收拾的眼神,然后,冲着萧玉莲谄媚地笑道,“玉莲哪,那个啥,你别听这小混蛋王八羔子胡说八道,他这是皮子紧了欠揍呢。 不过啊,这个啥吧,我大堂兄……他名字你知道吧?哪哪都好,可性子你就未必知晓了,他呀,没事儿就是爱拎着根倒刺虎鞭到处转悠,若是地上的草棍把他绊个跟头,他都能抽上几下。 所以啊,玉莲哪,我跟你商量一下,咱们这开酒坊造酒的事儿,能不能带他一个?让我大堂兄也入个股,赚钱了,咱们均分如何?” “均分?”萧玉莲对于程咬金加入造酒股份是求之不得啊,这么大的一座靠山不靠,自己莫非是傻子吗?所以啊,自己必须得靠上去啊,混世魔王程咬金的名头,可比纨绔公子程耀铎要响亮的多。 再说了,程咬金不但是是做大靠山,就连他名字都特别的吉利,沾水带金,将来肯定是能赚大钱啊! 放着这么个招财猫不用岂不浪费了? 于是萧玉莲一脸喜气地就道,“程大将军入股造酒坊,不是不可以啊,只不过,这将来的利润可不能均分。 毕竟造酒的秘方是我的,我这技术参股是属于干股,必须要拿大头,所以,将来获得利润,我拿四成,剩下的你和程大将军怎么分我就不过问了。” 程处肆闻言,眨巴了两下大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几下,将手中的酒干了之后,抹了下嘴巴笑嘻嘻地道,“婶子这话,我爹听了肯定会高兴。肯定会拎着他那上马能杀敌,下马能劈柴的三板斧来找您道谢。” 我去……这死孩子这话是威胁老姐呢! 你爹的三板斧当谁都怕呢?啊?不就是一把破斧子吗?它有姐姐我的手枪厉害?切! 不过,萧玉莲心里虽然不满程处肆的威胁,可人家他爹的大斧子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家他爹的身份贵重啊,而且还是一个胡搅蛮缠的性子,打不得,动不得,只能顺着了。 于是,“委曲求全”的萧玉莲冲着程耀铎妩媚一笑,“将来造酒利润我是技术股,分四成,宿国公程大将军是你大堂兄,咱们应该尊长敬老,就分他也四成,剩下的,程公子你那两成吧。就这么决定了,反对无效,来,为了咱们合作愉快发大财,走一个。” “娘,逸儿也要走一个。”小隽逸举起了自己手里的半碗蜂蜜水,甜糯糯地兴奋滴叫嚷道。 萧玉莲亲昵地一拍小隽逸的后背,宠爱地答应,“好,咱们逸儿是家里的男子汉,也应该走一个。” 旧宅里顿时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祥和之气氛! 至此,萧玉莲与程氏兄弟的合作开始运作起来! 程耀铎的办事效率还是非常高的,没用上四五天,就把东坡肘子美味店的店铺给找好了,而且命人重新装修,在贞观五年的年底,据新年还有不到二十天的时候,大唐第一家东坡肘子美味店开业了。 在此之前,程耀铎还遵照萧玉莲的指示,去冀州州府办理了东坡肘子专利权。 冀州州府官员们不懂得什么是专利权,后经程耀铎耐心解释,才明白,就是说,这家东坡肘子的菜食是殷庄乡岳良村村民萧玉莲独自发明的。 这道菜的专属权就归了她,谁要是敢再经营这道菜,就是侵犯了萧玉莲的利益,不但要受到罚钱的惩处,而且还要被重罚。 有了官府专利保证,萧玉莲自然就不担心有人敢仿冒这道菜出售了。 关于这道菜式的利润分成,照着程耀铎的意思,自然是自己甘愿跑腿当伙计,可程处肆捎给程耀铎和萧玉莲一句话,“我爹说了,东坡肘子美味店开业,他老人家非常高兴,说若是婶子您赚了钱,数不过来的话,他老人家会拎着三板斧来帮着您数。” 臭不要脸的老榴芒,你还能再无耻一些吗?嗯?操着你那三板斧子劫人家妇人的财,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萧玉莲恨得银牙咬得咯吱咯吱直响啊…… 一看萧玉莲恨得咬牙,程耀铎心疼坏了,赶忙规劝,“玉莲哪,轻点咬牙,别把牙给咬坏了。” “滚……臭不要脸的一家子人,再敢欺负我萧玉莲,我就和那老榴芒拼命!” 第一百六十章 不小心犯地错误 程耀铎见萧玉莲气得粉面桃花,杏眼含怒,模样既娇俏又霸气,实在是可爱的很,不觉心神恍惚,暗自吞口水。 “程公子,”萧玉莲银牙咬得咯嘣嘣,气哼哼地道,“你去问问你那位劫道出身的大堂兄,都是大唐宿国公程大将军了,怎么还恶习不改劫人家钱财啊?啊?要不要我送一副对联给他,让他无事时怀怀旧?” “娘子息怒,娘子息怒bb。”程耀铎担心萧玉莲被气坏了娇躯,忙不迭地赔笑劝解,“娘子有所不知,我这堂兄,平生最喜欢的不是女人,而是金银钱财。 你说得对,他这么些年来,一直没改掉老毛病,见到谁家发了财赚了钱,他必然会拎着三板斧子,登上人家的门,堵着人家说,要好好谈谈他当年瓦岗寨劫皇杠是怎么一回事儿。 娘子,你可千万别动气啊,我大堂兄这要钱不要脸的毛病,不但朝堂上人人尽知,就是圣人陛下也没逃过这一劫。所以啊,娘子,咱们为了太平过个好年,还是孝敬他点,不图别的,只图个财去人安乐不是?” 他娘的老流氓! 萧玉莲被人劫财这是前世今生第一次遇到,心里焉能平和? 只是,不给这老流氓点甜头,他说不定真就会提着三板斧来给她讲他那过去的事情! “拿笔来!”萧玉莲觉着自己若是就此屈服妥协,顺顺当当地给他老流氓点银子,他说不得会得寸进尺,有这回就有下一回,所以,不给他点颜色警告一下,杀杀他的锐气,自己将来再有什么赚钱之路,非得被他给全截胡了不可。 程耀铎很听话,闻听萧玉莲吩咐笔墨纸砚伺候,根本就不需要丫鬟白芷动手,赶紧屁颠屁颠地去取来放在桌子上铺好纸张,研好墨水,态度十分恭顺地瞪着萧玉莲书写。 “小婶婶,你真要给我爹题字啊?”程处肆长这么大小,还没见谁敢跟自己的老爹这般叫板,不觉佩服的小眼神直冒星星,直接将萧娘子,婶子,这种略带疏远的称呼,变成了小婶婶,听上去令人亲热恭敬。 “小婶婶,您胆子可真大,贤侄儿我好生佩服。”程处肆这十几年的憋屈,终于有人要给他出气了,乐得话也多了起来。 反正老爹震怒发疯拿倒刺虎鞭抽人也牵累不到他! 不过这小子很同情地看了看身边一直在讨好没娶过门就老婆奴的小叔叔程耀铎,心里哀叹,唉……娶个敢捋老虎须子的大胆媳妇,也不知道小叔父是幸运还是悲哀! 小爷我拭目以待老爹被这女人整得拎着三板斧跳脚的惨样,呵呵呵……好玩好看好解气啊! 程处肆这小子也不知道跟他爹有多大的怨气,居然起了这般看他爹好戏的心思,可见平时他活在老爹的淫威下,是多么痛的领悟啊! 萧玉莲也不跟程处肆小屁孩废话,提笔在手飞走龙蛇,刷刷刷……一副字联一挥而就,就见上联写“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下联是,“要想此路过,留下买路财!”横批则是,“呔,见谁都宰!” “程处肆,你将这幅字联给你爹送回去,就说我萧玉莲说得,他若是敢将这幅字联悬挂于府门外一年,今后我萧玉莲无论是用什么法子赚钱,都有他一份,决不食言。” “啊?这……”程处肆傻眼了,他以为萧玉莲是想写字骂他的老不要脸呢,谁知道,原来是要他…… 哎哟我滴那个乖乖哟,这女人……胆子也忒大了,敢这般羞辱我爹?你不是找死吗?就我爹那比京城护城河还大的老脸,比城墙还厚得面皮,你以为他为了钱,真做不出来是咋地? “程处肆,”萧玉莲睃了一眼呆若木鸡地程处肆,冷哼道,“给你爹捎个口信,就说若是他不敢将这幅字联悬挂于府门外一年,今后就少打我家库银的主意,我的银子不是大风刮来的,他这么不要脸地劫财,就不怕我将他当年在瓦岗寨时,偷看人家小媳妇洗澡的事儿说出去?” “哎哟我的娘他二大爷诶!”程耀铎一听,脑袋轰的一声就大了,暗叫一声不好,急忙伸手就捂住了萧玉莲的嘴,“我说娘子,这话你可不敢乱说啊,我大堂兄虽然爱财取之无道,可人品却是没问题的,你可不能瞎说。” 程耀铎一手捂住了萧玉莲的嘴,一手就拦腰将她抱在了怀里,女人柔软的身子和吣人的体香,登时就浸染了他的整个身心,惊得他抱着萧玉莲一个趔趄,两人就摔在了炕上。 萧玉莲在下! 程耀铎在上! 当着程处肆和白芷的面,这两个人如此惊心动魄的姿势…… 少儿不宜啊! 程处肆啊的一声,动作极快地抄起一旁发懵的小隽逸,闪电般地窜出门去。 白芷有心想要上去帮助萧玉莲解脱困境,可一想不妥,便也急忙红着脸退出了房间。 于是…… 整个房间安静极了! 只有程耀铎粗重的呼吸声……呼吸声,呼吸声……然后…… 在房间外,抱着小隽逸听墙根的程处肆,就听得房间内猛然响起了一声惨叫,“啊……痛杀我也!“接着房门咚的一声大开,程耀铎捂着眼睛,流着鼻血就狼狈得窜了出来。 萧玉莲紧握双拳,紧跟着也冲出房间,一边在后边追赶,一边喝骂,“火烈鸟,你个臭不要脸的,敢吃姐姐我的豆腐,我打不出你十二指肠来!” 额滴个乖乖呀,这女人……怎嫩凶啊? 程处肆遗憾地摇摇头,低头看看怀里的小隽逸,无不惋惜地道,“这是你娘?” 小隽逸怅然地点头,“是啊,这是我娘。你有意见?” “你有意见”这话,是萧玉莲常说的,所以小隽逸说的很顺溜,递给程处肆一个你不服来战的挑衅眼神。 程处肆一摇脑袋,“啊不,不不,本人胆小,不敢动武,还是让我爹来战。” 第一百六十一章砸钱争妻 不过,老子英雄,专门干这劫人钱财的事儿,他这儿子也不能装怂蛋啊,程处肆眼珠一转来了主意,温声细语地对怀里的小隽逸笑嘻嘻地道,“隽逸啊,刚才的事儿,你都看见了?” 小隽逸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程处肆嬉皮笑脸的,不觉浑身一突,立马赶脚着被人盯上了感觉。 “我啥都没看见bb。”口气坚决的否认。 程处肆坏笑着道,“你假装没看见没用,事实清楚不容抵赖,你娘被我铎叔……所以啊,隽逸啊,你娘就是我未过门的小婶婶了。” “你?你再胡说?”小隽逸羞红了脸,想起刚才娘亲被程叔叔扑到了情形,他就气闷,哼,娘亲的清白……就这么没了,她要真的成了程大哥的小婶婶了。 唉……只能是程婶婶,不然能怎么办? 小隽逸心里不好受了。娘亲那么威武,却要嫁给火烈鸟程叔叔,真叫人伤心啊! 程处肆不知道小隽逸心里所想,依旧笑嘻嘻地引导道,“呐,隽逸啊,你娘要是成了我的小婶婶,咱们俩是不是就是亲戚了?我就是你大哥了,你就是我小弟,从今后,哥哥我说什么你都的听知道不?” “像你爹劫人家钱财也得听?”小隽逸哀哀地打不起精神了,有气无力地讥讽着。 程处肆一乐,“那个不算,也不可能。咱们是谁?咱们是知情知义懂道理的好人,怎么能去干那丧尽天良的事儿呢? 我是说啊,我是大哥了,将来你得听我吩咐。比如说,你大哥我要成亲的时候,你为了表示对大哥我的敬重,必须要拿出点钱作为贺礼孝敬我,这一点你能做到?” “拿钱?拿多少啊?”小隽逸一副果然被人劫道的架势,瞪着大眼睛小心翼翼地问道。 程处肆面色严肃地道,“当然越多越好啊!钱越多,说明你从心里越发地敬重我这个大哥。其实呢,也不用太多,有个百八十贯钱就好。” “啊?这么多啊?”小隽逸大惊失色,小心肝噗噗连跳几下,将叫道,“程大哥,那你还是去跟你爹学劫道,那样来钱快还多。” 说完,挣扎着跳下程处肆的怀里,一副你欺人别太甚的警告眼神,昂着小胸脯,踱着四方步,施施然走了。 “我滴个乖乖哟,这孩子这么点,就这么拽?”程处肆被彻底地鄙视了,心道,这孩子气势不弱啊,若是小爷我收在手下,嘿嘿……左膀右臂啊! “喂,小隽逸,你回来,你听程大哥跟你说,我要回京城打劫宿国公府,你敢不敢参加?喂,你那是啥眼神啊?小隽逸,你敢不敢参加倒是给个准话呀?” 老爹明抢,儿子明要,这爷俩忒不是东西了! 小隽逸觉着自己这么优秀的小男子汉,怎么可能要与程家父子同流合污呢?就不理睬奇葩心思的程处肆,直接去了自己房间练字去了。 刚才娘亲写得那字联,字字都好看啊! “程处肆,你个小混蛋,不赶紧来帮小叔叔擦伤,你愣在那儿干什么?啊?”旧宅墙外的新房里,传来程耀铎怒吼。 程处肆一听,暗自气闷,铎叔你被自己的女人打了,与我程处肆何干?不敢揍自己的女人,却拿我出气,真是让人不能忍受! 唉……老程家怎么都这么没皮没脸啊? 自怨自艾的程处肆一肚子怨气,却不敢吭声,只得出了旧宅去帮程耀铎擦伤去了。 而灶房里,早就不在意揍了程耀铎的萧玉莲,正忙活着做东坡肘子。 这次开东坡肘子美味店,所做的东坡肘子,每一道工序都是萧玉莲自己亲自操作。 而且美味店开业之后,萧玉莲就制定了,每天只出售十个肘子,无论你是富门大户,还是地主小财,要想吃到东坡肘子,都必须得提前预约,排队进行购买。 这一下可倒好,东坡肘子美味店开业没有半个月的工夫,就火爆了整个冀州城。 那些无论是吃过这道菜的,还是听说过这道菜的,都争先恐后地派人日夜守候在美味店门前排队购买和预约。 东坡肘子美味店的账房和活计都是程耀铎的人,虽然这店铺是萧玉莲那个乡下和离妇的,但是他们知道,这个和离妇可是自家主人心尖上的女人,他们可不能小看了她,必须得尽职尽心尽力才行。 于是,东坡肘子美味店门前虽然人头攒动,可井然有序,没有一个敢闹事儿的。 “主子,东坡肘子美味店的确是那个乡下和离妇人开的,程家这位纨绔恶少只是帮她一把。”东坡肘子美味店的对面,程家酒肆内,周道羽一边慢慢独酌,听着手下的汇报,一边望着火爆的场面,脸色阴沉得可怕。 该死的乡下女人,她原说好了要与本公子合开酒肆的,可本公子的店铺都安置妥当了,她却反口不干了,真是气死人也! “主人,那程家二百五恶少程耀铎现在就在岳良村,还在乡下和离妇人的旧宅旁边盖了一座大房屋,带着他几个手下住了进去,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能做什么? 周道羽心里不是滋味,一想到明艳清丽端庄智雅的萧玉莲,他心里的火气就更大,这个程耀铎,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还不是冲着这萧玉莲的财智去的? “哼,程耀铎,你敢抢本公子的女人和钱财,我周某还怕了你不成?我就不信,一样是没有爹娘没有家族护守,你能奈何于我?今儿个我周道羽若不报你夺妻之恨,夺我钱财之怨,你当我是泥做的不成?” 这萧玉莲什么时候成了他周道羽的妻子了?这要是被萧玉莲知道她已经被周道羽打上了他妻子的标签,不知道作何感想?是他太过自信还是太过自负?就这么有自信地认为她萧玉莲一定会嫁给他? 刚愎自用之人有时候不是可气,而是其实挺可悲的! “来呀,去库房捡一百两金子随我去岳良村!” 周道羽沉声一喝,吩咐了下去。 这个该死的女人不就是喜欢金子吗?那本公子就把金子放到你面前好了,看你见到了金子,还能不与本公子合作?哼! 那个程家纨绔恶少程耀铎,你虽然也有钱,可钱再多,还能多过本公子的珠宝行?为了这个该死的女人,本公子就是倾尽所有又如何?反正只要是将这女人娶到家,何愁她的钱不回到本公子手中? 第一百六十二章 坑人不浅 刚愎自用的周道羽,命人学着程耀铎的样子,扛着一袋子的金铤子,雄赳赳气昂昂地直奔岳良村,他要用金子来找萧玉莲唱征服! 可惜的是,萧玉莲他没见到,见到的却是顶着一只熊猫眼的程耀铎! 人家萧玉莲忙得脚不沾地,差点累成狗,哪有时间跟他周道羽唱什么金子征服?每天十个东坡肘子,每一道工序都是她亲自操作,能不累吗? 在听到门房老孙来禀告说,珠宝行周老板来了,还扛着一袋金子来的,说是想要与家主商谈东坡肘子美味店合作事宜,萧玉莲听了秀眉微蹙,还没等发话见是不见呢,程耀铎就一阵风似得冲出门去。 他的身后只留下非常霸地一句话,“女主内,男主外,这周老板由本公子周旋就是bb。” 他娘的周道羽,敢学老子扛着金子上门来炫耀?本公子堂兄的三板斧子看来是闲得太久了,得找个人去去铁锈了! “那六,常五!” “小的在!”随着程耀铎喝喊,常五,那六如同幽灵似的冒了出来。 “一会儿见到那周老板,哦,不对,是那袋金子,看我眼色行事。”程耀铎俊颜深沉,眼神烁烁吩咐道。 “是!”常五,那六擦拳磨掌,满脸兴奋,齐声应答! “张薛氏,” “啊?哦,奴家在。”薛氏闻声一愣,慌不迭地应道,心说,这还有我的事儿做呢? “去煮茶,招待贵客。” “……是。” 张薛氏答应一声转身就要走。 程耀铎却叫住了她,“茶里要多加点盐,这样才够味。懂吗?” “呃……”薛氏心脏一抖,茶里多加……盐?那还是茶吗?是汤好不?可家主的未来夫……婿,说加盐,那就加,随即答应一声,“是,多加盐。” 程耀铎这才倒背着手,挺了挺胸,昂昂头,满意地扫了众人一眼,然后吩咐门房老孙,“去,将周道羽请到堂屋客房,本公子要”好好地“款待一下这位财大气粗的珠宝行老板。” “是,”老孙也答应一声,迈着坚定地步伐出去执行程耀铎的命令。 “老王,去将你们那几个哥们都给我叫到堂屋来,我要给那周道羽来一个“君子上门带重礼,金子有来无回”的好戏!” 程耀铎凤眼促狭地微眯着,面带“无耻”地微笑,嘎嘎地一乐,就隐在了堂屋的暗处,等着周道羽进门。 大门外,周道羽看着旧宅墙外的那几间醒目耀眼的新房屋,心里的怒火阵阵地直往头上窜,这碍眼的新房是那个程家纨绔恶少盖得,萧氏怎么会答应呢?啊?她怎么就能答应让程恶少将这房子盖在旧宅墙外? “周老板请。”老孙见周道羽眼里闪过嫉恨的怒火,便没了刚才的热情,语气淡淡地道。 周道羽只顾自己生气,也没在意老孙鄙夷的神情,就大踏步地来到上房,进了堂屋。 “周老板请坐,请用茶。”薛氏待周道羽坐定,便将煮好的,多加了盐的茶汤放到了他的面前。 周道羽心里有气,面上自然是没有好颜色,命下人将那一袋金子放到桌子上,然后这才端茶准备喝上一口。 程耀铎坐在暗处看着好笑,这个周老板很有意思啊,自己是什么东西不知道吗?一点都没入玉莲的眼,就自以为能娶到她?你瞧这副别人欠了他八百吊钱的脸,跟个吊死鬼似的,跑到这来拽上了,信不信小爷一会儿就让你哭着回去? 待周道羽喝了两口茶汤,直皱眉头的时候,程耀铎觉着自己该出场了,就一步三摇,三步一晃地吊儿郎当地出现在了周道羽的面前。 “哈哈哈……哈哈哈……周老板,周老弟,今天暖阳,你出来了?啊哈哈哈……欢迎欢迎。” 窝草,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什么叫今天暖阳,我出来了?你当我是乌龟王八还是蛤蟆? 周道羽一见程耀铎出现在自己面前,本就一肚子火气,又听到他不是人的话,更生气了,冷哼一声,怒道,“程家恶少,今日周某是来看望萧娘子的,你来作甚?” “哦?看望萧娘子?难道说,周老板见着过年了,就送礼上门来看望萧娘子?”程耀铎给周道羽挖了坑。 周道羽这会儿气甚,程耀铎话说的又快,所以他也就没注意自己前面被程耀铎给挖了坑就等他跳呢,便没好气地道,“自然是来看望萧娘子,若不然,你以为周某是来看你程家恶少的?” 哈哈哈……老子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呢! 周道羽话音未落,那程耀铎心里哈哈哈大笑,眼角一挑,冲着常五和那六一使眼色,就见这两个人,二话不说,如狼似虎,闪电般地就出手了,猛然抓住桌子上的那袋金子就抱在了怀里,然后无事人一般立在程耀铎的身后。 “干什么?啊?你们这是干什么?动抢了吗?”周道羽见状,顿时大怒,噌就站了起来,指着程耀铎的鼻子大喝,“程恶少,你赶紧把那袋金子给老子放下,若不然休怪老子出手不留情!” 程耀铎也不恼,翻了翻眼珠子,笑嘻嘻地慢条斯理地道,“你出手不留情又如何?嗯有本事你来打我呀? 嘎嘎……周老板,你刚才自己说什么不会忘了?你说你是来给萧娘子送年礼来的,对不对?对不对? 周老板,你们主仆几个人来送年礼,一没大车小辆的载着年货来,二没拎着大包小裹的吃食,除了这袋金子之外,本公子还真没看出你送什么年礼给萧娘子,所以,本公子就认定你周老板财大气粗,给萧娘子送的年礼是金子,这有什么不对?嗯? 既然你周老板财大气粗给萧娘子送金子作为年礼,本公子代她收下了你这美意,你有何着恼的?怎么,难道说你周老板背着金子上门,只是为了炫耀你是个大财主?而不是诚心实意地送礼?” “我……”周道羽感到自己搬了石头砸了脚,有心想说那袋金子不是年礼,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小隽逸在门口闪了出来,很认真很郑重地给他行拜谢礼,“多谢周叔叔厚礼,逸儿代娘亲谢过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结仇 小隽逸会怎么来的呢? 当然受程处肆这个小混蛋给蛊惑来的。 当周道羽一出现在旧宅门口,程处肆不用脑子去想都猜得到,他铎叔的对手来了! 因为什么呢? 因为这小子看到了周道羽那张苦大仇深的怨念脸。 这张脸虽然长得不错,可因为带着怨气,所以就显得有些吊马猴子似的难看。 程处肆就断定,这个人一直用他那烧了新房才解恨的眼神盯着旧宅墙外,肯定是得知小叔父在旧宅盖了新房,他不高兴了。 什么人来到旧宅,会用这样仇视的眼睛看东西?当然是明显感到伤到了自己的利益的人呗! “喂,逸儿,这人是谁啊?程大哥我怎么觉着他好像跟咱们旧宅有仇呢?不然你看他那眼神,带着火光,像是要将新房点燃了才解恨一般,这人怎么这么难看呢?” 小隽逸抻头向窗外望了望,漫不经心地道,“他呀?是珠宝行的老板,姓周。怎么?程大哥你不认识吗?” “啊?哦,不认识不认识bb。”程处肆摇摇头,“他来干什么?还背着个大口袋,那口袋沉甸甸的。逸儿你看,背着口袋的那个家伙都要累弯腰了,肯定这口袋里装着的钱,不是铜钱就是金子,一定是来给咱们家送年礼的。” 小隽逸这时一副了然地样子点点头,“嗯,有这可能。周老板一直想要讨好我娘,要与我娘合伙开酒肆,先前我娘答应了,可后来我娘又不愿意,就得罪了他。” 还有这么一档子事? 程处肆眼珠转了转,就笑道,“逸儿,你看哈,小婶婶现在又忙又累的,没工夫招待这位周老板,你呢,是家里的男人,必须要主事才行,所以啊,这招待周老板的事儿,你得担当起来。 你看,我铎叔已经命人去请这位周老板了,可能是要代替你娘款待贵客了。不过,既然人家上门送年礼,你作为家里的男人不出面不好,会让人说嘴的。所以啊,你得到前面去拜谢人家一番好意。” 不得不说,这程处肆还真是程咬金的儿子,鬼主意不少,坏心眼忒多,他那双练过功夫的眼珠子,离老远就看出周道羽下人背的是钱,至于是不是来送年礼的他不知道,但是背着这么沉重的钱找上门来,绝对不只是送年礼这么简单,所以,他才撮咕小隽逸去堂屋见周道羽。 另外程处肆见小叔父程耀铎在院子指手画脚地一番安排布置,就猜到程耀铎绝不会对周道羽客气的,因此上,他觉着让小隽逸去见周道羽,定然能配合小叔父的布置。 而小隽逸听了程处肆这番话,觉着甚是有理,况且,他自诩自己是家里唯一的男人,自该有所担当,便听从了程处肆的主意,来到堂屋招待周道羽。 当他刚走到堂屋门口的时候,正好听见程耀铎说到“送礼”两个字,这孩子就误以为是周道羽真是来送年礼的,就一步踏进堂屋冲着周道羽行拜谢礼。 结果,周道羽瞠目结舌地愣在那里,他就感觉着那一袋金子像是长了小翅膀似的,呼呼地……闪着金光飞走了,眼前只留下程耀铎奸诈得意的好笑! 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笑…… “周叔叔,您这是怎么了?”小隽逸怎么也不会想到,之前一度对他和他妹妹出手送礼很大方的周叔叔,这会儿心里正在为失去的那一千两金子而默哀呢。 之前送给小隽逸玉笛,送给小隽秀夜明珠,周道羽觉着只要是娶回了萧玉莲,那两样东西迟早还得回到自己的手里。 而这袋金子就不一样了,现在自己面对程耀铎这么个情敌,他是没有把握是否还能娶回萧玉莲的。 自以为是的周道羽,从来就没觉得萧玉莲不会嫁给他。他认为自己腰缠万贯,又是出身士族,对于能嫁给他的乡下和离妇的萧玉莲来说,简直是上天恩赐给她的好机会,她不嫁给自己还能嫁给谁? 在程耀铎没出现的时候,他特别地自信和自傲! 可现在不一样了,尤其是程耀铎居然能代表萧玉莲来款待他,那分明就是给他上眼药,刺激他的心脏好不好? 萧氏,这么短的时间就勾搭上了程耀铎,果然如崔家所言,是不守妇道的贱妇! 难怪那崔家宁可选择和离也不要她! 周道羽这会儿就将程耀铎和萧玉莲一起恨上了! “走!”见萧玉莲没有出面,却打发个孩子来见他,周道羽更是恨极了,当我周道羽是什么人?嗯?一个小孩子就能将我打发了,我在你眼里就这么轻微的?哼! 越想越憋气的周道羽阴沉着脸冲着下人吼了一个走字,便甩袖而去! 好你个萧氏啊,你这么折辱与我,此仇不报非君子! 出了旧宅,周道羽恼羞成怒,心里即爱又恨,回望着旧宅的大门,他发誓,不报这轻慢折辱之仇,他绝不为人! “咳咳咳……咳咳咳”周道羽愤愤地想着,不觉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他以为是自己被气得,岂不知是人家程耀铎命薛氏在茶水里多加了点盐的缘故! 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加深了周道羽怨恨的小隽逸,还愣在那儿呢,周叔叔这是怎么了?虽然之前跟自己的娘亲闹过不愉快,可也不至于这般一句话不说,连个笑脸没有就走人了啊。 “程叔叔,周叔叔这是怎么了?你们刚才吵架了吗?他怎么生气地走了?” 程耀铎闻言,凤眼促狭地一眯,皮笑肉不笑地问道,“逸儿,周叔叔走了你不高兴是吗?” 小隽逸没有感觉到对面已经扑过来一股酸味和危险,便实话实说地道,“逸儿没有不高兴啊,只是觉着今天周叔叔很奇怪,送了这么重的年礼,逸儿拜谢他有什么不对呢?他好像很不高兴逸儿来拜谢。” 一听这孩子不是不高兴周道羽的离去,程耀铎高兴了,乐得大嘴一张哈哈哈大笑,“只要逸儿高兴就行,管他什么周叔叔高兴不高兴的。来,去将这袋子金子给你娘送去,让你娘也高兴高兴。” 白送门来的金子不要白不要,不要是傻子! 一直在灶房里忙活的萧玉莲,哪里会想到,就因为自己的一时大意,竟然与周道羽结下了生死之仇! 第一百六十四章 管家被扣 爱而不得,便生嗔恨,也许就是说周道羽这样的人? 而萧玉莲虽然对周道羽没有爱意,可也没有想过要与之结仇结怨,当她见到被程耀铎三言两语就给算计到手的一千两金铤子的时候,大吃一惊。 当然了,这些金铤子若是没有小隽逸无意中完美地配合了程耀铎一把,也不会轻易就能归为旧宅所有。 程耀铎望着那一堆金光闪闪的金铤子,还挺自得。 “哈哈哈……玉莲,你瞧瞧,瞧瞧,这金子的成色怎么样?嘎嘎……周道羽这兔崽子,临走时的样子你是没看到啊,咬牙切齿龇嘴裂目,一副被人打劫了的倒霉样儿,哈哈……哈,玉……玉莲,你别这样看着我啊,我……我胆小!” 萧玉莲眼神瘆瘆地看着张狂的程耀铎,恨不能上去再给他两个嘴巴,“程耀铎,你是想害死我们娘几个是不是?你这么给我拉仇恨是嫌我们娘三个这好日子过得太清净了? 周道羽他虽然目空无人,自以为是,精于算计,可与我萧玉莲有何干系?到底他也没做出什么过激行为伤害到我们娘三个,我有必要要与他结仇结怨的吗?程耀铎你这么做,到底是跟他有仇呢,还是跟我有恨呢?” 程耀铎一听萧玉莲这话就不乐意了,就脚着一股酸气从心底里往上翻涌,口气更是酸得能倒牙,“咋了嘛咋了嘛?啊?这点事儿算个屁事儿啊?你以为那周道羽是什么好东西啊,值得你这般维护他? 我可告诉你啊玉莲,这小子就是个心胸狭窄自私自利的狗东西。他以为他是谁啊?哦,扛着这一袋子金铤子来了,就想……那个……好事儿?屁! 我跟你说玉莲,这小子今儿个能扛着金铤子来旧宅,就说明是来跟你结仇的!你想和平相处?可他不这么想啊,扛着金子来旧宅,是耀武扬威来了,还是来谈生意的,你自己琢磨bb。” “呃……”萧玉莲无言答对了。 程耀铎说的没错,周道羽扛着金子来旧宅,不就是向她示威来了吗?以为她一乡下和离妇,目光短浅,只认得钱,所以他就想用钱把她砸倒在地。 算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该怎么做还怎么做,若是周道羽因此嫉恨的话,她萧玉莲也不是怕事儿得主! “玉莲,周家那小子的事儿你交给我,保证不会让你有一丝一毫的伤害。我就不信他周绍司的庶出儿子会有天大的能耐,敢跟我程耀铎较量?我大堂兄的三板斧最近生锈了,正好得找人去磨磨呢。” 见萧玉莲面色不愉,程耀铎心里微痛,便大手用力一摆满不在乎地安慰道。 仗势欺人也没必要做得这么明显啊! 萧玉莲十个东坡肘子做好,已经累得不行,哪里还有这闲心去关注周道羽了? 就跟程耀铎商议,“程公子,你看现在的东坡肘子卖得这样火,我一个人做实在是有些力所不及。所以我想买几个签死契的下人,培养组成美味制作连锁公司,投放到各大县城,这样我既省力又不费心,只交给专门人员去办即可。” “哦?”程耀铎哦了一声登时就喜得直搓手,眼前一亮,连声赞同,“好啊,这主意好啊。哈哈哈……这要是将东坡肘子美味店开到京城去,啧啧啧……黄金白银咱们可就想怎么赚就怎么赚。” 萧玉莲一听这话不对劲儿,瞪了程耀铎一眼,“开连锁店是我自己的事儿,不是你的事儿,别一口一个咱们的,你记住了,你只是我的长工而已。我跟你说这事儿呢,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要你帮我去买几个可靠,头脑灵活懂得做生意,又肯吃苦耐劳的下人。” 不让说咱们就不说,反正早晚也得是咱们一家人! 程耀铎心里有主意,也不计较萧玉莲的态度,反正萧玉莲这会儿说什么他都爱听,便笑呵呵一脸的谄媚状,“不就是买几个老实可靠的下人吗?这事儿是小事儿,交给我去办你就放心,一准给你办妥当。 不过,眼下有件事儿我得跟你商议商议。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你不答应的话,我大堂兄就要倒霉了,他一倒霉,本公子就跟着没好日子过,所以这事儿虽然不算个事儿,但是你不答应还真不行。” 萧玉莲斜睨了油嘴滑舌的程耀铎一眼,“听你这意思,我无权反对呗?” “额……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说啊,这件事儿你无论如何都的帮忙,若不然,京城那些老杀才们大过年的都到我大堂兄家去闹,非得人脑袋打出狗脑袋来不可。” 这么严重?! “什么事儿啊,还必须我得答应?我一个乡下妇人,还是个和离的,能有什么本事居然影响到了混世魔王他们这些人的宁静生活?你是不是太过夸张了?”萧玉莲当然不会相信自己一个乡下妇人,有什么事儿会影响到京城的团结。 程耀铎却一本正经严肃地道,“玉莲哪,你可不要看轻了自己。虽然你远离京城,还是个乡下妇人,但是,你侍养培植的那些名贵花卉在京城那是一盆百金哪。 这不,眼下就是来到年了,我大堂兄这次遣程处肆这个混蛋来,就是想要再买几盆这样的花卉回去的,若不然,那些没有得到这些花卉的人家不答应啊,都闹着非要我大堂兄再弄几盆给他们不可啊。” 原来就是这点事儿啊! 萧玉莲自然不会不答应,便道,“就这点事儿还值得你说得这么夸张?行,花房里还有十盆,你就都拿去。看在我敬重混世魔王程大将军的份上,这价格就便宜一些。 诶?对了,程小公子来旧宅都好几天了,我家的管家张维峰怎么还没回来?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儿啊?不会呀,你的人不也是跟着一道的吗?他们怎么也没回来?” 忙晕头的萧玉莲,说了半天话,才反应过来,管家张维峰到现在还没回来,不禁有些担心,就奇怪地问道。 是出事儿了,不过不是在路上,而是在宿国公府,他连人带车被扣押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马车被抢 原来,那张维峰是随着程处肆一道出了宿国公府的,只是,程处肆性急,便打马带着两个随从先行一步,扔下张维峰和程耀铎的几个手下后面慢行。 谁知道张维峰还没走出京城呢,就被宿国公府的家将给截了回去,说是宿国公程大将军还有吩咐。 张维峰不得已,只好打马回转,结果到了府里,就被告知,你人可以走了,马车留下。 为乐能让张维峰回去,宿国公府另外配备了一辆马车,算是以物换物,一辆车换另一辆车。 张维峰自然是不同意啊,他家家主为了制造这辆马车,那是没少费钱费力,哪能说让就让出去的?他回家见了家主萧玉莲没法交代啊。 于是,宿国公公爷程大将军程咬金亲自出面了。 三板斧子往地上咣当一扔,说啊,你胆子不小啊,敢反驳某家的命令?你是不是想找死? 张维峰自然害怕,可一想到自己受人之托,就得忠人之事,何况自己还跟家主是签订了用工协议的,虽然家主说那协议不是卖身契,可在张维峰看来,这协议与卖身契没什么不同,所以他现在必须要忠于主家。 便凛然开口义正言辞地拒绝。 说你宿国公爷程大将军怎么能见人家东西好就强行所要呢?我回去跟我家住没法交差,要不然你就将我打死在你这儿得了,否则我死也不会将马车留下的。 程咬金一听,哎呦喝?我老程看上的东西,还没有要不到手的,你个小老百姓,还是个下人,居然敢跟我程大将军叫板?真是不怕死哈! 既然如此,那我成全你,便一指家将对张维峰说,如果你能将我的这些家将打败了,那你就带着你的马车离去,若是打不过,嘿嘿……不好意思,马车留下,你离去! 堂堂的宿国公爷明着打劫,这叫什么事儿啊?与当年的自己顶头上司程观程将军差远了,品德不是一般的低啊! 张维峰心里深深地鄙视这位打劫出身的宿国公爷,可尽管心里骂他没品没徳,那又怎样?到底是人家身份摆在那儿,自己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啊,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应战! 就这样,原本不打算再动武的张维峰,只能破了誓言,与宿国公府的那些家将战在一处。 要说这张维峰果然是有本事的,没用多长时间,就将宿国公府的那几个家将一一打倒在地上,半天都没爬起来。 这也是他真生气了,出手毫不留情,狠戾利落! 程咬金一看,哎哟喝?这人功夫不错啊,居然十几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啊,还真挺有两下子! 不过,那马车制造得那般讲究,进了宿国公府怎么能再放出去?不可能! 别说你一辆大马车了,就是一只麻雀,只要是进了宿国公府,不留下点什么,决计是不能让它轻易离去的! 想到这儿,堂堂的宿国公爷程大将军程咬金,将地上的三板斧子拎了起来,又命人给张维峰递过去一杆长枪,然后神色十分无赖地说,既然我宿国公府的家将打不过你,那放着让老夫来! 这话一出口,吓得张维峰一哆嗦,跟……宿国公爷应战?自己小命不保事小,牵连家人和家主那可就罪大了,便一摇脑袋,说什么也不应。 说您宿国公爷不能说话不算数,您方才只说让小的与您府上的家将交手,赢了便放我出府,可没说还要与您战一回合,您这是说话不算话! 事情没有您这样办的,小的我不服! 程咬金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听了张维峰的话,是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我混世魔王程咬金什么时候说话算过数的?你别开玩笑了!信本国公爷的话,你太天真也太实诚了! 本国公爷一般情况下,说十句话,你能信一句就了不得了,尤其在劫人家钱财这方面,你最好一句话都没别信! 张维峰闻言,差点哭了! 这是什么事儿嘛,堂堂的国公爷怎么跟街上的小痞子无赖一样啊?忒不要脸了! 程咬金递给张维峰一个本国公爷就不要脸,你能奈我何的眼神,说,两条路,你自己选,一,咱们打一架,你胜了,立马赶车走人,二,你乖乖地自动将马车送与本国公爷,本国公爷不但不计较你态度不好,反而还会奖赏于你。 张维峰也是军伍出身,被程大将军这种无赖行为给激起了血性,一咬牙,心道,某家怎么地都是一个死,不如就跟他宿国公爷打一架,若是胜了,看他还有何话可说? 于是啊,自不量力,也被一肚子火气给冲昏头脑的张维峰,一副豁出去的模样,挺枪就跟程咬金打在了一处! 这二人,你来我往,你一斧子我一枪的,打了不下十几个回合,可到底张维峰学艺不精,被程咬金一板斧的给撂倒了。 程咬金当然不会真伤了张维峰,只是一斧子磕飞了他手中的长枪,然后回头一脚将他踹在了地上而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得胜的程咬金一点都没有仗势欺人的羞耻心,反而仰天大笑,得意洋洋。 张维峰忍着屈辱,只得含悲忍泪地驾着宿国公府里另外一辆马车离开了京城。 当萧玉莲忽然想到张维峰该到家了却没到家的时候,张维峰其实已经踏进了殷庄乡的地界。 对于宿国公爷程大将军抢了她的马车一事,程耀铎和程处肆没敢告诉她,怕她知道后再不依不饶炸了毛,所以程耀铎支支吾吾地说,可能来到年底了,街道上车马众多,道路狭窄,走得不顺畅。 这骗鬼的鬼话,萧玉莲倒也没往心里去,因为程耀铎又说了,你别担心张管家,我的人跟他在一起,绝不会有什么事儿的,你就放心。 于是萧玉莲放心了,便忙着培训美食制作人员,然后在腊月二十五的时候,东坡肘子美味店歇业了。 歇业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就是送年礼和办置年货。 就在张维峰赶着宿国公府的马车到家的时候,程咬金派来买花的车架也到了,车子是萧玉莲的那辆车,只是马匹换成了上等快马。 当这两辆车进了旧宅之后,萧玉莲才知道,她辛辛苦苦打造的马车,被混世魔王程咬金给抢去了…… “程耀铎,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一个交代,不然我就大闹京城,说堂堂的宿国公爷强抢!”萧玉莲咬牙切齿! 第一百六十六章 无处说理 解释? 公道? 遇到大堂兄这样的劫匪似的国公爷,你还想要解释和公道? 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别说你只是一个乡下的妇人,就是京城里的皇子公主,还那些朝臣,有几个没被宿国公爷程大将军劫财明抢的? 他们谁能忍还是能屈服的? 当然都不是省油的灯啊,可最后怎么样? 大堂兄打滚撒泼耍无赖,最后还不得抱着不跟他一般见识的想法,不了了之? 你去大闹京城? 京城是那么好闹得? 若是好闹的话,那些被大堂兄欺负过的人都闹了,还等着你去闹? 程耀铎两手一摊,俊颜一垮,浑身上下都是无可奈何状! “娘子,你消气熄火,就我大堂兄那性子,能被他盯上,还有所补偿,也算是幸运的了,若不然血本无归你也得承受啊。 甭说是你呀,就是本公子也刚刚被他打劫过了。即将要造酒的酒坊不但我要辛苦跑腿,而且还分文没有,原本娘子你给我得分成,都被他老人家打劫得一点不剩。唉……命苦啊!” “什么意思?”萧玉莲一听,心里默然悲哀,却无可奈何,遇到劫皇杠出身的混世魔王程咬金,还真就一点招儿都没有,便有气无力地问道。 程耀铎苦着一张脸,几乎是带着哭腔声音道,“你不是说,那酒坊若是得利,你分四成,我和大堂兄各得三成。结果,这事儿我派人去跟他人家一说,你猜怎么着?他说,我与你是一家人,不能分两份,所以,你和他各得五成,我只管跑腿出力bb。” “呸,谁跟你是一家人?”萧玉莲俏脸一红,娇嗔地呸了一声,瞪了程耀铎一眼。 程耀铎继续装无辜,“不是,娘子你休生气。我是学我大堂兄的话呢,他说我是你的长工,住你家吃你家,可不就是一家人嘛。,这话原也没错,是娘子你想多了。” “你?”萧玉莲脸更红了,嗔怪道,“谁想多了?是你没把话说清楚。” 程耀铎见萧玉莲这般娇羞的样子,不禁一愣,嗯?不对呀,这都俩孩子的娘了,怎么还害羞成这样子? 再见萧玉莲连耳根子都红了,更奇怪了,看样子小娘子这般儿女态不是装出来的,实在是含羞带娇仿若没出阁的少女一般! 真是奇了怪了哈,一个和离妇,两个孩子的娘,居然就因为两句话羞成这样子,脸皮也忒薄了! “你大堂兄这般胡为,难道御史们不圣驾面前弹劾他?”萧玉莲心里还是不忿。 程耀铎一晃脑袋,“当然有弹劾告御状的,可圣人陛下罚了他几回,也没让他有所收敛。这不,他见你的那辆马车制造的精美绝伦与众不同,便起了“歹心”,将其占为己有了。 不过,娘子,你也甭生气,不就是一辆马车吗?给他就给他,大不了本公子豁出去了,替大堂兄赔罪,再跟你签长工协议无所谓,只要你能不跟他一般见识,气坏了自己便可。我怎么也比你那辆车值钱?” 萧玉莲翻了翻眼珠子,无可奈何地接受了被程咬金打劫了的事实。 惹你啊毕竟是国公爷,大唐的功臣重臣,自己一个小老百姓,不忍了这口气还能真去闹京城?这不现实嘛! 唉……马车没了就没了,权当是被狼给叼走了! 不过萧玉莲忽然想起有件事儿很不对劲儿,就咬着银牙怒问程耀铎,“你方才与我提出你大堂兄要再买几盆花,我也答应了,怎么你大堂兄的来装花卉的车立马就到了?你是不是提前就跟你大堂兄预谋好了,就等我往坑里跳了?” “哎哟我的娘子诶,,”程耀铎一时一刻都不放过想萧玉莲暗表心意的机会,装作无辜地叫道,“你可错怪为……本公子了。我不是与你言说了吗,我大堂兄那性子急,尤其是见到有钱可赚有利可图的时候,更是急得如离弦之箭。 我估摸着,我刚收到大堂兄说要再来购买花卉的消息时,其实他老人家就已经派人出发了,这不,我这里刚说完,他的人就到了。” 这世间又混世魔王程咬金,就没出讲理了! 萧玉莲哀叹一声自认倒霉,谁让她是程咬金的铁杆粉丝呢,如今在前世对程咬金那点崇拜之心,这回是彻底地没了,只剩下无可奈何地苦笑了。 回头安慰了心存愧疚的张维峰几句,萧玉莲让程耀铎赶紧帮着去花房搬花装车,然后一刻也不留地将这伙程家土匪给打发走了。 “程处肆,你怎么还不走?难道要留在我这里过年吗?”萧玉莲见程崔氏没跟随自家马车离去,很是奇怪,就皱着眉头问道。 她现在呀,对程家人算是彻底地没了好感! 程处肆见萧玉莲赶人,也不恼,瞅瞅程耀铎,然后理直气壮地笑道,“小婶婶,东坡肘子美味店不是歇业了嘛,年后啥时候再开业啊?” “啥时候开业,与你有关系?”萧玉莲预感程处肆这只小狐狸又在打她什么主意,便没好腔地斥了他一句。 程处肆一卜楞脑袋,笑道,“年后开业倒是与贤侄儿我没关系,不过眼下却还有点关系。” “你想说什么?” “你想干什么?” 萧玉莲和程耀铎同时喝问道。 程处肆吓得往门口缩了缩,忙道,“东坡肘子的利钱还没给我爹分点呢,贤侄儿我……哎哟,铎叔,你好好说话别动手啊!铎叔,铎叔,别打别打,听贤侄我……说。” 小劫匪程处肆话还没说完,就被程耀铎连打带踢地给打跑了。 萧玉莲仰天长叹,老天爷呀,遇到程咬金一家子,我萧玉莲何其不幸啊!唉……做人难哪,做女人更难哪,做大唐和离的女人,是难上加难哪! 仰天长叹,泪洒三滴,萧玉莲心里舒服多了,便着手去萧家庄回娘家送年礼。 自打穿到大唐,萧玉莲还没回过娘家,也没见到过原主的祖父祖母和几个叔叔姑姑,这次来到年底了,她就是不想去见他们,也得捏着鼻子去一趟,毕竟那都是原主的血脉亲人。 “娘子,你回娘家送礼,本公子给你充当车夫。”腊月二十八这天,程耀铎将赶车的老王赶下车,自己坐到了车辕上道。 其实程耀铎是担心萧玉莲此次回娘家,遇到青梅竹马的康景林。 第一百六十七章 回娘家 这次萧玉莲探亲回娘家,还是很重视的。 不但给爹娘哥嫂侄子侄女准备的礼物,就是祖父祖母和叔叔姑姑们也都一个人不落的准备齐全。 乡下人,送年礼是非常郑重的一件事,虽然家家都没什么好东西,可送个鸡蛋送只鸡,那都表示自己是诚心实意的。 这次萧玉莲回娘家,并没有送太过贵重之物。 两辆马车,一辆是自己带着孩子和丫鬟们乘坐,一辆则是装满了吃食布料以及少许的米面。 爹娘分家之后,萧玉莲肯定他们现在过得比以前要好得多,所以她不用担心牵挂,而未见过面的祖父祖母他们的日子,未必就过得富裕,因此上萧玉莲还是送了极为实惠的米面来。 这次出门,程耀铎主动充当车夫,萧玉莲就留下张维峰和薛氏看家,她则带了白芷和晓静两个丫鬟就上了车。而第二辆装有礼品的马车由老王赶着,就一同出发了。 程耀铎抱着马鞭,坐在车辕上,如同新姑爷上门一般,脸上掩饰不住地喜悦,心里美滋滋的。 “娘子,逸儿,秀儿,你们做好了啊,咱们这就出发喽!驾……” 车子启动没多久,萧玉莲脸色就难看了,心里又把混世魔王程咬金跟骂了个狗血喷头。 这个强盗混蛋,硬是将姐姐的座驾给赖去了,结果害得我们娘三个坐在这颠簸的马车里,生生遭了大罪。 不过好在程耀铎是个心细的,在出发前,愣是将车里铺的厚厚的软软的,并且还备了几个烧了炭的手炉给她们娘三个取暖。 “娘子,将秀儿抱紧了,别颠着bb。”车辕上,程耀铎赶着车,也不忘了叮嘱萧玉莲照看好小隽秀。 小隽逸一听,把嘴一瘪,不满地嚷道,“程叔叔,还有逸儿呢,逸儿就不怕颠了吗?” “臭小子,”程耀铎笑骂道,“男子汉还跟妹妹争宠?你是男孩儿,颠簸几下有什么了不得的?嗯?男人骨头要硬气,女孩儿要娇气,你懂不懂?” 小隽逸没音儿了。 程叔叔说得很有道理诶,自己是男子汉,当然要坚强哦! 其实,也不是小隽逸非要与妹妹争宠,他只是不想让程耀铎忽略了他的存在。 不知道为什么,小隽逸对这位不着调的程叔叔非常有好感,是属于那种既喜欢又敬畏的情愫! 而且小隽逸还发现,他娘亲也并不讨厌程叔叔。虽然有时会骂他几句,甚至还打过他嘴巴,可娘亲对程叔叔的态度,与燕叔叔和周叔叔完全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小隽逸说不上来,他太小了,言辞有限,无法准确地表达出自己的看法,但是他还是能感觉到娘亲与程叔叔异样来。 “有这么个不着调的爹似乎也不赖。”小隽逸坐在车里海阔天空的一阵瞎琢磨。 不着调,是萧玉莲背后给程耀铎的评价,当时她也没背着小隽逸,所以这孩子就记住了程耀铎最大的投点——不着调! 因为有程耀铎这老不着调的男人一路上得不得碎嘴打趣,再加上小隽逸和小隽秀小嘴也没闲着,萧玉莲坐在车里并不感到寂寞,只觉着车子几个颠簸之后,就到了萧家庄。 马车先在萧茂林和萧权氏的住处停下了。 尽管来到年了,家家户户都忙着过年准备,可萧玉莲的马车一进庄子,立刻就轰动了整个萧家庄。 不少庄户们走出自家大门看热闹。孩子们更是追着马车看稀奇。 “哟,这是萧家老二的闺女回来了?” “是啊,大车小辆的,啧啧啧……真是过上好日子了哦,回趟娘家还用两辆马车。” “两辆马车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人家老崔家给休了。” “你胡说什么啊?不是被休,而是和离。听说是这萧家老闺女自己要和离的。” “嘁……被休和和离有啥不一样的?还不是不安守本分有失妇德,让人家婆家给赶了出来。” “小点声,你们没看见现在萧家的状况吗?萧老二家的日子现在可与以往大不同了,咱们可别得罪人。” “诶?这萧家老闺女回来了,你们说她跟康景林会不会有可能啊?毕竟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 “你可别瞎说了,就康家那样儿的?萧家老闺女能看上他家?别的我不敢说,就康景林他娘那样子,人家萧家老闺女眼瞎了才会嫁到他们家来。” “对啊对啊,要嫁,当年就嫁了,还会等到现在?” “你们不知道啊?当年萧家老闺女不是不想嫁给康景林,而是她被他大伯萧茂斌,他大伯母给算计了,将几两银子给卖到崔家的,做损哪。” 村里人议论纷纷,各种眼神各种心态看着萧玉莲抱着小隽秀牵着小隽逸,走进了萧老二家的大院。 程耀铎和老王也将马车赶紧了院儿。 “玉莲,你回来咋不提前让人捎个信儿来?这大冷的天,冻坏了?快进屋。”听到动静的萧汪氏和萧张氏迎了出来。 一听说是萧玉莲带着孩子回来了,再看萧老二家的四合院,这下可热闹了,萧茂林和萧权氏,以及各房都出来了。 见到萧玉莲娘三个,整个萧家都充满了喜气! “爹,娘,我回来了。”萧玉莲牵着两个孩子上前给萧茂林和萧权氏上前给便宜爹娘见礼。 萧茂林和萧权氏哪能让萧玉莲和两个孩子这大冷的天站得久了,早就心疼地过来抱起小隽秀,一边说道,“快,快起进屋,自家爹娘哪来的这么多虚礼?” 萧玉莲亲热地上前挽住了萧权氏的胳膊,娘俩亲亲热热地就进了上房。 “……”程耀铎眼见着人家一家人都进屋热乎去了,徒留下自己和车夫老王握着马鞭留在了外头。 这女人,只顾着自己,怎么不想着本公子?好歹你是不是得给二老说一下我是谁啊? 这时候,萧兰卿,萧兰春等哥五个都过来帮着萧茂林卸车。 “两位天寒地冻的,都进屋喝口热茶暖和暖和。”卸完车,萧兰卿终于发现了程耀铎的存在,以为他是萧玉莲的下人,便客气道。 老王显得有些拘束,讷讷地没敢多言。 程耀铎倒是不客气,将马鞭往车上一扔,大咧咧地随着萧兰卿就往客堂而去。 第一百六十八章 送礼 “萧兄,”一进房间,程耀铎自来熟地冲着萧兰卿一抱拳,大咧咧地道,“在下程耀铎,是萧娘子家的长工,今日得见萧兄,实在是荣幸bb。” 媳妇还没娶到家,就与人家兄长套上近乎了,可不就荣幸嘛! 萧兰卿一愣,这是……妹子家的……下人?这称呼似乎好像不大对头哦。 而且这人怎么一点下人的规矩都没有? 萧兰卿虽然是乡下人,没见过什么大的世面,可大户人家的规矩他还是了解一些的。 虽说妹子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可既然有了下人,那下人该守什么规矩,还是应该一清二楚啊。 程耀铎当然不止萧兰卿心里所想,便在客房的上座坐了下来,依旧笑呵呵地道,“初次相见,请萧兄多多不必客气。” “啊?哦,我……”萧兰卿心说,我没打算跟你客气啊,你这人好不晓事儿,这哪是下人的派头,分明是主人家待客之举啊! 回头再看老王,一样是下人,人家可就老实多了,坐在那儿低眉顺目两手垂膝,不多言也不乱动,守着下人的本分。 “萧兄平日里除了种田,可嗨做其他活计?”程耀铎没话找话,与萧兰卿热络地聊着。 萧兰卿虽然心里奇怪这人的举动,可既然是妹子家的人,也不好怠慢,忙笑道,“除了种田,并无其他什么进项,只是往日里冬季无事之时,与人结伴上山打些猎物。” “哟,打猎?打猎好啊,某家就喜欢打猎。”程耀铎顺着萧兰卿的话音就道,“哪日闲暇之时,在下定于萧兄结伴上山,打几只山鸡猎几张虎皮回来过过手瘾。” 萧兰卿暗暗咧咧嘴角,心道,就你这样跟个鬼画符的脸,不用出手,那些猎物见了你都得跑。这人……怎么打扮成这样?小妹也不管管? 程耀铎见萧兰卿不说话,倒也不觉得尴尬,拿起眼前的茶碗,灌了口茶,这才道,“萧兄,令郎多大了?可曾读书识字?” 这是没话找话啊! 萧兰卿耐着性子一一回答。 “啊,令郎十二了啊,可不小了,不读书可惜了。不过,不读书不要紧,可以习武啊,习武之人一样能取得功名光宗耀祖。” 这回程耀铎说的倒是实话。 萧兰卿微微苦笑,自己两个儿子,长子萧明十二岁,次子萧月九岁,因为与萧老爷子在一起生活,一大家子人在一起,生活贫困,又加上大伯一家子霸道,所以,他的两个孩子都没能读书。 现在分出来了,有了妹子的帮衬,虽然说日子好过了一些,可两个孩子都错过了读书的年龄,这让萧兰卿感到既难过又愧疚。 不得不说,程耀铎很会聊嗑,没几句话,就赢得了萧兰卿的好感,说话时也露出了笑意,“是啊,程老弟说得倒也在理,只是,我家这两个小子顽皮,一时也不知道上哪找能教授他们的师傅。” 程耀铎一拍自己的胸脯,大包大揽地道,“萧兄即有让令郎习武之意,那这件事儿就包在我程某的身上,等过了年,我准保给他们几个请一个教习师傅。不过,这习武忒苦,就不知道你可舍得他们受这份罪?” 萧兰卿自是心疼自家儿子,可若是不是读书不习武,哪里能有出息?便点头道,“如果程老弟能帮忙青睐教习师傅,萧某自当感激不尽!” 说着站起身来,郑重地给程耀铎行礼道谢。 程耀铎哪会受他这一礼?便闪射躲了开去,心道,你只要帮我劝说你妹子嫁给本公子就算报恩了,哈哈哈…… 很快,程耀铎与萧兰卿就聊得投机了,而且越聊越热乎,大有相见恨晚之感觉! 而不知情的萧玉莲,此时在上房叶征宇爹娘嫂子们说得热烈。 这次,她给五个嫂子都扯了一匹时下流行的碎花细布,一支银簪子,一只银镯子和每人一小瓷瓶香水。 又给一众侄子侄女们每人一个荷包,荷包里是三十文钱,算是过年时的压岁钱。 并且给了十三岁的弟弟萧兰新一套上好的笔墨和几刀上等的宣纸。另外还送了几本名家字帖和书籍,乐得萧兰新躬身道谢喜不自禁。 这时候的萧汪氏和萧张氏,萧黄氏等人心里对萧玉莲是感激不尽,态度上也十分地诚恳,再无虚假做作。 她们分了家算是看明白了,有了这位小姑子的帮衬,自家这一房是越过越好,几个孩子的前途也明亮起来。 所以说,既然自家小姑子真心实意地护着娘家,那她们自然也要用心回报他她才是,所以,这几个媳妇款待萧玉莲是毫不吝啬,将家里收藏了许久的猪肉鸡蛋都拿了出来。 “爹,娘,”趁着几个嫂子去做饭的功夫,萧玉莲从袖笼里取出一个金铤子,“女儿没给爹娘买什么物件,就想着孝敬爹娘点银子。” “闺女呀,”萧茂林一摆手不肯收下,“这钱你拿回去,爹娘不能收。” “为什么?”萧玉莲奇怪了。 萧权氏了解自家男人的心思,就接言道,“你一个女孩家的,还有两个孩子要养,我和你爹这么一帮子人好手好脚的,咋能总要你的钱呢?老闺女,爹娘知道你孝顺,可这钱,爹娘不要,你收起来。” 萧玉莲一听,这是便宜爹娘为自己考虑啊,不觉心下温暖,笑道,“爹,娘,现在女儿不缺钱了,能孝敬你们,你们就收下。收下之后,咱们还得去看看爷爷奶奶呢。” 萧茂林见此,也就不再推辞,让萧权氏收下了金铤子,然后起身抱着小隽秀,萧权氏牵着小隽逸的手,与萧兰卿哥几个说了一声,就出了院,奔着萧老爷子家而来。 萧玉莲大车小辆地回娘家来了,轰动了萧家庄,这萧老爷子和萧老太太自然也是得了信的,这会儿他们老两口正听萧茂斌两口子挑唆呢。 这是看萧老爷子和萧老太太那要睡着了的模样就知道,两位老人根本就没将老大两口子的话听进耳朵去。 “爹,娘,我二哥带着玉莲和孩子来看望您们来了。”萧茂清,也就是萧家最小的幺儿满脸喜色地进屋跟萧老爷子和萧老太太禀告,“爹,娘,玉莲是赶着车来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迟来的歉意 “哟,老侄女回来了?”不等萧老爷子和萧老太太发话去迎,那萧安氏就急忙站起身,舔着大饼子笑脸,浪声浪气地边说边迎出门去。 这会儿她也不怕外头寒风刺骨,她身子骨不禁冻了。 刚才萧老太太嫌她呱噪,就让她去后院给家里的那口大肥猪添瓢食,准备腊月二十九杀了好卖点钱过年,顺带留点自家过年时包点饺子,可安氏懒,就找借口说这两天身子骨弱,受了风寒,不敢见冷。 现在,听说萧玉莲上门了,她哪里还顾忌这怕冷受寒了,恐怕别人抢了先,就赶紧出门去迎接,连避风帽都忘了带,真是难为她快四十岁的人了。 “娘,二嫂和侄女来了,俺们也出去迎迎bb。”老三萧茂定媳妇萧林氏,老四萧茂辰媳妇萧宁氏,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见大嫂抢了先,就跟萧老太太道。 萧老太太也烦躁她们这副像是受气的样子,便摆摆手,示意她们两个赶紧出去,别老在眼前晃荡让人心烦。 于是乎,萧玉莲人还没等进院,就收到了隆重地贵宾似的接待。 “哎哟我说大侄女啊,你可回来了,可怜见的,让大伯母我好生惦记啊。” 萧玉莲一听,脸上是毫不掩饰地鄙夷,好生惦记我腰包里的钱? “大伯母,您瞧我这脸面红润,衣着光鲜,精神十足的样子,哪里可怜见的了?”萧玉莲根本就不愿意给安氏留面子,便讥讽道,“只是大伯母,您是不是整日的心事重啊?怎么一脸的憔悴?” “呃……”安氏哪想到萧玉莲人还没进门呢,就对她不客气上了,气得一时语塞说不上来话了。 虚伪的笑脸僵在那里更加难看。 这时候林氏和宁氏走了过来,见二嫂一身衣裳不但簇新,而且还是时下庄户人家非常流行的碎花细布裙袄,登时心里都冒起了酸味。 唉……也不知道而奥这是走了什么鬼门运了,养了个好闺女,结果这小日子过得,越来越舒坦了,好吃好喝还有好穿的,真是羡煞人了。 林氏和宁氏心里羡慕嫉妒恨,可脸上一点都没显露出来。 林氏笑着上前接过萧权氏怀里的小隽秀,宁氏则拉着萧玉莲的手亲亲热热,两个人就好像是见到了金元宝似得,那热乎劲儿可不是一般的高。 “三婶四婶,您们越来越年轻了呢。”萧玉莲淡笑着恭维了一句。对这样只会做面子情的,说句好话送她们也就够了。 “哎哟,大侄女,你说真的吗?”那宁氏素来是笑面虎,面上的事儿从来不差事儿,就笑呵呵地接了萧玉莲的奉承,“四婶都快三十了,哪里还年轻啊?倒是你娘,你看看,这一身新衣裳穿在身上,啧啧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二十多岁的小媳妇呢。” 这话说得可够圆滑,即捧了萧权氏,又顺带着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好衣裳谁不喜欢?若是萧玉莲听懂了这话的意思,肯定是要顺着她的话音说,四婶穿上这衣裳也好看,然后她就能将自己的难处顺口道出来——家里没钱啊! 家里没钱,自然就买不起这身衣裳,那怎么办?萧玉莲再懂事大方孝顺的话,就能张口说她给她做一身表表心意。 宁氏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惜啊,等了半天,都走进了房门口了,萧玉莲也没再说话,更没接她的话茬儿,这让她又恨又不甘也无奈。 一众人等前后脚就进了上房。 萧茂林,萧权氏带着萧玉莲和两个孩子给萧老爷子,萧老太太行礼。 “爷爷,奶奶,玉莲回来看您们来了。” “太祖,太婆,逸儿给太祖,太婆磕头。” 一见受尽折磨这差点死在了崔家的老孙女,萧老爷子心里是既心疼又愧疚的,忙摆手示意萧权氏将孩子抱起来,“玉莲哪,快别多礼,咱们庄户人家不兴这虚礼。地上凉,别冻了孩子们。” 萧老太太自然也是连声让座,“孩子,来,快上炕暖和暖和。” 看着一身鲜亮,面色红润俏丽的萧玉莲,萧老太太是喜欢的,只是,她一想到老大萧茂斌和安氏作下的那些事儿,就愧对这个继孙女。 当初将萧玉莲嫁给崔家,她是不愿意的,可是,她是个继室,说话没有决定权。 而当时大儿子萧茂斌又将那崔家说得天花乱坠,萧老爷子是个偏心大儿子的,就信了他的话,结果,就将这可怜的孩子给坑了。 这会儿见到萧玉莲,她这个继祖母也是一脸的愧意,就拉着萧玉莲的手,往炕里让。 萧玉莲笑意盈盈,也不拒绝,就顺着萧老太太的意,坐在了她的身边的炕沿上。 “奶奶,您身子骨还健朗啊,瞧这样子再活二三十年没问题呢。” 可不嘛?萧老太太今年才五十上下,虽然这年纪在古代算是老人了,可她精神头十足,浑身上下利落劲朗,如果保养得宜的话,长寿是肯定的。 抬眼再看萧老爷子,不知为什么,萧玉莲心里隐隐地还有些恨意,若不是他偏听偏信偏执,不顾爹娘哭求,不听萧老太太劝阻,原主又怎么会嫁到崔家受尽折磨而死? 萧玉莲明白,她心里的恨意,其实是原主残留的那一点怨念所致! “玉莲哪,祖父……对不住你啊!”萧老爷子面对这个孙女淡淡地笑意,冷情疏离的眸光,心里就是一阵懊悔和悸痛,坐在那儿,张了好几张嘴,才将淤积多年的心里的歉意说出口来。 “爹……” “爹……” 萧茂林和萧权氏大骇,惊得叫出声来。 天底下无不是的父母,哪有让老人家给晚辈赔礼道歉的?这要是传出去,还让不让自己的老闺女活了? “爹,您这是说的哪里话?”萧权氏今非昔比,再也不是以往那般胆小怕事了,所以听到萧老爷子的话,叫道,玉莲过得好赖都是她的命,可不敢担爹这一声道歉。这要是被有心人传出去,她还怎么做人?” 既有今日,何必当初?六年前害得我闺女还不够惨吗?你今儿个又要闹一出?但凡你当初能听进去我夫妻二人的苦苦的哀告哭求,我老闺女怎么会受这大得罪? 她有今天的惨状,还不是你们父子两个人给造成的?萧权氏就因为萧老爷子这一声道歉,积压在心底里的恨意再也压制不住了,冷冷地声音让满屋子的人都听愣了。 第一百七十章 前事已了 人再老实,也有几分血性的! 萧权氏一想到自己个儿闺女遭得那些罪,受的那些苦,最后还差点被打死在崔家,她就不能不很! 她很萧茂斌和萧安氏居心不良,为了几两银子就将自己的闺女给卖了,也恨萧老爷子偏听偏信太过偏执,一意孤行坑了萧玉莲,更恨自己当时怎么就没再坚持坚持,跟萧家父子翻脸,保下自己的闺女。 说来说去,还不是自己性子软绵,瞻前顾后,想着一大家子人,想着儿子和孙子,才让老闺女掉进了火坑里? 所以这些年,当她听说了萧玉莲的遭遇之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时不时地跟萧茂林闹上几场,埋怨他为了孝顺他爹,顾全他大哥的面子而坑了自己的闺女。 所以,今儿个萧玉莲进屋还没等把板凳坐热乎,萧老爷子就来了这么一出,萧权氏压不住火了,话说的没错,让人挑不出理去,可声音尖锐冰冷,不由地一屋子的人都讶然了。 萧老爷子今儿个是实心实意地想给孙女说一声歉意的话的,却不料引起了萧权氏的极度反感,也是好不尴尬和难过。 原来,一直在他面前沉默少言的二儿子和二儿媳妇,这些年来,心里一直在怨恨他啊,如不是他是他们的爹,恐怕这两口子再也不会登门看他一眼的? 卖了人家的闺女,做爹娘的怨恨也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萧权氏这几声,屋子里一下静了下来。 爱挑事儿的萧茂斌和安氏此时不在屋里,没他们两个叭叭,萧茂定媳妇和萧茂辰媳妇是不会轻易开口得罪人的。 而萧茂林听了萧老爷子的话,也是一肚子的气,此刻就更不会出声了。他媳妇为这事儿都憋屈了好多年了,心疼闺女晚上捂着被角直掉泪,却不敢哭出声来,生怕惹恼了老爹和大哥,几个儿子没好果子吃。 这会儿媳妇发泄发泄也是应该的,谁让老爹大好的日子,净没事找事儿,闹这么一出来。 屋子里坐着的还有萧茂定,萧茂辰和萧茂清。 作为叔叔的萧茂定和萧茂辰,萧茂清也没说话为老爹解围。这些年来,大哥大嫂在家横行无忌,他们也是怨恨的,所以听了二嫂尖厉的喊声,他们都低下了头。 萧老太太倒是想为萧老爷子解解围,可看到二儿媳妇气愤的脸色,她还是住了嘴。唉……让儿媳妇说几句倒倒苦水,这些年她也憋屈坏了。 谁家的儿女谁不心疼? 萧玉莲抬起笑眼看了看萧老爷子,此时,她能感觉到,这位便宜爷爷是真心地给她,啊不,是给原主道歉的! 在这古代封建制度严苛的时代,能让萧老爷子开口真诚地跟她这个孙女赔礼,确实是难得的! 她从萧老爷子那浑浊的老眼中,能看出几分愧疚几分心痛几分懊悔来,所以这位老人家想必这些年来,一直也不好受的? 到底是萧氏是名门世族,他们的儿孙被人欺凌,不说他们是不是真心的疼,可这面子上也过不去啊! 但是,萧玉莲看到萧老爷子老眼浑浊却闪着泪光,便知道,他是真心疼爱自己这个孙女的! 至于为什么萧玉莲嫁到崔家受了这么堵年的非人虐待,他们没有出面,一来是固有的观念所作怪,使他们认为嫁出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人过多的插手,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两下都不能捞着好处,最后自家闺女还得在人家过日子。 二来,根据原主记忆得知,原主萧玉莲这些年来所受的委屈,就从来没回家提过,等萧家知道她在崔家过得不好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所以萧家就为了两个孩子也不能闹上门去。 综上原因,萧家这些年没有护全原主,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便宜娘亲现在直接就与萧老爷子对上了,萧玉莲可不想拆了老娘的台,便笑道,“爷爷,玉莲这嫁都嫁了,孩子也两个了,您老人家怎么还这般挂怀啊? 再说了,玉莲能为大伯父赚几两银子贴补家用,也算是全了我这份孝心了。至于在崔家遭受的那些非人待遇,也都过去了不是?您看孙女这不是好好的在您面前吗? 爷爷,我娘说的对,这啥人啥命,好赖都是老天爷的事儿,跟您没关系的,您就别这般自责给孙女添罪了。孙女呀,还等着赚了更多的钱,好生孝顺您和奶奶呢bb。” 萧玉莲这一番话,说得柔声细语温温和和,却像字字都戳在了萧老爷子的肺管子上,让他面色更加难堪! 萧老太太一看火候差不多了,萧玉莲和萧权氏的气也出了,就笑着打圆场道,“哎哟可不是嘛,玉莲说的没错,这事儿啊,就当来一阵风刮过去了,没事了,老爷子你也别挂在嘴上让孩子们听了为难。 玉莲哪,你给爷爷和奶奶都送什么好东西来了?快拿出来给我们两个老么喀木眼的见识见识。我听说啊,你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啊,一盆花豆值钱哟。” 萧玉莲卖花赚钱的事儿,在殷庄乡传遍了,萧老太太知道也不奇怪。 有萧老太太解围,屋里的气氛算是有了点缓和。 萧玉莲便借着台阶,笑道,“奶奶,孙女小孙爷爷奶奶的东西自然是要好的。不然,爹娘都不答应呢。” 萧老太太听了这话,怀抱着小隽秀露出了慈爱的笑意来。她身为继室,在几个继子面前一直过得很不顺心,萧老爷子又是个偏心长子的,所以她难得笑得这般开心。 萧玉莲这话,是给她长了面子呢! 于是,萧玉莲便将分给大伙的礼物都一一分了下去。 送给三婶四婶的东西,自然是衣料和银簪子银镯子。 给萧老爷子和萧老太太的,除了衣料和粮油米面外,还当着满屋子的人,送了一个十两重的金铤子,并且申明,“这钱是预备给五叔来年科考之时的所有费用,不得挪作他用。” 这十两金铤子,当着全家人的面,萧玉莲直接就交到了萧老太太的手里。 十两重的金铤子啊,金光耀眼,看得一屋子的人,除了萧茂林这一房之外,其他人都直眼睛了。眼巴巴地看着萧老太太揣进了怀里。 屋里此时想起了砸嘴的声音和粗重的呼吸声。 林氏和宁氏眼珠子都红了,心里此刻可就不是冒酸味了,而是蹭蹭的小火苗直窜头顶,她们差点被羡慕嫉妒之火少得失去了理智,动手去抢那金铤子了。 萧茂清正愁自己来年的考举费用呢,见萧玉莲出手大方给了这么多钱孝敬,心里一阵激动和感激,便站起身来,朝着萧茂林和萧权氏拱手抱拳行礼道谢,“二哥二嫂,小弟先谢谢二哥二嫂资助。” “五叔,钱是我的,你咋谢我爹我娘啊?”萧玉莲见五叔激动地,清瘦的脸都红了,笑着打趣道。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一家和乐 这位萧家的老幺萧茂清才十五岁,正处在变声期,被萧玉莲这么一打趣,俊颜更红了,嘶哑的声音嗫喏的几声,经不到说什么好了。 “五叔,侄女这里还给您准备了几套书籍,对您科考兴许有些帮助bb。” “哦?真的?”一听萧玉莲要送自己书籍,萧茂清一改腼腆的性子,惊喜地道,“那太好了,五叔正好缺少书籍呢。” 萧玉莲便让白芷将给萧茂清准备好的几套书籍和笔墨纸张都递给了他,喜得萧茂清连声道谢,“多谢大侄女,多谢大侄女。” “五叔,这一小瓷瓶里的东西是提神的,你每隔七天喝一口,以后读书的时候就不犯困了。”萧玉莲递给小萧茂清的,当然是神奇戒指空间里的灵泉水,他和萧兰新每人一瓶。 萧茂清高兴地都合不拢嘴了,自然是欣然接受。他虽然不知道这瓷瓶里的东西有什么神妙之处,但是大侄女给了,他接着就是。 打发了萧茂清,萧玉莲又将给萧老爷子和萧老太太的东西也拿了出来。送给萧老爷子的是现代的护腰和护膝。 “爷爷,这东西带着保暖防寒,而且减少腰部弯曲缓解疼痛,冬季带上它最合适了,出门的时候也不怕冷。” 萧老爷子坐在那儿,其实心里一直还不是滋味呢,被二儿媳妇和孙女委婉地指责,他不是不生气,可再生气也是自己找的,若是当初自己不听信了长子的话,哪有今天的难堪? 萧玉莲拿出了那么多好东西,都是他这一辈子没有的,他是又喜又难过。尤其是给小儿子送钱送书的,让他感概万分。 这个孙女,是个有度量的,也是有能耐的。怪不得前一阵子乡上传言,岳良村和离妇萧氏种的花卉是百两银子一盆,发了大财了。 今儿一见,果然不假啊,一出手,就是一个金铤子,真是大方啊! 正寻思着呢,萧玉莲就将手里的护腰和护膝递了过来,慌得萧老爷子赶紧接过来,眼角都湿润了。 孙女真是贴心哪,这么多年,她竟然还记得自己每到冬天,腰腿疼的老毛病就犯,一犯,疼得像是针扎似的疼。 “孙女呀,这……这东西……贵着?”老汉还是心疼银子的。 萧玉莲笑了,“爷爷,东西再贵也是有价的,可爷爷您身子骨金贵是无价的哟,只要能缓解您的痛苦,花点银子不算啥事儿。” 嘴上这么说,萧玉莲心里却好笑,你就是有金子都没地儿买去,可不贵嘛! 将给萧老爷子的东西送出去了,萧玉莲又转身将一条质地柔软暖和的抹额和加厚羊绒袜子送给了萧老太太,“奶奶,这两样东西都防寒保暖,冬天里穿着,您也少挨些冻。” 萧老太太接过那毛绒绒,镶珠点翠的紫檀色抹额,一时是激动不已,连声道,“好,好,好啊。玉莲哪,你有心了。这么多年,你还记得奶奶这脑痛风的毛病,真是难为你了。” 得,今儿个所送之礼,都歪都正着,被萧老太爷和萧老太太认为是萧玉莲记得他们的病痛,所以才送了这些东西孝顺他们。 萧玉莲也暗笑,自己真心没注意所送之礼,是两位老人家正需要的。其实她就是针对老年人的特点送了这些东西而已。 “爷爷,奶奶,以后若是再犯了毛病,可不能心疼银子硬忍着,该治害得治,可不能遭这罪。呐,这是热疗贴,是当初救我一命的师父给的,我没舍得用,就孝顺您二老了。” 关于萧玉莲被崔家打死之后,死而复生的事儿,萧老爷子他们是知道的,并且也听说,她之所以能死而复生,是在昏迷的时候,有一个化影无形的白胡子老人家把她救了,所以,他们这孙女才有了今天这一身本事。 现在,萧玉莲送给他们的东西,都是此生难见的珍贵之物,他们也没觉着太奇怪。 只是,这热疗贴怎么用,是做什么的,他们都充满了期待,就盯着萧玉莲看。 上了年纪的老人都喜欢药,这是古今通病! 萧玉莲瞧着两位老人家像个孩子似的瞅着她,充满了期待,就笑道,“这热疗贴啊,就是缓解肩膀骨缝,脖子后面骨头,和身上各个骨节,背部脊梁骨受风了,扭坏了等症状。” 萧玉莲想说颈椎病,肩周炎等医学名,怕萧老爷子和萧老太太听不懂,就大白话简单地说了几句,然后又教给他们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 接下来分发的就是原主的便宜姑姑了。这位姑姑是萧老太太生的,与萧茂清是同母同父,她十四岁了,来年就及笄了,正是说亲的年龄。 不过,萧老太太早就放出风去,这个老闺女,她要留两年再出嫁,所以至今还没有媒人上门。 “姑姑,这是侄女给你的,这小瓷瓶里装的是香水,平时用的时候,滴一滴就可以了。这一瓶是发油,比用皂角抹头顺滑切香气。还有这匹细纹花布,颜色鲜亮,正适合小姑姑的脸色,做一身裙袄很好看。” 这位小姑名叫萧舒莹,性格很腼腆,一见这么多好东西,喜得细声细语地连声道谢,“谢谢大侄女。” “小姑姑,都是自家人,你还客气啥呀?呐,这套首饰也是你的,你和我姐姐一人一套,都是成色最好的银首饰,样式也新颖,就是不知道小姑姑喜不喜欢。” “啊?这……喜欢喜欢。”银首饰谁不喜欢啊?这一辈子都可能不一定能戴上呢,尤其还是整套的,萧舒莹哪能不喜欢? 萧玉莲见小姑姑脸色绯红喜不自禁,就打趣道,“小姑姑,将来你出嫁的时候啊,侄女送你更好的作嫁妆。” “你?我……我?”萧舒莹果然是不禁逗,羞得满脸通红低下头去,只顾着摆弄那些东西了。 坐在一旁的萧权氏见状,嗔怪地点了萧玉莲一下,“你呀,没大没小,胆子不小啊,居然还敢打趣你姑姑了,看一会儿你姑姑不打你。” 谁知萧权氏话音未落,那萧舒莹居然还当真了,忙道,“二嫂,别打,别打。”这一声,可把屋子里的人都给逗笑了。 屋里头这正说的热闹呢,忽听得院里传来一声炸雷似得怒吼,“都给老子滚犊子!” 第一百七十二章长媳挨打 这是谁呀这是?怎么骂人呢?也太粗鲁了? 萧老爷子刚要打发人出去看看,萧玉莲一摆手,面带不愉地道,“爷爷,不用去看了。 我刚才忘跟您说一声了,我家车夫脾气暴,最好您告诉我大伯和大伯母一声,离我家车夫远点,别招惹他,不然挨了打我可不负不了这个责任bb。” “呃……” 萧老爷子闻言,噎了一下,见刚才还笑意盈盈的孙女,此时面色淡淡地,还有啥不明白的了? 外头发生了啥事,不用问也知道了,定是老大萧茂斌和安氏想要趁着大家伙都在屋里的功夫,到外面的车上便宜去了,结果惹恼了人家车夫,被骂了。 萧茂定和萧茂辰一听,你看我我看你,也都明白,这是大哥大嫂又想去找点便宜占,结果便宜没占着,倒挨了通骂。 林氏和宁氏见萧老爷子没有出声维护老大,都眼带鄙夷地瞟了窗外一眼,心道,活该挨骂,咋不揍他们一顿呢? 刚才她们眼见着萧玉莲送给小姑子那么多的好东西,早就眼红了,恨不能上前管萧玉莲讨要。 可是,人家不给,自己若是强行索要,不但丢人,而且好会遭夫君嫌弃,所以,她们现在的心情是一心维护萧玉莲,是必要与之结好,因此外面萧茂斌和安氏去找便宜占,她们是鄙视的。 萧老太太轻叹了一声,看了看萧老爷子,见他对萧茂斌老口子所为,像往常一样,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反应,便不紧不慢地道,“这嫁出去的闺女回娘家,不说是尊客,可也不能让人指着脊梁说嘴。” 萧老爷子神色一沉,看了看萧玉莲,希望她能说句客气话的话,给长子点脸面。 可萧玉莲低眉垂眸,压根就不看他,而是一副你看着办的神情。 再看屋子里的其他人,尤其是老二萧茂林两口子,干脆直接拿眼睛望着他,那意思很明显,就等着他发话处理。 萧老爷子心里微微有火,他是偏心长子不假,可长子再不好,那也是长子啊!长子做事不争气,他是恨得,但是……长子就是他的希望啊! 长子做的不好,大家伙儿可以包容他点,谦让着他点,等他再年长几岁也就懂事儿改好了,这有什么不对呢? 萧老爷子坐在那儿,既舍不得大骂长子,又不想寒了其他几个儿子的心,正为难呢,房门忽地一声被撞开了,随着一股寒风吹进来,就见萧茂斌鼻青脸肿地跌跌撞撞地扑进屋来。 “爹,您的给儿子做主啊,你看看儿子被打的,他……这个该死的下人贱奴,把儿子打成这样,您不能不管。咱们家人都被人欺负到眼皮底下了。” 萧茂斌进来就是一通哭嚎,却句句不忘上眼药的话。 见萧茂斌被打成这惨状,若是以往,萧家这哥几个非得撸胳膊挽袖子冲出去为他讨公道不可,可现在,这几个坐在那儿纹丝没动,都拿着异样的眼神瞅着他,看他一个人在那儿哭天抢地。 “萧玉莲……”萧茂斌哭音还没等落下,萧安氏就闯了进来,原本一张并不难看的大饼子脸,半边脸亦红肿起来,一进门指着萧玉莲就骂上了,“你个贱人,你家的车夫敢打老娘,你信不信我去衙门告你去。” 萧玉莲连眼皮都没撩一下,淡淡地道,“那你去告,我就在这儿等着。” “你……”萧安氏一记铁拳打在了棉花上,气得她转头刚要找萧权氏算账,她养的好闺女,不找她算账找谁? 其实,这也是萧安氏欺负萧权氏习惯了,所以这次她还想着那萧权氏出气。 谁知萧权氏已经站起身来,浑身散发着骇人的寒气,咬着牙跟怒喝道,“你刚才骂谁是贱人?嗯?” 老虎不发威,谁都当病猫呢? 这萧权氏一发威,不禁把萧安氏吓住了,就是林氏和宁氏心里也都一抖,哎哟娘诶,一向柔弱软绵的二嫂,不是没脾气啊,原来人家发火也是这般骇人的!看来,以后跟二嫂相处,还是别欺负人家是软柿子了,不好捏啊! 坐在炕里的萧舒莹一见大哥大嫂那凶悍的样子,吓得往萧老太太身后缩了缩,低低音声在她娘耳边颤抖着声音说道,“娘,前儿个大嫂还说,等年后要……要给女儿说个……说个婆家。” 嗯?就这一句话,萧老太太条件反射地,一改柔和的面孔,登时眼神就凌厉起来,好啊,这鬼主意都打到老身这来了,还想卖完侄女,再来卖妹子? “老大家的,你快来。”萧老太太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可躲在她身后的萧舒莹却感觉到老娘身子微颤,显然是因为刚才自己的话气得不轻。 萧安氏被萧权氏逼问的一哆嗦,刚要撒泼,就听萧老太太叫她,这给她了一个台阶,赶忙捂着红肿的半边脸挪到了炕沿边上,舔着脸叫了一声,“娘,你看儿媳妇这脸,该死的小贱人她……” 萧安氏还要说骂下去,可是众人就见萧老太太猛然抬起手来,朝着萧安氏的另一边脸就扇了过去,就听的“啪”一声脆响,大家伙儿都愣住了。 这是自打萧老太太进门之后,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发怒打人! 就在大家伙儿愣神的功夫,萧老爷子这个时候倒是没糊涂,喝了一声萧老太太,“桂香,你……这是咱们的长媳!” 一直冷眼旁观的萧玉莲,见萧老爷子竟然为了萧安氏而呵斥老伴,心里顿时理解了萧老太太在萧家的不易,也明白了萧茂斌和萧安氏能有今天,除了他们本质上就是个坏种子外,多半都是萧老爷子给惯成的,不禁冷笑。 有这样的爹纵容,萧茂斌学不坏都对不起他的“培养”! “爹,”萧安氏一看萧老爷子发了话,就势哭喊起来,“儿媳妇在外被人打,屋里又被继母打,我……我不活了啊我!” “是啊,爹,”萧茂斌也熊猫眼跟着大叫,“这打你大儿子和大儿媳,就势打您的脸呢,跌要给儿子媳妇做主啊。” 第一百七十三章 慈父多败儿 萧老太太没理会萧茂斌和萧安氏的哭嚎,而是语气极其凌厉地喝道,“这就是你长子长媳该有的孝道?嗯?当着这么多晚辈的面,她叫我继母,而不是娘?这就是你老爷子看重的长媳长子? “老爷子,”萧老太太说到这儿,凄然一笑,语气却阴冷地道,“老身就知道她是萧家的长媳,所以这么多年,老身身为继母,才要处处容忍她谦让她。 可是她和老大在萧家所作所为,眼睛不瞎的都能看清楚了,嗯?你这般不分是非,不分青红皂白地处处维护他们惯着他们,家里的人有谁说个不是了? 当年老大两口子将玉莲丫头给五两纹银卖到崔家之时,老身求过你,劝诫过你,可你执意不听,还拿孝道压着老二两口子,结果害得玉莲差点没了命,若不是她自己要强,这会儿你还好意思用你这孙女给的东西?” “桂香……”萧老爷子再次被揭短,有些恼羞成怒,脸红气短地喝道,“你想挑唆我们祖孙的关系?” 萧老太太这会儿根本就不惧怕萧老爷子,冷笑一声道,“你说老身挑唆?那事实就在眼前,还用得着老身挑唆吗?嗯?你以为我是挑唆?我这是给你提个醒,别忘了你的长子和长媳是什么样的人! 怎么地?老大老大家的?你们卖完了玉莲丫头,那银子花完了,又把主意打到你妹子身上了?嗯? 今儿个我老婆子把狠话放在这儿,当初你们卖玉莲的时候,说我是继祖母没资格管,可舒莹是我的亲闺女,我看谁敢动她一根手指头?” “啥?啥啥?你说啥?”萧老爷子愣神了,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是听错了。 不禁萧老爷子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就是萧茂林和萧茂定,萧茂辰,以及最小的萧茂辰都难以置信地看着萧老太太。 老大他们两口子这又要打家里人的坏主意了?还……还打到了妹妹身上? 萧老太太瞅着萧老爷子冷笑,“怎么?老爷子以为我是胡诌的?你的长子长媳是不是卖完了妹子,以后还要再卖老三家的,老四家的几个闺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萧老爷子就脚着心突突地狂跳,他没有想到,大儿子和大儿媳会把主意打到闺女身上。 当初卖玉莲的时候,萧老爷子感觉是自己被蒙蔽了,并不是自己心狠,有意维护长子长媳。 可,这回…… “孩子他娘,”萧老爷子气短心虚,改了称呼,道,“你说的是真的?” 萧老太太翻了翻眼皮,冷冷地道,“是真是假,你好儿子好儿媳不是在眼前吗?你问他们不就明白了? 好了,老身累了,就不掺合你们父子爷们的事儿了。只是有一句话我得再说一遍,我闺女的亲事我自会做主,谁敢打她主意,我跟他拼命! 老二家,老三,老四,你们都回,大过年的,谁家都忙呢,哪有这闲工夫看人家父子说家长里短的bb。” 萧老太太一发话,众人都面色讪讪地站起身就要走。 “慢着……”萧玉莲一声慢着,众人一愣,又都坐下了。 “玉莲哪,你还有事儿?”萧老太太慈爱地看着萧玉莲温和问道。 萧玉莲点点头,“奶奶,玉莲觉着今儿个还是将大伯父大伯母的事儿一并解决清楚了好,免得以后再有什么不测和荒唐事,影响了五叔的前程。” 萧玉莲下句话没说的是,别因为萧茂斌和萧安氏两个死人,影响了小弟萧兰新的前程!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如果说萧茂斌和萧安氏打着妹妹的主意让萧老太太气氛,可关乎儿子的前程,更让老太太惊醒,她决不允许有人坏了自己儿子的前途! 其实,不光是萧老太太警觉起来,就是萧茂林和萧茂定,萧茂辰也都心里打了个嗝,对呀,玉莲这丫头说得极是! 老大萧茂斌和萧安氏的所作所为,可不仅仅代表他们自己啊,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不要名声,可萧家这些人还要名声呢! “爹,大哥大嫂这一番二次的想歪主意,您得给个说法。”萧茂林作为老二,家里现在就有个要科考的儿子,所以他不能不说话。 “是啊,爹,大哥大嫂这做得叫什么事儿啊?卖了侄女玉莲,怎么还想着卖我妹妹?”一向不大爱说话的萧茂定也开了口。 萧茂辰张了张嘴,见萧老爷子脸色极为难看,吓得又闭上了。不过宁氏在他身后偷着掐了他一把,让他赶紧说句话,也表表态度。没看见这屋子里的人都对老大有意见了嘛! 萧茂辰这才吞吞吐吐地道,“爹,大哥……大哥这事儿,做得不……不地道。自己亲妹子,他……咋还想换钱花?我……我不同意。” 满屋子的人,风向骤然转变了,哥哥是义愤填膺地指责萧茂斌和萧安氏。 萧茂斌一看大家伙儿都冲着他来,急了,也顾不上嘴丫子疼,叫道,“你们……你们想干啥?啊?以下犯上?爹,你看看二弟他们,太不像话了,您还在呢,他们就对儿子这样态度,这要是您……” “啪……” “啊……爹……” 萧茂斌话还没说完,萧老爷子一巴掌就给他扇了回去。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都不惑之年了,还会被老爹当众打嘴巴。 萧茂斌觉着憋屈,自己说错什么了就挨揍啊?难道他说的不对吗? 老爹活着呢,几个弟弟就这般对他无礼,这要是老爹不再那一天,他们还指不定对自己怎么样呢,所以这话他说的没错啊,凭什么老爹打他? 萧老太太见状,长叹一声,“老爷子,你认为就老大两口子这样子,能担起这么一个大的家业?” 萧老爷子脸色非常的难看,几乎黑得能滴出水来。他此时对萧茂斌和萧安氏是既失望又心疼,有心将这场风波压下去,可是几个儿子都瞪着眼珠子盯着他,不用多说,那十分不满地脸色已经告诉他,这样的当家人,他们不会再信服听从。 萧玉莲冷眼旁观,看着萧老爷子还想一味地袒护长子,摇摇头,便道,“爷爷,有句话玉莲不得不提醒您一句,这哪家的士族阀门都会有那么一两个不成材不争气的,您应该也知道,作为士族门阀的族长是怎么处置惹事的子孙的。” 一剂猛药下得很重,彻底地击醒了萧老爷子。 他浑身打了个冷战,想起了身为族长的老宰相萧瑀是怎样凌厉手段处置小家不肖子孙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怒打长子 “今后,“萧老爷子忍痛艰难地道,“从今天起,咱们萧家这一房,不立长子传家,有德者有能力者,当立为家主!” 萧老爷子这一决定,令萧茂斌和萧茂定,萧茂辰,萧茂清长出了一口气。这就是说,变相的将萧茂斌两口子排除了萧家,他所做的,所说的话,都不能影响萧家左右。 “爹……”萧茂斌不服气地大叫道,“爹,自古立长不立幼,我做错什么了,爹这样狠心待我? 爹,我给妹妹长了个好婆家有什么不对?那殷庄乡程家酒肆老板,那是腰缠万贯,土地百亩,家里呼奴唤婢啊,我给妹妹找这样的好人家,娘娘不但不感谢我,还挑……” 萧茂斌话还没说完,萧玉莲是火冒三丈,噌的一声就站起身来,眉角一挑,眼神凌厉,周身的杀气就蔓延开来,把屋子里的人都骇了一跳。 “萧茂斌,你,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你把我我小姑送给谁家?程家酒肆?嗯?” 这两声质问带着冰碴儿,硬生生地冻死个人! 萧老太太见状,预感大事不妙,这个长子长媳肯定有是没出什么好道儿,就压着心底的火气问萧玉莲,“玉莲哪,你快说,那程家酒肆怎么回事?你大伯他……是不是……又要将你小姑推进火坑?” 萧舒莹也是惊恐万分,一把拽住了萧老太太的胳膊,哆哆嗦嗦地道,“娘,我……我不嫁人,我……怕bb。” “好闺女,别怕,天塌了,有娘在呢。”萧老太太轻柔地拍了拍萧舒莹的后背,安慰着。 老闺女素来胆小软弱不经事儿,这就是为什么她要留她两年再让她嫁的原因。 萧玉莲没有回萧老太太的话,而是冲着萧老爷子冷笑一声,“爷爷,您可能不知道那殷庄乡程家酒肆老板,那就让孙女来跟您说个清楚,至于您怎么处理这事儿,与我一个出嫁的闺女没什么干系,毕竟是嫁出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是年您说过的,我记着呢。 至于我为啥还要多这一嘴,因为炕上坐着的是我慈爱的奶奶和我的亲姑姑,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走我的死路,重蹈我娘被人挖心刺骨,却无法救赎自己亲生闺女的悲剧!也想让您知道我的大伯,您看重的长子长媳是一个什么样的蛇蝎心肠。” “臭丫头,贱人,你闭嘴!”萧茂斌大感事情不妙,也顾不得脸上剧痛,一边骂着一边就朝萧玉莲扑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萧茂斌扑到萧玉莲跟前的时候,就见一直一再房门口没现身的程耀铎一个箭步就冲了进来,直接一抬腿,就将萧茂斌给踹趴下了! 这一切来的太快了,屋里的人只瞧见萧茂斌扑过来要打萧玉莲,刚要都想伸手来扯住他,可程耀铎的速度,那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快呀,一点都没犹豫地就将萧茂斌踹倒在地爬不起来了。 “彬儿!” “相公!” 惊呼出声的是萧老爷子和萧安氏。 “萧玉莲,你……你,你这个贱人,我跟你……”萧安氏拼了这俩字还没出口,就见程耀铎反手就是一个嘴巴,将这两个字又给打回肚子里了。 “谁再敢骂玉莲一句?嗯?”程耀铎这一怒,原本就画得跟个白无常似的脸,更加狰狞精彩了了,一时间竟悍住了所有的人! 萧茂林坐在一旁,见闺女的车夫果然是个脾气爆的,想要出声制止他的暴行,可一想到大哥大嫂做下的事儿,还骂他闺女是贱人,便觉着该揍,也就不吭声了! “玉莲,你就是这么回娘家送礼的?”萧老爷子见长子长媳被一个车夫打成这样,心里不生气是假的,就喝问道。 萧玉莲闻言,冲着萧老爷子一阵冷笑,“爷爷,刚才我就跟您说明了,我的车夫脾气不好,别沾惹他,惹他火起挨了打我可不负责任! 再说了,像萧家长子长媳这样心术不正之人,人人得而揍之!他们明知道程家酒肆的老板上有妻下幼子,后院还有一个王姓小妾十分得宠,却还要狠心地将我小姑送进火坑去,您说,他们该不该揍?爷爷,您还是好问问清楚,您的这位长子长媳又是准备多少银子将我小姑给卖了?” “什么玩意儿?”萧玉莲话音未落,屋子里的这些人就炸了。 萧老太太眼珠子一翻,脑子一片空白,差点没昏过去,就是最老实的萧茂辰闻言,也怒火中烧,一回头冲着媳妇宁氏喊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扶着点娘,别把娘气坏了。” 说着顺手操起墙角的扫地笤帚,递给了宁氏,“让娘出口气。” 是啊,这屋子里,除了萧老爷子和萧老太太,还真没其他人敢打萧茂斌和萧安氏的,他们再不是人,身份也摆在那儿,做弟弟的打哥哥,传出去,不论怨谁,都不大好听,所以萧茂辰才示意宁氏。 萧老太太结果扫地笤帚,下了炕,来到萧茂斌面前,也不管他倒在地上装死,抡圆了胳膊就是一通好打。一旁的萧安氏自然也没逃过这一劫,直打得他们两个是哇哇大叫。 萧茂定看傻了,呆愣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大叫道,“娘,打,狠狠地打!大哥这是要将咱们萧家这一房彻底毁了啊! 爹你知不知道,妹妹被卖为妾,那五弟还有什么前程可言?啊?有个做妾的妹妹,五弟即使做了官,也是一辈子都低人一等。 爹,你看看,看看啊,大哥大嫂这是……这是……咱们这一房几十口人,连老的带小的,都毁在他手里,您才放心吗?” 萧玉莲闻言,不觉都看了两眼三叔,想不到短短的时间,三叔就把后果给想到了,原来也是个有心的! “爹,娘,走,大伯大伯母如何处置,是爷爷的事儿,咱们就是再呆在这儿也没啥意义。”反正都分家另过了,即使萧茂林和萧权氏不参与老宅的事儿,他们也挑不出理去。 “二哥,二嫂,我送送你们。”见萧茂林和萧权氏抱着孩子要走,萧舒莹眼角带泪地送出门来。 “玉莲,老姑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姑姑这辈子就要毁了。”说这话时,萧玉莲分明感受到,一向懦弱软绵的萧舒莹,面色有了几分坚韧! 第一百七十五章 探望二姐 萧玉莲一行人回到萧茂林的住宅,已经快大半天了。 “娘,我咋没见我儿姐来呢?您没捎信给她?”萧玉莲的二姐萧玉兰嫁给本村的田家,姐夫名叫田二柱。 萧权氏见问,怕萧玉莲误会二闺女没来是不愿见她。毕竟萧玉莲和离这事儿,对娘家人都有所影响。不明就里的人,误以为是萧玉莲不守妇道犯了七出,才被崔家赶出门去的。 这事儿也连累了二闺女萧玉兰名声也坏了。当时萧玉兰不明妹妹的状况,闻听传言,是非常的气恼,赌气告诉萧权氏,今后别说我有这么个不要脸的妹妹,我是姐姐都丢不起这人。 后来萧权氏知道真相,就跟二闺女详细地道明了萧玉莲和离的来龙去脉,萧玉兰这才知道自己妹妹受了这般诸多的苦楚,不觉跟着流泪,几次央求萧权氏去将妹妹接回来。 萧权氏去了一趟岳良村,见萧玉莲过得非常好,回来就把所见所闻讲与萧玉兰听,萧玉兰得知妹妹过得好,自然也会是替她高兴。 这会儿萧玉莲不见二姐上门,其实也没多想,结果萧权氏担心二闺女没上门,会引起老闺女误会,便急忙解释道,“你二姐知道你来家了,高兴着呢。可她这会儿是走不开了bb。” “哦?咋了,我二姐咋不能出门?”难道这个田家与崔家一样,虐待二姐? 萧权氏见萧玉莲满脸都是关切之情,心里暗自高兴,可还没等她说话呢,一旁的黄氏抢先道,“三妹你有所不知啊,你二姐啊,这回又怀上了,都七个多月了。 因为这胎怀得辛苦,你姐夫和她婆婆都不让她随便出门。唉……说来也是啥事儿都赶在一起了,这不是嘛,来到年底了,家家都在忙活着办置过年,可你二姐的婆婆突然就受风寒病倒了。 所以啊,这家里家外的,一大摊子事儿,都扔给了你二姐。虽然咱们庄户人家贫寒,没啥可办置的,但是没啥办置的不也得办置吗?结果啊,你二姐更是抽不开身回来。” “哦?二姐又怀上了?这是好事儿啊!娘,既然二姐来不了,那咱们去看看她。再说,我既然知道了她婆婆病了,若是不上门去探望一下,也不好啊。就是别人也会说二姐是非的。” 萧权氏也觉着有理,便点头答应,“好,那就准备点礼品过去看看。娘这里有点鸡蛋鸭蛋,还有昨天蒸的大饼,一样都给他们拿点。你给娘的衣料,也给扯一块去,你二姐的婆婆和娘一般岁数,能穿出去。” “嗯,好。”萧玉莲应了一声,就又问道,“娘,田家待我二姐怎么样啊?不是说我二姐过门第二年生个闺女女,她婆婆很不待见她吗?这几年咋样了?” 萧权氏一边去壁橱里去布料,一边道,“刚成亲那会儿,她婆婆待她是不太好,可你姐夫却看重你姐,疼爱你姐。后来她婆婆一看自己做得里外不是人,也就渐渐地对你姐好起来了。 再一个,你姐现在有一个闺女两个儿子,又是个会持家能干孝顺的,她婆婆啊,现在逢人就夸你姐姐好,整天乐得到处显摆。这不,你姐又怀上了,她婆婆就不让你姐干家务活,说破给累着。 唉……说来呀,你姐姐婆婆这一病,多半是忧心你姐姐这一胎,再加上年岁大了,禁不起风寒,家务活又重,来到年家里穷困没啥办置,她是着急上火的,就病了。” “哦。”萧玉莲哦了一声,心里有数了。 听便宜娘这么一说,这田家的人倒是和善人家,做婆婆的也通情达理知情之重,真是这样的话,自己何不伸手帮衬一把二姐呢。 想到这儿,就让白芷去车上拿来那套早已准备好给萧玉兰的银首饰,两匹布料和一些吃食。 “娘,来到年了,将这些米面和菜油给二姐家送点去。还有这些猪肉,麻花,干果,糕点,各式各样的都给二姐送一些。我这里还有一条貂毛镶珠的抹额,一些热疗贴,送给二姐的婆婆也略表心意。” 兄弟姐妹之间和气,做爹娘的自然是看着高兴,萧权氏哪有反对的道理,便整理好所送之物,就留下小隽逸和小隽秀在家,由黄氏等人照顾着,便与萧玉莲,萧汪氏一同来往田家。 这次,程耀铎不再是车夫了,自觉的要当力工,背着米面,和抱着菜油罐子的老王随行。 萧权氏拎着装有各式样糕点的篮子,萧兰卿扛着三匹细纹布,萧汪氏拐着鸡蛋筐,萧兰溪拎着足有十多斤的猪肉,白芷抱着首饰盒,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就来到了田家的大门外。 萧玉莲举目打量二姐家,不觉暗自叹了口气,这日子过得,的确是太穷了。 只见约有四间大的房子,摇摇欲坠,几乎都要坍塌了,若不是有粗木杆子四下支撑着,恐怕一场小轻雪也能压塌了。 稻草麦草铺盖的房盖,已经遭烂了,长满了苔藓,此时是冬季,那苔藓已经斑驳,长在房盖上,就像是冻疮似的,这一块那一块。 小院到底是收拾的干净利落,没有什么杂乱的东西堆放。除了两大垛烧柴,就是鸡窝鹅鸭圈。 因为院门口突然间有人说话,屋里面听到动静就推开了房门,抢先跑出来的是一个七八岁的男孩。 男孩一见萧权氏,惊喜地扑了过来,嫁到,“姥姥!” 萧权氏就扯住小男孩的手,慈爱地道,“庚子,你爹呢?你奶奶好些没有?” 庚子,也就是田埂,干脆地回答,“爹出去给娘请大夫去了,我娘说她肚子疼。我奶奶好些了,在给我娘烧热水,说我娘就要给我添个小弟弟。” 哦?这是……玉兰这是要生产了? 萧权氏顾不得其他,急忙就往房屋里进,萧玉莲紧随其后。 而萧汪氏则负责安排程耀铎和萧兰卿,萧兰溪将东西都放置在厢房。 “亲家来了?”萧玉兰婆婆正强支撑着身子,在灶房里烧水,见萧权氏和萧玉莲,满脸褶皱的脸上显出了歉意,“亲家来了我也没出去迎迎,失礼了,你们……快屋里坐。快看看玉兰,她遭罪了。” 萧权氏一边往北屋子里进,一边不放心地问道,“不是说才七个多月吗?这怎么就要生产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早产有因 萧权氏顾不得其他,急忙就往房屋里进,萧玉莲紧随其后。 而萧汪氏则负责安排程耀铎和萧兰卿,萧兰溪将东西都放置在厢房。 “亲家来了?”萧玉兰婆婆正强支撑着身子,在灶房里烧水,见萧权氏和萧玉莲,满脸褶皱的脸上显出了歉意,“亲家来了我也没出去迎迎,失礼了,你们……快屋里坐。快看看玉兰,她遭罪了bb。” 萧权氏一边往北屋子里进,一边不放心地问道,“不是说才七个多月吗?这怎么就要生产了?” 萧权氏没有责问的意思。 田婆子却抹着眼角内疚不已,自责道,“都怪我这老婆子……累着兰子了。” 没有找过多的借口辩解,只有深深地自责,一句“她遭罪了“,“累着兰子了,”就能看出,这位田婆子人好心善是个好相与的人! 这样良善的婆婆,在古代算是极为难得的了! 萧玉莲突然感到,这个家虽然穷困,可但看田婆子这几句话,这个小动做,就知道,这个穷家是极有人情味,极和睦的! 母慈子孝儿媳妇贤惠孩子懂事儿,这样的家庭,即使是穷些,又有何妨? 二姐过得一定是过得很幸福的? 进了二姐的房间,就见萧玉兰躺在一铺土炕上,盖着被子紧闭双眼,额头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个十岁上下的小女孩守在她身边,满脸的惊慌和急切之色。 在小女孩身后,破炕席上,还有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娃正吭哧吭哧地啃着什么吃食。 “姥姥,”小女孩一脸泪痕,见到萧权氏进来,泪珠更是滚滚地扑簌簌滴落下来,哽咽地叫了一声姥姥,“我娘……肚子疼。” 顾不得给萧玉莲介绍,萧权氏疾步来到炕前,伸手摸了摸萧玉兰的额头,柔声地道,“玉兰,咋样?疼得紧吗?你妹子玉莲回来看你来了。” 听见萧权氏的声音,萧玉兰强睁开眼睛,虚弱地叫一声,“娘,您……来了。”然后转头来看萧玉莲,未语泪先流,柔弱地声音带着哽咽,“妹儿呀,你……你受苦了!” “妹儿呀,你受苦了!”这一句饱含姐妹之情的话语,也只有是真心疼爱自己妹妹的姐姐才能说得出口! “二姐,”萧玉莲被萧玉兰这一句充满真挚感情的姐妹情深之言给深深地打动了,不觉眼角也含了热泪,急忙上前亲热地叫了一声二姐,握住了萧玉莲的手,顺势就搭在了她的脉搏上。 “二姐,你千万别激动,小妹我现在好着呢,你就放心。”早产的孕妇最怕激动,一个弄不好,可就又增加几分危险了。 “呼……”萧玉莲一边安慰着萧玉兰,一边不动声色地给她把完脉,长吁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万幸的是,二姐虽然肚子疼,却没有流产的征兆。 而她感到肚子疼,大概是劳累紧张身子虚弱造成的,只要好生静养几日便没事儿了。 “二姐,你别紧张,要放松心情。你肚子里的孩子只是调皮贪玩,没有要出来的意思,你就别担心了。估计你不把他养足了月,他不会出来的。等会儿大夫来了,给你开几副汤药保保胎就没事了。” “啊?真的?”萧玉兰虚弱地惊喜道,“我肚子一疼,可吓坏了,虽然没见……红,可我还以为要……”因为有孩子在身边,萧玉莲将那个红字说得几不可闻。 “诶对了,妹儿,你……你咋知道,二姐不会早产?”萧玉兰奇怪自家妹子怎么知道自己不会早产呢,她什么时候有这本事了? “玉兰,”萧玉莲还没等找借口解释,萧权氏见二闺女额角有块不显眼的淤青,就急忙问道,“你好端端的,咋还能要早产了呢?” 萧玉兰惨白的脸色一滞,眼神躲开了萧权氏的脸,轻声道,“是,是我上……茅房,不小心……跌倒了。” “不对,娘撒谎。”田埂在一旁大声叫道,“是堂婶婶故意推倒的。姥姥,我堂祖母和堂婶婶又来俺家闹,还动手打俺娘,说俺娘是狐媚子,堂婶婶就来推俺娘,俺娘倒地上肚子就疼了。” 萧玉莲一愣,她以为二姐家人口单薄,只有一个婆婆,又是个好相与的,应该没有这懊糟事儿,却不想,二姐所说的早产,原来是人为的。 “二姐,这是怎么回事?”不等萧权氏再问,萧玉莲就急了。 她这个二姐是什么性子,根据原主的记忆也了解七八分,与原主一样,是个性子柔和软绵随和的,都随了她们的娘萧权氏,一向是息事宁人,吃亏也不敢吭声的主。 萧玉兰原不想说,可她身边的女孩抢过话头,哭着道,“小姨,我娘……我娘又被我堂祖母和堂婶婶欺负了。我奶奶跟她们说理,她们不但不听,还动手来打我娘,若不是奶奶拼命拦着,我娘就要被她们打坏了。 等我爹去帮周大伯家杀完猪回来,我娘就肚子疼了。我爹害怕娘坏了身子,就去村外给娘请大夫了。小姨,我娘肚子疼,不会伤身子?” 听了两个孩子的哭诉,又见萧玉兰紧闭双眼默默流泪,萧玉莲强压下心头之火,又安慰了二姐几句,然后借口去茅房,然后趁着无人闪身进了神奇戒指空间,从里面取出保胎药,就又回到上房。 “白芷,赶紧将这药与我二姐喂下。”萧玉莲吩咐白芷之后,就走出了二姐的房间来到灶房,就见田婆子坐在灶台前默然无声地流泪。 环顾灶房,除了一灶台,一口锅,几个破损的木盆和一个碗橱之外,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 二姐过得这般,难道便宜娘不知道? 前段时间自己给了便宜娘一个十两重的金铤子,拆开来就是百两银子,万个铜板哪,她怎么就没想着给二姐几两解解二姐家的燃眉之急? 怀着心里的不满和惊异,萧玉莲给田婆子行了一礼,“田家婶子,二姐没事了,不会早产的,您放心。” “啊?真的?”田婆子被这好消息惊到了,一张嘴合不拢了,惊喜地连连合十拜菩萨,“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让我加兰子少遭罪母子平安。” “田婶子,我二姐为何被人欺负?”萧玉莲声音听不出喜怒,淡淡地问道。 第一百七十七章比窦娥还冤的二姐 萧玉莲的声音不高不低,不紧不慢,淡淡地很平和,让田婆子忽然有种安心的错觉! 是了,面前这位清丽华美的小妇人,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性子软绵,说话细声细语,柔柔弱弱,爱脸红的小姑娘了。 关于萧玉莲的传闻,好的坏的,真的假的,田婆子因为经常出门,还是听说一些的。 尤其是本村康景林前阵子请媒人上门去提亲,准备与之重修旧好结成一家人,结果,被眼前这孩子给拒绝了。 当时,康金林上门去提亲,田婆子心里也着实跟着着急,生怕萧玉莲出了火坑再进火坑。 这康金林的娘,那可不一般的不好相与,不但好吃懒做,而且人叼心狠,磋磨儿媳妇的手段,那也是一招比一招狠。 直到康金林和李媒婆灰头灰脸地回来,田婆子才放下心来,关起门来,对着儿媳妇萧玉兰连声道,“哎哟我的老天爷啊,可吓死为娘了。我还以为你妹妹能答应下这门亲呢。这下好了,你妹子是个有主意的,到底又躲过一灾!” 看着眼前神色有些凛然,语气平静地萧玉莲,田婆子满面愧疚地抹了把眼泪,这才道,“他小姨啊,都是我老婆子性子软,我儿子没本事,被人家欺负,没照顾好你姐姐bb。” 上来就先赔不是,可见二姐萧玉兰平日里做得的确是处处周到,并无不是之处,若不然田婆子再善良,再性子软,也不可能句句都维护儿媳妇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田家滕氏处处针对我家二姐?”欺负萧玉兰的,就是田家的二房滕氏和儿媳妇小滕氏,她们是姑侄俩做了婆媳,这一点,根据原主记忆,萧玉莲知道的一清二楚。 田氏长叹一声,“唉……这事儿说起来,不光是她们看不上你二姐,而是我和滕氏之间的老债,这会儿她们拿着孝道欺负到了你二姐身上了。 既然玉莲你问起了,那我老婆子也就不隐瞒了,只是你别有其他想法就好,我们田家人就是穷死饿死,也不会做出那等短志气的事儿来的。” 嗯?田婆子这话里有话啊! 萧玉莲没搭言,而是静静地听田婆子继续说下去。 “这次你二姐被滕氏婆媳俩给欺负,实在是气人。她们自打见到你爹娘从你那儿回来,大车小辆的,又是吃食,又是布料的,她们看着眼红了,以为你二姐也能有这么丰厚的东西。 于是他们隔三差五地就找上门来,开始是找借口说家里断了米,断了面,断了油,要管我们家借。我们家拿不出,她们就骂我们不顾手足之情吃独食。 后来见我们真的拿不出,就指责我们装穷,便恼羞成怒,见到你二姐就骂,你二姐有时被骂得狠了,就还了几次嘴,滕氏就大嚷说你二姐咒骂她,忤逆不孝。后来你二姐就不再理她们。 你姐夫开始不知道这事儿,我和你二姐也没告诉他,怕他知道了再出点啥事儿,。结果有一次她们欺负上门来,被你姐夫撞见了,你姐夫一时压不住火,就将她们都赶了出去。 谁知道,这滕氏压不下这口气,直接将你姐夫告到族老那儿,说你姐夫忤逆不孝动手打了她,族老不问青后皂白,就叫你姐夫过去,将你姐夫好一通大骂,这下滕氏她们更猖狂了。 这不,昨天晚间,滕氏婆媳俩上门,说是要你二姐帮忙做被子,你二姐说没工夫,她们就动起了手,将你二姐给推倒了,你二姐今早起来,就觉着肚子不得劲儿。” 田婆子一边说,一边抹眼泪,说到伤心处,几乎是哭出声来。 萧玉莲眼神异常地凌厉,面色冷清得骇人! 就因为陈年旧恨,就因为那点东西,她滕氏怎么就下得去手,对一个孕妇下手? “田婶子,我二姐被人这般欺负,为什么不回家给我娘说一声?”萧玉莲这么问,就是想知道,萧权氏和萧茂林为啥不帮衬着二姐出出头,给她撑撑腰? 田婆子性子软,又孤单力薄,斗不过那滕氏,可作为娘家人,住的这么近,你们不帮一把还有谁能帮二姐的? 之前,她就奇怪,自己给了萧权氏一百两银子,她怎么没帮二姐度度难关呢?是漠不关心还是另有隐情? 萧玉莲的心,此时很冷…… 田婆子脸上火辣辣的,脚着自家的事儿自己没处理好,却要连累儿媳妇回家难做,很是不安,就揶揄地道,“你二姐回家倒是说过一回,你娘……她说,嫁出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人不好惨和婆家的事儿,你二姐也就再没放声。 他小姨啊,你要怪就怪我老婆子,是我没能耐护全你姐,是我老婆子该死,让你姐那么好的一个孩子,在我家遭这样大得罪,你要怪就怪我,千万别怪你姐夫,他……他昨晚都要动刀去砍了滕氏,是我和你姐给他拦下了。” 田二柱为了护全媳妇竟然都敢动刀了?! 动刀虽说是不理智,可也说明她是在乎萧玉兰的,是个顾家护着妻小的好男人! “田家婶子,您快别这么说,您当婆婆的能疼惜我二姐,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能怪您呢?”萧玉莲安慰着田婆子,“您能将我二姐当亲闺女看待,玉莲只有感激,哪有怨言? 我刚才给我二姐喂了保胎药了,您就放心,她不会有事儿的。只是,苦了您老人家多跟着操心费力的,玉莲在这里谢谢您了。” 萧玉莲郑重地给田婆子行礼道谢,她值得自己这一礼! 田婆子慌忙伸手相扶,“快起来孩子,都是自家人,快别说这生分的话。你能不怪我老婆子没本事,让你姐受了委屈,老婆子是感激的。来,屋里坐。” 萧玉莲与田婆子进了她的房间,便给她也诊了诊脉,见田婆子没啥大事儿,果然是因为着急上火受风寒染了点病也就放心了。 “田婶子,您身子骨没事儿,就是着急上火受点风寒,没啥大病,您就放心。我再给您拿点药吃着,几天就好了。”萧玉莲从袖笼里取出一些风寒感冒药。 见田婆子等大眼珠子惊诧地瞅着自己,萧玉莲故意放低声音趴在她耳朵边悄声道,“我大难不死,被师傅救了,他给了我一个百宝囊,这药就是他老人家给的,您可千万别跟外人说啊。” 第一百七十八章 心冷 “哦!”田婆子一副明了的样子,忙郑重其事地点头,生怕萧玉莲这个重要的秘密被人知晓。 因为古人崇尚迷信,所以借助仙人帮助这个借口,是每位穿越者屡屡都能得到这些古人信服的黄金钥匙! 上了年纪的田婆子自然是更深信不疑,不然她实在是找不出萧玉莲与以往不同的所在。 “田家婶子,玉莲还给您带来了一些防寒用的药物和貂皮镶珠的抹额,还有一些粮食食品和过年的猪肉,这点东西不成敬意,只是略表玉莲的寸心bb。” 田婆子一听,有激动有感激,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个男子说话声,“大舅兄,二舅兄,嫂子,你们来了?” 一听声音,田婆子忙道,“你姐夫回来了。玉莲哪,你姐夫要是知道你能给你姐保胎,定是感激不尽。” “田婶子,都是自家人,别再说感激的话了,这也是咱们作为亲戚应该的,再说,我和二姐是亲姐妹呢。” 正说着话,萧玉兰的相公田二柱一身寒气地进了屋,脸色十分地阴沉可怕,还有少些的颓废之色,一进屋就对田婆子道,“娘,儿子不中用,没请来大夫。玉兰她咋样了?我去去身上寒气,就过去看她。” 田婆子见儿子神情沮丧,眼里又有几分狠戾,便明白儿子这是准备玉兰一个不好,他就会去找滕氏拼命,忙道,“二柱,你别着急了。这不,孩子他小姨来了。” “哦,来了啊。”田二柱眼皮撩了一下,神情默然,语气极其冷淡地点点头道。 萧玉莲一边打量着这个疼老婆的姐夫,一边笑着微微屈膝,叫了一声,“姐夫。” 田二柱闷着头没理她。 才三十一二岁的年纪,田二柱却老得像个四十多岁的小老头,原本挺高的个子,因为生活重压,显得有些佝偻,而黧黑的面庞,五官长得倒也合适,看面相,这个姐夫不算丑。 只是脾气有点倔了! 田婆子见状,生怕因为儿子怠慢,而惹萧玉莲不高兴,忙上前拍了田二柱一巴掌,“你这样子给谁看呢?啊?今儿个要不是孩子他小姨来了,救了兰子,你现在哭都找不到地方。” “兰子……兰子没事了?”田二柱也不知是大喜还是大惊,狐疑地看着萧玉莲。 对于这个五六年没见面的妻妹,他是怨恨的。 若不是她在崔家闹和离,她的兰儿不会受牵连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若不是她孝敬了岳父岳母那么多就连本村富足人间难见的东西,兰儿也不会被人误认为沾了她的光,而被堂婶子一家明里暗里欺负。 昨晚上,他得知小滕氏推倒他的兰子的之后,冲动地想去杀了她,若不是兰子和母亲苦苦阻拦,苦苦哀求,他定然要杀了滕氏一解心头之恨! 今早兰子说肚子疼,田二柱就慌了,急忙将妻子交给病重的母亲照看,就去村外请大夫,可是一来身无分文,人家大夫不肯来,二来,这来到年了,大夫借口家中事儿忙,尽管他苦苦哀求甚至下跪,人家也不肯走这一遭。 田二柱心凉了,他不敢回家看到妻儿生死挣扎的惨状! 所以他是心灰意冷地回到家的,心里盘算着,若是兰子母子一尸两命,她就让滕氏婆媳俩陪葬! 下了决心回到家之后,田二柱走进院子里,就看见西头房间里的萧兰卿和萧兰溪,以及一个打扮的得花里胡哨的公子哥。 田二柱冷冷地与萧兰卿和萧兰溪打了招呼,便头也不抬的进了屋。他不恨萧家对他妻子的无情,也不怨萧家没在自己困苦的时候,帮衬自己一把,他觉着,人家既然把闺女嫁给了自己,那活好活赖都是自己的事儿。 自己没给自己的女人一个安稳幸福得生活,是自己没有本事,能怪罪谁?能怨恨谁?好男人就该担得起家里的重担,而不是一味靠边人帮衬过活! 这位田二柱这种太过要强的,甚至有些偏激的想法,以及萧家人的冷漠,才使得近在咫尺的萧玉兰过的这般凄惨和受人欺凌! 现在,原本已经不报任何生的希望的田二柱,听到妻子没事儿了,一时间有些蒙圈,但是随即惊喜异常,连个谢字都忘了说,忽地转身就奔北屋子奔去。 “玉莲哪,你……你别怪你姐夫失礼,他……他这是惊喜过头了,忘了招呼你。”田婆子忙着为儿子辩解了几句。 萧玉莲笑了,“婶子,我姐夫这么看重我姐,疼惜我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哪能怪他?婶子,你们都是好人,好人必有好报的!” “……” 田婆子见萧玉莲如此通情达理,又救了自己的儿媳妇,还给了这么多珍贵的药材,一时感激地不知说啥好。 今年这个年,他们家能过个好年了! “婶子,这眼看天色不着了,我也该回去了,就不多留了。您老多保重。等我姐生产的时候,我再来看她。您放心,有我在,我姐生产不会吃苦的。”萧玉莲面对这位饱经沧桑的老人家,笑着告辞。 田婆子也不再挽留,忙随着萧玉莲走出房间,来到北屋子又看了看已经沉睡的萧玉兰,然后一行人,又都来到了院子。 萧玉莲冷冷地扫了一眼身边的萧权氏和萧汪氏,更是狠狠地瞪了萧兰卿和萧兰溪几眼,刚才笑意飞扬的俏眼骤然变冷,她现在连句话都懒得与他们说。 萧权氏和萧汪氏,萧兰卿,萧兰溪被萧玉莲瞬间的变化给弄得一愣,只觉着心脏俱都一颤,感到了来自萧玉莲那股还没爆裂出来的怒火! 尤其是萧权氏,就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一样,心虚地低下了头,不敢去看萧玉莲的眼睛。 这个闺女眼神像把利刃,照得的人心惊胆战! 萧权氏倒也不糊涂,她明白萧玉莲为何恼恨他们,萧玉兰过得不好,她这做妹子的在怪罪她这个做娘的没帮衬呢。 可是,自己家那么多人口,五个儿媳妇都虎视眈眈地看着她,她岂能于自家不顾,而去帮一个嫁了人的闺女?就是五个儿媳妇不说,外人看着也不好啊! 唉……玉莲这丫头不懂得做娘的心哪!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一巴掌解决 “哟,这么多贵客呢?怎么就要走了吗?怎么不多坐一会儿?是不是我那不经事的嫂子没招待好啊?”萧玉莲站在院当中,并不急于出门,等得正是这说话之人! 今天她要是不把二姐挨打的事儿了了,她怎可能就这么甩手走了? 刚才她再次回到北屋子去看二姐,就看清了炕上那小外甥啃得是什么了,原来是掺了树叶的粟米饼子,硬邦邦黑乎乎的,一个没长齐牙的孩子,哪里能啃得动这东西? 见到这情形,萧玉莲的心更加寒冷…… 她让白芷去给三个孩子取来了软乎的糕点,乐得三个孩子手足无措地看着自己的爹爹和奶奶,见奶奶点点头,三个孩子才捧起那香甜沁人的糕点大一口小一口的吃了起来。 白芷很有眼力见,不等萧玉莲吩咐,就去端来三碗热水给他们,免得被噎着了。 萧玉莲斜眼瞅了一眼见怪不怪,神情并没有多少动容的萧权氏和萧汪氏,心下恼火,一言不发地就出了屋子。 出了房间,萧玉莲就感到心头有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在升腾,在酝酿! 今天,她心里的这股令人悲愤的怒火不发泄出去,不替老实厚道的二姐把事情平了,就是回到岳良村,她也不能心安! 所以萧玉莲故意放慢脚步,等的就是欺负她二姐的滕氏婆媳! 她预料到,自己送了这么多好东西给二姐,那滕氏一家子知道了,肯定会上门来打秋风,而且他们之所以急于这时候来,就是想要结交自己讨好自己,想要在自己身上再占些便宜回去。 因此上,萧玉莲就等着滕氏婆媳上门来。 等众人见到滕氏婆媳一前一后进门的时候,都愣了,他们见到的可不止是滕氏婆媳俩人,而是滕氏的一大家子人都来了,男女老少的,好像挺齐全! 一见滕氏婆媳,田二柱满腔的怒火又升腾起来,他满面悲愤地就要往前冲,准备跟着几个人拼命。 田婆子一见滕氏全家都来了,先是一阵害怕,可看儿子一副要拼命的架势,胆子也壮了,拉着儿子要一齐上前找滕氏算账。 可是,萧玉莲拦住了他们母子二人,轻声道,“婶子,姐夫,你们还有孩子和我姐姐需要照顾,不可鲁莽,这几个人放着让我来收拾!” 萧玉莲柔和的声音就像一剂安定剂,让田二柱和田婆子有了主心骨和靠山! “玉莲,她们……不好惹啊,你别……吃了亏bb。”田婆子终是不忍心萧玉莲来串个门送些年礼,却被人欺负便道。 萧玉莲不屑地嘁了一声,“婶子,这些歌泼皮无赖还不值得我动手,您放心!只是,您别埋怨我动了您田家人就好。” 古代人讲究的就是族族相互,他们之间怎么争执打斗都行,若是外人出手,他们势必会同仇敌忾,所以萧玉莲才多说了一句。 “三妹子,他们欺负的是你二姐,你怎么处置都行,我们没意见。”田二柱这话说的还挺有意思。直接将田家的矛盾转移到了萧玉兰身上,意思是说,萧玉兰是姓萧,你替她出头,别人说不出啥,因为你是她妹子,也姓萧! 这个姐夫也不是鲁莽之人嘛! 萧玉莲嘴角挂着一丝好笑,为了给二姐出气,老实的姐夫也晓得怎么找理由了! “哟,亲家也来了?怎么不再多坐一会儿,这就走了?哎哟,这是玉莲?真是长得越来越水灵了,你这是来窜门了?”滕氏一脸褶子对着难看的笑,像昨晚上啥事儿都没发生一样,谈笑风生。 萧玉莲斜睨了一眼萧权氏,就见她脸色难看地将头扭到一边去,哼了一声,算是表明了她此时的态度。 萧汪氏更是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一言不发。 而萧兰卿和萧兰溪一脸的怒色,刚想上前找滕氏理论,萧权氏瞪了他们一眼,低声警告道,“这是人家田家的家里事儿,你们跟着掺合什么?” “可我二妹……”萧兰卿不服气。 萧权氏面色更加难看,“蠢货,为了你二妹,你连萧家的脸都不要了?闹起来好看是咋地?” 萧玉莲听到这儿,完全明白了,萧权氏这是不想因一个外嫁的闺女,而伤了所谓的邻里之情,惹得自家名声被人非议。 好,很好! 这就是原主那个看似柔弱软无能的娘,却原来,在她心里,只有儿子和她那个家,根本就没想过要护全自己的三哥闺女! 难怪原主萧玉莲在崔家惨遭虐待也无人搭救,闹得半天,她是被萧家泼出去的一盆污水! 萧玉莲越看萧权氏越恼火,人家滕氏都欺负到眼皮底下了,打了她闺女,还能这般嚣张地站在她面前,而萧权氏能如此“大度容忍”,真是令人“佩服”! 怒火中烧的萧玉莲,也不耐再与滕氏等人费口舌,便冷森森地沉着脸,走到滕氏身边的小滕氏,“就是你打了我有孕在身的二姐?” 那小滕氏长得倒三角型的脸,满是家雀屎,八字眉,蒜头鼻子,厚嘴唇,一头黄发乱得像个鸟窝,正得意洋洋的盯着萧玉莲看哪,冷不防萧玉莲就到了近前。指着她鼻子喝问,便惊慌地道,“谁让她不禁打站不住了?摔倒磕死了赖谁?” 小滕氏这话说的是极其嚣张,看来,她和她婆婆滕氏欺负田家,欺负萧玉兰不是一回两回了。 萧玉莲再多一句废话都没说,一抬手照着小滕氏的脸蛋子就狠狠地扇了下去,众人就耳听得,“啪啪“两声刺耳的脆响,再看小滕氏,倒在地上一阵痉挛似得挣扎,鼻子眼嘴里全都冒出血来。 小滕氏被萧玉莲两巴掌给扇得倒在地上,连叫唤都没叫唤,直接就没了脑细胞,只剩下无声地蜷缩在那儿挣扎着。 院子里,除了程耀铎和白芷,剩下的人都懵了,谁也没有想到,萧玉莲上来只问了一句话,接着就下了狠手! “程将军,私闯民宅强抢,应犯何罪?” 萧玉莲带着煞气的凛然气场,吓坏了所有人,此时院子里除了萧玉莲说话声,几乎在听不到其他声音。 第一百八十章 娘子靠后 如果小滕氏不这么嚣张,这么刁蛮,打了人还这么理直气壮,萧玉莲是不想自己动手打她的。 可是,小滕氏本就欺负惯了萧玉兰,再加上被萧玉莲迫人的气势给吓噎了,就口无遮掩道出了心里的实话,萧玉莲要是不亲手揍她,那都怪她手懒! 小滕氏打人事小! 可小滕氏打得是身怀有孕七个月的孕妇啊,别说不能打,就是用语言刺激她都不成,一旦孕妇心绪不宁激愤过分,很容易造成早产,后果那不是一般的严重,一尸两命都有可能! 尤其是在这医疗设备和技术十分落后的古代,孕妇正常生产的话,能否听过这一生死关都要看她的造化,何况还是被人打了? 萧玉莲话音未落,那滕氏先是回过神来,尖厉地嚎叫一声,“杀人啦,杀人啦!我的儿呀!”就扑倒在小滕氏身上嚎啕大哭。 滕氏这一声嚎哭,惊醒了院子里所有的人,那跟随滕氏来的男人们,手里正好都拎着扁担和木棍,准备是来田婆子家打打秋风,强行“借点”粮食往家抬的,这回正好用上了,七八个人一个个嗷嗷叫着就要冲萧玉莲动武。 田二柱和田婆子可吓坏了,这要是萧玉莲打个好歹,他们心里怎么能过意的去?于是这娘俩也顾不得许多,一个奔着灶房去拎菜刀,一个回身去将家里砍柴的大斧子起来。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既然不想人家好好过日子,那就来个鱼死网破,谁都别想活着! 院里剑拔弩张的功夫,田家打大门外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一个个都被这双方火拼的架势给吓傻了,怎么地?这就动手了? “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都给我住手!”萧家庄的村正一边高声断喝,一边就挤出人群,走进了院子。 “干什么?嗯?谁让你们打架斗殴的?你们想干什么?岳良村的人跑这来撒什么野?”萧家庄村正一进来,就先亮明了立场,直接奔着萧玉莲喝道。 萧玉莲还没等说话,程耀铎一步三晃的走了过来,将萧玉莲拽到了自己身后,谄媚地道,“娘子,刚才是女人在前,由你来处置,这会儿既然来男人了,那就交给本公子处理。 你可别气坏了身子,跟这些小人斗气不值得。嘿嘿嘿……乖哈,听话,往后站,你……咳咳……男人在呢,哪能让娘子你抛头露面惹这闲气?” “噗嗤……”程耀铎油嘴滑舌,把萧玉莲逗笑了,刚才一肚子的火气,也瞬间全部泄了出去。 “既然程公子要出头,那我可就省心了。现在在我要看你表现哦bb。”萧玉莲一语双关,给程耀铎递过去一个含蓄的信息。 这样的男人,才是萧玉莲喜欢结交的男人! 即无下限的宠溺着,又能在关键时刻为她遮风挡雨! 再看吃程耀铎有了萧玉莲最后一句话,乐得都找不到北了,咧着嘴丫子竟然忘了这院里院外的人,都大眼瞪小眼地瞅着他们俩呢。 “哈哈哈……哈哈哈,好,那本公子就好好给你表现个看看。你赶紧搬个小凳坐在那儿,别站着累着,再喝着点热水,别渴着,放心地看你……咳咳……男人给你好好表现!” 程耀铎这张嘴,那简直了,比抹了蜜还甜! “混账!”萧家庄村正不耐烦看这俩人在这儿大庭广众之下这般亲昵,气得大叫混账,“一个被崔家赶出来的和离妇,居然敢跑到萧家庄来撒泼?你当我们田家都是死人吗?田二柱,田宋氏,这个贱人是不是你们招来的?嗯?” 原来这萧家庄的村正就是田家的族老啊,难怪他一进来,不问青红皂白地指责萧玉莲来闹事的。 田二柱和田宋氏刚要上去辩解,萧玉莲一摆手再次拦住了她们娘俩,“别跟他们废话,没用!你们现在回屋去照看好我姐姐和三个孩子,院子里发生什么事儿都与你们无关。” “那哪行?”田二柱脖子一梗,让妻妹为自家事儿受牵连已经是不好意思了,自己却躲到屋里要当龟孙子,他田二柱做不到! 萧玉莲也知道他的心思,就悄声道,“姐夫,我姐姐在屋里比这儿更需要你照看,你去,这里的事儿程公子会很好的解决的。他是官府的人,还能怕了一个乡土恶霸不成?” “啥?你说那人是……官府的老爷?”田二柱吓了一大跳。 官府里的老爷怎么会来到他家?啊不,应该说怎么会跟着妻妹来到他家? “三妹,你说的是真的?”田二柱不放心啊。 萧玉莲笑盈盈地点点头,“你快搀着婶子回屋去,婶子病还没好,禁不得冻。” 田二柱却是是放心不下屋里的媳妇,外头这么大得动静,躺在炕上的媳妇肯定是着急上火,便不再多言,就搀扶着老娘回屋去了。 萧玉莲与田二柱说花的功夫,程耀铎带着好好表现的目的,就来到了田村正的面前,龇牙一乐,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就是萧家庄村正?田家的族老?” 别看程耀铎嬉皮笑脸的,语气不重,可身上那股天然的高贵气质却是令人心悸,田家族老就感到程耀铎那双好看的丹凤眼,此时异常的凌厉骇人,不觉心中一阵狂跳,这人是什么来路? 别说田家族老感到威压迫人,就是站在那儿似乎呆愣还没回过神来的萧权氏,萧兰卿和萧兰溪,萧汪氏都惊住了——玉莲的车夫……怎么敢出这个头?要知道你是车夫,是贱籍,这要与良籍的村正争斗,会犯死罪的啊! 萧权氏想到这儿,吓出了一身冷汗,这要是官府衙门追究下来,不但玉莲会受到牵连,就是他们萧家也会跟着手责! 萧权氏吓得不敢往下想了,急忙来到萧玉莲面前急切地道,“玉莲,你快喊那车夫回来,别叫他胡闹,那是村正啊,别……别闹大发了。” “哦?”萧玉莲一挑尾音儿,哦了一声,俏眼微眯,风轻云淡地讥讽道,“那依娘的意思,你二闺女如果被人打得一尸两命,您才觉着是事儿大?还是您觉着您二闺女一尸两命也没有惹恼了村正事儿大?” 第一百八十一章 凌厉 “你?”萧权氏被萧玉莲的话给噎得不轻,嗔骂道,“死丫头片子,你是怎么跟你娘说话呢?嗯?” 萧玉莲斜睨了她一眼,心里哀叹,这个不分里外,不分轻重缓急的无知妇人,居然是她堂堂的特工杀手精英的娘? 她怎么这么倒霉,摊上个偏心没了边,视闺女如遗屐的狠心娘呢?! 这个娘外表看着憨厚实诚软弱,可骨子里有一种固执地亲儿轻女的无法改变的认知! 用现代化说,就是重男轻女思想特别严重,严重到了对闺女的生死非常漠视的地步! 萧玉莲肯定,若不是她现在生活过得好了,钱财不愁,吃喝不尽的话,她这个娘,在得知她被崔家逼死复生之后,顶多是伤心一阵子,之后就像对待二姐萧玉兰一样,不管不问任其自生自灭! 这话还真叫萧玉莲猜对了,当时萧权氏听说萧玉莲被崔家磋磨死了又活过之后,她的确是伤心了两天,若不是萧老太太,以及萧茂林催着她赶紧将萧玉莲接回家来,她还真就没太上心。 萧玉莲穿越重生之后,摊上这么个娘,也是真心醉了! 被女儿无视的萧权氏有些恼怒,低声喝骂道,“你是要闹出人命来你才甘心吗?啊?你二姐是被欺负了,可她有丈夫,有婆婆,哪轮到你来操心? 再说,你二姐这不是没啥事儿吗?你又给她喂了保胎药,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还一尸两命?如果真一尸两命的话,你娘我能不找滕氏算账? 玉莲哪,你长点心行不行?嗯?你这么纵容着你的车夫闹下去,萧家的脸面还往哪搁?你哥哥他们还怎么在这儿村子里住下去?都是乡里乡亲的,能忍一时就忍一时,何必非闹得你死我活呢?” 萧权氏苦口婆心,就差哀求萧玉莲了。 萧玉莲见萧权氏如此偏护儿子,竟然为了他们的脸面,而不惜葬送自己的亲闺女萧玉兰,也不愿与田家撕破脸为她撑腰,当下心底的火气再也压不住了,蹭就站了起来,直逼萧权氏。 “萧夫人,你再把你刚才的话说一遍?你怕为了二姐把事情闹大坏了你儿子脸面?为了你儿子的脸面,二姐一尸两命也在所不惜?这么说,二姐今儿个没有一尸两命,你觉着挺遗憾的是吗? 萧夫人,既然你怕把事情闹大了,影响了你儿子的脸面,那你给我看好了,今儿个我就把这事儿往大里闹了,我要闹得田家族老他们从此提起我萧玉莲,就得打颤,就得肚子转筋! 我要让你好好看看,欺负我萧玉莲的二姐是什么样的下场!你不是说我二姐没事儿,没一尸两命你脚着可惜吗?萧夫人,你睁大眼睛看好了,即使我二姐没有一尸两命,我也要让小滕氏生不如死!” 萧玉莲前世的时候,就没享受过亲情是什么滋味,她根本就不懂得如何去与亲人相处,这会儿到了大唐,原本以为萧氏夫妇是个慈爱和顺的爹娘,她愿意不惜一切代价供养他们,孝顺他们,也享受一下爹娘疼爱的滋味。 可是,现在她这个美好的幻想和期盼破灭了,生生被重男轻女的萧权氏给打破了,她哪里还能压得住火?看也不看萧权氏那张被萧玉莲气得腿痛苦的脸,疾步来到正在地上哭嚎的滕氏跟前,一抬脚,照着小滕氏的胳膊就踩了下去! “嘎巴……啊”随着两声声响,小滕氏的胳膊被萧玉莲给踩断了! 听到小滕氏的惨叫声,萧玉莲神情带着寒意,扬声道,“按照你小滕氏的逻辑,我这一脚下去,踩折你的胳膊不怨我恨,而是怪你胳膊的骨头长得不结实!” 这回,小滕氏是彻底地昏死过去了。她太倒霉了,刚才萧玉莲那两巴掌抽得她倒在地上,大脑一脸空白,没了任何反应,这会儿刚好缓过劲儿来,刚明白点事儿,又被萧玉莲给踩折了胳膊,当下惨叫一声就昏了。 “白芷,给她喂点药,吊着她的气儿,别让她死,我要让生不如死!”萧玉莲冷冷地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小滕氏吩咐道。 滕氏傻眼了,望着地上一动不动的侄女,竟忘了哭叫。 刚才萧玉莲说什么?说不让侄女死,要吊着她的气儿,要她生不如死?这还讲不讲理了?啊?死都不让?还让不让人活啊?! 萧玉莲看着白芷给小滕氏喂下药,冲着看傻了的众人高声厉喝道,“诸位都听清了,这滕氏婆媳两个平日里欺负我二姐,也就算了。可她们万万不该在我二姐有孕在身的时候,欺负上门来。 刚才我问小滕氏,你昨晚打了我二姐差点害她早产对不对?她说,谁让我二姐不禁打站不住,摔倒磕死了赖谁?你们听到了?这就是田家族老要舍命维护的滕氏和小滕氏。 她们两个不但欺负我二姐,而且还欺负得如此理直气壮!怎么着?田家婶子和我二姐夫孤儿寡母的老实,你们就这般不依不饶没完没了的欺负?你当我萧家人都死绝了吗? 就是我萧家人都死绝了,还有我萧玉莲在,我看今后谁敢再欺负我二姐?谁敢动她一根手指,我就断他一掌,不信你们大可以试试!昨天,小滕氏推倒我二姐,幸运的是,没造成特别严重的后果,所以,我只断了她一只胳膊!” 萧玉莲此时的气场格外骇人,这落地有声的一番话,惊得院里院外的村民一个个变颜变色! 这萧茂林老闺女性子大变啊!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一说话就脸红,细声细语的腼腆小姑娘了,而是变得比泼妇还令人胆颤的悍妇! 而萧玉莲那句“萧家人都死绝了”的话,说得可谓太重了,就是吃一顿听在耳朵了,也不禁咂舌,我滴那个乖乖哟,这玉莲娘子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啊,连她娘家人都一并的给恨上了,看来她是气得不轻啊! 唉……说来萧家人也的确是够可以的了,自家闺女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一个被崔家打死后又活了过来,一个是差点被打成早产,他们怎么都能个无动于衷? 哼!既然萧家人不疼惜玉莲娘子,你本公子来疼! 想到这儿,程耀铎一记眼刀扫在了田村正的脸上,声音带着催人心碎的冰碴儿道,“刚才小娘子的话,你村正听见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哥俩不怂 田村正脑子里正弄迷糊呢,他也被萧玉莲那句“萧家人都死绝了”的话跟震惊得魂都不知道戈那飞了,只觉着当年的小丫头胆子怎么这么大?这种忤逆不孝的话都说得出口啊?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根本就没听到程耀铎的质问,等他回过神来准备发威的时候,就听得程耀铎一声令下,“常五,那六,将这些殴打孕妇,上门强抢行凶者给本公子扔出去!” “尔敢!”田村正气势汹汹地大叫,“谁敢在萧家庄撒野?田平,去,去叫你姐夫王步仁速带人来,老夫就不信了,一个被扫地出门的和离妇,还敢来娘家撒野横行?” 王步仁?怎么哪哪都有这个阴魂不散的人呢? 而且,听那意思,这王步仁是田家族老的女婿? 哎哟我滴这个乖乖哟,这下可有意思了哈,这事儿越闹,还真就越大了,有王步仁参合进来,姐姐我岂能不再抽把火,闹就闹它个天翻地覆? 萧玉莲原本还在生气呢,这会儿听到万步仁三个字,立马心情好得不得了! “程公子,这王步仁你也认识,话我不多说,快要过年了,若不让我将今儿个憋在心里的火气消了,你也甭想过个快活年!” 程耀铎一听娘子给自己下了严令,哪敢不照着做得?嘎嘎一笑,献出个媚笑,“娘子尽管放心,不就是一个王步仁吗?你且等这看他是如何在本公子面前像狗一样听话的bb。” 萧玉莲和程耀铎两个人自顾自地说着,旁边的田家族老听得心惊,怎么?眼前这个画得跟个鬼似的人,他认识爱婿?而且听他们口气,爱婿好像与他们打过交道,吃过亏。 田族老心里开始扑腾上了,拿眼角一扫萧权氏和萧兰卿,萧兰溪,萧汪氏,立马来了精神,叫嚣道,“你们萧家早就是这样教养闺女的?嗯?跑回娘家来撒野耍横,你们这般纵容不管?” 萧权氏正为萧玉莲刚才那句“萧家人都死绝了”的话生气呢,一听田村正指责她们萧家没教养好闺女,登时脸色更加难看,回头冲着萧玉莲喝骂道,“死丫头片子,你还杵在这儿干什么?啊?还不赶紧给田村正赔礼道歉?” 萧玉莲秀眉一蹙,瞅着萧权氏的眼神可就不善了,她还没等张嘴,那程耀铎一看不好,这火爆的小娘子那是啥话都敢说,啥事都敢做,啥人都敢惹的主,这要是大庭广众之下顶撞了萧权氏,再说出几句难听的话来,她就是满身是理,也得被人戳脊梁骨。 便急忙抢在萧玉莲开口之际,高声道,“萧夫人,今儿个这事儿可不是谁给谁赔礼道歉就能解决的事儿。田家殴打孕妇在先,强闯民宅拎家伙要动抢在后,所以,这事儿可不能一句两句赔礼道歉的话就可以了结的。 再有,田村正作为一村之村正,遇到邻里纠纷应当秉公处理,处理不了的,应该上报官府县衙,可他不但没有这么做,反而出于一己之私,偏袒殴打孕妇的凶手,还要叫嚣着让人来抄田二柱的家,所以,这事儿更加的不能简单了事。” 程耀铎这几句话很有震慑力,再加上声音威严高亢,吓得萧权氏再也不敢多言了,只是眼神却狠狠地瞪着萧玉莲。 萧玉莲也不示弱,眼神如刀,凌厉地扫射过去,又让萧权氏心中一惊,这是……她的老闺女?那愤恨的眼神简直就是一把锋利的短刃,要刺杀她的心脏一般惊得她差点喊出萧玉莲不是她闺女的话来! 看来,知女莫如母啊! 自己闺女什么样的性子,当母亲的是一清二楚,这会儿萧玉莲这么一凌厉起来,萧权氏才感觉到自己的闺女不对劲儿。 可是哪里不对劲儿,除了性子变了之外,她还真就说不出子午卯酉来! 此时,萧兰卿和萧兰溪再也忍不住了,自己老娘不帮衬着妹妹不说,反而还拖她后腿?给田村正赔礼道歉?凭什么? 田村正从一进院就没说出一句公道话来,凭什么要给他赔礼道歉?难道萧家人的脊梁骨真就这么软?脸皮真就这么贱? 若说之前萧玉莲那句“萧家人死绝了”的话让他们生气,可现在,他们似乎真觉着还不如死了的好呢,省得在这儿丢人现眼,被人瞧不起! 三妹玉莲遭过的罪,受过的苦,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他们可以找借口推卸责任。 可是,二妹萧玉兰那是身怀有孕啊,一次次被田家的滕氏婆媳欺负,他们却不但没给这个妹子撑撑腰做做主,反而袖手旁观怕沾惹自己身上不是,他们还是人吗?还是男人嘛? 想到这儿,萧兰卿和萧兰溪哪里还能忍得住?便齐齐上前冲着程耀铎一抱拳,萧兰卿道,“这位公子所言极是!既然田村正指责我们萧家没有教养好闺女,那萧某等愿意陪他去县衙门口击鼓喊冤! 三妹说得对,萧家人要是还没死绝,绝不会容忍他们田家仗势欺人,殴打我萧家出嫁的闺女萧玉兰,她还是个身怀六甲的孕妇,田家就下此狠手,我们萧家决不罢休!” 萧兰卿和萧兰溪从容面对田村正的怒容,哥俩一副我么跟你没完的架势,倒也让田村正吃了一惊! 平素里,他见惯了萧家人的忍让,见惯了他们息事宁人的态度,所以今儿个他们才有恃无恐,明目张胆地上萧玉兰家“强行借债”,就以为萧家人不会因为一个出嫁的闺女而与邻里失和。 却没有料到,不但萧玉莲强横无忌,就是这一向老实的萧兰卿和萧兰溪都挺胸而出,这确实是大出田村正的意外! “常五,那六,既然田村正要去见官,那你们就先将这些打家劫舍,殴打孕妇,私闯民宅,上门强抢的田家人送到县衙门口,本公子就在这里等田村正的爱婿王步仁!” 程耀铎一声令下,再看常五,那六,一挥手,也不知道从哪里钻出十几个人,这些人上前就来索拿田家那些男人。 田村正一看,也不顾得其他,大喝一声,“来呀,将这些人给我打出萧家庄!”就这一声命下,再看田家的男人们,一个个拎着扁担和木棒就冲着常五那六抡起了手中的家伙! 第一百八十三章 拖后腿的娘 抡家伙动武吗? 那就对了! 如果不抡家伙动武,程耀铎还是有几分顾忌的,自己出手无名啊! 毕竟这里的村民都是普通老百姓,自己不忍,也不可能随便动手揍人! 可现在不一样了。 这些家伙动手了,而且还是拎着家伙事儿上门来动手,这就等于强闯民宅,说他们是抄家都一点不过分! 尤其是这个田家族老,他的另一个身份是村正啊,他忘了他的责任所在,应该公事公办妥善处理邻里纠纷,可他没有啊。 他现在要做的是什么呢? 当然拿田二柱家作伐子,打击萧家,为他自己在萧家庄树立起更高的威信啊! 因为他这个村正的位置做得不是很光明正大啊,是他的好女婿王步仁借着程家酒肆老板的实力和银子,为他花钱疏通来的啊。 所以田村正心虚啊,才要借机打击打击萧家庄最大的庄户人家——萧家,以树立起他自己的至高无上的威严来! 这会儿,程耀铎一声令下,看似是严令,可人家常五,那六等人只做声势,根本就没动手好吗。 结果悲剧了。 田村正背后仗着爱婿王步仁与程家酒肆老板的姐夫小舅子的交情,便忘乎所以,一声令下,喝令田家儿郎,“来呀,给老夫打,狠狠地打,定要狠狠地打!将这些人赶出萧家庄,生死不论!” 生死不论可够狠的啊! 一个小小的村正,竟然敢张嘴动了生杀大权,这是谁给他的胆? 再看田二柱家的院里院外,围观的人,除了田姓男人之外,没有其他人响应田村正的命令! 站在外围看热闹的这些人,面上要么是冷漠的,要么是冷笑的,要么就是小声议论幸灾乐祸的,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在看谁的笑话。 反观作为萧家子弟,此时神情各异,表情复杂,却没有谁上来说句公道话的,都默然地看着事态的发展。 看到这里,萧玉莲微微冷笑,转头玩味地看了一眼因为气愤,而青筋暴起的萧兰卿,萧兰溪,然后又将眼神移向一旁萧汪氏搀扶着的萧权氏。 此刻的萧权氏,还在那儿抹眼泪呢,既愤怒萧玉莲对她的不敬,又担心萧兰卿和萧兰溪不听她的话,会吃了亏。 萧汪氏则看着萧玉莲眼光瞅过来,下意识地避开了,也不知道是羞愧还是怨恨她今日给萧家带来了不安。 萧玉莲笑了,一阵冷笑,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你们不懂吗? 萧兰卿和萧兰溪看着萧玉莲那嘲讽的一笑,顿时羞愧满脸,只觉着地上如是有条缝的话,他们钻进去才好! 自家两个妹子被人摧残糟践欺负,他们做哥哥的却无动于衷,确实是不配为人! “三妹,你看这事儿怎么办?哥哥都听你的bb。”萧兰卿是长子,自然是要有个表率,便对萧玉莲诚恳地道。 萧玉莲微眯着俏眼,嘴角微挑,梨涡挂着冷笑,不客气地道,“你们能做得了萧夫人的主?” 萧玉莲现在连娘都懒得叫,直接称呼萧夫人。 萧兰卿和萧兰溪听着这一声萧夫人,心里都极不舒服,也无可奈何。 他们晓得,自家三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遇事只会哭泣的妹妹了,她现在性子完全大变,狠戾手辣,杀伐果断,爱憎分明,这样性子的人,能容忍娘亲弃亲生闺女生死不顾那就说不过去了! “这里的事儿,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们参与进来也不合适,就站在那儿看热闹就好。等这事儿平息之后,希望你们能念在手足之情,多多照拂一下二姐,她是个老实的。” 萧玉莲冷冷地道,“希望你们能记住我的话,一个藤上结成的瓜,谁遭了难都不好看!” “我……”萧兰卿想要辩解说,萧玉兰的事儿,是田家人自己的事儿,作为娘家人不好参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他猛然意识到,萧玉兰她姓萧,肚子里怀的,有他们萧家人一半的骨血啊! “汪氏,您先扶着娘回去,爹若是回来,就将这事儿跟爹说明白,不得偏差。”萧兰卿瞬间做出了决定。 萧权氏一听,急忙喝道,“卿儿,你想干什么?啊?你嫌这里的事儿还不够大,不够乱的吗?你还要告诉你爹?你是不是想和玉莲这个死丫头片子一样,不想让咱们家过消停日子?” 萧兰卿闻言,盯着萧权氏,一字一句地道,“娘以为二妹身怀六甲被人欺凌成这样,事不大吗?” “你?”萧权氏做梦都没有想到,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的长子,有一天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顶撞她,儿子那冷冰冰的语气,让她心惊。 这一刻起,萧权氏觉着自己无声无息的掌控着的几个儿子,就要脱离了自己的手掌心。 她——再也不是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一家之主了! 她可以不在乎萧玉兰过得是好是赖,可以不在乎萧玉莲在崔家如何,可她不能不在乎几个儿子对她的态度! 萧权氏还想对萧兰卿喝骂几句,可看到萧玉莲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冰冷的眼眸看得她心慌,便在萧汪氏的劝说下,借机向门外走去。 刚走到院门口,就见人群后一阵骚动,接着,就听得萧茂林洪亮地声音高喝,“田老歪,你今儿个要敢动我闺女一个手指头,我萧茂林就是进京告御状,也要你拿命来偿!” 哦,是便宜老爹来了! 萧玉莲冷然冲着萧兰卿一笑,“哥,我当咱们萧家没男人呢,原来咱爹还有些血性啊?” 萧兰卿和萧兰溪被萧玉莲讥讽得一点脾气都没了,只剩下苦笑了,这个三妹妹,看来对自家爹娘个和哥嫂都失望至极了,也伤透心了,若不然,连着不中听的话都说得出嘴来。” 这时候,田家族老田村正,还在叫嚣着指挥着田家儿郎冲着常五,那六如狼似虎地扑去。 “都住手!”萧茂林挤进院子,大喝一声。 而萧权氏一见萧茂林来了,顿时像似有了主心骨,心里的委屈顿时涌上心头,泪水像开了闸似得往外涌,哽咽地道,“夫君,孩子他爹,你……你快去管管玉莲这个死丫头片子,她……给咱们家惹了大祸了!” 程耀铎一听,低声对萧玉莲笑道,“诶,我说娘子,你这是啥命啊?怎么摊上了个拖后腿的娘啊?” 萧玉莲一瞪眼,“你以为我乐意啊?” 第一百八十四章 解决了 萧权氏只顾哭泣,没有看到萧茂林眼里那一抹失望和愤懑,可萧汪氏却捕捉到了公爹神情,吓得慌忙低下头去。 作为萧家长媳,她不称职啊,所以她心虚胆怯。 “先将你娘搀扶回去,咱们自家的事儿,回去再说,”萧茂林最终扔给了萧权氏和萧汪氏这么一句听不出喜怒的话来。 萧权氏点点头,却不忘了嘱咐萧茂林,“孩子他爹,你可得好好管管玉莲这个死丫头片子,她连我这个娘亲的话都不听了,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顶撞于我,我……我……”说着话,眼泪又汩汩地流了出来。 萧汪氏哪里还敢再让她说下去?急忙忙搀扶着萧权氏,半拖半拽地将她搀走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萧茂林走到萧兰卿的面前,瞪着有些猩红的眼珠子沉声问道。 萧兰卿明显感觉到了老爹盛怒之下的威严令人心颤,急忙就把萧玉兰受欺凌的事儿详细地说了一遍。 “萧老爷,既然这件祸事是我引起的,我会来承担,您不必担心你们萧家的日子会不好过bb。”萧玉莲这会儿连萧茂林都记恨上了,所以毫不顾忌地出言讽刺道。 那程耀铎一看,我滴个乖乖哟,你这死娘们把话说的这般难听,不是自找苦吃吗?萧家这夫妻俩再不好,那也是你爹娘啊,你没大没小的,铁定一会得挨揍! 得了,还得本公子给你解解围,省得一会你挨揍我心疼!唉……真是个不省心的! 肚子里腹诽着,程耀铎急忙上前为萧玉莲圆场,陪着笑脸道,“小娘子这是刚才被萧二娘子差点早产给刺激了,说话无状,还请萧前辈体谅一二。 您刚才是没看见哪,我们来的时候,萧二娘子躺在炕上满头是汗,肚子疼得紧,若不是玉莲出手搭救,她这会儿恐怕……唉……这人命关天的,玉莲能不急吗?那是母子两条人命啊! 再一个呢,萧前辈,这田家太贫困了,孩子们衣不遮体不说,连口吃的都是树叶掺着粟米面,硬邦邦的,小孩子没牙都啃不动。您说玉莲看到这情形,她心里能好受?所以,她才说这番无状之语,您不会怪罪的是?” 什么?衣不遮体?硬邦邦的树叶粟米饼子? 萧茂林一愣,只觉着心里的那股火也腾地冒了起来,回头去看萧兰卿,见他也一脸的愧疚和难过之色,便什么都明白了,感情这萧权氏是拿他的话当屁放了! 对于程耀铎的解围和圆场,萧玉莲不以为然,对萧茂林依旧是冷冰冰地道,“呐,院子里的情形你也看到了? 田家族老身为村正,不但指使滕氏婆媳俩殴打身怀有孕的二姐,还觊觎我给二姐家的那些粮食和吃食,竟然带着田家儿郎,手持棍棒来二姐家抄家强抢,您说这个祸,我萧玉莲不该惹吗?” 萧茂林别看平时是诸事不管,可萧玉莲的话,他听明白了,也找到了与田家正面对峙的理由,便大喝一声,“萧兰卿,萧兰溪,你们还等什么?田村正带人私闯民宅手持棍棒强抢,还给我打出去?” 萧兰卿和萧兰溪早就憋了一口恶气,这会儿老爹一声令下,哥俩拎了田二柱和田婆子丢下的斧子和操刀,就冲了上去! 程耀铎一看,我的那个娘乖乖哟,这是要火拼的架势哟,都玩命了啊,弄不好真就玩出人命来了! 便急忙冲着常五和那六一挥手,“将田家的人都给我扔出去,谁今后再敢来田二柱家找晦气,打断双腿再去服劳役五年!将田村正拿下送与官府。 你告诉县令周绍司,他选出来的村正田老歪心术不正,横行乡里,鱼肉百姓,殴打孕妇,私闯民宅进行强抢,你让他给本公子一个交代!” 常五,那六得了令,也深知村民火拼是要闹出大事件来的,便忙一挥手,手下十几个弟兄们一拥而上,山下五除二,抢在萧茂林父子前头,就将田家的儿郎给扔出了墙外去,摔得田家儿郎是惨叫连天。 再看那田家族老,正满脸狠戾地叫嚣着,让田家儿郎往死里在打这些岳良村来的人,并且再次叫喊着,要将田二柱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不肖子孙揪出来,就地打断他的脊梁骨以儆效尤,结果常五上去就一记老拳给闷在了脸上,直打得他满脸冒血。 “老小子,你他娘的挺狠哪,直接叫人打断田家二柱的脊梁骨,你这是不想给他们孤儿寡母活路啊。 老小子,你这回算是做对了,没有你这一句话,县太爷还挺不好处置你,这回你放心,下半辈子你就在大牢里过!” 常五一行说,一行伸手往田家族老的锁骨上一按,耳听得一声闷响,田家族老惨叫一声,锁骨就断了! “行了,老小子,这回如你所愿,脊梁骨没打断,打断你锁骨,你应该感激某家手法利索?” 田家族老已经昏过去了,被常五拎着,几个蜻蜓点水跳跃,就朝县衙方向而去! 萧家庄看热闹的人,原以为这场风波不会这么快就平息的,因为田家族老的爱婿王步仁,那不是一般的人。 据说他县衙里有人,有靠山,自己的老丈人老岳父被人打了,还送到了县衙去了,他岂能善罢甘休?还不得玩命地赶来为他老丈人讨回面子? 可惜啊,直到萧玉莲和程耀铎等人回到了萧茂林家,王步仁也没出现。 “公子,娘子,这王步仁忒他娘的狡猾了,他带着程家酒肆的人走到半路上,得知这次事情关系到您们二位,这小子就撒丫子往回跑了,跟人说,他老丈人是公家人,有啥事公家自有理断。” 常五将王步仁没来替他老丈人出头的原因一说,萧玉莲和程耀铎都笑了。 这王步仁确实是个滑头的,见势不妙,闻风而逃,一点都不顾惜他的老丈人了! 这场风波闹了一天,全萧家庄沸沸扬扬。 萧玉莲在离开二姐家时,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田婆子五百铜钱,说是给她们留作渡难关的救命钱。 第一百八十五章 萧权氏的另一面 田婆子和田二柱说啥也不要,一再推辞,萧玉莲握着田婆子的手,笑道,“婶子,您待我二姐如同亲娘,我萧玉莲自是感激不尽。这点钱您留着,等我二姐生产的时候还要用补身子,没钱怎么行?” 听了这话,田婆子才勉强将钱收下,一再的千恩万谢,并且道,“玉莲哪,你二姐嫁给我儿子,就是我家的人,我老婆子不疼她谁疼?她还给我田家生了两个大孙子一个大孙女,这又怀上了,是有功的,我老婆子稀罕她呀bb。” 稀罕一词,萧玉莲听懂了,田婆子是说她珍惜二姐,喜欢二姐,看重二姐! 老实懦弱的二姐能有这样的丈夫和婆婆疼惜,是她的大造化啊! 萧玉莲由衷地为这位便宜二姐感到高兴,并且她也十分珍惜这位姐姐,不为别的,只为她那一句“妹儿呀,你受苦了!” 这一句话,对前世就孤苦,这一世又没人疼爱的萧玉莲来说,是何其得珍贵! “妹儿呀,”临出门时,萧玉兰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心里的话,她对萧玉莲斯斯艾艾地道,“妹儿,你……你别恨……别恨娘了。她……唉,她就那性子了。 只要你……只要你心里不对她,抱着希望,你就……不会失望。咱们是嫁了人的人,别指望着……她。 咱们闺女家的,要靠,还得靠自己的……男人。妹儿呀,二姐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不能指着娘家给你做靠山,你得好好想想,再找个男人……嫁了,让你的男人为你撑腰。” 我去……看着老实木讷的二姐,原来是袖里乾坤啊! 听听,听听,听听这话让她说得,很有见解很有个性很有志气呀! 难怪她苦死,穷死,被人欺负死,也不回娘家搬救兵,原来她早就看透了那个便宜娘亲萧权氏了,对她除了还有一份淡淡地母女情分之外,别无其他感情了! 虽然萧玉莲并不赞同她说女人要靠男人,可现代思想与古人的思想是不一样的,这一点,她没有反驳萧玉兰。 回到萧茂林家的时候,天色已经眼岔黑了,萧玉莲在听了常五汇报说王步仁没敢来的消息之后,乐了一乐,就准备收拾东西往家转。 她现在与萧权氏已经闹成这样了,再待在这里也没意思。 那萧权氏一见萧玉莲随着萧茂林回到家来时,顿时火大了,今儿个要不是她闹这么一出,自己的儿子怎么会跟自己生了罅隙?都怨这个死丫头片子搅家不良的东西啊! 她怎么不死在了崔家?! “你?你这个死丫头片子,还敢回来?还有脸回来?你怎么不死在外头,死在外头我就省心了!” 萧玉莲听着萧权氏恶毒地咒骂,和那狠毒地眼神,无声地笑了,这个重男轻女的女人,老实憨厚的外表下,也有恶毒的一面啊! 呵呵……这真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哪! 算了,这样的人少跟她废话,还是二姐萧玉兰说得对,这样的娘亲,不指望不亲近也罢! 萧权氏见萧玉莲不说话,以为她怕了,继续骂道,“你看看,你看看,好好一个家,被你闹成啥样了?啊?你现在本事啦,有能耐了,能赚钱了,就敢忤逆犯上不孝顺爹娘了,你……你给我跪下!” 这萧权氏越骂越生气,越骂越来劲儿,最后居然让萧玉莲给她跪下。 听到跪下两个字,萧玉莲和程耀铎同时瞪起了眼珠子! 怎么着?你做娘的不去护全自己闺女,保护她,你还有理了?萧玉莲一刹那间,周身的可怖得煞气可就毫无掩饰地蔓延开来,一股可怕的戾气就直扑向萧权氏! 真是给你脸你不要脸,骂几句,姐姐我当做耳旁风就过去了,你得寸进尺,居然让我给你下跪?你好大得脸! 程耀铎就立在萧玉莲的身边,萧玉莲身上那股无形的骇人杀气一现,他就感受到了,心道,这个萧权氏果然该死,自己的两个闺女都遭受了灭顶之灾她不过问,这会儿萧玉莲为萧玉兰讨回了公道,她却还在责怪她多事儿,这样的亲娘是亲养的吗? “萧夫人,不知玉莲身犯何罪,你要她下跪?”程耀铎语气也是冰冷的。 开玩笑,他程耀铎想要宠爱的女人,会无端的受委屈?当他是死人吗? 亲娘?亲娘也不行! 谁敢动萧玉莲一个指头试试? 萧权氏并不知道田家这场风波后面的事儿,当然就不知道程耀铎实际身份不是车夫,而是贵公子,便破口大骂道,“你闭嘴,贱奴!你一个下贱的车夫也敢跑到我家里来多嘴? 萧玉莲,你个死丫头片子,你眼瞎了还是耳朵聋了?就看着这个下贱的贱奴顶撞你娘啊?你是死人咋地?” 一回想儿子萧兰卿冷冰冰地语气和眼神,萧权氏就很,就很萧玉莲如果今天不闹着一场,他们母子不会生分,他的儿子就不会用这样的眼神和语气对待自己,所以嫉恨得几乎要发疯的萧权氏,根本就是口无遮拦,没感受到屋子里此时的气氛是那么的压抑和沉重! 萧茂林从回来就没吭一声,坐在炕里,默默地微闭着双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没制止萧权氏的疯狂,而是待她骂完程耀铎之后,这才睁开了眼睛,口气听不出喜怒地道,“我前阵子让你给兰子送去十两银子,一匹衣料,一袋子精米和精面粉,你为什么没送?” “啊?”萧权氏正待要再骂下去,猛然听到这一声,吓了一愣,再转头看萧茂林的脸色,不喜不怒很平静,便放下了心,不以为意地道,“哦,这事儿啊,是这么回事儿,我寻思着咱们家人口多,东西少,咱们家都不够吃呢,就没给兰子送去。 再一个,那银子才一百两,咱们分家出来买房子花了二十八两,买耕犁和耕牛花了将近四十两,剩点也不多了,我想着兰新就要科考,还得用银子,就没给兰子。她们家再苦也没咱们家苦,紧紧肚子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你!权氏,你说的这是人话吗?啊?”萧茂林突然暴怒,大喝一声抓起手边的茶碗就甩了过去,正好打在萧权氏的额头上。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处置萧权氏 茶碗不大,可那是瓷的,砸在萧权氏的额头,顿时就是鲜血直流! 萧权氏“啊”的一声惨叫,捂着额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炕上盛怒的萧茂林,任由那鲜血顺着手指缝流淌下来,半边脸和前胸都是血水。 “你?你打我?”萧权氏不敢相信挨打事实,根本没就没觉着疼痛,而是一心只想着萧茂林居然为了出嫁的闺女能打她,就呐呐地问道,“你……你竟然为了两个死丫头片子打我?” 萧兰卿和萧兰春,萧兰溪,萧兰和,萧兰福,还有萧兰新一看萧权氏被打,都惊呆了,在他们记忆中,老爹还从来打过娘亲,甚至连句重话都没说过。 今儿个,为了出嫁了的两个闺女,老爹不惜几十年的夫妻感情,不但动手打了娘亲,还出手这么重,一个茶碗就打流血了,可见老爹这回是暴怒了! 萧汪氏和萧张氏就站在萧权氏的身边,在萧权氏被茶碗砸到,要跌倒的时候,及时出手扶住了她,都惊叫一声,“爹,”便跪了下来。 萧兰卿和萧兰春,萧兰溪哥六个个随即跪在炕下,都低下了头,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萧玉莲和程耀铎依旧坐在地上的长凳上,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权氏,你……太让我失望了。以前凤儿,兰儿和莲儿在家的时候,你看不上她们,总说这闺女是赔钱的货,我劝过你几次,你不听,我也就不再跟你多废话了。 这之后,凤儿有爹做主,嫁给了冀州西王镇的沈家,我不好多过问,也就罢了。莲儿被大哥卖给了崔家,遭了大罪,死而复生,我也不怪你,都是我这做爹的没用无能。 可兰儿在田家,一个村子住着,被滕氏婆媳欺负,你不知道吗?没听说吗?啊?你有想过要为她出出头,讨讨公道吗? 自就算你想帮她,咱们家穷,没办法,我能理解你的难处,可是,权氏啊,为什么莲儿给了你那么多的银子和粮食,还托你给兰子点银子和粮食解解危难,你为啥不给? 你说咱们家比兰儿还难还苦,权氏,你这是人说的话吗?你这是做娘的该说的人话吗?啊?兰子家的孩子衣不遮体,啃着硬邦邦的树叶饼子,你看着不难受吗?你能心安吗? 若不是我逼问兰溪家的,她跟我说了实情,我还被蒙在鼓里,以为你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地也能疼惜疼惜咱们的闺女,可你……不配为人哪! 今儿个莲儿为兰儿讨还公道,你这做娘的不但不支持,反而还怪她搅了你清净的日子?权氏,你拿我的几个闺女当什么了?啊?我的闺女生下来就是让你随便糟践的吗? 你但凡做娘的帮帮闺女,她们能被人如此轻贱,随便欺负?权氏啊权氏,都说男主外,女主内,可你就是这么帮我照看我的儿女的? 你刚才骂莲儿什么?她死在外头你省心了?权氏,这孩子难道没死过吗?啊?就是兰儿也差点被人殴打而丧命,你眼瞎看不到是不是? 我们萧家六个儿子,六个儿子啊,都是站起来顶天立地的男人哪,却连自己的亲妹子都护不住,你说他们是没长心,还是你权氏阻拦他们不让管闲事?嗯?自家的闺女遭了难,这是“闲事儿”吗?” 萧茂林越说越气愤,指着瘫坐在地上的萧权氏骂着,“我今天才看清你权氏原来是这么狠心的女人,你连自己的闺女都能舍得出去,为了你自己,你还有什么舍不得? 权氏你听好了,从今天起,你就做你的萧家二房老太太,家里就不用不操心了,都交给兰溪家的,她比你们都还有些良心,知道暗地里护着兰儿。这个家,交给她,或许还有些希望bb。” 萧茂林似乎是说累了,骂累了,就停住了嘴,十分失望地看着地上跪着的几个儿子媳妇。 萧汪氏和萧张氏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本她们该掌管的家,被萧兰溪的媳妇黄氏接过去了。她们心里虽然不服,可这个时候,还是没胆子张嘴反抗争夺管家权。 而萧权氏在听到萧茂林说,黄氏没少暗地里帮衬萧玉兰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嗷一声叫道,“黄氏,你,是你,是你把家里的鸡蛋和做好的饼子偷给了萧玉兰对不对?” 黄氏脸色一慌,哆嗦了一下,胆怯地看了一眼萧权氏,然后低着头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讷讷地道,“我……儿媳看着妹子,揣着孩子太……太可怜了,就……就……” “贱人!”萧权氏也顾不得脸上的血,狰狞地朝黄氏扑去,骂道,“你个吃里扒外贱人!我说家里的鸡蛋怎么总是不够数呢,原来是你这个贱人做的好事。兰溪,兰溪,你还不休了她?” 见此情形,萧玉莲突然懵了,她实在不理解萧权氏这是什么心态?自己的闺女不疼惜不说,还怪黄氏帮着她闺女,这小家的三个闺女跟她是什么仇什么怨什么恨哪? 萧权氏的认知世界,萧玉莲表示,她真心不懂! 世上还有这样的女人,古今不在少数啊! “汪氏,张氏,服你们的婆婆去歇着,家里今后就都听黄氏的安排,其他人不得刁难质疑,若有违抗不服从者,逐出家门!” 萧茂林一脸地疲惫,失望地再次看了看被汪氏和张氏架起来的萧权氏,不容置疑地道,“权氏,今后你就安心荣养,家里的事情不许你多问,更不许你多管,一切都有黄氏安排。若是你觉着委屈,我大可以送你回娘家。” 这番话一出口,无疑是将萧权氏给禁足圈养了! 萧玉莲相信,若不是萧权氏为萧茂林生了这么多儿女,他定然会休了她! 萧茂林抬手叫萧兰卿等哥几个起来,对萧玉莲道,“你娘对不住你们,我这做爹的也一样,玉莲哪,爹愧对你和你二姐啊。爹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是枉然,你要怪,就都怪在爹的头上。是爹没护住你们,爹无能!” 第一百八十七章 蹊跷顿解 萧玉莲当然看出萧茂林说这番话的时候,是发自内心地歉意! 而且萧玉莲能看得出,萧茂林这么处置萧权氏,是为了给二姐萧玉兰一个交代,也是给自己一个交代,同时更是给他萧茂林一个交代! 萧权氏对不住两个亲闺女,更对不住萧茂林这么多年来对她的信任和珍爱,所以,他狠下心来,将萧权氏圈养了。 实际上还有重要一点,那就是为了儿孙的将来着想! 如果再让萧权氏继续管家,萧兰卿他们哥几个非得废了不可! 凡事萧权氏都不让他们做,只守着自己那块一亩三分地,两耳不闻窗外事,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许帮衬,这样下去,萧茂林这一房的儿郎就没有了出路。 几个大男人只能整天围着她萧权氏转,而且稍一不顺心,她就拿孝道压制几个儿子,那萧兰卿他们那还有什么出息?所,萧茂林才会有今天这样的处置! 如果不是萧玉兰的事件凸显了萧权氏的性子,恐怕萧茂林至死都不会知道萧权氏是这样的女人! 在古代这个男主外,女主内的社会里,男人不知道后宅发生的事儿是很正常的。 作为一个男人,总不能整天盯着女人后院那点事儿?所以他们大都将家里的一切都交给了女人,由她们教养孩子,管理家务事。 所以萧茂林并不清楚萧权氏是怎么对待自己的儿女,他只以为萧权氏只是重男轻女的女人,这并算什么大缺点。 毕竟做父母的,偏疼一两个儿女也是正常! 可萧玉莲就不明白了,当萧权氏去岳良村看自己的时候,那绝对是慈母类型的,若不是她当时母性光辉的真情流露,萧玉莲怎么可能被误导,看走眼了? 萧权氏前后的变化,转变的也忒快了? 前一刻,还是掏心掏肺真心疼爱自己的闺女,可下一刻,竟然大转变,仿若是与自己亲生女儿是大仇敌一般,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翻脸无情! 用现代的话说,萧权氏翻脸比翻书还快,与传统的变脸戏有着一拼! “爹,”萧玉莲神情淡淡,语气淡淡地道,“通过这件事情来看,滕氏婆媳三番两次,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二姐,实则是受人指使,针对的是整个萧家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萧茂斌和安氏要将小姑送与程家酒肆老板做妾,背后肯定是有人操控。他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挑衅萧家,打压萧家,让萧家彻底地臣服于某人的脚下! 这个人是谁我不知道,但是萧家虽然是过气的前朝皇族,在新朝应该恪守本分安生做人,这一点没有错。 可也没必要安分到,别人都站萧家人头上拉屎,指着萧家人鼻尖骂祖宗,欺凌萧家族人而你们却能置之不理? 如果但凡萧家人能抱成团,和睦成真正的一家人,谁敢来欺负?萧家人现在就是一根藤上的瓜,谁被强行摘掉都对萧家人来说是难堪的! 我们不能一个个为了自保,连最起码的人格都丧失了! 当今天子仁德,律法宽厚,用不着萧家人这副谨小慎微的样子活着,只要你安分守己的做你的老百姓,即使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而与人发生纠纷又何妨?这种苟活之法与贱奴有何区别? 爹,玉莲的话可能不好听,也不受听,但是我只想说出我的想法,给你们提个醒,如果咱们这一支的萧家人再这样下去,不但别人会倍加欺凌,而且远在京城的老族长闻之,也会弃我们如遗屐! 就拿我自己现在的情况为例,我原来听从娘的教诲,凡事都忍着,忍着,不能忍也得忍,最后差点丢了性命。而且在我最无助最穷困遭受磨难的时候,没人来帮我,因为我无能,没有利用的价值! 可我一旦自强起来,有了根基,有了金钱,有了自保的能力,也有了让人攀附的价值的时候,连我的娘亲都能表现出慈爱的伟大母性光辉来! 刚才我不懂,也不明白我的娘亲,为什么在去岳良村看我的时候,那是多么的慈爱多么的慈祥啊,可现在为什么一转眼就翻了脸?这翻脸不翻书还快的速度让我一时接受不了。 不过我现在明白了,通过我二姐的事件,我想明白弄懂了,因为你们一接到我被崔家打死复生之后,是贫困的,是个沉重的包袱,所以你们没有能在我出了崔家的第一时间赶来看我。 而在听说我捡了宝贝发了财赚了钱,你们上门了。我相信爹没有这么多的想法,可这不代表我的娘亲她没有! 知道我有钱了,能利用上了,有价值了,她才急着上门来看我,表现出了最真挚的母女情深,让我感受到了母亲的温暖,所以她的目的达到了,而且我成了她可利用的赚钱机器。 爹,这就是我娘真实的想法,也是她的本来面目!她重儿轻女原也无可厚非,可她万万不该,闺女有了金钱就亲近,没用了就弃如木屐bb。” 萧玉莲这一番话一出口,萧茂林的老脸就感觉像巴掌打了一般,火辣辣地疼,就连萧兰卿等哥几个都羞愧地低下头去。 也许萧茂林还不完全清楚萧权氏会是这样的人,可萧兰卿哥几个都明白得很,三妹所说之言分毫不差! 当时听说三妹被崔家摧残致死,娘亲的确是伤过心,还掉了眼泪。 可一听说她又活了,并且和离了,出了崔家,娘亲闻之似乎很生气,生气萧玉莲为什么不死了,却要和离来败坏娘家人的名誉? 萧权氏当时说,她宁可希望萧玉莲死去,也不希望她和离坏了名节连累娘家! 接着没过几天,他们就听说萧玉莲捡到了宝贝赚了钱,这时候的娘亲就着急起来,跟萧茂林才说出实情,将萧玉莲如何被打死,如何和离出了崔家,如何捡了宝贝赚了钱,细说一遍。 然后就抹着眼泪说,她的闺女受了怎么大难,她要去接她回家来。听了娘亲细说缘由之后,老爹才晓得他的老闺女在崔家的一切,便跟爷爷奶奶请示之后,就去了岳良村。 萧兰卿回想着这一切的点点滴滴,更是惭愧难当,竟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萧玉莲将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就向萧茂林告辞,她是一刻也不想面对这这样一个令人心碎的娘家! “爹,爹,不好了,娘她昏过去了。”萧玉莲刚要吩咐白芷打道回府,萧汪氏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叫嚷道。 第一百八十八章 极其震惊 萧汪氏这么一嚷,萧兰卿和萧兰春哥五个急忙都奔出房间,朝上房而去。 萧玉莲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这么狗血的桥段,还真是古代妇人最拿手的好戏,而且屡试不爽的! 萧权氏能因为萧茂林那一茶碗而昏死过去吗?萧玉莲看得明白,当时便宜老爹那一甩,实际上是朝着萧权氏的肩膀打去的,并且出手的时候,是减轻了力道的。 因为萧权氏下意识的动作,一缩头,萧茂林甩出去的茶碗,就很不凑巧地碰到了她的额头上。 注意,这里萧玉莲用了一个碰到一词,是因为茶碗只划破了萧权氏额头的皮。这也是她待看清萧权氏额头上的流血情况而断定的。 一开始,包括她在内,所有人都以为萧权氏被茶碗砸到了,可萧玉莲待看清她流血情况之后,就判断出,她只是被茶碗碰到了而已。 再说,既然当时砸得那么狠,她怎么不一下子昏过去,而非要等自己要走了的时候呢? 萧玉莲瞅着萧茂林玩味地似笑非笑,她倒要看看,萧权氏这一狗血的戏码,用在便宜老爹身上,会不会起到作用! 刚才在老爹出手甩了萧权氏那一茶碗的时候,她看到萧茂林是微不可见地犹豫了一下,而且力道很轻。这说明什么?说明老爹还是很心疼很在意萧权氏的。 为自己生养了八个孩子的萧权氏,怎么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的,所以,萧茂林怎么可能舍得出重手伤她? 若是萧茂林果真重伤萧权氏,他就不是有良心的男人了! 萧玉莲很理解萧茂林那时候处置萧权氏的心情,极复杂有痛苦还夹杂着愤恨和不舍! 想到这儿,萧玉莲站起身来,对正在犹豫是否过去看看萧权氏的萧茂林微微屈膝,道,“爹,娘昏过去了,您过去看看。玉莲就不过去了,娘看到我只会更加生气,这样对她身体不好。 呐,这是五百文钱,您收好,给娘请大夫抓药也差不多够用了。这里还有些消炎药片,您每天分三次,每次两片服用就好。天色已晚,玉莲就不多留了,就此别过,请爹不必相送bb。” 萧茂林努了努嘴,想要再说什么,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知道,闺女是伤透了心,已经跟他们离心离德了,自己就是再挽留,她也不会留下的。 长叹一声,摆摆手,徒然间老了十岁的萧茂林,无可奈何弟怀着沉重心情,嘱咐了一句,“去。天黑路滑的,路上要当心。没事儿的时候,多回来两趟看看爹,爹……对不住你们哪。” 萧玉莲再次屈膝行礼,然后就告别萧茂林除了房间向门外在走去。 程耀铎抱着小隽逸,白芷抱着小隽秀,紧随萧玉莲身后就要上车。 “妹子,三妹,三妹慢走,娘叫你过去呢。”张氏脸色非常难看地跑出上房叫住了萧玉莲,“三妹,娘不肯吃药,说是要你过去侍疾。” 萧玉莲杏眼猛然一缩,眸光如刀凌厉起来,侍疾?萧权氏说要姐姐我去给她侍疾?亏得她说得出口来! 看着张氏那惊慌不敢直视的眼神,萧玉莲断定这萧权氏又要闹出了幺蛾子,便道,“二嫂,娘亲不是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吗?家里这么多哥嫂,她要我一个出阁的闺女侍疾,是想要哥嫂没脸吗? 家里五个哥嫂,我要是来侍疾的话,传出去你们还怎么立足于人前?嗯?娘亲现在是老糊涂了,可你们作为儿子媳妇的,可不能跟她一样糊涂,免得将来你们不好做人! 二嫂,麻烦你回屋告诉娘亲,药和治病的钱我萧玉莲都给了,她不想吃药,我也没办法,我能做的,就是尽一点做女儿该做的义务,如不然都让我做了,要你们儿子媳妇做什么?” 萧玉莲冷声说完,转头对白芷道,“上车,回家!” 白芷依言,先将小隽秀抱上车,然后又将小隽逸也送上车,自己才上了车将俩孩子抱在怀里搂紧了。 “三妹,你……你不能走!你不能走啊三妹,你要是走了,娘她就……就……就难做人了!”张氏急了,忙上前伸手拦住了萧玉莲的去路,急切地道。 “嗯?”萧玉莲一挑尾音儿嗯了一声,怒喝道,“二嫂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氏大窘,手足无措,慌忙道,“三妹息怒,息怒啊。不是二嫂要强留你,而是娘她……她不让你走,说是有要事告诉你。” 张氏说完,拿眼四下瞄了瞄,见无其他人,便悄声道,“娘亲她……她早在前两天,就答应,答应将三妹许给人家了。说是年后初三人家就来娶三妹!” 什么? 这一下不但萧玉莲震惊了,就是程耀铎闻之吓了一大跳,萧权氏私下里将萧玉莲许给人家了? “娘她将我许给人家,都有谁知道?二嫂你说实话。”萧玉莲震怒之后,冷静了下来,问道。 张氏也不隐瞒了,就低声道,“除了大嫂和我知道外,家里并无其他人知晓。三妹,你快自己拿主意,娘答应人家,说是年后初三就可以迎娶你进门。娘还收了人家的重礼了。 怕爹看见重礼,娘亲将它们都藏在了后院的破柴房里。还嘱咐我和大嫂不要放声,等生米做成熟饭再说,到那时,爹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所以,你今儿个来,若不是有二妹子这事儿,娘亲就想跟你说一声了。 三妹啊,不是二嫂自己摘清自己,当时我和大嫂都觉得不妥当,就劝过娘,说这样做不合适,毕竟三妹再嫁是二嫁,二嫁不必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可是娘那性子,谁也劝不了,也不敢深劝。” 萧权氏! 萧玉莲磨着后槽牙,一字一字地叫着萧权氏,又张氏,“二嫂,不知道萧夫人将我许配谁家了?” 张氏摇摇头,“这个人我也不认识,只听娘最近说,是她许多年未上门的姨表外甥,姓燕,名叫燕煦青的,还带着个孩子。” “啥?谁?你说谁?燕煦青?”萧玉莲失声大叫!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天塌了,小爷顶着 呵,是……燕,煦,青是吗? 萧玉莲冷笑,这个人与萧权氏是表姨外甥对吧? 那么说,当年原主萧玉莲帮着他给他的孩子喂奶水是真,而他为救孩子寻找奶娘这个故事却是编造的喽? 当年的原主,一直是个软性子,羞于见陌生人,也没听她的这个贪心过重,不惜舍掉亲闺女的娘亲提起过有这么个亲戚,所以当她的娘把孩子抱来,说是路人相求的时候,天真的她信了,给了他孩子救命的奶水。 也许当年原主在崔家的日子还算过得去,所以那次萧权氏帮助自己的外甥的时候,并没有其他想法。 可是…… 萧玉莲行为猛然一缩,面色凌厉骇人,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堂堂的特工杀手精英,居然被一个乡野村妇给当猴耍了! 不是吗?原主被崔家虐待致死,自己继而重生,然后和离,接着搬进冯家旧宅,这么多时日,有关自己的信息不可能不传出岳良村,即便自己没有给萧权氏送去信儿,她也应该知晓自己的一切。 可是,她知道了之后,没有立即上门来看望她这个苦命的闺女,而是等到她安稳下来,有了钱,生活走上了正常轨道,萧权氏才带着一家大小才急慌慌地来了。 如果说,第一眼见到的是萧权氏母女真情流露,那肯定是这个女人演技太专业精湛了! 她骗过了自己的眼睛! 接下来没多久,燕煦青带着孩子出现了,编造出了一出当年寻找奶水救子的戏码,顺利得到了她的信任,给她留下了一个温文儒雅风度翩翩的俊美印象,其实就是为了张氏所说的,年后初三,他得了萧权氏的同意,来岳良村娶她。 这一步步走下来,萧玉莲不得不承认,自己太过大意,太过自信,小瞧了这古代乡下人! 不,应该说,她萧玉莲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而忘记了,这位萧权氏现在是乡下妇女,可当年隋朝的时候,她曾经可是皇家氏族成员之一啊,这样的身份背景,岂会是一个淳朴的乡下妇人可比的? 作为曾经的皇亲国戚,即便是个小小的不入流的乡吏,也足以造就出心计多端的萧权氏! 理顺了关于萧权氏这样乡下妇人的身份背景,萧玉莲想起了自己在前世曾经暗自警诫自己的一句话,“不要小瞧任何一个不如你的人,他们是蚂蚁,也有撼动大树的力量!” 萧权氏便是如此! 萧权氏?萧权氏! 你想得太天真了! 我萧玉莲自来是我命由我不由天,焉能屈就你的淫威之下? 萧玉莲玉面沉如似水,看得程耀铎直门心疼! “娘子,莫气,有我程耀铎在,你不想嫁,谁也娶不走你!”就这么掷地有声铮铮入耳的一句话,说得萧玉莲心里一暖,这个打扮不着调的纨绔公子,却原来是个知心知意的男人! 他明明想说他要娶自己,可他没有这么说,却斩钉截铁地告诉她,“只要你不想嫁,谁也娶不走你!”这句话,才是一个真正男人该说的话,也是真正懂得你的男人说的话! 不趁人之危,而胸怀坦荡磊落,这是程耀铎最优秀的本质! “那你不想娶我吗?”萧玉莲被程耀铎安慰的气恼的心情顿时舒畅起来,便逗了他一句。 “啊?你?你说啥?”程耀铎一时脑筋短路,没转过弯来,惊诧地反问道。 小隽逸闻言,坐在车里代他娘又重复了一遍,“我娘说,你不想娶她吗?” “啊?哎哟我滴个乖乖哟……我咋不想呢?我想啊!自打见了你娘那次英武神勇的英姿之后,我就天天想,夜夜想! 诶我说逸儿,你同意将你娘嫁给了我?你没意见吧?”程耀铎闻之,终于反应过来,内心顿时一阵狂喜,也不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就跟小隽逸道出了心里话,然后还不忘了问问这位小男子汉。 程耀铎狂喜之下,没忘了,现在萧玉莲的户籍上,小隽逸可是她家的唯一男人,她这个娘亲嫁不嫁人,嫁给谁,不得征求一下他的意见不是? 小隽逸被程耀铎当成男子汉大丈夫看待,刚才还郁闷气愤的心情,此时跟他娘一样,好得不要不要的,好似大人似的口气深沉地道,“想娶我娘,那看你如何表现了!” 我滴个娘乖乖哟! 程耀铎乐蒙圈了,居然围着马车转了三圈才算是平息了一下极度激动兴奋难耐的心情,大声地保证道,“小子有令,老子遵命!” 我去……萧玉莲原还想矜持一下的,可程耀铎这一句话,就笑喷了她! 这个不着调的活宝! 张氏看傻眼了,心道,这三妹子是不是被婆母给气昏了头啊?这会儿她不是该着急吗?怎么就与他家的车夫玩笑起来了? 张氏当然不信自己能赚钱的小姑子,会嫁给一个贱籍的车夫! “程公子,将马鞭给我,我要去看看萧夫人!”提到萧权氏,萧玉莲语气淡淡地,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盛怒之意。 程耀铎很听话,也没问萧玉莲去见萧权氏,为什么还要拿着马鞭,直接就将鞭子递到了她的手里,并且没忘了嘱咐她一句,“凡事别委屈了自己,你捅破了天,有我程耀铎顶着!” 喔靠,这个火烈鸟,你能不能不说得不这么煽情啊?啊?暖心的话,说一句就够了,再说,你想让我萧玉莲为你感动死吗? 奶奶的,姐姐我还真就感动了,他娘的眼泪还挺不争气的,你流就流呗,咋还热热的? 萧玉莲吸了吸鼻子,偷偷地拭了下眼角,然后手握马鞭就随着张氏来到萧权氏的上房。 待萧玉莲随张氏走了之后,程耀铎命白芷和晓静将小隽逸和小隽秀抱回房间,免得被冻坏了,然后他朝暗处一招手,便带着常五,那六奔萧家的后院,那间破柴房而来。 他娘的萧权氏,既然你想要闹,那小爷我就不走了,陪着我媳妇就给你闹个痛快! 程耀铎心里恨恨地想要亲手打废了萧权氏! 第一百九十章 蛇蝎母亲 萧玉莲走进上房时,就听得屋内萧权氏在叫骂着,“萧茂林,我权氏生养的闺女,让她给我侍疾有什么错?难道她不该这么做吗?嗯?我生了她,养了她,侍候我一回,她有什么可怨言的?” 萧茂林的声音透着无奈和气愤,“权氏,玉莲是嫁出去的女,是岳良村的人,大过年的,你不让她赶紧回去,你想留她在娘家过年?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想作什么?放着消停的日子你不过,非要闹得鸡飞狗跳你才高兴?” “她都嫁出去六七年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侍候我这当娘的她有什么不乐意的?”萧权氏振振有词地反驳道,“怎么地?她现在有银子有金子,过上了好日子了,就不认我这个娘了? 萧茂林,她要是敢不认我这个娘,我就去官府告她,告她忤逆不孝,告她不侍候我这个老娘,我看她还能嚣张到几时?” “你敢!”萧茂林大怒,喝道,“权氏你要敢出去败坏我闺女的名声,我就休了你!别给你脸你不要脸,整天算计着我这两个闺女,要是你敢再刁难她们两个,你就看看我萧茂林敢不敢休你? 权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放着这么多儿子媳妇不让侍候,专找老闺女的别扭,我看你是好东西吃多了昏了头了!汪氏,侍候你娘吃药,她要是不吃,想死就让她死!” 萧茂林暴怒,喝骂了一顿,转身刚要出屋,迎面就见萧玉莲沉着俏脸走了进来,就是一愣。 “闺女,你?怎么还没走?”随即看到萧玉莲身后的畏缩的张氏,便明白了,这是权氏让张氏将老闺女给拦下了。 “老闺女,你该走走你的,这里不用你管。天黑了,快回家,后儿个就快年了,别再把你累着bb。” 萧玉莲听着萧茂林关切的话语,还是能体会到这个便宜爹对自己的关切和呵护,他的父爱,没有一丝一毫的掺假和虚伪! 冲着萧茂林莞尔一笑,随即冷下脸来对还在要闹的权氏微哼道,“怎么着?萧夫人?想要趁着大过年的,好好玩玩折腾折腾?那好啊,正好我萧玉莲有的是闲工夫,那就陪你玩玩? 听说你不想吃药,想要我萧玉莲给你侍疾?若是我不侍候你一回,你心里不舒服,就不想活了是吗?哈哈……好啊,不想活了好啊,不活了可以一了百了,什么事儿就都没了,那多好? 省得你萧夫人面似憨厚,实则蛇蝎心肠,连自己的闺女都能算计过来算计过去,算计的她们生一回,死一回,好被你利用!” “混账!” “玉莲!怎么跟你娘说话呢?” 萧权氏被萧玉莲连讥带讽,气得大骂她混账。 而萧茂林做梦也想不到,一向懂事儿的老闺女,竟敢这么谩骂自己的娘,便喝了一声,实则也是想阻止萧玉莲继续说出难听的话来。 “孩子他爹,你看看,你听听,这就是你心心惦记的闺女,她……她就是这么孝顺我这娘的,你今儿个要是不管管她,我就一头碰死在你面前!”萧权氏借机开始撒泼威胁萧茂林。 萧兰卿哥几个一看,都心里凉了半截,娘亲胡搅蛮缠这是要逼死出人命来啊!便都跪下了,萧兰卿声音都打颤了,一半是被萧权氏给气得,一半是生怕她真做出这等碰头的事儿来,所以说话的音儿打着结。 “娘,妹妹到底是出嫁的女子,怎么好大过年的在娘家不走呢?这事儿说出去对谁都不好看哪。再说,爷爷知道了,也不会同意的。您,您就放三妹走,再不走,天太黑了会危险的。” 不得不说,萧兰卿这几句话说得很有道理,若是识相的,就会借着这台阶,不再闹了。 可是,萧权氏心里有算计,她怎么会放萧玉莲走呢?即使今天没有二闺女这么一出事儿,她也会借口自己身体不舒服的由子,绊住萧玉莲,直到年后初三,生米做成熟饭,她就算是将这个能赚钱的老闺女攥在了自己手心里! 所以,萧权氏根本就不听萧兰卿几个儿子媳妇的告饶,依旧哭闹不止,大骂萧玉莲忤逆不孝,他她要去县衙告她。 反正萧权氏看明白了,为乐自己这几个儿孙,萧茂林是不敢休了她的,最多骂几句,禁足几天不让出门! 还蒙在鼓里的萧茂林哪里知道萧权氏背着他做下的这等腌臜事儿?只以为她是无理取闹耍性子,以为有萧兰卿哥几个和媳妇劝解劝解就没事了,哪成想她是越闹越凶,连碰死的话都说出口了。 “玉莲,你走你的,不用管你娘,有什么事儿,爹担着。”萧茂林大手用力一挥,就要让萧玉莲走人。 那萧权氏见状,嗷一声,就撒开泼了,挣扎着作势要往墙头上撞,吓得萧兰卿哥几个忙着连拖带拽不住地哀告央求。 萧汪氏和萧张氏两个人心里明镜似的,婆婆就等着三小姑子上门来送年礼,好找个由头将她制绊住,准备成全她的一己之私。 萧权氏这个婆婆是什么性子,别人不知道,甚至连公爹都不一定了解,可她们两个是太清楚不过了。 婆婆自持自己是曾经的前朝县丞之女之尊,总是脚着高人一等,身份不俗! 自打落魄之后,她温柔慈和的外表,却掩盖着一颗冷漠和自私狠戾的内心! 为了她自己,为了她生养的儿子,所有的人,就是包括公爹萧茂林都有可能是她的垫脚石! 这么多年的乡下村妇生活,原本就面热心冷,豆腐嘴刀子心的她,又造就出了撒泼无赖的性子,所以,她有今天这一出戏码,不让人奇怪! “大哥,二哥,放开她!“萧玉莲犀利的眼神如刀似剑,直逼萧权氏,”既然不想活了,那就撞死好了,这样长痛不如短痛的选择,很是明智! 萧权氏,当初我被萧茂斌卖给崔家的时候,你是怎么对我说的?你说让我忍,让我安心嫁过去,别闹得爹娘在爷爷和奶奶面前不好做人,所以软弱可欺的我,就这样被你给推出去了,当时萧茂斌分给你多少银子?嗯?有二两?” 第一百九十一章 质问 萧玉莲二两银子一出口,犹如一道惊天霹雳,惊得所有的人都,包括萧权氏自己都懵了! 她……她?这个死丫头片子怎么会知道?啊?她怎么知道我收了她大伯的二两银子?萧权氏神色剧变,惊骇得跌坐在炕上傻眼了! 而萧茂林和萧兰卿等人听到二两银子,瞪大了眼珠子,难以置信地看着一脸讥讽地萧玉莲。 她?她说什么?她说萧茂斌给了权氏二两银子?卖闺女的钱……权氏她……她收了? 这怎么可能? 她怎么敢?! 萧家……什么时候,这一个个的,都到了卖女求荣的地步? 萧茂林就觉着大脑一空,天旋地转,身子晃了晃,若不是萧兰溪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了他,非摔倒在地上不可。 “权氏……”萧茂林脸色灰白,身上没了力气,几乎要瘫软下来,强撑着一口气,磨着后槽牙问权氏,“这是真的?你……你?你收了卖闺女的银子?你收了那银子没有?嗯?说!” 最后一个说字,萧茂林几乎是拼尽全力怒吼出来的! “啊?”萧权氏被萧茂林吼得一哆嗦,往炕里缩了缩身子,外力内茬地否认道,“胡说,这个死丫头片子胡说,她这是污蔑我。我……我,我怎么可能收了她大伯二两银子?她胡说八道!” 既然闹到这一步,萧玉莲就没打算善了,所以根本就不理睬汪氏递过来的哀求之色,继续冷嘲道,“萧夫人,你是不是觉着私底下收了萧茂斌的二两银子,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没人知道? 那好啊,既然鬼神不知道,咱们就将萧茂斌叫来当面对质如何?你问问他,五两银子给了你二两,他当时什么样的心情?而你,收了二两银子,心情一定是很舒畅的吧? 毕竟亲生闺女能卖了给你赚钱了,你手头宽裕了,再也不挨饿有衣裳穿了,所以,心情定然是愉快的!” “你胡说,你胡说,死丫头片子,今儿个你是想逼死你娘是不是?是不是?”萧权氏惊慌失措,被萧玉莲质问得几乎是张口结舌,便耍起了横,撒泼叫嚷道,“你要是想逼死你娘,那我就死给你看bb。” 喊着,萧权氏旧戏重演,破马张飞地奔着炕墙又要撞头,一头作势要撞,嘴里还叫着,“你们都别拦我,我死给她看。我要让她背上逼死亲娘的不孝大罪,看她还敢无赖老娘!” 原以为儿子萧兰卿哥几个和几个媳妇会拼命拦着她的,可是,萧权氏眼瞅着脑袋碰到了墙壁了,几个儿子媳妇站在地上,居然一动没动,都用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眼神看着她在那儿作妖。 这就是他们的娘吗?那个笑起来很和善,说话柔声细语的娘吗? 萧兰卿和萧兰春,萧兰溪哥六个心里汩汩流血啊,一向疼爱他们的亲娘,却原来是在用卖亲闺女的银子疼他们的! 这种卖了闺女疼儿子的“慈爱”,他们不要啊! 谁来告诉他们,他们的娘为什么卖了自己的亲闺女,竟然还卖得这般有理? 那么萧玉莲是怎么知道萧权氏收了萧茂斌二两卖闺女的银子呢? 这就要感谢张氏了。 在屋门外的时候,张氏告诉了萧玉莲,萧权氏要将她年后初三嫁给燕煦青之后,赶脚着这事儿不足以彻底地击倒她那面似柔弱,实则很强横的婆婆,便将自己当年偷听到的,有关萧权氏私下与萧茂斌分得二两银子的卖闺女钱告诉了萧玉莲。 张氏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张氏也有闺女呀! 她不但有闺女,而且还有两个呢,大的都九岁了,说话功夫,就要及笄了,到那时而,她害怕萧权氏再将她的闺女给卖喽啊! 自己生的闺女都能换银子,何况是孙女? 张氏害怕呀,一直是提心吊胆的,私下里也跟大嫂汪氏悄声说过此事,那汪氏也有闺女,转年后就及笄了,就要嫁人了,她们婆婆这样子,她们能不怕? 可是,她们再害怕,也不敢明着忤逆反抗萧权氏,这个面慈心狠的婆婆,可不是一般人能惹得! 所以现在,三小姑子不惧怕萧权氏的淫威,张氏就想到利用她给她们搬掉这个压在头上的巨石! 于是张氏就将当年的事儿,给捅了出来! 萧玉莲虽然现在不大待见萧家人,可张氏示好,虽有利用她之嫌,她也接受了,便暗示她,萧权氏私下收了萧茂斌二两卖闺女的银子,她早早就知道了,出了事儿,与你张氏无关。 张氏顿时是感激涕零,她就说这个三小姑子是个好的,虽然现在太强势,那也是让人给逼的! 萧玉莲不管张氏心里所想,进了屋,直接就将萧权氏卖闺女收了二两银子的事儿,当着家里所有人对面抖搂了出来! “萧夫人,你不必用这拙劣的戏码来吓唬谁!你当年做下的事儿,不承认也不要紧,因为我不想追问了,可是……” 萧玉莲一点都没给萧权氏留脸面,继续讽刺道,“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你竟然卖闺女卖上瘾了,卖了一次不够,还要来第二次,这一回,不知道萧夫人你是打算将我卖给谁?嗯?是你的姨表外甥对嘛?姓燕的,还带着个孩子,对不对?” “你?”萧权氏心里打颤,可嘴上不服软,歇斯里地地吼道,“是又怎么样?你是我生的,我这做娘的给你做主又有何不可?那个女子嫁人,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将嫁给燕煦青是为你好!” “是吗?是为了我好吗?”萧玉莲冷笑,讥诮道,“萧夫人,你已经卖过我一次了,从你接了那二两银子起,咱们的母女情分就被你手里的银子给磨没了!当我在崔家被打死,你亲生的女儿就彻底地跟你了断了这母女情分! 只是,我念及这我的爹,我的几个哥哥嫂子,还有我的侄子侄女,我忍了你的所为,只当那一切都随风飘散罢了!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我重生之后,再来到我的主意!怎么着?你当萧家就得指着你卖女求荣才能过上好日子?还是你当萧家男人都死绝了,不能养家糊口养老婆孩儿,非得你三番两次地卖闺女?” 萧玉莲最后几句话虽然难听,可却激起了萧茂林和萧兰卿父子等人的血性! 这一回,他们是个个怒目圆睁瞪着作死的萧权氏,恨不能将她打死在炕上一了百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小爷为你出头 萧茂林一瞬间仿若被萧玉莲的话激起了斗志和勇气,他萧家二房的孩子,怎么可能再如同木屐一样被人随便买卖遗弃? “玉莲,女子二嫁,可自主,不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若想嫁,为父自当给做主再送给你一份嫁妆,你若不想嫁,谁也强迫不得! 我萧家还没有这卖女求荣,卖女养儿子的习俗,更没有女人当家的规矩!就如你所说,我萧家的男人没有死绝了,要一个心思歹毒的女人掌控为所欲为! 玉莲,你可以走了,天黑路滑的,路上不安全,,爹还是那句话,小心点,别冻着我的两个外孙bb。” 萧玉莲听着萧茂林掏心掏肺的一番话,笑了,甜甜地道,“爹,你也保重身体。这个家,有您在,玉莲相信不会衰败!有哥哥和嫂子们的努力奋斗拼搏,一定会越过越好!” “好,好,玉莲说得好啊!”萧茂林第一次流下了热泪,连声道好,沧桑的脸庞有了笑意,“玉莲,没事儿的时候,就多回来看看爹。” “哎!” 萧玉莲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回来,死丫头片子,你不能走,你不许走!”萧权氏一看萧玉莲真要走了,急了,一边喊着一边扑下炕来,就要来扯萧玉莲的衣襟。 萧玉莲一闪身躲过了,挥手一记马鞭就抽在了地上的长桌上,就听得咔嚓一声,再看那厚实的长桌应声而断! “萧夫人的脑袋可有这张桌子结实吗?嗯?”萧玉莲冷气逼人,吓得权氏愣是趴在地上没敢起来。 萧玉莲厉声道,“萧夫人,别以为谁都怕你!你做下的这些事儿,难道还想让我出去给你想给出去宣传宣传?让所有的人,都知晓你是什么样的母亲? 我今儿个再次明白的告诉你,自从我死在了崔家之后,你我就应不是母女了,你我再相见只是路人,路人是什么意思你身为县丞之女应该懂得! 哦,对了,我忘了你是县丞之女身份有点高贵哈。可惜啊,你自以为是却将自己的儿子给压制得快了没血性,没了脊梁骨,他们有你这样的娘亲,是他们没投好胎倒了霉! 若是你是识趣的,也许还有几分体面,可你要是一意孤行的话,我相信,我爹不忍休了你,我哥他们不能耐你何,可萧家的宗族却绝不会容忍你这般胡作非为! 萧夫人,我萧玉莲言尽于此,至此你我只是陌生人,别再惹我不高兴,我要是不高兴,相信你是承担不起的!” 萧权氏还不死心,她收了人家燕煦青的礼,没了萧玉莲怎么交代? 就爬了两下要去拽萧玉莲的裙角,萧玉莲差点忍不住给她来个横扫千军腿。 “你不能走,你走了那燕家来要人怎么办?”萧权氏这回是彻底地没咒念了,嘶哑着音声哭道,“你走了,燕家必会来要人,我……我怎么办?玉莲哪,玉莲,你不能走,不能走啊。” “即知有今日何必当初?”萧玉莲看着萧权氏在地上佝偻着身子,缩在那里无力地叫着,一点都没动容,依旧凛然地道。 萧茂林看不下去了,到底萧权氏是他的发妻,见她这样子,是又恨又难过,对萧汪氏和萧张氏一摆手,“送你娘去后院,家里交给兰溪家的,你们就不用担心这个价了,多费费神,看毫你婆婆就行了。” “是!”萧汪氏和萧张氏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心里高兴,可面上没敢表露出来,便一边一个,架起萧权氏向后院走去。 萧权氏还待挣扎,却不防被萧茂林猛踹了一脚,老实了。 这时,程耀铎带着常五,那六,捧着两个锦盒走了进来,一进屋,程耀铎乐得大嘴叉子快要咧到后耳根上了,再大一点的话,都能看到小舌头,“哈哈哈……哈哈,我说玉莲,你瞧瞧,瞧瞧,你这个亲生养的娘,两个锦盒这么大的东西就将你又给卖了,你说你,怎么摊上这么个糊涂蛋的娘亲呢?” “程耀铎,你再敢拿姑奶奶开玩笑,我跟你没完!”萧玉莲翻脸瞪眼,呵斥道。 这个不着调的火烈鸟,姐姐我都差点被人卖了,你他娘的不但不生气,反而还挺高兴,你说你是不是没长心哪? 萧玉莲哪知道,程耀铎是被萧权氏给气极了,含着杀气放声大笑。 “呐,萧前辈,萧兄,你们都看看吧,这是藏在你们家后院破柴房里的宝贝,是那燕家混蛋给权氏的重礼,你们都好好看看,这就是世族大家萧老宰相的族人所作的下作之事。” 程耀铎这番话很不客气,直说得萧茂林想要发火,可看着三个手里的锦盒,顿时气短无言了。 “行了,这事儿就交给我去办吧,你们也不用为难了。那燕煦青居然不征得玉莲同意,就私自与萧权氏达成买卖交易,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程耀铎去会会他。” “哦?你认识那个燕煦青?知道他在哪里居住?”萧玉莲惊诧地问道。 程耀铎嘴角一勾,笑道,“那是,他死了烧成灰,我也认得他!行了,今晚我先送你回岳良村,然后我再去找那兔崽子算账!” 萧玉莲点头,于是,几个人连夜往岳良村赶去。 这个年注定是不平静的一个新年。 就在萧玉莲在娘家闹将起来的时候,远在殷庄乡西北角的一个偏僻之所,此处有一所二进院子的小宅院。 里面住着的,就是燕煦青和小燕青。 此时此刻的燕煦青,因为惦记着小燕青曾说过的话,说是爷爷告诉他,娶了后娘,就能打死他,所以他很害怕。 便安慰了小燕青几句,催促他继续识字,然后转身朝后院老爹居住的房间而来。 “嘭!”来在后院东房间,燕煦青踢腿踹开了房门,冰冷的寒气裹着他满腔的怒火,就扑进了房间。 “怎么着?燕大侠?这地方你住的舒坦吃的不错吧?嗯?刚过了两天半好日子,你这就要起幺蛾子了是不是? 你以为我燕煦青当真动你不得?嗯?你为老不尊,竟然在我儿子面前大放厥词,这好日子你要过到头了吧?” 燕煦青一见房中人,言辞狠戾,眸中带火,就扬声道。 只见房间的火炕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是那天鼻子上被乌鸦落了一摊屎的黑塔壮汉,一个是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第一百九十三章父子冤仇 那中年男子似乎习惯了燕煦青不敬地言语,也习惯了他的冷落,便抬起平静无波的老脸,慢吞吞地道,“老夫只是告诉我孙子,有了后娘可能发生的后果,并没有诋毁你那女人的意思bb。” “燕大侠,”燕煦青可没有这么好说话,语气依旧充满了火药味,“我的事儿,你最好不要随便插手,否则,别怪我不讲父子情份。你也应该知道,你我的父子情份有多浅显,若不是为了浩儿,你当我会认你?” 中年男子微叹一声,摇摇头,“青儿,当年的事儿,爹已经认错了,你何必还要耿耿于怀?为了你,为父放弃了大好前程,难道这么做,还不够吗?” “你说呢?燕大侠?”燕煦青讥讽地凄然一笑,“你百死不足以偿还你欠我们燕家的几十条人命。所以,这辈子,你都休想让我原谅你!燕大侠,我警告你,以后再敢怂恿我儿子坏我女人情分,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黑塔壮汉一看这父子又要吵了起来,忙起身下地往门外推燕煦青,嚷嚷道,“行了行了大哥,燕叔都已经认错了,你怎么还不依不饶的? 不就是那个女人吗?怎么就让你迷了心窍?珠宝行外一个错身,就将你魂给勾走了?燕大哥,你要是再这样,那我就去将那女人给宰了,省得你稀里糊涂的为她丢了命都不知道。” 静! 死一样的静! 屋子里原本就冰冷的温度,骤然降到了冰点! 整个房间好似无人一般,阴森森地寂静! 偶尔一两声的粗重呼吸声,让这凝重的气氛更加诡异! 诡异的令人发慌! “大……大哥。”黑塔壮汉感觉不好,嗫喏一声,然后抿了一下因为过度紧张而哆嗦的嘴唇。 这一次,燕煦青没有刚才的暴怒,也没有像对待燕大侠那般出言讥讽! 而是缓缓地抬起右腿,从高筒靴中抽出一柄匕首。 那匕首打造精致,寒光烁烁,晃得人眼睛不敢直视! “大哥,大哥……”黑塔壮汉心口像被什么重物撞击了一下,令他有些窒息,喊道。 燕煦青眸光凌厉,脸色铁青,嘴角挂着瘆人的冷笑,然后用另一只手撩起了衣襟,手里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朝那衣襟划了下去! 这是要?啊?割袍断义! 燕煦青这是要与黑塔壮汉割袍断义! 那黑塔壮汉吓得脸色惨白,刚才还一副浑然不在乎大咧咧地样子,这会儿因为燕煦青要割袍断义而吓得魂飞天外! “大哥!” 黑塔壮汉惨叫一声,噗通就跪在了他面前,眼疾手快地双手擎住了燕煦青握着匕首的那只手,惨呼道,“大哥,大哥!小弟错了,小弟罪该万死,求大哥饶了小弟这一回。” 燕煦青俊美的容颜,此时难看到了极点,毫无感情地眼波投射在黑塔壮汉惊恐万状的脸上,淡淡地道,“秦达明,你跟了我有十年了吧?” “是,是,十年零五个月大哥。”名叫秦达明的壮汉别看外表粗犷,可内心还挺细,赶紧给大哥回话。 燕煦青抿了一下非常好看的薄嘴唇,促狭的眼眸一眯,冰冷的声音令人胆寒,“秦达明,既然你跟我十年,那就应该知道我最痛恨的是什么!更应该了解我的脾气!” “大哥,大哥,小弟错了,小弟混蛋,不该说那样的话,求大哥怎么处置小弟都行,就是别跟小弟断交啊,大哥!”秦达明几乎都要哭了,擎着燕煦青握着匕首的手,一点都不敢松懈。 燕煦青不为所动,手下一使劲儿,匕首又往下低了几寸,吓得秦达明脸色熬白不住低声哀求。 坐在炕上的燕大侠似乎看不过去了,不满地嘟囔道,“不就是个女人嘛,有必要连兄弟都不做了,非要来个割袍断义?不是老夫我说你啊青儿,你太感情用事了,这容易被女人给拖累的。” “你闭嘴!”燕煦青听不到燕大侠的声音便罢,一听他的声音,顿时暴怒,厉声喝道,“姓燕的,谁都有资格说这话,唯有你不配! 被女人所累的那是你!若不是你,我祖父祖母,我的娘亲我的兄弟姐妹,还有我孩子的娘,他们怎么会惨遭杀虐?我燕煦青又怎么会落魄至此?燕大侠,我警告你,你再敢多说一句废话,我就让你活得比现在还要难堪! 今生你想痛快地去死?哼哼……没那么容易!我要让你活着,活到心血熬干了,悔到骨子里痛彻心髓!燕大侠,生不如死的滋味很好受吧?嗯?” 那跪在地上的秦达明,见燕煦青的怒气转移到了燕大侠身上,心里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可他不敢大意,擎着那只匕首尽管很辛苦,却依旧牢牢地把持着不敢有丝毫大意。 燕大侠灰败的脸上惨无血色,一双空洞浑浊的眼睛没有一丝生气,闻言长叹一声,捂着心口,嘴角溢出了一丝血丝。 惨笑着,燕大侠慢慢地躺在了炕上,凄然而笑道,“那为父就依你而言,活着吧,也算是为了你祖父祖母你娘他们赎罪。 青儿呀,方才为父所言并无他意,只是不想让你走为父的老路,为了一个只见过一两次面的女人,就陷进男女的情愫中,最后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燕大侠,燕子风,你以为你蠢,我就得像你?嗯?当年为了一个有妇之夫,你害得燕家几十口人被人暗杀,最后怎么样?嗯?你蠢的居然被那女人给玩耍了,还差点丢了性命! 燕子风,你为了报仇,去杀仇家,结果怎么样?仇家是被你杀了,可你……竟然连累浩儿的娘惨被人杀。燕子风啊燕子风,为了一个女人,多少人死于非命?我的至亲他们,哪一个不是被你所累而亡?你还好意思教训我?” 燕煦青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愤恨,一张嘴,字字都刺在老爹燕子风的肋骨上,句句都刺在燕子风的心坎上! 以往那一幕幕惨痛的过往,随着燕煦青的指责,在燕子风的眼前闪过,“哇……”一声,燕子风再也受不了这惨痛的刺激,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第一百九十四章 火烈鸟登门找茬儿 “怎么?受不了了是吗?看到祖父祖母惨死在别人的刀下,你燕大侠作何感想?”燕煦青这是要活活疼死燕子风的节奏,继续讥诮道,“我燕煦青若是被女人所累,那也是受你所传!” 秦达明跪在地上还没敢起身,可转头看着炕上因为痛苦而几乎没了呼吸的燕子风,惊叫道,“大哥,燕叔快承受不住了,你就少说几句吧,求大哥嘴下留情!” “哼!”燕煦青冷哼一声,不为所动,“他所受的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若不是念在他是我爹的份上,你以为我会让他平安地躺在这温暖的火炕上享受? 当年他为了那么一个祸水的女人不顾一切,不惜一切,让我们燕家三房惨遭杀虐,这事儿是说能宽恕就能宽恕的吗?想在我祖父祖母坟前以死谢罪?他燕子风妄想! 燕子风,活着吧,好好地活着,我要让你时时活在悔恨之中,刻刻活在痛不欲生里。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你当年所做的报应!报应你懂吗?就是生不如死!” “可是……大哥,燕叔……唉……”秦达明不知道该怎么劝解了。 不过,这对父子间的死仇,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劝解开的! “大哥,小弟刚才言语无状,求大哥恕罪!”还是先保全自己再说吧,秦达明哀哀地嗫喏求告。 炕上的燕子风口吐鲜血,一动不动。 燕煦青沉甸甸地心头异常复杂,深沉地眼眸看似淡漠冷绝,可瞟过那个又可恨又可悲的老父亲,闪过一丝的不忍。 身为人子,不能选择出身,更不能随意选择自己的生身父母。 这个父亲,虽然让人憎恨,可他到底是自己的亲爹啊! 唉……都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但是这样一个易冲动又没脑子,还喜欢招蜂引蝶,最终被人利用而害人害己的爹,他是恨不能亲手…… 为了地下死不瞑目的祖父祖母,爹娘和兄弟姐妹,以及妻子血海深仇,他真得要做那弑父之举,这又与那些残害燕家三房的刽子手,又有什么区别? 罢了,罢了! 既然无法选择自己的爹,那就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宠着吧! “秦达明,”燕煦青声音艰涩,确是狠厉,叫着黑塔壮汉的名字。 那秦达明虎躯一震,慌忙应声,“是,大哥bb。” 燕煦青面无表情,眼眸冷清,哼道,“念你初犯,暂且饶你一回。” “哎哟我滴娘诶,谢大哥谢大哥!”秦达明这才松开擎着匕首的手,赶紧叩谢。 燕煦青再次抬眼看了看炕上不知死活的燕子风,语出伤人地道,“我不想看到他的罪还没赎完就死了,你给我看好了,若是他有一点风吹草动,我就拿你是问!” “是,大哥。大哥放心,小弟一定会照顾……啊不,是看好燕叔,绝不让他有半点不妥。”秦达明嘴里痛快地答应着,可心里却暗自鄙视着,心疼老爹你就说你心疼老爹得了呗,还拐弯抹角的,净整这没用的。 这爷俩啊,怕是过不去心里这道坎了。你犟,我倔,结果得了,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唉……哥哥我这个命苦啊! 燕煦青没理会秦达明闪烁的眸光,转身决绝而去。 一看大哥走了,秦达明顿时就感到压在头上的巨石总算是搬了下去,轻松了,便常常松了一口气,坐在炕沿边上,一伸手扒拉了两下燕子风,不以为意地道,“哎,我说燕叔,我大哥走了,你可以起来了。 “你们两个没良心的,我都吐血了,你还让我起来折腾我啊。“燕子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嗔骂道。 秦达明撇撇嘴,“我说燕叔,您听着没?刚才我打个说啥来着?让我好好看着您?哈哈……这意思您懂了吧?那是让我好好照顾您呢。他呀,心里是疼着您的,可嘴上就是不肯服软。” 燕子风没理他的絮叨,而是用衣袖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不放心地问道,“黑塔,你说你大哥看重的那个女人,是个和离妇?还带着两个孩子?” “是啊,对呀。是带着俩孩子。燕叔,您可别打什么注意啊,这要是再惹火了我大哥,燕叔,别说小侄儿我没胆子承受,就是您也扛不住我大哥的暴怒!”秦达明好心地提醒道。 燕子风睃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以为我做事这么不着调啊?我就是想从侧面了解一下这个被你大哥一见就舍命相护的女人。” 秦达明抿了抿嘴,没接茬儿。 只是心里却腹诽着,你老做事要是着调的话,能差点被灭门了?若不是我大哥还在襁褓中,被奶娘带出去玩,躲过这一劫,你以为你还能躺在这儿享受你儿子的孝顺? “唉……老夫是看出来了,这个和离妇算是把你大哥捏的死死的了。你看,你就说了那么一句,他就要不顾十多年的兄弟情份,要与你断交。罢了,老夫不管了,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只是别让我乖孙子受委屈就好。” 秦达明撇撇嘴,心道,人家那妇人嫁不嫁给你儿子还不一定呢。 想到燕煦青带着重金,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借口,不征得人家萧玉莲的同意就私下去找萧权氏,两个人就将这亲事儿给暗自定下了,不由地为他的燕大哥担心。 那娘们可是不好惹,不好说话,不好哄得寻常女子,你们这样做,若是惹她翻脸,哼哼……后果很严重哦! 都说当事者迷旁观者清,这话一点都没说错! 秦达明的话还没顺风飘出几里地,就在燕煦青里外张罗着准备布置新房的时候,程耀铎跟个鬼影似得,悄无声息地找上门来。 程耀铎衣襟燕煦青家的大院儿,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就将那两个锦盒给扔在了燕煦青的面前,笑呵呵地道,“燕煦青,行啊,要当新郎了啊,怎么着?这么大事儿咋没跟小爷我说一声呢? 嗯?成亲是好事儿啊,大喜事儿啊,值得祝贺啊,可你忒不仗义了,连这等人生大事儿,小登科的美事儿都不告诉小爷一声,是不是没瞧得起小爷啊?哦……对了,忘了问一声,老燕你娶得是哪家闺女啊?” 第四十一章 贪婪的下场 “爹,娘,儿媳错了,儿媳再也不敢了bb。”柳氏老老实实地认错,此时的态度十分良好。 别看柳氏跪在地上低着头认错态度好,可心里依旧不忿,为什么?啊?为什么都替那小贱人说话?我做错什么了? 现在那小贱人有了好运气,得了天大的好处,为啥就不能分给咱们冯家一份?若是没冯家照顾,她饿也饿死在大街上,冻也冻死在岳良村! 给冯家点好东西凭什么就没有我娘家的?你们穿着好的吃着好的,我想孝顺我娘我爹怎么就不可以了? 柳氏低着头,狠狠地咬着下嘴唇,蓬乱的头发遮掩住了她有些扭曲的面庞,双手拢在衣袖里攥紧了拳头。 冯聚财站在她身后,并没感觉出什么,可精明一世的冯于氏哪能感受不到柳氏身上那恼恨之气?就喝道,“抬起头来。” 柳氏无奈,只得换做楚楚可怜之容抬起了头。 冯孝安和冯于氏眼神锐利,对于柳氏眼里一瞬间闪过的阴狠和怨愤岂能错过? 还是不服气啊! 冯孝安看着伪装都伪装不出来和善的柳氏,心里拿定了主意,摆摆手,厉声道,“念你初犯,暂且饶你这一回,若是再听到你一句口舌,就休怪我们冯家不仁义!老三,你媳妇最近神志不清言语疯癫,以后就不要让他出门。” “是。”冯聚财答应着,可心里苦涩不安。 自己的媳妇,恩爱了这么多年,以前虽然时常耍些小性子,可他以为那是她单纯,就没多想。如今家里还没发达,只是沾了人家萧氏女的一点点光,她的本性就暴露了出来,这怎么能不叫冯聚财心痛如绞? “老三你回去吃饭。”冯于氏也淡淡地道,“柳氏的饭菜,以后就拿到这间屋子里吃。疯癫之人,还是少出门的好。” 柳氏就这样被定性成了病人,而且还是那种口无遮掩的疯癫之症! 以后疯癫之人说出的话,做出的事儿,无论是好是坏,谁还能说个不是?信了一个疯癫之人说的话做的事儿,那岂不是没脑子? 不是冯孝安和冯于氏心狠苛责犯了错的柳氏,而是现在冯家的冯正要走科举之路,这若是因为柳氏言行不当,造成影响冯家清誉的流言蜚语,那别说这冯家想要真正崛起,就是小孙子冯正当官也怕是难上加难了! 刚才冯聚财将柳氏所说之言跟冯孝安和冯于氏一说,这老两口差点没背过气去,说自己三儿子与萧氏女有染?这话传出去,冯家和萧氏女再想走动的近,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萧氏玉莲现在的身价,那是岳良村首富啊!这还不说,仅仅她有京城萧家这个靠山,有神仙一样的老者暗中相助,将来定然是富贵荣华尽享啊!这样的人不结交,还要结交什么样的? 冯孝安为啥要这么靠近萧玉莲?也是被这个时代的科举制度所造成的。 因为唐朝取士,不仅要看你的考试成绩,还要有名人推荐才行的。若是考生能得了公卿们的推荐,那取士就是锦上添花啊! 当然,你要是有能力投到礼部,或者是达官贵人之处,得了他们的推荐保举的话,前程便是一片光明灿烂哟! 所以,已经败落的冯家,如果没有人脉保荐,自家儿孙再有能耐,出仕那也是艰难,因此上他才秉着本心,又有结交之意,才不惜得罪崔家,相助于萧玉莲。 可是,冯孝安的盘算,差点就毁在了蠢妇柳氏的身上。这个眼皮子浅的东西,居然为了她那点蝇头小利,就毁了冯家子孙的前程,这让冯孝安老两口怎么能容忍? 好在三儿子冯聚财是个明白通透的之人,老爹的盘算他是一清二楚,所以尽管心疼媳妇,可也不能因为心疼她而坏了自家的百年大计! “爹,爹,爹啊,儿媳妇知道错了,知道错了呀爹,您饶我这一回。”柳氏仆倒在地,扯着冯于氏的裙角不肯撒手。 她知道,在冯家,一旦公爹说了话,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上过战场,杀过敌人,手上沾满鲜血的公爹,若是硬起心肠来,那就是一块铁石! 于是柳氏这回是从心里畏惧了,哪里还惦记着萧玉莲那点好东西?苦苦地哭求着冯孝安,又拿眼睛去祈求自己的丈夫,希望他能帮自己求求情。 冯聚财接到柳氏哀求的眼神,努努嘴,想要开口为她求情,可是,还没等他张口,冯于氏发话了,“老三,你别忘了你堂伯父家是怎么遭灾被灭门的!” 就这一句话,冯聚财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原本想要求情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他怎么能忘记堂伯父家被灭门一事?若不是他们家的两个儿媳妇爱说是非,又贪婪成性,无意间惹了前朝的一位达官贵人,哪能被诬陷为谋逆作乱的草寇而被灭了门? 好在自家这一支与堂伯父家是隔着几层的远亲,属于是旁支,没有受到牵连,因此上才幸免于难! 这也是为什么老爹和老娘非要严惩柳氏的重要原因! “行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柳氏无事就在房间里呆着。”冯孝安忍着对三儿子的心疼,不容置疑地决绝道。然后倒背着双手走出门去。 等第二天萧玉莲听说冯家三媳妇忽然患上了疯癫病之时,不觉打愣,嗯?昨儿个那柳氏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夜之间忽然就病了呢? 这其中定然有蹊跷! 可有蹊跷也是人家的事儿,与自己无关,今儿个她还要挨家挨户的去请那些村里的村老们上门吃饭呢。 “隽逸呀,你带着妹妹在家好好练字,娘去村里办点事儿。家里若是来人,你们不许给开门听见没?”萧玉莲不放心小隽逸和小隽秀独自在家,就再次叮嘱道。 昨儿个萧玉莲给冯正购买文房四宝的时候,也顺带着给自己这便宜儿女都买了些笔墨纸砚。 她又在自己神器戒指空间里取出两本带着精美插图的,叫他们兄妹先翻看练字,等她酒宴以后,再细心教导他们认字读书打基础。 第四十二章 看热闹喽 小隽逸和小隽秀欢喜得不得了,各自拿着那本图文并茂的喜不自禁。 尤其是小隽秀,翻看着手中精美插图的,心里十分震撼,盯着那书上的图片不觉出神。 “自己这个原主的娘亲,真的是大唐人吗?她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世间奇宝?”小隽秀暗暗思忖,“瞧这墨图,分明不是绘画到纸张上去的,而且这纸张也是极其罕见。这个娘,真是与崔家三郎和离出来的那个萧氏女吗?” 小隽秀不露声色地看了一眼萧玉莲,又瞅瞅小隽逸,将眼里的疑惑遮掩的很好。 “嗯嗯,娘放心,我保证和妹妹不出门,谁来也不给开门,好好练字bb。”小隽逸墨宝般的大眼睛闪动着,就拍着小胸脯做保证。 从昨晚上到现在,小隽秀一直不爱说话,这会儿见便宜哥哥下了保证,也就抬起精致的小脸,眨着灵动的水雾一般的大眼,点着头。心里却道,“这个陌生的娘,聪明睿智,胆大心细,看来本宫重生此处并不委屈。” 本宫?小隽秀自称本宫?我的天啊,这是什么鬼呀? 小隽秀啊,你小小的孩儿童,胆子着实不小啊,居然敢自称本宫?这本宫的自称是随便能称呼的吗?啊?你胆子太大了啊! 唉……你这孩子呀,到底跟你娘亲什么仇什么怨啊?天底下坑娘坑兄,没你这么狠滴你知道不? 你晓不晓得啊,你这要是把本宫两个字说出口,被有心人听去,那官府非得将你们娘三个给活剥了皮不可呀! 这称呼,有谋逆犯上之嫌啊! 你这个熊孩子,你晓得什么人才有资格能自称本宫吗? 答案很简单啊,只有皇帝家的,并且有封号的一宫之主才能自称本宫啊! 那么没封号的皇帝家人呢? 没封号的人你就是皇帝的亲闺女都不敢自称本宫哟! 这……这个小隽秀莫不是疯魔了?敢自称本宫? 哦不对,她才一个四岁的孩子,又没有出过门见识过外界达官贵人,她是怎么晓得自称本宫的? 若是萧玉莲再细心些,就能发现她便宜闺女萧隽秀眼里那一抹诡异的笑。 可惜啊,她这会儿正忙着要出门张罗请客的事儿,也就没注意小隽秀与以往的不同。 萧玉莲这要是知道她便宜闺女自称本宫,非得惊掉了来之不易的那一缕魂儿不可!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忙着出门张罗请客的萧玉莲怎么会想到?她有幸得了老天爷的眷顾死而复生,穿越到了大唐贞观年间,却不料,她的便宜闺女小隽秀,在昨儿个去往冯孝安家的路上,被崔相山一巴掌给惊吓昏约之后,再醒来,也已经调换了内壳,成了前朝皇帝最为宠爱的公主——南阳公主! 关于南阳公主的事迹,有兴趣的亲们度娘一下就清楚了。历史上对她评价很高,称她孝顺端庄,姿容具美,言行有节,行事有度,却不乏刚烈决绝! 如果按照史书上记载,这时候的南阳公主应该已经是一位出家人,年纪应该是四十多岁。至于她为何在附在小隽秀身上重生,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而正因为她是南阳公主,所以才有资格有底气自称本宫! 正因为她是南阳公主附体重生,因此上,萧玉莲今后的生活注定不会平淡无奇! 眼下,重生为乡下小村姑的南阳公主,经过昨天一日一夜的消化之后,从最初的震惊不可思议中,慢慢地接受了现实,更是将一切心事儿都隐藏起来,然后很乖巧地扮演着萌哒可爱的小萝莉角色。 已经是小隽秀的南阳公主,甜甜地笑着冲萧玉莲点头,表示“我会听哥哥的话,娘亲放心”。 萧玉莲在小隽逸和小隽秀的额头上,每人赏了一个热吻,便关好房门,走出院子,准备去找冯孝安商议宴请之事。 老话说的话,宁落一群不落一人!这次宴请摆席,是萧玉莲扎根岳良村关键的一步,这要是请了谁不请谁,被人挑理结下仇怨,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萧玉莲觉着自己还是找冯孝安商议一下为好,免得出现不必要的纰漏。 转身将院门关严实了,萧玉莲戴好羽绒服上的帽子遮寒,便举步就朝着冯家而来。 进了村子,转过一条小巷,前面不远就是冯家了。 萧玉莲刚一进村,就见村里人三三俩俩的往村西头前街奔去,这些人一边疾走还一边议论,“哎我说啊,这下可热闹了,听说崔相山家的老三崔继业昨晚上闹了一宿,被他爹用鞭子抽了几十鞭子都没打住,非要他爹将他媳妇接回来不可。” “可不是咋地,闹了一宿还没完呢,这不,还在闹腾呢,谁劝都不行啊。说是他没在家,他爹娘给萧氏女的那和离书不作数,非闹着要去县衙将和离书要回来。” “哟,他说要,就能要回来的?人家县太老爷是他啥人啊?还能听他的?哼,这回他崔家可有的热闹瞧了,崔继业可不是善茬儿呀,他胡搅蛮缠起来,天老爷子都没辙。” “可拉倒,他崔继业再厉害,还能越过他老子娘去?他若是真厉害的话,他爹娘也不敢明着要贩卖他一双儿女,趁他不在家的时候替儿休妻了。” “老哥这话说的对,这崔继业但凡平日里善待一些那萧氏女,崔相山也不敢这般张狂地替儿休妻贩卖孙子了。要我说,这崔继业是怕萧氏女和离之后,他娶不到媳妇,会断子绝孙了。” “唉……这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崔继业也怪可怜的了,出门没几天,结果回来一看,好好的一个家,眨眼间就没了。妻离子散的,叫人心酸哟。” “崔继业有今天这场劫难怨谁啊?还不是拜他爹娘所赐?人家萧氏女在他家,那是任劳任怨勤勤恳恳的过日子啊,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被崔相山给扫地出门?” “诶,我说哥几个,快别说了,崔家人过来了,都少说几句。” 议论声戛然而止! 村里姓崔的人家一露面,其他姓氏的住户便都闭上了嘴。 萧玉莲站在村口,听着村子里高,王,冯姓住户议论声,不觉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 第四十二章 前夫闹腾 崔继业,你这渣男,正如那高姓人家所说,你但凡长点心,善待原主萧玉莲和她的孩子,何至于她们娘三个死的死,要被卖的被卖? 这会儿你见自己的家散了,再也没有那个软弱温顺的妻子,抱着孩子倚门相望,盼你而归的那热切眼神,你感到空落了吗? 哈哈……崔继业啊崔继业,和离书已在县衙备案,你想要反悔不作数?晚了!完了!无力回天了! 萧玉莲此时就觉着心里那口堵在胸口的闷气,终于抒发出来了,浑身顿感轻松自在! 她知道,这是原主萧玉莲得知渣夫尝到了痛苦的滋味,一缕难抒怨恨的阴魂顿觉释然,便毫无留恋地散去。 只是,她的耳边传来原主悲切地哀声,“萧玉莲,奴家拜托您……好好家养我的……儿子,切莫让他……让他,学了崔家人的做派悔恨终生! 香云哪,我那可怜的闺女……她……她,等等娘啊,娘的小香云啊,娘来了……” 我靠,原主你这是什么意思?前半句说的挺像人话的,这后半句,你咒我闺女呢? 萧玉莲闻听原主哀声切切,心里甭提有多膈应得慌了,暗骂原主萧玉莲是个拎不清的糊涂蛋,我那乖巧可爱的闺女,在家好好的,你嚎什么嚎?真是丧气! 难怪那崔继业不喜她! 就她这悲悲切切凄凄惨惨戚戚的声调,谁听了不恼怒? 林黛玉一天三哭,人家那是哭得优雅哭得惹人怜,可原主这凄惶的声音,跟唱二人转大悲调似的,要多让人伤心就有多伤心,要多腻歪有多腻歪! 仗着萧玉莲前身是特工杀手,艺高人胆大,否则还不被她这个幽魂给吓没魂了? 萧玉莲默默地在心里跟冤死的原主拜拜,“行了,你可以放心的离去了,从今后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而我的孩子就不再是你的孩子,你赶紧投胎去bb。” 耳边没有再听见原主萧玉莲的声音,大概她已经走了,从此阴阳相隔永不再见了。 而此时此刻,萧玉莲再举目向崔家望去,不禁乐了,“我靠,都说闲人爱看热闹,是非人爱说八卦,果然不假啊,这崔家门前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那么多人,有幸灾乐祸的,有品头论足窃窃私语的。 还有甚者居然跟着一样的吵吵把火的叫嚷着,那副跺足捶胸痛心疾首的样子,仿佛是这崔家死了什么人一般如丧考妣。这是怎么个意思?还怕他崔家不够热闹还是怕他家丢人没到位啊?” 不用问,这跺足捶胸者,定是崔家的长辈,因崔继业的闹腾而痛心疾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 萧玉莲很遗憾此刻这地儿缺少一间温暖的茶棚。 这要是坐在茶棚里,滋润地喝着清香的茶水,嗑着香甜的瓜子,瞧着这闹哄哄却不失情调的热闹场面,啧啧啧……大冬天的也就不寂寞了噢。 悄无声息地随着人群靠近乱成一锅粥的崔家,萧玉莲选择了一处较高的地方,跟所有喜欢八卦的乡下妇女一样,双手拢在袖子里,踮着脚,满眼满脸都是八卦状的兴奋,向崔家院里张望。 古代人的生活非常之单调,既没有电视,有没有手机,来这里无聊之极啊,如今出现了崔家这么热闹的事儿,萧玉莲觉着,自己若是错过了这场好戏,怪可惜的了。 嗯嗯……还是凑凑热闹丰富一下自己的业余生活嘛。虽然自己有可能是这场戏的女主角,可这不妨碍她看热闹的心情! 不错,此时此刻,崔相山家成了全村人的笑柄。 作为祖父,居然要贩卖了自己的孙子孙女,因萧氏女极力阻挠他才未得逞,却恼羞成怒,要代儿休妻,结果人家萧氏女最终拿到了他们崔家的和离书才走出了崔家院门,这已经足够说明崔家是不地道丧天良了。 这下,一向浪荡不羁游手好闲的崔继业回来,见到自己出门时还好端端的一个家,等回来却妻离子散,这让他怎能不发疯似的闹腾? 原来,昨天傍晚崔继业搭顺风车回到家之后,原以为自己这出门六七天,回到家来,温柔贤惠懦弱的妻子,会像往常那样,一手抱着闺女,一手牵着儿子,站在自家门前,满眼含情像迎接英雄那样,满眼热切深情地望着自己。 以往,每次他出门在外回来,他的媳妇都是这样子的,这让他的大男子主义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而每次他见她这样崇拜的望着自己,崔继业就感到自己是得胜归来的顶天立地的人物,对妻儿连一个眼角余光都不会飘去,就高昂着他那颗“高贵”的头颅,先奔着爹娘的房间而去,徒留下自己“高大”的背影让妻儿“仰慕”! 所以昨天回来之后,崔继业像往常那样,高扬着脑袋,倒背着双手,几乎是迈着四方步就进了院子,然后高声咳叹几声,心里想着妻儿听了这暗语一般的动静,准保一如既往地倚门相望迎接他的回来。 可是哦,崔继业一连咳了十来声,也没见自己那间房屋的门打开,更没见柔弱温顺贤惠的妻子抱着他们的孩子出来。 嗯?这死婆娘死哪儿去了?怎么没出来迎接夫君? 崔继业心里有些恼怒,再加上刚才看到冯家哥俩坐得那车上堆满了食材,更加心里不是滋味。 这冯家哥俩攀上了富贵人,瞧不起我崔继业,怎么自家的婆娘也嫌弃我这穷夫君? 他站在院子里,瞅着自己那间紧闭的房门,越想越生气,越想就越不对味儿,胡思乱想道,那位贵富人姓萧,跟自家婆娘同姓,怎么不与我婆娘结好,却偏偏找上你冯家呢?真是岂有此理! 一边生闷气,崔继业就第一次破天荒地先奔自家房门而来,走到紧闭的门前,一抬脚,“咣……”一声,就将那扇原本就有些破旧的房门给踹开了。 房门在重力之下,哪里还能坚强的挺住?就见它来回摇晃几下,最后悲惨地发出了一声沉闷地响声,应声而倒。 “噗腾……”房门倒在地上,溅起一层厚厚的飞灰,呛得崔继业捂着鼻子连声咳嗽。 “都是死人哪?啊?没看见我回来了吗?”崔继业还摆着大爷的谱,高声朝着里屋喝骂道。 第四十三章 歪曲事实 崔继业一头骂着一头就朝里屋闯来,然后迎接他的,除了冰冷的寒风就是满屋的灰尘。 因寒风猛然吹进来,吹的屋里的灰尘四处漂浮,呛了崔继业一嗓子。 “咳咳咳……咳咳咳……嗯?人哪?”等崔继业再放眼踅摸一遍,他这才发现,不但媳妇孩子不见了,就是屋里的柜子和他们家仅有的两床破被也没了踪影,整个屋子就跟被打劫了似的,空无一物! 破败不堪的房间里空无一物,自然就显得格外凄凉,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生气。 “这……这人呢?玉莲?闲云,香云?”崔继业一见此番凄惶的景象,不由地心头一悸,似乎预感到有什么灾难降临到了自己的头上,呼唤声都岔了音儿。 正在他彷徨疑惑之时,就听得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接着,他的大哥崔继祖,二哥崔继宗慌忙赶了进来。 “三弟,你……回来了?”崔继祖声音发虚,带着颤音儿将自己这句话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崔继业的坏脾气,在崔家,甚至是整个岳良村崔姓人中,没有不晓得的。他要是发起浑来,就是天王老子都甭想能止住他。 崔继业眼神有些木然,双眼的带着些骇人的焦距盯在了崔继祖脸上,口气却十分平静地问道,“大哥,我娘子和孩子呢?” 当崔继祖和崔继宗听到这话,不觉暗自一哆嗦,强打精神装作义愤填膺的样子唉了一声。 崔继祖似乎是很痛心地样子道,“唉……三弟呀,你回来晚了呀。你要是早点回来,也不至于……三弟,你听大哥跟你细说,你可要沉住气呀,别气坏了自己身子骨,再疼坏了咱爹娘和你的两个哥哥bb。” “我娘子和孩子现在在哪儿?你们把她们娘三个怎么了?说!”崔继业仿佛没听见崔继祖前面那些做铺垫的废话,咬着牙根吼道! 崔继祖和崔继宗吓得浑身一哆嗦,瞅着崔继业那骇人的神情,都心里七上八下的打鼓了。他们的三弟不光混球,而且还会些拳脚,这要是一个闹不好…… 崔继祖和崔继宗就感觉身上哪儿哪儿都疼……可是,该说的话,还不能不说。 事已至此,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能安抚住暴脾气的三弟,只要他将一腔恨意都移到萧氏女身上,那崔家这边就万事大吉啊! 所以崔继祖强打精神,暗自努力组织了一下语言逻辑,然后面色沉痛如考妣地道,“三弟,你不在家的这些天,那……那,那萧氏她……她,唉……你要大哥咋说好呢?唉…… 好,大哥我也豁出去了,就实话对你实说了,三弟你出门这些天,你是不知道啊,那萧氏也不知道怎么就变了性子,不但什么活计都不做了,而且还顶撞咒骂咱爹娘啊。 这还不算,她居然……居然,居然想趁着你大嫂和你二嫂,小妹他们不在家的功夫,要……要打咱娘,你说,三弟,这样忤逆不孝以下犯上的恶媳,咱们家能要吗? 咱爹知道以后,就做主要休了萧氏,其实咱爹是吓唬吓唬她,好叫她求告求告知错能改。可是三弟啊,你哪里知道啊,这萧氏女不但不悔改,还怂恿着小闲云和小香云谩骂他爷爷奶奶。 三弟,你说,这事儿搁谁谁不生气?啊?所以咱爹一怒之下,气得差点昏过去,就将她们娘三个一起赶了出去,寻思过段时间,萧氏女和那俩孩子认了错,咱爹娘也消了气再将她们接回来。 可谁知道啊,那萧氏女原来是铁了心要出了咱这崔家的门,就喊来村正和村里的村老们,非要带着孩子和离出去,谁劝也不听,甚至还拿话威胁咱爹,咱爹没办法啊,只得忍痛给她出具了和离书。” 崔继祖的这番污蔑之语说的如此流畅,显然是经过多次地背习之后,才滔滔不绝说得顺溜麻利,他一行说一行拿眼角余光偷瞄着崔继业的神情,见他脸色铁青阴沉的可怕,心里头更加不安起来。 崔继祖也明白,自己说的这些是经不住推敲的。只要崔继业对那萧氏女但凡有一丝的不舍,他就会带着他这些话去找萧氏女对质,到时候,再找来村正和其他村老,自己老爹要贩卖孙子孙女无辜替儿休妻的事情就得败露。 可是,现在,他不这么狡辩一番也不行啊,谁让崔继业太过强悍混帐?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将过错全推在萧氏女身上。 但愿三弟听了这些自己这些话之后,就信了自己,然后对萧氏女恨之入骨,舍她而去,一切的一切难题就迎刃而解了! “我的孩儿现在在哪儿?”崔继业果然没再纠缠萧氏女,而是问起了两个孩子。 崔继祖暗自松了口气,继续装腔作势万分悲怆地道,“唉……三弟啊,都是咱们家人老实没能耐啊,让萧氏女张狂地带着闲云和香云离开了咱们崔家啊。 你没有想到三弟?那萧氏女不但自己要和离,而且还逼迫着咱爹咱娘,非要咱爹和咱娘将两个孩子从崔家族谱上除名,不然就要咱们崔家人好看。 三弟啊,萧氏女太狠了,活生生将咱爹咱娘的的亲孙子孙女给夺走了,还立马找村正做主,给两个孩子更改了姓名,叫什么萧隽逸和萧隽秀。 咱爹和咱娘想去找她们理论,谁曾想啊三弟,昨儿个咱爹走到半道上,就遇到了那萧氏女,结果,咱爹刚说要将闲云和香云接回来,那萧氏女就火了,并且还……还动手打了咱爹。三弟……三弟啊,你……这事儿你可得拿定主意,给咱们崔家做主啊。” 崔继祖说得声情并茂痛心疾首,若是不了解萧玉莲为人的,还真能被他哄骗了去。 可惜,别看崔继业平时不着家,游手好闲吊儿郎当,似乎什么事儿都不放在心上,一副混吃等死的样子,可这小子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己媳妇什么样儿的,他跟她睡了六七年还有不清楚了解她性子的? 第四十四章 忒不好蒙骗 萧玉莲,人如其名,不但长得清丽好看,而且性子也好,温纯似水,贤惠软柔弱。尤其是那双含情带娇的杏眼,每次他崔继业回来,都是仰望高山一般,仰慕柔情地偷偷地凝望着他。 说萧玉莲张狂?说萧玉莲狠辣?呵呵……崔继业冷笑了几声,大哥这番污蔑,当他是不长脑子的痴儿那般好哄骗的吗?嗯? 说萧玉莲逼迫着老爹老娘将自己的儿子闺女除族?你当着天底下的人都吃了呆傻药了没脑子? 在这个家里,谁不心里明镜似的?萧氏女干的活最多,吃的比谁都差,就是她的两个孩子,都跟着挨饿受罪没有一天享过清福。这些,我崔继业不是不知道,但是想着女人家干点活累不死,吃不饱也饿不着,两个孩子的好日子还长着呢,这会儿受点苦遭点罪算什么? 再说,萧氏女终究是外人,她不姓崔,自己没必要为了一个媳妇而跟全家人闹掰了,所以才纵容着他们居然敢将她赶出了崔家,甚至连她的俩孩子都没放过? 崔相山啊崔相山,你真是个好爹啊,趁着我不在家,竟然做出这等无情的事儿来,你当我是死人吗? 崔继业不是那种疼媳妇疼到骨子里去的人,但是,这并不代表他的人就是那么容易随随便便被人揉搓欺负的! 崔相山没有人性的做法终于触及到了崔继业的底线,他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媳妇和孩子突然间就成了陌路人?自己的媳妇孩子自己可以无视随意打骂,但是,别人要想动个小指头,也得看他崔继业高兴不要高兴! 想到这儿,崔继业放大的瞳孔,猛然一缩,突然间毫无征兆地就冲到了崔继祖的面前,一伸手,“砰……”就薅住了崔继祖的衣领子,几乎是将他给提了起来,咬牙切齿地怒吼道,“说实话,萧氏女和我的孩儿,为何离开崔家?你要是敢再说一句谎话,小心我敲断你的满口牙bb。” “咳咳……咳咳咳……”崔继祖本来是防备着崔继业突然动手的,可看他没有问起萧氏女也没有发怒的征兆,就放松了警惕,结果被崔继业一把薅住衣领子,勒得他差点窒息过去,连声咳着,手脚慌乱地扒拉着崔继业铁拳一样的手。 旁边的崔继宗一看事儿不好,慌忙上前就去掰崔继业的手指,边叫道,“三弟,三弟,你别发浑,快松手。你要勒死大哥吗?啊?快松手,松手啊。” “说实话,萧氏和我的孩子是怎么被赶出崔家的?嗯?你们以为我不在家就是死人吗?想拿这些浑话欺蒙与我?当我是不长脑子的猪?说,到底怎么回事?若不然,我宁可勒死你给你偿命,也绝不能被你们合起来坑我。” 崔继业瞪着发红的眼睛,呲牙裂目,一副要吃人的架势,吓得崔继祖和崔继宗都软了身子站不起来了。 自己弟弟什么德行,他们比谁都清楚,这小子不但挥拳脚,而且心肠狠毒,弄一个不好,今儿个全家都得吃挂落! “三弟,三弟,你先消消气消消火,听二哥跟你说。”崔继宗没办法,硬着头皮,劝慰着崔继业,心里却把自己的莪老爹好顿埋怨,唉……你这个惹祸的爹啊,你不敢出面面对三弟的暴脾气,却将我们哥俩打发出来,这不是要坑死你的两个儿子吗? 唉……自己怎么这么命苦啊?摊上这么个不省心的爹娘,闹得全家不得安宁?这要说起萧氏女来,人家确实是安守妇道,在家里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哪里惹得你们看不顺眼,要卖了人家一双儿女? 想到贩卖萧氏女的一双儿女,崔继宗想到了罪魁祸首大嫂崔周氏,若不是她鼓动老爹老娘将萧氏女的孩子给卖了,哪里会有今日之祸事? 想到崔周氏,崔继宗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心道,此时不除掉崔周氏等待何时?这崔家大房三房若仇恨起来,嘿嘿……偌大家宅岂不是自己的? 主意打定,崔继宗拿出无可奈何地神情和语调,痛心懊悔地道,“三弟,三弟呀,你松手,放了大哥,听二哥跟你说。” 崔继业闻言不但没有松手,反而加了些力道,勒得崔继祖面色涨紫又咳咳地咳了两声,只是这会儿声音更加弱了,两眼开始冒星星。 “说!我要听实话!”这时候的崔继业不是恨崔相山和大哥他们逼走萧氏女和他的孩子,而是恨他们敢随意动他的女人,这就是没把他这个人放在眼里呀! 一个男人,可以受苦受难,但是绝不可以受人蔑视! 趁他不在家逼走他的女人和孩子,这是侮辱他的尊严! 是可忍孰不可忍! 崔继宗装作无奈,昵了一眼快要窒息过去的大哥,语调沉痛地将萧氏玉莲被和离的事情,一一道了个明白清楚,他即没添加一句也没减少一言,而且根本就不去接崔继祖递过来制止他的暗示。 “这么说,是周氏鼓动爹娘要将我的孩儿给卖了与人为奴?”崔继业语气冰冷的令人打颤。 崔继祖一听急了,挣扎着,终于透了口气,嘶哑着嗓音叫道,“三弟,别信你二哥胡言乱语。是那萧氏女自己起了外心,要和离出去的。没你大嫂的事儿,是你二哥诬赖她。” 起了外心?那岂不是说萧氏女要给小爷我戴绿帽子?! 崔继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就这一句话,彻底地惹恼了崔继业! 若说崔继业先前还念着手足之情,只是薅住他的衣领子逼他说实话,那么现在,他彻底大怒起来,一抬手,奔着崔继祖的脸面就是一个铁拳。 “噗……”崔继祖哪里受得住崔继业这愤怒的一拳,直接被打得两颗牙齿和着血水就吐了出来。 “你敢无诬赖萧氏不贞,羞辱于我?嗯?你当我是傻子忒好蒙骗了是不是?”崔继业一行说一行又抡起了拳头。 “住手,住手,你给我住手!”崔继业待要再打,就听身后崔相山赶了过来,高声喝着制止她的暴行。 第四十五章 闹翻也不服 “畜生,你个逆子,他是你大哥,你想打死他吗?嗯?”崔相山手里拎着根牛鞭,指着崔继业破口大骂,“为了萧氏那么个贱女人,你竟然动手打你大哥?你想犯上啊?” 崔继业此时的眼珠子血红,瞪得崔相山也不禁骇得后退半步,却依旧外厉内茬地喝骂着,“萧氏那个贱女人,竟敢不守妇道,犯了七出之罪,老夫做主将她赶出去有何不可?” “那我的两个孩儿呢?嗯?他们小小年纪所犯何罪?你要狠心地将他们两个贩卖为奴?”崔继业双手紧握,骨节分明的拳头好似两个铁球,随时准备着攻击着对方。 崔相山眼神一虚,那一抹惊慌却完全落入崔继业眼里,他语气平和却带着冰冷刺骨的寒意再次质问道,“我的孩儿所犯何罪?为何要将他们贩卖为奴?” “混帐!混帐!”崔相山被儿子逼问的无所适从,努力装出强势来怒骂道,“你个畜生,怎么将为父的善意当作绝情?嗯?你这态度是作为人子该有的样子吗?哼,那萧氏女不守妇道不孝翁姑,为了她,你敢质问为父? 我告诉你,我是想将闲云和香云送人,但是绝不是要将他们卖了为奴。几天前,你大姨母来信儿说,他们庄子上有户人家没儿没女,想要收养来两个孩子做养子女。 我瞧着你大姨母说那家条件好,有些闲钱,就答应把孩子送他们做儿女,也算是给这俩孩子找个好出路。谁说我是要将他们贩卖为奴的?嗯?” 一旁的崔继宗闻言吓得一缩脖子,悄不声息地往暗处挪了挪,生怕崔继业将自己供出来。虽然崔继祖也可以告诉崔相山,关于贩卖小闲云和小香云为奴的事儿,是他说的,但是只要崔继业不供出他来,他就有话遮掩过去。 可崔继宗多虑了,崔继业听完老爹崔相山这一番能淡出水来的解释,立刻就明白了,自己的孩儿果然是要被老爹贩卖为奴的,二哥没有说错! 只是,老爹这番牵强无力的辩解,以为他会信了吗?当他是猪脑子? 崔继业此时此刻,心里第一次觉着绞痛难忍! 他那温柔似水的媳妇,他那两个很招人疼爱的孩子,居然在他不在家的时候,被自己的爹娘给逼得走投无路,最后含悲忍辱地离开了崔家,离开了他! 不,他不是不喜欢萧玉莲,也不是不疼爱自己的孩子,他只是觉着他们在家都会好好的,自己没必要成为老婆奴! 他崔继业要在媳妇和孩子面前保持自己的威严,要她们娘三个觉着,自己就是她们的天,她们的依靠,她们最值得仰慕的人,所以他才故意疏远他们。不,不是疏远,是要她们保持敬畏自己的心情!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就在几天前被老爹老娘和哥嫂给无情地断送了,从此,“再见成陌路,娘子非亲人”! 崔继业忽然感到心口剧痛,原本拎着崔继祖衣领的手,也软弱无力地放了下来,他张了几次嘴,就脚着嗓子眼有什么东西要喷出来,腥腥的直冲鼻子,。 最后,崔继业再也忍不住了,一张嘴,一口鲜血就猛然喷了出来。 “噗……”一口带着腥味的鲜血,直接奔着毫无防备的崔相山就喷了个正着!谁让他此刻正横眉立目地站在崔继业对面呢! 摇几摇晃几晃,崔继业扶着斑驳不堪的墙壁稳住了身形,用手一指崔相山,龇着满口带血的牙,愤声地道,“你们……去将我的娘子,我的孩子接回来,咱们万事罢休,否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崔继业疯狂地大笑几声,挨个点着崔相山,崔继祖和崔继宗瞪着血红的眼珠子警告道,“我要让你们从此没有一天好日子过!” “混帐,混帐!逆子,你个畜生,你竟敢忤逆不孝以下犯上威胁老父?我……我……我打死你个小兔崽子bb。”崔相山从心里惧怕崔继业浑球闹事,可嘴上却不依不饶,一行骂一行举起手里的鞭子就朝崔继业抽去。 他这是想给崔继业来个下马威!他是他的爹,他打他,他难道还敢反手还击?若是他真敢还手,那就最好,他崔相山一向不缺儿子,借此机会将他赶了出去,省得留在家里混作。 一连十几鞭子抽下去,崔继业躲都没躲,坑都没吭一声,就那么靠在墙体上生生忍受着! 他觉得自己该打,也该承受这顿打,只有被打疼了,被亲人打疼了,才能理解到自己娘子在家里被欺负时的感受! 崔继业硬是咬着牙承受了他爹的十几鞭子,再加上怒火攻心,几乎是要昏了过去,若不是怕给他伤势严重还要请大夫花钱,崔相山是绝对会再他抽几鞭子的。 崔相山一想到自己做得那事儿被儿子拿捏在手,处处都要收他挟制,他就从心底恨到脑瓜顶。 他一边抽打着崔继业,脑海里就浮现出了萧玉莲嘴角挂着嘲讽的冷笑,然后指着他说的那番话,他就更加控制制不住内心的狂躁。 自己做的那事儿,不但被儿子被挟制了,而且连一向软弱无能的媳妇都敢拿这件事儿要挟他,最后迫使他不得不很憋屈地给她出具了和离书。 这怎么能不让他恨死了忤逆不孝的逆子和那个和离的贱妇?! 崔相山一边狠抽着崔继业,一边就将儿子当作了萧玉莲,一想到萧玉莲,原本就疼痛不止的大腿根,就愈发地难忍其苦。 直到崔继祖和崔继宗一看老爹下手这般阴狠无情,简直就要抽死三弟的样子,吓得两个人慌忙上前抱住了已经快要失去理智的崔相山,一边哭喊着求告,一边就擎住了他的手,将牛鞭抢夺了下来。 “爹,爹啊,您老消消气消消火啊,这事儿您不能埋怨三弟啊,都是那个萧氏贱妇搅家不良,才闹得咱们一家子不得安宁啊,爹呀,您老可得消消火气啊。”崔继祖连哭带劝,终于将崔相山劝回了东房间。 崔继业依旧依靠在墙壁上,喘着粗气,瞪着血红的眼睛,吐了口嘴里的血沫子,咬牙切齿地对崔继宗道,“是谁将我娘子和孩子给弄走的,谁给我找回来,不然的话,我绝不让你们一个个的好过!” 第四十六章 家乱 崔继宗一听崔继业撂下了狠话,心里直打鼓,忙强作镇静地劝道,“三弟,你先别说了,快回屋先把身上的伤处理一下,这大冬天的别再染着了化脓就不好医治了。先去爹娘那屋躺会儿,我去给你拿点草药敷敷bb。” 眼下身处的这间属于崔继业的房屋已经不能住人了。 在萧氏娘三个被赶走之后,崔张氏和崔周氏就将三房屋里的东西“洗劫”一空。虽然这些东西都不值什么钱,但是,好歹还能用不是? 崔继宗媳妇崔王氏没捞着任何物件十分地气愤,就回到自己屋子跟崔继宗抱怨。 崔继宗可不是个傻子,他明白的很呢,三弟那混蛋祖宗一回来,家里能发生什么样的风波,他是一清二楚,所以就讥笑地对媳妇道,“你别眼皮子浅看上那点不值钱的东西。 咱们是二房,将来继承祖业的是大房,所以有什么好事儿都是他们的,可换句话说,有什么孬事儿他们也得承受,咱们哪,只要安心过咱们的太平日子就中啊。别看咱们没得了老三家那点破烂东西,可咱们也不用提心吊胆地担心老三回来闹腾。 你以为老三的那点东西是那么好拿的?哼,我就实话告诉你,老三回来呀,咱们家就甭想有太平的日子过了。爹娘和大哥大嫂逼走了萧氏娘三个,你以为老三能认怂了?他要是不家里闹翻天就怪了。 彩霞啊,你记住为夫的话,千万莫要掺和爹娘大哥大嫂和老三他们的事儿,让他们几个闹去,闹得很了,说不得咱们这一房会从中得利呢。这叫什么?这叫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你懂吗?” 崔王氏闻言,顿时冒着崇拜无比的星星眼,看着自家夫君得意的笑了,“二郎,你可真是智多星,说的句句都在理,妾身记着了,你就放心,绝不拖你后腿就是。” 要不说老人常说的一句话还是有很深的道理的呢,老人们说啊,老大傻老二尖老三蔫坏不省心,这话对崔家哥三个来说,是非常得贴切正确! 这不,有先见之明的崔继宗一语中的,崔继业回到家看到自己这一房被爹娘大哥大嫂逼迫地妻离子散,顿时就闹将起来,并且放了狠话! 只是让崔继宗没有料到的是,老三闹是闹了,但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烈暴烈,而且还生生地咬着牙挨了老爹十几鞭子都没吭一声,一时间他也弄不准崔继业这葫芦里卖的是啥药,还是他高估了三弟的能耐! 于是,崔继宗抱着看戏的态度,语气却十分真诚地劝慰崔继业赶紧回房间医疗伤口,免得被感染之后化脓了。 是啊,这要三弟崔继业就此认怂了,他让哪儿去渔翁得利啊?只有鹬蚌相争起来,越激烈越好啊! “三弟,有什么话等你医好身上的伤再说,快回屋别冻着。”崔继宗关切非常地再次劝着。 崔继业忍着伤痛,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白瓷瓶递给崔继宗,“这是我常备的金创药,你给我敷上。” 崔继宗咧咧嘴,心里暗自腹诽,这个败家仔干别的不行,保护自己身体倒是有两下子,知道自己常出门在外混吃混喝,难免不会被人痛打,所以这些东西倒是常备在身可不缺少。 就接过金创药,扶着崔继业来到崔相山和崔张氏的房间。 此时崔相山倚在靠头的被褥上还在生闷气,而崔张氏则坐在炕沿边上抹眼泪,嘴里不时地咒骂几句,也听不清是骂谁。 而大房崔继祖和崔周氏躲进自己的房间里没出来。他们也不敢出来啊,祸是他们惹得,崔继业放言不接回萧氏娘三个就饶不了他们,他们哪还敢呆着这间屋子里? 再说,崔张氏也不可能眼瞅着长子吃亏,所以她就嘱咐崔继祖躺在自己屋里养伤,他媳妇崔周氏也借机照顾夫君而躲在屋子里不露面。崔张氏说了,有什么事儿她挡着,看谁敢动她长子一根手指? 崔继业被他爹一顿狠打,崔张氏不是不知道,不是没听见动静,但是她向来并不十分待见这个儿子,所以对于儿子为了那个萧氏贱妇跟他们父兄失和,她更是生气,就坐在自己房间里一动没动,连去劝阻崔相山的意思都没有。 打死这个不省心不识好歹的畜生才好,免得见到他生气! 崔张氏正抹眼泪呢,崔继宗扶着崔继业走了进来,将他扶到炕上,然后褪去崔继业身上的衣裳,就给施药。 那金创药粉洒在皮肤上是彻骨地疼啊,崔继业紧咬牙关忍受着,没吭一声。可见这个人平时也是皮糙肉厚抗打抗锤抗揍型的小痞子。 那崔张氏见状,不但没有丝毫的心疼,反而没好气儿地骂道,“老二你管他,让他去死去,死了老娘我也省心了。你个畜生鬼托生的东西,啊?你连你亲大哥都敢动手打呀,你说你是人吗? 这要是你爹赶去的不及时,你是不是要把你大哥给打死?你说,你大哥和你大嫂哪儿对不住你了?啊?让你下的去这么狠的手打他?打死你大哥,你是不是还要打死我们两个老的?” 崔张氏越骂越恨,越恨越骂得口不遮掩,连弑杀父母这话都给崔继业按在了头上。这要是将此话传出去,用不上两天,崔继业非得进大牢待宰不可了! 弑君杀父这是最严重的罪责,谁敢轻易将此项罪名随便说出口? 今儿个崔张氏口不遮掩,看来是这老女人一是天生就没脑子,惹祸不怕烂子大的主,二是对崔继业是恨极了,恨不得他立刻死去了才好! 崔继业闻言,不但不惧,也没有那种惹老娘生气心里内疚的样子,反而用舌头舔了舔嘴角边上的干涸血迹,呲牙嘿嘿一乐,“行啊,既然娘你恨极了儿子我,那你们去告官。” 崔张氏被他一呛,登时抓起手边的炕笤帚朝着崔继业就会打过来,一行打一行骂,“畜生,逆子,你怎么不死在外头?嗯?还回来做什么?” 第四十七章 埋下一根刺 崔继业已然挨了鞭打,哪还会再老老实实地等着崔张氏的笤帚挥舞下来?一翻身灵巧地闪开了,继续冷笑着,却对崔相山送了一个“你能明白”的神情挑衅地道,”爹,您说句话,您也是希望儿子进大牢对?” 挑衅的口吻却带着慢慢地威胁成分,崔相山哪里会听不出来?他抓起一个枕头就要扔向崔继业,可枕头举在了半空中,又无力地放下了,一摆手冲着崔张氏喝道,“你消停些,还不赶紧给这逆子去弄点吃的,你想饿死他呀?” 崔张氏愣住了,刚才鞭打这小畜生的不是面前的人吗?刚才进屋的时候还咒死骂活的,说要打死这小畜生呢,怎么眨巴眼的功夫就转了态度? 都说儿子娘亲心头肉,可这崔继业不是崔张氏身上掉下来的肉嘎达,她能疼他才怪呢,因此上对崔相山的态度忽然间转变是非常的不满,回头恶狠狠地瞪了崔继业一眼,这才不情不愿地放下好搜李的扫炕笤帚,就哼了一声扭身出了里间屋。 “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待崔张氏一走,崔相山也懒得跟崔继业打太极,就直接发问,“你是不是想把这个家给搅散了你心里就舒坦了?嗯?我可告诉你老三,只要有你爹我一口气在,你就休想在这个家里胡搅蛮缠bb。” “哦?”崔继业此时因为金创药起了作用,身上的鞭伤已经不那么疼了,就支起身子,冷冷地看着崔相山肃然地道,“将我的娘子和孩子给我接回来,咱们全家合乐太平,若是接不回来,我宁可因为忤逆之罪进大牢,也绝不会轻饶了崔周氏!” 崔继业挨了打,脑子被打清醒了,心里十分明白,若是因为萧玉莲和两个孩子,而把这个家搅散了,那是不可能的,自己也捞不到什么好处,所以他退而求其次,只要严惩罪魁祸首崔周氏他就算出了口恶气。 要不说原主萧玉莲是个倒霉催的窝囊女子呢,嫁的这位夫君,无论是思想上还是性格上,典型的是随了他爹崔相山的遗传,善变多疑,自私自利,自以为是! 刚才他的气愤只是一时之气。气的是老爹和哥嫂趁他不在家,逼迫他的媳妇孩子,这就表明他们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不把他当作崔家人相待,仅此而已! 至于刚才被他爹一顿鞭子抽打时的想法,只是昙花一现瞬间乍现便消失了,什么媳妇孩子在崔家所遭遇的苛责感受?这会儿全抛却到了脑后,眼睛里多的却是一抹算计,他在盘算着如何从这件事中,自己得到好处! 崔相山也了解这个崔继业的拧脾气,以往都是顺着他捋着他的毛不呛他,全家就你好我好大家好,可是如今眼下萧氏女和她的两个孩子已经被赶出去了,若是接回来,瞧着她那天走得架势,绝对不可能那么容易的! 而贩卖萧氏女的两个孩子,的确是大儿媳崔周氏怂恿崔张氏的,家里的冲突起因,也就是说,崔周氏是罪魁祸首。 可是要惩治崔张周氏,接回萧氏女,崔相山感觉自己的面子被当做了鞋垫子给踩在了脚底下,这是他绝不能容忍的! 更何况昨儿个在半道上,那萧氏女竟敢暗手伤他,这让崔相山对萧氏女更恨之入骨了! 再者说了,接她回来,谁去接?接她回来的理由是什么?这些都是问题啊,若是自己真这么去做了,那无疑是在向全村人面前说自己是大错特错,错得离谱了! 崔家人什么时候向人低过头?崔家人什么时候这般没骨气与人弯腰? 错了?错了也得让它错下去! 即使是错了,也决不能低头服软说自己做错了! 给人赔礼,向人低头,那不是崔家人该做的事儿! 所以,即便是想法那个贱妇生的老三逆子弄死,也决不可能去接萧氏那贱人!哦对,还有她的那两个小畜生! 崔继业见崔相山阴沉着老脸,一双带着杀意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不但没害怕,反而呲着一口带血迹的牙,冷笑,“怎么?崔老爷子为难了?这点事儿对于崔老爷子来说,还算是难事儿吗?嗯? 想当年,爹您做的事儿,比这不是还要复杂吗?那时候,您能做的轻巧顺手,这回怎么就发难了呢?要不要孩儿我再帮您一把?” “老三,三弟,你胡说什么呢?啊?别气咱爹了。”崔继宗虽然不明白崔继业说得是什么意思,但是知道其中必有蹊跷,就忙扯住崔继业的手,劝阻道。 “三弟,你听二哥说两句。”崔继宗在老爹能杀人的眼神下,胆怯地瞄了他一眼,然后拉着崔继业继续规劝道,“三弟,二哥有句话知道不该说,可不说出来,三弟一时被蒙骗在里头,二哥这心里也不落忍。 唉……你呀,是当事者迷啊!三弟呀,你静下心来好好想想,那萧氏是被大嫂给逼……咳咳咳……那个啥,可你想啊,她若是对三弟忠贞不渝的话,别说爹还没说就非要休了她,就是说了休了她,她也得等你回来再做决定不是? 可你仔细想想?爹刚说要休了她,她就迫不及待地提出和离,而且态度十分坚决嚣张,没有一点商量余地。爹不同意,你猜她怎么样?居然拿什么话柄威胁爹。什么话二哥没听清也没记住,反正就是很嚣张地跟爹叫嚣。 爹为了三弟你的颜面,不得不答应下来。三弟啊,你可得体谅爹的苦衷啊,爹若不是为了你,就是打死萧氏那贱妇也不为过呀。可爹念着你对萧氏和那两个孩子有情有义,所以才忍着屈辱,给萧氏出具了和离书。” 不得不说,崔继宗惯会察言观色巧舌如簧,今儿个在自己亲爹面前算是露了脸长了能耐显示出了他特长,让崔相山对他另眼相待,心里的重视程度直逼长子崔继祖! 而崔继业闻言,心里也受到了不小的触动! 对呀,二哥说的没错啊,若是那萧氏玉莲能念着夫妻情分,她应该被婆家人打死,坚守对我这夫君的忠贞,也绝对不能提出和离啊! 这贱妇虽然被打,可醒来之后,就绝情地提出了和离,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心里没我这个夫君,没有这个家啊,是渴望着赶紧离开然后再去找野汉子啊! 娘的,他娘的,我崔继业活了二十几年,差点白活,居然被一个贱人给骗了,还白白地挨了老爹一顿鞭子。 不过这顿鞭子,是老子我自己愿意承受的,为的就是到时候好有话跟老爹讨价还价,争取多要点好处! 奶奶的萧氏贱人,你既无情,休怪老子无意,等老子跟爹讨得好处再跟你算账! 第四十八掌 惊惧 崔家女人哭孩子叫的一直闹到大天亮,等崔相山和崔继业,达成了某种交易之后,他们才发现,家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更有那崔家老人,因为他们父子反目成仇闹出了丑闻,而跺足捶胸痛心疾首地怒骂着。 “爹,我去接萧氏那贱人娘三个,顺带着将这些吃闲饭的赶走bb。”崔继业没好气地嚷了一声,就出了门。 崔相山掩饰住眼里对三儿子的恨意,轻轻点头,却没发出声音,而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那个贱妇生的儿子,他不能再留了!但是,现在还不是处理他的时候。 崔相山在崔继业离开之后,缓缓地睁开了浑浊的双眼,一抹凶狠的精光闪现即逝,心里暗下了处决崔继业的决心! 崔继业的存在,就是她崔相山的耻辱,也是他的负担,更是他的不堪,所以他不想再留他在眼前闹心了! 不过,崔相山对二儿子今个的表现很满意,他说的那几句关于萧氏不忠贞的话很关键也很重要,果然让崔继业这个逆子转变了态度和想法,也让他对萧氏产生了恨意! 不错,这个儿子头脑灵活巧舌如簧,可堪大用! 崔相山的暗自打算,崔继业并不了解,但是他也不是省油的灯,自己爹什么德行,他是一清二楚,所以刚才老爹说得那就几句漂亮话他没放在心上,只要老爹能将隐藏的那笔巨财分给他一半,他就不在意其他了。 只是,崔继业现在的心里,还有一团怒火在不停地燃烧,萧氏贱妇,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离开我崔继业,而趁着我不在家断然提出和离?小贱妇,你好绝情地心肠啊! 想离开我?没那么容易! 此时被崔继业辱骂的萧玉莲,正站在人群外踮着脚看热闹呢。 这时,刘氏眼尖看到了她,急忙奔过去,一把扯住她就往僻静地方拽,“哎哟我的妹子啊,你怎么还有心在这儿看热闹?那崔继业回来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快家去跟两个孩子躲起来。” “躲?躲什么?”萧玉莲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角,实话实说道,“我跟他千百年前就不搭边,这会儿也是和离没有任何关系了,我躲着他做什么?难道他是猛老虎,还能将我吃了不成?” 刘氏知道萧玉莲有白胡子老者暗中相助,提到嗓子眼的心也就放下了一半,但是一想到崔继业素来无赖霸道的秉性,还是担心地道,“玉莲妹子啊,那个崔家三郎性子你最清楚不过了,还是做点防备的好啊。” 我清楚他?萧玉莲扯扯嘴角,这个小痞子货色的东西,也就是原主当初瞎了眼,拿他当盘菜。他敢欺上门来,姐姐我这暴脾气,非踹飞他不可! 话说,想啥来啥,萧玉莲和刘氏躲在僻静的小胡同里正说着,那崔继业气势汹汹地已经奔着村外的冯家旧宅而去,他的身后跟着一帮好事者追着看热闹。 这一大早晨的,岳良村有史以来,怕是最热闹的一个清晨了! “哎呀,崔继业去你家了,”刘氏眼看着一大群人从眼前急匆匆而过,慌得一推萧玉莲,“你快回去护着两个孩子,我回家去找爹帮你。” 刘氏说完就急着转身要走,萧玉莲一把拽住了她,“二嫂子,你先别急,听我说,你回去跟村正叔说一声,只要他能在关键时刻将我和离那日的情形说清楚就行,其他的事情我自己来。” 萧玉莲这么一说,刘氏立马就明白了,人家萧氏玉莲这是担心连累自家与崔家结仇,所以不想将冯家牵扯进来。 就点头道,“我晓得了。妹子你快走,再晚了,怕是那两孩子要遭殃了。你记得啊,打不过崔继业你就带着孩子跑,可别逞能硬抗,先保命要紧。” 萧玉莲听出刘氏这语气是真的关心自己啊,就感激地一笑,摆摆手,然后抄着近路拐过另一条羊肠小道就先回了家。 一进家门,就见小隽逸和小隽秀还都在认真地练字呢,见她回来,齐齐地卖乖甜笑,“娘,跟村正爷爷说好了吗?什么时候请客吃席啊?” 六岁的小娃娃就知道操心费力了,小隽逸看来有家长子的潜质! 小隽秀依旧是甜甜地笑着,露出洁白的小贝齿甚是可爱,抬起顶着两个包包头的脑袋,冲着萧玉莲眨巴了几下灵动的大眼睛。 “宝贝们,娘亲不在的时候,你们有没有偷懒呢?”萧玉莲给小隽逸和小隽秀每人洗了一个香甜的大苹果,柔声地笑道。 俩宝贝接过苹果,重重地点头,小隽逸就道,“谢谢娘。孩儿没有偷懒,很乖很听话的,对妹妹?” 小隽秀扑闪着蝴蝶般的睫毛,脸上保持着得体的笑意,附和着便宜哥哥,“是,哥哥没说谎。” 女孩子文静点是好,可…… 萧玉莲皱了下眉头,这个便宜闺女也太安静了,哪里有四岁孩子该有的活泼劲儿? 这些天,这孩子很少说话,没事儿的时候,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宛若是大家闺秀一般,举手投足都显现出有规有矩的端庄范儿! 这孩子有些奇怪呀,与这乡下的小村童大不一样,怎么处处都透着名门闺秀才有的举止?虽然才四岁,可行走坐卧却就彰显了与乡下孩子不同之处! 萧玉莲感到纳闷,却没往深出去想。 小隽秀眼见着便宜娘亲那犀利的眼神盯过来,不觉小心脏暗吓一跳,阿弥陀佛,自己哪有不妥之处,被这位有着神奇功夫的娘亲识破了?不知她若是知晓本宫乃是前朝的公主,会不会认为我是妖魔而放火烧了我? 可不是吗?在这世上,若是知晓有人是借尸还魂的鬼魅,还不得被火烧死?谁敢留着一个妖孽活在世上? 小隽秀思及至此,到底是前世是公主之身,虽然性格刚烈,可对于鬼神之说,还是很敬畏的,所以一想到自己若是暴露了身份,肯定会没有好下场,就不觉胆战心惊,浑身发抖。 “怎么了闺女?哪儿不舒服?别怕啊,娘在这儿呢,来,让娘抱抱。”萧玉莲陪着两个宝贝吃着苹果,猛然间小隽秀眼露胆怯绝望之色,浑身打着摆子,被吓了一跳,急忙将她搂在怀里,温声安慰着询问道。 第四十九章 口音不对 小隽秀偎依在便宜娘温暖的怀抱里,心里有些晒然,却不能明说,只得含糊地皱着好看的小眉头糯糯地揶揄道,“冷bb。” “哦,娘的乖宝贝冷是?那娘抱着你就不冷了。”萧玉莲母性光辉很强大,尽管屋子里被她烧得暖暖和和的,可小隽秀喊冷,她非常好脾气地应声哄着,还不时地用嘴唇去试试宝贝闺女额头上的体温是否发烧。 体温正常! 既然体温正常,可孩子还是喊冷,那只能说,这小小的孩儿,又是女孩儿,刚刚经历了她人生中最残酷的磨难,心里一定是落下了严重的阴影,所以时常感到恐惧寒冷也是必然的。 唉……可怜的孩子,看来对他们兄妹俩心理疏导是要加紧了,不然,将来一旦再遇到挫折,恐怕不如正常人那般坚强。 暗自叹息一声,萧玉莲轻拍着小隽秀的背部给予必要的肢体安慰,然后轻声对小隽逸道,“隽逸呀,一会儿带着妹妹去小房间睡上一觉,不管有什么事儿都不许出屋门,听见没有?” 小隽逸和小隽秀闻言,都绷紧了小身板,一脸的凝重之色,他们别看小,可从娘亲的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也就是说,家里可能又要发生什么事儿了。 “娘,是不是崔家爷爷他们又来找您麻烦了?”这次小隽秀糯糯地问出了声。她身体是小孩子,可内心却是成人思想啊,萧玉莲的话,她焉能听不出是有事儿要发生? 而能给这个残缺不全的家造成麻烦的,目前只有崔家是毫无疑问的,这一点,小隽秀很肯定地问道。 便宜娘亲要便宜哥哥带自己躲进小房间,不许出来,不就是怕自己再受到惊吓?! 小隽秀想到这儿,原本还很纠结郁闷的心情,也就被萧玉莲这娘亲的慈爱给释然了! 自己前世虽然是前朝大长公主,可出家这些年来,她熟读佛经,深信六道轮回的因果关系,所以自打她从昏迷中苏醒之后,见自己竟然附在一个乡下小村童身上重生了,便知佛主所言不虚,六道轮回不空。 也许因为前世的时候家仇国恨所致,自己绝情地将无辜的亲生儿子断送了性命,因此才让自己饱受磨难最后凄凉地死在了寂静孤独的夜晚,从公主变成乡下小丫头,这就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报? 前世的南阳公主,现在的小隽秀,她并没有感到世事不公和此时身处此境而悲哀,只是从成人忽然又转变成小孩儿,稍有纠结而已。 萧玉莲当然不知道自己怀里抱着的,是前朝最受皇帝宠爱的长公主南阳公主,还为小隽秀这么点就有一颗极其敏感的心而叹息着,当然为她如此聪慧而感到高兴! 既然孩子门斗想到了,萧玉莲也觉着没必要瞒着他们,而且早晚这俩孩子也得面对他们那个渣爹,所以就非常轻松地笑了笑,用手点着小隽秀的小俏鼻嗔怪道,“你呀,小脑袋瓜可真聪明。 不错,这回是你们的渣……哦,你们的爹回来了,刚才娘亲去你们冯家爷爷那儿,经过崔家的时候,你爹正在家里大闹,想要接咱们回崔家,这会儿正朝咱们家来呢。” 听说爹爹回来要接他们兄妹回崔家,小隽逸和小隽秀突然间感到无比的恐惧不安,他们一想到爷爷奶奶,还有大伯大伯母那阴沉的脸,以及二伯父二伯母与两个姑姑蔑视的眼神,他们更加不寒而栗! 尤其是小隽秀,前世她还是公主的时候,嫁人之前是享尽了世上极尽奢华的生活,可后来结果怎么样?还不是经历了国破家亡夫弃丧子之痛?最后悲惨无奈地削发为尼,最终凄惨地死去? 这样的惨痛的人生经历,作为娇生惯养的长公主,重活一世,她带着原主的记忆,怎么愿意再回到那样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环境中去? 所以,小隽秀紧紧地攥着萧玉莲的衣襟,双眼满含着惊慌之色,死死地依偎在便宜娘亲的怀里似乎是在寻找安全的依靠! 小隽逸虽然没有妹妹那般感到惊惧,可心里依旧是忐忑不安,仰着祈求的小脸,抱着萧玉莲另一只胳膊,弱弱地道,“娘,崔家爷爷不是把俺和妹妹除族了吗?俺们能再回崔家吗?” “哥哥,你说得对啊,”小隽秀见时机已到,忙接言软糯糯地附和,“娘,哥哥说的对哟,崔家爷爷不要我们了,那崔家的爹为啥还来接咱们呢?” 崔家的爹? 萧玉莲一听,差点没这俩聪明的孩子给笑死。 这俩孩子,他们小脑袋瓜是怎么琢磨的呢?亲爹不叫亲爹,居然叫崔家爹,这要是被崔继业听见,不知道他那副德行会暴跳如雷成了啥模样? 崔家爹这叫法不错,表示这俩孩子既没忘了他是爹,还能时时地提醒崔继业,他的两个孩子被你们崔家狠心地除族了,所以说他们不是你们崔家人也没错啊,更不是他们不孝,而是他们有孝心,你们不肯享受,这就不怪这俩孩子喽! 瞅着小隽秀那无辜懵懂的可爱样儿,萧玉莲都不晓得这四岁的孩儿,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能用一个非常贴切地叫法,既能向人展示她的孝心,也能婉转地指责崔家人的无情,这叫法的确是妙啊! 好,就叫崔家爹这个称呼,好听不绕口,还显得很有教养有孝心,就听从这俩孩子的意见! 萧玉莲恶趣地腹诽着,就忍着笑柔声细语地道,“是?你们也觉着咱们再回崔家很不合适是不是?” 小隽逸和小隽秀赶忙鸡啄碎米似的重重点头,齐声应道,“嗯嗯,娘亲说的是,咱们再回去是不好,崔家爷爷奶奶会生气的。” “看看,我的宝贝们真懂事真乖!”萧玉莲并不戳穿小兄妹俩的小心思,认真地夸奖道,“咱们要是跟你们的崔家爹回去,那崔家爷爷肯定会生气啊,一生气,若是气坏了身子骨,你们说,咱们岂不是就成了罪人?所以啊,你们崔家爹来接咱们,咱们也不能回去对不对?” “对滴对滴,娘亲说得对滴!”小隽秀一着急,口音都变了,脱口而出的是洛阳方言,当她发觉自己急中生错想要改口的时候已经晚了,忙担心地偷瞄了萧玉莲一眼。 第五十章 崔家爹挨打了 萧玉莲佯装没听出来,依旧平静地笑道,“那咱们说好了,不论你们崔家爹怎么哀求,怎么恐吓,咱们都不理他,记住没?” “记住了娘bb。”小隽逸和小隽秀再次郑重点头答应。 只是,小隽秀以为萧玉莲没听见她变调的口音暗自松了口气的时候,却不知心思敏锐的萧玉莲心里正在骇然,这孩子才四岁,可以说除了村子外百米之内转转过,根本就没去过别的地方,她怎么会说洛阳话? 疑问一旦产生,萧玉莲就打算要弄个明白清楚,可,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先应对即将上门的渣男崔继业。 一想到要对付渣男前夫,萧玉莲就感到有一种久违了的“放手搏杀”的气息迎面扑来! 好久没有揍人时那种酷爽的感觉了,这对于一个特殊工杀手来说,无疑是最残酷的折磨方式,眼下有了这么个能舒展身手大展神威的机会,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根据原主的记忆得知,她这位名义上的“前夫”那可是会拳脚的,而且从他在外面整日的鬼混却没有吃过大亏的情形来看,拳脚功夫还是不弱的,不然早就让人打残废在家养着了。 尤其是有一点萧玉莲非常明白,古人的武术功夫,可不像现在有些人的花拳秀腿,光拉架势没点真能耐,唬人倒是一套一套的。 作为百年世家的崔家,虽然走的是文官之路而望族,但是也不乏武将辈出,所以,绝能小觑了这些士族后人,哪怕他只是一个乡村小户。 “隽逸,带着你妹妹去小房间睡午觉,没有娘亲的命令,不许出这间屋子听到没?”萧玉莲不想让这两个孩子亲眼看见自己的爹娘动手,更不愿意他们看见崔继业那丑恶的一面,以防止给这俩孩子心灵上留下不良影响。 小隽逸和小隽秀很担心萧玉莲会被崔家爹给伤着了,可看到娘亲面色非常严肃,想说不,也不敢说出口,只好弱弱地答应。 “娘,您……您一个人,能行吗?崔家爹会不会打您?”小隽秀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心,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满满地都是忧伤。 都说闺女是娘亲的小棉袄,果然不假,嘿嘿……有闺女就是贴心啊!萧玉莲笑着捏了捏小隽秀略见婴儿肥的精致小脸,挑着迷人的嘴角就道,“宝贝闺女,别担心,娘不会吃亏的,你放心。 乖,跟哥哥去睡个安稳觉,等你们醒来的时候,保准看见娘亲将你们的崔家爹给打跑了。晚上娘亲给你们做火锅吃,可香呢。” “娘,那您小心点,若是崔家爹不讲道理,您就请村正爷爷给您做主。”小隽逸小大人似的一边牵着妹妹的手往小房间走,一边回头叮嘱萧玉莲,看那郑重其事的神态,俨然是家主了! 萧玉莲笑了,开心地笑啊! 前世她活了快三十岁都没人疼过,穿到这一世,居然被名义上的儿女疼爱着,还真就叫她无比开心! 可惜,嘴角的笑意还没蔓延开去,就听得大门外传来一阵紧似一阵的呼喊声,呐喊声简直就像被人打劫了一般,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开门,开门,快开门,萧氏开门,为夫来接你们回家了!” 这声势造得好响啊,不了解内况的人,还以为她这个被赶出家门的人多受婆家重视似的。 萧玉莲看着小隽逸和小隽秀躺好,闭上了眼睛,这才不慌不忙地关进了小房间的门,然后回到自己的屋子,闪身进了神器戒指空间,在里面换上了一套黑色的紧身衣,外罩交领襦裙,将银针暗器藏好,便出了空间向门外走去。 “哥哥,崔家爹会不会打娘啊?”待萧玉莲一出门,小隽秀就一骨碌爬起来,坐在炕上万分担心地问小隽逸。 小隽逸当然也担心娘亲啊,可他不能表露出来啊,如不然妹妹哭了怎么办?他觉着自己就是出去了,也帮不上娘亲什么忙,还是在屋子里照看好妹妹才是正确的,否则让娘亲牵挂他们分了心就不好了。 于是小小的人儿学着萧玉莲的样子,将妹妹揽在怀里,轻声安慰道,“别害怕,有村正爷爷他们在,咱娘不会有事的。娘亲不是说了嘛,让咱们好好睡觉,等醒了,娘还要给咱们做火锅吃呢。” “火锅是什么呀?真的好吃吗?”别怪这位南阳公主附体重生的小隽逸不长心,光惦记着吃,实在是她现在的身份是个小孩儿,所以,虽然还残留着前世的记忆,可毕竟在心智上,老天爷也得让她时不时地幼稚点才像话啊。 小隽逸摇摇头,“哥哥也不晓得。可娘亲说好吃,那一定是好吃。来,咱们俩听娘亲的话,好好睡觉,等醒了就能吃到火锅了。” “嗯,好。”小隽秀很听话的又躺下了,可耳朵支楞着,希望能够听到外面的动静。 可是,大门外距离房屋有些远,而且又是冬天,门窗被封的很严实,别说是动静啊,就是一丝风都休想钻进来,所以现在大门外发生的一切,小隽秀都没能听到半点声音。 “哥,现在娘出去了,会不会挨打了呀?我……我好担心娘啊。”小隽秀哪里躺得住?越想越担心,索性再次爬起来,就要穿鞋下地出门看看。 小隽逸当然也躺不住,心里面担心的要死,听着妹妹声音带着哭腔,最后一咬牙,抱着被娘亲责罚的心情,就点头同意,“好,咱们悄悄地出去,就躲在暗处偷偷地看,如果崔家爹欺负咱娘,咱就去喊人来救她。” 兄妹俩说做就不犹豫,穿好衣裳,相互牵着小手,就开门悄然来到院子里,贴着暗处偷偷地抻脖子往大门外望去。 结果,小隽逸和小隽秀还没等躲藏好,就听得大门外传来一声惨叫,“啊……”接着就是一声暴怒地喝骂,“臭娘们,你真得下黑手打我?” 不用问,这是他们的崔家爹暴怒的声音! “哥,娘把崔家爹给打了?”小隽秀有些小激动,糯糯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兴奋。 小隽逸表情非常的平静,点头,嗯,听那叫声应该是。” “哥,走,咱们回去睡觉,别让娘看见咱们不睡觉,会生气的。”小隽秀这回放心了,就建议道。 小隽逸犹豫了一下,“还是……看看。”他的崔家爹再不好,也是亲爹,小隽逸担心娘被爹打,可也同样担心爹被娘亲打了。 小隽秀默然了,作为曾经是过来人,她理解这位便宜哥哥的此时纠结矛盾的心情! 谁家的孩子愿意看到亲爹亲娘动手撕破脸?! 小隽秀同情地看了一眼便宜哥哥,暗自叹气,你亲爹惨叫声可真大,一定是被便宜娘揍得狠了! 第五十一章 何来的脸面 揍得狠吗? 当然狠,若不然崔继业也不会叫得那般让人心碎! 不过,着崔继业也确实是欠揍啊! 人家男人上门接媳妇回家,不说伏低做小,可也得好言好语地相商哄着来? 可他不啊! 崔继业自恃自己是岳良村有些名声的不一般人物,就牛逼上了,一到冯家旧宅,端起了架子,一副高高在上我是谁也惹不起的模样,用脚猛踢了院门几下,扯着脖子高喊萧氏,你出来,痛快随为夫回家,若不然,休怪为夫的不念夫妻之情! 没用上几息功夫,萧玉莲面色风轻云淡地款步而出。 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媳妇的崔继业,猛然间见到与以往那个清瘦蜡黄,头发枯干,判若两人的萧玉莲就好似一愣。 眼前这美若天仙的女子媳妇? 崔继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啊,瞪大了眼珠子仔细打量着眼前女人,就见她上身淡红色交领宽袖短襦,下身着红色石榴裙,秀发高髻银钗斜插,眉如远黛杏眼无尘,瑶鼻薄唇俊颜精致,尤其是肤白如脂楚楚动人! 这也许是崔继业自打娶回萧玉莲之后,六七年来是第一次如此细致地打量她。 不看不知道啊,一看,竟被萧玉莲英俊俏丽清纯温柔的样子给迷住了! 这是自己媳妇?啊不,是曾经的媳妇,被崔家赶下堂的媳妇? 崔继业不自觉地揉了揉眼睛,再次打量了萧玉莲一番,心里更加坚定了要将她带回家的决心! “这样的媳妇,傻子才不要呢,更何况她还为自己生了两个孩子bb。”崔继业这样想着,不顾周围看热闹的众人投过来异样的目光,走上前一步,一边伸手来拽萧玉莲,一边用教训地语气就道,“死婆娘,你胆子大了啊,敢趁着为夫不在家就和离? 真是女人一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你当你夫君是死的吗?嗯?没经过我的同意就私自做主和离,看我回家不好好收拾你。走,赶紧地随为夫回去。” 按照以往崔继业对萧玉莲的了解,只要是自己一瞪眼一生气,她准保乖乖地顺从了他,从没有违逆的时候,那个乖巧劲,就像是小绵羊似的,让他很有高大上的威严感! 所以啊,崔继业一边呵斥着,就动手来拽萧玉莲,动作非常粗暴,这要是被他拽到,非得摔个跟头不可。 可是啊,此萧玉莲非彼萧玉莲啊,她不可能像原主那样视崔继业为天,因此上,不待崔继业魔爪伸过来,她人就轻巧地躲避开去,让非常有自信地崔继业抓了个空。 “嗯?你敢躲?”崔继业愣住了。 问题是人家萧玉莲不但敢躲开他的魔爪,而且身轻如燕非常灵敏,只轻轻地一避就轻松地闪开了。 崔继业猛然来拽萧玉莲,吓得人群中的冯家哥三个和他们的媳妇都暗自一惊,生怕萧玉莲落入魔掌没有好果子吃,可见她很容易地就躲了开去,便都暗暗松了口气。 现在,他们冯家还不能就这么明面上帮着萧氏玉莲,否则会引起别人闲言碎语。 “崔继业,你若无心我便休!你作为一个男人,既然不护全自己媳妇孩子,任人打骂欺侮,并且容忍你爹娘替儿休妻贩卖孙子孙女,可见是个无情之人,我萧玉莲没写休书,只是与你和离,也算是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给了你面子了。” 萧玉莲没有如同其他被赶下堂的怨妇那般面带哀色,哭哭啼啼,一副离了夫家就活不起的凄惨样子,而是巧笑嫣然,言带讥讽地冲着崔继业扬声道。 “嗡……”萧玉莲这番石破天惊之言一出,围观的人都一脸愕然! 自古哪个出嫁女子在夫家不活得战战兢兢?生怕一个错处下来,就被夫家给无情地扫地出门? 可眼前的这个萧氏,你看她,不但不惜与崔家撕破脸面争取到和离了,而且出了崔家门,反而活得肆意逍遥了! 刚才她说什么?你若无心我便休?! 休……休夫……夫? 是这意思?女子休夫?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瞬间的功夫,那些围观的人就嗡嗡地议论上了,一个个脸上都写着不可思议几个大字,冲着萧玉莲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 一语掀起千层浪,惊世骇俗震撼人心! 崔继业也听傻了! 他到底只是个混混而已,他哪见过如此被赶下堂还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态度十分嚣张,神情张扬的女人?而且这个神采飞扬的女人还是他曾经的媳妇? 君若无心我便休?! 是这女人刚才说的?还说什么看在俩孩子面上,她才只选择了与他和离,而非休他! 这简直是男人的奇耻大辱啊! 你可以骂我打我掘我祖坟,可你不能用休我这样的言语羞辱于我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 谁家血性男儿能忍受自己的女人这般侮辱? 崔继业气得怒火万丈,若不是天灵盖长得结实,估计心里那团怒火就能从百会穴直冲云霄! “萧氏贱人,好生狂妄!为夫接你回家你不但不感激涕零,反而言语羞辱于我,真真不识好歹!”崔继业高声喝骂,“你这个贱女人,给你脸你不要,那就休怪我崔继业心狠手辣!” 围观的人见崔继业暴怒,都吓得不自觉后退了两步,刚才暗暗指责萧玉莲狂妄的人,此时也不禁为她担心起来。 着崔继业一怒,众人就脚着周身的气流都凝滞了,气氛压抑地令人心慌,雷鸣闪电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当然了,此时是冬天,不可能有雷鸣闪电,这只是众人内心形容崔继业暴怒后即将带来的后果有多么严重! “萧氏贱人,你说,今儿个你跟不跟为夫回去?嗯?”崔继业怒目圆睁好像要吃人的样子,继续喝问。 众人都担心地看向萧玉莲,却见她依旧是巧笑嫣然,面色如常,只是瞅着崔继业的讥笑的眼神里,多了一层怜悯! “唉……”萧玉莲轻叹一声,摇摇头,“崔继业,你刚才没听清我萧玉莲说的话吗?嗯?那我就耐着性子再告诉你一遍,我,与你,和离了,从此,再无任何的关系!这回你听清了?” 第五十二章 踹了 “萧玉莲,别给你脸你不要脸!”崔继业简直要暴跳如雷了,瞪着猩红的眼珠子怒吼道。 这个女人太不识好歹了! 死女人,给你台阶下你就顺着走就是了,居然还拿乔起来,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染坊是怎么开的! 萧玉莲瞧着崔继业那张牙舞爪气急败坏地样子,嗤鼻冷笑,“崔继业,你说这话不觉着亏心吗?嗯? 试问你们崔家何时给我萧氏脸面了?我进你们崔家的门,也有六七年了?连我们娘三个饱饭你们家都不曾给,何来给我脸面啊? 我萧氏自打进了你们家的门,素来勤勤恳恳老老实实,任劳任怨地起早贪黑的做活,上侍候你们家老的,下还要侍候你们家小的,就连你大嫂你二嫂都跟你们家人一样欺负我,崔继业,你若不眼瞎心盲,你会不知道吗? 给我萧氏玉莲脸面?你但凡长心给我一点脸面,你们家人敢这么毫无顾忌地欺负我们娘三个?啊?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忍耐着,一直抱着你能给我们娘三个做主的幻想,踏实地过日子,想着孩子大了一切就都好了。 可是,崔继业啊崔继业,我萧氏的忍耐却不但没换来你们家一丝一毫的体贴,反而让你们变本加厉虐待于我们娘三个,他们在你默默地纵容下,竟然打起了要贩卖我的两个孩子的主意! 崔继业,这就是你们崔家人给我的脸面?嗯?崔继业,你不是常在外面鬼混见多识广吗?那好,你去各处人牙子那里打听打听,看看有谁家的祖父祖母,像你们崔家这样,为了几个臭钱,居然要贩卖亲孙子亲孙女为奴?” “呃……你?”崔继业被萧玉莲义正言辞地质问,给堵得一句话都说不上来了,那张原本因为愤恨的脸,此时有些狰狞可怖。 别说是祖父祖母贩卖自己的亲孙子亲孙女被人所不耻,就是那大户人家也不敢逼良为奴啊,在大唐,这绝对是要受律法严加处罚不可宽恕之罪! 好在萧隽逸和萧隽秀没有被卖成,好在萧玉莲没有去告官,若不然,这崔相山和崔张氏非进大牢不可! 崔继业紧紧地握了握拳头,心里对那个无情的爹娘又恨了几分! “你跟不跟我回去?嗯?”崔继业知道,自己此时与萧玉莲斗口舌那是枉费精力,便想着实在不行,就强行将她带回去。 萧玉莲将崔继业那脸上的一抹愤恨和决绝看在眼里,心下不耻,便冷哼一声不耐地一指崔继业身后,“既然和离,从此你我便是陌路人,那些无用的废话就不必再说了。崔家三郎,你现在可以死了这条心,然后向后转往前走,恕我萧玉莲就不送了bb。” 萧玉莲话音未落,崔继业就彻底地被激怒了,眼见着接媳妇回家已经无望,郁结在心里的火气再也压制不住,就听他闷哼一声,一句话都没说,猛然间抢上前去就来薅萧玉莲的头发。 他要是制服不住这死婆娘,今儿个他就不行崔!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众人以为萧玉莲惨遭崔继业毒手的时候,只见萧玉莲不慌不忙,身子稍稍向后一仰,然后以左脚为轴,轻抬右脚,朝着崔继业的脑袋就横扫了过去! 这动作疾如闪电快如飓风,众人就听得“啊……嘭……噗通……”三声要命声响,再细看眼前情形,都大吃一惊。 崔家三郎哪儿去了? 是啊,刚才那一声令人肝颤的惨叫是崔家三郎发出的吗? 咦?人哪? 哎呀……嘶……在那儿呢。 有人用手一指。 门前不远处的老槐树下呢! 再看萧玉莲,正巧笑嫣然双手环胸,就像刚才发生的事儿与她无关一般,带着戏谑地笑意看着老槐树下正在挣扎的崔继业! “哇……我的天啊!萧氏将崔家三郎踹……踹,飞……了?飞了?” 是……是她踹的不是啊? 没看错? 哎哟没看仔细啊! 刚才光担心着萧氏玉莲了,一闭眼的功夫,怎么就错过了这么难得的好戏呢? 要不……跟萧氏再商量商量,重新来一次? 得了,萧氏玉莲同意,人家崔家三郎还不愿意呢,感情挨踹的不是你,你不疼了! 不是,这女人当中打自己的男人……好吗? 女人打男人自然是不好啊,这好用说吗?谁家男人不是天?女人敢打自己家的男人,而且还当着全村这么多人的面,的确是有失妇道,难怪崔相山执意要休了她! 萧玉莲这一脚,令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对她不满了,看她的眼神自然也是像个怨念很深的怨妇! 眼光敏锐的萧玉莲冷眼扫过崔继业,又扫向人群,不觉吓一跳。 喔靠,这些人那闪着仇恨的眼神看老姐我是怎么个意思? 难道崔继业这种渣男不该打? 还是说,崔继业该打,但是不应该是老姐我动手? 不用费精力去想,萧玉莲明白了,在这男尊女卑的时代,自己动手打了渣男崔继业,引起了这些人的众怒了! 不管渣男崔继业是自己现在的男人,还是和离后的男人,他都是男人,所以自己这一脚下去,踹到男人肺管子上了,扫了他们的尊严,因此上,这些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就不善了! 想到这儿,萧玉莲扬声对着老槐树下正摇摇晃晃挣扎着站起来的崔继业愤声道,“崔继业,你果然心思狠毒,居然对自己原来的媳妇下此狠手,要置于我死地,这就是你所说的给我脸面? 你既然要想接我回去,就该拿出你的诚意,可你刚才一言不合就来偷袭与我,若不是我还有几分自保的能力,此时倒在地上的就应该是我萧玉莲了?” 萧玉莲掷地有声,话音一落,围观的人群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对哟,萧氏说的没错啊,刚才要不是她眼疾手快,这会儿倒在地上的就是她了哦! 可不是吗?刚才那崔继业出手太狠毒了,专门朝着人家萧氏的脑袋下手,这不是要打死她吗? 是滴是滴,刚才崔家三郎那一掌,确实是奔着萧氏的脑袋打下去的,如不是人家反击得快,可就没命了! 萧玉莲耳听着众人议论,嘴角挂起了一丝冷笑。 而此时的崔继业,扶着那棵老槐树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将身子依靠在树干上,闭上了眼睛。 仿佛像是做了一个噩梦,他堂堂的崔家三爷,竟然被女人给打了,而且打得很惨! 第五十三章 姐要主动揍你 是很惨! 崔继业此时就感到身上没有不疼的地方,尤其是五脏六腑,简直疼得要昏约过去,原本并不难看的脸,五官都挪了位了! 萧玉莲这一脚,踹得他恨不能痛快地死去,省得遭这难忍得罪! 萧氏,你……好狠! 你我虽然和离,可我到底还是你两个孩子的父亲啊,你居然不看僧面不看佛面,不看鱼情不念水情,一脚踹得我崔继业差点断了性命,你这个……阴毒狠辣的女人! 再抬眼时,崔继业眼神像毒蛇似寒剑,盯着萧玉莲恨不能剥了她的皮。却完全没有自责自己刚才对萧玉莲出手,也是下了黑手狠心的,反倒怪罪萧玉莲心黑手狠! 不错,刚才崔继业因为萧玉莲不识抬举,而且句句敲在他的心坎上,当众扒了他伪善的面孔,所以恼羞成怒就想下手狠狠地教训她一番。 可是,他不但没打到萧玉莲,反而被她一脚就给踹飞了,至于她是怎么出脚的,崔继业根本就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只见眼前一片红色闪过,自己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飘到了老槐树下。 这一脚,几乎要了他半条性命! 崔继业又惊又惧又恨,此时的他,恨不能噬了萧玉莲的血,砸碎她的双腿! 而令他更恨的是,萧玉莲那红色的石榴裙飞扬起来,在自己眼前像开放的花一样娇媚耀眼,更像他嘴角溢出的鲜血! 至于萧玉莲为什么突然间会飞脚横踹他,他倒是没有感到奇怪和不思议。 因为像他崔家一样,萧家也是几百年来的名门望族世家门阀之一,但凡这样的望族,子孙后代必然会有文臣武将能人辈出! 尤其是那些名门望族的旁枝末节,哪家都有不少不被人重视的人才。 这些人论起来,自然不差几许,他们文能安邦,武能卫国,只是他们的出身不好,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而已。 再者说,江山更迭,战乱不断,即便是女子,也有不少人上马能战,下马持家,端得是巾帼不让须眉! 所以,像萧玉莲这样藏拙的会功夫的女子也大有人在! 崔继业对于这一点,还是有着与众不同的认知,并不像围观人群那样惊诧不已。 借着干枯的老槐树支撑着软弱无力的身躯,崔继业用袖头擦拭了一下嘴角上的血,瞅着萧玉莲忽然桀桀怪笑出声,“萧氏,你以为你这一脚,就会让我崔继业退缩? 哈哈哈……哈哈哈……你放心,我崔某人不是软骨头,没那么胆小,我告诉你,今生今世,我与你不死不休!” 萧玉莲眉角一挑,冷眸一缩,扬声道,“崔继业,姑奶奶我不是吓大的,若是不服,大可放马过来,让姑奶奶教教你什么是胆大! 一个无担当没能力却又自以为是的软蛋,你认为我萧玉莲还会再软着性子任你们崔家人欺凌吗? 呵呵……哈哈哈……原本贤惠温柔端良的那个萧玉莲,在未离开你们崔家时,就已经被你们打死了。 现在,我萧玉莲福大命大造化大,托老天洪福又死而复生了,所以,那个任你们欺凌的萧玉莲成为了过去式,而此刻站在你眼前的,崔继业你看仔细了,就是能够一脚踹飞你,而不费吹灰之力的你萧家姑奶奶! 想要与我不死不休吗?崔继业,你有这样的资格吗?有这样的能力吗?不是我萧玉莲小瞧了你,你崔继业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还敢大言不惭地说要与我不死不休? 今儿个这一脚,我也不防告诉你,就是要给你一个教训,教教你以后怎么做人,怎么做男人,怎么做父亲!因此上,崔继业,你不但不应该恨我怨我,反倒应该感激我!” 义正言辞掷地有声! 这话从萧玉莲嘴里说出来,怎么听着都是她的理! 而且这些话听到耳朵里,居然让人感到周身热血沸腾,情绪激昂! 围观的人群听傻了,都木愣愣地看着萧玉莲口吐莲花,啪啪啪……像炒豆似得说得是一套一套的! 然后,就都赶脚着,在这大冷天的,这些话灌进耳朵里,浑身充满了热量和斗志! 揍人还能揍出理来,这恐怕是岳良村有史以来第一次听说! “萧氏,你休得猖狂,一个妇道人家,巧舌如簧,有违妇道!” 终于,有那崔家人忍无可忍看不下去站出来要为崔继业讨公道了。 萧玉莲刀眼带着寒光横扫那喝骂之人,微微一笑,风轻云淡地道,“哦?阁下你是说我有违妇道是吗?” “不错,就是你!你狂妄至极,殴打夫君,违了妇道就该送进家庙!”那崔家满脸横丝肉,鼓着鱼泡眼睛,指着萧玉莲恶狠狠地骂着。 萧玉莲杏眼一眯,嘴角一挑,梨涡冷冽,款步走到此人面前,似笑非笑地道,“跟我讲礼教是吗?那好啊,今儿个我萧玉莲就浪费些时间,与你好好探讨一下礼教! 我来问你,崔相山丧尽人性,视国法不顾,而要贩卖亲孙子亲孙女守得是什么礼教?崔张氏和崔周氏凌虐我的孩子,让他们整日吃不饱穿不暖,小小年纪大冬天的还要上山拾柴,守得是什么礼教?崔家无故替儿休妻守得什么礼教? 嗯?你倒说说看,为了一己之私,枉顾血脉亲情,任崔相山作恶将我的两孩子除族,你们崔家这又是守得哪份礼教? 而我萧玉莲只不过是说了些实话,为自己喊了冤叫了屈,你们就是指责我不守礼教?这么说,你们崔家人可以恣意妄为,却不准我们受害的人喊冤了?” “你……你,”这位想要为崔继业出头的人被萧玉莲接连质问,堵得满脸涨红,口吃结巴,只说了几个你字,就再也无话可说了。 依靠在老槐树下的崔继业强忍着心中的恨意,对那崔家人摆摆手,“崔安,扶三叔回去bb。” 那叫崔安的闻言,也没再纠缠下去,就来到老槐树下扶住了崔继业,“堂三叔,你要不要紧?若是不行我去套辆车来送你回家。” 崔继业摇摇头,忍着五脏六腑的疼痛,再次看了看面色如花的萧玉莲,咬咬后槽牙,半靠在崔安的身上,趔趔趄趄地向村里走去…… 眼中含恨,面带厉色,这是没打服啊! 萧玉莲瞅着崔继业的背影,嘴角挑起一抹讥笑,在外是虫,在家是龙的男人,你就是不来烦扰姐姐我,可姐姐我还想着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直到打服你为止呢! 被动就会挨打! 这是某伟人说的,所以崔继业你放心,姐姐我会主动揍你到你找不到你家祖坟的! 第五十五章 心生一计 这边,萧玉莲下了狠心,要见崔继业一次揍他一次,直到揍得他生活不能自理为止! 而崔继业那边,更不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 被同族的侄儿崔安搀扶着回到家里,迎来的是崔张氏好一顿讥讽。 “哼,一个大男人,连自己媳妇都管不了,居然能被那贱人给打了,还好意思回来?要是换个有脸的人,都羞臊死了bb。” 崔继业躺在崔相山的热炕上,吃了两粒医治内伤的药,待腹内稍有好转,这才瞪着眼珠子问崔相山,“爹,女子三从四德娘她可曾学过?嗯? 在家从父,嫁人从夫,夫不在从子,这是妇德,娘可有遵守?爹你还硬硬朗朗地健在呢,怎么这个家就女人说了算了?我是您儿子,这儿子回家娘不愿意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这家姓张不姓崔?” “崔继业,你就是这么跟你娘说话的?啊?你……你,你个逆子。哎哟我的老天爷啊,我老婆子没法活了啊,我要被崔继业这畜生给气死了啊。”崔张氏被崔继业几句话就给噎得差点没背过气去,哀嚎一声就嚎道。 崔继业不为所动,继续逼问崔相山,“爹,我娘说她不想活了,您看是不是也应该像我母亲那样,成全她?这也不违背了她的意愿不是?” 不得不说,这崔继业是个小混混,可也是个蔫坏蔫坏的混混,对付崔张氏这样的女人,他知道该用什么法子,所以这几句阴损的话一出口,果然非常地奏效,那崔张氏嚎了一半的声调戛然而止,就像被人勒断了气一样。 “畜生,你……你,你不得好死的玩意儿。”崔张氏不嚎了,从炕上站起身,丢给崔继业一句刺心的咒骂,走开了。 这个逆子,不看见他还能多活几年! 待崔张氏一走,崔相山这才睁开浑浊的老眼,阴沉着老脸,就问崔继业,“那萧氏果然这般厉害,连你这身手都没躲过她的一脚?” 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没躲开?小爷我压根就没看清她出脚好吗? 崔继业的脸色惨白中多了几分恨意,“爹不都看见了吗?你儿子这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昨儿个被你鞭打,今儿个挨了那萧氏一脚,您说我能躲得过去吗?” “咳咳咳……”崔相山闻言,好悬没被自己口水给呛住。 劣子竟然也学会了油嘴滑舌嘟囔自己了! “看来这萧氏今非昔比啊。”崔相山没心情理会崔继业的自嘲,幽幽地道,“以往在咱们家,她都是藏而不漏,没跟咱们家人一条心哪。” 又来挑拨吗? 崔继业横眉紧蹙,冷哼一声,“爹,以后这样挑拨的话,你就不必再说了。咱们家以往是怎么对萧玉莲娘三个的,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只是儿子我眼瞎心盲,总以为你们善待了我的媳妇和孩子,结果呢?哼!” “唉……”崔相山懊恼地唉了一声,也不否认自己没善待萧氏玉莲,幽幽地继续道,“没能善待萧氏,的确是为父失策。不过,谁能想得到,她一离开咱们崔家的门,就这般长了能耐? 刚才你出门那会儿,你大嫂在村子里听哑巴高远家的傻婆娘说,她相公昨儿个出了趟车,那萧氏不但没少给租车钱,而且还给她家的高远扯了一匹上好的细布料子。 据高远的傻婆娘说啊,昨儿个萧氏也不知道发了什么横财,赚了不少银子,买了满满一大车的吃食和衣料,光猪肉就买了差不多小半个猪,还有一整根牛大腿。 唉……继业啊,你说萧氏若是与咱们崔家一条心,想要与你安心过日子,她在咱们崔家的时候,怎么不拿出这银子来呢?你看她,前脚刚出崔家门,后脚就大肆花钱买这买那儿,唉……这可是在打咱们崔家人的脸哪!” 什么什么?萧氏昨儿个进城了?还买了满满一大车的吃食和衣料? 崔相山后面没有营养的话,崔继业已经听不进去了,他完全被他爹前面所说给惊得合不上嘴巴。 昨儿个?昨儿个自己不是还搭着顺风车回来的吗?那一车的吃食,他看见了,当时心里还冒酸水不是滋味来着,想着村里新来的萧姓住户,怎么晕啊冯家好上了,却连自己媳妇这个同姓本家都不理? 崔继业脑子一时没转过圈来,茫然地看着崔相山问道,“爹,咱们村是不是新搬来一户人家,姓萧?” “姓萧的新住户?没听说有这么一家啊,你又想胡诌什么?”崔相山对不靠谱的无赖儿子本就成见颇深,见他说着话的功夫就走题了,便生气滴道。 崔继业摸着受伤的腹部呐呐自语,“没有?娘三个的萧姓……人家?”说道娘三个,崔继业这才猛然反应过来。 娘三个的萧姓新住户,说得不就是萧玉莲和小闲云,小香云吗? 冯聚财原也没说错,萧玉莲如今和离出去另立户籍,又将两个孩子改为萧姓,可不就是算作岳良村的新住户吗?! 想明白这一刻,崔继业瞬间崩溃了,他的媳妇啊,他的孩子,还有他的……那些本属于他的银子,统统的没了,在萧玉莲离开崔家的时候就都没了! “去,快去,让我的好娘亲和周氏,快去给萧玉莲赔礼道歉,将她们娘三个接回来,快去!”崔继业咬牙切齿地瞪着猩红的眼珠子对崔相山吼道,“现在的萧氏,腰缠万贯了啊,你们……哈哈哈……哈哈哈……愚蠢啊,你们愚蠢的将一个到手的财神爷给赶走了,哈哈哈……活该报应啊!” 崔相山闻言就是一惊,“你说什么?萧氏她……腰缠万贯?你怎么知道的?嗯?真的假的?” 崔继业都笑出了眼泪,那是痛苦的眼泪,痛苦的眼泪和着近乎疯癫的笑意,让崔相山有些不安。 “那高远家的傻婆娘说,萧氏最近上山捡了一个宝贝,这才拿到城里换了不少铜板。老三,你说萧氏腰缠万贯,难道就是用那宝贝换取来的?” “宝贝?宝贝!爹,那宝贝原本就是咱们家的啊,是那萧氏和离出门时,给偷走了啊,你……您快去打听打听,咱们家的宝贝是什么样的东西,好找萧氏要回来。” 要不说崔继业正事儿没有,歪脑筋可不少,这不,一听崔相山说萧氏是捡了宝贝换来的银子,眼珠一转就有了主意。 第五十六章 打听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bb。” 朗朗的稚儿读书声,在寂寥宽广的岳良村后山脚下传向很远,给这冬天的冯家旧宅平添了几许温馨和暖意! 就在崔继业与崔相山还在算计萧玉莲的时候,萧玉莲却带着小隽逸和萧隽秀在烧得暖暖的屋子里开始认字读书了。 为了给小隽逸和萧隽秀启蒙,萧玉莲从神器戒指空间取出了重新校订打印好的适合儿童读诵的唐诗,并且还将现代的拼音字母也一并打印上,然后开始教授这俩孩子学拼音认字。 原本萧玉莲是想着在踹飞崔继业的第二天就摆酒席请客的,可村正冯小安阻止了,他说,这事儿暂缓一下再说。若是此时摆宴席的话,村里那些老人看在崔家村老的面子上,未必都能来捧场。 萧玉莲一想也对,自己刚刚打了渣男崔继业,得罪了岳良村的大多数崔姓人家,转天再请客摆宴席,那些村里的老人们念着崔家的旧情,不好参加,这样一来,不但把好事儿办得不尽人满意,反而还会惹得人反感。 所以萧玉莲闲下来,暂缓了自己的计划,就每日里教授小隽逸和萧隽秀读书认字。 萧隽秀因为是前朝南阳长公主附体重生的,饱读过诗书,因此上,书中的字体她基本都认得的。 只是,关于现代拼音和那些朗朗上口的儿童诗词,她感到无比得震惊! 这些自己前世活了四十多岁也从没见过,便宜娘亲是怎么知道这个神奇之物呢? 那些古怪稀奇的符画,弯弯曲曲的,很是令人疑惑不懂,不过学了几天的这些奇怪字符,再看便宜娘亲给的其他书册就无师自通,能认识许多陌生字体了。 再说娘亲作的诗,简单易懂很好记诵,还挺有童趣的,看来这一世的娘亲神秘莫测无所不能啊,这将来对自己复仇会不会能助一臂之力? 萧隽秀垂眸低眉,掩饰住了眼中复仇的火焰,佯装极其认真地跟着便宜哥哥学习。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波,泼,摸,佛……”甜糯糯地童音再起,萧隽秀俨然就是一个乖巧懵懂好奇的好孩子! 哎哟我说玉莲妹子,你们家这两孩子读的是什么书啊?这么好听?”话落人到,乔氏边说边就走了进来。 她先是在外间拍了拍身上落下的轻雪,这才在萧玉莲热情地招呼声中进了里间。 “敬财嫂子,这大冷天的,你怎么来了?快炕里边坐。”萧玉递过来一杯热水,笑道。 小隽逸和小隽秀见乔氏进了屋,忙都从炕上下了地,很有礼貌地行礼问好,“敬财大伯母好。” “好,好好。地上凉,快上炕来。”乔氏一手一个,就将俩孩子给抱上了炕,“哟,乖孩子,开始认字儿了?你们刚才学的是什么啊?听着那调调怎么很古怪稀奇呢?” 小隽秀到底是前朝公主出身,很守规矩,所以乔氏一问,她并没抢着回答,而是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哥哥小隽逸。 家有长兄,自然是长兄做主! 小隽逸见妹妹用那近乎崇拜的目光瞅着自己,心下万分高兴,就朗声道,“敬财大伯母,这是我娘教授我们最好的认字儿方法,叫“拼音字母”。 娘说,只要认识了这些字母,将来在传播出去,印一些带有这样字母的书,咱们乡下的穷孩子也能认字儿了。” 因为第一次带着自豪的语调说这些话,小隽逸小脸都红了,看了看妹妹,那意思,哥哥我说的对? 萧隽秀赏给了他一个很赞许地微笑! 见俩孩子这般友爱乖顺,萧玉莲舒心地笑了,那乔氏也被兄妹俩可爱的小模样给逗得哈哈大笑。 “玉莲妹子啊,你这俩孩子,将来啊准错不了,你就等享福。” 好话谁都爱听,尤其是有人夸赞自己的孩子,萧玉莲也不例外,就带着些许的宽慰笑道,“承嫂子吉言,若是这俩孩子将来有了出息,定不忘你们的照拂啊。” “哎哟,那我可得等着这一天。”乔氏喝了口热水,也不再客气,盘腿上炕。 萧玉莲将桌子上的蛋黄派糕点拿给她一块,“嫂子尝尝这个,这东西可不多见,你尝一块,咱们边吃边聊。” 乔氏接过色泽诱人,似乎还冒着油的甜点,迟疑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轻咬了一小口,顿时,香气溢满了整个口腔。 “哟,果然是好东西啊。玉莲妹子啊,嫂子我活了半辈子了,老了老了,可借着你的光了。你瞧瞧,这些日子来,咱们家没少占你便宜呢。唉……爹娘和嫂子们这心里呀,都过意不去啊。” 萧玉莲摆摆手,不以为意,“嫂子说这话就见外了啊,咱们俩家谁跟谁啊?若是没有以诚相待,我萧玉莲与你们也不能处得这般好啊。嫂子,这以后可别再说这些话了,妹子不爱听。” 乔氏见萧玉莲并没因为柳氏而与自家疏远了,心里的一块石头这才落了地,就直奔主题,把来的目的说了出来,“玉莲妹子,嫂子今儿个来呀,也没别的事儿,就是在村里听到风声,忙着赶来给你提个醒。” “哦?”萧玉莲哦了一声,脸色依旧平静如常,“是不是那崔家又要起什么幺蛾子?” 乔氏将手里最后一口蛋黄派塞进嘴里,又喝了口水顺了顺,然后脸色十分凝重地道,“那崔家起不起幺蛾子嫂子不只晓得。可那崔张氏和崔周氏婆媳俩,整日在村子里东家西家乱串。 最近不知怎么地,竟然跟那哑巴车夫高远家的傻婆娘好上了,哄得那傻婆娘对崔张氏和崔周氏的话言听计从。后来我听高易诚的老伴儿说,那崔张氏和崔周氏不止一次地让傻婆娘回家问她男人,那天你们进城在珠宝行卖的是什么宝贝、 傻婆娘自然是听从啊,就回家去比比划划地问高远。高远别看耳聋不会说话,可心灵通透着呢,就不理傻婆娘。 傻婆娘她脑子一根筋哪,见高远不告诉她,就又哭又闹的,惹得那高远犟脾气上来了,把她好顿揍。最后还比划着说,若是傻婆娘再跟崔张氏和崔周氏在一起,就休了她回家去,这傻婆娘才消停了。 可是,昨傍晚上,你聚财三哥从后山砍柴回来,天色眼见黑了,就看见崔继业脚步趔趄地从村外回来了。你聚财三哥背着砍柴弯着腰,再加上天黑,那崔继业也没认出来他。 结果你猜怎么着?你聚财哥就听崔继业舌头打着结嘟囔,说什么珠宝行的老板忒不是东西了,什么都问不出来,赶明儿找人砸了他的店铺。” 第五十七章 上门索宝 乔氏端起面前的热水又喝了一口,接着道,“你聚财三哥离老远都能闻到崔继业身上的酒味,看来他是喝不少酒之后,才酒后吐真言的。 玉莲妹子,你说奇不奇怪?刚才我往这来的时候,就听说崔家忽然丢了什么宝贝,他们现在急着正寻找呢。我觉着这里头有些古怪啊,跟他崔家几十年的邻居了,没听说他家还有什么宝贝呀? 当然了,”乔氏讪笑一声道,“谁家有宝贝也不会随便拿出来显摆,所以啊,咱们不知道他家的宝贝也不稀奇。可我就纳闷啊,既然他家有宝贝,那穷了这么多年,怎么没见拿出来换银子改善一下困境?” 乔氏一席话,萧玉莲听明白了,这崔家,不,应该说,是崔继业要起幺蛾子了! 自己在乡里以宝贝换取了不少银子,这事儿是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所以高远傻婆娘将这件事儿说出去,也没什么令人着恼的。 只是,这崔家人刚知道自己用宝贝赚了不少钱,他那里就忽然放出风来说自家的宝贝丢了,这是什么意思,不用说也明白! 先是接近哑巴车夫高远的傻婆娘,探听她萧玉莲在城里卖了什么样的宝贝,然后又去珠宝行探问,接着就散布说自家丢了宝贝,这一系列的动作下来不就是为了与她萧玉莲过不去吗? 萧玉莲曾经是崔家的三房媳妇,这崔家突然间在村子里散布谣言说自家丢了宝贝,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想把盗取崔家宝贝的脏水泼在她身上,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崔家讹诈成功,萧玉莲所得银两尽归她崔家所有,这样一举两得事儿,崔继业盘算的非常好! 不过,这伎俩太过愚蠢,也太经不起验证,所以说,崔继业和崔家到底是小门小户庄稼汉出身,没有什么更高明的诡诈手段,却自以为是! “嫂子,既然崔家丢了宝贝,必定要四处寻找的,莫不如我们帮他们一把,也算是我这个曾经的崔家媳妇为崔家出点力bb。” 乔氏笑着萧玉莲说得风轻云淡,脸上却是令人有些心颤的冷笑,当下就为崔家打了个冷颤,她怎么赶脚着这次崔家要倒霉了呢? “玉莲妹子,你说怎么帮崔家?” 萧玉莲也不隐瞒,就道,“我前儿个不是去珠宝行卖了件宝贝,那东西什么样的,嫂子也知道。不过,村里人不晓得啊,尤其是崔家人更不清楚我卖的到底是啥物件,还以为是祖传玉佩,家传瓷器什么的。 唉……这要是崔家人晓得我卖的是这类东西,他们会不会认为这东西是他们的而找上门来呢?嫂子,你说咱们这儿大冬天的,也没什么事儿做,更没啥事儿消遣的,太闷了。要是有点什么可乐的动静出来解解闷还真不错。” “整人解闷子?”乔氏嘴角抽了抽,这萧家妹子越来越调皮了,闲着大冬天的闷得慌,就想借机戏耍戏耍崔家逗乐,这…… 你这么坏真的好吗? 不过,乔氏也明白,如果不借此机会狠狠地教训一下崔家,那今后他们就会没完没了地纠缠萧玉莲不放。毕竟萧氏玉莲现在有白发老者暗中相助,会赚不少得银子,这能不让崔家眼红嫉妒想方设法地算计她? 借此机会给崔家一个教训的确是不错的主意! 想到这儿,乔氏笑道,“不知道玉莲妹子想怎么帮那崔家一把?说来嫂子也跟着乐呵乐呵。” 萧玉莲就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嫂子,若是那崔家不动歪心思便罢,若是动了这歪心思,玉莲可没那么好的脾气放过他们” “行,那嫂子我先走了啊,回去我竟照着你的法子去办,老天爷保佑那崔家人行事厚道可别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坑不了别人把自己搭进去了。” 乔氏反话正说,一本正经的样儿,逗得萧玉莲笑弯了腰。 送走了乔氏,萧玉莲又教小隽逸和小隽秀读书练字,一连几天都没出屋。 现在家里什么都不缺,吃食都在乡上买全了,就是缺点什么,神器戒指空间里也有,这日子过得倒也不愁吃不愁穿的,很是惬意。 只是这一天,也就是冬至的前一天,冯家旧宅接连来了三拨人马,这让一向宁静的冯家旧宅热闹起来,而且是极其地热闹! “砰砰砰……开门,开门,萧氏开门。” 冯家旧宅的院门被人拍得咚咚咚之响,崔张氏那乌鸦般的嗓音在这空旷的山脚下也呱噪起来。 “娘,崔家奶奶来了,咱们家是不是就不冷清了?”小隽秀仰着小那袋,一副天真模样,却恶趣味地笑眯眯问道。 这孩子,也不知道是哪一世的人,有时端庄有时调皮。 萧玉莲通过这段时间暗自观察,她发现,小隽秀绝不是普普通通的乡下小孩子,有时那不经意流露出来的举止言行,与她这个孩童身份极不相符,一言一行一语一笑,甚至比小隽逸还要有板有眼。 虽然对小隽秀的原身很好奇,但是她既然不想说,萧玉莲也就不问,只要是她能安分守己当好她的女儿,她不介意与她真诚相待,可话又说回来,若是小隽秀将来要闹什么幺蛾子的话,她也绝不会手软地姑息她! 所以小隽秀顽皮地笑问,萧玉莲也就和蔼地揉了揉她的包包头,就道,“是啊,你崔家奶奶来了,咱们家就不冷清。 不过呢,贪心过重嫉妒心过强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的,所以啊,你们兄妹俩个记住了,以后可不许像你们崔家奶奶那样,若不然娘亲可是不饶人的!” 这最后几句话,萧玉莲是借机教导小隽逸,警告小隽秀的。 特么的老天弄人啊,这家里一共三口人,老娘和妹子俱是来路诡异之人,就剩下小隽逸自己一个本乡本土的地道大唐人,谁能告诉这孩子,他若是知晓真相,会不会感到幸运?憋不憋屈啊? “娘亲放心,我和妹妹将来长大了,都做好人。”小隽逸郑重点头保证,同时拍了拍小隽秀的肩头,“是不是妹妹?咱们做好人,不惹娘亲生气。” 做好人,这是必须地! 可不惹便宜娘亲生气,这怕是要做不到了。 因为将来,她,小隽秀,还要报亡国之仇,杀父之恨呢! “萧氏,小贱妇,你还赶紧出来,把我们老崔家的宝物交出来!”崔周氏的尖锐的声音打破了小隽秀的思绪。 第五十八章 无耻讹诈 院门开了,差点把猛烈敲门的崔周氏给闪个趔趄。 萧玉莲一脸平静地悠然而出。 她抬起阳光一样的明媚耀眼的俊颜,冲着崔家人和跑来看热闹的村民笑了笑。,声音悦耳温柔道,“诸位一大早上的,饭吃多了跑这来消食来了?” “呃……” 这话怎么这么难听呢?偷了人家宝贝换银子,不但不知道羞耻,反而还说风凉话,这萧氏可真够厚脸皮的! 受了崔家人蛊惑多日的不明真相的村民,瞅着萧玉莲那张笑若春风的脸,都鄙夷地撇了撇嘴。 萧玉莲对崔家人,连面子情都懒得维持,所以连个正眼都没有,看着他们,就像看跳梁小丑一般,斜睨着调侃着。 像崔家这样的人家,向来是欺软怕硬的主,自己若是好言好语地“热情”接待,他们不但不领情,发而势必以为自己怕了他们,会更加厚颜无耻地趾高气扬,所以萧玉莲用戏谑调侃地声调刺激崔张氏和崔周氏等人。 当然了,对于躲在人群里,随时随地都准备冲锋陷阵为崔张氏和崔周氏助威的崔家父子,萧玉莲挑着眉角,扬脸给他们送去了一个很“和煦”地微笑,并且扬声道,“崔家家主,来了怎么站在人群后面啊?莫不是最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不敢露脸?” “萧玉莲,”崔张氏底气十足地指着萧玉莲怒喝道,“你少在这儿耍嘴皮子,快把偷我家的宝物交出来,不然就送你见官bb。” “哦?”萧玉莲依靠在门框上,两手环抱于胸,一副懒散悠然地模样,很好脾气地呵呵一笑,“你们家丢宝贝了?哎哟,那可得好好找找。不过,崔老太太,就你们家现在穷的这样儿,像是有宝贝的人家吗?嗯? 别的我不敢说,可据我对你们家人都一个个败家的性子的了解,你们家若是有宝贝的话,早就败祸没了,哪还能等到丢了才珍惜它?” “你放屁胡说!”崔张氏被萧玉莲一席话给噎得爆了粗口。 这萧氏玉莲一句谎言都没说错,自家人啥性子,她崔张氏可是清楚得很。正如她所言,自家若真有宝贝,早就拿出来卖了换钱了,哪能等到现在? “呵呵……呵呵……崔老太太,偌大年纪了,可得注意形象啊,别当着这么多人面从嘴里放屁,会很丢人的。” 闲着也是闲着,那崔家开开涮解解闷子,刺激刺激这些没脸没皮的人,倒是不错的开胃菜。 崔周氏一看这萧氏什么话都敢说,居然一点都不顾忌曾经的婆媳关系,更不给崔张氏一点面子,骂人都不带脏字,便气急败坏地骂道,“萧氏,你太猖狂了,再怎么说,婆婆也是你的婆婆,你就这么对待老人的?” 萧玉莲闻言,顿时笑得花枝乱颤,指着崔周氏摇摇头,“周氏,你是眼瞎还是心盲?这样没一点教养的女人,会是我婆婆?她认我还不认呢。有这样没羞没臊睁眼说瞎话的女人做婆婆,我觉着恶心。” “你?你……你好狠的心哪,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口出污言秽语,如此对待自己曾经的婆婆,你也好教养。”不得不说,这周氏还是有几分口才的,指着萧玉莲给她拉仇恨。 萧玉莲对周氏的指责根本就不以为杵,笑呵呵地道,“那是你婆婆,别往我身上硬贴。若她真是我婆婆,哪能没人性地虐待我,不给我穿暖吃饱,还打算卖掉我的两个孩子?这样的人你说她是我婆婆,岂不是侮辱请我?” 得,一句贩卖亲孙子亲孙女,就成功地堵住了崔张氏和崔周氏的嘴! 不惜大冷天跑来看热闹的村民一听,也都替崔家抽嘴角啊,他们看明白了,这崔家贩卖亲孙子亲孙女的事儿,算是在自家人的脑门上打上了深深地烙印,从此在萧氏女跟前挺不起腰抬不起头了! “少说废话,你赶紧将我家宝物给交出来!”崔张氏噎了半天,才虚张声势地拍着大腿嚷道。 “对,赶紧将我家的宝物归还回来,若不然就去县衙门告你偷盗之罪,让你进大牢!”见婆婆开了口,崔周氏也赶紧配合着嚷嚷。 萧玉莲面对这婆媳俩张牙舞爪的蠢样,也不理会,而是直接扬声对站在不远处的崔相山和崔继祖,崔继宗慢条斯理地道,“崔家主,你们家丢宝贝了啊?是什么样的宝贝啊?是家传的啊,还是捡来的呀?” 一见萧玉莲直接与自己对接上了,崔相山不站出来也不行了,再说,自己现在已经准备的十分充足,不说有十分把握,可有八分,难道还怕了她一个小小的妇人? 只要自己死咬着萧玉莲偷盗自家宝物,恐吓她要报官,她就是再能打,功夫再好,又能怎么地?还不得乖乖地认栽?反正老三昨儿个去乡上已经把县衙上下都打点好了,只要是萧氏敢去见官,哼哼……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为了这次讹诈萧氏玉莲成功,他们崔家可是下了血本和功夫的。 前几天,崔相山让崔张氏和崔周氏接近哑巴高远的傻婆娘,就是要从她嘴里套出实话,将那天高远赶车送萧氏玉莲和冯家儿子媳妇去乡上买宝物的事情说出来。 当然了,崔相山只是想通过傻婆娘知晓萧氏玉莲卖的是什么宝物,以便他和崔继业做好讹诈的准备工作。 结果,两三天下来,崔张氏噎崔周氏也没有探出个所以然来,这让崔相山又着急又懊恼。 而崔继业亲自去了一趟乡上,进了珠宝行,找到管事儿的,将萧玉莲来卖宝物的事儿转弯抹角地打探了一番。 他说啊,前几天岳良村的萧氏女,与村正的儿子媳妇来贵宝行买了一件宝物,乃是他们家祖传之物。 这宝物萧氏是怎么来的呢?这里面有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她萧氏犯了七出之罪而被自己休了,这让她怀恨在心,就在离开我们家的时候,盗取了家传之宝物,拿到此处卖了,希望贵宝行能念在宝物是祖传之物,子孙贤孝不可遗弃的份上,将它归还回来。 管事儿的闻听,倒也没什么惊讶之处,而是淡淡地问道,“瞧你那穷酸样,能有什么好宝贝?还你们家祖传的,真是大言不惭信口雌黄。来呀,把他给我打出去!” 第五十九章 好算计 殷庄乡上,拢共就那么大的地方,想崔继业这样大能耐没有,却整天耀武扬威张牙舞爪的混混,谁不认识? 没人理他们这样的混混不是怕了他,而是人家不屑搭理就是了。有那精力和时间,人家还琢摸着怎么赚钱呢,谁有闲心没事儿聊骚他们玩? 就像今天崔继业苦着一张脸,跑到珠宝行大言不惭地说自家的宝物被下堂的媳妇给盗取卖了,这话说出来,但凡有脑子的谁相信啊? 这种不入流的小伎俩小把戏,徒增惹人烦,管事儿的更没有好脾气搭理他,所以命人直接将他打了出去。 嘁……还敢说家里丢了宝物?丢了宝物一进门不直接说丢了是什么东西?连自己家丢了什么宝物都不晓得,你当谁都是想你一样愚蠢好糊弄? 而且,就崔继业这样败家的小痞子,在殷庄乡不下少数,若是他们家有宝物,别说是祖传的,就是皇帝赐予的,他都能敢拿出去卖喽,还能等着下堂的媳妇偷盗出去? 管事儿的看着崔继业狼狈的被赶出门去,鄙视地嘁了一声,摇摇头。那岳良村的萧氏女,自大上次见了一面之后,就已经入了自家公子的眼了,早派人暗中护着了,你一个小混混也敢打她的主意?不是活得腻歪找死吗? 不说珠宝行的管事怎么鄙视崔继业,单说这无赖没能打到自己想要的准信儿,心里苦闷之极啊,郁闷不乐地在酒肆喝了点酒,就带着十二分醉意连夜回到岳良村,却不知他一进村,就被上山砍柴回来的冯聚财给撞了个正着。 崔继业满肚子的郁闷回到家之后,第二天就跟崔相山把自己在乡上碰壁的事儿说了一遍。 崔相山也将崔张氏和崔周氏出师不利的事儿也没瞒着,说了个清楚明白。 父子爷们这些人一碰头,都心灰意冷却又不甘心起来。 打探不到萧氏玉莲在乡上卖得是什么宝物,他们所有的讹诈计划都得搁浅,所以一家人垂头丧气如同考妣般地难受。 而就在他们焦头烂额无计可施的时候,这天,哑巴高远的傻婆娘疯疯癫癫地,连说带比划,嘴角冒着白沫,在村里四处嚷嚷,说萧氏玉莲在乡上卖的宝物是玉佩。 据她说,那只玉佩好漂亮啊,有小孩巴掌大小呢,那萧氏玉莲一下就卖了几百两银子哟! 经傻婆娘这么一嚷嚷,除了冯家旧宅离村子偏远些,居住在那里的萧玉莲一无所知外,整个岳良村都轰动了。 村里人除了羡慕嫉妒就是羡慕嫉妒。 不过也有一些心思活泛的,关门闭户在自家里与老婆孩子商议,今后如何与萧氏女搞好关系,像冯家那样,能得到大大的实惠! 原来是卖了一只玉佩啊! 崔继业和崔相山得知此消息之后,眼前就像见到了银光闪闪的白银一般,甚是耀眼叫人喜庆! “爹,你说先前娘和大嫂怎么探听都探听不到这消息,咋没过两天,这傻婆娘就嚷嚷开了呢?你说,这里面有没有什么蹊跷啊?你可知道啊,这萧氏玉莲如今与往常大不相同了,不但功夫好,心眼子也多,我怕她故意使诈啊bb。” 崔相山对于崔继业的担心很理解,说实话,他也有点担心这消息是萧氏女故意使人放出的风声,故意欺骗他们崔家的。 可话又说回来了,萧氏女就是再有能耐,也不可能算到他们崔家现在要算计她啊,怎么可能未必先知的猜到这一点上呢?所以啊,这也老三和自己太过多想了罢! “这么着老三,”崔相山思索片刻,就拿定了主意,手捋着下巴上卷曲的山羊胡,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道,“咱们家不是还有一只公鸡吗?让你娘把它宰了,请哑巴高远和她傻婆娘来吃点饭,到时候,咱们再细问问。 若是高远肯说实话,那咱们许他一点好处,等得了萧氏的那些银子之后,给他五两银子作为酬谢。最好能说服高远给咱们出面给咱们作证,将萧氏卖玉佩的事儿当着众人的面说清楚,这样呢,咱们可就有把握制服萧氏女了。” 崔继业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爹的主意好是好,可萧氏女未必能乖乖地将银子交出来。再说这哑巴和她傻婆娘的话说了谁能信?到底是两个没啥脑子的,他们两个的话,没人会相信的。” 崔相山一听,摇摇头并不赞成崔继业的话,瞅了瞅长子崔继祖和二儿子崔继宗,见他们都一副崇拜的样子看着自己顿时心情老好了,脸上就显出至深莫测地模样道,“老三你这话说得对,可也不对。” “嗯?”这话不光是崔继业没明白,就是崔继祖和崔继宗也蒙圈,齐齐地疑惑出声,“爹,这话怎么说?” 儿子的崇拜目光,让崔相山引以为豪,得意地哈哈大笑,“你们哪,唉……都老大不小了,怎么遇到事儿就不长脑子多寻思寻思呢?老三的话说的没错,这哑巴和傻婆娘的话,说出来可能未必有人相信。 但是,也正因为他们是两个没脑子的人,说出的话来才更能打动人。因为啊,他们没那多心眼,也没那多的算计,说话办事都是直来直去,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哪能像萧氏那样诡计多端? 只要咱们将哑巴高远和她傻婆娘给拉拢住,再许点好处给他们,这俩人心智不全,哪能见到好处不忘乎所以的?到时候,咱们说啥他们就会听啥,你们说,这是不是好事儿?” 崔继业,崔继祖和崔继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低头一琢磨,也觉着是这么个理儿! “呐,老三哪,你明儿个去趟乡上,使点银子上下打点打点,别到时候那萧氏不服气不肯就范会报官打官司。咱们抢先把县衙里的人都打点好,就不怕萧氏报官了。” “爹,您老人家果然思虑周全,令儿等好生钦佩!”崔继宗适时地见缝插针,不着痕迹地地捧了崔相山一把,这下让崔相山更加得意了,捋着山羊胡摇头晃脑很傲气地一摆手,“孩子他娘,赶紧地,给老三拿一两银子来,让他去县衙一趟。” 第六十章 恐吓 一听要拿出一两银子给崔继业出去打点,崔张氏的一张老脸快要黑的下雨了,那扭曲得没了形状的五官,看起来很是瘆人! 将家里积攒了两年多的一两银子拿出来,崔张氏不光是心疼,连周身的肉都疼啊。 握着那块碎银子舍不得撒手的崔张氏声音尖利刺耳地嚷道,“老头子,家里拢共也就这一两银子救命钱了,你拿去打点衙役,将来若是咱们家有点啥事儿可那什么救急?” 崔张氏一口大黄牙,说出的话自然让崔相山听着揍她的心都有。 这个死女人,口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啊,什么叫家里有事儿?啊?还救急?你这不是盼着我们老崔家没好日子过吗?死老婆子,吃人饭不说人话,一句好话都不会说啊! “让你拿出来你就拿出来,磨蹭什么?”崔相山没好气地一拍炕桌吼道,“会说人话你就说,你会说你就闭嘴!” 训斥了崔张氏,崔继祖和崔继宗面上都讪讪地滚烫。 自己老娘被爹给训了,这做儿子的在一旁听着,心里能好受才怪了! 而崔继业一边慢条斯理地剔着牙,一边拿那双带着幸灾乐祸的眼神斜睨着崔张氏,脸上更是笑成了菊花状。 崔张氏挨了训,虽然不敢跟崔相山犯倔,可对崔继业她还是敢骂几句的,就将手里的碎银子往炕上一扔,骂道,“给你,讨债鬼。你怎么就不死在外头,让老娘我也省心bb。” “娘,”崔继业笑嘻嘻地揣好那块碎银,嬉笑着也不恼,“爹还指望孩儿为崔家开枝散叶光耀门庭呢,您怎么忤逆爹爹咒我快死? 这知道的,是说您刀子嘴豆腐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与这崔家有不共盖天之仇呢,害死了爹的救命恩人,这又要咒死恩人的儿子。唉……” 崔继业一句救命恩人,直接让崔相山黑了脸,瞪着崔张氏怒喝道,“还不赶紧让老大媳妇去把那只大公鸡杀了,请哑巴高远和他傻婆娘来吃顿饭?头发长见识短的无知妇人……” 崔张氏先是被庶子数落,后又被自己男人喝骂,气得她一脚踹开房门走出了屋,来到院子里尖声喝骂起崔周氏和崔王氏,“都是死人哪,啊?这家里家外的活不赶紧干,想要我这老天拔地的侍候你们?” 这一通骂,自然是引来崔周氏和崔王氏的不满,但是两个媳妇谁也不敢顶嘴,只能忍耐着开始忙活上了。 就这样,崔相山和崔继业接连去了哑巴高远的家,连拖带拽的,将他和傻婆娘请到了家。 一通山吃海喝之后,崔继业趁机就探问萧氏玉莲那天在珠宝行卖得到底是什么宝物。 于是,哑巴高远就啊啊啊地一边叫着,一般用手比划上了。 他先是用两只手比划出一个圈圈状,大小有三四岁小孩童巴掌大,并且眯起一只眼,用另一只眼睛盯着那圈圈状,然后回头冲着崔继业点点头,又摇摇头。 崔继业看明白了,不禁喜形于色,激动地瞅瞅崔相山,很肯定地道,“爹,他这是说,萧氏玉莲卖得是玉佩。而且还是那种质地非常好的玉佩,有点透明的意思。” 高远听不见崔继业说什么,但是瞧他一脸的喜色,就知道自己所表达的意思,崔继业看明白了,自己用手比划成圈圈状,那就是说宝物是圆形的。眯起一只眼,用另一只眼盯着圆形宝物,是说圆形的宝物是透明的,而那宝物究竟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不晓得。 对于哑巴高远和崔家父子的互动,他的傻婆娘也不理会,手里的一双筷子抡圆了,旁若无人地专检那夹肉下手,左一块右一块,吃得满嘴冒油,让崔张氏和崔周氏,崔王氏都看不下眼去。 傻婆娘只顾着吃,根本就没心思去给崔家父子当翻译,所以崔继业和崔相山笃定了傻婆娘先前在村里所说的话不是疯话,而是真话。 “爹,既然确定了那萧氏玉莲卖得是玉佩,这就好办多了。您看,是不是咱们得按照您先前说的那样,缠住哑巴和他傻婆娘给咱们做证人?”崔继业看了一眼在地上那桌只顾着自己吃喝的傻婆娘,低低地音声跟崔相山商议。 崔相山恨不能将萧玉莲受伤的银子此刻就归为己有,所以对崔继业的话,哪有不应的道理?就点头示意他赶紧来说服哑巴高远。 就这样,经过崔继业的三番五次地鼓动,哑巴高远终于答应给他出面作证。为保险起见,崔继业还让高远的傻婆娘届时也要出面,替高远说话。 商议妥了,也安排好了高远和她的傻婆娘,崔继业就连夜去了一趟乡上,通过自己的几个狐朋狗友,找了县衙的一个衙役,一两碎银奉上,又许诺了一堆好处,崔继业非常满意地就等着收拾萧氏玉莲呢。 萧氏啊萧氏,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为夫我不义!一脚之仇,我崔继业若是不报,枉为男人! 满怀恨意的崔继业打点好了县衙,就与崔相山做后盾,让崔张氏和崔周氏打先锋,大有势在必得的架势直奔冯家旧宅而来。 而就在崔继业忙着去乡上打点衙役的时候,崔张氏和崔周氏也没闲着,她们奉了崔相山之命,在村里四处散布萧氏盗取自家祖传玉佩卖钱的谣言,于是乎,那些不明真相,又闲得无所事事蛋疼村民们,哄闹着簇拥着崔家几口人就来到了萧玉莲门前叫阵! “萧氏,你赶紧将我家祖传的玉佩交出来,咱们既往不咎,若是你执迷不悟不肯回头,那老夫就送你去县衙见官,告你个偷盗之罪决不会轻饶了你这个小贱妇。” 崔相山拿出了自以为很有威严的架势,声色俱厉地喝道。他就不信了,一个妇道人家敢上大堂去见官?先不说那衙役们手里的杀威棒能吓死他,就是那阴森森地衙门口都让她吓破胆子! 萧玉莲闻言,眉眼一挑,神情前所未有的璀璨明艳,就像有人邀她裘妍赶集似得欢快道,“哦?崔家主说要见官啊?好啊!那你们就去县衙告官好了,我萧玉莲在家等着传唤便是。” “你?你,你不怕见官?”崔相山原以为萧玉莲会害怕,会跟他说软话求他不要见官,可谁曾想,这小贱妇不但神情不变,反而好鼓动他去报官,难道说这萧氏玉莲今儿个吃错药了? 第六十一章 没得逞 不是崔相山大惊小怪的奇怪萧玉莲为何不怕见官,而是那个时代的小老百姓,被封建制度所压榨,又有封建礼仪所束缚,几代人传承下来,谁心底里都有惧官的意识。 所以萧玉毫不介意崔相山去报官,让在场的村民们也都觉着不可思议。有人觉着这萧氏女不是被崔相山报官的话给吓傻了,就是她缺心眼。 可有的村民却从萧玉莲风轻云淡般的神情上看出,人家是真的不在意崔相山报不报官的。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萧氏女压根就没盗取他崔家的什么祖传玉佩啊,不然她怎么就像啥事儿都没与发生一样松闲? “萧氏,识相的,你赶紧将卖我家玉佩的银子交出来,咱们万事皆休,若是再敢说个不字,那咱们就去见官bb。” 崔继宗觉着自己在老爹面前表现的时候又到了,就站出一步,抢在崔继祖的面前,指着萧玉莲喝道,“别给你脸不要脸,到时候见官可就有你的苦头吃。” “老二,你跟他费什么话?赶紧去县衙报官,就说下堂贱妇萧氏盗取了咱们家祖传的玉佩私自给卖了。哼!我看她是嘴硬还是县太爷的板子硬。” 崔相山故作虚张声势指派着崔继宗,就好像萧玉莲真的盗取了他们家的宝物一样,煞有介事一副笃定县太爷能处置萧玉莲的架势。 萧玉莲看看崔相山,有瞅瞅唯唯诺诺不知是该去报官还是不去的崔继宗,哈哈大笑,“崔相山,崔家主,你红口白牙的好大威风啊。说什么你家祖传玉佩被我盗取了,哈哈哈……咱们先不说你家穷得只剩下几个大活人,连填饱肚子都要成问题了,哪来的什么祖传玉佩? 咱就说这盗取之名可不是随便说随便能指摘的。你说我盗取了你们家祖传玉佩,请问你抓到我现形了,还是亲眼见到我在珠宝行卖得宝物就是你们家的东西?都说拿贼拿赃,今儿个崔相山你要是不拿出有力的证据来,那我可得去告你诬陷之罪!” 众人见萧玉莲嘲讽间,说得底气十足句句是理,都暗自揣测,难道这萧氏玉莲真的是被崔家给冤枉了? 可这崔相山和崔家那几个小子,也都不是缺心眼的,这没有十足的把握之事,他们敢这么大张旗鼓地找上门来讨要宝物? 哎哟,这热闹看的,不仅捉急而且还跟着累脑子,真叫人心塞啊! 到底是崔家诬陷啊,还是萧氏玉莲真的盗取了人家的玉佩,你们倒是痛快解决多好啊,站在这冰天雪地里斗嘴,有意思吗?啊?不怕冷是咋地? 萧玉莲才不怕冷呢,那厚厚的纯皮雪地鞋,外层用绣花粗布做了一下伪装,然后穿了一件盖过脚面子的百褶裙掩盖着,别说站一小会儿,就是站几个时辰她都不畏惧啊! 而崔家人就不一样了啊。 这崔家人不但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衫,而且衣衫单薄的风一吹就透骨地冷。 呵呵……萧玉莲坏坏地想,这冻坏你们可比姐姐我揍坏你们强得多啊,省力省劲儿还很爽! “萧玉莲,”崔继业被冻得脸色发青浑身打着寒颤,见萧玉莲根本就没把见官当回事儿,就火冒头顶,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火气,站了出来喝道,“萧氏,我再问你一句,你到底还不还我们崔家的祖传玉佩?嗯?若再敢说半个不字,那咱们就县衙见。” 萧玉莲睃了一眼气急败坏的崔继业,不屑地嘲讽道,“一两银子也能买得鬼推磨?你崔继业出手好大方啊!可惜呀……人家没将那一两银子当回事儿,直接交公了。” “啊?你?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崔继业像是见到了鬼一般,惊得睁大双眼整个人都呆住了! 就崔继业这呆懵的表情和露骨地一句惊叫,完全就将崔家人处心积虑要讹诈萧玉莲的丑恶行径暴露无遗! 围观的村民们这回算是彻底地看清了崔家人丑恶嘴脸,原来他们是嫉妒萧氏,就处心积虑地要讹诈人家银子呢,哪有这么不知羞耻的人家呀? 人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阵谴责的鄙视声,瞪着狼狈不堪的崔家几个人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 不过,这崔家拿银子去贿赂县衙门的人,一直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萧氏是怎么知道的呢? 是啊,崔继业也迫切地想知道是谁走露了风声,让萧氏当众打了他们崔家人的脸? 所有的筹划,都在萧氏讥笑声中流产了…… 崔张氏一想到那白花花的银子,还有那只准备卖了换钱的大公鸡,都打了水漂进了老虎嘴,心疼地当下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哭天喊地如同死了爹娘一样伤心欲绝啊! 崔相山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精心周密地谋划,结果还没派上用场,就被萧玉莲给击溃了。 “你?萧氏,你巧言令色胡言乱语,以为你说的这些话会有人相信不成?”崔相山不甘心啊,所以咬牙切齿地愤恨道,“你说老三用银子贿赂县衙当差的,若真是这样,岂能让你一个无知的妇人知晓?嗯?分明是你诳语诱诈。 我告诉你萧氏,今儿个你要是不将那买玉佩的银子交出来,我不但要告官,而且还要把我的两个小孙孙带回崔家,免得跟着你被带坏了。” 崔相山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盘算的非常好,若是萧氏不把银子交出来,他就将小隽逸和萧隽秀带走,看她萧玉莲不乖乖地就犯? 人若无耻,所贱无敌! 萧玉莲轻蔑地睨了他一眼,讥讽道,“切,崔相山,你偌大年纪怎么没脸没皮的?嗯?想要绝情地贩卖我孩子的是你,见贩卖不成就不顾血脉亲情,将他们赶出崔家除族的也是你,这会儿为了讹诈我的银子没得逞,就又要打我孩子的主意? 崔相山,你以为天老爷老大你老二呀?我的孩子会任你揉搓任你欺凌?哈哈哈……你可真是大言不惭啊!你的孙子?你问问他们,他们姓崔吗? 现在,他们除了血管里流着的是你们老崔家的血液之外,已经姓萧是我萧家人了。今后,你再敢打我孩子的主意,崔相山,别怪我不尊敬老人,下手狠厉,让你下半辈子躺在炕上不能自理,不信你就试试!” “萧玉莲,我爹再怎么说,也曾经是你的公爹,你就这般态度对待老人家?”崔继业想给萧氏拉仇恨,就带着煽动性地语气哀哀地道。 第一百九十五章惹不起恶少 燕煦青看到程耀铎不告自来,脑袋头疼。可他愣是不能赶他走,只能陪着小心应付。 “燕某人这是何德何能,让小将军这般牵挂,燕某多谢了。成亲之日,自当请小将军来吃席便是。至于娶了何人家的女儿,成亲之日小将军便知bb。” 程耀铎嘴角一挑,很拉风地摆弄了一下鬓角上的大红堆纱绢花,痞痞地笑道,“两盒子重宝娶回一个如花似玉的,倒也合算。可是,燕煦青,你问过小爷我答应了吗?嗯?” “你这话何意?程小将军,你不要逼人太甚!不要燕某人就怕了你,若是你敢坏了燕某人的亲事,燕某人就是舍了这条命,也要跟你拼到底!”燕煦青见程耀铎无缘无故地跑来跟他说成亲的事,登时就翻了脸。 程耀铎摇晃这个身子,围着他转了三圈,嘴里慢条斯理地啧啧了几声,一指不远处地上的锦盒嘎嘎地笑道,“燕煦青啊,老燕,睁大你的狗眼,好生瞧瞧,那地上的东西是你的吧?嗯?” 燕煦青刚才只顾着防备程耀铎的到来了,根本就没仔细去瞧地上的锦盒,听得程耀铎这么一说,定睛一看,顿时脸色大变,勃然大怒,高声喝道,“程耀铎,你……燕某人的东西,怎么会在你那儿?嗯?你……你,摔坏了燕某人的东西是何道理?” 锦盒大开,珠宝首饰都洒落一地,看得真让人心疼! 关键不是心疼这些珠宝的事儿,而是燕煦青想要知道,这些东西怎么到了程耀铎的手里,而且他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是他的而找上门来! 难道说是萧权氏我那表姨母出尔反尔,不同意这么亲事儿,而拜托程耀铎上门来退亲来了?表姨母怎么会认识这个纨绔恶少的? 程耀铎见燕煦青发火,也不着急,笑嘻嘻地道,“这些是你的东西吗?来来来,老燕,来,本小爷要跟你讲讲这男婚女嫁的人伦大事儿,省得你不明白,什么叫廉耻!” 燕煦青一见那两个锦盒,就知道,自己的好事儿让程耀铎给断了,恼羞成怒的他,哪里还有耐心听程耀铎废话,当下爆喝一声,“尔敢欺我太甚?”就奔着程耀铎的面门挥出了一记铁拳。 那程耀铎一件可就乐了,小爷我正好要找你算账呢,你倒是先动收了,好啊,正好小爷我这段时间皮子紧得很,这下可以舒坦舒坦了。 想到这儿,身子往后微微一仰,随即又翻身而起,照着燕煦青的头上就拍了下去。 这速度,说时迟,那时快啊,若不是燕煦青夺得快点,整个脑袋就得让程耀铎的铁掌给拍碎喽! 因为什么?因为程耀铎这纨绔恶少手上此时多了一个铁质的手套,这一掌,若是真被他拍正了,定然是骨裂血崩! “敢打小爷护着的女人主意,小爷我拍不死你!”程耀铎一边打,一边大骂,“我看你燕煦青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那今天小爷我就让你疼死还得感谢小爷手下留情!” 一行说,一行手下不留情,招招奔着燕煦青的头顶拍来。 一来燕煦青忌惮程耀铎,二来燕煦青不是程耀铎的对手,所以,程耀铎几招下来,他就落了下风,眼看着就要伤在了程耀铎的手下,忽听得一声哀告之声传来,“小将军,请手下留情!” 话音未落,燕子风在秦达明的搀扶下,趔趄着脚步急速而来。 一见程耀铎,这燕子风扑通跪倒,叩头请罪,“小人口请小将军手下留情,留下犬子一条性命!” 程耀铎一掌拍在了燕煦青的肩头,耳听着咔嚓一声响,燕煦青的膀子就耷拉了下来。 燕煦青闷哼一声,打了几个趔趄,堪堪站定,与程耀铎怒目而视。 秦达明见燕煦青受了重伤,急忙上前一把扶住了他,“大哥……” 程耀铎这才冷眼似剑如刀,冒着寒光扫在了燕煦青的脸上,厉声喝道,“今儿个如不是看在你父亲面上,小爷我定不轻饶于你! 你给小爷听好了,再敢打萧氏玉莲的主意,我拧掉你的脑袋!你竟敢背着萧氏玉莲,不惜花重金与萧权氏达成买卖交易,强行要娶她为妻,燕煦青,你问过她同意嫁给你了吗?嗯? 你好大的贼胆啊,不问自娶,你以为你是谁?你别小爷我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在小爷这儿,只要是萧氏玉莲高兴的事儿,小爷我就全力支持她,她要是想嫁,小爷我百里红妆迎她进门,可她要是不愿嫁,我看谁敢强娶?” “什么?你?你是说……萧……萧氏,萧氏她,她,她水性杨花,私自与你……与你,暗相私授?”燕煦青闻听程耀铎一席话,就觉着两脚蹬空,大脑嗡的一声,几乎瘫倒在地,口不择言地喃喃地道。 水性杨花?程耀铎不听则已,一听燕煦青居然敢这般污蔑诽谤萧玉莲,又是一阵火起,上前一步,照着燕煦青就踹了下去,这一脚,正揣在燕煦青的胸口上,踢得他只觉着嗓子眼发咸,一张嘴,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燕子风,你给小爷我听好了,燕煦青再敢出言无状,污秽萧氏玉莲的清白,我就拿你是问!今天,小爷只是来给他一个警告,若是再有下次,我让你们如过街老鼠,惶惶不可终日!” 程耀铎一行说,一行一脚踢碎了院子里的石碾,然后带着常五,那六扬长而去…… 直到程耀铎走远,燕子风才敢爬起身来,来到燕煦青跟前,心疼的差点泪纵横,急忙与秦达明一起,扶起昏迷了的儿子回到房间。 这场飞来的横祸,令燕子风有心想要与程耀铎辩白几分,可他终是没敢这么做,旧主子的公子,别说他抗命,就是说个不字,他相信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就会有人上门来索他们父子的性命! 唉……那个和离妇,果然是扫把星啊! 青儿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呢?女子二嫁,那可不仅仅是凭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你……你这是做的荒唐,太荒唐了!难怪会惹下这场祸事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 做人不能太随性 摆平了燕煦青,程耀铎依旧是痞痞的样子,在常五,那六的簇拥下回到了岳良村的旧宅。 大年二十九的旧宅,一片喜气洋洋,整个旧宅都沉浸在新年的喜悦当中,院里院外张灯结彩,挂满了大红色的彩绸。 就连门外那棵老槐树,都披上了节日的彩妆,呈现出一片新的生机,远远地望去,白雪皑皑,彩绸飘飘煞是好看! 小隽逸和小隽秀围着萧玉莲身前身后的玩耍着,欢笑声甜糯糯地十分动听,给这即将到来的新年增添了不少欢乐。 张维峰和薛氏将自己的两个孩子也接了过来,一个是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性子很腼腆害羞,来给萧玉莲见礼的时候,并没有惧意,只是怯怯地声若蚊蝇。 另一个孩子则是个小男孩,七八岁左右,与小隽逸相仿,倒是个胆大的,只是脸色有点不正常的白,一看就是个小病包子。 薛氏害怕过了病气给小隽逸和小隽秀,便只带着两个孩子在房门外给萧玉莲磕了几个头,并不敢将他们领进房间。 萧玉莲命白芷给了不薄的见面礼,激动的薛氏和两个孩子再次行礼之后才退出去。 这是萧玉莲穿到大唐,迎到的第一个新年,家里家外充满了要过新年的味道。 自打出了建新房那场风波之后,村正冯孝安不似以往那样来的次数多了,也不知道他是心里过意不去,还是另有心思,反正自那天起,就没见他来过几趟。 即使来了之后,也没有再谈起养花的事宜,只是礼节性地表示关心几句,不咸不淡的口气也没有往日的热情。 经过了许多事件,尤其是被名义上的亲人给算计了之后,一向不拘小节性格随性自我的萧玉莲,便有了不小的改变。 这回她是真正的懂得了与常人打交道,绝非是凭着自己一腔热情和善心就能将人交下,或者将事情办好! 与常人打交道,其实比她做特工杀手的时候,接触的人还要复杂! 前世她与对手或者是同事相接触,那都是动得是智慧,杀伐果断干净利索。 从未与平常之人相交集,所以做事难免得就有点太过突兀,引起他人的羡慕嫉妒恨,使自己显得有些被动! 用现代的话说,萧玉莲处人处事方面就是个缺心眼的,有点嘚瑟大发了,显得张狂了,好心没办好事,还引来一身骚! 想想都让人憋屈! 所以,吃过几次委屈,来到年之后,萧玉莲收敛了以前的性子,只是象征性地给冯孝安家送去了点平常百姓家不常吃的麻花,糕点,和两只山鸡,几只山兔。 给村大夫高易诚家送的也是这些东西,既不显得出格,也能拿出手去,不显得小气。 冯孝安和高易诚家的回礼虽不丰厚,但能看出是用心了的。 腊月二十九的下午,萧玉莲正带着孩子们忙活着呢,冯孝安的老伴冯于氏,在乔氏和刘氏的陪同下,亲自来到了旧宅。 冯于氏一进屋,就拉着萧玉莲的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亲亲热热地说了好一阵子的热乎话,一点都没看出与往日有什么异样来。 冯于氏的语气和态度是真诚的,一点不掺假,拉着萧玉莲就像是亲娘俩一般的亲密热乎。 “玉莲哪,好长时间没看到你,婶子这心里还怪想滴呢。咋样?过年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吧?大年三十准备吃啥好的? 我可跟你说啊玉莲,婶子已经把拜年的红包都准备好了,初二你就得去家里给老婆子我拜年,我好给你娘三个发个大红包,喜庆喜庆大吉大利!” 冯于氏真心疼爱自己,萧玉莲自然也不会表现出生分来。 再说,她穿到大唐,在最艰难的时候,冯于氏是倾力相助,她当然不会与她心生罅隙。 “村正婶,说好了啊,初二我就去给您磕头拜年,你可得包个大大的红包给玉莲,不然玉莲可不依。您也不许偏心嫂子她们。 嗯,若不是大过年的不好在别家人过,玉莲都想把您接到我这来呢,家里没个长辈撑着,还真不行。要不,我跟敬财嫂子和保财嫂子商议一下,将您老借给玉莲侍候几天中不?” 这几句话逗得冯于氏心里的一片乌云瞬间散去,算是见了晴天。乐得她只见牙不见眼,开心不已。 乔氏和刘氏自然是也是见缝插针地笑谈两句,上房屋里的气氛更加温馨和睦了。 这次来,是冯于氏自己要来见萧玉莲的。 自从冯孝安做出那样的决定之后,冯于氏便感到心里不安,她当然希望自家能过得比谁都好,能在城里立有一足之地,她也跟着享享清福。 可是,冯孝安居然是偷盗了人家的花种自己单干,想要闷着头发大财,这下冯于氏心里发慌了,她晓得老头子这是鬼迷心窍了,自己咋劝说都不行,便暗自发愁。 借着来到年之际,冯于氏便偷着与乔氏和刘氏商议,自己亲自来看看萧玉莲,也好心安一些。 老头子对不住人家孩子,冯于氏觉得自己亲自来一趟旧宅,也减少一些与萧玉莲之间的矛盾。 几个人在屋子里说说笑笑,好不热烈。 这时,萧玉莲忽然想起了给冯家两个闺女的花种,也不知道她们侍弄的怎么样了,便笑道,“村正婶,桂梅和桂丽妹子把那些花养得怎么样了?开了不少花儿了吧?” 萧玉莲提起那些花卉,冯于氏和乔氏,刘氏神色骤然一变,心虚地眼神不敢直视萧玉莲。 “怎么了婶子?那些花儿没侍弄好?”萧玉莲见状,很是疑惑。即使那些花儿没养好,也不至于婆媳三个这般不安的神色吧? 冯于氏原本还挺高兴的心情,闻言瞬间就罩上了冰冷的乌云,神色讪讪地强笑道,“那个……那个花儿啊,你,你冯叔没让两个孩子种bb。” “为什么?为啥不让种啊?”萧玉莲更不明白了,而且看冯于氏婆媳三个这惶惶不安的神情,分明是里面有什么蹊跷。 第一百九十七章 晴天霹雳的消息 冯于氏自然是不能说实话,可不说实话,又觉着对不起萧玉莲。毕竟偷盗人家的花种是可耻的,所以该这么说这话,她揶揄着两句也没说出个子午卯酉。 乔氏和刘氏神色讪讪。 乔氏就道,“那花种,爹说,留着年后再侍弄。现在大过年的,都忙里忙外的,怕是侍弄不好再糟践了好东西bb。” 萧玉莲也不点破这婆媳三人的谎话。居然花种都给了人家,人家怎么处理是人家的事儿,自己多问了也不好。 就笑着又嘱咐了几句种花时的注意事项。并且强调,那小瓷瓶装着的是这些花卉生长的滋补药,切切不可多用和少用。 一提到小瓷瓶,冯于氏和乔氏,刘氏神情更加的不自然,同时都暗自心痛不已,那小瓷瓶在冯桂梅拿回家没多大一会儿,就被小孙子冯贺给摔碎了,哪里还能用来侍弄花种了? 冯于氏见萧玉莲说到那小瓷瓶的时候,表情很凝重严肃,就感到这个用于种花的药水,应该是极其难得和不可缺少的珍贵之物,若是没有了这营养药,冯孝安偷盗回来的那些花种个,能种出花来吗? 冯于氏想到这儿,更感到不安和忧虑,她觉着有必要回家再跟老头子把话说清楚,可别到时候,花没种出来,再把自家的名声给彻底地丢了,与玉莲丫头也生了罅隙,那就得不偿失了! 也正是冯于氏的明理和善心,为人真诚,才让后来的冯家,免于了一场充作官奴和流放的灾难!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此时,坐立难安的冯于氏,与萧玉莲又聊了会儿家常,便与乔氏和刘氏告辞了,心里沉甸甸地往家转去。 送走了冯于氏,乔氏和刘氏,萧玉莲刚回到房间,就听得玩累了,正在睡梦的小隽秀哼了两声,接着就听她说着梦话“禅师,士及,等等我,本宫……” 呓语不清,可萧玉莲却听得分明,这是她第二次听见小隽秀在说梦话,而且还是说的听一句话。 萧玉莲坐在那儿没有惊动小隽秀,而是暗自思忖着,禅师?士及?本宫? 这几个词有什么联系呢? 听那意思,士及和禅师是两个人,而本宫嘛……就好理解了,一般古代皇帝的女人和女儿都自称本宫,当然皇太子也可以自称本宫。 那么这个本宫,小隽秀应该说的是她自己,这一点萧玉莲十分地肯定自己判断的没有错。 她萧玉莲的便宜闺女,难道真是什么皇家女子死而重生的?那她是哪个朝代哪家皇女呢? 并没有感到极大震惊得萧玉莲微蹙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她知道,若是能将禅师和士及这两个词儿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小隽秀的前世身份就迎刃而解了! “娘子,程小将军来了,”萧玉莲正暗自思忖着,白芷脚步轻轻地走了进来,低声禀告。 白芷自打进了旧宅,如今也锻炼的接人待物都进退有度,沉静稳重,出落得也是如花似娇。 “程处肆?他怎么大过年的赶来了?”萧玉莲一愣。 大过年的,别说注重父母在不远游的古人,就是现代人,也是讲究在新年来临之际,多远的路程,都本家而归,可这个程处肆居然趁着大过年的到来,这有点说不过去啊。 “走吧,过去看看。”萧玉莲和白芷出了房间,就往新房而来。 离老远还没等走进房门,就听得程处肆那变声期的公鸭嗓大呼小叫地说得正起劲儿。 “铎叔,这次老爹发了话,说让贤侄儿我来陪您过年,呐,贤侄儿得了令,是马不停蹄地往这儿奔哪。铎叔,您看看,您瞧瞧,贤侄儿我这一路,跑得是风尘仆仆,连口水都没……哦,喝了是喝了,就是没有酒好喝,嘿嘿嘿……” 就听程耀铎喝了一声,“小屁孩儿喝什么酒?再敢背着你铎叔我喝酒,看我怎么收拾你。行了,你说吧,你老爹是不是脑袋欠抽,让你来这儿过年?到底想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铎叔啊。”程处肆那公鸭嗓音,满是为你好的语气,“我爹和我娘说,铎叔都这么大年岁了,再不娶媳妇就晚了,人家抱孙子,您才抱儿子,隔着一辈人呢。 所以我爹脑袋一抽,我娘脑袋一热,就忽然想起要给您相亲。我爹娘说啊,给您娶媳妇,女子的家里贫困些不打紧,地位低微些也没关系,只要是这女子知情达理,勤俭持家就中。 我爹和我娘还说,等新年一过,他们就亲自给您说媒,亲自给您相看相看,决不能委屈了您的。铎叔,贤侄儿我现在这儿给您道喜了,您就要又要当新……啊……铎叔,您干嘛打我?啊?” 程处肆的浪字还没吐出来,就被程耀铎一巴掌给打了回去,疼得他啊呀一声惨呼。 程咬金要亲自给程耀铎说媒相亲?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萧玉莲心里莫名地一惊。 他……他,他要娶妻了吗? 萧玉莲不知道自己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里为何突然一阵恍惚和酸楚。 她,萧玉莲,堂堂的前世特工精英,冷血杀手,居然在听到程耀铎要娶亲的时候,心情一下子沉落谷底,这是怎么了? 难道,自己在不自知的情况下,那么在意程耀铎了吗? 程耀铎,虽然她还不是很了解他的一切,可这些日子的相处,她认定他是个勇于担当,貌犷心细,知冷知热,懂得怜惜的男人! 她也不知道程耀铎为何整日的将自己装扮成火烈鸟似的,行为放浪形骸玩世不恭,给人以纨绔恶少的印象,可她知道,这种表象之下,定然是藏着程耀铎不得已为之的苦衷! 而这份苦衷是常人无法理解和接受的! 但是萧玉莲自信,她是能体会到程耀铎无法言说的许多无奈和悲伤。 她懂他的心情! 可是……现在,程耀铎,在年后的时候,就要娶亲了。 他将要迎娶的新娘不是她萧玉莲啊! 萧玉莲痴痴呆呆,站在那儿思潮翻滚,竟神情恍惚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是该走进那屋子,还是悄声退回旧宅…… 第一百九十八章 动了心思 “娘子,”白芷见萧玉莲脸色有些难看,不安地叫了她一声,“飘雪花了,咱们进屋吧,您别冻不着了bb。” 今儿个萧玉莲也将自己好好捯饬了一番,新年了,她换上了十分喜庆的桃红色小袄,松绿色的棉裙,手腕上也多了一款与裙子一样颜色的镯子——松绿色的极品翡翠玉镯。 娥眉淡扫,杏眼描线,娇俏的容颜也略施了淡粉,黑亮的乌发梳随意盘起,只用一根晶莹剔透的翠玉簪子斜插着,整个人显得娴雅文静且不失英气! 头上那根极难得一见的玉簪子,好像是程耀铎送给她的吧?她竟不知不经意间用习惯了它,都没想换换一换其他的饰品。 “回吧,去灶房吩咐一下,今晚上咱们都吃锅子,把食材都备足了,酒也管够他们喝,过年了,大家都快快乐乐的。” 萧玉莲说到快乐的时候,心脏莫名地一阵悸痛。 她做梦也不会想到,有一天,她这个冷面杀手,会因为某个人而失落,而心痛,而不能自已…… 回到自己的房间,小隽秀还在睡着呢。 萧玉莲脱鞋上了炕,在便宜闺女身边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她现在羡慕小隽秀了,变成小孩子真好,可以没有烦恼没有忧愁地傻吃傻睡的。 本想眯一会调整一下失落的心情,可萧玉莲一闭上眼,眼前就是第一次见到程耀铎的情景。 那时候的他,太令人惨不忍睹了,当时她就管他叫火烈鸟! 他还就是个火烈鸟的性子啊,热情爽朗,不拘小节,没个正调,却心细如发,懂得如何想她之所想,急她之所急,这样的男人,就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可是……他,却要成亲了,而且就在年后! 这么急吗?好像她还没想好,他怎么就要娶妻了呢? 自打认识他以来,她好像是没跟他说太多的话,可他就要娶妻了,就要从旧宅离去了…… 萧玉莲辗转反侧,心里有事儿,就难以入睡,她两世为人,第一次因为一个男人而如法入眠。 她虽然与程耀铎接触时间不算长,对他了解的也不是很多,可她能明显地感觉出,程耀铎是喜欢她的。 喜欢算不算上是爱呢?没有经历过恋爱和婚姻的萧玉莲拿不准,可她知道,她的喜怒哀乐无不时时刻刻地影响着程耀铎的情绪! 她心情好,他就咧着大嘴乐得都露出了满嘴的大白牙;她不高兴,他就更加不着调了,想方设法地哄她开心;他被那个便宜娘欺负,他就为她周旋,生怕她一个不慎,背上了不孝的骂名; 当萧权氏与燕煦青私下里达成卑鄙的交易,拿她做垫脚石的时候,他义无反顾地为她揽下了所有烦恼,为她摆平了燕煦青的纠缠。 真这样知疼知热,懂你怜你喜欢你的男人,她萧玉莲也想嫁啊! 来到大唐,重生为乡下妇人,萧玉莲就选择了平凡的生活过一辈子,因此,她想嫁人生子了,想做一回母亲,感受一下人间最美好的时光! 寂寞太久的人,尤其是女人,一颗再静如止水的心,也会泛起涟漪荡起春潮! 可是……可但是,她萧玉莲看上的男人,就要娶媳妇了,这让她似乎一下子难以接受。 而且还是人家堂兄,堂堂的宿国公程大将军程咬金夫妻亲自做媒相看,她这个乡下村妇,自然就没戏了…… 萧玉莲很了解古人婚配制度,讲究的就是门当户对! 以程耀铎的身份,不管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管他恶名在外,程咬金绝对不会给他找一个乡下媳妇的,哪怕是地位家世不高的,他都不会让他娶。 这就是现实情况! 士族门阀的子弟娶妻必然要看见女方家世! 就像他的便宜爹,早在前朝时候,还不是娶了县丞之女? 唉……萧玉莲心里哀叹,她一个身败名裂,又带着两个拖油瓶的弃妇,若是想要找一个情投意合的夫君,恐怕是难了,难于上青天啊! 若是没有自己知心知意的男人,萧玉莲决定,还是自己带着孩子过吧,就当为自己守节了! 她在这里胡思乱想,百感交集的时候,却错过了程耀铎在新房里与程处肆说的话。 程耀铎一听他的堂兄,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居然要和堂嫂为他保媒相亲,便一下就翻了脸,急了,冲着程处肆没好气地大吼道,“你赶紧给我滚回京城去,就告诉你爹娘,我这里过得很好,不用他们乱操心。” 程耀铎急,可程处肆不急,依旧笑嘿嘿地道,“铎叔,你确定让我把这几句话少给我爹和我娘?你就不怕我爹拎着三板斧子来削您?铎叔您可是被我爹削过的,他揍人有多狠,您是领教过的了,嘿嘿……” 程处肆话音一落,程耀铎顿时萎靡了,恨恨地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地道,“你爹要是相中了人家,就让你爹去娶吧,跟老子没干系。” “噗……咳咳咳……”程处肆一听,立马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得够呛,铎叔真是急了,什么话都敢说啊。 “你爹说,年后就给我保媒?”程耀铎想了想,努力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问道。 程处肆点点头,“是啊,年后。” “那你爹,有没有说是哪家的女子?”程耀铎平静地又问道,可心里在想着,等他夜里扮鬼吓一吓那女子,就说程耀铎命硬鬼附身娶不得媳妇,让她知难而退。 仿若是猜到了程耀铎心思一般,程处肆嘎嘎坏笑两声道,“铎叔,您别另有打算了,我爹这回可是说了,那家女子别说被你使坏吓个半死,就是她有俩孩子,做了娘,爹都将她给你迎进门来。” 程耀铎前两个媳妇,就是被他使坏给吓个半死,之后没等到娶亲的日子就没了。 所以程处肆还是非常了解这个铎叔的! 只是那两个家的闺女,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庶出不说,还跟他们两家一样,想利用他程耀铎来为自家谋取荣华富贵,所以程耀铎才扮鬼吓了她们。 “哪家的女子啊?”程处肆拉着长音抚了抚肚子,一脸苦相地道,“铎叔,贤侄儿我跑了这么远的路,一路上辛苦自不必说您也知道,这会儿……贤侄儿我快饿死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南阳公主殁了 程处肆拉这个苦瓜瓜的脸,一副饿得快要抽过去的架势,卖弄起了关子。 铎叔这猴急的样子,看着真让人爽快啊! 哈哈哈……哈哈哈……谁让我小时候你总揍我了?这回我也有出口恶气的时候,真叫人心情爽快滴很滴很…… “啪……啊……铎叔,你咋又揍我?”程处肆正暗自得意,冷不防被程耀铎一巴掌乎在了后背上,疼得他大叫起来。 “臭小子,混蛋玩意儿,你再敢戏弄你铎叔,我把你脑袋打出屎来!”程耀铎横眉立目,下手一点都没留情,这会儿他心里正烦着呢,被一个小屁孩儿戏耍,不生气才怪。 程处肆不服气地大叫,“铎叔,你以大欺小,太不仗义了。我大老远地来给您送信儿,您不但不体恤而贤侄儿一路上的辛苦,反而还责打与我,铎叔,我又饿又挨打,这会儿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这么着吧,您要是让请小婶婶请贤侄儿我晚上吃锅子,那我就考虑考虑告诉您,我爹将您许给谁家了,若不然……哎哟,我饿死了,不行了,没力气了bb。” 程处肆叫着就往炕上一倒,说啥都不起来。他 这一放赖,若是平时,程耀铎非狠狠地揍他一顿不可,可是,现在,为了自己的将来幸福,他好像这会儿还真就得罪不起这个小混蛋,因为他要提早知道堂兄将自己许给谁家了,好早点想出对付的办法。 啊呸,老子被这个小混蛋给气糊涂了,一着急,怎么顺着他的话说了?谁他娘的许人家了? 行了,不就是吃个锅子吗?这点小要求,相信玉莲还是会给我这个面子的! “嗖!”程耀铎忍着心里的火气和不快,眨巴眼的功夫就闪人了。 瞅着像放箭一样速度闪出去的身影,程处肆乐得嘎嘎地那叫一个响啊。 铎叔啊铎叔,你也今天哪!哈哈哈……哈哈哈…… “我说常五,那六,你们就别傻站着了,赶紧地,将这新房子给小爷我收拾收拾,该挂彩的挂彩,该批红的披红,将那大红灯笼也都高高挂起来,没个生气怎么过年? 我可跟你们说清楚了啊,我爹和我娘说话功夫估计就要到了,你们若是不将这里收拾好,若是惹得我爹兴起,你们吃不了可都得兜着走哦,我爹那三板斧子可不是吃素的!他老人家最近一直在找机会炼炼呢!” “啊?” “啥?” “哎哟娘诶!” “国公爷……要来了?” 常五,那六等人一听,都惊呼出声,嗖嗖嗖……再看这些人,撒丫子就没了。 “喂,喂喂……你们都干什么去?”程处肆一看,这些人还有没有规矩了?一听他爹娘要来,咋还都跑没影了?这也太不像话了啊? 常五将头伸进屋里,苦着脸道,“小公子,卑职等在收拾新房呢。” “哦,这还差不多!”程处肆长舒了口气,嘎嘎坏笑两声,穿鞋的下地,就奔着旧宅这院来了。 旧宅里,正忙得热火朝天。 按照萧玉莲的要求,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堂屋里。 堂屋里摆放着几张大桌子,没个桌子上都摆着一个硕大的火锅,那正在燃烧的木炭,将火锅烧得滚热。 程处肆一进门就乐坏了。 铎叔还真有面子哈,这一句话就好使,小婶婶真给他做火锅了。 白芷指挥着几个下人往桌子上摆放着各种菜食,有肉有菜有冻豆腐,还有粉丝火腿海鲜等吃的。 这些菜食有的是萧玉莲在集市上买的,有的是她神奇戒指空间里取来的。 虽然她现在的神奇戒指空间那处成衣室被自动封闭了,可其他的房间还在开放状态。 “小婶婶,还是您这里好吃的东西多啊,贤侄儿我都流口水了。”程处肆一见萧玉莲,一边行礼一边欢喜地道。 萧玉莲虽然神情不是很好,但是这会儿想明白了自己与程耀铎身份差距,便释然了。 不可能的事儿,就不要去多想了,徒生烦恼。 想清楚了之后,她便将刚升起的那一丝对男人情感爱意,扼杀在了萌芽之中。 随即她像没事儿人一样,张罗起了晚上来。 “程小将军,刚才有事儿未能远迎,还请恕罪。”这话不似先前那样热络,带着疏离的意思,让程处肆这个京城长大的纨绔公子哥一愣。 哎哟喂,小婶婶这口气不对啊,难道她听说铎叔要成亲了,不高兴了? “小婶婶,今儿个吃火锅啊,”程处肆瞅着那几个大火锅,明知故问,没话找话,“贤侄儿我最爱吃小婶婶做的火锅了。我回去跟我爹和我娘一说啊,您猜怎么着? 我爹和我娘一听,都急着想来尝尝这天下难得的美味呢。哦,对了,您种的那些花啊,我爹又赚了不少银子呢,乐得我爹都找不到北了。” 这熊孩子,这是怎么说话呢?连他爹都敢这么编排,真是没大没小。 萧玉莲笑了,故意挤兑他,“小公子背后这么说你爹,程大将军听见,还不得打烂你的屁股?” “啊?哦,”程处肆一缩脖子,赶忙坐到一旁去了。 这个小婶婶也忒没劲儿了,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没事儿你替我爹打我做什么?满桌的美味佳肴,你就不能让我有个好心情享用吗? 这时,心里郁闷,脸上却强挤出笑意来的程耀铎进了堂屋,他的身后,跟进来的是旧宅里的所有人。 这些人毕竟是自持身分是下人,一进屋,都拘谨的站在那儿手脚都没处放了,一个个激动地满脸潮红,瞅着没桌子的菜肴,眼放绿光啊! “张管家,张嫂,你们招呼大家伙儿都坐下吧。”萧玉莲一指饭桌,道,“今儿个是腊月二十九,明天就除夕,所以,大家伙儿不要拘束,都坐下来吃吧。今儿个饭菜管饱,酒管够,都敞亮的吃,敞亮的喝。” “多谢家主!谢家主赏宴。”众人急忙躬身行礼齐声道谢。 萧玉莲摆摆手,示意大家伙儿赶紧入席。 于是,张维峰和薛氏分别领着男女众家仆分列堂屋西边落座。 程耀铎和程处肆,萧玉莲带着小隽逸和小隽秀,则坐在主桌上。 “铎叔,我跟您说啊,咱们京城啊,前两天出了一件大事呢,说是前朝的南阳公主殁了。”程处肆一边甩开腮帮子,一边嘚啵嘚啵地说道。 第二百章 身份揭开了 “吧嗒……” 小隽秀小手一抖,手里拿着的银匙一个不稳,掉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并不大的响声。 这个小意外,在所有人看来,是孩子小,手也小,拿不住东西,掉在地上是很正常的。 可萧玉莲面上不动声色,却暗自观察,她发现,在程处肆说到南阳公主殁了的时候,小隽秀神色突变,虽然是一闪而过,但还是被萧玉莲捕捉到了。 这地掉到地上的银匙,实际上就是程处肆带来的这则消息,实实在在地触动到了小隽秀心底里那块难以无法愈合,也不敢让人触碰的伤痕! 南阳公主? 本宫? 将这两句话连起来,岂不是说,小隽秀前身有可能是南阳公主重生? 想到这儿,萧玉莲故作轻松地将一脸不正常白的小隽秀抱在了怀里,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是安慰她道,“秀儿不怕,银匙掉了就掉了,咱们再换一个就是bb。”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就更觉着是小隽秀是小孩子,没能拿稳银匙是最正常不过的了! 程处肆一边胡吃海塞,一边还在继续嘚嘚,“要说那南阳公主也是个可怜的,都殁了好多日子了,才被人发现。听说可奇怪了,殁去这么久,尸首居然一点都没坏。 那南阳公主的前驸马,也就是宇文士及,居然不顾现在夫人阻拦,硬是跑去给她收尸。还说什么,要将南阳公主葬在他家的祖坟里。可惜啊,萧老宰相得知后,说什么都不同意,宇文士及不敢惹这老爷子,就只好作罢。” 程处肆自顾自地说个痛快。 可萧玉莲明显感觉到怀里的小隽秀身子僵直,一阵颤抖,头上冒出了虚汗。 “秀儿,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来,娘抱你回屋歇息歇息。”萧玉莲怕小隽秀坚持不住,再昏倒在饭桌前,那就得费些口舌给大家伙儿圆场,便起身抱着她直奔自己的房间。 那程耀铎心里也是烦闷的很,见此情景,以为小隽秀突然间病了,忙也要跟这过去看看,“玉莲,秀儿怎么样?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去请高大夫来看看?” 萧玉莲闻言,也是神情一僵,心里哀叹,这个纨绔男人,心细如发,对人体贴入微啊,可惜我萧玉莲福气薄,不能与之喜结连理真是老天不长眼啊! 心里苦楚,脸上强笑道,“没事儿,秀儿一向身子虚,这会儿大抵是犯了困,我带她去歇息歇息就好,你们先吃吧。今儿个快年了,都敞开吃,不要拘谨。” 听萧玉莲这般说,程耀铎也就没再坚持,重新返回饭桌前,一头吃一头想着心事。 再说萧玉莲抱着小隽秀回到房间,将她轻轻地放在了炕上,然后直视着面色惨白,身子颤抖的小隽秀道,“我若没有说错,你是南阳公主可对?宇文士及是你的驸马,宇文禅师是你的儿子对不对?” 小隽秀惊得瞪大了眼睛,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她的便宜娘亲绝不是凡人,她是有来路的! 凄然一笑,被揭穿了身份的小隽秀微微点头,婴儿肥的脸上满是无奈和凄惶。 “是,本宫就是南阳公主。想不到你冰雪聪明,看出了本宫的来历。呵呵……呵呵……本宫是南阳公主又如何?还不是枯守孤灯,落得个凄惨下场? 现在,本宫的原身被人发现已然殁了,这个世上就再无南阳公主这个人了,所有的恩恩怨怨,都随之化作一缕清风而飘去……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啊,我……我好狠,也好恨哪,我居然亲手将他送进了地狱……” 小隽秀压抑地哭泣着,将满藏在心里十多年的真言吐露出来,毫无隐瞒地说了出来。 萧玉莲爱怜地将她再次抱在怀中,轻声安慰道,“都过去了,一切的一切,都过去了。秀儿,你现在是萧隽秀,我萧玉莲的闺女。 你说得对,这世上,再也不会有南阳公主这个人了,所以你为自己的过去好好哭一场,然后重新笑着接受现在的身份,重新活好每一天。 只要你是我萧玉莲的闺女,我就不允许你活在过去的记忆里,更不许你胡思乱想,惦记着复仇神马的,这些你,必须都给我忘掉!” “忘掉?国破家亡,如何能叫本宫忘掉?你没有亲历者这切割肌肤之痛,如何体会得到本宫的无尽恨意?”小隽秀越说越是难以自拔,悲伤的眼泪汩汩地流淌下来。 萧玉莲并没有同情小隽秀切肤之痛的伤悲,而是冷冷地警告道,“南阳公主,你且听好了,你现在的身份是岳良村的村姑,你要安守自己的本分,莫要生事!否则,别怪我萧玉莲亲手杀了你,然后再杀了你的那个曾经的皇后母亲。 只要我想方设法地告她暗中谋逆,你应该了解你们家亲戚,当今皇帝李世民的手段,他既然能轼兄杀弟,逼迫李渊退位,那么,你的母亲,你的族人,当然也包括我的那些便宜爹娘和亲属他们都的为你陪葬,不信你就试试!” “你?你,你好卑鄙无耻!”小隽秀糯糯地喝骂声显得有些稚嫩可笑,一点威势都没有,可萧玉莲听出了她喝骂声里带着狠绝地味道。 “啪!”萧玉莲不待小隽秀再喝骂下去,伸手就是一个嘴巴,瞪着俏眼满脸都是厉色,“你再敢对你娘出言无状?嗯?信不信我掐死你如捻臭虫?敢骂我萧玉莲的人还没出世呢,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一缕寄托他人身体的鬼魂,你就想翻了天去?小隽秀,你别考验我的耐心,我能做你的娘,必是上天安排好的,六道轮回,因果不虚,你前世整天念佛,你应该懂得这个道理! 多余的废话我也不说,你先在屋里好好静一静,想一想,为什么你会受此六道轮回,重回人间?是不是有什么不该做的冤孽促使你今生必须的偿还?否则,人死不能复生,而你偏偏地就重生了? 为娘我再多劝你一句,为了你那还在的母后,为了你的萧氏族人,为了你自己的前生,你好好想想,今后怎么生存下去!” 第二百零一章 撒酒疯 堂屋里,一大帮人一开始吃得很拘谨,放不开。毕竟下人是贱籍,在主家面前不能,也不敢放肆,一个个吃得非常小心,也很文明。 可是,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的时候,这帮豪爽的汉子,可就露了原形了,猜拳行令,当仁不让,喝五邀六的,更是红光满面,满头热汗! 程耀铎一行吃,一行想着心事儿,没多大一会儿,就现出醉态来。 程处肆则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吃的那叫一个酸爽痛快啊,眼里只有冒着热气的锅子,哪还有他的铎叔满面红光醉眼迷离? “小兔崽子,吃,吃吃,我让你吃bb。”程耀铎瞪着一双醉眼,越看程处肆那吃香越生气,越看就越心烦。 自己在岳良村过得滋润快活,你说你老程来捣什么乱?嫌老子过得好,过得清闲,你嫉妒了? 程咬金啊程大将军,我程耀铎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什么恨?你就见不得兄弟我好? 程耀铎一口糟子酒进肚,呛得咳咳咳直咳嗽,慌得身边的长随赶紧侍候着,生怕他闹出什么病来。 “程处肆,”程耀铎抹了把下巴上的酒痕,瞪着醉眼,指着程处肆大叫,“你个混蛋王八羔子,你……你敢,敢耍老子,看我不把你……脑袋打出屎来!你个小混蛋,竟敢……给老子我……卖关子吊……吊胃口,我……我揍死你个混蛋。” 程处肆吃得正欢,一条粉丝扯了多老长,还没进嘴呢,就被程耀铎这样一通骂给吓得扔在了碗边上,蹭,站起身来,后退两步,瞄准屋门口方向,转身撒丫子就撂啊。 开玩笑,铎叔心里不痛快,这会儿又喝醉了,他被自己耍得窝着一肚子火气呢,这会儿逮着他,不把他打个半残,他都不是老爹的兄弟! 一看程处肆没命似的逃跑,程耀铎更加火了,兔崽子,铎叔要揍你,你还敢跑?长能耐了呀你,小兔崽子,看我不抓住你吊起来猛抽? “喂,小混蛋兔崽子,你给老子站住,站住,你告诉我,你爹相中的是哪家闺女?快回来,别跑!” 傻子才不跑呢,憨货才站住呢! 不跑等你来揍我啊?我有那么傻吗? 程处肆听程耀铎喝骂,跑得更快了,一拧身性,使出了内力,蹭蹭蹭,就上了墙,几下就窜到了房顶上,然后消失在了夜色中。 程处肆害怕程耀铎穷追不舍,窜出去老远了,也不敢怠慢,依旧低头朝着山上奔去,心道,铎叔这次是真急了啊,一听说我爹给他相亲,立马就火大了,看来他是真心想娶小婶婶了。 哎哟我的滴娘啊,坏了坏了,本小少爷这回是玩笑开大了啊,铎叔信以为真,还不得去找我爹闹起来啊?我滴那个娘舅乖乖滴哟,这回本少爷嘴欠要吃大亏了,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这可怎么办?说哈功夫我爹娘就来了,要是知道我以下犯上戏耍了铎叔,他不得抽死我?唉……惹祸了,惹祸了,惹大祸了! 得了,小爷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吧,我还是先躲起来,等铎叔气消了再说! 于是,程处肆眼珠转了转,返身又回到了新房,瞅着院子里没人,一头可就扎进院子里堆放着的麦草垛里,然后眯着眼睛,安安稳稳地等着天亮过年。 旧宅的堂屋里,行酒令一潮高过一潮,这些个兵油子出身的汉子们,从小到大,几乎是没怎么吃货饱饭,更没吃过这么好的美味佳肴,自打来到主家之后,他们衣食不愁,可也没这么痛快的喝过一次酒。 所以今晚,这十几个壮汉,那是敞开了肚皮得喝呀,你一碗,我一碗,原先还记着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可这会儿喝的嗨了,就什么都忘了。 萧玉莲见大伙儿喝得高兴,她也开心。 当她看到程耀铎喝的微醉,坐在那儿,一双好看的凤眼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看,两世为人的她,第一次因为被一个男人就那么毫不顾地盯着看,而脸红了! 从来没有过心脏疾病的她,此时就像怀揣了一头小鹿,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到底是没有谈过恋爱,成过亲的女人,她那颗自诩很强大的心脏到底还是少女的芳心,被一个男人,一个自己不经意间喜欢了的男人直勾勾地盯着,她能镇静了就奇怪了! 少女芳心如小鹿乱撞,令人心慌娇羞! 当然了,她那两个便宜儿女可以忽略而过的话……她是个大姑娘! “过来,”程耀铎睁着一双迷离地醉眼,朝着他对面的萧玉莲非常霸道地喝了一声。 “啊?”萧玉莲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愣愣地看着他。 他是在叫她妈?还用了那么不客气地语气? “女人,过来,小爷喊你,你没听见?喂,我说我喊你过来呢,你愣着做什么?傻了啊?发什么呆?女人,一点都不听话,本公子叫你你不过来,那我就过去,反正你是逃不开本公子的手掌心!” 程耀铎喝喝咧咧,踉跄地站起身来,趔趔趄趄地朝着萧玉莲扑了过来。 萧玉莲吓了一跳,这个该死的纨绔恶少,喝点马尿就这个德行呢?连一点君子儒雅的风度都没有,整个一个鲁莽醉鬼呀! “喂,不要躲着我,本公子……本公子要跟你好好……说说话。”程耀铎一行说着醉话,一行趔趄地扑过来,若不是他身后的常五,那六手疾眼快,非把面前的桌子给掀翻了不可。 吓得那白芷抱起小隽逸闪身就躲了出去。 “程耀铎,你想干什么?嗯?喝点酒就原形毕露撒酒疯?我看你是喝醉了,常五,那六,赶紧扶你家公子回新房去吧。” 常五,那六自然是要扶着程耀铎离去,怎奈这混球上了酒劲儿,再加上心理烦躁狂乱,就彻底地醉了,冲着萧玉莲大喊大叫,“谁敢……谁敢,惹老子……不痛快?老子捏死他!谁敢……老子看不上的……不要……不要…… 常五,那六,去……去把程处肆那个小混蛋……给……给老子……老子逮回来,逮回来,老子不抽了……他的筋。老子打不得……打不得老的,我……我揍他的兔崽子!” 第二百零二章 母女交心 上哪找程处肆这混蛋小子啊? 人家早就窝在新房院子里的麦草垛中,睡滴那叫一个香甜哪,梦里还直吧嗒嘴,连叫,“好吃,好吃,小婶婶,我还要吃bb。” 而堂屋里,被程耀铎这么一折腾,张维峰和薛氏等人哪里还能吃得下,热闹下去了?一个个急忙撂下碗筷儿,收拾桌子的收拾桌子,打扫的打扫,没一会儿就都拾掇利索走了。 临走时,白芷奉了萧玉莲之命当众宣布,“新年来临之际,大家伙儿都忙活了大半年了,挺辛苦的,家主有令,每人月薪加倍,张管家,张嫂,还有我,白芷,老孙,每人再加赏两个月的月薪。” “哎哟,这么好的事儿哟,”大家伙儿一听,都乐坏了,急忙齐声躬身行礼道谢,“多谢家主恩赏,多谢家主恩赏。” 白芷摆摆手,制止住了说话声,道,“家主言说,从大年初二开始,咱们家里立个规矩,往后每年年底咁都会设立奖罚制度。用心做工者,奖!怠工者,罚!至于如何奖罚,年后家主会以书面的形式通知大家。 好了,大家伙儿都散了吧,明儿个就是新年了,家主吩咐,早上起来,都把自己打扮得鲜亮些,喜庆些,都要笑脸相见,不得有违。咱们家里有孩子的,也都穿上新衣,吃过年夜饭,都把孩子领到客堂,家主要给孩子们发大红包。” 白芷话音一落,整个旧宅又欢腾起来了。个个都是喜笑颜开,人人合不拢嘴! 哎哟我滴那个乖乖哟,没想到做下人的也有这好事儿呢?多给开月薪不算,连孩子们都有赏钱,乖乖哟,家主恩义啊! 萧玉莲坐在自己的房间,听着院里不断传来的欢笑声,瞅瞅炕上申请依旧恹恹的小隽秀,冷哼一声道,“怎么?还没想明白?” 被萧玉莲这一喝,吓得小隽秀条件反射地摇摇头,然后才明白,自己这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她现在是她的闺女,她这么一喝,她自然是害怕胆怯。 “你是谁?你从哪来?你还知道本……我多少事情?”小隽秀整理了一下惶惶地心情,努力想端起公主的架子,可是,她声音稚嫩不争气不说,连小身板都没萧玉莲的大腿高,想想,自己的威仪被人蔑视,其实还挺挫败的。 萧玉莲见小隽秀开口说话了,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只要她能开口说话,就说明这孩子还是能开导好的,不然,若是个钻牛角尖的,至死不回头,她也没办法,只能狠下心来,亲手断了她活路! 没办法,子安在的事情就这么残酷! 不是萧玉莲心狠手辣,而是当时候一旦小隽秀成人之后,还纠结着要报仇要复辟的话,形势所迫不得不为之了。 虽然她不愿意那么做,可如果她不亲手断了她的活路,那倒霉的就是萧玉莲她自己! 唐皇李世民,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前朝臣子皇族们都乖乖地给他趴着,过上老实太平的日子,他兴许还能网开一面,不会对他们怎么样。 可是,一旦将来小隽秀长大之后,有个风吹草动的,李世民第一个灭了的就是她这个名义上的母亲。 所以,很不容易穿越重生的萧玉莲,可不能因为小隽秀而断送了自己的活路! 不过,好在,现在看样子,小隽秀心里不是不明白,现在天下大势已定,国泰民安,前朝皇族们依旧是过着太平安乐的荣华富贵生活,她就是想将来起什么幺蛾子,恐怕也没几个人响应她! “萧隽秀,”萧玉莲试探性地叫着她现在的名字,眼神死死地盯着她的脸,见她并没有表现出反感来,心里有舒了口气,柔声笑道,“你问为娘是谁,是哪里来的对吗?那为娘就不放开诚布公地跟你说清楚。 我原名也叫萧玉莲,来自天界外的一个很美好,很和谐,很安乐的国度,因为一个意外,我来到了这里,并且与你一样,借体重生,成了岳良村的村民。而你我机缘相合,有缘做了一对母女。” “这么说,你给我们吃的用的,都是来自那个天界外的国度吗?” 萧玉莲点头,“是啊,为娘这里有个百宝囊,只要是我想用,自然就会到这个百宝囊里去取。唉……可惜啊,咱们穿的衣裳,不知为何,竟然被自动封闭起来了,以后想要再穿我们那里的衣裳,只能是辛苦为娘我给你做了。” “那……本……我,我能看见你们那里是什么样子吗?我是说,我想见识一下,你所说的天界外那个国度的样子。” 见小隽秀心气平和了,萧玉莲暗自赞叹,这南阳公主果然是如历史上所描素的那样,知情达理冰雪聪慧。 当然她当年不将自己的亲儿子送给人去宰了就好了! 想要见识见识华夏盛世景象吗?这点要求不算事儿。 萧玉莲也没避开小隽秀,直接就闪身进了神奇戒指空间,从文化用品商店里取出了一大本华夏盛况的图书,然后闪身出来,递给目瞪口呆的小隽秀。 哎哟我滴那个娘诶,你……你这,这……忽一下不见了,又忽一下闪出来了,忒吓人了好不好?难怪她说自己要是敢闹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来,她就能毁了整个萧家。 原来这个便宜娘是真有这份能力啊! 神龙见首不见尾啊! 慌慌地接过那本彩色艳丽的图画书,小隽逸带着好奇之心,小心翼翼地翻开了。 这是天界外的书啊,是神书吧? 看着小隽秀小心翼翼,神情肃然,满是敬畏之情,萧玉莲心里好笑,古人就是迷信,对什么神奇事物都怀着一份敬畏心里。 “哎哟,娘,娘,你看这……这怎么?哎哟,羞死人了。”小隽秀瞪着一双灵动好看的大眼睛,惊叫道。 萧玉莲抻头看了看,哦,图上画着的就是几个女孩子穿着真丝连衣裙,露出两条腿和两条胳膊了,这让小隽秀这个小古人难以接受啊! 太羞人了,太不知……廉耻了! 第二百零三章新年到,喜神来 小隽秀无意间的惊诧一叫,娘字一出口,就说明,她的身份转换这回是完全成功了! 她不再是前朝的南阳公主,而是地地道道地大唐王朝岳良村的小村姑! 萧玉莲露出了放心的笑意来。 才四岁的小隽秀,完全是掌控在了她的手里,所以,萧玉莲将自己身世谜底完全向她揭开,也就没怕她传扬出去。 如果小隽秀依旧是不识好歹的话,她萧玉莲有的是手段对付她。 不过,现在,小隽秀已经进入了小村姑的角色,忘掉了原来的南阳公主身份,这是再好不过了,是萧玉莲乐见其成的。 一个是天界外来的神奇之人,能做她南阳公主现世的娘,小隽秀不甘的心经过大半夜的思考,终于平静的接受了。 自己重生,又给天界外的女子做闺女,难道这不是天意吗?既是天意,自己若是一意孤行,她相信,从此她的亲人,包括杨家和萧家,都会受自己牵连而再次陷入一场灭顶之灾的浩劫之中。 认清了形势,小隽秀再不甘心,也只能忘掉过去,重新审视未来,与萧玉莲结好母女缘,过好自己的这一生! 所以,缠着萧玉莲给她讲解了大半夜的天界外那个美好的国度故事,一大早,小隽秀没用丫鬟晓静催她,就欢快地起了起来。 换上萧玉莲为她准备好的粉红色锦缎对襟小裙袄,脸上略施香粉,眉心贴了一个红色梅花佃,梳了两个包包头,点缀上粉色珠子穿成的头饰,远远一望,像个小瓷娃娃,煞是灵动可爱! 小隽秀拿出便宜娘送给她的镶珠雕花的小明镜,美美哒照了照,心里不由感叹,重活一世真好,能从小娃娃开始新的生活,上天待她不薄啊! 出了房间,小隽秀就看见哥哥小隽逸也同样的换了新衣裳,一身都是宝蓝色,映衬的肌肤白皙的小隽逸也是格外的活泼萌动! 要是他不端着兄长的架子,挺着小腰板装成顶天立地男子汉就好了! “哥哥,”小隽秀第一次煞有介事地郑重给小隽逸福了福,“哥哥早安bb。” 一看妹妹这么有礼,递给自己一脸的敬畏崇拜之色,小隽逸小胸脯挺得更高了,屁股上就差长个冲天翘起的尾巴了,昂了昂小脑袋,努力学着大人的样儿,摆摆手,嗯了一声,慢条斯理地道了一句,“妹妹免礼,妹妹早安。” “噗嗤……”看得旁边的萧玉莲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就连忙活着贴窗花,挂彩练,的下人们都憋不住地乐。 岳良村山脚下的旧宅,不时地传出一阵阵笑声和孩子们喧闹声,远远地望去,整个旧宅都像沐浴在了五彩缤纷花的海洋当中…… 较之不远处的岳良村村子里,这里更加温馨更加热闹更加生气盎然! “爹,大冷的天,您别站在这儿受寒风了。”村子口,冯孝安背着双手,凝望着装扮的五彩缤纷的旧宅新房,心里有股说不出的复杂滋味,他身后的长子冯敬财不忍看着老爹为此而不开心,就轻声劝解道。 “敬财啊,你高叔叔家的那些花卉开了?” 冯敬财闻言一愣,随即明白了爹的意思,便声音低沉地道,“是啊,爹。高叔叔家的那些花卉都开放了。他们都没舍得卖,自己养着欣赏呢。” “你娘上次从萧氏那儿回来说,没有那瓶育花补药,咱们家的那些花种子恐怕都不能生长开花,这话你信吗?” 冯孝安说到这个话题,脸色有些难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冯敬财揶揄道,“儿子,儿子愚钝,不只是该信还是不该信。” “唉……这个萧氏啊,是个忘恩负义之人哪。当时在崔家,若不是为父帮了她一把,她能有今日?可是,你看看,就因为上次这点事儿,她居然就怀恨在心,连这年礼都送的如此寒酸了。小人哪!果然是妇人之心难成气候!” 这话,冯敬财不好接。他既不能说自己的爹不是,又不能瞒着良心说人家萧氏玉莲对不起他冯家的话。 以萧氏玉莲现在的能力来看,当初若没有自己的爹,人家也会过得很好! 是他冯家沾了人家萧氏的光了,才有今日全家吃喝不愁的日子! 可是……老爹因为嫉妒人家萧氏玉莲而产生了恨意,他这个做儿子的,只能另想办法化解冯家与萧氏玉莲的矛盾和误会。 冯敬财当然不可能想清楚,他爹冯孝安当初向萧玉莲示好,是有极大的私心的,正因为私心作祟,所以他才能有今天这个不良的心态来。 冯孝安会有这样那样的想法,羡慕嫉妒恨萧玉莲,一点都不奇怪,当初他的动机就不纯良! “爹,二弟来喊吃早饭了,咱们回去吧。”冯敬财见冯保财远远地走来,便又劝了冯孝安一句。 “走吧。过了初五,咱们就搬家。你和你媳妇暂时先在这儿侍弄那些田地。”冯孝安怅然一声便道。 冯敬财心里是极其不乐意啊,可不敢说个不字,只得隐含不悦,点头答应。 就在冯氏父子离开村口没一会儿,村外忽然来了一辆马车,车子很普通,但是细看,却与众不同。 妮玛,这车子竟然装置了减震设置,走在这凹凸不平的土道上,居然一点都不颠簸。 就在车子的前头,两个便装少年骑着高头大马,一路说说笑笑地进了村子,直奔后山脚下的旧宅新房而来。 “诶我说娘子,处肆这个混蛋王八羔子怎么没来迎接本国公爷啊?啊?他娘的,他娘来了,他也不露面,是不是这几天没挨揍,皮子紧了?”说话声音不是很大,却霸气十足! “爹,我铎叔也没来。”不等车子里坐着的贵妇人回应,车前头马上的少年,年纪稍小的抢着添油加醋抽火道。 车子里那霸气十足的国公爷冷哼一声,“哼!这两个兔崽子,等着,等见了面,老子不削死他俩。老子的三板斧子这些日子生锈了,正好拿他俩炼炼!” 此时,不知道被老爹要拿三板斧子开练的程处肆,正美了吧唧的换穿萧玉莲给他准备的新衣裳呢。 “小婶婶,你看,快看,我铎叔来了,您瞧他今儿个这身装扮如何?” 第二百零四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随着程处肆话音未落,众人向门外望去,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 这还是那个整天敷着香粉,涂着腮红,鬓角斜插大红堆纱绢花,被家主唤作火烈鸟的程公子吗? 今儿个的程耀铎,让人看上一眼的话,简直都能背过气去! 萧玉莲也随着大家一起抬头打量了一眼程耀铎,不由暗叫一声,“妮玛,这是人吗?谁能告诉她,原来那个痞痞地火烈鸟这会儿怎么看怎么都不是人了呢? 程耀铎装扮简单得体,一眼望去,的确是妖孽得有点不是人! 萧玉莲看得痴了,脑子里猛然蹦出前世在度娘里看到的有关古代美男描绘的形象来,“白衣锦缎,黑发飘飘,面似雕刻,肌肤赛雪,桃花凤眼,剑眉斜插,举手投足间,温文尔雅,英俊潇洒似潘安,风流倜傥赛宋玉!” 尤其令萧玉莲不可思议的是,同样都是小白脸,可为什么三国的曹操就是奸佞之相,而程耀铎这个纨绔恶少就是一枚妖孽帅锅? 看来,人与人一比,不但做人有差距,就是一样的长相也有差距啊! “娘子,你这怎么了?一大早的,不但眼神不对,而且还流出了口水?” 程耀铎此时是非常满意自己的造型! 因为他眼角扫着萧玉莲的脸色,见她瞅到自己眼神闪亮,嘴角含笑,一副花痴模样,顿时心情好的不得了!只脚着这天是蓝的,地是暖的,满院子都因为自己的存在而熠熠生辉! 过年了,本公子不也得给大家伙儿,啊不,主要是小娘子,给她添点喜庆不是? 心情舒爽,于是程耀铎便来了一句调侃,众人憋不住地乐,却不敢笑出声来,低下头去,该干嘛干嘛。 萧玉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长得妖孽得没人样儿也就罢了,连嘴都这么欠!刚才还挺谦谦君子作态,这会儿又油嘴滑舌了。 “再嘴欠今早没饭吃bb。” “哎哟,娘子,可别。本公子攒了好几天的肚子,就等着今儿个这两顿好吃的呢。你怎么舍得让我失望?” 没饭吃,他不得饿死? “程叔叔早安,”小隽秀这会儿来了精神,也不挑个时辰,很没眼力见地挤过来上前给程耀铎行礼,“程叔叔,今儿个过年,可有给秀儿准备大红包?没有重赏,秀儿可不依。” 这孩子,咋就不长点心呢?我这和你娘正谈得美滴很呢,你请什么安哪?不请安,难道你程叔叔就不安了?唉……这孩子没眼色,是欠管教啊! 程耀铎心里埋怨,可脸上还得带着笑,瞅着眼前的小人儿粉雕玉琢灵动可爱,其实也早就喜欢的不要不要的,忙道,“自然是有。除了天上的星星月亮,只要是秀儿喜欢的东西,程叔叔都给弄来。” “好啊,那等秀儿想好了,再向程叔叔讨要,到时候,程叔叔可不要反悔哦。”小隽秀狡黠地咯咯笑着,就出去找张维峰的闺女玩耍去了。 程处肆正帮着老王他们贴对联,看着铎叔和萧玉莲,小隽秀亲热互动,赶脚着自己被冷落了,就眼珠一转,使起坏来,就道,“小婶婶,我铎叔这相貌,是随了我叔祖母,一点都没继承我们老程家的美貌,为这事儿吧,我爹没少揍他,怪他不争气。” “你个兔崽子!”程耀铎果然被激怒了,刚才温文儒雅君子形象顿时改成了迎风的雄狮,爆喝一声,伸手薅住了程处肆的前胸,就要开揍。 程处肆挣扎着,惨叫连天,“铎叔,铎叔,饶命,饶命啊!小婶婶,救我,救我啊。今儿个大过年的,小婶婶,你可不能看着铎叔发疯啊。” “行了,都别闹了。”萧玉莲轻飘飘一句话,“噗通……”程耀铎就将程处肆给扔在了地上,果然是住手了,“臭小子,今儿个若不是你小婶婶给你求情,看铎叔不把你脑袋打出屎来!” 程处肆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哼哼道,“等铎叔你成了亲,还不知道谁把谁给打出屎来呢。哼,就晓得欺负我。贤侄儿我可您说啊铎叔,说话功夫我爹和我娘就要来了,到时候,嘿嘿嘿……嘎嘎嘎……” 不提这茬儿则已,一提这茬儿,程耀铎火大了,当下就追着程处肆满院子地跑啊,这叔侄两个,上蹿下跳,跟耍猴似得,也不在乎下人们好笑,你追我逃的,倒是给这个新年又添了几分热闹景象。 “公子,公子,快,快呀,快去迎接程大将军,这会儿他老人家都走到山边了,说话功夫就到了。”叔侄俩正闹着呢,常五闪电般地不知道从哪儿窜了出来,惊慌地高声道。 常五话音未落,程耀铎和程处肆像是被人操纵的木偶,嘎一下就停止了动作,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傻眼了。 “哎哟不好,我把这茬儿给忘了,坏了坏了,我爹来了,我……我,我活不成咧。”程处肆大叫。 萧玉莲秀眉一蹙,这爷俩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大过年的,你他娘的一口一个坏了,两口一个活不成了,这不是丧气嘛? 堂堂的宿国公之子,一点教养都没有! 萧玉莲冲着门外扬声高喝,“程处肆,你再敢说一个不吉利的字来,我割了你舌头,把你脑袋打放屁!” “噗……” “噗嗤……” “咳咳咳……” 屋里院子里响起一片咳嗽声,谁都没敢再看暴怒的萧玉莲一眼,心道,家主这话,怎么听着都与程公子一般模样,太招笑了。 “是谁?是谁要将我儿子脑袋打放屁啊?啊?“几个人正闹哄着,忽听得身后传来暴烈一声响。 程耀铎和程处肆一听这熟悉的再不能熟悉的声音,顿时都腿肚子转筋,心脏乱跳,面色一紧,立马蔫吧了。 “大哥,大嫂,”,程耀铎和程处肆一见来人,矮着身子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上前行礼,“小弟见过大哥,大嫂,。” “刚才谁说要将我儿脑袋打放屁?嗯?出来!老程我倒要见识见识你的能耐!”内黑外红衣裳的程咬金往院中间一站,横眉立目,面沉似水,厉声喝道! 第二百零五章 将军与民女的厚脸皮 都说文官声音轻,武官底气足! 我列个去地……这混世魔王程大将军的嗓门也忒大了,立地仰脖一声吼,旧宅那斑驳的老墙,渣土突突地直往下落。 这还是在大冬天呢,若是春夏两季天气暖和,萧玉莲觉着自己住在这危房里,遇到程咬金这高嗓门力气足的,铁定得被倒塌的危房给活埋了不可! 这程老妖精是个危险分子,命短胆小的,还是切勿靠近才好! 唉……眼下萧玉莲与程咬金不熟,这要是熟人,她就亲自写个牌子挂在程咬金的脖子上,上写,“此人暴烈,生人勿扰!被其暴揍,概不负责!”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在这人的寿命很短的古代,听着程咬金这声音洪亮,底气十足的一声吼,那薛刚反唐小说里说他活了一百多岁才活活笑死的,不知道别人信不信,反正她萧玉莲是信了! 偶像大驾光临,萧玉莲不会怠慢,忙推开房门迎了出来。 这时候满园子上的人都立在原处躬身给程咬金行礼,并不敢又丝毫的放肆,原本挺热闹的大年三十,就因为他这位国公爷的到来,立马冷清了。 程耀铎见状心里很不高兴,非常滴不高兴。 你说大哥大嫂你们两个,闲的这是吃饱饭撑得没事干嘛?啊? 没事儿干,你们待在自家的院子里跑两圈不就得了?再不济拎着你的三板斧子,瞅谁不顺眼,就上谁家砸去,别人家不让砸,你可以上皇宫找圣人陛下也行啊,非得嘚嘚瑟瑟的上这儿来给人家玉莲添麻烦,真是的,一点都没有眼色! 程耀铎正胡思乱想暗自不满程咬金的到来呢,萧玉莲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地,款步来到程咬金和程崔氏面前屈膝行礼,“小民萧氏玉莲见过程大将军,程夫人! 玉莲不知程大将军和程夫人远驾而来,未能远迎,还乞恕罪!程大将军和程夫人不远百里来此穷乡僻壤,实令我茅舍生辉,小民之荣幸! 玉莲早闻程大将军之威名,程夫人之贤良,万万没有想到,今日得以幸会,实在是三生有幸。 为了归还玉莲的马车,程大将军和程夫人竟然屈尊降贵赶在大年三十来到此地,给萧氏玉莲一个极大的意外之惊喜,萧氏玉莲感佩之至,荣幸之至! 程大将军之威名,远播如日月,程夫人之贤良,厚重犹天地,今日得见二位尊驾,萧氏玉莲就似那明星身上的泥点子——幸福之极!惶恐至极……” “萧氏玉莲,你再之极,他娘的我老程就冻成了冰坨子了,你能不能让开,好叫老程和我夫人进屋暖和暖和,你再之极?” 程咬金眼见着面前的这个举止得体大方,长相恬静俏丽,说话温声细语,就是阻着门前不让他进屋的女子,暗自点头,果然如处肆所言,是个冰雪聪明进退有度的! 不过奏是心眼忒多些! 你说我老程不就是用了你的马车吗?嗯?还至于你一见面就提提?也奏是我老程脸皮厚成,不在乎你的无礼,要是换做李靖那老杀才他们,哪还有脸进你们家的门? 这女人……好是好,真是小气滴很滴很…… 程耀铎和程处肆与萧玉莲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这是第一次发现,她忒能说了! 这张利嘴,叭叭叭……像炒豆子似得,接二连三,快得你都插不上话,就一套一套,文绉绉地又是捧又是恭维的,愣是将我们的程大将军说得没了脾气,只剩下嘴里不断地喷出来的哈气…… 玉莲哪,你堵在房门口,到底是让程大将军他老人家进门呢,还是不让进门呢? 程耀铎和程处肆看着捉急,生怕惹火了程大将军,今儿个这个年,谁都甭想过消停了,他不得乱着三板斧子,满院子里撵人啊? “哎哟,小女子一见威武神勇,英名远播的程大将军,一时有些激动,怠慢了尊客实在是不该,程大将军,程夫人,客堂上座请!程耀铎,上香茶!”徐璈玉莲笑意盈盈,错身之后,满脸恭敬地做了一个请字,然后回头毫不客气地吩咐程耀铎道。 程咬金和程崔氏正要迈步往屋里进,一听萧玉莲吩咐程耀铎就像使唤下人,便都停止了脚步,回头看向萧玉莲,程咬金就问了,“萧氏玉莲,你胆子不小啊,连我老程家的人,你都敢当下人使唤?” 闻听大哥质问,程耀铎心说,我乐意被使唤,你管得着吗?可这话他不敢说出来,脸上却笑得美滴很滴很,一副甘之若饴得幸福之状,气得程咬金眼珠子瞪得更大了! 而萧玉莲也不惧程咬金的严声质问,笑吟吟地道,“程大将军,程夫人,屋里请,请上座!您二位有所不知,实不相瞒,非是我萧氏玉莲胆子大,而是这位程耀铎,自愿与我签定三年长工协议,他——现在正如程大将军所言,是我家的佣工bb。” “呃……”程咬金一看没吓唬住萧玉莲,心里暗自憋着好笑,故意沉着脸,与程崔氏坐在了堂屋上座。 程耀铎乐颠颠地捧上了两盏茶,那吣入人心扉的茶香令程咬金和程崔氏闻之精神一振,这两口子相互对望一眼,很默契地就脚着眼前金光闪闪都是黄白之物! 其实,程耀铎给程咬金和程崔氏奉上的香茶,是萧玉莲昨儿个就从神奇戒指空间里里取出来的炒茶,什么毛尖,铁观音,雨前龙井,她当然舍不得给这些粗人喝了,所以只将那些便宜些的茶叶取出来,教给白芷和薛氏炮制方法,以供给大家伙儿品尝。 这会儿程咬金和程崔氏喝得,就是大早上白芷准备好的,所以程耀铎取来速度很快。 “萧氏玉莲,这茶味道不错,入口微苦,品之香甜,好茶好茶!等本大将军离去之时,你多送点给本大将军,我这人别看说话嗓门大,其实是个极好脾气的,很好说话的,你送得越多,本大将军脾气就越好!” 你应该是好大的一张脸,好厚的一张皮! 萧玉莲暗暗吐槽,面上却笑盈盈的一点都不拘束,“是,程大将军有令,萧氏玉莲自当遵命!茶钱别人饮一次十文钱,您是将军,可以五折,就算五文钱好了!” “噗……”程咬金一口茶没含住,直接就被萧玉莲的话给呛得喷了出去…… 第二百零七章 鸡屁股引起的纠纷 谁的钱你都敢要,我大哥的钱你也敢要?你是要钱不要命了吧?我大哥出门,什么时候花过钱?那都是赚钱的主啊! 程耀铎在一旁看得心惊,忙上前陪笑着对程咬金道,“请大哥勿为几文茶钱烦恼,从小弟的工钱里扣除就是,您放心地喝!” “啪!”程耀铎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程咬金就火大了,将茶碗往桌子上一顿,喝道,“你和程处肆这个小王八蛋翅膀硬了是不是?嗯?跑到这来儿躲清静,以为老子这下就管不到了你们是不?” 程耀铎一看,得,这马屁给拍到马蹄子上去了,挨骂了! 挨骂也得笑脸迎着,忙点头弓腰一副受教之状,应道,“对,对对,大哥说得对bb。” “啥?你们两个没良心的东北西,还真就这么想滴?”程咬金撸了撸胳膊袖子,就准备揍人。 忽然…… 程咬金蹭站起身,一个抻脖子吸鼻子的动作,让众人一愣,这位国公爷这是啥意思?打人之前还得有个预备动作? 萧玉莲也没明白程咬金这是要做什么,与大家的想法一样,心道,程大将军小习惯不少啊,这打人之前要热热身?不过不太像啊,抻抻脖子吸鼻子是嘛意思? 程耀铎和程处肆,程崔氏倒是看明白程咬金这动作的意思内涵了,唉……一个堂堂的大将军,你说你怎么一闻到饭菜香味,就挪不动步不说,就这个挺不雅观的动作怎么告诉他千百回了,咋就不改改呢? 看来,还是自家人了解自家人哪! “玉莲……玉莲……”程耀铎小声提醒萧玉莲,可是唤了两声,见她只顾着盯着大哥那滑稽的动作傻看,当即就急了,你这女人,现在不赶紧想办法把我这个混蛋大哥哄高兴了,你傻看神劲儿啊? 程耀铎又不敢提高的声音,只得悄悄挪到萧玉莲身边,背着手扯了扯她的衣襟,那意思,你赶紧让人摆饭哪,还等什么呢? 萧玉莲一见偶像心欢喜,再见偶像突然这个很破坏画风,破坏他高大上的英雄形象,顿时迷瞪了,哪里还能见到程耀铎这个暗示动作? 程耀铎一看,真急了啊,突然间有股酸水在心里滚了几滚,烧得他心肝肺火烧火燎的难受,心道,“我滴他娘滴二大爷啊,死女人不是看上我大哥了啊?她……她这幅呆愣模样,谁能告诉本公子,肿么破啊? 程处肆也看到萧玉莲愣痴痴的样子,就有些意外,将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就高声对萧玉莲道,“小婶婶,还开不开饭了啊?贤侄儿我和隽逸弟弟,秀儿妹妹都要饿抽了。” 要不说,还得是程处肆心眼子多呢,他这么一声想要没了命似的喊,一下惊醒了萧玉莲。 我勒个去呀……姐姐我大风大浪都见过闯过,怎么一见这位程大将军那抻头夹眼吸鼻子滑稽样儿,怎么还看呆了呢? 得了,赶紧白饭吃饭要紧…… 于是,依旧是按照萧玉莲的要求,整个堂屋都摆上了桌子,白芷和薛氏指挥着下人们开始摆饭上菜。 因为今儿个是大年三十,按照之前萧玉莲吩咐的,灶房里早就备足了今天的食材。 早上这顿饭做的是米粥,馒头,煮鸡蛋,小拌菜,还有鸡鸭鱼肉等一些炖菜核炒菜,满满当当的一大桌子,飘着香味,直往人的心肺里钻,这也难怪程咬金会有那个很不雅观的动作。 原来人家这是闻着饭菜香味,纯属很正常的下意识地动作而已。只是他身份是国公爷大将军,这样做法,与他的身份极不相符,就难怪萧玉莲会感觉到极其诧异了。 “喔,好吃,好吃……”程咬金坐在主位,甩开了腮帮子抡圆了筷子,就像是饿狼下山见到了食物一样,那叫一个狼吞虎咽形象衰败啊! 程大将军一边吃,还一边不忘了连声称赞,大叫好吃。程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了,低声劝了几句别在小辈面前丢人都没好使。 “夫人……喔,我跟你说,这吃饭吧,……喔,就得敞开了肚皮,管够造。哪来的那么多……喔……斯文?”程大将军一行说,眼睛也没闲着,瞅准了一块鸡屁股,伸筷子就去夹住了。 不巧,程处肆也正好将筷子伸到了那鸡屁股上,结果悲剧了,程咬金一瞪眼,举起筷子照着程处肆的手背就抽了下去,若不是这小子躲得快,非得被抽个筋断骨折不可啊。 萧玉莲这回看得都心潮翻滚惊涛骇浪,简直无语了,心道,不就是快鸡屁股吗?至于你当爹的对儿子这个凶残样儿? 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啊?吃饭都能差点吃出人命来! 这厢萧玉莲还在为程咬金的举动感到非常地鄙夷的时候,就听得这位程大将军嗷就一嗓子,吓得整个堂屋里吃饭的人心脏猛然一抖,都呆了。 齐刷刷地看着这位程大将军,心说,这是怎么了这是?吃着吃着,咋还叫唤上了? “小兔崽子,你敢劫老子的道?嗯?鸡屁股你给我吐出来!”程咬金冲着一脸淡定的程处亮喝骂着。 “噗嗤……”萧玉莲再也忍受不住这位毫无形象的程大将军了,一个没忍住就噗嗤笑出了声,咯咯……咯咯……最后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妮玛,感情大神打架,小鬼得利! 这位程大将军抽走了程处肆的筷子,正分神的功夫,却不料被自己的二儿子给截胡了,那块惹得人家父子不和的鸡屁股,被这位小爷三下五除二,就给吃个干干净净! 萧玉莲笑喷了,妮玛,程处亮这动作神速利落,估计是在程大将军的虎口下练就出来的本事了! “笑什么笑?嗯?有什么好笑的?”程大将军一看自己的鸡屁股没了,又见萧玉莲笑得花枝乱颤,在他面前一点都不矜持,便将火气转移到了她的身上,高声喝道。 “都是你这女人惹的事儿,肉怎么不多放几个鸡屁股?嗯?” 萧玉莲被无辜地责问,还没等回答呢,一旁的程耀铎不乐意了,怎么着?你们父子为了一个鸡屁股没出息的掐架,怪萧玉莲什么事儿? 第二百零八章 能吃会喝也会盘算 程耀铎对萧玉莲的维护是显而易见的,却也含蓄,既不得罪他这个土匪式的堂兄,也能暗暗地为萧玉莲化解了眼前的窘状。 而大年三十早上这顿饭,吃得程咬金是满嘴流油,连声大赞这个好吃那个也好吃,并且扬言,等他们离去的时候,让萧玉莲多多给他们打包带回长安。 妮玛,这上人家吃席,还有打包的?堂堂的宿国公程大将军这张大脸得有多厚啊? 萧玉莲再次对程咬金暗暗吐槽,真是白瞎他英名在外了! 程咬金吃得高兴,吃得欢乐开怀,只是,有一点还是让混世魔王大将军很不满意。 “诶我说萧氏玉莲,本大将军听说你有上等的好酒,怎么地?舍不得拿出来给老子喝?嗯?还用这糟子酒糊弄我?连三勒浆都比不上?” 萧玉莲暗暗翻了翻眼珠,面上却是一脸的恭敬笑意,“啊,是这样啊。回程大将军的话,咱们家的规矩就是早上不准备喝酒,谁来都这样。呵呵……呵呵……您英雄神武,聪明绝顶,入乡随俗这个道理,不用谁说,您是懂得的bb。” 见程咬金皱起了眉头,又要立瞪眼睛,忙补充了一句,“不过,今晚的年夜饭,我会亲自下厨做些美味佳肴,然后请程大将军和程夫人喝上一顿这世间绝无仅有的美酒!” 程夫人很慈和,也好说话,闻言便笑着点点头,轻声道,“好,那我也跟你一起吧,也享受一下亲自动手的乐趣。” 这女子是自己夫君嘴宠爱的小弟心心相护的女子,她这个做长嫂的,自然也不会小看了眼前的人。 程咬金没有喝到他心心念的美酒,很不满意,可是,眼前的这个和离的妇人,是堂弟自己选择的妻,为此不惜自卖自身,甘愿当三年长工,萧玉莲的话,他尽管不乐意听,也得强忍着。 若是这女人真做了堂弟的媳妇,那就是他程咬金的弟媳,他再混账,也不能混账到与弟媳打架吧? 这次在大年三十来岳良村过年,程咬金就是冲着萧玉莲来的。 在程处肆回去跟他汇报了程耀铎看上了乡下和离妇人的时候,一开始程咬金是大发雷霆,大呼小叫,要拎着他的三板斧子来劈了这个不争气的堂弟。 什么人不好娶?啊?只要你看上的,就没有敢答应不嫁得大姑娘,只要你说喜欢谁,大兄我就是去抢,也能给你抢回一个来,还用得着你娶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和离妇? 若不是程夫人好声细语地一通劝,程咬金果真就能提着斧子去找程耀铎算账不可。 程夫人劝他,“大郎,您先消消气,仔细想想琢磨琢磨,小叔他向来是个稳妥的,哪能被一个无知的乡下妇人给迷了心窍? 您看看小叔命人送来的这些花卉,能在大冬天的开放,是常人能做得到的吗?而且大郎您再看那马车,那设置,妾身敢说,在咱们整个长安城,绝对找不出第二家来。 大郎啊,就冲着这些,您觉着这妇人岂是简单的?虽然妾身不知道这位乡下妇人是个什么样的,可只要是小叔一心护念的,非她不娶的,定然绝非凡品!” 经过程夫人这么一柔声细语地劝解,程咬金消火了,坐在那儿仔仔细细地想了一通,脚着夫人说得极是,也就暂且不再提及此事。 后来,程耀铎给他来信儿,说是萧玉莲准备与他们合作酿酒,是世上最烈的佳酿,这回程咬金坐不住了,动心了,同时对萧玉莲的印象投诉哦大大的改观。 虽然没见面,可程咬金认定,能将这么个和离妇人娶回程家,不但不会丢人,反而还是程家福星高照,娶此佳媳! 接着程咬金就叫来程处肆,详细地询问了一番萧玉莲的情况,程处肆将自己知道的,都一一道了出来,。 程咬金这才彻底地放下心来。 只要是小堂弟过得好,只要他喜欢,别说和离妇了,就是寡妇,他都给娶。当然了,没这份能耐,还是进不了程家滴! “夫人啊,今年咱们过年,就去岳良村吧。” “啥?去……去岳良村?这……这家怎么办?大过年的,人家都团团圆圆的,只咱们家去乡下过年,是不是不好啊?”程夫人被程咬金这个决定吓了一跳,忙劝道。 程咬金嘿嘿一笑,“到乡下过年心情好,怎地不能去?再说,咱们也不是没在乡下过过年,这次去,他娘的谁敢嚼舌头,回头我三板斧子割了他舌头当下酒菜。” 一般情况下,只要是程咬金决定的事,是更改不了的了,不管谁劝都不带好使的。 “大郎啊,你这次去乡下过年,是不是为了那美酒佳酿啊?”还是程夫人了解她们家的程咬金,一语中的,直接点破了程咬金的盘算。 程咬金抚掌大乐,“知我者,夫人也!不错,咱们这次去乡下过年,一来,我要亲自看看那个乡下和离妇人是否配得起我的堂弟,二来,我要亲口尝尝那美酒佳酿到底有多烈,三嘛,老程也要带夫人出去散散心,陪你过一个与他人不一样的新年!” 最后那两句话说得程崔氏面红耳赤,心潮翻涌,幸福得不要不要的…… 哪个女子都三十好四五的年纪了,人老珠黄的还被自家男人这般宠着,谁不幸福滴小气泡咕嘟咕嘟地往外冒? “夫君,”程夫人开心了,称呼立马就改了,更加情切切,意浓浓,声音温顺地不要不要的道,“那都谁随着咱们去乡下过年呢?” 若是程咬金说带着后院那两个让人闹心的女人随着去,程崔氏宁可这次不去岳良村,也不愿意带着她们碍眼膈应。 程咬金大手一挥,“去乡下过年自然是一家子人都去,你赶紧收拾收拾,赶在大年三十到就行。程处亮和程处弼这两混球,看他们这次去乡下还敢挑食,我抽不死他们!” 一听程咬金这话,程夫人当下是心花怒放啊,她乐得瞅着程咬金满眼都是柔情似水! 不带后院那两个女人真是太好了! 程咬金一看夫人两眼冒桃花,吓得以为她吃错药了,慌忙给她倒了杯热水,让她解解药性。 第二百零九章 女人家的悄悄话儿 如此,脑袋决定屁股坐向的程咬金,心潮一热,就带着妻儿来到了岳良村。 程处肆自然又是打头阵,抢先来给程耀铎透个口信,好让他与萧玉莲有所准备。 可惜程处肆这小子因为“嫉恨”小时候被程耀铎欺负,就故意闹了那么一出给他这位小叔父,结果程耀铎这家伙一听大堂兄和堂嫂要为他做媒相亲,就着急了。 程咬金一到,程耀铎是又陪吃又陪喝连带着又赔笑,外加还得维护着萧玉莲,免得他被大堂兄给欺负了。 程咬金紧赶慢赶,带着老妻嫡子,坐着萧玉莲先前那个装有减震的马车,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出了长安,早饭前感到了岳良村。 他这此来,不但长安城里的那些老杀才狐朋狗友们不晓得,就是这殷庄乡的县令周绍司都未惊动,直接就进了岳良村的旧宅。 早上这顿饭,饭菜是不错,可惜,酒不对味。 程咬金非常不满地撂下了筷子,打了个饱嗝,悻悻地对萧玉莲道,“萧氏玉莲,老程我初来乍到,就不跟你计较了,不过,晚上的大年夜饭,你还是不能令我满意的话,哼哼……” “您别哼哼了,不就是您的三板斧子生锈了,等着找人开练吗?”萧玉莲打断了程咬金的威胁,果断地说道,“只要您能喝上三大碗不醉,民女就考虑考虑以后再有什么赚钱的生意,只跟您一人合作,若是您不能喝上三大碗的话,哼哼……” 这回轮到萧玉莲哼哼了。 程耀铎一看,我滴那个娘诶,这女人咋就这么大胆子呢?跟谁掏心掏肺地掏心窝子话,也不能跟我大兄啊,你看他好像是挺老实挺仁厚的样子,其实……那是表象啊! 表象,你知道吗?就是外表看着是个厚道人,可实际上,我们老程家的这位宿国公,被他坑过得,都是哭着也没找着房门在哪儿的人! 女人哪,我大兄的酒量?你是不知道啊,三碗三勒浆灌进肚子,除了装疯卖傻之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清楚,就你?太不了解我这位大兄的厚脸皮了! 程耀铎为萧玉莲默哀了几息之后,站起身来,准备要救她跳出程咬金的火坑。 “大兄啊,上次小弟不是跟您禀告清楚了,将来的酒坊,人家萧氏玉莲是只分成,其他事情不插手的。而且她一个妇道人家,哪还有什么其他更好的赚钱法子?都是你大兄您给她吓糊涂了bb。” 有赚钱法子,等我和你成了亲,咱们自己吃独食,免得被这个老不要脸皮的大兄给劫了道儿了! 程耀铎嘴上好言好语,其实心里就是这般盘算的。 “来,过来,愚兄与你谈谈人生和理想!”程咬金瞪着一双醉眼,瞅着程耀铎那张气死也能笑出声来的笑脸,咬着后槽牙道。 小兔崽子,这还没成亲呢,就敢跟你大兄我玩这把戏?看我不削死你! 程耀铎被程咬金这一喝,这一瞪,立马没了骨气,依旧陪着笑脸,可拿眼神去瞪萧玉莲,那意思,你嘚瑟啥啊女人?有能耐留着咱们以后再用不行啊? 萧玉莲没明白程耀铎这是啥意思,可也不好当着程咬金的面儿问他,只得假装没看见。 可在程咬金和程夫人看来,程耀铎与萧玉莲这翻互动,分明是眉来眼去暗送秋波,不觉都暗自低下了头,不好意思再去看人家两个小情人秀恩爱了! 既然男有情,女有意,程咬金和程夫人就脚着这次来岳良村,他们是来对了。 小堂弟都二十七八了,至今还未成亲,这让他们两口子头疼得很。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小堂弟再不成家的话,他们都没法跟泉下的列祖列宗们交代了。 好在这次,小堂弟选中了和离了的萧玉莲,而萧玉莲不但长相不错,举止有度,还是个有本事的,所以这次他们来,能尽快给他们两个成了亲,也算是解决了一件头疼的大事儿! “玉莲哪,我想歇息歇息,你看能不能麻烦给安排个房间?”程夫人觉着好事儿要趁热打铁,便故意找了个借口,想单独跟萧玉莲聊聊,商定一下婚期和一切事宜。 虽然萧玉莲是二嫁之妇,可她的小叔子毕竟还没成过亲,所以,这事儿必须要商议好了,安排妥当,要隆重大办才是! 萧玉莲自然不知这位程夫人的心思,就站起身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带着程夫人就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并不知道,早在程咬金夫妻来到之前,程处肆已经命常五和那六拾掇好了他们居住的房间。 走进萧玉莲的房间,程夫人暗暗点头,瞧着整个房间独特典雅很别致的布置,就可以看出,即将做了自己弟媳的萧氏,可不是一个普通的乡下妇人。 “程夫人,陋室寒酸,还请将就些。”萧玉莲取出崭新的,做工极其精美的被褥,铺盖好,笑着对一旁暗自观察她的程崔氏道。 “哎哟,这好似什么被褥啊?这么轻薄精美?”程夫人一看那床被褥,眼前就是一亮,夸赞道。 萧玉莲一边给程夫人斟茶,一边回答,“这是用蚕丝和鸭绒做得,是我那逝去的师父临走时给的,拢共也没几床。 民女乃是乡下妇人,整天风里泥里的,哪能盖这么好的被褥?就一直没舍得糟践,却想不到夫人您这尊客大驾光临,正好适合您铺就,您要是喜欢,等走时就带走吧。这东西,冬暖夏凉的,比苇絮和木棉做的要轻便精巧。” “哎哟,那敢情好啊!只是,拿了你的这被褥,是不是我夺人之爱了呀?”程夫人心头欢喜,一点都没客气地明知故问。 萧玉莲装作没看出程夫人的欢喜忘形的样儿,就道,“夫人客气了。您能不嫌玉莲茅舍寒酸,屈尊降贵地来这儿过年,玉莲欢喜都来不及,送您点微薄之礼,哪有夺爱之说?”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即是如此,那我就收着了。只是……玉莲哪,你可不许让耀铎误以为我这当嫂子的欺负了你。这小子,现在啊,心里已经没有我和他大兄了,满心满眼得都是你了啊。” 程夫人借此话题,就将程耀铎对萧玉莲爱慕求娶之心,顺顺当当地提了出来。 第二百一十章 坏事儿了 程夫人这话说得……有点不讲究啊。 什么叫你兄弟满心满眼的都是我?听你那意思,是我萧玉莲行为不检点,勾引了他呗? 这不怪萧玉莲这般去想啊,因为古人对名节是十分看重的,甚至比性命还重要,你当着人家女方的面,就这么直通通地说,那个男人心眼里满是你,如果是十分相熟的人说着话倒没什么,可你程夫人毕竟是才见面,而且还是男方的嫂子,你说这话,萧玉莲理解为是带有指责的意思,一点都不奇怪。 “程夫人,您这话让玉莲好生惶恐,程耀铎现在只是我萧玉莲家的长工,仅此而已。作为一个长工,满心满眼地都为主家着想,这是他应该具有的忠心,当不得夸赞!” 萧玉莲也没客气,直接将程耀铎定性为她家的佣工,驳回了程崔氏的话,“当初的事情,您可能不知道,那我就个您说一说程耀铎成为我家佣工的始末,以免被人误解,而让我萧玉莲带着两个孩子再难做人bb。” 于是萧玉莲就将程耀铎拿她们娘三个当作肉包子,引诱山贼入网的事儿说了一遍,只是她略过了自己杀死那些山贼的细节。 “程夫人,民女虽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百姓,可以是大唐圣人陛下的子民,程耀铎这般做法,实在是有谋害无辜生命之嫌,我当时并没打算追究他的荒唐,而是他自知罪虐深重,才要与我做三年长工。” 程夫人闻言,这才自知自己把话说得唐突了。 她还真就以为一个乡下的和离妇,能认识程耀铎这么一个有根基的世家子弟,定然是不顾一切地攀附上来,将她的小叔子迷翘了心智,才执意要求娶她。 大唐的民风很开放,可再开放,那也只是针对上层社会而言,像萧玉莲这样的小老百姓,和离出夫家,还是让人诟病的,更何况她现在认识了小将军程耀铎,人家执意要娶她,难免不会让人多想! 程夫人就是这般看待萧玉莲的! 所以她的话很无所顾忌,其实也有打萧玉莲脸的成分在里面。毕竟她是高高在上的国公夫人,有诰命在身的上流贵妇,自然是有点看不起和离还带着俩孩子的的萧玉莲。 其实,程夫人能有这样的心态也不足为怪,到底是生活的环境不一样,看人的眼光就不一样,思想问题就更不一样了! 不过,萧玉莲态度不亢不卑,不急不躁,言语柔和,并不难听生硬,让程夫人心里还是舒服些的。 便笑道,“玉莲你想多了,我那话说得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我这个小叔子啊,是个痴儿,只要他认准了的理儿,就绝不会罢休的。” 萧玉莲笑笑没接言,神情也没显露出什么不悦来。自己跟人家到底是不熟,又是个位高身贵的,自己与她好像暂时没什么要沟通的。 至于她这次来,是否是有意要与给程耀铎提亲的意思,萧玉莲虽然没谈过恋爱,没说过亲,可也晓得,程夫人这态度,是有点轻视她的意思。 不能说人家这态度伤人自尊,以程夫人的身份来说,她能做到这一点,其实是很难得的,可萧玉莲并不想让人看轻了她,更不想让程夫人觉着自己是有意高攀,因此刚才的热情顿消,只是神情淡淡地微笑着做了一个聆听者。 做一个恭敬的聆听者,身形端庄大方,保持得体的微笑,态度不亢也不卑,任谁也挑不出理去。 程夫人见状,就知道,自己将这桩好事儿给办砸了,心里不免着急。可她又不能强行为她做主强行婚配,瞅着人家这意思,好像对自家的小叔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啊,这可怎么办呢? 程崔氏一着急,误会就更深了,她以为萧玉莲压根就没有嫁给常用的意思,所以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再跟萧玉莲提亲了。 一时间,房间里原有的和谐气氛,此时异常尴尬。 哈哈……由此可见,这什么专业就得用什么样的专业人才! 程夫人做国公夫人,管理她们家的后宅,与后院那两个得了宿国公宠爱的小妖精玩宅斗在行,可保媒拉纤这活,她是真心不在行啊! 本来挺好的一件事儿,愣是让程夫人给办砸了! “程夫人,”萧玉莲总不能就这么陪着程崔氏大眼瞪小眼的坐着吧?所以站起身来微微屈膝行礼笑道,“您先歇息歇息,玉莲先到外面看看灶房里准备的怎么样了。今晚上的年夜饭,还要丰盛一些,所以得提前准备呢。” 程夫人也比知道自己再怎么将话题继续下去了,便点头赢了,算是解了自己的为难和尴尬。 没来岳良村之前,没见到萧玉莲之前,没与她交谈之前,程夫人的确是从心里瞧不起她,可现在,见人家这样子,她暗自后悔自己的轻慢。 这位萧氏,长相清丽淑雅,举止也得体,又有赚钱的本事,想来只要她愿意嫁,那些没娶过妻的,或者是鳏夫,都会争相抢着来求娶的。 哎呀这可怎么办是好啊? 程夫人心里暗自着急上火了。 再说萧玉莲退出房间,像没事儿人一样,来到灶房检查了一下食材,见什么都不缺,几个厨娘忙的不亦乐乎,原本不太舒服的心情,也稍微好些了。 刚才,程夫人的态度,的确让她很不高兴。 昨儿个程处肆还跟程耀铎说,他的亲事是程大将军和程夫人来保媒来做主的,这会儿你程夫人跑来跟我说这个,以为我萧玉莲是那水性杨花之人,想要进你程家门伏低做小当妾的吗? 程耀铎娶妻就娶妻好了,跟我萧玉莲有什么关系?你程夫人用不着跑来试探我,或者就是想要纳我进门做妾,我萧玉莲就是守一辈子的节,也不可能给人做妾啊! 这下可好了,程夫人在那边房间里辗转反侧,误会萧玉莲是没有嫁给程耀铎的心思,准备一会儿将这事儿偷偷地跟程咬金讲清楚; 而萧玉莲却误以为程夫人拿话试探她,不是想要她知难而退,就是想要给才得以纳她做妾,以程夫人刚才轻视她的态度来看,萧玉莲认为纳她畏为妾的意思大些,不由地心中懊恼,暗下决心,若是程夫人再提此事,她就跟她急! 两个女人你误会我,我误会你,结果可苦了一心盼着娶回娇妻好安生过日子的程耀铎! 第二百一十一章 有希望 并不晓得自己的好事儿就要被他的嫂子搞砸了的程耀铎,此时此刻心情老好了,美哒哒的领着程处亮和程处弼,小隽逸,小隽秀记忆张维峰的两个孩子,在大门外放炮仗呢。 而程咬金没让任何人陪同,自己一个人在旧宅新房周围转了两圈,一边查看这里的地况山貌,一边漫步消食。 当程咬金听管家张维峰说这旧宅新房周遭都被萧玉莲买下了之后,对她更加的刮目相看。 这样一个自信倔强干练,且又知书娴雅的女人,能被程耀铎娶进门,还真是他们老程家烧高香了! 虽然身份有些低微,可架不住家世好啊,是萧老宰相的族人,也就是名门望族世家门阀之后,这样的家世背景,配程家还是说得过去的。 再说,程耀铎一心只想过闲云野鹤的生活,不肯再进官家之门,这样一来,这两个人就更加匹配了。 程咬金一行漫不经心地四处溜达,一行暗自思忖,如今朝中的局势看似平静如一潭水,可内里的潮涌却不被外人知晓,自己每日里装疯卖傻为的是啥?还不是为了两个字? 避祸! 如今这种情形之下,程家若是个个显贵,是未必好事儿! 有了耀铎布衣商人身份,也能让那日渐多疑,忌惮我程咬金的圣人会放心些。 如今的朝堂,圣人忌惮的何止我程咬金一人啊? 程咬金这里正暗自思忖着呢,猛然就见旧宅门口冲天升起一道耀眼的火花,接着半空中“咣……”一声巨响,吓了他一大跳。 这是什么鬼东西? 疾步走回旧宅门口,程咬金就看见心情美哒哒的程耀铎领着一帮孩子正在那儿闹腾得正欢呢。 “铎叔,铎叔,我也要放一个,我也要放一个bb。”程处亮跳着脚的欢叫着,搀着程耀铎要放炮仗。 这些炮仗自然又是萧玉莲从神奇戒指空间里取出来的,这个除了小隽秀知晓外,其他人当然不知。 他们只知道这东西是萧玉莲的,却不知从而来。 娘的百宝囊真是好啊,要什么有什么,连过年放的鞭杆都有,只不过跟我们大唐这儿的鞭杆不一样,人家不但能升天,能开花,威力大,就连名字的叫法都不一样,人家管这个叫炮仗,也叫鞭炮。 小隽秀裹得跟个小熊似的,在丫鬟晓静的护卫下,满怀兴奋,站在不远处看着哥哥他们欢天喜地地闹腾。 过年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热闹,欢腾,喜气!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比鞭杆还响?”程咬金走到程耀铎面前,伸手接过一个比拇指还粗的鞭炮,也就是俗称的二踢脚,看了看,在程处亮殷勤地指导下,拨开了外皮,露出点点的引信,然后拿过程耀铎手里的香头朝那引信杵去。 “大兄,这东西威力极大,你点着了要快速地将那炮仗扔出去,不然会将手指炸断!”程耀铎一看事儿不好,赶紧补充指导大声地指导说明。 这要是堂堂的宿国公被一只炮仗给炸坏了手指,整个岳良村还不鸡犬升天啊?萧氏玉莲就得永世不得翻身了! 程咬金依照程耀铎所言,点着了爆竹随即就扔出老远,接着,就听半空中传来了两声巨响,“乒……乓!” 巨大的响声,又引来孩子们一阵欢呼声…… “大兄,”趁着孩子们欢呼的功夫,一心惦念自己好事儿的程耀铎,腆着笑脸,凑到程咬金面前,挤眉弄眼,红着脸问道,“嫂子……你们这次来,可是要给小弟……那个……那个……呵呵呵……说……亲的?” 其实程耀铎是想问,嫂子跟萧氏玉莲提亲了没有,可话到嘴边,一时羞于启齿,就改成了这番废话。 程咬金斜睨了他一眼,“瞧你那扭捏的样子,哪有咱们老程家男人样儿?就这点出息还想娶媳?丢人!走吧,去那边我有话问你。” “啊?问?问我什么?”程耀铎最惧怕程咬金,见他拉着个老脸,心里就犯怵,结结巴巴地问道,“小弟……您看,小弟还要哄孩子们放炮仗呢,有什么话,年后再说。” 程耀铎话音未落,程咬金抬起就是一脚,踹得程耀铎没敢躲,硬生生地接了,差点没摔在地上,还得陪着笑脸,“大兄,大过年的,您可当心别气着。” 程咬金哼了一声,往新房而来,程耀铎没办法,只好祝嘱咐了程处亮几句要注意安全,便跟上了程咬金的脚步。 进了新房,常五,那六很有眼色地上了香茶,然后就退了出去,将新房的门关严实了,守在门外。 屁股一落座,程咬金就开门见山地对程耀铎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小叔父他老人家的孝期也都过去了几年了,你是该成个家的时候了。我和你嫂子就为你这事儿可是发了好一阵子愁。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可不能光恋着玩,连传宗接代的大事儿都给耽搁了。若是耽搁了传宗大事儿,等到了那头,小叔父抽不死你! 所以呢,我和你嫂子商议了一下,准备给你娶个媳妇回来约束着你,省得你整天东跑西逛的没正调。 现在咱们老程家,在长安城也算是有一席之地了,只要你点个头,看上了哪家闺女,我和你嫂子就去给你提亲去。若是你还想着贪玩,那我就和你嫂子给你做主了,看看京城哪家闺女好,就给你定了。” “我不要!”程耀铎一听就急了,高声坚决地道,“定谁我也不要。谁定的谁娶,反正我是不娶。除了萧氏玉莲,我程耀铎这辈子独守空房也不娶妻!” 程耀铎话音未落,房门开了,程处肆搀扶着程崔氏走了进来,听到他的话,很惋惜地摇摇头,“唉……可是啊,小郎,人家萧氏玉莲好像没有嫁人的意思啊。”程崔氏没敢说,人家萧玉莲没相中你,人家不肯嫁哟,怕伤了程耀铎的自尊! “哦?没有嫁人的意思?”程崔氏以为程耀铎听了这话会惆怅,谁知人家就一听,面露欣喜,笑道,“没有嫁人的意思?那好啊,就说明她没有不肯嫁给我程耀铎的意思啊。” “你这话怎么说?”程崔氏以为程耀铎是失望之极,反而会这样子,忙问道,“小郎这话何意?” “何意?”程耀铎得意了,“那萧玉莲既然没有嫁人的意思,那说明她不是不想嫁给小弟,而是谁也不嫁。既然现在谁也不嫁,那若是有一天她要嫁人了,小弟我还是有希望能娶到她的。” 第二百一十二章 祸起程夫人 这是程耀铎对自己的自信,还是自我宽慰? 程崔氏摇摇头,苦笑了一下,她这个小叔子啊,总是这么没一本正经的时候。 人家萧氏都表示了,你只是她家的佣工,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也就是说,她没有嫁给你的意思! 她不嫁给你,不是你不好,而是人家也许还惦记着前夫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啊! 只是一刹那间,程崔氏灵光一现,就想当然地误认为,萧玉莲不嫁给程耀铎,大概可能是在准备于前夫重修于好! 毕竟人家是六七年的夫妻之情,又有两个孩子,这种情况下,萧玉莲连程耀铎这样家世高,人样好,腰缠万贯的男人都不嫁,她肯定是在等着与前夫重修旧好再结良缘! 呐,与前夫重修旧好,这是应该的,也是没聪明的!最为一个女子,尤其还是有了前夫的孩子的女人,就该从一而终才对! 再一个,既然人家夫妻有重续前缘的意思,那小叔子就没必要非萧氏不娶了,破坏人家夫妻失和,可不是大丈夫所为! 程崔氏越想越觉着有道理,便冲着程咬金使了个眼色,那意思让赶程耀铎和程处肆走,她好有话说。 程咬金见状,便踢了程耀铎一脚,“那你那出息!赶紧滚,莫在老子面前碍眼bb。” 程耀铎垮了垮脸,捂着被踢疼的腿肚子,和程处肆退出了房间。 一出门,没走几步,程处肆就亟不可待地用一脸的同情之色对程耀铎急切地道,“铎叔,有件不太好的事儿,贤侄我想跟您说一声。” “啥事儿你说吧。”程耀铎还在揉腿,刚才大兄这一脚踢得有点狠。 不敢埋怨程咬金太粗鲁,可程耀铎脚着,等娶了萧玉莲过了门,自己再也不会受他鸟气了,反正是各过各的日子,离这老杀才远点就是了。 程处肆暗自斟酌了一下,觉着还是将自己知道的事儿,跟程耀铎说一声为好,别到时候他媳妇没娶进门,再大闹腾起来,可就糟糕了。 别看老爹有时候胡闹不讲理野蛮,可这位铎叔那比老爹性子难缠的多了。你看他整天笑嘻嘻地,好像没脾气,可一旦脾气暴涨起来,连老爹都得好言好语地商量来。 所以,程处肆斟酌了半天,还是跟程耀铎实话实说,“铎叔,我娘……可能,把您的好事儿……给办砸了!” “嗯?你,你说什么?你娘把事儿办砸了?”程耀铎一听就急了,也顾不得揉腿了,一把薅住程处肆的胳膊急切地道,“你快把事情跟我说清楚,你娘咋把事情给办砸了?” 早就精通人事儿的程处肆,别看年纪不大,可长安城的平康坊那是他常去的地方,对于女人的心思,他比他娘还了解女人呢,所以这小子才有他娘要把事情给办砸了的感觉。 “我娘刚才不是跟小婶婶去他房间了吗?”程处肆悄声道。 “啊,是啊,怎么了?你娘她跟你小婶婶说什么了?”程耀铎见程崔氏面色肃然,心头不安起来忙点头。 程处肆瞅着程耀铎,声音低沉得如同念悼词似的道,“我娘跟小婶婶说,铎叔你现在心里已经没有我爹和我娘了,满心满眼地都是小婶婶,结果小婶婶一听就不高兴了,说,你只是她家的佣工,仅此而已!” 不用详细解说程崔氏的说词,程耀铎和程处肆都明白,程夫人这一句话,就暗示说萧玉莲勾引了他程耀铎了,萧玉莲当然不能高兴了。 我滴老天爷啊,你娘她会不会说人话啊?啊?你当着人家的面,说这话,不是打人家的脸吗? 程耀铎怒了! 若不是程崔氏是他的嫂子,他都想回身去找她,狠揍一顿,打烂她张不会说人话得嘴! “铎叔,怎么办啊?小婶婶真要是生气极了,不愿嫁给你,你不得去给我叔爷爷守墓去啊?”程处肆也挺替程耀铎忧愁的,你说好好的一件事儿,老娘她咋就没办好呢? 程耀铎急归急,生气归生气,可程崔氏是他的长嫂,他不能对她言语无礼没有恭敬,只得到,“这事儿暂且不急,等年后再说。 只要你小婶婶一点没有嫁人,那铎叔就有一天的希望,她就是想要嫁人,也只能是你的小婶婶!别人谁敢娶她,你铎叔削死他!” 程处肆也没有其他辙,只能如此! 一直在灶房里忙活着下厨的萧玉莲并不知道新房那边的动静,而是与几个厨娘忙活着年夜饭,做了东坡肘子,手撕肉,白斩鸡,干锅鸭,大鹅嘎巴锅,炝花生,家常凉菜,西红柿炒鸡蛋,红焖肉炖土豆,不下十几道菜。 又带着众厨娘剁馅子和面包,准备年三十半夜包饺子吃年夜饭,真是忙得是不亦乐乎! 家里的这些下人们哪见过这些美味佳肴?更没见过这样性格良善温和的好东家,一时间大家伙儿感慨良多心生感激,忙起来也十分地卖力。 当大年三十晚饭开始的时候,萧玉莲这边开始摆桌上菜,她又从神奇戒指空间里取出了几坛上好的烈酒,,命人每桌都摆上两坛。 等她这边都拾掇好了,正准备叫人去请程咬金和程夫人过来吃饭时,程咬金和程崔氏一前一后走进了堂屋。 程崔氏满面笑容,心里非常的高兴。因为刚才她与程咬金将萧玉莲不愿意嫁给常用的事情说了一遍之后,程咬金沉思片刻便出去了,她刚要想这歇息歇息,就见她身边的大丫鬟走过来禀告。 “夫人,奴婢都打听明白了,这位玉莲夫人的前夫是您的本家嫡亲呢,他家老爷子叫崔相山,玉莲夫人的前夫叫崔继业。” “哦?崔相山?相字辈的,果然是我清和崔家的族人,论起来,还是未出五服的本家呢。”程崔氏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大喜。 在这儿穷乡僻壤的岳良村,能见到自己的本家娘家人,程崔氏很高兴。 “雪晴啊,你快差人去给那崔家报个信儿,就说我来了,想见见他们,让他们明儿个都过来见见。” 程崔氏略微沉思片刻,想着萧玉莲竟然是自己娘家本族的媳妇,和离之后又不肯嫁人,想来定是与欲与这崔家儿郎重修旧好,便自作主张地吩咐大丫鬟道。 第二百一十三章女人打脸男人发酒疯 大丫鬟雪晴犹豫了一下,刚想劝一句,在萧娘子家见崔家人,怕会不好吧?可看到程夫人脸色瞬间愠怒上来,忙闭上了嘴,屈膝行礼,出去吩咐侍卫去了。 自打夫人进了长安城,住进了宿国公府,做了国公夫人,这脾气可不似从前那般温和了,这几年生活在贵妇人圈子里,已经形成了贵妇人傲气,所以雪晴吓得赶紧闭上了嘴不敢再劝。 就这样,好心要办坏事的程夫人,满怀喜悦地随着程咬金身后,走进了堂屋,与他坐在了主位上。 而程耀铎,程处肆,程处亮,程处弼和小隽逸,依次坐在了程咬金的下首,萧玉莲则抱着小隽秀坐在了程崔氏的右下手。 张管家和薛氏,依旧是分别带着旧宅里的下人们分成两桌,而常五,那六和几个手下弟兄们,就另起了一桌。 “白芷,晓静,你们也坐下来一块吃吧bb。”萧玉莲指了指小隽秀身边空出来的座位道,“今儿个是新年,咱们图得就是热闹乐呵,就别分什么主仆了,坐在一起用饭吧。” 白芷和晓静习惯了萧玉莲对待下人们的规矩,就见怪不怪地屈膝行了礼道了谢,然后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 那程夫人一见,眉头皱了皱,脸色显出不快来,让她与这些贱籍的下人坐在一起,这成何体统?若是传到长安城去,你叫她的脸往哪儿搁? 可抬眼看程咬金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也就只好强压怒气,讪讪地对身后的雪晴道,“你也坐吧。” 雪晴哪敢坐啊?这要是坐了,回府去,夫人还不得扒了她的皮?便赔笑着道,“奴婢多谢夫人赐座。可奴婢到底是奴婢,怎么敢与主人同坐同吃?太没规矩了。奴婢侍候夫人用膳就好。” 雪晴这话,无疑是为了讨好自家夫人,可也是打了萧玉莲的脸。 上下尊卑不分,这做主人的太不像话了! 哪只雪晴的话还没等落音儿,程耀铎就一拍桌子厉声喝道,“要你坐你就坐,哪来的这么多废话?大过年的,你想找不自在败兴?滚出去!” 他娘的,连你一个卑贱的丫鬟也敢打萧氏玉莲的脸?小爷我不发威,你和你夫人当我是病猫呢? 程耀铎怒喝的另一个原因,是怕萧玉莲不高兴,再与程崔氏言语上起了冲突,所以他急忙抢在萧玉莲之前出声,算是明白地告诉在座的,萧玉莲他维护着呢,谁敢再小觑她? 那雪晴被程耀铎喝得一时间只觉委屈,眼含热泪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就杵在那儿,面上戚戚然。 程咬金并没说话,而是看向萧玉莲,看她如何反应,谁知道,人家头没抬,眼没睁,只是一边给小隽秀夹菜,一边不忘跟小隽逸说两句这个才有营养,那个菜有营养,你要多吃的话来。 开玩笑,你们家的丫鬟你自己管教,与我何干? 萧玉莲心里腹诽鄙视,面色无波,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脸色极其难看的程夫人。 历史上对程咬金的这位崔氏妻子介绍的不多,只说她是程咬金的填房继妻,其他的并没有过多的笔墨,可见也不是很受程咬金宠爱的,不然,程咬金也不会生出程处寸和程处立几个庶子来。 在古代,有的家族规矩严苛,生出的庶子并不都允许上族谱的,所以萧玉莲怀疑程咬金可不仅仅只有程处寸和程处立两个庶子。 这两个人之所以在历史上有那么一笔,也是自身努力做到了一定的官位,所以才着了些笔墨。 程夫人被程耀铎这么一喝,只觉着自己的老脸火辣辣的,他这哪是在喝骂自己的丫鬟哪?分明是对自己有所不满啊! 程咬金看萧玉莲并没有给程夫人解围的意思,心里跟明镜似的,人家这是在生自己夫人的气哪。 方才在新房那儿,程崔氏将与萧玉莲提亲的话详细说了一遍,精明得给猴儿都不换的程咬金就明显的感到,程崔氏今儿个将程耀铎的好事儿给办砸了! 他都能想象的出来当时程崔氏与萧玉莲提及程耀铎时那副神态来,定然语气轻蔑,神情不屑,带着嘲笑,漫不经心,一副恩赐的嘴脸。 就她这样子,别说心高气傲的萧玉莲,就是换一个有点骨气的女人,都会生气发怒! 而萧玉莲能隐忍没有给程崔氏难堪,说明人家还是懂事明理的,将姿态放得很低,低到不亢不卑不喜不怒不急不躁,就像没那么回事儿一样蔑视你的威严! 程咬金暗叹一声,并没有多言,而是看了面上凄然的雪晴,轻声道,“下去吧。” 没有呵斥,已经是给了程崔氏留了几分薄面了 雪晴闻言惊了惊,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话讨好了自家夫人,可惹恼了小郎君,不由地心下打鼓,忙墩身屈膝高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小郎君恕罪!” 大过年的整这么一出,萧玉莲暗自冷笑,这大户人家可真是让人看着心累。 程崔氏素以夫为天,见程咬金不高兴,也怕他酒后震怒,忙给雪晴使了个眼色,让她退下了。 平息了这么一段搅兴的小插曲,萧玉莲命白芷吩咐张管家和老孙他们,今天过年了,大家都敞亮的吃,敞亮的喝吧,只要尽兴快过就好! 这一声令下,张维峰带着家里的这些下人们,一个个就来了劲头,哪还管那边坐着的是国公爷和诸位贵人呢。 程咬金坐在主桌上,看着程崔氏就来气,斌站起身,挤到了张维峰身边,与他行起酒令化起拳来! 刚开始张维峰等人还很拘谨,可两口烈酒下肚,这些个人就没了分寸,哥俩好啊,五魁首啊地边喝边嗷嗷地叫嚷起来了,哪还有上下尊卑? 看得程夫人直皱眉头,十分不悦。 “好酒,好酒啊!”程咬金两口烈酒灌进了嘴里,辣的他差点没都喷出来,大叫道,“好酒啊,够劲儿,真他娘的够劲儿!哇哈哈哈……” 一大碗烈酒下肚之后,这位宿国公爷程大将军就找不到北了,趔趔趄趄地站起身来,大叫一声,“取某家的三板斧来,速来,速来!” 张维峰也来劲儿了,跳出屋子,回房取了一把劈柴的长把大斧子,嘶声高喝,“老王,老孙,来来来,某家要与你们大战三百合!” 第二百一十四章 简直无语 大唐的男子本就是豪放的! 这些人又都是武将出身,英勇好斗是他们的本性,所以,张维峰这么一叫阵,再看老王,老孙,就连腿脚不好的老张都像打了鸡血似得,嗷嗷叫着冲出了房门。 这非常拉风的场景,看得萧玉莲浑身涌起一股豪情热血来,吩咐白芷照顾好小隽秀和小隽逸,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上了一套黑皮劲装,也加入了程咬金和张维峰他们的阵营当中! 我滴娘个乖乖呀,这女人……喝大了喝高了啊,怕是今晚上要像脱缰的野马不好驯服了啊! 不禁程夫人惊呆了,就是程耀铎和程处肆见萧玉莲这一身着装,也看得移不开眼珠子了! 话说,这女人不是要找程大将军打架的意思吧? 生了气的女人很可怕啊!尤其是生了气又喝高了的女人,更加可怕! 程耀铎不放心萧玉莲,急忙跟随除了房间。 程处肆倒是不担心他老爹,当然了,他的小婶婶又铎叔照顾着也没他什么事儿,因此这小子慢吞吞地出了屋,躲在廊下抱着膀子看热闹。 老爹他酒喝高了,手里的三板斧子很容易走神,还是离远点为妙,别崩身上血! 院里,张维峰和老王战在了一处。老王手里拎着根小孩胳膊粗的棒子,画面很是惹人眼! 而程大将军程咬金,轮着三板花斧子,一边四下划拉挥舞着,一边叫得那叫一个响亮啊,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会耍斧子一般! 霎时间,就见岳良村的旧宅里,阴风阵阵,雪花乱飞,隔着老远都能听见鬼哭狼嚎般的叫喊声。 程处肆一看,瞅着程耀铎挤了挤眼睛,那意思,坏菜了,今晚上没人能得安宁了! 程夫人后知后觉,好半天才缓回神来,脸色极其难看地对程耀铎道,“这是哪家女人该有的样子啊?” 程耀铎闻言也不恼,笑道,“当年的卫国公夫人红拂女的英姿,可羡煞人等!” 程耀铎这话绵里藏针,面上夸赞李靖的媳妇红拂女巾帼不让须眉,其实就是变相地为萧玉莲说好话。 红拂女和萧玉莲现在有一个共同之处,都是好武之人,程耀铎夸赞红拂女,不就是等于夸赞萧玉莲了嘛。 今儿个被小叔子连饭打脸顶撞,程夫人非常恼火,可她又不能与程耀铎明着起争执,只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再开口。 院子里,张维峰和老孙他们还在对舞着,谁也不服谁,不争个高低来就不罢休。 而程咬金挥舞着三板斧呼呼作响,看得人眼花缭乱,分不清他是功夫好,还是舞舞扎扎的乱劈乱砍,反正是看不出套路来。 看得眼热的萧玉莲确实是喝高了,前世在基地的时候,她就是一等一的功夫高手,这会儿遇到历史上有名的战将程咬金,她的好胜心也被激发了出来,于是,哪里还顾得男女大防?直接就参与了进来,与程咬金对抗动起了手。 “好功夫!”萧玉莲赞了一句。 这程咬金的功夫可不是吹出来的,三板斧被他耍的的确是风雨不透,鬼见鬼愁! 被人这么一夸,程咬金高兴地哇哈哈哈大笑,舞得更来劲儿了,直接就与萧玉莲对上手了。 萧玉莲在前世的时候自然是学过功夫,只是没有内力而已,但是胜在速度上! 萧玉莲与程咬金对练,因为速度极快,所以一趟下来,谁也没战败谁! 那边的张维峰和老王,老孙,老张等人都停下了手,就看萧玉莲和程咬金疾如闪电快如风地过招,都暗自咂舌! 两个人直打到不下百回合才算住了手,都大呼痛快,过瘾,爽! “我说萧氏,你这功夫何人所授?怎么稀奇古怪的招式都有啊?不快倒是挺管用,某家战你百回合不负胜负,定是有高人指点于你bb。”程咬金捋着下巴没寸长的胡子大赞。 “呵呵……呵呵……”萧玉莲俏颜绯红,再加上着一身劲装打扮,更平添了几分英姿几分豪气,真个是女中豪杰之相,看得程耀铎心里发痒,眼珠子差点都钻进她的身上拔不出来。 如果说之前程崔氏还看不起萧玉莲的话,这会儿见过她的英姿,心里也不由地暗自叫好,心道,难怪这乡下妇人会这般高傲,桀骜不驯,原来人家不但能赚钱,而且还会功夫! 难道说,自己之前是看走了眼,会错了人家的意思?就凭萧氏现在这种状况,又有萧瑀萧老宰相这个族亲家世,随便找一个富贵之门嫁了,都不会让人觉得是她高攀! 萧玉莲眼角扫过程崔氏,见她一副若有所思模样,心里冷笑,狗眼看人低!今儿个姐姐就让你再见识见识我的能耐! 只不过,这份能耐实在拿不出手,也不敢恭维! 因为啥?因为萧玉莲她要作诗,啊不,是偷诗,抄袭别人的诗作,不就是偷吗? 偷诗好像不是很可耻是吧?文人抄袭窃取他人之作,应该不叫偷! 所以当下,五十度酒喝高了的萧玉莲,进得房中,命人取来白色锦缎一块,然后命人研磨,便提笔在手,蘸饱了墨谁,在白色的锦缎上,一挥而就,“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好诗!” “好诗!” “好诗!” 程咬金,程耀铎和程崔氏齐声叫好! 程咬金历来给人的印象是粗鲁的武将,可事实上,人家也是读过几天书滴。他虽然字写得不好,字不识几个,可“不教胡马度阴山”这一句,他看懂了! “不教胡马度阴山”,不就是说,咱们大唐雄兵个个都有将神之勇,保家卫国,誓死决不让那鞑子侵犯咱中原?这是咱大唐的兵将们的豪情壮志啊! 程耀铎瞅着萧玉莲,佩服得简直是到了崇拜的地步,这样的女人娶回家,他家的祖坟是冒了青烟了! 别说程咬金和程耀铎这样热血男儿了,就是程崔氏对萧玉莲的看法立马改观了! 人就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上一刻,很可能看你不顺眼,恨不能揍你一顿爽一爽,可只要印象改变,又立马就脚着你哪哪都好,怎么看怎么顺眼! 程崔氏就是属于这类型的人! “玉莲哪,好妹子,想不到你不但会打,而且还会作诗,真真叫人稀罕得紧!”程崔氏变脸比翻书快,声音柔和,语气诚恳,对此萧玉莲都无语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就这样定下终身大事 既然人家示好,萧玉莲也不会没有分寸,毕竟她在大唐的身份是平民,与国公夫人,又有诰命在身的国公夫人,起码现在她还没有与之相抗的资本,不然的话,程耀铎也不会不惜得罪长嫂,也要维护她了! 程耀铎全身心的维护她,不舍得她受任何委屈,萧玉莲是感受到了! 现代人以为古人表达感情是含蓄的,内敛的,可萧玉莲看到程耀铎这副妻奴的样子,不禁用力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啊呸!传言不可深信!就像程耀铎这样的男人,遍地都是,就像锅台后的蟑螂,一抓一大把!” 尤其是大唐的男人,热情奔放,狂放不羁,却又吝啬的很!比如程咬金这一类型的,爱财如命,甚至为了一文钱都能跟你翻脸,简直小气的不能再小气了!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程咬金再次慢慢地吟诵着,两只眼睛滴溜溜地乱转,也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吟诵四五遍的时候,萧玉莲才看到程咬金那一脸奸计得逞的得意地笑。 就见他嘎嘎笑道道,“萧娘子,你这首诗送与老夫如何?” “作什么?”萧玉莲明显感觉到程咬金没怀好意。 程耀铎不等程咬金再开口,一伸手,就将那块白色锦缎抓了起来,就往大堂兄怀里塞,“大兄如此甚爱,萧娘子敢不相送?送您了,这首诗送给您了,请收好!” 此时不顺着大堂兄,不捧着大堂兄,再什么时候能找到这好机会?娶媳妇可比任何事儿都要紧,既然他想要,就送给他,哄他老人家高兴就好! “哈哈哈……还是耀铎懂得为兄的心思。嗯,不错,这首诗,为兄就收下来了。耀铎啊,咱们也不能白拿人家萧娘子的东西啊,你看看身上有什么值钱的,回赠给这位小娘子bb。”程咬金不动声色,看着蒙圈的萧玉莲道。 萧玉莲是有点蒙圈,她完全不明白程咬金,程耀铎这哥俩在搞什么鬼。诗作你拿去就拿去,怎么还要回赠礼物?大唐男人都这么矫情? 再说程耀铎,一听大堂兄发了话,顿时是狂喜不已,笑得比长安城康平房里的姑娘都灿烂,赶忙从怀里取出一块小包袱,是那种锦缎材质的锦帕一类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打开来。 然后,程耀铎一把抓住了萧玉莲的手,就将锦帕里包裹的一对极品羊脂玉翡翠手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戴在了她的手腕上,还道,“美玉佩佳人,嘿嘿……美玉佩佳人!” 萧玉莲被这哥俩给弄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抽什么风,闹得哪一出啊? “程大将军,这……这东西太贵重了,玉莲不敢贪求,我……”萧玉莲脸色绯红,杏花明眸熠熠生辉,看得程耀铎痴了,哪里听得到她说话? 程崔氏见状,上前轻笑道,“玉莲哪,我的好妹妹,给你你就戴着。这玉镯的颜色,成色都是好的,是我那……婶子留给小郎的,他如今送给你,必是将你待做至亲的人! 玉莲你是不知道啊,咱们老程家的男人啊,忒霸道,都是说一不二的性子。这东西送出去了,他们断没有收回的理由。呵呵……这样也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嫂子做主了,这玉镯和你那首诗,就当做你们俩婚约的凭证了。” “啥?啥啥?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好好的过大年,啥时候改成相亲会了?”萧玉莲今晚上酒喝的有点多,脑子发懵,瞅着程耀铎那殷切渴求的目光,心里这般腹诽着,可竟然神使鬼差地直点头,轻声细语柔情似水地只道了一个字“好!” 好? 好! 哈哈哈……好就好啊! 程耀铎闻听着这个好字,欣喜若狂,乐得都找不到北了,一把将直打瞌睡却不肯去睡觉,吵着要守岁的小隽逸和小隽秀齐齐地给抱了起来,在地上转了三圈才算消停了。 小隽秀瞅着萧玉莲吸了吸鼻子,心道,便宜娘亲咋稀里糊涂地就将自己给嫁了呢?这婚姻岂是儿戏?不过,这程耀铎,人还是不错的,知情知义,知冷知热,行事有度,进退得益,嗯,是便宜娘的最佳人选! 小隽秀思想间,小隽逸皱着眉头也想啊,这么大的事儿,我娘连问问我都不问,就答应嫁了,是不是没将我这家里唯一的男人放在心上啊? 不行,我娘糊涂,可我不能糊涂,我是家里的男人,我才是主事的,没有我点头,我娘嫁不成! 于是,小隽逸挣扎着,从程耀铎的怀里下了地,倒背着双手,迈着小短腿,踱着四方步,,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地道,“我娘……咳咳咳……是个糊涂的。被你们给糊弄了,就答应了这门婚事。 可是呢,我们家,我是男人,我是主事的,没有我答应,我娘的婚事嘛……咳咳咳……我娘以前吃了不少苦,遭了很多罪,我可不想让我娘随随便便地嫁人,再受人家欺负,所以,咳咳咳……这门亲事……” 别看小隽逸人不大,可说话的分量不轻,他煞有介事地这么一说,程咬金和程耀铎都是又好笑又是心跳,怎么地?这门亲事还能栽在一个小崽子手里? 那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的程崔氏,一见这情形,哪有不明白事儿的?这孩子,是在替他娘矜持着呢。便一把搂过小隽逸,慈爱地笑道,“哎哟,这孩子,果然是个小大人小男子汉了,看着就让人稀罕。 来,来来,大伯母这也没给你们兄妹俩准备什么好定西,这是我们老程家家传的玉佩,凡是程家的儿男,都会有一只。原本大伯母等你娘成了亲,你们进了程家门再给的,可大伯母喜欢你们,就提前给了,快收好。” 既然来提亲,程咬金是有备而来,所送给萧玉莲娘三个的礼物自然价格不菲,而且还是程家男儿都具备的象征身份的玉佩! 有了这块玉佩,小隽逸以后就是程家儿男了! 这么做,也是程咬金的态度,他很明确地告诉所有人,他承认,萧玉莲带来的孩子,就是程家的孩子! 只是,因为程崔氏从长安城出发的时候,心里就主观上没瞧得起萧玉莲,所以她的情况,程崔氏也没尽心地听,关于这位乡下妇人的所有情况,她是一知半解不甚了了。 这也是到了这里之后,程崔氏才让大丫鬟去暗自打听萧玉莲情况的原因。 第二百一十六章 房相家有大雁 小隽逸见娘亲都亲自点了头的,知道这件亲事估计是没得更改了,便拔了拔小身板,挺了挺小胸脯,昂着头,面色十分严肃地脆声道,“若要娶我娘,必须要三媒六聘才可以,要不然,我娘就是要嫁,我也不许!” 我去……这孩子,真格是个小大人啊还懂得什么是三媒六聘呢? 瞧那神情,严肃的如同大家长似的,一点都不含糊! 程咬金闻言仰天大笑,“哈哈哈……好,好好,这个不消你个小兔崽子说,老程家娶媳妇自然是要三媒六聘十里红妆!” 程咬金一言定乾坤,就与小隽逸一老一小,将萧玉莲和程耀铎的亲事就给定妥了! 那程崔氏闻听十里红妆的时候,心里有些不太是滋味,这排场送给一个和离妇,是不是有点过了? 因为程崔氏是填方继妻,她身份虽然高贵,可嫁给程咬金的时候,还是按照规矩,以继妻之礼嫁娶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十里红妆只说。再说,她嫁给程咬金时候,天下还未平定,哪来的什么十里红妆那样大的排场? 程崔氏看着萧玉莲娇红的双颊,心里醋味十足,可这会儿她还不敢当着程咬金的面给萧玉莲难堪。 不过,她见小隽逸这么点的孩子,就一口一个嫁人,两口一个娶亲,连三媒六聘都晓得,不仅面上露出讥讽地笑意来,乡下的孩子还真就没有教养,这么点的孩子一点都不知羞耻,把这嫁娶挂在嘴上,也不怕叫人笑话了。 看来啊,以后小郎成了亲,住在宿国公府里,我少不得要费些心思好好教导这两个没有羞耻的野孩子,省得再长安城里莫得丢了我们宿国公府的脸! 此时的程耀铎早乐得分不清方向了,程崔氏那一抹一闪而过的讥讽没能看到,可萧玉莲别看喝多了,正事儿糊涂,小事上却没糊涂,她正好抬眼去看程耀铎,目光扫过程耀铎前面的程崔氏的时候,就看到了她脸上的讥笑。 妮玛……这死老婆子这是瞧不起我的孩子啊,以为我高攀了你们程家啊。 哼!我萧玉莲高攀又如何?我有高攀的资本,有程耀铎这样的男人甘心情愿地为我当妻奴,你程崔氏不乐意又如何? 十里红妆娶我,是程咬金定下的,你敢说个不字吗?既然不敢,那就生闷气好了,反正我二嫁的和离妇要十里红妆再嫁人了,世人用那不屑的眼光看我又能奈我何? 想到这儿,萧玉莲冲着程崔氏嘴角一勾,明眸微醉,面如桃花,莞尔一笑,大大方方地福了福,“劳累程夫人了!” 可不是劳累吗?程耀铎的亲事,自然是要程崔氏这个长嫂来操持,而且还不能出现一丁点的差错,否则第一个饶不了她的就是程咬金! 萧玉莲这一句劳累程夫人,无疑是在她酸酸的心肝上又滴了几滴热油,让她难受不说,还说不出嘴去。 程耀铎在一旁看着萧玉莲与程夫人打机锋,一向十分跋扈的嫂子暗吃瘪却不能说出口来,不觉得好笑,他怎么没看出来,未过门的媳妇还是个腹黑的呢? 这个女人,就不怕过了门,被长嫂以各种规矩刁难? 程耀铎忽地又一想,是了,以萧玉莲的性子,她成亲后,是不会去宿国公府安住的,那里毕竟不是自己的家,所以她决计不会舍弃了这里而给自己找不自在。 寄人篱下的滋味,他程耀铎尝过了,是不会再让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去品尝的! 不过,程耀铎忽地又笑了,都说后宅是女人的天地,果然不假啊,我这媳妇还没进门,就跟嫂子直接对上了,哈哈哈……看来以后遇到那自命不凡的女人,也不会吃了亏去,嗯,好,这样好,只要是不吃亏,怎么样都好! 程崔氏没有想到,萧玉莲不但不惧她,反而还故意激她,一时气得脸色都白了。 这乡下女人,真是没教养,好没过门就想着给我脸色看?哼!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因为程崔氏难看的脸色而显得有些凝滞。不过,好在她只是一时转不过性子,待看到程咬金慢吞吞地喝着茶,眼神似有若无地瞟了瞟她,心下一惊,忙换作笑脸,亲热地拉着萧玉莲的手,妹妹长妹妹短的亲热起来。 两个女人心性真是水做的,一会儿平静无波,一会儿又起风浪,真格叫人捉摸不透…… “耀铎,年后你就去弄两只大雁来bb。”程咬金放下茶碗郑重地吩咐道。 “啊?大……大雁?这时候大冬天的,上哪儿去弄大雁啊?”没等程耀铎答应呢,程处肆就叫了起来。 程咬金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得程处肆一缩脖,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程咬金喝骂道,“你个怂瓜夯货,你小叔父这么大的喜事儿,你他娘的泼什么冷水?嗯? 怎么地?大冬天里就没大雁了?啊?你个怂瓜,就知道吃,除了吃,你还能干什么?你整天去房相家耍,就没见他家后院养着两只吗?你陪你小叔父去给弄出来不就完了? 老子告诉你啊,被那房相看见呢,你就说是老子让你去借的,若是没看见,那是最好了,省得他到时候又跑到圣人陛下面前磨磨唧唧地乱嚼舌根子。” “哎呀对呀!”程处肆也忘了刚才被那一巴掌打得疼了,惊喜地叫道,“房老二家后院还真就有一对,说是养着好为房老二将来娶亲时候用。铎叔,过了大年初二,咱们就回长安,非把那对大雁给弄回来不可。” 长安城的房玄龄,只怕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家中坐,祸事天上来啊,就因为那一对大雁,居然招来贼了!还是两个打不得,骂不得,哭笑不得程家小贼! 关于大雁的事儿,在程咬金怂恿下,就这样定了下来。 这说话的功夫就要到了子夜时分,萧玉莲吩咐张嫂薛氏,煮饺子! 一声令下,灶房里的三口大锅,重新开火烧热水,准备煮饺子吃年夜饭! 程耀铎则带着程处亮,程处弼,小隽逸,小隽秀,以及旧宅里的其他孩子们,把早已准备好的鞭炮烟花摆放在了院门口,就等着饺子一煮好,摆桌上菜,他这里就带着孩子们将鞭炮烟花燃放起来! “乒……乓……” “叮……咚……” “噼里啪啦……” 时间不长,当饺子端上桌之后,旧宅的大门口就响起了清脆的鞭炮声,那一束束烟花,带着萧玉莲等人的美好希望,在空中朵朵绽放开来,五彩缤纷,煞是好看喜人! 烟花映红了孩子们的笑脸,小隽秀仰望着那一束束升空的礼花,心里莫名地激动,这一世,换个身份,换个活法,果然是老天爷眷顾偏爱了! “吃饺子喽,吃饺子咯,娘亲要发赏钱咯!”小隽秀扯着哥哥小隽逸的手,欢叫着,眉眼弯弯煞是可爱之极! “哈哈哈……哈哈哈……一会儿拜年,老子也给你们发赏钱!”程咬金自打进了长安城,还是第一次这么开心。 只是,如果,程崔氏能不给他添乱就好……程咬金一想到刚才程处肆私下里跟他说起的崔家的事儿,他脸上的笑有些勉强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性格分裂症 年夜饭虽然吃得很热闹,可因为晚饭吃得都挺多,所以,萧玉莲和程咬金,程崔氏,程耀铎等人都只是象征性的吃了几个水饺。 张管家张维峰和老王他们也是如此,都肚子饱眼补报的,恋恋不舍的吃了几个水饺之后,就撂下了筷子。 萧玉莲与程耀铎定下亲事儿的事儿,家里只有几个近身侍候的下人们知晓,其他人并不晓得,他们的家主就要好事临近了。 吃过饭,收拾妥当,刚过子夜,众人就来给萧玉莲和程咬金,程崔氏等人磕头拜年。 萧玉莲照着已经定好的规矩,命张管家和张嫂,给众人一一分发红包。 孩子们的红包,则由萧玉莲亲自分发。 所谓的红包,其实就是荷包,这是家里绣工好的老王媳妇等人绣制的。就按照萧玉莲的要求,同意绣的图案是,喜鹊登枝,福禄临门,为的就是等过年的时候,当做红包用。 因为是萧玉莲来到大唐第一个新年,所以这次拜年红包,给得分量比较足,大人们是每个红包都包了一个银角子,约有一两重。这让老王,老孙和老张他们都惊喜万分,给萧玉莲磕头都是卖了力气的。 而给孩子们的红包,也有五十文钱,乐得孩子们都合不拢嘴,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像个山燕子似的喜笑颜开。 程崔氏一看,不禁暗自撇嘴,到底是乡下妇人,不知道轻重,一个下人罢了,怎么一出手给得这么多?就是有钱也不能这么给法呀,看来,将来孩子自己的得管,就是她这娘,也得自己好好管教管教。 于是,吩咐大丫鬟雪晴,将带来的荷包,尺头,和锦帕之类的东西都赏下去。 张管家和张嫂带着众人又是一番谢赏。虽然所得的东西比不上银子实惠,但是到底是国公夫人赏下来的,也是很珍贵很体面的。 程咬金和程耀铎也都分别给了赏钱,大过年的,图个吉利。 下人们是千恩万谢,心满意足地离去。 萧玉莲也请程咬金和程崔氏去新房那边歇息,因为旧宅这边已经没了住处。 程咬金和程崔氏站起身,刚要走,忽听得大门外传来一片鬼哭狼嚎哭喊声。 还没待萧玉莲派人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就见程处肆阴沉着脸走了进来,愤恨地对程咬金道,“爹,外面来了一大家人,姓崔,冒充是娘亲的娘家人,要来给娘和您拜年,张管家怎么全都不肯走,被他带着给揍了bb。” 烦谁谁来啊! 萧玉莲眉头一皱,脸色可就难看了,瞅了一眼程崔氏,没吭声。 能来旧宅闹得,姓崔,除了崔相山一家,还能有谁?不用人说,萧玉莲都能猜出来,这崔相山定是得了程崔氏来到她家的消息,所以才上门来攀亲的。 只是萧玉莲不知道的是,这崔相山与程崔氏还真是本家嫡亲血脉,论起来,这崔相山还长程崔氏一辈,是程崔氏父亲未出五服的叔叔。 程崔氏闻听是娘家人来看自己,不觉大喜,刚要张嘴说快请,可程咬金哪里能让她讲这话说出口来,就抢在她前面喝道,“既然是冒认官亲,给老子打出去!” 程大将军一声令下,程耀铎就一步窜了出去。 程处肆见状,也不看程崔氏难堪的脸色,答应一声,“是!”也大步而去。 “大郎……”程崔氏还待再说,就见成程咬金哼哼着道,“冒认官亲,如论大唐律例当重罚,不过念在他们是平民百姓无知的份上,就且饶了他们这一遭。”说完,便转身推门出了房间。 明明是自己的娘家人,可这几个人愣是说人家是冒认官亲,程崔氏气得脸都绿了,恨恨地瞪着萧玉莲,恨不能拿眼睛将她身上瞪出两个窟窿来。 萧玉莲也不惧她,面上挂着得体的笑意,回望着她,满眼都是春风。 “萧玉莲,”因为程咬金和程耀铎都不在面前,程崔氏咬着牙叫着萧玉莲的名字,气恼的道,“这崔家到底还是你孩子的祖家,你怎么能这样待他们?你就不怕说出去让人戳你脊梁?” 萧玉莲莞尔一笑,“回程夫人的话,我孩子姓萧,我萧玉莲就是他们的祖家,我怕谁说我的不是吗?” “你?”程崔氏被气得差点没抽过去,喝骂道,“你,你怎么这般狠毒?竟然拦着崔家的孩子不认祖归宗?我……我……你这样的女人,我绝不会让小郎娶你进门的。” 这位程崔氏不知道是又性格分裂症,还是精神上有毛病,性情不定啊! 没吃年夜饭那会儿,她还萧玉莲妹子长妹子短的亲热的了不得,这会儿又将她给恨上了。 程崔氏一想到那耀眼的十里红妆,她就嫉妒,一想到程咬金说崔相山是来冒认官亲的,就生气,自己族人来上门看自己,怎么就成了冒认官亲了?好歹这崔家可是萧玉莲两个孩子的祖父家啊,怎么就不能上门来看看孩子? 只是,程崔氏本来是想让崔相山一家子人明日上门来叙谈的,可那崔相山得了信儿,知道赫赫有名的宿国公和夫人都来到了岳良村,住在了萧玉莲家,他就着急啊,便吃过年夜饭,就来给这两位族亲见礼。 “程夫人,您一定腰间崔相山,逼我的孩子认下这祖家?”萧玉莲并不是恭敬,可语气冷冰冰地道。 程崔氏脸色非常难看,“萧玉莲,你若是一意孤行,我倒要考虑小郎是否能娶你进程家了。我们程家可不希望娶一个蛇蝎妇人。” “哈……”萧玉莲闻之冷笑,“既然程夫人想要与崔家人叙旧,玉莲不会阻拦,但是,有一点我跟您说清楚,我嫁给的是程家儿郎,不再是崔家人,我能不能进得了门,您说了不算,除非我不想嫁!” “萧玉莲,你……太狂妄了!”程崔氏气得是咬牙切齿,浑身发抖,指着萧玉莲说不出话来。 这是,门外又传来一阵哭嚎声,不过这哭喊声渐渐远去了。 几息功夫,程耀铎阴沉着脸走了进来,先是给程崔氏抱拳行了一礼,然后对萧玉莲道,“你不用担心,那崔相山被我打折了双腿抬回去了。 哼!当初既然能做下贩卖亲孙子亲孙女为奴,将崔家子孙除族,不认孙子孙女的事儿来,还有脸敢跑来认亲?我初一的削不死他!” 萧玉莲眼里含情地笑着点点头,她就知道,只要程耀铎出手,崔相山不死也得扒层皮去! “什么?小郎你说什么?崔……贩卖孙子孙女为奴?你……你说的可是真的?”程崔氏一直以为萧玉莲和离出崔家,是她的错,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她不知道事情来,惊问道。 第二百一十八章 恼火的村正 萧玉莲心平气和地将以往的事情,口气平淡说给了程崔氏。 程崔氏这时候才知道自己是太唐突了,神情很不自然,慌乱的眼神出卖了她内心的不安,便尴尬地揶揄了几句,就在丫鬟雪晴的搀扶下,离开了旧宅。 当第二天崔相山被打折了双腿,从旧宅抬回来,传遍了整个岳良村的时候,村里人都震惊了! 他们这才晓得,昨天他们村里来了贵人,还是宿国公爷程大将军,不禁都暗自揣测,宿国公爷来旧宅过年到底是为什么?萧氏玉莲竟然与这位国公爷沾亲带故? 许多人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崔相山算是彻底的栽了,失去了萧玉莲这么好的大靠山,还没打折了双腿,真是活该报应啊! 只是,大过年的,年三十晚上,他怎么会被打折了双腿?还是从萧玉莲的旧宅给抬回来的?这晚上到底发生了啥事? 村民们议论纷纷,都暗自揣测着。 岳良村又沸腾热闹了起来,给这个冷清的新年平添了不少热烈的气氛。 有的人羡慕,有的人嫉妒,还有得人对崔相山被打感到解恨,这个挨千刀的,咋没把他打死呢?昨儿个崔张氏还想赖俺家一只鸡呢。大过年的,吃饭咋不噎死她? 而得了信儿的冯孝安,心里更是猫抓一样的难受。 村里来了这么重要的人物,他这个村正居然都不知道,是自己信息不灵通,还是萧氏玉莲故意不肯通知他呢? 这个萧氏玉莲,他小看她了,心机深得很哪! 冯孝安脑子转了几转,尽管对萧玉莲心生不满,可现在人家与程大将军攀上了关系,自己就是再生气,也不敢得罪了她,只好强制忍着火气,急三火四地带着长子来拜见程咬金。 结果,等冯孝安赶到旧宅的时候,程咬金全家早就离开了。 “什么?走了?他怎么就走了呢?你咋就不派人去给我送个信?”冯孝安非常失望,万分恼火,几乎是带着责备的口气,没好气地怒道。 萧玉莲一愣,看到冯孝安这样恼火,很是莫名,“村正叔,程大将军是到乡下来过年的,不是公干,他为什么这么急着走,我一个妇人不好过问吧?再说,我也问不着人家啊bb。” 至于您说得为什么没给您去个信儿,还真不怪我。因为程大将军不喜人打搅,不准惊动其他人,所以,小女子不敢有违国公爷严令。村正叔,要不,您派个人去问问?现在程大将军走不远的。” “呃……”冯孝安被萧玉莲拿话一堵,差点没噎过去。 “玉莲,你说程大将军不喜人打搅,可那崔相山不知得了信儿来了?”冯孝安脸色更加难看,就像是萧玉莲做了对不住他的事情来一样。 冯敬财坐在一旁心里七上八下的,非常难受。他明白,老爹现在有点钻牛角尖了。 而萧玉莲似乎感觉到老爹现在对她非常不满,所以说起话来也不客气了。 “你说崔相山吗?”萧玉莲淡淡一笑,慢条斯理地道,“所以,他是用双腿走着来的,结果被人抬着回去的,这件事儿您应该很清楚的呢。” 是啊,你说崔相山来旧宅拜见程大将军,可是下场是什么样的,你只要眼睛没瞎,就能看到,他的双腿被打折了。 赶不走,就打折双腿,让人抬走,就这么简单! 再说,萧玉莲早就给张管家他们下过严命,崔家人若是开进旧宅大门五十米,无论是哪个,都给我打出去,决不轻饶! 因此上,昨天晚上,崔相山仗着自己是国公夫人的嫡亲,便趾高气扬耀武扬威地带着全家老小都来了,而且出言不逊,口口声声腰间崔家姑奶奶,让萧玉莲那小贱人赶紧出来迎接崔家老爷子,否则,定要拿她下大狱! 崔张氏也是气焰嚣张了,脚着自家与程大将军的夫人是嫡亲,就是她的娘家人,有了这么一个姑奶奶做靠山,他们还会在乎萧玉莲这个贱人?所以口出狂言,脑袋昂得高高的,鼻孔都朝天了。 可是,崔相山怎么也没有想到,崔家姑奶奶他是没见到,迎来的却是张维峰和程耀铎一顿老拳,打得他们是连滚带爬,死也不肯离开旧宅,并且骂得更加难听,这让程耀铎有了下狠手的理由,咣咣两拳,就将崔相山的双腿给打折了! 事情经过就这么非常的简单! 冯孝安被萧玉莲呛得火冒三丈,可又不好公然与之撕破脸。 “玉莲哪,这国公爷来此地过年,说来也是咱们岳良村的荣耀,老夫身为村正,若是不能侍候好了,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也不好交代啊。” 冯孝安语气里带有警告之意,同时也提醒萧玉莲,他是一村之正,这款待国公爷的事儿,没有他出头岂不是不是像话? 萧玉莲笑吟吟地点头,没有搭腔。反正冯孝安说什么,她听着就是。 冯孝安碰了个软刀子,见萧玉莲只笑不接言,在生气也奈何不得她,只得站起身来赌气往外就走。 临出门时,明确地告诉萧玉莲,关于种植玉米的事儿,还需要再思忖思忖再说,毕竟这生产大计,不得儿戏,没得到时候,产不出粮食,被官府问罪事小,挨饿事大了! 冯孝安闹这么一出,萧玉莲明白,他这是以为对自己不满意了,所以才来这一手。 可是,闹这么一出,可没损失她萧玉莲一丁点的利益,只是害了那些一心想要种植玉米的人家。 不过,萧玉莲相信,像高易诚这样明理的,肯定是不会听冯孝安的。哪有有钱不赚的,有亩产十七八石粮食不要的? “村正叔,这种地的事儿,我听大伙儿的意见,您怎么安排都成。只是我的那些田地,我自己做主就中了。”萧玉莲依旧不温不火不急不躁,淡淡地道。 冯孝安一甩袖子,愤愤地走了。 冯敬财冲着萧玉莲歉意地抱抱拳,无声地苦笑,然后金穗老爹的脚步而去。 “玉莲,这样的人,你还给他好脸做什么?不识抬举的人,你不用这般温和。”程耀铎带着刚从后山练功回来的小隽逸,看到冯孝安气哼哼地离去,就霸道地道。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不答应 贪得无厌的人,其实比那些作恶之人一样令人讨厌! 萧玉莲表示,这次穿到大唐,她是真正的见识过了穷乡僻壤刁民多的道理! 穷,人就善变,穷,人就贪嗔,穷,人愚昧无知! 尤其是这种睁开眼睛就干活,闭上眼睛就睡觉,完全没什么精神娱乐的地方,他们的内心深处,只有指缝宽的那么一点地方,看问题当然也不会宽敞! 所以,像冯孝安这样的人,一旦有了骄傲的资本,就忘乎所以,是很好理解的! 大年初二,是女儿回门的日子。 一大早萧玉莲就将小隽秀从暖和的被窝里给拎了出来,“秀儿,赶紧起来吧,今儿个去你外祖家。别晚了,到时候天短返不回来bb。” 萧玉莲可不愿意住娘家。 小隽秀倒也没有起床气,很利索地起了身,任由丫鬟晓静给她梳洗打扮。 院里,程耀铎和张维峰套好了车,装了回娘家的礼物,又将另一辆车给收拾的软软乎乎的。 程耀铎怕一路颠着萧玉莲娘三个,还特意多加了一床铺盖,介个暖手炉。 吃过早饭,一家三口,哦,不,是四口人,就出发了,裹成小熊似得小隽秀被萧玉莲抱着上了车。 “程叔叔,逸儿跟您一起赶车吧。”小隽逸现在被程耀铎给彻底的收服了,寸步不离啊,见他坐在了车辕上,也急忙要求。 这俩人什么时候好成这样了? 萧玉莲表示,一不留神的功夫,自己的儿子就要成了别人的“小尾巴”了! 没办法啊,人家程耀铎就是有这本事,不但功夫好,是小隽逸崇拜类型的;有耐心,对孩子们态度,那是极有耐心的,给了小隽逸爹一样的关爱,所以,小隽逸就臣服于他的膝下了! “外面冷,风大,你坐到里面吧。”程耀铎很嘚瑟地看了萧玉莲一眼,笑着对小隽逸温和地道。 小隽逸还真听话诶,程耀铎话音未落,小家伙儿就滋溜钻进了车里,坐在了妹妹身前,为她遮风。 看到小隽逸小男子汉似的煞有介事,萧玉莲心里高兴。如果他不那么容易被程耀铎给收服就好了,我这做娘的都没他这后来的,还没正式转正的爹说话好使呢! 萧玉莲表示,脆弱的心脏很受伤…… “玉莲,秀儿,逸儿,你们做好了啊,咱们——启程喽!”程耀铎马鞭一样,高声嘱咐了一句,一家人就出发了。 “娘,您……您要成亲了,会不会……不要,不要我和妹妹了?”车行半路上,小隽逸斯斯艾艾胆怯地轻声道。 “嗯?”萧玉莲一愣,“逸儿,你怎么会这么想?娘成亲了,为什么会不要你们?谁告诉你,娘成亲了就不会要你们了?” 在这个三口之家,只有小隽逸是本地生本地长的原装货,她和小隽秀则都是换了芯儿的外来者,所以萧玉莲对小隽逸的管护,可比对待小隽秀要上心。 小隽逸才是实打实地六岁,哦不,应该是七岁了,他才是实打实地七岁孩子! 才七岁的孩子,就非常的懂事,懂事儿得令人心疼! 这会儿小隽逸将娘亲成亲就不要他们的话一说出口,萧玉莲就明白了,定是有谁在小隽逸背后说三道四了。 萧玉莲冷冽的眸光一闪而过,她要是知道睡在小隽逸面前嚼舌根子,她扒了他的皮! 小隽逸很不自然,想了想,终于忍不住,低声道,“是……是,是李家爷爷。昨儿个我在村口那儿看见冯家爷爷了。冯家爷爷看着我叹气,说娘亲早晚会嫁人的,娘要是嫁了人,逸儿和妹妹就可怜了,会被人家嫌弃了。” 喔靠,你他娘的该死的冯孝安,姐姐我他娘的帮你帮出仇了?这嚼舌根子的话,你一个大老爷们也能在孩子面前说出嘴去? 萧玉莲心里有火,将冯孝安祖宗十八代逐一问候了一遍,然后才笑着问小隽逸,“你是信娘呢,还是相信你冯家爷爷的?嗯?娘有跟你说过,等娘嫁了人,就不要你们了?” “哥哥,”不等小隽逸说话,小隽秀一看事儿不好,便宜哥哥要被人当傻子利用了,这若是便宜母子俩起了罅隙,那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忙叫道,“哥哥,你怎么能信了那冯村正的话? 你知不知道他现在一心想要咱娘帮他金子赚银子的,一时没得逞就恼羞成怒了?哥哥,娘是什么样的娘,你不知道吗?以后可不能再说这话惹娘生气伤心了。娘嫁人了,也不会不要咱们的。” “我……娘,我没信,真的没信。”小隽逸小脸羞得通红,忙辩解道。 萧玉莲并没有责怪小隽逸,这么点的孩子,本就心思脆弱,被人一挑唆,难免不会胡思乱想的。 可恨的是冯孝安,他竟敢那孩子作伐子,真是可恶至极! 萧玉莲再精明,也不可能都把人心看透了,更不能钻进人的心脏里去探看究竟。所以像冯孝安这种老于世故的,她没看透也正常! “逸儿,既然你是咱们家的小男子汉,那就得有男子汉的胆识和心智,不能人云亦云,什么事儿都随风倒!对于任何事物,你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去观察,用心去品,记住了吗?” 对于像小隽逸这样早熟,又聪明的单亲家庭的孩子,萧玉莲没有呵斥没有气恼,而是只教给了小隽逸这么几句话。 “记住了,娘。”小隽逸担心自己的话会惹娘生气,见萧玉莲很温和,语气也像往常那样柔声细语地,这才放下心来。 小隽秀递给他一个你好傻的小眼神,让小隽逸羞愧地低下了头,他怎么能不信娘亲,而信了外人呢? 萧玉莲见他被小隽秀鄙视而讪讪地低下了头,便将他也搂在了怀里,笑道,“逸儿,你是咱们家的男人,可不能一遇到事儿就低头,那娘和妹妹将来靠谁做主?” 一听娘亲说自己是家里的男人,小隽逸终于昂起了头,一副我是男子汉样儿,翘着下巴,非常严肃绷起脸来! 做家主的都是你这样儿的?萧玉莲和小隽秀都被逗乐了…… “你们说什么呢,乐成这样,有什么好事儿啊?快跟我说说。”程耀铎听到车厢里欢快地笑声,一颗心早就扔进了车里,禁不住眼馋地道。 小隽逸挪到车门前,撩起车帘,将头探了出去,龇牙一乐,“程叔叔,我可警告你哦,你娶了我娘,可不许欺负她哦,不然,我可不答应!” 第二百二十章 彩衣娱亲 “啊?哦……哦哦!”被小隽逸突然间警告威胁,程耀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呆楞了一下,随即便回过神来,顿时可乐坏了,忙不迭地答应,“好,好,叔叔答应你,绝不欺负你娘!” 程耀铎兴奋过度差点从车辕子上摔下来,连连保证,“等叔叔娶了你娘过门,就把她拿板供起来,绝不惹她生气!哈哈哈……哈哈哈,驾!” 大鞭子那么一甩,把空中发出几声欢快地脆响,程耀铎的心情老好了,美哒哒地又找不到北了! 媳妇有了,儿子有了,闺女也有了,哈哈哈……哈哈哈,老子我心里美滴很美滴很,美滴很滴很……忒得劲儿了! 一路行来马蹄急,雪花飞舞笑声欢畅…… 暗中护卫的常五,那六见状,你看我,我看你,哥俩相互送了一个很了然的眼神。 “兄弟,就咱们公子那纨绔样儿,这就被人家娘三个给驯服了?”常五和那六自小就跟在程耀铎身边,对他的脾气秉性,那是了如指掌啊。 常五纳闷啊,自家公子前三个亲事都是被他自己搅黄的,那三个娘子可都是黄花大姑娘啊,他都不乐意,装神弄鬼地吓死人家,怎么这会儿遇到了带着俩孩子的和离妇,工资就迷了心窍了呢? 不明白,他就问那六啊,“兄弟,咱们公子那次出门吃错药了吧?买了几盆花,就盯上了养花的人,这是哪家的道理啊?” 那六故作聪明地给常五解惑,“这是哪家道理?咱们公子什么时候讲过道理啊?做啥事还不是凭他高兴?你说他被那萧氏娘子给驯服了?我说老哥,你这是风沙迷眼了吧?被咱们公子一时的兴起给糊弄了。 就咱们公子三天打鱼,两天嗮网的脾气?能与这萧氏娘子从一而终,简直是开玩笑呢。这会儿他新鲜劲儿正浓,看那萧氏娘三个哪哪都好。可一旦兴头,你就瞧好吧,咱们公子的后院可就热闹喽。这萧氏娘子可不是惯孩子脾气的人!” “哎哟,这可造孽了啊!”常五话音未落,就被那六给弹了个爆栗,“胡说八道什么呢?嗯?你敢编排公子造孽?我跟你说,谁造谁的孽还不晓得呢。别忘了,萧氏娘子的功夫不比咱们公子弱,这一旦打起来,嘿嘿……” 两个人一行说,一行不怀好意地嘎嘎坏笑起来…… 公子与娘子若是动起手来,那场面得多热烈啊? 常五和那六表示,不是小的心里冒坏水,而是这漫长的冬季好无聊,公子和娘子打架,该有多热闹啊?哦,那热烈的场面,真的好期待哦! 这俩坏小子若是被他们家公子知道他们是这样的想法,绝对削不死他们! 可正处于极其激动兴奋中的程耀铎,别说常五,那六他们俩,就是亲爹站在他面前,他都不一定能理睬! 刚才小隽逸那几句警告,在他听来,就是之音啊! 长鞭那么一甩,嘎嘎地响诶,程耀铎的心情,随风飞扬哟…… “程公子,你进来避避风吧!”萧玉莲被儿子那么一调侃,脸红心跳,满面娇羞,想着车外风大,就轻声地喊了一嗓子。 程耀铎闻言,心里更美了,哎哟喂,娘子她这是心疼本公子了哦,哈哈哈……有媳妇跟没媳妇就是不一样哈! “娘子,我不冷,我心里暖和着呢bb。”是啊,能不暖嘛?不但心里暖,程耀铎浑身上下都暖哪,鼻子嘴巴直往外冒热气呢! 这话说得?轻轻太坏了,把本公子想成什么样的人了?嗯?谁家大冬天的在外头喘气儿说话,不冒哈气? 程耀铎一路上美了吧唧地将车稳稳当当地赶进了萧家庄。 这次来,萧玉莲并不打算在娘家吃饭,可程耀铎还是劝了几句,说这样不好,不但被人耻笑,而且还伤父女情分,毕竟萧权氏对你不好,可你爹带待你还是不错的嘛! 所以萧玉莲进了娘家门,给萧茂林,萧权氏拜了年之后,并没有急着走。 再次见到萧权氏,萧玉莲心里很感慨。 这女人呐,能不作就别作,这一作起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你看看这萧权氏现在的样子,虽然才不过几天的功夫,却已经显得老多了,满脸的皱纹都显现出来了,原本就不健康的头发,也生了白丝,一双眼睛无神呆滞,衣裙虽然是新的,可没穿出什么效果来。 看到萧玉莲带着两个孩子给自己拜年,萧权氏没什么反应,只是眼皮子撩了撩。 萧茂林倒是很高兴,从怀里摸出两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分别塞进了小隽逸和小隽秀的小手里,乐呵呵地道,“过年了,外祖给你们的压岁钱,拿着,拿着。” 小隽逸和小隽秀很知礼地道了谢,接过荷包乐呵呵地去门外玩去了。 “爹,女儿的压岁钱还没给呢。”萧玉莲调皮地伸出手来,朝着萧茂林要红包。 从没有想过女儿还有调皮的一面的萧茂林一愣,见老闺女明眸灵动,面带调皮之状,笑靥如花,当即心情更爽朗起来,便笑道,“好,好,爹的老闺女也要有红包,等着啊,爹给你拿。” 萧茂林就从怀里摸出一个墨绿色绣着竹叶的荷包来,“呐,过年了,爹给我老闺女压岁钱,希望老闺女平平安安的。” “谢过爹的大红包。”萧玉莲接过红包在手,乐颠颠地,像个孩子似的,当着老爹的面就打开了荷包,数了数里面的铜钱。 “哇……爹,这么多?二十文钱呐?”萧玉莲夸张地大叫一声,只是俏颜苦巴巴地,“还没逸儿和秀儿他们多,爹偏心!” 彩衣娱亲,这是萧玉莲替原主萧玉莲对老爹的孝敬之举。因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再与萧权氏翻脸了,恐怕就没有多少机会再回这萧家了。 萧茂林见老闺女调皮状甚是讨人喜,不觉心里舒畅了许多,原本还有些抑郁地心情,这回也卸载了。 “三妹,二妹来了,你快来看看。”父女俩亲热的互动,而萧权氏则躺在炕里侧着身装睡,根本就不理睬这对父女俩,萧茂林暗自长叹的功夫,萧汪氏笑吟吟地走了进来,亲热地叫着萧玉莲道。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不和谐之音 “二姐,二姐夫bb。”萧玉莲迎出门去,就见二姐萧玉兰在二姐夫田二柱的搀扶下,带着三个孩子走近了房门前,便赶紧上前打了个招呼,然后在另一边扶着,生怕她磕着了。 萧玉兰见她紧张兮兮地样子就笑了,都生过两个孩子的人了,怎么还这般大姑娘似得,如此紧张的了不得啊?看三妹这样儿,哪像那天在自家彪悍的样子? 便笑道,“瞧三妹紧张的,二姐这几天都不很好,没事儿了,你别担心。” 田二柱傻笑,满脸都是疼惜之色,那小心的样子,其实一点都不必萧玉莲轻。 “三姨母,甥儿给三姨母拜年了,三姨母过年好。”萧玉兰的闺女田巧带着弟弟田埂,田苗很规矩地给萧玉莲磕头问好。 他们知道,那天若不是三姨母,他们的娘恐怕就……三姨母不但帮着赶走了堂祖母一家,还给了他们加不少救命粮,所以这三个孩子就是等着再见到三姨母,要给三姨母多磕几个头。 “快起来,快起来。这地上冰凉滴,跪着干什么?三姨母不兴这个虚礼,快起来别冰着。”萧玉莲赶紧一个个地将他们扶了起来。 这时,小隽逸和小隽秀也过来给萧玉兰行礼问好,“二姨母,二姨父新年好,新年快乐!”这是萧玉莲教给他们的新年问候语。 “都快进屋说话吧,外面怪冷的。”萧张氏急忙给他们打起门帘子,往屋里让。 “二嫂。”萧玉兰和田二柱叫了一声张氏,便在萧玉莲的搀扶下进了里间。 直到这时,除了远嫁沈家的大姐萧玉香没回来之外,其他人都聚全了,众人重新给萧茂林和萧权氏拜年之后,萧黄氏吩咐开饭。 男女不同席,分了两张桌。 萧汪氏则主动要求带着一帮孩子另起一桌,不掺合大人们的事儿。 “大嫂,还是我来跟孩子们一桌子吧。三妹妹远道来,你陪陪她。”一向不争锋的萧玉兰声音柔柔地对萧汪氏道。 萧汪氏这才露出了真正的笑脸,故意勉为其难地推让了几下,就一屁股坐到了萧权氏的右手边。 她才是这家里的未来家主母好不好?坐在这个位置是理所当然的! 萧黄氏见状,根本就没去理睬萧汪氏瞟过来的挑衅眼神,而是笑道,“二妹,你是咱们家回门的姑奶奶,贵客,还是到主桌上陪着三妹妹,三嫂正好还要忙活灶房,就跟孩子们坐在一起方便,你快坐回去。” 一番推让之后,萧黄氏领着一群小毛孩子就坐在了一起。 萧玉莲看着这一切,眼神闪了闪,没动声色。心里却对萧黄氏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萧家的媳妇,都像三嫂黄氏这样,何愁家门不兴? 张氏现在看起来也像样了,知道与黄氏交好,而不与其争权争锋的,倒也稳妥了些。 四嫂叶氏,五嫂谢氏一直是把自己当空气,大多数的时候,微笑不语,仿若没有存在感一般。 可萧玉莲清楚,在这个家,最聪明最有心计的,其实就是这两个人! 不得罪任何一个人,不参与任何事儿,只一心守着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相夫教子,过自己的小日子! “黄氏,饭菜上齐了吗?上起了,就开饭吧。”萧茂林望着满堂儿孙,很高兴,举起了筷子吩咐了一声。 黄氏忙道,“已经上起了。爹,三妹还有位贵客没上桌呢,再稍等一下。” 一听还有位贵客,众人都看向萧玉莲。 萧玉莲含羞带娇地笑了笑,有点不太适应众目睽睽之下挑明女儿家事儿,没说话呢,脸上就比喝了酒还红。 “程公子,请上坐吧,别让大家伙儿都等你啊。”见程耀铎还没露面,萧玉莲扬了扬声道。 程耀铎来到萧家之后,一直与老六萧兰新在一起说话呢,这位未来小舅子是读书人,准备走仕途,所以程耀铎觉得跟他在一起有话说,毕竟都是识文断字的人不是? 等小隽逸来喊他和小舅舅去吃饭了,两个人还聊得正欢呢。 进了堂屋,程耀铎重新给大家见礼,就在萧茂林的下首坐了。 毕竟程耀铎的身份摆在那儿,虽然还没与萧玉莲成亲,但是萧玉莲可不想委屈了他,便给告诉三嫂给他留了个客位。 当黄氏一听程耀铎的身份这么高,来头这么大,一时惊住了,嘴张得快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了,老半天都合不拢了。 “三……三妹,三妹你……你说得是真的?没哄骗三嫂?” 萧玉莲扑哧就乐了,搂着黄氏的肩头撒娇道,“三嫂,你说这么大的事儿,我敢开玩笑嘛?” “我的天哪,不得了了,咱们家……三妹这回可算是苦尽甘来了啊。阿弥陀佛,老天爷开眼了,老天爷开眼了。”黄氏由衷地为萧玉莲高兴,连声欢喜地道。 不过,黄氏又想到了什么,急切地受到,“三妹啊,你……这程公子不是你车夫吗?怎么就成了小……小将军了?再有啊,人家小将军是……有身份的,咋能看上……那个……你是两个孩子的娘啊。” 萧玉莲见黄氏着急的样儿,也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为自己着想,怕自己眼迷心盲再错付了终身,所以情急之下便口气不对味。 就笑了,“三嫂你就放心吧,三妹我啊,若是被人欺负了,一个横扫千军腿过去,准保让他乖乖地。不过,这事儿您还是先不要跟娘说,你知道娘那个性子。” “晓得,晓得,三嫂晓得的。”黄氏由衷地高兴,忙点头答应着,便在入席时,特意将萧茂林下首的位置给程耀铎留了出来。 程耀铎也不客气,就在客位坐下来,一家人新年宴席就在热闹的气氛中开始了。 萧玉莲想了想,第一筷子先给萧权氏夹了一块自己带来的东坡肘子肉,“娘,这肉我又重新改了做法,做工独特,味道鲜美,您尝尝。” 萧权氏没有想到萧玉莲会先给她夹菜,身子一僵,脸色其极不自然,先是有些愠怒,可又装作不稀罕的样子,撩了撩眼皮,没说话,只是将那块肉又夹到了身边的汪氏的碗里。 心意已尽,领不领情,接不接受是你自己的事儿! 萧玉莲面色无波,便没再去理睬萧权氏。 萧玉兰怕三妹心里不好受,就无言地笑着,给萧玉莲也夹了块鸡肉,“三妹,来,多吃点,您看你瘦的,再不多吃可不中。” 萧权氏见状,脸色又拉了下来,瞪着萧玉莲尖声喝道,“你让你家车夫一个坐到席面上是何居心?啊?” 第二百二十二章 克妻之命不能嫁 萧权氏这么一喝,吓坏了已然知道内情的萧黄氏。 程小将军身份尊贵啊,婆母娘你这样无礼,是嫌咱们家都过得太好了,找点不自在吗? 在殷庄乡这个地界,提起县太爷的名讳恐怕老百姓们不一定能知道,可要是提起纨绔恶少程公子,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即使没见过他的都晓得,这是个十分不好惹的主啊! 所以黄氏脸色一变,站起身刚要劝解萧权氏,可萧玉莲抢在她开口之前冷声道,“萧夫人,在这满屋子里坐着的,除了您这位曾经的县丞之女之外,有谁能十分清楚,能被唤作公子的,是非显即贵? 您不用在这儿装糊涂人,作为曾经的县丞之女,若是没有一点见识,谁信啊?程公子来到萧家有两次了吧?我称呼他是程公子,您会听不到?嗯?所以,您是故意不明白,还是真不明白?或是说,您原本就没啥见识?” “呃……”萧权氏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狠狠地瞪着萧玉莲。 “如果您要是真老糊涂了,您说这话,我不会跟您计较,可是,您不糊涂,不但不糊涂,心里反而比谁都明白。 可是,我就不明白的是,放着越来越好的日子您不过,整天就像谁都欠了您几吊钱似得,图的是什么?难道图的就是儿女对您有怨言,对您失望,对您没有了应有的尊重,您心里舒服? 萧夫人,有句话叫“不作不死”,人一旦作得很了,无论是父母,还是儿女,时间长了,没人能有耐心陪你作! 今天,不知不罪,程公子就不跟您斤斤计较了,可是,若是再有下次,您这位见识与常人不同的县丞之女,还要口无遮拦的,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有什么下场,您别怪我没提醒您bb。” 萧玉莲说得慢条斯理,风轻云淡,可听在众人的耳朵里,心里都泛起了涟漪。 萧兰卿哥几个暗自长叹,对于萧玉莲之言,深以为然。 萧张氏,萧黄氏和萧叶氏,萧谢氏自然感到吐出了心里这口恶气。婆婆的确是太作了,整天指鸡骂狗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萧汪氏却瞪着萧玉莲,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没见过你这样的做闺女的。” 一直默默吃着自己碗里饭菜的萧玉兰闻言,睃了她一眼,萧汪氏这才悻悻地不吭声了。 萧茂林坐在那边,阴沉着脸,垂下眼帘,似乎没听到这边发生的事儿。 这顿饭,依旧是吃得不咸不淡,索然无味。 饭后,萧玉兰说自己身子不太舒服,田二柱登时就见长的不得了,忙和自己的闺女一边一个搀扶着回家了。 萧玉莲也向萧茂林告辞,然后与程耀铎抱着小隽逸,小隽秀上了车,头也没回的离开了这个令人郁闷的娘家。 黄氏送走了萧玉莲和萧玉兰,回头冲着自己的相公萧兰溪使了个眼色,然后回到自己的房屋。 “娘子,怎么回事儿?你刚才给我递眼色什么意思?”萧兰溪一进屋就急不可耐地问道。 黄氏怀揣兔子忐忑不安,一把将萧兰溪拽到炕沿坐下道,“三郎,娘她到底怎么回事啊?自打我进了你们萧家,她就没消停的时候。你和爹,大哥他们整天在外干活,不知道她啥样,可妾身却一清二楚的。 若是平时不出事儿,她闹也就闹了。可是,现在,与以往不一样了啊。你知道吗?三妹的家的这个车夫,他不但身份尊贵,而且还是非常有名啊,咱们家惹不起的。” 萧兰溪闻言,沉默了一会儿,觉着跟自己的媳妇说娘亲的过往,实在有点不孝,可看着媳妇每日里不但要操持着这个家,还要在娘亲面前惶惶不可终日,心里实在不忍,便实话实说,告诉黄氏,“听爹说,当初娘嫁给爹的时候,其实娘的心里已经有人了,她是爹强娶来的。 可这事儿其实也不怪爹,是外祖有命案在身,为了求取宽恕,就答应爷爷,只要爷爷能帮他疏通关系,他就将娘嫁给爹。为此,娘进了爹的门,就没有过好脸。 后来有了我们兄弟几个和三个妹妹,也没让娘安下心来,总觉着是爹趁人之危,对不起她。 再加上娘在生三妹的时候是难产,生了一天一夜,差点去了半条命,所以她才这么不待见三妹。,说三妹是来克她性命的。 黄氏,可不管娘怎么闹,你不能像三妹那样跟娘疾言厉色,对她半点不敬,若是让我知道你敢忤逆不孝,我可饶不了你。” 萧黄氏垂了垂眼帘,遮住了眼里的不屑和鄙夷,心道,一个自命不凡的落魄的县丞之女,一直以为自己是金凤凰呢?三妹说得对,整天这么作,指不定哪天就作死呢。 你自己要作死,没将这个家当做自己的家,没把这几个孩子当做心肝宝贝的疼,可别连累我们也过不好。 心里腹诽,黄氏面上还是很恭敬地道,“三郎尽管宽心,娘再怎么说也是长辈,我不会惹娘生气的。 现在我跟你说,这位程公子是谁,他就是殷庄乡有名的纨绔恶公子,克妻之命的那个程恶少,你说三妹嫁给他,将来可怎么办啊?” “啥?你说啥?他……是程恶少?”萧兰溪惊得叫了起来,“三妹要嫁给他?” 黄氏不安地点头,“是啊,方才三妹悄声跟我说的,我觉着这事儿不靠谱啊。三妹若是嫁了他,万一……万一,哎哟我的天哪,三郎,你快拿个主意吧,可不能让三妹瞅着火坑往里跳啊。” 萧兰溪点头,“对,对对。那纨绔恶少不但不是良人,而且还是克妻之命,我不能眼瞅着让三妹去送死。” 萧兰溪心里着急,顾不得许多,让黄氏跟爹说一声,就说他有要事先出趟门,便牵过自家的大马,一翻身上马就追了出去。 此时,萧玉莲和程耀铎刚出萧家庄没多远呢。 因为天色尚早,两个人带着孩子坐在车里,也不急着赶路,便让常五赶车,任马自行。 第二百二十三章 拦嫁 车厢里,萧玉莲怀抱着小隽秀,程耀铎抱着小隽逸,说说笑笑,气氛极为喜庆和乐! 刚出门的时候,程耀铎还担心萧玉莲还在生气,便坐上车之后,哄劝着。 萧玉莲哪里会跟萧权氏生气啊,那又不是她亲娘。就是亲娘,她也不会真生气,拿着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这种傻事她不会做得。 可是,程耀铎无辜躺枪,被萧权氏言语侮辱,萧玉莲心里很过意不去,便反过来道歉,“对不起,我那便宜娘言语冒犯,还请程公子不要往心里去bb。” 程耀铎心里确实是不舒服,他没有表现出恼怒来,就是怕萧玉莲夹在中间难堪,所以强压怒火没有发作。 这会儿听到萧玉莲软声细语地道歉,心里顿时一片乌云散去,老敞亮了,就道,“你我还用着这般客气?为了娘子不难做,别说她骂我几句,就是打我几下,我也不会为难她的。” 这就是爱屋及乌吧? “程叔叔,长安城好玩吗?”小隽秀忽然插嘴问程耀铎。 萧玉莲怀抱着她,见小隽秀一副我想去长安城的样子,心下警铃大作,便轻喝了一句,“小孩子没规矩,长辈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警告之语很是严厉。 小隽秀心下一抖,忙眨巴着大眼睛卖萌讨巧,“娘,我就是好奇,长安城那么大,一定很好玩。” 萧玉莲还待训斥,程耀铎摆摆手,“玉莲,你莫凶她。别说是小孩子喜欢见见长安城,就是那些乡村富豪谁不想在长安城立足?可惜啊,那里繁华,却不是谁都能长句久安的。 秀儿,不要着急,等程叔叔娶了你娘,定然带你去长安城走一遭。咱们也要好好看看那里到底是有多繁华。” “程叔叔,您别惯着妹妹。”还没等小隽秀说谢谢,小隽逸端起了长兄的架子,阻拦道,“女孩子家的,就应该在家好好待着,不能随便出门。” “哼!”小隽秀吃瘪,把嘴一撇,真格是个孩子般的嘟起了小嘴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程耀铎捏了捏鼻子,看看一脸委屈的小隽秀,又瞅瞅兄长架子十足的小隽逸,心道,看来他娘没娶进门,老子说话跟放屁似的没人理啊。 既然没人理,那就另找话题吧。 程耀铎是个不甘寂寞的人,就道,“酿酒的方子,你给了我堂兄,我担心咱们要被他坑啊。玉莲哪,当时你太冲动了,有点失策。像我堂兄这样脸皮比城墙厚实的吧,应该钝刀割肉,一点一点的给他好处,不然,她可是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的。” 哦,就是用现代话说,对程咬金要想挤牙膏似得,他挤一点,你就给他一点,不要全部倾盘而出,不然这个人脸皮厚,而且还贪得无厌,打劫你都没商量! “那你不早说啊。”萧玉莲故意埋怨了一句。 程耀铎笑嘻嘻地也不犟嘴,“是,都是我忘了跟你说了。下回我一定注意,一定是先跟你说。” 嘴上说,可心里却道,你也得有让我插嘴的时候啊! “娘子,我明日便要去长安走一遭,你与逸儿和秀儿守在家里,轻易不要外出,这天寒地冻的,小心冻着。”想着房玄龄家后院养得那对大雁,程耀铎就心急火燎。 萧玉莲自然听懂了他的意思,脸更红了,心脏砰砰地跳个不停,有人为了自己,甘愿去…… “你也要小心。”萧玉莲轻声嘱咐,“人家就不愿给,就别与人结仇。到底是咱们身份与那房相相抗不得。” 程耀铎嘎嘎笑了,“没事儿,你放心吧娘子。再长安城,只要是我堂兄说型的事儿,那一定能行。若是惹恼了房相,自有堂兄去跟他纠缠去。要是房相不依不饶地怪罪,我就说是我堂兄怂恿我的,与我无关!” “噗嗤……”萧玉莲逗笑了,“混世魔王果然不是虚名啊,没理的事儿都能让他占了七分理去,朝堂之上,可能没个人与他一般见识了。” 程耀铎嘿嘿一笑,一副与有荣焉的嘚瑟样儿,还待炫耀一番,忽听得车厢后头有人大喊,“站住,站住,三妹站住!” “嗯?是三哥的声音?” 萧玉莲听出了是萧兰溪的喊声,忙让常五停住了马车。 程耀铎跳下车迎了过来,“萧三兄何事如此急迫?” 萧兰溪顾不得身上的雪花,跳下马背,一把拉过程耀铎,“程公子,在下有几句话要与程公子说,还请借一步说话。” 找程耀铎做什么?萧玉莲坐在车上很奇怪,刚才萧兰溪这么一喊,她以为是萧家出了什么事儿了呢。 “萧三兄所为何事?不妨直说。”程耀铎与萧兰溪走到马车七八步远站定问道。 萧兰溪抱拳深深地长揖,郑重地恳求道,“还请程公子高抬贵手,放过舍妹。” “嗯?这话怎么个意思?我……我把你妹妹怎么了?哦,不对,是哪个妹妹啊?”程耀铎心里腹诽,脸色一正,忙道,“萧三兄何出此言?” 萧兰溪也顾不得许多,只一心从纨绔恶少程公子手下救出妹妹,便急切道,“舍命乃是和离之妇,还带着两个幼子,实在是不能侍候程公子,还请程公子高抬贵手,放她母子一条活路。” 我他娘的,你这是什么话?我……我怎么没给你妹子她们娘三个活路了?老子正是要给他们一个平稳安乐的活路,护她们一生而不悔,便求娶玉莲进门,怎么到了你眼里,我就成了恶魔了? “萧三兄,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程耀铎是真心求娶萧娘子,绝不敢对她娘三个有丁点的错待,你莫要担忧。” 我能不担忧吗?萧兰溪心说,你是个克妻之命的煞星啊,我妹儿嫁给你,不是自找死路吗? 于是,萧兰溪脸色十分肃穆地委婉道,“我妹素来体弱,又是个命软的,一旦遇到强似她运数的男人,实难生存于世,所以,还请程公子另寻他聘。” 窝草……这是转弯抹角地说老子我克妻呢,还当我是傻子听不出来? “程公子,您若是强行娶我三妹,那就请从我身上踏过去!”萧兰溪下了视死如归的决心,气得差点瞪着眼珠子,火蹭蹭蹭地冒出头顶! 第二百二十四章 负我的下场 坐在马车里的萧玉莲,眼尖耳厉,与萧兰溪和程耀铎隔离的又不远,自然是将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看在眼里听得清楚,好笑之余,又万分的感动! 这才是亲哥哥啊! 明知道程耀铎是有名的恶少,明知道他身份尊贵,可为了妹妹将来的幸福,依然义无反顾地打马跑来,舍命护妹,视死如归,怎么能不让萧玉莲感动万分? 这一刻,萧玉莲心里暖洋洋的,感到自己虽然受了萧权氏的气,可有这么个哥哥就值了! 有兄如此,夫复何求? “娘,是三舅舅,他找程叔叔是不是打架的?”小隽逸看出了门道,就不安地问道,“舅舅会不会打程叔叔啊?” 萧玉莲笑着摇摇头,“不会的bb。” 是打不过啊! 此时,程耀铎的暴脾气被萧兰溪给撩了起来,一双手握成铁拳,萧兰溪自己也明白,自己若不是是萧玉莲的哥哥,这位恶少非把自己打得半死不可。 可是,那样怎么样,为了妹妹的将来,他寸步不让! “萧三兄,你让我怎么说你才能相信,我会视玉莲如珍宝,待逸儿和秀儿如亲生!当然,我这会儿说的话,你也未必相信,可是,我不将她们娘三个娶回来,你又怎么能看出我的实际行动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萧三兄,这天寒地冻的,你拦着这儿,就不怕冻坏了玉莲娘三个?嗯?你这是真心疼护妹妹和外甥?还是有意为之?” “我……”萧兰溪有些语结,她还真就说不过程耀铎。 程耀铎上前一步,很亲热地拍了拍萧兰溪的肩头,一副哥俩好的架势,又勾住了他的脖子,低声轻语地道,“萧三兄,玉莲是妹妹,你心疼她,可他是我媳妇,我比你还疼她! 说句不客气的话,你跟你妹妹相处才几天?你能了解她多少?你看看,她现在跟过去还一样吗?嗯? 所以说嘛,你对她的了解,还不如我了解得多。她心里所思所想,你做哥哥的不晓得,可我清楚。 这就是说啊,你千万别自以为是,好心办坏事,惹我媳妇不高兴!我媳妇要欢欢喜喜地嫁给我,你这么死命地拦着,你说,你这事儿做的对吗? 萧三兄,记住了哈,我非你妹妹不娶,你妹妹非我不嫁,若是你这么棒打鸳鸯硬要在我们两个人之间插一脚,我……我是不能把你怎么着,可我堂兄他能啊! 我堂兄是谁你不知道吧?我告诉你啊,我堂兄是宿国公程大将军!我听说,他老人家最近一直在找人练他的三板斧,那斧子都生锈了好长时间了。听话啊,快回去吧,别冻着了。” 程耀铎痞痞地一边威胁,还一边煞有介事地将萧兰溪的皮袍使劲给他裹了裹,很关心地样子! 萧兰溪被程耀铎的话给打动了,是啊,自己对这个妹妹的确是了解的太少了。她十五岁,刚过了年,就被送进了崔家,这么些年下来,他还真就不了解自己这个妹妹的脾气秉性了。 而且,萧兰溪也看出来了,萧玉莲想嫁给程耀铎绝非是一时的想法,而是认真的,所以他觉着自己再拦着不让加,反而不美了! 于是,被程耀铎一番话给带沟里去的萧兰溪深以为然地默默点了点头。 可是……他又脚着不对劲儿啊! 程耀铎是个克妻的人哪,自己虽然对妹妹不了解,可他清楚眼前这个人是个克妻之人就行了,单凭这一点,他就不能让妹妹嫁给他! 妹妹以前,就是包括以后,过得再不好,再苦再委屈,可好歹还有条命在,这要是嫁给了程家恶少,连命都丢了啊,命不在了,程家恶少对她再好又有什么用? 所以,萧兰溪思维一转,又回到了原点,一摇头,“程公子,小妹她再苦再难,今后只要我们做哥哥的能全力帮她,她也会好起来的,可要是嫁给了程公子,命没了,我们就是想帮她,也帮不上了。 程公子,还请高抬贵手,放过小妹。她……她不能嫁给你!说句惹您不高兴的话,您之前不是没定过亲,可三次定亲,三次不都是让那女子香消玉损了吗?因此上,程公子若是疼惜小妹,您就……” 常五站在马车旁,闻言差点没乐崩了……公子这回被人无情地揭了短,果然是遭报应了! 若是换做别人这么说程耀铎,他早就一拳飞到他脸上,肯定让他面上桃花开,可面前这位难缠的是他大舅哥,他就是想动手,也得看在媳妇的面上忍了! 不过,虽然不能动手,可是能动嘴啊!这叫君子动嘴不动手,咱给他来个利索解决得了! 想到这儿,程耀铎丹凤眼促狭地一眯,脸上带了几分危险地气息直扑萧兰溪,“萧三兄,你这话说得不错,某家的确是定过三回亲,而且有一回是差点娶回门了,结果那姑娘命短,死在了半道上,又被抬回了她娘家。 小爷我娶媳妇,娶得是大活人,一个死人送给我,当我是面捏的水做的?所以啊,自那次以后,小爷我的克妻之命就传遍了大江南北。 可是啊,萧三兄,我有克妻之名,不但你知晓,就是你妹子都知晓啊,她都不介意我这么个命硬的,你在这里唧唧歪歪的算怎么个意思? 再说一句难听的,你这么疼惜你妹妹,那当初她在崔家所遭的那些苦难和欺凌,你们这几个哥哥干嘛去了?怎么就没想着找上崔家去给你妹妹做做主啊?嗯? 萧三兄你们哥几个,包括你娘,是不是都见不得你妹妹好啊?如今眼下她跳出了火坑,要过上了快活的生活,哦,你拼命抛来跟我唧唧歪歪说你为你妹妹好,窝草……你们就是这么对她好的? 我劝你还是赶回去,再别跑我面前冠冕堂皇地表现你的兄妹情深,我呸!萧老三,谁都有资格说要为萧玉莲做主为她好,唯有你们没这资格!懂了吧?懂了,你可以走人了!” 萧兰溪被程耀铎最后一番话给说得面红耳赤,心里难受万分,愧不当初! 萧玉莲坐在车里,心里所想,自然也与程耀铎一般无二,真格萧家哥几个疼惜妹妹的话,那原主萧玉莲就不会惨死崔家了! “三哥,你放心吧,终身大事,小妹不会当做儿戏的!”萧玉莲走下车,阿来到萧兰溪身前,微微屈膝笑道,“你妹妹如今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程公子若是负我,我定让他进宫去侍候皇帝陛下!” 我滴老天爷啊,小爷不活了……程耀铎只脚着他的小弟弟一阵刺痛,不是炎症复发,而是被萧玉莲这凶悍的娘们给吓得! 送他去侍候皇帝陛下?岂不是说,他若是对她花心,她就骟了他?! 这娘们……好狠哪! 第二百二十五章 幸福来得太突然 有妻如狼,生活悲催! 程耀铎暗暗地夹紧了双腿,他脚着大腿缝隙间那地方冷飕飕地冒凉风! 打发走了一肚子郁闷气的萧兰溪,萧玉莲和程耀铎重新上了车。 回到旧宅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因为明个儿程耀铎要去长安城“借”人家房相家的大雁,所以,萧玉莲将小隽逸和小隽秀安置睡了之后,便去做东坡肘子和卤香鸡爪,鸡翅。 鸡爪和鸡翅数量不多,都是过年时,程耀铎命常五,那六等人去市上买来的鸡杀了之后,留下来的。还有一些则是他们上山抓回来的野鸡留下的。 这次,萧玉莲一并做成卤香味的让程耀铎带着路上吃,另外一些是送给程咬金两口子的。 忙活了整整忙活到了大半夜,十个东坡肘子和鸡爪,鸡翅出锅了。 萧玉莲在灶房里忙活的时候,程耀铎双手环胸,斜靠在灶房门框上,一眼不眨地静静地看着萧玉莲忙活着,那娇俏的身形就像是一道好看的风景,让他赏心悦目! “你怎么还在这儿?这里油烟味太大,你快出去吧,我一会儿就做好了。做好了陪你喝两口bb。”萧玉莲一回头,见他眯着那双桃花凤眼,一眨不眨地,带着欣赏的味道看着自己,便赶人了。 这小子,别看得兴起,再来缠人! 程耀铎没动,眼神也没移开一下,嘴角勾着媚笑,讨好地道,“本公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风度翩翩,这么俊美的男子,不送到娘子面前让你多看几眼,岂不是白白地浪费了我这个人了。” “噗嗤……”萧玉莲被程耀铎这不要脸的精神给逗笑了,“你可真是……咯咯,脸大!程公子这般美貌,将来还不得讨上几个小妾侍候着啊?若不然,岂不是让那些女子垂泪到天亮,伤心死?” 程耀铎闻言,凤眼一瞪,嗔怪道,“不许瞎说!娘子你如此娇俏玲珑,貌若天仙,本公子若不寸步不离地守着,岂不是被人耻笑我有眼无珠?你当你家男人是菜园子呢,什么菘菜,秋葵,菠菜的,都是我园子里的菜?” “哈哈哈……哈哈哈……”萧玉莲被程耀铎油嘴滑舌给说得,笑得花枝乱颤,都快掉下眼泪了。 想不到千年后的那句网上流行语,“你不是我碗里的菜”,早在人家大唐就有了,只是说法不一样而已。 “娘子,慢点,别摔着了!”眼看着萧玉莲笑得身形不稳,腹黑的程耀铎一边故意嚷着,就伸出手来,将萧玉莲借机搂在了怀里,一双大手直接就罩在了还没来得及反应的萧玉莲玉女峰上! 如银铃般地笑声,忽地戛然而止! 灶膛里烈烧柴炸裂地噼啪声却传遍了整个灶房,在这空气凝滞了灶房里,显得格外响亮清脆! 程耀铎的呼吸声有点粗重,萧玉莲就觉着耳边一阵暖热,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娘的该死的程耀铎,你……你他娘的欺负姐姐! “程耀铎,你……你快撒手!你手指顶着我的后腰干什么?”两辈子都没碰过男人,啊不,不是,是两辈人为人,都没被男人碰过的萧玉莲,此时面红耳赤,小鹿般的心脏,也受不了这突然来袭的刺激,调皮地咚咚咚上下乱窜。 “手?手指?手指顶着你后腰了?”刚刚还烈火升腾的程耀铎,闻听一愣?我的双手,不是在帮你那……遮寒呢吗?怎么顶着你后腰了? 娘子……你弄错了! 那是……程耀铎苦笑了,娘子你好歹也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怎么连男人的小弟弟和手指都分不清吗? 娘子诶,顶着你后腰的是……是手指的,咳咳咳……哥哥啊!对,是手指的哥哥没错! 程耀铎坏坏地勾起了嘴角,嗅着怀里女人身上那独有的香味,轻轻地在萧玉莲耳边温声细语呢喃道,“别动,让……让我,抱抱你!” 抱抱我? 窝在程耀铎怀里,萧玉莲就脚着自己的一张脸发烫,连耳根子都热,尤其是程耀铎身上特有的男人气息,令她眩晕,却很舒服! 可舒服是舒服啊,这不是还没成亲呢吗,你就对姐姐我动手动脚的?我…… “程耀铎,你他娘的,是没抱过女人咋地?……快撒手!”萧玉莲脑袋一抽,张嘴就来了这么一句败兴的话。 程耀铎嘴角一歪,差点没中风了! 话说娘子,你这话说得怎么就这么不招人听涅? 本公子告诉你,本公子确实是没抱过女人,你信吗?嗯?你信吗?信吗? 窝草他娘的二大爷的,本公子亏啊,亏大发了,居然被人鄙视没抱过女人!没抱过女人怎么了?没抱过女人是很丢脸的事儿吗? “娘子诶,本公子跟你认真地说啊,本公子长这么大,除了被娘亲和奶娘抱过,还真就没抱过女人。不过,娘子若是希望本公子去抱别的女人,那本公子遵命就是!” “你敢!”萧玉莲反应还挺快,轻斥一声,瞪着坏笑的程耀铎! “娘子……明儿个我就要去长安了,你看今晚……是不是……让我……”程耀铎拖着声调,眯着桃花眼,一脸的谄媚,斯斯艾艾地。 可话还没等说完,就被羞恼的萧玉莲给打断了,“做你春秋大梦!赶紧离开这儿,别打扰我!” “娘子,我说什么了,你就恼了?还羞红了脸?我的意思是想说,明儿个我要走了,今晚上让我再与你待一会儿,你看你,你咋还恼了?”程耀铎见萧玉莲这副娇羞俏媚的样儿,心情美哒哒的,舒服极了! 人家是月下观美人别有一番情致,可本公子灶房里看媳妇,那是越看越美,越看越舒服,哈哈哈…… 萧玉莲还以为程耀铎是要……想美事儿,所以误会了,被他这么一调侃,又是一阵娇恼,恨恨地瞪了他几眼。 哼!姐姐若是知道来到大唐被一个纨绔恶少欺负,前世的时候,就该多谈几场恋爱,积累一下经验,省得被这混蛋给占了便宜去! 不过,话又说回来,刚才姐姐我好像脚着浑身上下也很……说不出来的感觉呢?是那种美妙的感觉喔! 切,姐姐我前世是干什么的?特工杀手啊!既然做特工都不怕,还怕了他纨绔恶少?不就是搂抱一下嘛?这有啥?有能耐你像姐姐我这样! 萧玉莲心里思来想去腹诽已罢,便猛然冲到程耀铎面前,一把勾住他的脖子,使劲儿往怀里一带,然后朝着他那张妖孽的俊脸,“吧唧”就下了嘴去。 再看程耀铎,因为幸福来的太快太突然,登时就蒙圈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就差一点点 “那六,那六,坏菜了,坏菜了!公子被拿下了!” 常五坐在新房的屋顶上,裹得跟个棕熊似的,痛心疾首地拍打着房脊,一副被人非礼的难过样儿。 那六朝着旧宅灶房房相看了看,那里的灯火依旧还在闪亮着,虽然有些昏黄,可映在窗格上跳跃的灯光说明,它心情是格外美丽的,因为在它的映照下,房间里不但有了生气,而且似乎还有一场少儿不宜的好戏在上演! “常五,咱们公子守身如玉二十几年,难道就不能再等几天?还没小登科就破了宝贵的身子,这也太亏了吧?再说,这多寒碜哪?唉……咱们公子啊,白瞎他这个人了,刚才之前还是身姿挺拔的少年人呢,这一眨么眼的功夫,就成了大老爷们了,唉……” 那六嘴叼着根麦草棍,仰天朝天的躺在房顶上,同样是棕熊模样,长吁短叹惋惜着。 常五随之叹息一声,道,“那六,你说现在有个问题是不是很严重?” “什么问题?”那六翻了个身,换了个姿势,忙问道,“什么事儿啊?” 常五一指那灶房,摇头晃脑,“那六你看,就那地方,有油烟不说,烟熏火燎的,咱们公子他不是一向有洁癖吗,这回咋就不挑地方了呢?如果……如果真在那地方……啊,我不说你也明白,真要是那啥了,你说咱们还能吃那地方做得饭菜吗?” “唉……可怜的公子啊,守身如玉这么多年,结果,一个没把持住,就……唉……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啊!诶我说那六,咱们公子快有三十了吧?这岁数……啧啧啧……” 这俩小子在房顶上也不怕寒风大吹着,索性趴在房顶上向灶房那儿张望…… 结果,这俩人望穿了双眼,看到却是,他们家的公子从灶房里出来了,直接就往新房而来。 “我说兄弟,咱们公子这是……没成?”常五遗憾地道。 那六也惋惜,“可能是。咱们公子毕竟是……雏啊,又是在这种地方,没成……有可能! 诶对了常五,这次公子回长安城,你说那蒋国公屈突通家的小姐,会不会再纠缠啊?屈小姐都二十了还为嫁,等得可就是咱们公子啊。 今年这位屈小姐为父守孝三年可就孝期满了,这回若是听说咱们公子要娶媳妇了,她……啧啧啧……怎么受得了?” 常五闻言把嘴一撇,不屑地道,“嗤……她受不了又能怎样?别忘了,咱们公子当初不肯娶她,难道这回还能娶她?再说这事儿咱们宿国公爷早就给了断了,她一个姑娘家的还能不娶自求上门?” “别说了,公子回来了。“那六一扯长武的衣襟,两个人赶紧从房子上下来,见到程耀铎,笑得那叫一个……贼星啊! 一副“我们俩知道你做了好事儿,你别心虚”的表情。 程耀铎还没明白呢,瞅着这俩小子眼神不对啊,怎么一副我像做了贼,被他俩逮着的架势? “你们两个大冷天的上房顶,有病啊?啊?” 常五嘴快,不怀好意地笑道,“是,公子说的是,我们哥俩是有病,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坐了不该坐的地方bb。” “什么乱七八糟的?嗯?你们俩小子搞什么鬼?”程耀铎还不知道自己做了好事被人家揪住了小辫子,轻喝道,“赶紧滚回去睡觉,明天常五你随我去长安,那六在家给我守护着旧宅新房,在本公子回来之前,若有什么差池,我饶不了你!” “是!” “是!” 别看常五,那六平时钓郎当儿的样儿,可在程耀铎面前却不敢放肆,忙恭声答应,便各自歇息去了。 程耀铎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一边回想着刚才灶房的那一幕,心里非常地得意,唉……就差那么一点点啊,就差一点点,本公子就把持住了!这功夫,谁能比得上? 不过,娘子的那一脚踹得也忒狠了,好悬没踢到小弟弟身上去。这要是真踢到了,我滴那个老天爷地乖乖哟,本公子还真得去宫里侍候皇上陛下不可了。死女人,你等着,等本公子娶你进了门,看你还敢踹我?” 程耀铎美了吧唧地想着,摸了摸嘴唇,嗯,女人的味道不错! 这一夜,纨绔恶少程耀铎第一次失眠了,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就顶了个熊猫眼。 该说的话,昨儿个都说了,该嘱咐的,也嘱咐过了,闲话不多说,程耀铎在萧玉莲热切地眼神中,有些依依不舍地挥手而去…… 送走了程耀铎,萧玉莲转身往回走,心里突然间感到空落落地。她这才知道,自己的一颗心,竟然在不经间给了程耀铎,他的离开,居然让她尝到了人世间最痛苦的滋味! 别离寄相思! 人家还没出村呢,萧玉莲心里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既期待又忐忑,更多的是幸福…… 程耀铎前脚走,萧玉莲后脚就忙了起来。 命人将家里家外,院里院外重新收拾一番,然后又备好了两个房间,准备长安城来人时居住。 因为程耀铎临行之时告诉她,娶你进门,程家三媒六聘,一样都不能少,决不能让你让人小瞧了你,所以呢,用不上十天半月的,我大堂兄就会请媒人上门来提亲。 程咬金情的媒人,再不济也不会是个不入流的,所以程耀铎一走,萧玉莲就命人将家里打扫了一遍。 直到大年初六,冯乔氏上门来请,说是婆婆冯于氏在临进城的时候,想再见她一面。 “你们……家,要搬进城了?”萧玉莲大出意外,之前怎么一点信儿都没听说呢? 乔氏非常地不自然,神情恹恹地点头,“年前就决定了的,公爹说,为了家里的几个孩子,在腊月二十七八前后的时候,就托人买好了房子,就在殷庄乡西北角的一处宅子。” “哦。要进城了,这是好事儿啊,进了城见识也广,对孩子们有好处,能开阔眼界。”萧玉莲倒没多想,还替乔氏高兴。 第二百二十七章 冯氏乔迁 乔氏微叹一声,摇摇头,“也不瞒着你玉莲妹子,这次搬家进城,我和娘的这心里啊,七上八下的,一点都不安稳。可是,公爹决定了的,我们这些做儿女的,也不敢反驳啊bb。” “敬财嫂子,你这是怎么话说的?进城是好事啊,你和婶子怎么还犯难了呢?就你们家现在的经济实力,进了城,就是不做工,也能够全家人生活一辈子了。这咋还不安稳呢?” 之前卖花的钱,一千六百两银子,按照贞观初年的购买力,全家人若是仔细点花的话,还真就能差不多生活一辈子了。 “玉莲妹子,你说咱们都是庄户人家,都没啥做生意的脑子,又没啥赚钱的手艺,就这么坐吃山空的在城里待着,早晚还不得成了……要饭的? 唉……你是不知道啊,前两天,这大年还没过去呢,山河村的冯家四叔爷就打发他孙子来借五十两银子。 说是四叔爷的三儿子放鞭杆的时候,将人家的柴火垛给引着了,若不是大伙儿扑救及时,非出人命不可。 就这样,还烧了人家的两间房,所以啊,为了赔偿人家损失,打点衙役,我公爹就借了五两银子给他们,说是有就还,没有就不用还了。 玉莲妹子,不是嫂子小气不愿意借,我的意思啊,进城花销大,又有人情往来的,你说,就那点钱能抗折腾吗?” 没有远虑必有近忧! 乔氏能有这近喜远忧的想法是对的! 而冯孝安想要在族中立有一席之重地,拉拢讨好族人,不惜一出手就是五十两银子,虽然这种出手阔绰的行人能让人了解,可也忒大方了。 说好听的是,慷慨!说难听的,就是败家! 什么房子,什么烧柴能值五十两银子?就是担心肇事者被送进大牢,也不能一张口就来借五十两啊?这分明是来索要的好不? 正如乔氏所担心的一样,如果冯孝安这么下去,他那点银子还真就不够花!你能借给张十两,就能借给李四五十两,若不然,就会被人戳脊梁骨,说你厚此薄彼,与人生仇! 唉……这没钱愁,有钱了也愁!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嫂子,村正叔是个精明人,啥事儿都有算计的,你就别跟着担心了。既然村正叔要搬城里去居住,那他定然也是有了打算的了,不然他也不会贸然行事。” 萧玉莲劝解着,可乔氏心里明镜儿似的,她这个公爹,到底是上了年纪了,又急于求成,所以精明过头了,居然能…… 算了吧,事情已然到了这一步,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是她和相公不用去城里,也就免除了那份担忧。若是公爹他们在城里过得不如意,再搬回来也就是了。 想明白了,乔氏笑道,“玉莲妹子,婆母娘就喜欢你,这一说要走了,他老人家还舍不得呢,这不,就让我来请你上门唠叨两句。” 要说起来,这位冯于氏还真是不错的人,待人真诚慈和,一点村正夫人的架子都没有。 萧玉莲从心里还是挺尊重这位老人的,便道,“今儿个就搬了吗?我还不知道呢,若是知道,早点准备一份乔迁之喜的贺礼啊。既然婶子找我,那我收拾一下,咱们就走。” 将小隽逸和小隽秀梳洗打扮妥当,裹成个小棕熊,然后萧玉莲便带着他们兄妹俩,随着乔氏就来到了冯家。 一进院,就见冯孝安正在指挥冯敬财,冯保财,冯聚财哥三个正在往车上装东西。 村子里来帮忙的也不少,高易诚,李家主和高家的,都过来帮忙倒弄箱子柜子的。 “村正叔,玉莲恭贺您乔迁之喜!”萧玉莲上前给冯孝安屈膝行了一礼,笑道。 冯孝安今天的心情很好,倒也没再给萧玉莲脸色看,就回笑了笑,不咸不淡地道,“玉莲哪,以后进了城,就来叔家坐坐。” “好的冯叔,玉莲哪天进城了,定要来看望您和婶子。冯叔,这回进城,您就享清福了,大喜啊!” “呵呵……哈哈……借你吉言了!” 两个人状似亲热,实则非常生分地客套了了两句。 李家主并不晓得冯孝安与萧玉莲之间已经出现了裂痕,可高易诚是知道的,不觉暗自喟叹,钱财金帛动人心啊! 这次冯孝安去了城里安居,村正一职,崔家和李家争得不可开交,这事儿,萧玉莲住在旧宅,离村子里远,她自然不知。 后来,县太爷周绍司拍案定下了村医高易诚,所以现任村正这把椅子便是高家坐下了。 乔氏很灵秀,便过来给萧玉莲介绍了高易诚,“玉莲妹子,你住得远,没得到信儿,我爹进城之后,这村正便是高叔叔了,是县太爷亲自定下的。” “哦?是这样啊?那玉莲给高叔道喜了!”萧玉莲稍感意外,怪不得她一进院就看见李家主和崔家家主如同考妣的脸。 又与李家,崔家家主们打了招呼见了礼,萧玉莲就随乔氏进了上房。 一进屋,正好碰上柳氏出门,她一看是萧玉莲,立马昂起了斗鸡似的脑袋,冷冷地哼了哼,然后呸了一声,一扭身走了。 乔氏见状,刚要呵斥她两句,萧玉莲扯了扯她衣襟,摇摇头。 这种无知又狂傲的小人,没必要跟她一般见识,没得跌了自己的身份素养! 乔氏无奈地摇着头,她都能预感到,冯家三房有这样的主母,将来的日子可不好过了。唉……可惜三弟聚财一个大好的男人,栽在了这个女人手里! 此时,冯于氏正坐在炕上抹眼泪。就要离开了生活几十年的地方,她舍不得啊! 再说,这次进城,独独把大儿子大儿媳妇留在了村子里,她是有些不愿意的。这两个孩子懂事儿,知冷知热,做事周全,把他们俩分家留在了岳良村,冯于氏心里是埋怨老头子冯孝安的。 昨晚上,冯孝安宣布今早搬家进城的时候,又宣布了一件事儿,就是分家。 所谓的分家,其实,也就是将长子冯敬财分出来了,让他们留在了岳良村。 这一决定,登时震惊了家里所有的人! 冯于氏等人不明白冯孝安这是脑袋抽了什么筋,怎么要将长子分出来? 冯孝安却道,“岳良村是冯家的根基,将冯敬财留在这里,就不动冯家的根本! 好吧,冯于氏和乔氏都无奈地应下了。她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决定都决定了,谁还能改变了冯孝安的决定? 后来,萧玉莲听说了此事之后,微微一笑,心道,冯孝安的举动,用现代话说,就是的了老年痴呆症,想一出是一出。而古人又都愚孝,所以,冯孝安脾气本就倔强耿直,所以冯家破落便是不足为奇! 第二百二十八章 阴阳怪气声 冯于氏一见到萧玉莲,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玉莲哪,你来了?婶子这一走啊,也不知道啥时候在能见到你bb。” 萧玉莲亲亲热热地挽着冯于氏的胳膊笑道,“婶子,您看您说的,您想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这儿离殷庄乡也不远。 再说,敬财哥和敬财嫂子不是不走嘛,您想回来还方便,而且我若是去乡里,也能上你那家里坐坐歇歇脚,咱们娘俩不就见到了吗?婶子,乔迁是大喜事,尤其还是去城里享福,您别难过了。” “不难过,不难过!”不难过才怪呢! 冯于氏心里一直是担心老头子盗取了人家玉莲丫头的花种,将来有一天若是此事被揭破,她还哪有什么脸面见萧氏玉莲?哪有脸面出门见人? “婶子,我之前不知道您家要进城,所以也没准备什么好东西送给您的。这不,匆忙之下,玉莲将这两瓷瓶玉佳陈酿送给您和冯叔,不成敬意,还请婶子收下。” 萧玉莲送给冯孝安的是两瓶现代高度烈酒,她临时取名叫“玉佳陈酿”! “哎哟,玉莲哪,你人来看看婶子就中啊,怎么还送这么贵重的东西?”冯于氏意见那瓷瓶虽然不见得多珍贵,可瓷瓶上的包装可是从未见过,便认定是少有的宝贵之物了。 正说着,冯孝安进门来催冯于氏赶紧动身,一见她手里的东西,就是一喜,急忙接过来仔细看去,“这是……酒?玉莲,这是什么酒啊?可是那三勒浆?” 萧玉莲摇摇头,笑道,“不是三勒浆,是一种高度烈酒!此酒性烈却极为好喝,醇香绵长!” “世……世上还有这样的酒呢?”冯孝安捧着两瓶就乐得见牙不见眼,与刚才那个见到萧玉莲神情淡淡的样子,判若两人! 萧玉莲已经对冯孝安重新有了认知,对他这样子也不恼,笑道,“是啊,冯叔,这酒可是世上最好的佳酿。” 送冯孝安这酒,也是为了酒坊开业之前的宣传。 酒坊开业之后,因为没有现代化技术提炼,所造出来的酒肯定是有瑕疵,口味也不一样,所以,上好的醇香酒自然是卖给那些贵族富户,次等的,就要卖给普通百姓。 而萧玉莲送给冯孝安这酒的目的,就是在于此,为即将生产的高度酒做一下简单的宣传。 “玉莲哪,你说这两瓶酒,若是拿到市上去卖,是不是能赚个大价钱啊?”冯孝安跟着萧玉莲卖花,卖出瘾了,瞧着手里的酒乐不可支地道。 是能卖出高价,可姐姐我就不让卖! 萧玉莲好笑地点点头,“是啊,冯叔。这酒要是拿到市上去销售,肯定值个几百两银子。可是啊……这酒的秘方,我卖给了宿国公爷程大将军。 这要是没经过他的同意,谁敢将这酒卖了出去,定要吃不了兜着走啊。我听说,他那三板斧子已经生锈了很长时间,正要找些人来练练呢。”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这个萧玉莲,才跟着程耀铎相处没多长时间,居然学坏了,净拿混世魔王程咬金来吓唬人! “呃……”冯孝安一噎,没敢说个不字来。他知道,在这个村子里,他可以横着走,可是,若是让他背后说宿国公爷一句不是,他还这么没这么大的胆子。 那三板斧子没见过,但是听说挺吓人的! “玉莲哪,叔和婶子进城了,可你敬财哥和敬财嫂子还在岳良村,你有什么事儿啊,就找他俩,他俩一准会帮你。”冯孝安看在两瓶珍贵得佳酿份上,还是说出了一句和谐的话来。 “多谢冯叔冯婶了。以后再回来,就到玉莲家做客,玉莲定然要给您二老做东坡肘子吃。” 冯于氏听到那“二老”两个字,心脏又猛然跳了几下。萧玉莲越是客气,她越是心不安,便借口时间不早了,催促冯孝安动身启程。 既然要走了,就别墨迹了! 于是,冯孝安,冯于氏,带着二儿子全家,三儿子全家,坐上了来帮忙的牛马车,便动身了。 一路上,有不少村民们来送,这个给两个鸡蛋,那个给点蔬菜,没什么好东西,可也是人家平时舍不得吃的。 萧玉莲看到冯孝安虽然满面带笑,可眼里那一丝不屑表明,他现在是城里人了,与这些人有着天壤之别了,他们送的那点东西,已经不足为贵了。 而柳氏更是趾高气扬,都快把那张长了家雀屎的脸仰到天上去了,瞅着萧玉莲,眼里闪过一丝恶毒的恨意! “萧玉莲,你没想到姑奶奶我会有今天的富贵吧?”柳氏见萧玉莲没理她的茬儿,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便忍不住了,炫耀地道,“姑奶奶往后也是城里人了,你?萧玉莲,还不是个乡巴佬?” 柳氏公然地挑衅,让所有人都感到难堪,就是冯孝安也觉着这个时候跟萧玉莲斗嘴撕破脸,实在是让人不齿。 冯于氏刚要呵斥柳氏,可萧玉莲却淡淡地一笑,也不隐晦地扬声笑道,“是啊,聚财嫂子,你是城里人了,恭喜你啊! 不过,聚财嫂子,我说句狂妄的话吧,当初我萧玉莲既然能送你去天堂,那么以后若是我愿意,那也能踹你进地狱!你信不信?” 萧玉莲说得风轻云淡,可在场的人听了无不动容! 他们早就晓得,大年三十,人家宿国公爷和夫人是在她家旧宅过得,这么大的靠山摆在那儿,她说得话,自然是不会虚假的! 还有一个他们不能忽略的人就是纨绔恶少程耀铎! 这个恶少据说是已经做了萧玉莲家的长工呢,萧玉莲敢惹,可纨绔恶少谁敢惹? 唉……这个柳氏,纯属脑子有病啊,你得罪谁,也别得罪萧玉莲哪! 柳氏被萧玉莲毫不留情地相讥讽,不服气地还待还嘴,已经听出弦外之音的冯聚财一瞪眼,“你闭嘴!你再敢给老子惹事,就给我滚回娘家去。” 冯孝安闻听萧玉莲这几句话,心里不由地一颤,这个萧氏……他惹不起了! “敬财嫂子,回吧。别难过了,人又不是走得很远,到殷庄乡也就几步路,想婶子了,你就去看看。”萧玉莲劝了抹着眼角的乔氏道。 “哎哟,这话让你说的,真是不长心呐,难怪我三表哥不要你了。”乔氏还没等与萧玉莲转头往回走,忽听得身后传来阴阳怪气声。 第二百二十九章 腮帮子遭罪 萧玉莲和乔氏,闻声,回头,转身,看去……去……去啊,这人,长得怎么这么耐人看呢? 就见眼前站着一个……女人? 若不是她梳着妇人髻,萧玉莲真心没看出来她是一个女人。真的,不是她眼拙,实在是这人太有男人像了! 五短身材,马脸,宽额,扫帚眉,鹰鼻,厚嘴唇,大黄牙! 确定眼前之人真是个女人之后,萧玉莲默叹,造物弄人,造物弄人啊! 眼前的女子铁定是基因不好,才几千年能生出这么个玩意儿来! “我是谁呢,原来是张家的六姑娘啊。你这是来姑姑家串门了?”乔氏见萧玉莲仿佛不认识这个女人似的,便抢先开口,道出了来人身份,“自打柳枝姑娘出嫁之后,这还是第一次来姑姑家做客吧?” 张柳枝,崔张氏的亲侄女,家中排行第六,也称六姑娘,嫁给了殷庄乡河西村的林家。 因为出嫁多年无子嗣,又加上长得丑陋,在婆家备受欺压。所以婆家从不准她出门窜亲戚。 不过,这次为啥就能来崔家走亲戚了呢?萧玉莲不懂,可生过三个孩子的乔氏看出来了,这小张氏身怀有孕,若是没说错的话,已经有四个多月了。 因为她穿得多,身材原本就臃肿,因此上一般人看不出来。乔氏见她腰板微微往里塌,一只手不经意地抚着小肚子,便断定她是个孕妇。 “玉莲小心这女人,她是身怀有孕bb。”乔氏用着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告诉萧玉莲。 这也是乔氏的精明之处,她担心萧玉莲被小张氏的言语所激怒,而没看出来她是个有孕的,便出声提醒了她一句。 其实乔氏哪里知晓,萧玉莲她确实是没看出小张氏身怀有孕。纵是她前生是特工,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成为神人一般的存在啊,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年轻就消香玉损来到大唐了。 没谈过恋爱,没生过孩子的萧玉莲,没看出来小张氏是个孕妇很正常! 闻听乔氏提醒,萧玉莲再看小张氏时,可就谨慎起来,而且嘴角勾起一个玩味地笑意。 那小张氏见萧玉莲根本就没接她的话茬儿,以为是她怕了自己,便看也不看乔氏,更不与她搭腔,而是直接上前几步,朝着萧玉莲撇着厚嘴唇子,操着公鸭嗓挑衅道,“萧玉莲,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还有脸出门啊? 要是我啊,我就撞南墙死了算了。做人儿媳妇还敢打骂公婆,不敬夫君,不尊长兄?你可真不要脸哪!萧玉莲,崔家不要你就对了!” “呵呵……”萧玉莲笑了,笑得很灿烂,“既然你这么好,那你就进老崔家不是正好吗?你都是孝子贤孙的楷模了,若是不进老崔家的门,岂不是让人遗憾? 哦,对了,你这么般优秀美好,崔继业会不会不要你啊?啧啧啧……崔继业若是不要你,你说你这么好的一个人,送给了别人家,多可惜?哦,对了,你这次来崔家,莫不是就是为这事儿来的?” 萧玉莲这话很毒,一点都没给小张氏留脸面! 而且她根据原主记忆得知,这位小张氏当年的时候,还真就是一眼相中了崔继业,死活闹着要嫁给他。 可惜的是,崔继业本性就是个痞子心性,哪里能看上他这么个丑陋之人?所以继母张氏想要一长辈之尊压制他,命他娶回小张氏的时候,崔继业收买了几个小痞子去张家大闹了一场,吓病了张父,最后,小张氏没能嫁给崔继业。 因此上,当崔继业娶回萧家庄的萧玉莲之后,小张氏就恨上了她。在没出嫁之前,她经常来姑妈家找张氏,在她耳边不停地撮咕挑唆,致使张氏变着法的磋磨萧玉莲。 原主萧玉莲被崔家磋磨死了之后,现代的萧玉莲就借机而生,并且与崔家和离,带走了两个孩子,小张氏闻讯之后,觉着很解气。她认定一个女人和离了,肯定是没有好日子过。 她这次因为有了身孕,就有了底气,吵着闹着要来姑妈家窜窜门,说是散散心。其实她是想来看萧玉莲笑话的。 可是令她完全没有想到的是,萧玉莲不但没遭罪,反而过得比在崔家要好,要滋润。 她听她姑妈张氏说,崔家爷几个在萧玉莲面前没少吃亏,躺在炕上断了双腿的姑父崔相山,就是她这个贱人指使打得。 小张氏大吃一惊,什么?她打了三表哥?还指使人打断了姑父的双腿?那怎么不去县衙告她啊?把她告进打牢折腾死她! 张氏摇摇头,没说话,心里却暗道,现在的萧氏贱人,谁敢惹啊?惹不起啊! 就因为张世不愿再提及萧玉莲,也就没跟小张氏过多的解答她的愤恨之言,所以,自认为能斗得过萧玉莲的小张氏,抚着肚子就出了门,准备去旧宅找萧玉莲说道说道。 可巧的是,就在冯家门前不远处,她碰到了一直是心头刺的萧玉莲! 结果,几句话就被萧玉莲给反击得差点没气昏过去。 她……她这个贱人,她怎么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恶毒的骂她?她凭什么?一个崔家不要了的和离妇! 这时候许多来送冯孝安一家的村民还没散去,可不就是许多人在眼前嘛。 “萧玉莲,你这个贱人,你敢指使人打断我姑父的双腿,还打我三表哥,你……你这个蛇蝎女人,不得好死!”小张氏自持有孕在身,萧玉莲不敢动她,便要上前来动手挠她的脸。 萧玉莲自然不会让小张氏得逞,便娇笑着闪身躲开了,而且一步便离小张氏数步远,完全不能让小张氏耐她如何。 开玩笑,一个无赖孕妇想着用你肚子里的孩子威胁姐姐?真是白痴! 众目睽睽之下,小张氏近不得萧玉莲的身,她就是想装肚子疼赖上萧玉莲也不可能啊,气得咬牙瞪眼只会咒骂。 萧玉莲并不生气,只是右手微微一动,一粒小沙粒就弹了出去,奔着小张氏的肥厚的腮帮子就射了过去。 小张氏骂得正欢呢,猛然就觉着腮帮子刺痛,用手一抹,“啊……血,血啊,出血了,出血了!”杀猪般的嚎叫声,顿时响彻了一条街! 第二百三十章 院里传来前夫声 小张氏这一嚎叫,听上去很凄惨,可许多村民也没见她脸上有多少血啊? 的确是没见多少血! 拢共也就比针尖大不了多少的窟窿眼,能冒多少血? 疼肯定是疼,只是没疼到小张氏那夸张的程度罢了! 不过,小张氏的脸蛋子肥厚,一粒沙粒弹进去,直接就进嘴里去了,当然还是很疼的! “啊……出血了,出血了,救命啊,救命啊!”小张氏这么一咋呼,就把崔家人给喊出来了。 张氏在前,崔周氏,崔王氏在后,趿拉着破鞋就窜了出来,一边跑还一边大骂着,“柳枝啊,谁,谁欺负你了?那个贱人欺负你?” 跑到小张氏跟前,愣是没看到她脸上冒了血,倒是往她身上瞄去,“柳枝啊,咋样,咋样?是不是身子哪儿不舒服了?” 一抬头,看到不远处的萧玉莲还好整以暇地抱臂环胸仿若看热闹一般,脸上带着灿烂地笑意,看着小张氏呼天喊地。 “是你?是你打了柳枝?”张氏瞪着鱼泡似的眼睛扯着嗓子喊道,“你要是打断了柳枝的孩子,我就让你偿命bb。” 萧玉莲不接言,依旧是笑靥如花。 看热闹的村民中有好事者,先是见小张氏一出门就来找萧玉莲的麻烦,接着突然大叫说冒血了,然后张氏婆媳三个就跑出来,指着萧玉莲又骂,就看不惯了。 再一个,有些村民心思活泛的,正想找机会讨好她,攀上她好谋个出路,便觉着眼下这机会难得,便站出来替萧玉莲抱打不平。 “张氏,你们娘几个欺负人,也不能这么欺负啊。人家萧家娘子好好地走自己的路,你们家这位上门的亲戚出来就追着人家骂,人家小娘子不理她,她就哭嚎说冒血了。 我们这么多人都站这儿瞧得清楚呢,你们家这位亲戚娘子上来打人家,可萧家娘子躲得远远的,哪里敢靠得她近了? 张氏,诬赖人可当我们这些人眼瞎啊,我们都给萧家娘作证,你们家的亲戚娘子是装的,是故意耍赖想讹人!” “……” 萧玉莲不好惹,可这么多的村民给萧玉莲作证没动自己侄女一下,张氏就是还想着赖上她也不可能了,到底是众怒难犯更不好惹,她哑口无言理屈词穷! “姑姑,”小张氏捂着刺痛的腮帮子,含糊不清地叫着张氏,“我……我,我脸蛋疼。就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疼。” 张氏这才注意到小张氏时捂着腮帮子的,而不是肚子,她稍稍放下心来。只要不是坏了肚子里的孩子就好。 自己侄女这一胎来得不易,她的夫家也是看重的,宝贵的紧,这要是在她家出了事儿,她吃不了可得兜着走了。 “你嘴巴子怎么了?啊?怎么了?”张氏拿开了小张氏的手,看清了那捂着的地方,有个不起眼的血洞,惊叫起来,“你这是怎么弄的?怎么就冒血了?” 这两天受小张氏闲气的崔周氏和崔王氏见状撇了撇嘴,以为她怎么了呢,不就是擦破点皮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还叫得那么凶? “娘,快把妹妹扶回家去吧,别再动了胎气。”尽管瞧不上小张氏,可崔周氏和崔王氏还得装作关心的样子,一边一个将小张氏架住了,就往自家拖去。 小张氏吃了暗亏,憋气得很,虽然她不敢相信自己脸上冒血是萧玉莲捣的鬼,可除了她,还能有谁?就要挣扎着不肯回家,“姑姑,都是萧玉莲那个贱人,是她,一定是她打得。” 张氏是见过萧玉莲会功夫的,也能猜到自己侄女脸蛋上那个针眼大的血洞是她打得,可人家怎么出的手,没人看到,你就是咬定她干的也没用啊。 听着小张氏哭喊声,萧玉莲扬声笑道,“老年人常说一句话,说啊,骂人烂嘴丫子!小张氏,你咋还烂腮帮子呢?可见你骂得天怒人怨没好下场了。” “扑哧……”乔氏从打与萧玉莲交往,这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调皮的,忍不住笑出声来。 看热闹的村民们也都哄然笑了起来。 有的村民趁机还上前跟萧玉莲笑着打招呼,问长道短的一阵寒暄,好似很久没见面的朋友一般,热乎弟很! “玉莲哪,自打你出了崔家,可是越来越水灵了。离老远的,老奶都没认出来你呢。”一位上了年纪的女人瘪着嘴一边招呼着,还一边就来握萧玉莲的手。 萧玉莲腰板微微一僵,她还真不习惯陌生人来跟她这般热乎,但是面上却依旧巧笑嫣然,任由那老妇人握住了她的双手好一番亲热。 眼见着崔家老妇都没惹萧玉莲反感,那些年轻的小媳妇和大娘大婶们,立马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的,没几息功夫,就都脚着与萧玉莲亲如一家了。 这是萧玉莲自打穿越到大唐,还是第一次与岳良村的村民们在一起说笑。 之前的她,刚穿来,那股子冷然绝情的性子还没改过来,又加上她还不适应与普通人打交道,所以,一如不然风尘的天外来客,令人不可靠近接触。 现在,萧玉莲被众妇人围在当中,犹如众星捧月一般的恭维和亲近,她这才觉着自己才有了接地气的感觉! “呸!有什么好得意的?再好也是我们崔家不要贱人!”张氏见众人都围着萧玉莲转,气得呸了一口骂了一句,这才悻悻地转身回家。 小张氏还在要死要活的哭嚎着,忽听得院里传来一声暴喝,“要死回你家死去!再敢在这儿嚎丧,老子打烂你的嘴!” 是崔继业的声音! 接着就听小张氏抽抽噎噎地哭泣着,“三表哥,你……你凶我?我是你表妹啊,你帮着那个贱人,欺负我。” “你再敢骂她一句试试?”崔继业的声音更凶悍了,听着让人发憷! 崔相山家没隔几步远,院子里的喝骂声和哭泣声,院外的人都听得真真的,有的人就扭头去看萧玉莲,那神情不用问都看得出来,意思是,虽然你和离了,可崔家三郎还是护着你的,你若不是个狠心的,就应该回去跟他好好过日子! “敬财嫂子,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吧。”见到有些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萧玉莲便不耐烦。看来这些人还是没饿到一定程度,不然也不会有这闲心管这闲事儿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拦住去路欲续前缘 崔家院里,崔继业眼睁睁地看着萧玉莲决然离去,痛苦的心在滴血,他似乎都能听到心脏滴血的声音是那么的清脆。 自从那次在旧宅,萧玉莲不计前嫌地救治了他,儿子一句“我恨你”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心头,崔继业就知道,他不但永远地失去了萧玉莲,更失去了自己的儿女! 他这个爹,太无能了,太对不起她们娘三个! 从旧宅出来之后,崔继业就离开了岳良村,准备出去找点活干,正正经经的做回人。 可是,她的想法是好的,可这么多年来养成的懒散暴躁的性子,结果出去没多少时间,就不得不回来了。 他实在是受不了苦,也看不得人家的白眼! 回来之后,他一直窝在家里不肯出门见人。因为他实在没脸出去。 而有关萧玉莲的一切事情,他都时时刻刻地关注着,打听着。 结果,他听到所有的关于萧玉莲的信息之后,更痛苦了,更恨了! 当他的老爹在大年三十后半夜,带着全家人去旧宅攀亲戚的时候,崔继业惨笑一声,躲进自己的房间没有出来,他不用人告诉,都能预料得到,老爹他们这趟去,如果能囫囵个儿回来,都是好的,都算萧玉莲看在大过年的份上,为了讨个吉利,没揍他们! 可是…… 事实正如他预料的那样,这回受伤的是老爹崔相山。而且还是被打断了双腿抬回来的。 崔继业笑了,笑得很凄凉,可也解气,在给崔相山喂药的时候,趴在他耳边轻声笑着道,“爹,挨打的滋味怎么样?疼得难受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玉莲?嗯?这是报应!报应啊!” 崔相山双腿疼痛难忍,闻言,顿时又被气得昏了过去! 崔继业冷笑,你们打得玉莲没了气息的时候,可想过有今天?哼!这就是你们的报应!也是我的……报应! 我崔继业活该如此! 就这样,崔继业在崔家,就是一个恶魔般的存在,他让所有的人都不得安宁,连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生怕他醉酒之后,说不得哪一个时候,就能整死他们。 今天,冯孝安搬家进了城,萧玉莲来送他们。当她一出现在村里,崔继业就在自家门前看到了。 远处亭亭玉立走来的,就是他曾经的媳妇,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媳妇,当然还有他的一双儿女! 可是,就因为自己混蛋,失去了她们,从此他将成为孤家寡人了! 刚才小张氏在门外追着大骂萧玉莲的时候,崔继业正在自己的房中喝得酩酊大醉睡着了。 等小张氏和张氏哭喊咒骂声惊醒了他,他才知道,那个曾经挑唆继母磋磨自己媳妇的所谓的表妹,又来欺负萧玉莲了,于是,崔继业火了,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便顾不得酒后头疼,便冲出门去,厉声喝骂小张氏。 对于像崔继业这样的人渣,萧玉莲当然是看不上眼的。所以听得他在那儿为自己喝骂小张氏,她连一个眼神都没瞟过去,更没说有留恋的意思了。 乔氏也明白萧玉莲的心思,便挽着她的胳膊,两个人回到了冯家。 偌大而热闹的冯家宅院,此刻显得冷冷清清,空空旷旷的。 冯敬财呆滞地坐在院当央,不知道在想什么,见萧玉莲和乔氏回来了,苦笑了一下,然后继续坐在那儿发呆。 “回屋吧敬财哥。这里太冷了,小心冻着bb。”萧玉莲劝道。 乔氏眼含热泪,伸手搀扶起有些失魂的冯敬财,哽噎地轻声道,“大郎,进屋吧,别让玉莲妹子跟着为难。” 冯进财依言进了房间,看着三个孩子都担心地望着自己,低落的心情稍稍自我调整了一下,摆摆手,“你们该干嘛就去干嘛,爹没事儿。冯正,切不可耽误了学业。” “是,爹!”三个儿子齐声答应,然后又给萧玉莲行了一礼,便各自回房了。 又寒暄了几句,萧玉莲便告辞。 乔氏欲留萧玉莲在家用过午饭,教育链委婉地谢绝了,便带着小隽逸和小隽秀除了冯家。 “娘,冯爷爷干嘛要去城里啊?在这不好吗?”小隽逸想不通冯孝安要丢下岳良村的家,而要去城里,就仰着小脑袋问道。 萧玉莲便笑着解释,“为什么呢?这是因为啊,人往高处走,鸟往高处飞!谁都有自己的志向,有自己的追求。你冯爷爷的志向和追求啊,就是想要成为城里人,所以他现在有钱了,能适合居住在城里了,就搬进城里去了。” “娘,那咱们家也要搬进城里去吗?程叔叔会不会也要咱们去城里?娘,程叔叔走了,孩儿心里想他。程叔叔说回来要靠我练功呢。” 小隽逸提到程耀铎的时候,萧玉莲心底里竟然涌起了莫名的失落和恋念来! 走了五六天了,这家伙现在应该早就到长安城了吧?去房相家盗取大雁,会不会被抓住啊?那房相该不会是个不好说话的吧? 萧玉莲一行走,一行胡思乱想。 猛不防眼前一黑,就听得小隽逸低呼一声,“崔叔叔?你拦着我们去路做什么?” 萧玉莲站定,抬头,冷眼看着眼前的崔继业,为小隽逸的那一声崔叔叔的称呼默默地点了个赞! 崔继业闻声却脚步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在地。他的儿子,居然叫他叔叔?! “闲云,你?叫你爹我叔叔?”崔继业恼怒,愤恨地瞪着萧玉莲。 定是她教给儿子这么称呼他的,所以他一腔恨意都有聚在了萧玉莲身上,刚刚还想着好言哄劝她回心转意的想法顿时被愤怒替代了! “是你教孩子这么叫我的是不是?嗯?萧玉莲,你恨我怨我,我不怪你,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教孩子不认我这个父亲!” “不是我娘教的!”小隽逸虽小,可他不愿意让他娘背黑锅,被崔家爹指责,便大声道,“不是我娘教我的。崔叔叔,这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因为,我和妹妹被逐出了崔家,与崔家断了关系,所以,我姓萧。 我既然是萧家的儿孙,再喊你崔家爹就不应该了,会让人说我的是非,说我娘的不是,所以我才改了口。崔叔叔,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第二百三十二章 纠缠不休 小隽逸才六岁,六岁啊,还是一个乳毛未干的黄口小儿,字都不识几个,怎么懂得这么多,说出这么多的道理? 崔继业不相信这不是萧玉莲教他的,绝对不可能! 除了萧玉莲,还能有谁教孩子不认亲爹的? 是了,一定是萧玉莲恨极了自己,才教孩子不认亲爹! 崔继业之前的什么愧疚,什么悔恨,什么要重修旧好,什么与萧玉莲好好过日子,再也不打她骂她的心思,都被小隽逸不认亲爹的行为给再次击碎了!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凭什么萧玉莲不让孩子认他这个亲爹?嗯?她凭什么? 崔继业是这么笃定认为的,也是这么责问出口的,“萧玉莲,你好狠!就算我崔继业之前对不住你,之前打了你,骂了你,可谁家的男人没打过媳妇,没骂过媳妇? 嗯?你说,你凭什么不让孩子管我叫爹?凭什么孩子是我崔继业的,你挑唆他不认我?萧玉莲,我以前认为你贤惠老实知礼,可是,现在我崔继业才知道,我是瞎了眼,看错你了! 说吧,萧玉莲,你到底让不让孩子认我?嗯?若是让孩子认我,咱们就你好我好谁都好,若是不让认我,哼!我就不让你有好日子过!反正我现在已经这样了,还怕了你不成?” 萧玉莲瞧着眼前这位痞性十足的男人,从心里感到厌烦恶心! 什么东西啊,打媳妇还打出理来了,还打得挺自豪的。我呸!还敢大言不惭地跟姐姐我叫嚣不让我好过?你也得有这个能耐和胆量! 心里暗骂着崔继业,面上却风轻云淡没一点表情,伸手将小隽逸和小隽秀护在身后,然后伸出一个手指,冲着崔继业勾了勾,“来,过来,听姑奶奶告诉你,就几句话的事儿,来,过来!” 崔继业不知道萧玉莲要说什么,有心抗拒,可是眼前的女人是他曾经的媳妇,穿着和气质又与以前大不相同,别有一番风韵,他望着巧笑嫣然的妙人,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前挪了几下。 “你想说什么?嗯?我告诉你萧玉莲,你要是让孩子认了我,你跟我回家好好过日子,咱们万事皆休,你要是跟我崔继业拧着来,我也不是好惹的,我光脚不怕穿鞋的,跟你没完!” 萧玉莲笑了,笑起来是那么的灿烂妩媚,咯咯地道,“崔继业,都说小孩子记吃不记打,怎么你比小孩子好不如?你不好惹能怎么样?孩子不认你又能怎么样?嗯? 就你?还要跟我萧玉莲没完?崔继业,你有那个本事吗?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这般狂妄?你有资格吗? 我这个媳妇,是被你家打死之后又活回来的,又与你和离了,好不容易我有了生路,你凭什么要让我再回去受死? 孩子是你崔继业的不假,可是,是你们崔家不要的,是你们崔家亲手写了断绝书,逐出了崔家,从此两不相干,你凭什么还要让他们认你?你配做爹吗?你配做人吗? 崔继业,姑奶奶我原本不想与你废这么的话,可既然你说你要让我不好过,不让孩子们好过,那我就多说几句,让你明白明白,你这个人是有多么的混蛋,你这个爹是有多么的渣! 你这种心里不再健康的歪曲男人,以后最好离我远点,离孩子们远点,兴许还能保留一点颜面!可你要是敢一意孤行,我不介意让你永远滴消失在这个世上,不信你大可以试试! 崔继业,本姑奶奶话尽于此,你要是识趣的,立马走开,可要是还在这儿跟姑奶奶墨迹,你觉着姑奶奶我是个好说话的,有耐心的人吗?嗯哼?” 崔继业见状,脸都绿了。一半是气的,一半是吓的! 他已经领教了萧玉莲的狠辣,那种被踹飞的感觉很不美妙啊! 暗暗地咽了咽口水,崔继业见自己威胁没能起到任何作用,虽恨极了可也无奈! 这个死女人,她……为什么就不能回心转意?难道还要让我…… 崔继业想到这儿,突然双膝一弯,扑通就跪了下来,直挺挺地跪在了萧玉莲面前,流下了悔恨的泪水,“玉莲,玉莲,玉莲,”他撕心裂肺地连叫了三声玉莲,悔不当初地道,“玉莲,你饶了一回好不好? 啊?你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我崔继业从今往后决不再打你一巴掌,真的,我说话算话,玉莲,你信我,你一定要信我,我决不再打你了bb。” “切,你想打,能打得过吗?”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小隽秀,见崔家也那副痛哭流涕,起誓发愿的虚伪样子,忍不住来了一句神补刀! 而且这孩子,啊不,是端庄雍容雅静的南阳公主,竟然跟萧玉莲这个便宜娘学坏了,补刀就补刀呗,居然语气极其不屑地切了一声,眼神还轻蔑地斜睨了崔继业一眼,很是瞧不起的轻视样子。 “呃……”崔继业表演的正投入呢,竟被小隽秀这么一句还给噎住了。 唉……心理极度扭曲的崔继业,他哪里会晓得,站在他面前的三个人,有两个是外来户,自然不会将他这番“真情实意”的表演放在心上。 原本就大男子主义非常严重的小混混,崔继业顾及颜面比顾及老婆乖孩子都重要,于是,被小隽秀这一句话喷得,表演不下去了,刷地就要站起身来。 萧玉莲冷眸一扫,慢条斯理地道,“就这熊样还想着讨老婆?一点男人样儿都没有,还想与姑奶奶我没完没了?崔继业,你要是心里还惦记着萧玉莲,那你回你那个家,给死去的萧玉莲跪着吧,也算是你有心给我赔罪了。” 崔继业没听出萧玉莲话里的话来,可小隽秀明白便宜娘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是在替原主萧玉莲讨债呢,便又补刀道,“崔叔叔,以后别做缺德事了,不然半夜会被鬼敲门的。” “萧玉莲,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孩子?”三言两语,崔继业又被激起了火气,猛然站起身来,指着萧玉莲喝道,“萧玉莲,我要去县衙告你去,告你教唆孩子不认亲爹,还怂恿孩子咒骂自己的亲生父亲,我要将你告进大牢去!” 第二百三十三章 突然昏迷 萧玉莲闻言一瞪眼,“那还不快去?在这里磨叽什么!你要是再不去,姑奶奶我可去了啊,我去告你崔继业强行冒认他人之子,殴打我两个幼小的孩子,哦,当然还有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妇人bb。” 噗……扑哧……”小隽秀一个没忍住,直接就笑喷了。她这个便宜娘也太坏了,戏弄人也没这般戏弄的。 别人什么样,崔继业可能不了解,可就您这身手,他都领教了两次了,还能不晓得?手无缚鸡之力?别吓唬人了! 小隽逸却瞪大了眼珠子,很不可思议地望着萧玉莲,娘怎么能鼓捣崔叔叔去告自己呢?这要是县太老爷定了娘亲的罪怎么办?娘是不是被崔叔叔给气糊涂了? 萧玉莲看出了小隽逸的担心,便轻轻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温声笑道,“儿子,别担心,娘不会被人欺负的。 去了县衙,咱们手里有你们被除族的断亲书,有崔家族老的印章和签名,还有县衙的备案,咱娘三个的户籍,这些都能证明,你和妹妹都已近不是崔家的人了。 所以啊,儿子,你现在是萧家,也就是为娘的儿子,你妹妹也是。我不会让你们入萧家族谱的,我要让你们有一个独立的人格和生活空间,从此不再依附任何人,更不是谁的商品! 谁要是敢打你们的注意,动你们一根手指,娘就把这天给它捅塌了!只要你们开开心心心的,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娘就知足了!” “娘!”小隽逸和小隽秀满怀感激地抱住鞥了萧玉莲的双腿。 萧玉莲的话,感触最深的不是崔继业,也不是小隽逸,而是南阳公主小隽秀。 她抱着便宜娘的大腿,想起了自己前世的那个儿子,那个被自己送上断头台的儿子! 儿子上断头台时那凄厉地哭喊声,那怨恨地眼神,深深地刺痛了南阳公主,她——也曾是当娘的,可是,被所谓的家仇国恨,迷住了那颗做母亲本应由的慈软的心! 而她的母亲,南阳公主的生身之母——萧皇后,她在逃亡的路上,不是丢弃自己这个女儿,而是舍弃了她! “禅师……娘……”小隽秀一瞬间触及了前世的以往,小小的心脏哪能承载这么沉重的刺痛?软糯第叫了一声,便要摔倒了。 “秀儿!”萧玉莲手疾眼快,一把把她捞在了怀里,就见小隽秀脸色惨白,头上冒着虚汗,紧闭着双眼,身子软软地没有了一丝力气。 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萧玉莲一跳,忙对小隽逸喝了一声,“儿子,快,走,回家!” 小隽逸刚要跟上去,可一旁的崔继业一个箭步窜上前来,就来抱他,吓得小隽逸尖叫一声,“你干什么?” 萧玉莲抱着小隽秀,正暗自给她把脉,见她虽然是昏迷了,可脉象还算平稳,就稍舒了口气,听到小隽逸的尖叫声,抬头正好看到崔继业伸手来抱她,不由地大怒,“崔继业,你敢懂小隽逸一下,我要你命!” 崔继业一梗脖子,叫嚣道,“闲云是我儿子,我抱他关你屁事!”让一位萧玉莲怀抱着小隽秀,这回就没办法对自己动粗了,所以来了精神,也有了底气。 他打算将小隽逸强行抱走,以此来要挟萧玉莲就犯,跟他回家。 可是,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崔继业再次靠近小隽逸的时候,忽然一道人影从天而降,一脚踢在他的后心上,这力道十足,踢得崔继业蹬蹬蹬往前冲出去老远,扑通就趴在了地上,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昏了过去。 “那六?你……快,抱上逸儿走!”萧玉莲乍见那六,一阵惊喜,以为他是随程耀铎回来了。 那六也不废话,将小隽逸捞在怀里,低声笑道,“行啊逸少爷,这段时间的灵敏程度练得不错,有长进,能躲开别人的攻击了啊。” 若不是小隽逸躲得快,这会儿他肯定是在崔继业的怀里呢。 奔回到家,张维峰和张嫂等人见家主娘三个出门时还好好的,这会儿怎么急冲冲地抱着孩子回来了,都吓了一跳,出了什么事儿了这是? 萧玉莲将小隽秀平稳地放在了炕上,再次给她把了把脉,见她气息和心跳都平稳了许多,这才完全放心来。 “秀儿,秀儿,醒醒,醒醒!”萧玉莲在她耳边低声呼唤着。 小隽秀突然间的昏倒,还真让萧玉莲吃不准她是生病了,还是受了崔继业的刺激,才造成这样的状况的。 想到刺激,萧玉莲眼眸猛然微眯,一下子想起了,是自己说完那些话之后,小隽秀突然昏倒的。 同时也想起了小隽秀昏倒之后说的那句不完整的话,“禅师……娘……”,萧玉莲瞬间明白了,是自己的话刺激了小隽秀。 她曾经也是个母亲,只是她的儿子却以为她所谓的家仇国恨,而让她送上了断头台,所以自己的那些话,深深地刺痛了她,让她这具小小的身体和心脏受了极大的刺激之后,承受不住而昏倒。 明白了小隽秀昏倒的原因,萧玉莲不担心了。 像她这种情况,只能等她醒来之后再说, “娘,妹妹怎么样了?她怎么会忽然昏倒啊?是不是被崔叔叔给气得?”小隽逸担心的要命,一进屋就迫不及待地连声问。 萧玉莲递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道,“没事儿了。你妹妹只是之前身子虚弱,落下了病根,所以有时候会突然间昏迷也是正常的,你别担心了。等她睡一会儿就没大碍了。你也去自己的房间睡一觉歇息歇息吧。” 小隽逸很听话的退出了房间,不再打扰娘亲和妹妹。 只是,这个小小的人,心里第一次感到像有块石头压着似的难受。 以前,他曾经多少次倚在房门口眼巴巴地看着爹回来,去了上房,多少次盼着爹能跟自己说说话笑一笑,又有多少次憎恨爹虐待娘亲,让他恨得发誓,长大了再也不见他。 可是,他不想见他,他却来打扰他,还将妹妹给吓昏过去了。 小隽逸躺在炕上,想着崔继业的过往种种,也思念远在长安城的程耀铎,他晓得,娘亲就要嫁给程叔叔了,他做梦都乐醒了! 刚才他跟崔家叔叔说得那番话,其实就是程叔叔教的。他说他已经不姓崔了,又有文书和官府备案了的,所以他不能再叫崔家爹了,只能叫叔叔。 第二百三十四章 纨绔恶少太腹黑 纨绔恶少程耀铎不但形骸放浪,而且极为腹黑。 自打他对萧玉莲动了心,付出了情,便将她的一切,都自动划拉到了自己的怀里,这个一切,当然也抱愧小隽逸和小隽秀。 于是,这个极品恶少就开始拉拢人心了。 首先,他跟小隽逸建立起了师徒关系。他每天都不厌其烦地带小隽逸到后山,教他练功。 男孩子嘛,有哪个不喜欢练武的?于是在程耀铎三寸不烂之舌的忽悠下,小隽逸自愿投到了他的门下,跟随他练功夫。 师徒感情先建立起来,取得了小隽逸的好感,程耀铎又进一步的忽悠他,当然也不是忽悠,她只是实话实说,就是口气有些漫不经心似的而已,让人听起来,他不是刻意为之,而是在于小隽逸拉家常罢了。 为了得到小隽逸的认可,堂堂正正地做他爹,程耀铎是这么忽悠这孩子的,他先问他,“隽逸啊,你向您爹不?” 小隽逸迟疑了一下,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摇头不算点头算! 这就说他想他那个渣爹喽? 渣爹是萧氏玉莲的叫法,似然不太好听,可程耀铎觉着很适合那个崔继业混蛋的。 “隽逸,你摇头又点头是什么意思?能跟为师……咳咳咳……程叔叔说说嘛?”程耀铎不着急小隽逸的态度,他很有耐心等着小隽逸的解释。 小隽逸吭哧了好半天才怯怯地道,“娘没与崔家爹和离的时候,他打她,还是不要命地打,一想到这些,我就不想他。 可是,崔家爹毕竟是我亲爹啊,逸儿说逸儿不想他,别人是不是要说逸儿不孝顺啊?会不会说娘亲没教好逸儿啊?” 哦,不是真想啊,只是怕别人指责,这就好办了! 程耀铎乐了,“逸儿,那你爹打你娘,你恨不恨呢?” “恨!”这一次小隽逸回答得非常痛快干脆利落,一个恨字足以说明崔继业伤透了他的心,这个渣爹在自己儿子心中已经没地位了! 好,很好,太好了! 程耀铎心里叫好,嘴上却道,“逸儿啊,你也说了,你那个渣爹,哦,不,是崔家爹,毕竟是你亲爹,所以呢,你可以恨他,但是不能说出嘴来。 有些话,说出来了,就是不孝!可要是不说出来,谁还能指责你不孝呢?你爹再不好,你也得孝顺他。只不过,从今晚后,直到他老去的那一天,你可以尽量满足他生活所需,其他的,你就可以远离他。 比方说啊,他血缘上是你爹,可现在在律法上就不是了。这怎么办呢?为师跟你说啊,你再见到他的时候,就可以叫他叔叔,而不是爹或者是崔家爹,这样,你既不违律法,也能表达你得孝心了bb。” “啊?这样可以吗?”小隽逸仿若茅舍顿开,紧蹙的小眉头一下舒展开来了,脸上也有了笑容,眨着大眼睛,一副我懂得的样子点头,“师父,逸儿记住了,以后再见到崔家……崔叔叔,我就叫他叔叔。” 程耀铎“奸计得逞“,笑得都漏后槽牙了,”哈哈哈……哈哈哈,孺子可教也!逸儿,你这么听话……啊不,这么聪明就对了!记住程叔叔的话,等叔叔和你娘成了亲,你亲爹就是我,记住没有?” “嗯,记住了,爹!”小隽逸被蔫坏的程耀铎一句话就给带沟里去了,顺着他的话,答应了一声。 答应完,小隽逸才脚着不对劲儿,自己是不是叫爹叫得有点早啊?这要是娘亲不肯与程叔叔成亲的话,那自己叫他爹,岂不是让他占了便宜? 看着小隽逸一副被你骗了的幽怨的小眼神,程耀铎脸不红心不跳,继续大言不惭地说道,“逸儿,你记住了,我与你娘成了亲,那就是一家人,亲亲的一家人。 你不用担心你娘怪罪你,你娘是愿意嫁给我的,所以呢,今后啊,为了增进咱们之间的感情,也要让别人看看咱们爷俩有多亲热,你呢,没事儿的时候,不要叫我师父和程叔叔了,就叫爹吧。这样免得将来再改口别扭。” “哦,知道了。”小隽逸这回没被程耀铎给拐带走了嘴,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答应了。 程耀铎一看这小子很不情愿的样子,又展开了忽悠手段,就道,“怎么了?不喜欢你程叔叔做你爹啊?嗯?” 小隽逸急忙摇摇头,“不是,不是。逸儿是想,您和娘还没成亲呢,叫爹的话,是不是早了点啊?” “不早,不早。一点都不早。”程耀铎咧着嘴嘿嘿一笑,“我不是跟你说了嘛,咱们先练习叫着,等我和你娘成了亲,你再改口不就不别扭了嘛。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想说就说,想做就做,别唧唧歪歪优柔寡断的。” 一句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让小隽逸立马就像打了鸡血似的,浑身都充满了小男子汉的气势,一下挺直了小腰板,点着头,大声道,“逸儿记住了,爹!” “哇哈哈哈……哇哈哈哈“程耀铎乐得,抱着小隽逸在后山上快如闪电疾如风地奔了三圈。 一声爹叫得他浑身骨头都酥了! “儿子,记住了啊,再碰见你那崔叔叔,你必须改口叫他叔叔。她要是责问你,你就将爹教你的话跟他说个清楚明白,记住了没?” 高兴是高兴,程耀铎担心小隽逸再见到崔继业,又忘了自己交代的,忙又嘱咐了一遍。 小隽逸自然又是一番保证,这才让程耀铎放心了。 结果,程耀铎的预料还真就应验了。 今儿个在村子里,小隽逸果然遇到了他的“崔叔叔”,在崔继业的责问下,他从容不迫地将程耀铎教给的那套说辞,都一点不差地说了个一字不落。 躺在炕上,小隽逸好想他的程家爹啊,却不知,在长安城的程耀铎,此时此刻,正带着侄儿,拎着棍棒,满东市,西市的砸铺子呢。 原因没有别的,只因为有人设计坑他,想让他娶了屈突通的老闺女屈丽婉为妻,将他心心念的萧玉莲纳为妾! 第二百三十五章 长安恶少大聚会 坑程耀铎的诡计,非常的简单,非常的狗血,却很有效果的能达到目的的那种! 作为长安城里纨绔恶少之一的程耀铎,与他的一众兄弟们阔别很久了,这次回到长安城,自然是要免不了都聚一聚,聊聊嗑儿,诉诉离别之想念情深,谈谈各自当年的英雄事迹。 之后,也就是程耀铎到达长安城的第二天,不知谁提出了倡议,要搞个近似于现代年轻人聚会的“srty”。 这一提议得到了一众纨绔公子们的响应,都纷纷表示,知帧兄回归长安城乃是大喜大庆之事,吾等弟兄们当为他接风! 程耀铎,姓程,名耀铎,字知帧,所以这些发小们便称其为知帧兄,知帧弟,以示亲近之感! “知帧兄,您可是有几年没回长安了,这回回来,弟兄们说啥也得给您老接接风bb。”李绩之子李震扬声笑道。 “是啊,知帧兄这一走,都五年了,说来岁月不饶人啊,这次回来,咱们弟兄们怎么地也得聚聚,欢迎知帧兄回归长安。”说话的是房玄龄之子房遗直。 “诶我说知帧兄弟,五年了,您老怎么还是一个人啊?你看看咱们这些哥们几个,可都当爹的当爹,娶媳妇的娶媳妇,就你一个还孤身一人呢。怎么着?想要独善其身,守身如玉呢?”没寒暄两句话,柴绍之子柴令武就笑着打趣。 提到婚配,大家伙儿不约而同地就想起了一直想要嫁给程耀铎的屈丽婉来。 薛万备直言快语,亲昵地一推程耀铎,“诶我说知帧老弟,这些年想通了吧?也该成家了。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总不能这么单着啊,好歹地把那等你的人娶回来不就得了?” 这薛万备还是个有心眼的,没把话明说出来,但是大家伙儿都听明白了。他所说的想程耀铎的人,自然是指守孝期满的屈丽婉。 程耀铎嘴角挂笑,桃花凤眼促狭地一眯,漫不经心地道,“怎么着?今儿个兄弟回长安,你们哥几个是不痛快啊,还是都想改行做冰人?” 这不咸不淡地两句话,噎得众人都不太好接言了,于是房遗直赶紧转移话题,“知帧兄,明儿个就在寒舍为您接风,到时候把咱们当年的弟兄们都请来,好好地喝他一个痛快!” “对,对对,喝它一个痛快!” “他娘的,好久都没喝个痛快了,明儿个遗直做东,咱们都到他家相聚,你们看如何?” “好,好啊,就这么定了!到时候谁不喝它个痛快,谁是这个。”有人右手做了个一个王八手势。 众人这般热情,程耀铎当然不会扫大家伙儿的兴,便点头答应了。 于是乎,第三天一大早用过饭,就带着程处肆和常五来到了大唐宰相房玄龄的府宅。 因为事前商议好了,这次“英雄大聚义”的地点就设在了房相府中。这也正中程耀铎下怀。 房相家后院的那对大雁,程耀铎是势在必得,所以一听在他府中搞这次聚会,他是求之不得,满口答应。 尽管他看不上娘娘腔的房遗爱。 就在程耀铎和程处肆爷俩赶到房玄龄的府中之时,才知晓,这次“英雄大聚义”不仅仅有他们发小和好友兄弟,也有女眷参加。 女眷则由房玄龄的长女房奉珠和杜如晦的闺女杜贤发起,邀请了杜楚客,也就是杜贤叔叔的女儿杜敏,段志玄的女儿段颖,屈突通的闺女屈丽婉,刘政会之女刘云,裴寂之女裴彩霞等一些开国功勋的女儿们。 程耀铎一进房相府中,便是一皱眉,心里嗯了一声,嗯?今儿个宴会有蹊跷啊!昨儿个薛万备,房遗直,房遗爱他们也没说明有女眷参加啊。 虽然男女有所大防,隔着一堵院墙,可这事先不申明清楚,就突然间来这么一招,今儿个是宴无好宴! 程耀铎冲着程处肆和常五使个眼色,这二人别看平时没正行,一副诸事不挂心的散漫样儿,可程耀铎一个眼神递过来,他二人就留了神多了个防范! “知帧兄,来来来,这边就坐。”房遗直见程耀铎到了,忙过来打招呼,就往大厅里面让。 此时的大厅,坐着的都是大唐官二代。有尉迟敬德之子尉迟宝林,柴绍之子柴令武,薛万彻之弟薛万备,杜如晦之子杜勾,杜荷,常何之子常再新,侯君集之子侯耀祖,侯耀赞,马周堂弟马全,李神通之子李孝节,李孝义,以及裴寂之子裴廉等人。 这种热闹的场合,当然也少不了程处肆的那一帮新生起的纨绔子弟。李绩之子李震,李靖之子李德骞,李德奖,薛安都六世孙薛仁贵,苏定方之子苏庆节,尉迟敬德的次子尉迟宝庆,三子尉迟宝床等一众小兄弟。 而且自然也少不了一向亲民,与程处肆打得火热的皇子们参加,李恪,李泰,李佑。更有李愔,李恽,李贞,一群刚穿上死裆裤的小屁孩吵着闹着也来了。 这一下,房相的府宅可就热闹极了! “知帧兄,来来来,上座,上座!”房遗直将程耀铎让到了主位上。 程耀铎也不谦虚,让坐就坐。再说,这一众兄弟里面,他也算居长。 酒席开始之后,朱雀大街象征贵族居住的那条街,离老远都能听见喝五邀六,震耳欲聋的喝喊声。 这一天,房相府宅门前的行人,都远远地绕着走,生怕一个不小心,被突然飞出来的东西砸破头。 这群纨绔恶少们相聚,太危险了,弄不好,会冒血的,还是躲着走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所有的人都喝高了,一个个张牙舞爪,哭爹喊娘,嗷嗷地叫着,没了人样。 也不知道是谁,给程耀铎敬酒之时,把整整一坛子酒都倒在了常用的身上。这大冬天的,虽然过了年天气回转升温,可毕竟还是冬季,这一坛子酒倒在身上,那也是冷得好不好? 程耀铎醉眼迷离,似乎毫无知觉,还在那儿与尉迟宝林高一声低一声地拼酒呢。 房遗爱按照事先安排好的不经意地一挥手,就上来两个家将,上前搀扶住了喝得舌头似乎有些大的程耀铎,“程公子,您衣裳湿了,请随小的们来,小的们侍候您将衣裳换了。” 程耀铎“醉得”站不住脚了,任由那两个家将将他架了出去。 第二百三十六章 豁出去了 两个家将架着程耀铎,没有去往客房,而是架着他直接就往后院,也就是与女眷们一墙之隔的庭园而来。 大唐贞观初年的时候,君臣们的生活是简朴的,所以这房相家也没建造的有多豪华,只是花草树木,小桥流水假山一样都不缺,格局十分别致。 程耀铎被架到这后庭园,两个家将趁着他“酒醉”脑子不清,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于是,很狗血的桥段就上演了。 程耀铎孤零零一个人被丢在庭园的回廊处,坐在那儿“醉得”抬不起头,睁不开眼,这时候,就闻着远处香风阵阵,没几息功夫,婷婷袅袅地走过来一个人,一个女子! 此处虽然寒凉,可丽人婀娜,面若桃花,倒也让人赏心悦目,鸡血澎生! 这女子,一身桃红衣裙,面含娇嗔,双眼动情,唇不点赤,给这阴冷的冬季平添了几分春色! 女子双眼含情地望着不远处的程耀铎,心肝如怀揣小鹿砰然而跳,心里微叹一声冤家,奴就那么不进你的眼色吗?可惜啊,你这冤家终是逃不掉的,待过了今日,你我一体,看你还有何话说? 想到这儿,女子鼓起了勇气,一步,一步,步步坚定地往程耀铎面前走来,眼里闪着得意的光芒! 程耀铎依旧“醉得不省人事”,嘴里还好像是嘟囔着什么,竟然翻身倒在了回廊里面的长凳上,招着手,胡乱地叫着,“水来,水来bb。” 那女子闻听,心下欢喜,柔柔地回应了一声,“知帧哥,水来了。” 话音未落,女子忽然脚下一绊,整个人就朝着程耀铎扑了过来,嘴里还娇声惊叫,“哎哟!” 哎呀之声叫得很凄慌很刺耳,让人不得不联想到,这一摔,女子该有多疼啊? “诶我说哥几个,知帧这小子懂不懂得怜香惜玉啊?啊?你们听听,听听,那屈家小姐这一跤摔得这般重,他怎么还无动于衷啊?”房遗爱摇着头,身为那屈丽婉抱不平。 薛万备哈哈大笑,“遗爱啊,你糊涂了吗?那知帧兄喝得如此酣醉,你想要他英雄救美?哈哈哈……不过,屈家小姐这一跤跌倒在知帧兄身上,他是再想逃,那绝无可能!” “嗯,万备说的极是。那知帧兄当年不肯娶了屈家小姐,连着又死了三个未过门的备嫁娘子,看来他与这屈家小姐就是缘分哪。”吉奉德之子吉伟感怀地接言嗟叹。 奇男必之子奇牟一边笑一边摇头,“屈家小姐这回是豁出去了,舍了一身名声也要出此下策,唉……情之深意之切啊!就可惜了她这份深情被知帧这小子给糟蹋了。但愿这次能如屈小姐所愿,好事成双!” “哈哈……行了,都别在这儿听着了,都过去看看吧,也该咱们出面给屈小姐讨个“说法”了。”房遗爱一挥手,面带得意,便与众人从庭园的角门出来,朝回廊处走来。 几个人还没等走到近前,就见房奉珠和杜贤等人围着屈丽婉好言安慰着呢。姑娘们一个个脸色含怒忍悲的样子。 再看程耀铎冷着脸子,眸光带着煞气,凤眼促狭地眯着,双臂环胸地倚靠在回廊柱子上,嘴角挂着冷笑,仿若是一块随意摆放的石头,冷然地看着面前莺莺燕燕的这些女孩子。 而程耀铎身边分别站着程处肆,尉迟宝庆,尉迟宝床,李恪,李泰和李佑等小哥几个。他们也同样是神情肃然凝重,精致的脸庞都泛着冷冽之光! “呃……”房遗爱和薛万备等人一见此情形,都心里不由自主地咯噔一声,心说坏了,坏了,看样子屈小姐失算了,没能得逞啊! 还没等房遗直和房遗爱开口,故意询问这是怎么回事,程耀铎慢条斯理地拖着长音道,“房遗直,房遗爱,我给你们五个数,将你们家后院那对大雁给立马送来,若说一个不字,你给我看好了,此石凳便是你们房家的后果。” 程耀铎一抬腿,眼前的石凳砰一声,碎裂一地! 房遗直和房遗爱明白了,屈小姐此计落败,惹恼了程耀铎,这小子泛起浑来,可是天王老子都挡不住啊! 谁叫人家程耀铎的爹是为了救当今陛下而亡!这份泼天得功劳,程耀铎长大后,不胆没领,反而还卸了一身的官职,借口回家给祖宗和亡父亡母守孝,便离开了长安城。 当今圣人陛下感念程耀铎懂事明理不居功自傲,就封了他一个逍遥县伯爵荣耀,正四品,食邑七百户,封地就在冀州。食邑七百户,其中就包括殷庄乡的岳良村。 程耀铎因为是个逍遥爵,自然是仗剑天涯逍遥自在,我行我素不受约束! 他的这一切,萧玉莲却不知晓,而程耀铎也没跟她提过,就怕她知晓后,再因此拒婚! 程耀铎哪里会知道,萧玉莲若是知道他是县伯爵,还是个逍遥派的,早就乐得将程耀铎一举拿下了! 放着这么好的男人,又有爵位的不嫁,当她萧玉莲傻呀?! 所以啊,当程耀铎冷着脸眼神犀利地这么轻轻一喝,房遗直和房遗爱就知道,事情败露,他们这些在场的人,谁都脱不了干系,若是真跟程耀铎较劲儿,倒不是怕他,而是他会阴魂不散,闹得你全家不安啊! 想到程耀铎过去的种种劣迹,房遗直只好认命地一挥手,“来呀,将后院那对大雁捉来送与知帧兄。” “大兄,那对大雁是留着……”房遗爱大叫,阴郁的脸色写满了不服。 房遗直轻声道,“事情出在咱们家,你以为能脱得了干系?若是被父亲知晓,家法难容!你且忍着,待开春之后,大兄再与你弄来一对便是。” “诶我说大兄啊,不对劲儿啊,你说咱们家后院养着大雁,他程恶少怎么知晓的?而且出了事儿二话不说就要雁子,你说这事儿岂不蹊跷?” 房遗爱的话,房遗直也有同感,但是这个时候,可不能惹了炸毛狮子程耀铎,不然别人不敢将自己怎么样,可他爹能削不死他! “知帧兄,你看这是不是误会了啊?一定是误会,误会了。”薛万备打着哈哈,上前好言遮掩。 第二百三十七章 当众宣布 程耀铎斜睨着他,然后又厉眼扫了众人一遍,没吭声,面上却似笑非笑。 “知帧兄,你要那对大雁何意?难道说,您这些年改了脾气,不喜欢养狮子,喜欢养大雁?”魏睦伦之子魏种状似无意好奇地道。 程耀铎小时候在宿国公府,还真就养过一只小幼狮子,看起来跟一条狗差不多。 只不过,还没养大呢,就被芩文本的弟弟芩文昭给带人抢去打死了,从此程耀铎就与这个芩文昭结上仇了。 等到程耀铎能打过芩文昭之后,他只要见到了芩文昭,见面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顿揍。直揍得芩文昭出门之前,都得派人先到大街上打探一番,看看程耀铎是否在街上。 没办法啊,程耀铎这小子揍人是忒狠了,芩文昭被他打怕了,不得不事先防着点! 现在魏种借着当年的事儿调侃程耀铎,就是想转移他的怨气。反正那个芩文昭已经与程耀铎是不死不休的了,莫不如再提一提,让他继续仇恨那个傻缺去吧。 可程耀铎闻声,朗声笑了,好听的声音敲击在了在场所有姑娘们的心坎上,震得她们脸色绯红耳根发热。 尤其是还在低声抽泣地屈丽婉,听着悦耳,极富磁性的声音,这回连心脏都跟着疼了。幽怨地想啊,冤家,冤家啊,本姑娘的好,本姑娘对你的心,你为什么看不到? 刚才,只差那么一点,一点点,若是自己动作再快些,肯定能扑到这冤家的身上了,到时候,我看他程耀铎还不肯娶我? 只可惜的是,自己快要扑倒在这个冤家的身上的时候,这冤家居然翻了个身,不但躲开了,而且还顺势离开了那长凳,让本姑娘扑了个空不说,还摔得扭了脚,额头也火辣辣的,好似破了皮。 更可气的是,本姑娘扑向这冤家的时候,程处肆和皇子们也不知打哪儿就冒出来了,一下就将这冤家给隔离开了,本姑娘就是想要赖上他,都不可能了。 屈丽婉心里哀怨不止,揉着疼痛的脚环,忽然脑子灵光一现,猛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自己今天算计程耀铎,反倒被他算计了! 程耀铎是故意装着喝多了,喝醉了,实则人家警醒着呢!然后挖了一个大坑,就等着自己往里跳,等着自己出丑。结果——自己真就出丑了! 为了防止自己赖上他,他还让程处肆等人暗伏在这周围,等自己一扑,人家就都冒了出来,好给他作证,以示清白! 程耀铎,你……你好可恶啊,好狠的心!我屈丽婉就那么不入你的眼?你让我颜面尽失,清白尽毁? 原来,刚才程耀铎在大厅之中,的确是故意装醉的,他就是想看看,自己醉了之后,房遗爱和房遗直他们就将要对自己做什么? 女眷的聚会让程耀铎多了个心眼,起了防范之心,尤其是屈丽婉也在邀请之列来参加这次聚会,程耀铎心里十分地膈应。 果然,程耀铎“醉了”之后,被人有意地泼了一身酒水,通过眼角余光他看见房遗爱不动声色地挥了下手,就有两个壮实的家走了过来,架起自己就往这后院而来。 而泼自己酒水的正是这房遗爱! 当程耀铎被丢到回廊中,他“醉得”更厉害了,坐在长凳上几乎稳不住身子了,可他装作无意地抬眼向一墙之隔的那边望去,就可见几个脑袋朝这里窥视着。 接着,屈丽婉出现了! 这个屈丽婉长得美不美?平心而论,很美! 可再美,程耀铎也不喜欢她,不但不喜欢她,反而还厌恶她! 究其原因,是这个屈丽婉太势力太刻薄太刁钻!空有一副美人坯子,却做出让人不齿的事来。 早在几年前,这个屈丽婉就仗着父亲的势力,常常欺负那些地位不如她的女孩子,更甚者,当着她们的面,侮辱她们的父母,还骄横地不许人家反驳还嘴,否则就是一顿好打! 而面对比自己地位要高的女子时,屈丽婉又装得像个淑女,文静典雅知礼,在她们面前总是以端庄得体姿态出现! 程耀铎看她如此市侩,丑陋至极,便心生厌恶,哪里会娶她为妻?就是做他的妾,他都不要! 所以今日屈丽婉使出下作手段,在房遗直和房遗爱的帮助下,准备跟他玩计谋,他就陪她玩了这么一出。 只是等屈丽婉故意脚下失衡扑向自己的时候,程耀铎闪瞬地躲开了,并且早已暗自埋伏在他周围的程处肆和常五,李恪,尉迟宝庆,和尉迟宝床,及时地出现在了他周围,都面带讥讽地笑意看着屈丽婉出丑! 整个过程不复杂,也是那些心术不正之人常用的伎俩! 这伎俩虽然简单,可一旦奏效,那就能达到某些人的目的! 结果,这一招被程耀铎识破了,躲过了,众目睽睽之下,徒留下屈丽婉自我屈辱的一场戏。 屈丽婉这边一头暗恨程耀铎的无情,却又恋恋地那眼神去偷瞄着他,就听他程耀铎懒散地对魏种道,“本公子要成亲,正好需要一对大雁,所以嘛,便向房老弟借用喽!” “嘶……”回廊里传来一阵抽气声…… “成亲?程耀铎说他要成亲?他……他,他要跟谁成亲?”所有的人,所有的目光,都齐齐地转向了程耀铎。 屈丽婉乍闻此声,震得也顾不上脚环疼痛,蹭一下站起身来,哪里还有什么姑娘的仪容,嘶声叫道,“知帧哥,你……你,你要……与何人,和人成亲?” 程耀铎依旧是慵懒地地样子,嘴角微微挑起,桃花凤眸含情脉脉,笑道,“自然是我程耀铎喜欢的人!虽然她是两个孩子的娘,又是村妇,可本公子就是喜欢她,所以啊,本公子要十里红妆娶她进程家门!” “程耀铎,你?你竟然娶一个乡下贱妇也不肯娶我屈丽婉,你……你心肠如此狠辣,算我屈丽婉瞎了眼,一心想要嫁你!” 程耀铎闻言,邪魅地一笑,“今日之举,是你自取其辱,与本公子无干。哦,对了,我再跟大家伙儿说清一件事儿,今后我程耀铎若是听到有人咒骂我的娘子,休怪我到时候翻脸无情!” 第二百三十九章 混世魔王哭殿 程咬金当然要抢在房玄龄,薛万彻,柴绍得知自家被砸的消息之前进宫啊! 他必须要进宫! 老话说,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所以他必须得来皇宫哭一场! 哭晕了皇帝陛下,事情才好办啊! 所以程咬金一进宫门,就跪倒在李世民面前是放声大哭,也不管自己殿前失仪不失仪了,反正就是一个干嚎! “陛下……啊啊哈哈陛下,陛下啊……” 李世民一看,鼻子没气歪喽! 这是神马意思啊这是?朕还没死呢,你哭得这般凄惨做什么? 你当这金銮殿是你们家茅房呢?你想放肆就放肆? 李世民生气了,生气起来后果很严重,啪一拍龙香案,大喝道,“你个混账程铁牛,朕活蹦乱跳的在你眼前,你嚎什么?嗯?有话说话,有屁就放!再嚎,朕让你打掉你门牙!” 别看李世民生气起来挺吓人,可是,熟知他脾气的程咬金才不在乎呢,自己越是这样没正行,才越让皇帝二哥放心,才让他高兴呢。 大唐的君臣礼仪不似后世的明朝和清朝,那叫一个严苛啊,动不动就下跪,动不动上朝得提心吊胆,生怕一去没活路。 大唐不但君臣礼仪和缓,而且民风也开放,不然就房玄龄家那一出屈丽婉要扑到程耀铎的戏码,放在明清两朝,她就死定了,非被浸猪笼不可。 程咬金能摸清李世民的命脉,所以他才敢闹得这么欢。 “呜呜啊啊哈哈……陛下啊,我那兄弟就要成亲了bb。” 李世民被程咬金干打雷不下雨地哭嚎声搅闹的头发昏脑发胀的,一听这话,气得鼻尖都冒烟了,“什么?混账王八蛋你个程铁牛啊,你兄弟要成亲了,这是好事儿啊,你哭什么?啊?你这是闹得哪一出?” “呜呜哈哈啊啊……”程咬金换了一个调调,继续嚎,一边嚎一边道,“陛下,您也说这成亲是好事儿,您金口玉言,臣谢主隆恩,谢陛下夸赞。” 这是哪跟哪儿啊?什么乱七八糟的? 李世民一拍龙香案喝道,“说人话!” 程咬金见火候差不多了,便稍稍收敛了一下,继续嚎,“陛下啊,您都赞同我兄弟知帧成亲,可是就有人看不惯啊,还说丢了他们的脸,陛下,这是欺负我老程人老实,厚道,没啥心眼。” 李世民嘴角一抽,就跟得了中风似的,瞪着程咬金心道,就你还老实厚道没心眼?我呸!丫丫了个呸的,你死不要脸哪,恬不知耻地给自己脸上贴金! “程咬金,谁这么大的胆子吃饱了饭撑得没事儿干,管起你程家的闲事儿来了?嗯?知帧说话功夫已经二十七了吧?二十七才成家,你还好意思跑这来嚎?那还不赶紧滚回去给他操办婚事儿?” “臣遵旨!臣谢主隆恩!陛下乃真龙天子,一言九鼎,金口玉言,这回有您这句话,我老程看谁还敢来算计知帧?若有那不长眼的,老程定然砸了他们家店铺坏了他生意,绝了他发财之路!” 程咬金得了李世民这口谕,乐了,也不嚎了,从地上爬起来,晒笑了两声,舔着脸求道,“陛下二哥,我兄弟知帧都二十七了,娶个媳妇也不容易是不是?唉……这孩子啊,臣没照顾好,心里有愧啊。呜呜啊哈哈……我那早……” “程咬金,你再敢哭出一个音儿来,我立马叫人打掉你后槽牙!”李世民脸都气白了,脑袋又是一阵发胀,他怎么这么命苦,摊上这么个混蛋王八蛋臣子呢? 揉了揉发胀的脑子,李世民以为程咬金是来讨旨,求赐婚的,便自认为很第道,“程铁牛,你那兄弟要去谁家的姑娘?朕下道赐婚旨意,看是还敢嚼舌根子?”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万岁二哥与天齐福!”程咬金狂喜,不要钱的好话,一个劲儿的往李世民脸上扔,反正也不花钱,费点吐沫算点啥事儿? “启禀陛下,这姑娘姓萧,为人端庄淑雅文静知礼!知帧对她是一见之下,便下了非她不娶的决心。哈哈……呵呵……臣只愿知帧能早日成家,他高兴就好,所以,陛下您这道赐婚旨意一下,就再也没人敢与知帧面前说三道四了。” 李世民一来对程耀铎并不上心,二来也没有想到他能娶一个乡下的和离妇,三来被程咬金刚才这么一嚎一闹,脑仁胀痛,那还顾得问得那么详细?就一挥手,写下了赐婚旨意,直接交给了程咬金。 程咬金心里美,脸上乐开了花,心道,有了陛下这道圣旨,老程我看你们谁来告状能管用?哈哈……哈哈哈……陛下都说了,你们是吃饱饭没事撑的,找病呢! “陛下二哥,年前时候,铁牛孝敬您的那些花卉怎么样?”程咬金又打起了感情牌,嬉皮笑脸地凑近李世民谄媚地道。 李世民一皱眉,恶心地像赶苍蝇似得挥了一下龙爪,嫌恶地道,“去去去,走开些,你他娘的吐沫星子都喷到朕的脸上了。朕问你,你提那些花做什么?嗯?孝敬朕的,难道还想要钱?” 也不怪李世民会这么想,因为程咬金常干这不要脸的事儿,给了人家东西之后,没用多长时间就有后悔,后悔之后,就上人家去要钱,不给钱就不走,不走之后是连吃带喝还带住。 程咬金嘎嘎一乐,“陛下这不是在骂老程吗?嘿嘿……不过啊,您骂也骂得,打也打得,是不是?只要陛下二哥您说句话,老程就是将这二百来斤交代在这儿金銮殿上,都乐意。” 李世民被这不要脸没节操的马匹给拍得极其舒服,终于开心地笑了,嗔骂道,“你个老货,有话赶紧说,有屁赶紧放。” “是!陛下二哥。”程咬金打了个千儿,谄媚地笑道,“那些花孝敬陛下二哥了,臣怎么敢再秋后算账?臣是想给您说啊,这种花的人啊,就是知帧要娶的媳妇,您看陛下二哥,您以后若是还想要花的话,臣保证她低价卖给您。” “混账王八蛋程知节,你做生意都做到朕的金銮殿上来了,你好大的胆子啊,你再敢这般放肆,朕就没让人拔掉你后……” 李世民的后槽牙这几个字还没说完,就听得金銮殿外有人高呼,“陛下,臣等前来告状啊!” 第二百四十章 会哭的老恶霸 金銮殿前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李世民真是生气! 一个两个的都不省心呢?嗯?当朕这皇宫是菜市场呢? 程咬金不省心不懂事儿也就罢了,他就这个德行了,可房玄龄,柴绍,薛万彻你们怎么也犯浑呢? 李世民阴沉着个脸,完全没注意到,刚才程咬金是连哭带拍马屁,将他的心给带偏了。 一拍龙香案,喝了一声,“宣!” 金銮殿门前值日的小太监赶紧出去了。 程咬金大眼珠子翻了翻,白了白,嘟囔了一句,“真是奇怪,这整个朝堂他房相,柴驸马,薛将军都有冤,那叫别人怎么活?分明是仗着皇帝二哥荣宠,有一点便宜没占着,就不舒服bb。” 李世民瞪了他一眼,虽然没说话,可心里还是有点别扭。这房相,柴驸马和薛将军也的确有这么点骄纵了,在金銮殿上动不动就扯着嗓门跟朕顶嘴,有一点的不如意,就给朕掉脸子。 哪像程咬金?人家谁说浑是浑了点,可会看脸色会哄人,对朕是忠心耿耿不惹朕生气! 房玄龄和柴绍,薛万彻得了圣旨,进了殿,一抬头,就看见程咬金怀抱明黄黄的圣旨站在李世民的下首,满脸的恭敬,像瞻仰遗容似的望着皇帝陛下,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我是仰慕君王”的好臣子! “哼!”房玄龄和柴绍,薛万彻都扔给程咬金一个浓重的鼻音,然后这才过来给李世民行礼,“臣等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世民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虚礼就不必要了,说吧,你们要告什么状?朕先说明啊,朕的金銮殿不处理私人纠纷,不接受朝廷以外的状子,更不要跟朕告哪位臣子的状,有事儿让御史来参奏!” “呃……”房玄龄,柴绍,和薛万彻哑火了,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没辙了。 这冤情的话还没说出口呢,皇帝那儿就封门了,这不许那不许,那他们这一肚子的火气找谁去发泄,一肚子的冤屈找谁去诉? 可皇帝陛下已经说明了,私人纠纷人家不受理啊,你敢再多说一个字吗?再说就是藐视君王啊,这罪谁敢担? 李世民见房玄龄和柴绍,薛万彻都哑巴吃黄连,一副有苦说不出的痛苦样儿,心里舒服了,耳根子清净了,不觉神情开朗了,一摆手,“好了好了,既然各位臣工无事,那就都退下吧,朕累了!” 能不累吗?李世民本身就有风疾,也就是现代所说的高血压症,刚才他被程咬金一哭一闹,气得血压骤然升高,便头昏脑涨眼睛疼,所以这会儿就感觉着浑身都难受啊,有点眩晕。 房玄龄和柴绍,薛万彻进得了皇宫,见得了皇帝陛下,却一句话没说,就被轰了出来,心里这个憋气啊,瞪着一旁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的程咬金,后槽牙磨得嘎支支直响。 程咬金闻声,还挺好心地告诫几个人,“房相,柴驸马,薛将军,没事儿莫磨牙,磨牙不是好习惯,当心磨坏了,吃不得肉。” 这不是火上浇油嘛! “程咬金,程知节,你莫欺人太甚!” 柴绍和薛万彻都是武将,自然是不怕程咬金的三板斧子,说话味道很冲地喝道。 程咬金一脸的委屈,“谁欺人太甚哩?说谁呢?若不是你们家那几个兔崽子设计坑我兄弟,我兄弟能不高兴?他都要娶媳妇哩,高兴还来不及呢。 诶我说房相,柴驸马,薛将军,你们莫不是怕出礼份子,所以找借口吧?哦,算了,既然你们不愿意随这份礼份子就算了吧,我老程一向肚量大,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程咬金,你兄弟和你儿子砸了我等的店铺,就这么没事儿了?嗯?这也太便宜你们兄弟父子了吧?”柴绍恨得双手骨戒都嘎嘎作响,瞪着眼珠子厉声高喝。 程咬金抱着圣旨夸张地后退了两步,嚷嚷道,“你莫动手啊,我怀里可是抱着圣旨呢,你要是敢动我一下,咱们就去金銮殿说道说道。柴驸马,咱们有多大仇,多大恨,你拿出那样吃人的样子? 行了行了,都别气了,我兄弟和我那几个兔崽子惹到了你们,老程我先给你们赔礼道歉,至于砸你们店铺的损失,这么办好了,等我兄弟成亲的时候,就算是你们随了礼份子了,你们回去拢一拢,看看多少银子,都记着吧,等你们儿子成亲的时候,我一并还。“ 窝草! 这是什么人话?啊?这是人话吗?! 说得可真轻巧啊! 柴绍眼里闪着厉光,咬牙切齿,若不是程咬金怀里抱着的是圣旨,他早就冲上去揍他个丫挺的! 程咬金乐了,他今儿个进宫的目的达到了,第一,鼓励程耀铎和儿子们去砸房玄龄,柴绍,薛万彻几家的店铺,就是告诉所有的人,他老程家不是那么好被人算计的。 第二,讨了赐婚圣旨,就更是向所有人昭告,我兄弟的媳妇,是入了皇帝陛下的眼的,今后谁敢说她个不字?就是骂皇帝陛下有眼无珠呢,就是犯上,就是藐视皇威,呵呵……这个罪名有点大,谁有那胆子再瞎说。 第三呢,有了这道圣旨,萧玉莲的身份与凡夫俗子不同了,她浑身上下的缺点也是优点了。也就是向所有人说明,正因为皇帝陛下都欣赏萧氏玉莲,那我兄弟娶她做媳妇,岂不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第四点就简单了,程耀铎带着程家几个小狼崽子去砸人家的店铺,那几家能忍能让吗?答案肯定是不能啊!所以,程咬金抢先进宫哭嚎讨圣旨,得了皇帝陛下的支持,那几家岂不就更是理屈词穷? 连皇帝陛下都说你们几家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管闲事儿,挨砸活该!谁让你们家那几个兔崽子设计坑人? 当然,有些话是程咬金自己的话,可将皇帝陛下放在前头做后盾,房相和柴驸马,薛将军谁敢去质问皇帝李世民,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反正是说啥都没用,只要有圣旨在怀,一切的一切都不言而喻! 第二百四十一章 帝后之心 老流氓! 臭不要脸的! 房玄龄是文人,骂人比较斯文,只是指着程咬金连连痛心疾首,“你……你你,你这个,混账!” 可柴绍和薛万彻是武将,骂人很直白很直接,也不留面子,张口就是综上所语! 老流氓加臭不要脸的,说明这人的人品做到了极致! 程咬金不以为杵,反以为荣,咧着大嘴嘿嘿这个乐啊,索性还上前拍着柴绍的肩头,一副哥俩好的亲昵样子,大大咧咧地笑道,“诶我说柴驸马,你这话说得很有水平,分明是很了解老程嘛。对了,前阵子,也就是年前,老程送给您的东坡肘子肉味道怎么样?” 丫挺的老流氓,他又翻小肠了! 每次遇到占不到理的事儿,他就翻小肠,大言不惭地说哪天哪日什么时候,我老程给过你什么东西,你都忘了?于是,没理也变成了有理,愣是叫人家有话难言! 谁叫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呢? 放眼整个朝堂之上,除了程咬金最不要脸之外,还有谁能与他一拼?所以这些吃过他的,拿过他的,都为了脸面,就不跟他计较了,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他一翻小肠,这些人就甩袖而去,任他高兴的习惯 这会儿柴绍恨不能将肚子里已经消化得没有一点残渣的东坡肘子肉给他吐出来。 太恶心人了! 程咬金继续拍肩膀,笑呵呵地道,“莫恼莫恼,柴驸马你听老程跟你说啊,你吃的那东坡肘子肉,就是我兄弟即将娶进门的媳妇做得。就连皇帝二哥陛下龙香案旁摆放的那几盆花,也是我弟媳侍养培植出来的。 所以啊,我这兄弟媳妇,可比某些大家闺秀都好,回去告诉你们家的小兔崽子,谁再敢瞧不起她,咱们就去陛下面前说道说道bb。”说着话,他还故意晃了晃怀里的赐婚圣旨。 “看见没有?这是英明神武的皇帝二哥,给我那弟媳妇赐婚旨意。皇帝二哥都晓得我这弟媳妇是个品行端庄,进退有度,知事明理,贤淑文静的好女子,别人再敢瞎说,老程绝不饶了他。” 程咬金喋喋不休,一行嘴里冒着白沫说着,一行随着柴绍,房玄龄和薛万彻就出了宫,翻身上马直奔自家府宅而去。 身后徒留下满脸震惊的房玄龄,柴绍和薛万彻。 他们三个完全是被皇帝李世民这道赐婚圣旨给惊骇到了! 我滴乖乖滴老天爷啊,程家即将进门的这个媳妇是哪里神仙啊?怎么还惊动了圣人陛下赐了婚?这荣耀,大了天去了! 就是皇亲宗室之女,都未必能得了这么天大的殊荣啊! 房玄龄和柴绍,薛万彻心情复杂了! 三个人默默地分别上了自家的马车,一路默默无语地朝着自家而行。 “回禀陛下,娘娘殿下,四位大人出宫而去了。”程咬金和房玄龄,柴绍,薛万彻一出宫门,甘露殿前的小太监忙向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禀告。 “唉……总算是让朕清净清净了。”李世民摆手挥退小太监,抱怨般地对长孙皇后道,“这个程咬金啊,老混蛋,以为朕不知他那下作手段呢,就为了一个萧姓的妇人,怂恿他兄弟程耀铎和儿子去砸人家的铺子,他可真是不要脸哪。” 长孙皇后微微一笑,声音轻柔地道,“陛下即已知他耍赖,为何又要亲赐赐婚圣旨?好叫那程咬金莫得又要张狂一阵子了。” “哈哈哈……观音婢啊,你呀,还不了解这个程老匹夫,他呀,是个无利不起早的老滑头。你想想,就他那吃草都是香的主,如果那萧氏妇人若没有长处,他肯答应程知帧娶了她进程家门?” “陛下您知道程知帧要娶回来的妻子是个妇人?”观音婢似乎对这话很感兴趣,不觉扬眉笑问道。 李世民喝了口香茶润了润嗓子,才道,“是啊,朕方才出了金銮殿的时候,才接到这消息。那程知帧要娶的媳妇,是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和离妇,乃萧氏一族族人。” 李世民说这话时,拿眼角瞄了瞄手边的册子,那上面记录的正是朝臣们私下里活动的详细资料。 程知帧欲娶妻萧氏也记录在案!这是李世民刚刚才接到的。 长孙皇后果然也是大感意外,“程咬金允许他堂弟娶一个和离的妇人?而且还有两个孩子?那这妇人果然是不一般啊!就不知是萧氏哪一族的人?先前嫁与哪家?因何和离?” 不是长孙皇后爱八卦,只是他们李家人都对萧姓十分敏感而已。 萧家与那杨家可都是前朝的皇室宗亲,虽然与李家也是亲戚,可人心隔肚皮啊,谁也没钻进谁的心里去看看,谁知道这萧氏妇人是不是危险分子? 他李家不就是仗着自己是皇室亲戚,老爹李举义旗造了人杨家的反?至今萧皇后还在长安城一处隐秘地地方荣养着呢。 不过这话有些偏题,咱再回头说着萧氏。 一个带着孩子的妇人,能从前夫家和离出来,说明萧氏她性情不是一般的刚烈,而且绝对是守规矩知礼节的,如不然,夫家怎么可能给她和离书? 和离书代表什么?代表的是,德行有亏的不是这家媳妇,而是说明是这夫家人品不好,人家媳妇才会提出和离的。从里一个角度来说,这女子是个注重品行修德的人! 更让长孙皇后不可思议和意外的是,程知帧,程咬金的堂弟,堂堂的县伯爵,居然不嫌弃这妇人是个和离妇而娶她,可见这个萧氏不但性情刚烈人品俱佳,而且还是个有心计的人! 有心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心计还有野心的人,这才是让人不得不防的! 正是因为不得不防,所以李世民手底下有一批不为外人知晓的暗系,穿插在那些他认为能对李家江山有危险的朝臣府中。 第一个被他认作是危险人物的便是萧姓和杨姓人家,也就是前朝的遗臣遗孀和他们的子嗣! “陛下,您看妾身是不是也应该赏赐点什么?毕竟程知帧是功臣之子,他娶妻,咱们多少也得表示一下?”观音婢素来与李世民心意相通,默契滴很,所以柔声道。 李世民点头,“这个自然!程咬金能有此眼界,一来是想通过程知帧去乡下和离妇,是进一步向朕表明忠心之志;另一个也是看重这女人。 观音婢,那你就以皇嫂身份,给程知帧送去贺礼吧。顺带着也见识见识这位乡下和离妇到底是有什么样的与众不同?” 第二百四十二章 人事安排 被打成了是否是危险人物,有待考证的萧玉莲,并不知道大唐皇帝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已经对她产生了兴趣,画上了问号,更不晓得程耀铎为了给她树立良家好妇女的形象,而闹翻了整个长安城! 她更是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的婚姻,靠的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是被皇帝李世民直接地就赐了婚! 被人掌控了婚配的萧玉莲,此时正在家中指挥着老王,老孙,老张和老纪几个铁匠木工们改良打造新的耕犁,就是现代用的那种曲辕犁! 大唐时期的耕犁,虽然较之前几个朝代的耕犁有所改进,可用起来还是费时费力生产效率低,因此,萧玉莲就将现代的曲辕犁图纸拿了出来,交给家里的这几个铁匠和木工们。 “家主,这……这是耕犁?能比咱们的耕犁好用?”作为铁匠,老王和老孙是最有发言权的,他们匠艺很精湛,没当兵服役之前,打造过不少铁器,就是兵刃也有不少出过他们的手。 可是,拿过那曲辕犁的图纸,这几个人大吃一惊,都不敢相信那图纸上的东西是能耕地的。 虽然样子大体上还有些相像,可前面不是直的,而是弯曲的,还能用一头牛就可以拉着走,一个人就能把地耕了,这……太神奇了! 萧玉莲眼见着这几个人眼睛瞪得溜圆,满脸的惊诧,就笑道,“是啊,很好用,也很实用,一头牛,一只犁,一个人,一天能耕三亩地以上。如果是壮牛的话,能耕五亩不是开玩笑bb。” 老王,老张,老孙,老纪等人闻言,惊喜异常。 要知道,他们以前种田的时候,那都是用两个牛拉着耕犁,一天才能耕一亩多地,这还得是快的。而要人来拉动那耕犁的话,才一天半亩地不到。 如果,这东西真如家主所说那样轻便快速的话,庄户们可就有福了啊! 家主所言绝对不会是虚言,这一点老王,老孙和老张,老纪他们深信不疑! 于是,这几个人的干劲儿和热血被激发出来了,就好像是年轻了十多岁,埋藏在心底深处的那份狂热,似乎也一下要爆发了! 这等神奇耕犁,是整个大唐王绝对没有的,若是他们能打造出第一张名叫“曲辕耕犁”的话,他们的人生将添上最荣耀的浓重一笔! “家主,这曲辕犁如此实用神奇,吾等当全力以赴将这东西尽快打造出来,开春的时候,必然就能使用上。”老孙信心满满地拍着胸脯。 “是啊,家主,请家主放心,吾等定然要打造出这等神奇之物。”老王也急忙附和。 萧玉莲指着图纸笑道,“这些东西,如果能打造出铁质的,就尽量打造出铁耕犁。若是不能的话,那就打造出铁木结合的也不错。这个你们几个研究着弄。” “是!某等遵命!” 这几人的嗓门异常的洪亮,满怀的豪情无需萧玉莲用语言去鼓励,他们早就按耐不住内心膨胀的热切,答应一声,就捧着那张图纸进了铁匠锅炉坊。 萧玉莲看着他们一个个像热血涌动的年轻人,不禁笑了,招呼着老孙道,“老孙,你们打造铁耕犁,除了有图纸,还需要什么?” “啊?需……需要什么?”老孙一愣,打造铁耕犁,当然需要大量的铁啊,这还用问吗? 可是,铁呢?现在铁匠炉房里好像没铁啊! 老孙明白了,哈哈大笑,家主这是见他们几个像个孩子似的,沉不住气,逗他们呢,便笑道,“是啊,打造铁耕犁,自然是需要铁。家主,咱们家好像没那么多的铁啊。” 大唐这个时候,贞观年间,一斤粮食才三文钱,一斤猪肉十几二十文钱,可铁的价格那就高得令人咋舌,没有几贯十几贯钱是买不来的。 这是因为连年战争,打造兵器需要大量的铁,所以,导致一般人家都买不起铁具类的东西。 而一把铁耕犁,造价是非常昂贵的,一般人家打造一张是绝对承担不起这个费用! 老孙刚才的热度,一下子被这昂贵的费用给浇冷了许多。他们光顾着高兴了,竟然忘了现在铁的价格太昂贵! 没有铁,自然打造不出这么一张神奇的铁耕犁来的! 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虽然家主有钱,可打造一把铁耕犁造价太昂贵,也不划算啊! 不但老孙丧气了。就是老王和老张,老纪眼里也都闪着失望的光芒。 萧玉莲从袖笼里取出一锭金铤子扔给老孙,“这是给你们打造铁耕犁的钱,能打造几张算几张,不要怕花钱,只要你们能打造出来,好用就行。” “是!家主!”老孙接钱在手,几个人乐得合不拢嘴,异常激动地朗声答应,然后给萧玉莲躬身行礼,喜滋滋地进了铁匠炉房研究他们的铁耕犁去了。 打发走了老孙,老张等几个人,萧玉莲又喊来张维峰,“张管家,这说着话的功夫,就要开春了,春耕在即,一切准备工作都要提前做好。 这样吧,开春耕种之时,你作为管家,就要将这家里的工作分配好,识字且为人老实忠诚的,你安排一个管账的,其余的人等,你就按照个人所长,田地,库房,采买,都做一下安排吧。 “张管家,以后家里的一切事务,我只找你,只听你的汇报,有什么差池,我为你是问!年前我就说过,过了年,家里要立个奖惩规矩。这是我写的奖罚制度表,你好好看看,以后就照着这表上写的去做。” “是,家主!小的这就安排。”张维峰得以重用,自然是高兴,便行礼恭声应答。 回到房间,萧玉莲又让白芷叫来了张维峰的妻子张嫂。 张嫂不知萧玉莲叫她为了何事,急忙放下手里的活计随白芷来到上房。 “奴家见过家主娘子。”张嫂我心里有些忐忑,以为是自己将两个孩子留在了家中一直没有再送走,惹得家主不高兴了,所以声音怯怯地。 萧玉莲还真没在意她的窘惧,指着那张奖惩条例表道,“张嫂,开了春,家里的事物要提到日程了。所以,外宅那边有张管家负责管理,出了什么差池我唯他是问! 内宅这里,我就交给你来负责,走亲串友,红白喜事,等等这些与村邻近友的交往,以及家里女婢的人事安排,就一并交给你来处理。 若是做得好,年终之时,本家主会有奖励,若是做得不好,那我就会扣除你的月薪,甚至会将你逐出家门。你看看你是否能胜任此重任?” 第二百四十三章 哑巴夫妻被劫 张嫂一颗忐忑的心,顿时化作了惊喜,“家主娘子既然信任奴家,奴家就肯定能做好这些事物,决不让您失望。明儿个奴家就将两个孩子送走,不会耽误事儿的bb。” “孩子……送走?做什么要送走?”萧玉莲愣了,一蹙眉头,“孩子在这儿,怎么会耽误你做事儿?” 张嫂见萧玉莲脸色沉了下来,慌忙解释道,“家主娘子,是……是奴家的两个孩子,没与您签定契约,住在这儿,就是白吃白喝的,会占了主家的便宜。奴家……不敢谋私。” 真是个实诚人! 可萧玉莲看出张嫂眼里的疼惜和无奈,以及不舍,就摆摆手道,“他们两个留下吧,能在你们身边,有爹娘照看着,总比寄人篱下好的多。不过,他们的伙食费就从你们两口子的月薪里扣除,每人每月交十文钱吧。 等他们两个能干得了力所能及的活,就随你们一样,我供吃供住,每月还会给一些相应的月薪。” “是,家主娘子!奴家谢家主娘子厚恩,让我们一家团圆!”张嫂行礼道谢,满脸的感激之色和喜悦之情。 “回好叫家主娘子得知,今儿个早上,老张家的从外面回来,说是村子里的哑巴高远媳妇傻婆娘的娘家爹过五十大寿,高大夫给他两口子五两银子去贺寿,结果走到后山的那条僻静的羊肠小道,被贼人给劫去了。 奴家这正要跟我家孩子他爹说说呢,也好叫家主娘子有所防范,咱们这儿最近要不大太平了。咱们家这儿离村子远些,可得看紧门窗,防止被贼人惦记去。” “哦?”萧玉莲哦了一声,眉头紧锁,问道,“我以前的事儿有些记不得了,你说说,咱们这儿之前可有过贼人劫道的?” 张嫂原本就是本地人,虽然不是岳良村的,可娘家里这儿也不甚远,这周边的情况她还是了解一些的,就道,“回娘子的话,咱们这儿往年也出现过贼人进村子抢劫的事儿。 这都是灾荒年给闹得,穷人活不下去了,才干这天杀的事儿来。不过,这些贼人抢劫财物,却不伤人。 可老张家的听说,哑巴高远和他傻婆娘不但被劫了银子去,还伤到了。看样子,不像是那些开春没粮食吃的穷户们扮作贼人来劫财的。” “还有这事儿?那哑巴高远和他傻婆娘伤得怎么样?有没有性命之忧?”萧玉莲一听高远和傻婆娘被伤到了,心里一惊。 张嫂急忙摆手,“没有,没有。说是高远伤到了胳膊上,他婆娘伤到了肩头上。若不是哑巴高远有些功夫,身手灵活,又有些子力气,那他们可就太危险了。还好,都伤得不重。” 萧玉莲闻言,眉头紧锁,暗自思忖,莫不是这几个贼人是那曾经来旧宅抢劫的同伙?还是流窜到此地的贼人? “张嫂,去跟张管事的说一声,家里要严加防范不可大意。让他将家里那些能施展身手的老兵们都召集起来,将这个情况跟他们详细地严明,都警醒着点。 若是一有风吹草动的,立马就进行反击,无需顾虑其他的,保护与自我保护最重要,且不要顾及会不会伤害贼人的性命而吃官司,一切后果由我来承担!” “是,家主娘子,奴家这就去跟孩子他爹说清楚。”张嫂说完,也不怠慢,急忙挑帘栊出去了。 当下,张维峰得了信儿,便去找了正在研究铁耕犁的老孙,老王,老张和老纪,将高远和他傻婆娘遇袭的事儿一手,这几个人面色都凝重起来。 高远和他婆娘遇袭的事儿不能轻视了,一定要慎重起来! 于是为了这大家子安危起见,以张管家为首的五个人,分成五组,日夜轮流巡视旧宅,以防出现不测! 他们刚安排好,那六就过来了,又带过来五个人交给张维峰,“把他们也编到你们一起,两个人一组,若是有什么情况也好有个相互照应。” “太好了!”张维峰面色这才一松点点头,“两个人一组,能确保自身安全。 听说高远和他婆娘伤得并不重,这说明那几个贼人功夫并不高强,顶多算是几个毛贼而已。 不过,咱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了。这院子里几十口人,皆都是老弱妇孺,护卫她们周全,就要靠咱们哥几个,你们切切要谨慎行事!” “张管家,你就放心吧,好歹咱们也是兵营里出来的,这警醒劲儿可比常人高,事关咱们这些人的性命攸关,哥几个哪敢轻敌?”老孙腿脚虽然不太好,但是若是对付几个毛贼,还是不在话下的,便拍着胸脯保证道。 旧宅的护卫队就这样成立了! 这也是萧玉莲穿到大唐之后,建立暗影敢死队的雏形! 得了张维峰的汇报,萧玉莲很满意,“这样安排很好!我初步猜测,者几个毛贼有可能是有组织有预谋的,他们能来到岳良村来抢劫,定是与咱们与高家,冯家的金钱有关。” 是啊,最近萧玉莲和冯家赚钱的名声传的有点大,所以,被几个贼人惦记上也是正常的。 这事儿说起来,也要怪萧玉莲平民生活经验不足,前世的时候就随性惯了,又仗着一身好武艺,就把“财不露白”这句老话没放在心上,结果招致许多人暗自羡慕嫉妒恨! 按照萧玉莲这种特工杀手的谨慎程度来说,她不应该犯这低级的错误,可自打穿到大唐之后,成了乡下连个孩子的娘,这智商挺令人遗憾和捉急的! 其实说白了一句话,萧玉莲刚穿来没能适应这种最平民化的生活节奏,大手大脚惯了,随性惯了,所以做出了低能儿的事来! 不过好在她通过这些人和事,总算是吸取了教训,变得谨慎起来,再也没有充当那慈善家! “白芷,你去准备一下,带些补品,随我去村里看看高远和他的婆娘。”萧玉莲对高远的印象不错,惦记着他两口子的伤势,便吩咐白芷道。 另外,她要进村去查访一下哑巴高远和他的傻婆娘,可知这几个毛贼的蛛丝马迹?毕竟高远虽然哑巴,可也是哥练家子,心智又很健全,自然能扑捉到这几个贼人的一点线索来! 第二百四十四章 可怕的谣言 “家主,小的这就去安排老孙陪您进村去bb。”张维峰不放心萧玉莲一个人进村去,担心她的安危,便道。 萧玉莲摆摆手,“不用了。我和白芷去就行了。留下老孙赶紧打造铁耕犁。他今天还要去乡上去购买打制材料。再说,这大白天的,那毛贼也不敢入村。” 张维峰哪里会放心?还待坚持己见,萧玉莲一指院外柴草垛里的那六,“你以为他是吃素的?再说,你家家主娘子我也不是吃干饭的啊。” 最后一句话说乐了张维峰和白芷。他们倒把那六给忘在了脑后。这些程耀铎不在的时日,那六可是尽职尽责地守护在萧玉莲暗处。 萧玉莲又叮嘱了几句小隽逸和小隽秀不得外出,之后便带着白芷出了旧宅,直奔村子里而来。 “头儿,出来了,那娘们出来了,只带了一个小丫鬟。”后山上密林处,干枯的老树上,一个只露出一对鼠目的精瘦男子朝着一步远的另一棵树上招招手,惊喜地轻声道。 “先不着急,等那娘们回来时再动手!”另一个树上,蹲着一个矮小精悍的男子,同样是黑布遮面,露出一对三角眼,声音恶狠狠地道。 “头儿,高家会不会去县衙报案啊?等那娘们转回来再动手,衙役要是来了,咱们可就没有机会动手了啊。”鼠目眼的男子担心地提醒着。 短小精悍的男子一瞪三角眼,“就你话多。你若是怕了,就赶紧滚!你以为咱们县太爷和那人的关系是水缸里的瓢,肤浅着的吗?这点事儿他还能不帮忙?只要他拖上个一两个时辰,还有咱们办不成的事儿?” 鼠目眼的贼人被训斥不敢还声了。 “头儿,你说这娘们真能有那么大本事?连崔继业那个混蛋王八蛋都揍得下不来地了?”在那被叫做头儿的旁边树杈上,还蹲着两个人,都是蒙面贼人打扮。其中一个人压着嗓音不相信地道。 那贼头儿不耐烦地和骂了一句,“是真是假,一会儿不就知道了?现在啰嗦个什么?” 说话声戛然而止,很明显,这贼头的微信还挺高,一句呵斥吓住了这几个人,都乖乖地闭上了嘴。 再说萧玉莲带着白芷,走在后山通往村子的路上,灵敏度一向高超的她,只觉着身后的山上,有些不正常的平静。 平静地连个鸟声都没有! 这很不对劲儿,很不合乎常理! 公元631年是年前打春,天气较之往年有了暖色,按理说,山上各种生物都应该活动起来了。当然,冬眠的动物除外! 不过,这个时候,阳光十足,正是鸟儿活跃十分,叫声要比以往都要清脆响亮才对,可现在,山上一片死寂,这就很让人不得不警觉起来! “白芷,我忘了告诉张嫂将灶房里做得八宝粥看好了,别糊锅了,你回去告诉她一声,我自己去高家就行了。” “啊?这……”白芷没想到萧玉莲为了一锅八宝粥让她特意回去一趟,就有些犹豫,毕竟现在村里出现了贼人,她扔下家主一个人去村里,很是不放心的,就迟疑着不肯转回去。 萧玉莲摆摆手,“你快去回去告诉你一声,那灶塘里的火挺旺的,别把粥烧糊了,咱们过午饭谁都没得吃。快去,别跟我磨叽。” “那……那好吧,您可得小心些,白芷去去就来。”柏芝没办法,只得转身回旧宅了。 萧玉莲待白芷一走,这才拎着装着补品的篮子,往村里而来,只是她在转身的一刹那,拿眼角余光向山上扫了一遍,山顶上那密密得的树林,一丝风声都没有,这就更加重了她的猜测——山上有人! 而白芷转身往旧宅走去的功夫,躲在树上的几个贼人俱都是一阵紧张。难道被发现了?那个死丫头回去叫人去了? 可他们见萧玉莲一个人提着篮子进了村,这才舒了口气,窝草地,原来是虚惊一场! 那死娘们再能耐,还能算得到他们几个伤了人,会没有逃走?切……笑话!别说她算计不到,就是县衙的那些办差的衙役们,也都不会想得到,他们伤了人,不但没逃走,反而会留下来继续作案的! 这叫什么?这叫反其道而行,会更加安全! 这几个贼人暗自得意的功夫,萧玉莲进了村,直奔高易诚家的大院儿。 一路行来,萧玉莲发现,几个见到她的村民不但没像往常那样跟她打招呼,反而像躲瘟神一样,一打照面就像被人拿鞭子抽了似的,惊慌地躲开了! 就是有几户人家刚开院门,准备出来上大街上逛两圈,可一看萧玉莲远远滴走过来,也慌里慌张地直接就咣当关上了院门。 嗯?怎么回事?自己最近除了再次得罪了崔家,那六将崔继业揍得再次瘫在炕上,跟他爹一起作伴儿,比赛着看谁躺得活久见之外,也没得罪村里其他的任何人啊? 做什么都躲着我? 正纳闷呢,就听身后有户人家传来小孩的哭声和喝骂声。 “呜呜……哇哇……娘,我要萧姑姑,我要萧姑姑,萧姑姑有糖吃。我要吃糖。呜呜……上回萧姑姑还给我糖吃了。” “死孩崽子,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啊?那糖那么好吃的?上次萧姑姑给糖能吃,现在不行了,不能吃了,听见没?记住,以后见到萧姑姑,要躲着走,千万别招惹她。” “呜呜……呜呜……我不,我要萧姑姑。为啥不让我见萧姑姑?为啥要躲着她?我不,我偏不。” “你这死孩崽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啊?你要气死我吗?娘说的话还能害了你?我告诉你啊宝柱,娘听咱村里人说,你萧姑姑是个倒霉星下凡,谁碰见她谁倒霉,谁碰见她谁要有血光之灾。” “瞎说,瞎说,他们瞎说。萧姑姑不是灾星,他们是。呜呜……我要萧姑姑,我要糖吃。” 听着身后传来的这一番哭声和喝骂,萧玉莲眉头一蹙,便明白了刚才村里人见了自己为什么要躲着了。 原来是有人在村里造自己的谣言呢! 倒霉星下凡?这叫法太没文艺范儿了! 是谁在造自己的谣言?嗯?难道是崔家?借着哑巴高远夫妻两个遭了贼人的事儿,造谣报复自己? 这年月,被人认作是灾星可没什么好处,容易被人捉起来烧死! 第二百四十五章 村子里有内鬼 一个小孩子,一块糖,他就能记住你的好,可见还是孩子的心性是单纯纯真善良的! 而有的人,即使你给了他多少利益,他都永远觉着这是你应该做得理所当然的神情。 这就是人心不知足,不知足便要生恨,生恨便要生事! 萧玉莲想到这儿,笑了。 先是半道上劫了哑巴高远和他的傻婆娘,表面上看是为了抢劫钱财,却还要伤了他们,但不会伤的很重,给人以错觉。 紧接着在村里散步自己的谣言,说自己是灾星,谁与自己交往谁倒霉,就是让那些无知的村民相信,高远和他傻婆娘正因为与自己走得近,才遭此难的,从而是使他们更加相信自己是灾星的话。 策划这件事儿的幕后者,手段并不算太高明,可很管用,绝对能伤害到自己的根本! 这不,自己刚进村子就遭人厌恶了,村民像遇到了瘟神一样躲着自己,可见这谣言还是很管用的。 “玉莲妹子?你怎么来了?是来看望高远两口子的?”萧玉莲正要迈步进高家的大门,身后传来了一声熟悉的问候声。 萧玉莲回头朝着来人亲热地笑笑,“是啊,敬财嫂子,我来看看高远。听说他受了伤,给他送来点补品bb。” “唉……这可是祸从天降。”乔氏一手拎着一篮鸡蛋,一手就挽住了萧玉莲的胳膊,叹息地道,“对了,玉莲,你没遇到谁吧?怎么一个人就来了?也不让你的丫鬟侍候着一起来呢?” 萧玉莲从乔氏那忧虑地里看出,她说这话是在担心自己听到什么风吹草动的,心里不舒服。 乔氏能担心她萧玉莲什么?当然担心这些谣言会伤害到自己。 萧玉莲笑了,调侃道,“没碰到谁啊。咱们这村子里的人,除了嫂子真心疼玉莲之外,谁见了我还不得赶紧躲着走啊,呵呵……我很可怕的哦。” 好吧,既然有人想要与自己结梁子,那么她萧玉莲就承接了! 到时候,不知道是谁下场会惨不忍睹,所以她说她很可怕,并不是虚言,而是实话实说! 乔氏却以为她是听到了村里人的传言,竟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了,忙道,“嫂子就喜欢你这张巧嘴,你看看,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行了,可别自夸了,赶紧进屋让高叔给你看看,你这张嘴是怎么长得,怎么巧。” 一番逗趣,两个人就一前一后地进了高远的房屋。 因为伤势并不重,高远此刻坐在炕上正跟高易诚比划着什么呢,看样子是比划了半天了,他爹愣是没明白。 傻婆娘斜靠在炕上堆放的被褥上,闭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任那高易诚和高远在那儿比比划划不知所以。 萧玉莲进屋时,就见他两个人都缠着白布,一个神情愤懑,一个恹恹的。 “高叔,”萧玉莲先给高易诚行了一礼,然后将手里的兰子放在了炕边上,这才对高远笑笑,用手比划了两下,意思是说,你受罪了,要好好养伤。 然后转头对傻婆娘高源氏问候了两句,“伤得怎么样?重不重?” 高远见到萧玉莲,眼睛一亮,然后朝着高源氏指指,就又比划上了。 萧玉莲只是笑,并不插言。 乔氏看得发懵,“高叔,高远兄弟这是说啥呢?” 高易诚苦笑,“老夫也不晓得啊。这孩子,打回来就没消停的时候,还一个劲儿比划,老夫看都看不懂。唉……看来,这开春了,又有不少人家吃不上饭挨了饿,就冒险出来做了贼人。” 只字不提那村里传遍的有关萧玉莲的谣言! 其实,高远的手语,萧玉莲看懂了,但是她不会说破的。她也相信,靠在炕里的高源氏也看得懂,只是她在顾虑着,便不肯为大家伙儿解释。 从这一点上来看,萧玉莲对一直傻乎乎地,被村里人乘坐傻婆娘的高源氏,另眼相看了! 这个女子不是表面上看的那般疯傻啊! 只是她为什么要装疯卖傻呢? 今个儿被贼人所劫,她应该与高远一样,是知道这里面的内幕的,可她一直安静地躺在那儿,一言不发,看起来似乎是被吓着了,不敢说话一般! 高远好在比划着,直到高易诚的老伴儿高周氏端着两碗药汤进来,他才停止了手势。 “玉莲来了?敬财他媳妇,你这是刚出门,又碰上玉莲了吧?”高周氏将汤药碗分别递给高远和傻婆娘,一一跟萧玉莲和乔氏打招呼。 可萧玉莲分明看见高周氏在与乔氏相互递眼色。 “高婶子,我才听说高远哥和高远嫂子出事了,就赶过来看看。这是我送他们的补品,没什么好东西,别嫌弃啊。”萧玉莲假装没看见高周氏和乔氏的互动,就诚恳地语气道。 高周氏自然是连声道谢,就接过了那篮子,放在了暗柜里。 高远和傻婆娘接过了汤药,都一饮而尽。 “娘,阿曼要吃萧姐姐家的肉。”高周氏和乔氏正与萧玉莲说这话呢,炕上的高源氏突然就喊道。 高周氏和高易诚似乎已经习惯了她这个不知分寸的样子,便跟萧玉莲苦笑着摇摇头,“玉莲哪,你别介意啊,她打进了这门就是这样子,没少惹人笑话。唉……高远是这样子,咱们家也不可能给他娶来一个心智健全的,只能……唉……” 萧玉莲淡淡一笑,轻声安慰道,“婶子,您这话说得,咱们自家人,哪能看高远哥和嫂子的笑话?其实嫂子只是性子纯真简单一些罢了,哪里是心智不全?像嫂子这样的也好,没有算计,没有贪求,一心无挂碍,其实比谁都会生活呢。” 这番话,看似是在安慰高周氏和高易诚,其实也是说给炕里的高源氏听得,她才不信高源氏是个疯傻人呢! 她这么不惜毁坏自己的形象而伪装起来,一定是逼不得已的苦衷的! 这个时代的女人,尤其是没有娘家做靠山的女人,最是容易受伤而没人疼惜! “婶子,您要是信得过玉莲,那我开导开导受了惊吓的嫂子如何?”萧玉莲决定接着安抚傻子为名,向高源氏询问一些她和高远遇劫的前后过程。 虽然她已经看懂了高远的手势所说的意思,可还要进一步证实一下才好! 今儿个高远和高源氏出门去给娘家爹贺寿,如果没有村子里的人不向外递这消息,那几个贼人怎么会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出门? 况且村口不在后山脚下,高远和高源氏为什么放着大路不走,而走山路? 这心情况说明,村子里有内鬼! 第二百四十六章 线索明朗 “嫂子,”待高易诚和老伴儿高周氏,以及乔氏出去之后,萧玉莲也不转弯抹角,直接问道,“嫂子,你们会娘家给你家伯父贺寿,咱们村除了你们自家人之外,还有谁知晓此事?” 高源氏眸光闪了闪,脸色有些不自在地苍白,拿眼角余光瞄了瞄高远,蠕动了几下嘴唇,没说话。 萧玉莲也不急,依旧心平气和地看着她,“其实,你不说,嫂子,你以为我会查不到吗? 今儿个你和高远哥被劫,然后紧接着村里就传开了关于我的谣言,你说,就是不为你们,我为我自己也不会放过这些劫你们和散布我谣言的人bb。” 高远不知道萧玉莲与他媳妇说什么,可看他媳妇那欲言又止吞吐难言的样子,就着急了,啊啊地挥舞着没有受伤的手,瞪着眼睛朝着高源氏吼着。 高源氏似乎很怕高远,见状忙道,“我和崔王氏是一个村子出来的。” 哦!不用多言了,一个村子的村邻,那那高源氏的父亲过寿,崔王氏肯定是知晓的。 “那你们为何选择了后山那条小路回家呢?以往都是走大路的吧?”萧玉莲柔声细语,不急不躁,问得高源氏瞪着眼睛看着她,那意思,你怎么知道是有人怂恿我和夫君的? “嫂子,如果我么没有说错的话,高远哥虽然不会言语,但是心灵通透,又是个稳妥的性子,如果你不执意要从那条山路上回娘家,他是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且不说那里有了贼人已经张开了一张网,等着你们往里钻,就说这大冬天的,山上的野兽不少,高远哥怎么会,也舍不得让你置身于这等危险的境地,你说是吗?” 高源氏彻底地被萧玉莲略带指责的言语给说得地低下了头,喃喃地道,“都怪我,都怪我听信了崔王氏的话,说我爹我娘因为昨日我和夫君未及时归家,他们颜面尽失,就生气了。 所以崔王氏就怂恿我走山路能尽快赶回娘家去。你不知道,我娘是继母,她跟爹又生了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若不然我也不会嫁给高远,也不会因为嫁给一个哑巴,而害怕被人传出有碍名声的话来,就装疯卖傻地过活。” 果然如此! 萧玉莲心里微叹,这高源氏果然不是心智欠缺之人,也不是那等听风就是雨的人,原来果然有她不得已的苦衷啊! 唉……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人人都有一份难咽的苦水! 萧玉莲很理解高源氏装疯卖傻的行为,其实一点都不让人不可思议! 因为高源氏长得漂亮,一双大眼睛很会说话,所以这样的人,嫁给了高远,一个哑巴,若不伪装自己遮掩住自己的光芒。 不说村里的那些光棍们看着流口水,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就是村外那些混混痞子也会来骚扰她,所以这女人,是用装疯卖傻来艰难地讨生活! 坐在一旁的高远,见媳妇无声地流泪,就心疼了,爬将过来,一边啊啊地轻声叫着,一边用粗布衣袖去给她擦眼泪,满脸上都是疼惜之色。 当着外人高远也不避讳,羞得高源氏撤掉他糊在自己脸上的手,娇嗔地瞪了他几眼,用手一指萧玉莲,那意思,还有外人在呢,你怎么能这样? 高远见媳妇阴转晴,也傻笑了起来。只要媳妇高兴,他就高兴,他舍不得媳妇伤心掉眼泪! “萧姐姐,你是说,我和夫君被劫,是那崔王氏作的妖弄得鬼?”高源氏也不矜持了,就急切地问道。 萧玉莲的点点头,“她肯定是将你们外出的消息告诉了打劫你们的人。所以这些人才能准确地得知你们外出的时间和路线,不然,你们两个又没得罪谁,哪会招此大祸?” “我找她去!”高源氏闻听气坏了,就要下地撰写去找崔王氏算账。结果不小心碰了伤口,疼得她嘶一声。 萧玉莲拦住了她,“嫂子莫急。这事儿只是咱们的猜测和推算,没有实际证据,若是去找她算账,反而被她倒打一耙,所以这事儿,咱们暂且不要声张,就等打劫你们的人是因为挨饿而劫路的。” “那,就这么便宜了她?我咽不下这口气。”高源氏说到这儿,眼圈又红了,“我嫁给高远,就是她和我继母合伙将我骗来的。就是我公爹和婆婆都被她给骗了。她跟我公爹和婆婆说,我是自己愿意嫁过来的。” “所以你不甘心嫁给一个哑巴,就借此装疯卖傻对不对?”萧玉莲笑着点破了她的心思。 高源氏闻言紧张地朝门口望了望,又不安地看了看高远,低下了头,“我现在心安了。自打嫁给夫君之后,他对我是真的好。我……我有时故意胡搅蛮缠,她都能谦让我,从不打我骂我,公爹和婆婆对我也好。” 看高源氏那一脸满足幸福地样子,萧玉莲就知道,她说得是心里话! “那几个贼人不会跑掉的,崔王氏也不会轻饶了她,且等着吧,待我将此事查个清楚,自会还你们夫妻一个公道!” 萧玉莲语气极其平静,但是高源氏分明感觉到她眼前的女子,周身散发出一股逼人的冷然气息! 有了崔王氏这条线索,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况且,刚才高远用他的手语告诉萧玉莲,打劫他们的贼人,在他和媳妇装昏死过去的时候,听到其中一个人提到了王步仁和姓燕的。 因为高远只是个哑巴,不是聋子,所以贼人的话,他听得见。 王步仁! 崔王氏的兄弟! 姓燕的又是谁? 高远提到姓燕的时候,还担心萧玉莲看不明白,特意用手势比划了一个小燕子飞起来的动作。 “萧姐姐,这些日子你一定要当心啊,我听见那些贼人还说,不知道那个萧玉莲娘们会不会上当,若是能上当的话,就省了弟兄们许多麻烦!萧姐姐,他们是不是在打你的主意?为了能抓到你,坏你名声,才打劫我和夫君?” 萧玉莲非常喜欢像高源氏这样的聪明人,便笑着点点头,“是啊,为了对付我,牵连了你们,你们会不会恨死萧姐姐了?” 高源氏急忙摇头,“萧姐姐,你就别管我叫嫂子了,我想叫你萧姐姐,这样也好有人疼我。所以,我和夫君都为了你挨了刀,那你得答应我的请求算是补偿我,不然我不答应。”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不要钱不要命 才十七八岁的年纪,放在现代,那还是个孩子,可在这个时代,却要与自己的丈夫一起顶起一个家了。 萧玉莲为高源氏这样的女孩子深深地叹息,唉……风水轮流,还是现代自由啊,哪像这里,子女都被父母吃得死死,一不如意,动不动就给扣上了不孝大大帽子。 若不是因为害怕承担不孝的名声,高源氏也不能被崔王氏忽悠怂恿走山路,着急回娘家。 唉…… 再次为古人担忧的萧玉莲朝着高源氏笑笑,“好啊,那咱们就姐妹想称好了。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哦bb。” 高源氏还在就是萧玉莲认下的第一个朋友。 乔氏对萧玉莲也不错,但是,之前那是建立在物质基础之上的。而眼前装疯卖傻的高源氏,明知被劫是受了他萧玉莲的牵连,却一句怨言都没有,而是提出了这么个好笑的条件来,当真是心地纯洁的。 高源氏这个朋友,萧玉莲认下了! 高远坐在那儿,见自己媳妇眉眼有了笑意,也跟着高兴,瞅着高源氏傻乐。如果不让他说话,但看他那张俊美的脸,谁知道他是个哑巴? “嫂……哦,妹妹……”萧玉莲一时没改过来,差点又叫了嫂子。 惹得高源氏又嗔又怪地翻白眼,“萧姐姐,叫我采菊。这是我娘给我起的名字。” 采菊?源采菊?好名字,好名字啊! 萧玉莲赞了一句,惹得源采菊高兴不已,深以为傲! “采菊,你和高远哥好好养伤,待伤养好了,去我旧宅玩。今儿个不早了,姐姐先回去了,哪天再来看你。”萧玉莲又安慰了源采菊和高远几句,这才起身告辞。 出了源采菊的房间,来到堂屋,就见乔氏和高周氏还在热乎地聊着。 “玉莲哪,高远和他媳妇咋样?受到这么大得惊吓,会不会留下病根啊?”高周氏是真担心这个两个有缺陷的儿子媳妇,急忙问道。 萧玉莲笑着摇摇头,“婶子放心吧。这次啊,兴许会因祸得福,高远嫂子的疯傻症状会有所改善了了。” “啊?这……这是咋回事?还真能变好了?”高周氏闻言是又惊又喜,慌忙扯住萧玉莲迫不及待地问道。 她的傻儿媳妇若是能所有改善了,她可谢天谢地了!这个媳妇啊,是他们老两口一块心病啊! 萧玉莲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诌了两句,“嫂子不是胎里带来的疯傻,而是后来受到刺激得的这个病,所以这次被劫,算是歪打正着,再次受到惊吓,属于老话说的那种,以毒攻毒,所以啊,她就恢复了一些心智。 刚才我跟她说话,问了她一些被劫的过程,结果她说得很清晰,很有条理,一点都不像是没心没肺的。婶子,恭喜您啊,不幸之中的万幸,嫂子因此还恢复了一些。” “哎哟,那可太好了。太好了。要是远儿的媳妇能变好了,老婆子我就是再吃点苦都愿意啊。唉……要不是她疯疯癫癫的没个计较,这肚子里的孩子,哪能回娘家的时候,冲撞了她继母,被她继母几巴掌就给打掉了。 我家你高叔说,这第一胎的孩子大都不稳,不怪远儿的老丈母娘,可我看就是她吧远儿的孩子吓掉的。哼!” 萧玉莲这回明白了高源氏为何肚子到现在还是瘪的。之前她就听说她怀孕了,可现在却是小腹平平的。 “婶子,高原兄弟和他媳妇都年轻着呢,这以后啊,儿女肯定是个的给您生,您哪,就瞧好等着抱孙子吧。”乔氏忙笑着安慰道。 这几句话,把个高周氏说得合不拢嘴,一扫心头上的阴云,乐呵呵地直道借你吉言,借他嫂子吉言了。 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儿,萧玉莲与乔氏出了高家。 一出门,眼厉的萧玉莲就看见崔王氏一闪身,躲进了暗处,然后抻头向这边张望。 萧玉莲装作没看见她,与高周氏和乔氏道别,然后独自一人朝后山而行。 “等等,等等,玉莲等等。”萧玉莲还没走几步远,就听得身后有人喊她,回身一看,就见高易诚带着几个壮年走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朝她摆手。 萧玉莲站定,笑道,“高叔,你这是?有事啊?” 高易诚一摆手,“这不是有贼人了嘛,为了村子里的安宁,防止在出事儿,这不,今年的护卫组现在就开始护村了。你一个人回旧宅大家伙儿不放心,就过来送送你。” “哦……”萧玉莲想说不用这么麻烦,可想想还是没说出口,毕竟自己也是这个村的一个村民,人家保护自己也是应该的。若是她强行推辞的话,淳朴的村民会认为你不重视他的能力,所以便笑笑点头,“那就多谢各位了。” 结果,有着特工杀手精英著称的萧玉莲,居然就被一群热情地村民们给护送到了家。 而后山上静候了许久的几个贼人,也白守着了,气得他们是一顿骂骂咧咧。 “你们急什么?今儿个白天没机会,晚上还有的是机会呢。咱们的主顾可是说了,不要那娘们的命,只要毁了她的清白即可。 我可告诉你们啊,都给我警醒这点,主顾说这娘们会点功夫,不太好收拾,你们下手的时候,能将她击昏了就可以了,剩下的事儿,咱们的主顾自己来办。” 贼头呵斥了几句,又警告了一番,几个贼人这才嘟嘟囔囔骂骂咧咧地下了山。 他娘的,守在山上这一会儿,都快把他们冻僵了,为了几个钱,他们容易吗? 贼人的预谋落空,萧玉莲的计划也被高易诚几个村民打乱了。,只好吩咐张维峰和老张,老王几个人要加强夜间的防范,防止贼人夜里偷袭。 这个时候,老孙和老纪去乡上购买废铁还没回来呢。 “刚才我进村的时候,发现后山上很不寻常。你们几个要多加注意,没事儿时候,不要让孩子们出门。”萧玉莲神色肃然对张维峰几个人道,“这次贼人进村,不是为了活命抢钱财,而是为了对付我的。” 第二百四十八章 人生各种精彩 张维峰闻言大惊失色,“家主,怎么会是对付您的?“ 是啊,张维峰自打进了旧宅,就一直没离开过这里,家主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性子,他一清二楚,而且,家主可与其他女人不一样,很少进村子里去跟人家拉家常说八卦,这样一个独来独往的女人,怎么会得罪了人呢? 萧玉莲道,“你还记得在程家酒肆那会儿的事儿吧?” “啊,记得记得bb。”张维峰猛然想起来了,当初自己与家主在程家酒肆那儿,可不就是与人发生了争执,最后,牵扯出了酒肆的管事的王步仁。 当时张维峰听说了,这王步仁的姐姐,一个是崔家的媳妇,也就是家住的原来的妯娌,另一个则是程家酒肆老板小妾。 “家主,这么说,那几个贼人果然是冲着您来的?那为什么要在后山上打劫高家的一个哑巴儿子和傻媳妇?” 萧玉莲就将村子里的情况,与张维峰诉说了一遍。 “可恶!该死!”张维峰脸上那条可怕的疤痕随着青筋暴起,更加得瘆人。 萧玉莲摆摆手,“勿急勿恼,几个跳梁小丑而已,不足费精力生气。只要将家里的孩子们看管好,莫让他们受了惊吓就好。” “是,请家主放心,小的都安排好了。”张维峰心里大为感动。 家主在贼恶人来临之际,想得不是自己,而是家里的几个孩子,这份慈母情怀,让这个七尺高的汉子深深地感激不尽! 其实张维峰是想多了,人家萧玉莲可不是什么慈母情怀,而是她前世特工杀手造就的性格使然,认为小孩子们都是弱者! 既然是弱者,当然需要强者来保护! 所以,萧玉莲和张维峰两个人的思想观念不同,想法也不同,但是不耽误他们相互信任! 张维峰离开客堂之后,萧玉莲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见小隽逸正与小隽秀在练毛笔字呢。 当然了,小隽秀有她前生的毛笔字功底,虽然藏拙了,可写起来也比小隽逸省劲漂亮! “娘,爹什么时候回来啊?”小隽逸一见萧玉莲,竟忘了此时叫程耀铎为爹还不合适宜,就脱口而出。 嗯?萧玉莲和小隽秀同时转头看他,就像看稀奇之物一般,满脸都是不解之意。 小隽逸失口了,自然也就瞒不住了,谄笑两声,扑上前去,就抱住了萧玉莲的双腿,咯咯谄笑道,“咯咯……呵呵……孩儿口误,口误了。是程叔叔,是程叔叔。” 小隽秀就用锦帕捂着小嘴吃吃地笑了起来。小小的孩儿,笑起来的动作优雅端庄,尽显当年南阳公主的风范。 因为萧玉莲已经知道了她的前世是谁,所以小隽秀举止言行也不再那么刻意装作无知的小村姑状了,这让外人看起来,她是受了便宜娘的良好教导,才如此地文雅娴淑。 南阳公主就是南阳公主她,她的前世从打会走路起,受到的就是皇家贵女的教导,规矩严得很,因此上,她这样做倒也不奇怪。 萧玉莲则被小隽逸这一声爹叫得脸红心跳,这熊孩子,娘亲还没进人家的门呢,你就急着叫人家爹了,有这么急,这么急吗?生怕你娘嫁不出去是怎么地? 带着宠溺,萧玉莲扬起巴掌,轻轻地拍了几下小隽逸的小屁屁,故意虎着脸道,“这么没规矩,真是惯得你了。你是不是特别讨厌娘亲啊?这么急着要将娘给嫁出去?” “是爹……啊不,不是,是程叔叔让孩儿这么叫的。程叔叔说,说先叫爹练练,省得到时候叫爹的时候再不好改口。”小隽逸急忙就将程耀铎给卖了出来。 “噗嗤……咯咯……”小隽秀再也忍不住了,扑哧一声就笑喷了,咯咯笑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这个傻哥哥忒逗了,被人家程家恶少占了便宜都不知道呢! 萧玉莲瞧小隽逸那一副被人算计了苦闷样儿,也笑了,这孩子,太实诚了,程恶少让你叫,你就叫? 娘三个又疯闹了一阵,才算是静了下来。小隽逸继续练他的毛笔字,小隽秀则陪着萧玉莲躺在炕上,娘俩聊着悄悄话。 “回禀娘子,那六求见。”白芷红着小脸进来禀告。 小隽秀见白芷脸色没来由地绯红,就抢在萧玉莲开口之前打趣她,“白芷姐姐,外面很冷吗?你的脸怎么冻红了?” 就这么一句,羞得白芷更脚着小脸更没地方放了,这回连耳根子都红了,低着头,绞着手指,小胸脯一起一伏的,心儿乱跳。 “是啊,白芷,你怎么了?生病了?”情商为零的萧玉莲还没明白白芷因何这般模样,以为她是生病了,就关切地道, 小隽秀闻听她便宜娘这话,一下笑倒在锦被上不能自已。 “笑什么?秀儿,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这孩子,真是的,冲着笑神了?”萧玉莲摇摇头,冲着白芷一摆手,“叫那六客堂等我。” “是。”白芷赶紧退了出来。她怎么赶脚着家里的这位小姐好像很早慧啊! 待白芷退了出去,小隽秀趴在萧玉莲耳边笑咯咯地道,“娘,白芷姐姐她……她,好像是……您没瞧见她一说到那六的时候,眼神格外地亮吗?连脸都红透了。” “哦?”萧玉莲一听,哎哟我滴个乖乖哟,我这个当娘的,还真不如闺女有眼色啊! 可不是嘛,白芷进来说那六求见,那张小脸红得令人不忍看哪。原来是…… 萧玉莲前世是独身冷情的特工,自然对男女之情有些障碍,属于慢半拍的那种人。 而小隽秀前世可是嫁过人生过子的南阳公主,是过来人,白芷那不正常的神情她一看就能猜得出她几分心思来,所以,在这点上,便宜娘不如便宜闺女! “诶我说闺女,若是可能,就促成白芷和那六的好事儿如何?娘看他们两个挺般配的。”萧玉莲来了精神头,竟然跟一个才四岁多的闺女讨论这男女之事,也不怕带坏了便宜女儿。 小隽秀咯咯地笑,“娘,您自己的亲事还没定下来呢,就急着做大媒了?程叔叔知道了,肯定要训您没规矩。” 切……萧玉莲撇撇嘴,十分不屑地哼了一声,“你程叔叔若是敢给你娘我甩脸子,我就不嫁了,守着你们兄妹两个过一辈子。” 在一旁聚精会神练字的小隽逸并不知道娘亲和妹妹嘁嘁喳喳地小声谈论什么,可最后一句话他听见了,忙道,“娘,您不嫁可不中,不然,我没法管程叔叔叫爹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又一起风波 萧玉莲发现小隽逸现在思维很胡乱,是被程耀铎那个混蛋给带坏了,跟他也没啥好说的了。 你娘没进人家的门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成为人家的儿子,你有没有志气有没有做人的底线啊? 好歹我可是你名义上的亲娘啊! 小隽秀还是吃吃地笑。她很愿意看便宜娘那无力感地模样,咬牙切齿瞪眼睛,却还是笑得好幸福,分明就是喜欢听哥哥说那话嘛! 娘三个嬉闹了几句,萧玉莲这才出了上房,来到客房。 那六一见萧玉莲,急忙施礼,“卑职见过娘子bb。” “那将军客气了,请坐。”萧玉莲非常地客套。毕竟人家是程公子的护卫,属于在职的,自己是平民而已。 那六嘴一咧,心道,您马上就是我家公子的夫人,我那六就是有豹子胆,也不敢在您面前放肆端架子啊。再说,您身边的这位白芷姑娘……我瞅着眼珠子都瞅疼了,快要拔不出来了,希望您能看得见我这火热地眼神啊! “谢娘子赐座。”那六赶紧道谢,却没敢坐,而是神情肃然地道,“娘子,后山上那几个小毛贼被卑职等拿下了。他们……” 那六一句话还没说完,萧玉莲就愣愣地看着他,“拿?拿下了?这么快?”姐姐还没玩够他们呢,你这就将人拿下了,忒没劲了! 不过,这话不好说,只得换做惊喜状道,“拿下了好啊,免了后顾之忧!那将军辛苦了。弟兄可有受伤?” 哎呦我滴那个他二大爷哟,瞧瞧,瞧瞧,瞧瞧我家夫人说得这句话,多受听?人家没问贼人是哪些,而是先关心弟兄们有无受伤,啧啧啧……果然是我家公子看上的娘子,这心哪,忒慈了! 那六挺感动,忙整理了一下感动得一谈塌涂的小心脏,忙道,“多谢娘子关心,弟兄们都很好,几个毛贼还不足为惧。” “哦,那就好那就好。”萧玉莲说着话,就转头吩咐白芷,“去取十吊钱来给那将军他们几个,算是娘子我的赏钱。” “是!”白芷娇声答应了一声,就急忙去取银钱。临走前,还不忘丢了个慌乱娇羞的眼神给那六。 “……”那六顿时虎躯一震,没来由地挺了挺腰板,神色看起来幸福又甜蜜。 喔靠,能不能在姐姐面前这么明目张胆地秀恩爱?好歹你们的事儿,我这当家的家主还没点头答应呢,你们这样子,是不是为时过早? 萧玉莲坏坏地想,要是自己棒打鸳鸯的话,这两个人会不会唱梁祝啊?嗯,这主意好,等哪次他们再敢在自己面前“偷晴”,姐姐就给他们讲讲梁祝的故事,让他们知道知道我“马文才”的厉害哦! “那六代弟兄们谢娘子的赏钱。”那六也没客气,道了谢,才道,“好叫娘子知道,我家公子命人传来信儿了,不日即可归来。 公子说,这些毛贼的事儿勿须娘子烦心,公子自会妥善处置。公子言说,敢坏了娘子的声誉,便是打公子的脸,公子绝不会轻饶那些人。 而且我家公子一再吩咐,娘子您进了程家门,就是成家的主母奶奶,家里家外绝不会再有烦恼娘子的事儿了,请娘子宽心。” “我……”萧玉莲就赶脚着俏脸火辣辣地。这个混蛋程耀铎,你表白就表白,你倒是当着姐姐我的面说啊,干嘛要当着你的属下说这些? 有这样宠溺娇惯自己的男人,姐姐一定是很幸福的女人吧? 萧玉莲暗自小小的得意了一下,心里美美哒…… “那六,那些贼人可有招出是谁指使他们的吗?”小毛贼的意志力肯定是不行的,一打就招,不会为了他们主顾而白白地遭那些罪的。 那六点头,“招了。说是王步仁和程家酒肆老板找的他们,让他们来滋扰娘子,说是只要坏了娘子的名声便好。 这个事儿除了他们俩个,还有就是崔家的媳妇王步仁的姐姐崔王氏,她只负责在村子里散步您的谣言。” “姓燕的又是谁?”萧玉莲希望不是燕煦青才好。她不希望燕煦青因爱成恨,反而做出让她不耻的事儿来,毕竟她对他的印象也不是十分糟糕。 那六并不知道萧玉莲担心的是燕煦青,就道,“这个姓燕的,是萧家庄康景林他娘的外甥,与康金林是两姨兄弟俩。当日那姓燕的听说他表弟在娘子面前吃了瘪,就要帮着他出头。 正好康金林的这位姓燕的表哥又与程家酒肆的老板还有王步仁是老熟人,这几个人当下凑在一起,就想出了这么个鬼主意。 据这几个贼人交代,程家酒肆老板恨娘子您坏了他的好事,说是没有您阻挠,他就将那萧舒莹纳为小妾了。所以他才恨您入骨的。 不过好叫娘子您得知,这程家酒肆老板也蹦跶不了几天了,我家公子已经将他严管起来,就等着禀明族老将他严惩不怠。” 呵呵……呵呵……萧玉莲闻听此言,心里又好笑又好恼,自己自打想要安安分分地当个小村妇,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小日子,结果,被人蹬鼻上脸欺负到家来了! 不过,程耀铎既然为自己出头,喜欢当自己的忠犬,她也就顺他的意,让他为自己挡风遮雨尽显男人本色也不错! 这时,白芷憋着一脸的涨红吃力地拎着十贯钱回来了。 那那六非常有眼色,抢上前一步,就急忙接过了十吊钱,口里还不住地道谢,“白芷姑娘辛苦了,有劳白芷姑娘。” 十贯钱就是一万文钱,很沉得好吗?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拎着这么重的钱,的确是挺费劲的。 萧玉莲是故意让白芷去取铜钱的。她就是想看着那六狗腿子似得表现,这让她看着男人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当忠犬,她就开心。当然了,她也是要给那六表现的机会嘛! 那六和白芷并不知道他们的家主还有这喜好,若是知晓她这么喜欢八卦腹诽,非得都遁走不可。 “家主,老孙和老纪他们俩买铁回来了。”张维峰带着一脸的怒色走进了堂屋,恭声禀告,“不过,他们两个在乡上被人打了,若不是交了保金,怕是被送进了大牢。” “怎没回事?”萧玉莲闻听啪一拍桌子,喝道,“这又是谁欺负到姑奶奶头上了?看来姑奶奶不发威,他们当我是病猫吗?” 第二百五十章 县伯爵是谁 也不怪萧玉莲生气暴怒,这他娘的穿越之后的日子就没一天消停的。 一个屁大点的地方,就那么几个乡下人,穷得都快要尿血了,还一个个的净整幺蛾子找事儿。 真是惯得一个个半瓢汤水喝进肚,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老孙和老纪人怎样?伤得重不重?” 张维峰见萧玉莲没提保金的事儿,而是先问人伤得怎么样,心里又是一暖,面色稍缓地道,“伤得不算重,就是被人打了板子,伤在那……不过,这顿板子打得有技巧,没有皮外伤,只是骨头受损了bb。” “哦?那还磨蹭啰嗦什么?快去看看。”萧玉莲当下大急,站起身来便往外走。 张维峰和那六紧随其后,就奔门房而来。 那六脸色比谁都难看,他就赶脚着被人当众啪啪啪地打了耳光一般,面皮火燎燎的! 奶奶的,在这儿殷庄乡上,居然还有这等不长眼睛的,敢给你那爷拆台的? 那六跟在萧玉莲的身后,眼里的戾气渐浓,朝着新房那边一挥手,就见一个护卫闪身而出,来到那六面前毕恭毕敬地道,“头儿,小的在。” 那六杀人的口气十分骇人,“一会儿跟老子去殷庄乡走一遭,那爷要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动咱们夫人的人。去,叫上几个弟兄过来待命。” “是!”那护卫答应一声,转身闪瞬而去。 而萧玉莲带着张维峰进了门房,抬眼一看,倒吸了口冷气,“这……这人伤得这么重,怎么还说没事?嗯?去请高叔了没有?” 就见老孙和老纪趴在炕上,两个人的脑袋都成了猪头,双眼乌黑几乎是肿成了只剩下一条缝了。嘴唇也撕裂了两道口子,原本古铜色的老脸红肿涨紫。身上的衣裳血迹斑斑。 两个人一见萧玉莲,顿时蠕动了两下嘴唇,一张嘴想说话,可两颗门牙都没了。 “家主……”老孙费力地想睁开眼睛,可努力了老半天也没睁开,含糊不清地道,“百两银子……没了。被那个姓燕的小舅子给抢去了。这姓燕的在咱们殷庄乡做水粉生意,他小舅子是县衙役班头,我和老纪以前认识他。” 老孙说了这么多话,就累得不行,喘着粗气就像是拉风箱似得嘶嘶直响。 老纪接着道,“我和老孙去生铁铺买好了上等的铁块,还没等给钱,那衙役班头就带着手下的人进了铺子,非说我和老孙买这么多铁意欲打造兵器谋反。 我们跟他据理力争,谁知道这下子二话不说就动手,将我们哥俩打成这样,若不是生铁铺子的人讲情,他就要将我和老孙关进大牢。就这样,还将那一铤金子抢了去,说是让我们哥俩交的保金。 若不是生铁铺的老板和我们哥俩都熟悉,叫人将我们哥俩送回来,我们就得死在那殷庄乡的大街上了。家主,小的们……进了乡里,迎面就碰上了崔继宗。当时他正在跟那衙役班头在一起。” 老孙和老纪废了老半天劲儿,才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尽管嘴疼,尽管萧玉莲再三制止他们不要说了,免得牵扯伤口,可他俩还是愧疚地将事情讲了一遍。 萧玉莲安慰着两个人,“你们先养伤,等养好了伤再做那铁耕犁不迟。钱没了就没了,没了咱们再赚,你们不必挂心。他们抢去百两银子,我会让他们加倍奉还的,也会给你们讨还个公道。” 安抚了老孙和老纪,这时,高易诚就被老王给请了来。 “高叔,麻烦您了,老孙和老纪的伤,无论花多少钱都无所谓,只要能把人早点治好就中。” 高易诚点头,心里对萧玉莲做法非常的感佩,一个下人,她都能如此地管护,果然是善女啊! “玉莲哪,你放心,叔尽全力救治老孙和老纪,你该忙忙你的去吧。”高易诚也不含糊,答应一声,就让萧玉莲离开了。 萧玉莲出了门房,让白芷带两个人去取五十吊钱来交给张维峰,“给老孙和老纪治疗重伤,不要吝惜金钱。另外让张嫂吩咐灶房的厨娘,给老孙和老纪多做滋补食物。” “是!”张维峰感动地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交代好这一切,萧玉莲才淡淡地扫了一眼那六,“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什么手段,将胆敢伤害老孙和老纪的凶手给我拿下! 不就是衙役班头吗?敢伤我的人,我就要他付出代价!另外,你亲自去告诉县太爷周绍司,他若是不严惩伤人凶手,将幕后之人给严办了,我萧玉莲就去找这冀州县伯爵主持公道。 对了那将军,这冀州县伯爵不知道是何人?我如实算得不错的话,这殷庄乡所在的属辖之地是不是也归他管?” 按照大唐制,县伯爵是正四品,食户邑是七百户,所以按照这个来说,那么殷庄乡就是在这七百户的范围之中。 如果殷庄乡果真是在这七百户邑之中,那接连不断地出现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作为县伯爵就不能不管。 县伯爵就是不想管,萧玉莲也会逼着他出面,否则,她不介意大闹一场,然后遣散家里下人,带着小隽逸和小隽秀远走高飞。 至于还嫁不嫁给程耀铎,那就看今儿个这件事儿怎么处理吧。若是能处理得她满意,就万事皆休,若是不满意,那就呵呵了。 一个连自己媳妇都保护不了的纨绔子弟,她嫁给他是绝对没有可能的了! 此时那六一听未来家主母要找县伯爵告状,登时就瞪大了眼珠子。 额滴那个老天乖乖哟,家主母要连自家公子都不肯信任了,却要去找什么县伯爵,可是……县伯爵就是我家公子啊! 那六就脚着头上一阵乌鸦飞过,心头凌乱的很,县伯爵——呵呵,公子啊您再家主母的心里还没县伯爵可信啊! 不过,那六很想看看未来家主母那惊诧不已的神情,该是多么地好笑,于是就一抱拳,恭声回禀道,“好叫娘子知道,这殷庄乡的确是在县伯爵的七百户食邑之中。只是,这县伯爵非是别人,而是咱们家程公子!” 第二百五十一章 各种绝活齐上阵 那六话音一落,果然如愿以偿地看到他们家的未来家主母,瞪大了好看的杏眼,一脸的难以置信惊诧神情! 那六看到自己“小阴谋”得逞,心里很是爽利,便又加了一句,“好叫娘子知道,咱们家公子被封为“逍遥县伯爵”!” 逍遥县伯爵,也就是说,程耀铎不但是伯爵,而且还是个有封号的县伯爵,比一般的县伯爵还要高一级! 萧玉莲只脚着心头有一万匹驼羊,狂奔而过……过……留下一地伤痕! 谁能告诉她,这个纨绔恶少,在冀州这一代被人称之为程家恶少的,居然是此地的县伯爵?还是个有封号的! 不是,这尼玛皇帝李世民也特么地忒逗了,就程耀铎这德行,还真挺会给他赐封号——逍遥! 逍遥两个字的确很匹配他! 两只广袖一甩,仰天朝天,脚下无根地四处游荡,可不是很“逍遥”吗?时不时地还出来恶作剧一下,当当坏银,的确逍遥得很! 人生狗血桥段无处不在! 人生各种变态时有发生! 今生竟然让她萧玉莲就给碰上了,而且还要做人家的……逍遥县伯爵夫人?! 那六脸上闪过得色,便冲着还在那儿愣怔的萧玉莲一抱拳,“娘子,卑职这就去殷庄乡!” 萧玉莲被这一声终于唤醒过神来,抿了抿不点而赤地朱唇,杏眼眯了眯,风轻云淡地道,“去吧,若是处理得当,咱们万事皆休,若是处理得姑奶奶我不满意,那你转告你家公子,用工协议作废,他就不必来见我了!” 那六心里正得意呢,闻言脚下一个趔趄,这回真是差点摔倒! 他要是敢坏了自家公子的美事儿,公子能剥了他的皮! 那六忙不迭地应承着,脚下生风,一瞬间带着人就没踪影。 萧玉莲瞅着那六消失的背影,脑子里只剩下“逍遥县伯爵”五个字了! 想不到啊,想不到! 想不到她萧玉莲一朝穿越,一个不小心,就成了两个孩子的娘,又一不小心,竟然要做了有封号的县伯爵的媳妇! 哈哈哈……哈哈哈……老天待我不薄,待我不薄啊! “娘,您没事儿吧?”小隽秀和小隽逸不放心娘亲,怕她被气坏了,就出来看看,结果就看到萧玉莲一脸的傻笑,吓得小隽秀忙拉着她的手,软糯糯地急切问道, 萧玉莲俯身抱起小隽秀,“吧唧”照着她的粉雕玉琢的小脸蛋上就亲了一口。 “……” 小隽秀被萧玉莲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刺激的不轻,瞪着灵动地大眼睛看着笑得合不拢嘴的娘亲,彻底无语了。 “秀儿啊,在你娘我组逍遥县伯爵夫人之前呢,想要先做几件快意恩仇的事儿来!嗯,就是这样子!” 萧玉莲喜滋滋地满面春风,很利索地将心头上的那一万匹驼羊赶进了小隽秀和小隽逸那两颗幼小的心脏里。 娘说什么?说……县伯爵,还夫人?逍遥派类型的? 萧玉莲可没工夫理会小兄妹俩凌乱风中的小眼神,便回头喊来张嫂,“张嫂,咱们家的女人,都谁会打架的?叫上几个来bb。” 殷庄乡那边的麻烦交给了那六来处理,可岳良村里的崔家也不能让他们过得太平啊! 不都是打不倒的小强吗?那好啊,咱们接着来! 张嫂不明白萧玉莲要做什么,心里头发愣,可嗓门没闲着,嗷一嗓子,“家里头的都听着,谁会打架的,出来!” 就这一嗓门,刷刷……老少立马窜出来六七个来! “张嫂,跟谁打架?我能打!” “我也会打!” “算我一个,我咬人很准的。” “我会薅头发!” “我指甲长,能挠脸!” 哇啦哇啦……一群老倭瓜鸟带着几个山燕子,就站在了萧玉莲的面前,一个个撸胳膊挽袖子,两眼发光! 喔靠! 都说大唐人好武,果然不假啊,一听说要干架,这特么的脸小姑娘都来精神了! 张嫂瞅瞅跃跃欲试几个满面都是兴奋的女人,又看看萧玉莲,“家主,她们几个您看中不?” 萧玉莲围着这几个人转了两圈,笑道,“你们确定你们打架不会吃亏?” 这几个人一听,都腰板一挺,齐声道,“绝不会吃了亏去!” “既然如此,那好吧,你们就都跟着我进村。”萧玉莲将怀里看得呆了的小隽秀递给白芷,“在家好好看家,等着本家主带她们几个出去玩玩,松松筋骨。”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旧宅,直奔村子里而来。 直把个管家张维峰看得目瞪口呆! 我滴那个乖乖哟,家主这是要打群架的节奏啊! 再看那几个处于极度兴奋的女人,一个个就像是捡了捡元宝能买好衣裳一样地抑制不住地乐! “哎我说老纪嫂子,我这都二年没跟人家干架了,手都生分了,也不知道一会儿打起来,能不能薅住头发。” “可不咋地,我也是啊。自打家里出了祸事,我就再没干过架,这挠脸的绝活也不知道准不准头了。” 萧玉莲闻言,脚下一软,差点没被这两个人的话给绊个跟头! 话说,干架很光荣是咋地?还互相秀秀一挠二掐三咬四抠的技巧! 真服这几个人了! 说话的功夫,萧玉莲就带着几个人进了村,直扑崔相山的家。 街上正好有村民闲着无事儿聚在一起聊嗑儿,远远地就看见萧玉莲带着人,杀气腾腾地进了村,直奔着崔相山的家而来,就知道,这崔家指定是又干了什么惹怒萧氏的事儿来了,便急忙呼朋唤友,喊着家人出来看热闹! 而有崔家支脉的子弟一看事儿不好,急忙忙就跑去喊崔家村老。 萧玉莲等人进了村,命她们几个就地拾起几根木棍,然后一指崔家院子,大喝一声,“给我砸!尤其是那个崔王氏,给我狠狠地打!只要不出人命便好!” “是!”这六七个人声音响亮地齐声回答,然后就冲进了崔相山家。 “啊?你们……你们干什么?啊……”说来崔王氏也倒霉,正好在院子里晒衣裳,就被冲进来的几个人逮了个正着,惊慌的喊声还没落音,就被撂倒了,接着就是一顿胖揍。 挠,掐,抠,咬,踹,薅……瞬间,妇女常用的十八般武艺都用在了她的身上,自打得她连喊救命的机会都没有! 第二百五十二章 有人撑腰 萧玉莲双臂环胸,慵懒地斜靠在大门框上,面带千娇百媚柔和地笑,杏眼含春地看着眼前火热的场面。 “你们……你们是谁,打人还打到家门口了,太欺负人了!”崔张氏和崔周氏听到动静,急忙出来看个究竟,结果就看到了眼前这动人的一幕,急忙高声喝喊,“住手,快住手!” 张嫂抬起头,看了看满脸横丝肉的崔张氏,一挥手,放过了几乎要被揍得昏死过去的崔王氏,又奔着她和崔周氏就扑了上来。 还没等崔张氏和崔周氏准备好应敌的招式,这几个人上去就薅住了她们婆媳二人的头发,直接也给撂倒了。 然后……场面更加的火爆热烈! 大门外看热闹的都看傻了啊! 我滴老天爷那个乖乖哟,这是……好久没看到这么过瘾的激烈的场景了! 萧玉莲不理会门外嗡嗡地议论声,而是款步走到挣扎着起不来身的崔王氏面前,刚要弯下腰去,就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很有眼色地给她搬来一个小杌子,直接送到她的臀部下。 萧玉莲看着小姑娘,乐了,行啊,张维峰的闺女有眼色啊! 不过,萧玉莲坐在小杌子上心理自我检讨了一番,她赶脚着有要带坏大好青年的节奏。 这么好的一个小姑娘,就被自己带来干架,确实是不对,回去她的多给这姑娘点赏钱,检讨一下自己。 “王氏!”萧玉莲薅住崔王氏的头发,就给她脑袋提了起来,看着她那没了人形的脑袋,笑呵呵地问道,“知道自己为什么挨揍吗?嗯?” 崔王氏此时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耳朵似失聪了似的,对萧玉莲的问话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说话是吧?”萧玉莲语调轻柔,如沐浴春风,可在崔王氏听来,就好像是从地狱里发出来的,让她有一种……失禁的赶脚! “崔王氏,很坚强啊,这么揍都没让你昏过去,挺抗揍的哦。看来,你的生命值比一般人超强!” 崔王氏紧咬牙关,可心里连死的心都有了。她能说她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不是没昏死过去,而是大脑空白的一刹那,又被人给揍清醒了好不? “勾结毛贼打伤高远和他婆娘,又在村里散布姑奶奶我的谣言,然后再买通县衙的衙役陷害我的人,崔王氏,你长能耐了啊。行了啊,都会利用你兄弟的各种势力祸害姑奶奶了,你不错啊!” 萧玉莲慢条斯理地一边说,一边用手拍了拍崔王氏那张猪头似的脸,“你应该知道,我萧玉莲接连踹了你们家几个男人,就能揍你个生活不能自理,所以,今天这顿揍,你挨得不冤枉!” 崔王氏嘴角渗着血丝,蠕动了几下,含糊不清地告饶,“玉……萧家娘子,看在……看在,看在咱们……咱们妯娌一场,一场的份上,饶了我吧。 我是猪油懵了心,做下这等混蛋事儿来。我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玉……玉莲,都是……都是我那兄弟,我那兄弟说,说你……坏了他和程家……程家酒肆的好事儿,他才让我……” “我萧玉莲跟你有仇?还是有怨?”萧玉莲提高了声音,语气极其地凌厉,仿佛崔王氏若敢再狡辩一句,他就能下狠手掐死她。 崔王氏鼻涕眼泪和着血水糊了满脸,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是我,是我嫉妒你,这才起了坏心思。 还有……就是,就是我兄弟在程家酒肆,被你打了,后来你又坏了她和酒肆老板的事儿,我们……我们才嫉恨……要……玉莲,玉莲哪,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bb。” 萧玉莲一指被揍得同样倒地不起的崔张氏和崔周氏,“看到了吗?这就是一而再,再而三惹我的下场!你们针对我萧玉莲没关系,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连我的人都敢动,所以,我萧玉莲这才以礼还礼,将你们送给我的,再还给你们!” 萧玉莲话还没说完,就听得大门外一声高喝,“萧氏,你太猖狂了,竟敢欺负到门上来揍人,你……你这个贱妇!” 随着这一声断喝,就见崔继祖和崔继宗龇牙裂目地闪进门来,一行喝骂,一行就奔着萧玉莲扑来。 崔家哥俩吸取了单打独斗容易吃亏的教训,一齐飞身扑将过来,奔着萧玉莲就下了狠手! 多少都懂点武把式,所以这哥俩架势拉得很足,气势恢宏,看热闹的人都跟着提了一颗心,心说,这回萧氏玉莲怕是离挨揍不远了! 结果,电闪雷鸣间,萧玉莲不慌不忙地起身,先将屁股底下的小杌子一脚踢向了前头的崔继祖,然后再飞起一脚,横扫千军腿踹向后头赶过来的崔继宗,乒乓……噗通……噗通几声响,崔氏哥俩就地就倒在了崔王氏的面前,那崔继祖好悬没砸在她身上。 这要是大伯子倒在兄弟媳妇身上,那他们两个就甭想再活着见人了! “我滴个乖乖哟,”门外看热闹的村民们都扎煞着两只手傻眼了,这特么崔家人也忒不禁打了吧?没见人家怎么动手,就都给一窝端了啊! 以后千万别得罪这个萧氏玉莲哪! “崔王氏,将你和你兄弟做的好事,再跟你们家这几位都叨咕叨咕,免得他们说我萧玉莲欺负人。 不过,崔继宗,你根县衙门里的班头关系好像不错哦,这会儿赶回来,是不是想看看旧宅那两位被你们殴打的人是死是活吧? 崔继宗,你想学学你爹和你弟弟?尝尝断胳膊断腿的滋味?还是觉着有了县衙门里的衙役做靠山,姑奶奶就不敢动你,任你欺负?嗯?” “萧氏,你既然知道我和县衙班头关系不错,那就最好放老实点,免得被送进大牢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我告诉你,县太爷说了,就你这等刁妇,就该浸猪笼,你且等着,看县太爷怎么治办你,看到那时,你还能猖狂到几时?” “哈哈哈……哈哈哈……我萧玉莲就是猖狂了,你现在还能奈我何?崔继宗,你不是说县太爷会给你做主吗?嗯?那好啊,我就在家等着他上门,看他是如何法办我的!胆敢勾结贼人残害村民,他县太爷好威风啊!” 萧玉莲一记勾结贼人残害百姓的大帽子就给县太爷周绍司扣上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好口才 站在崔家大门外的这些村民们这时候才算是听明白,感情这崔家做得坏事还真不少啊,不但嫉恨人家萧氏玉莲,连翻整处幺蛾子想要整垮人家,而且还勾结毛贼打劫哑巴高远和他傻婆娘,这还还了得啊? 同住在一个村子,哪有舌头不碰牙的?若是往后谁家一不小心得罪了他崔家,是不是也得遭遇哑巴高远和他傻婆娘一样的下场,被他们家勾结毛贼暗算了? 哎呀呀,这歹毒的崔家可不能再容他们这样祸害人了,说不得哪天就倒了霉被他家人算计了! 基于自身安危考虑,围观的村民不让了,一个个瞪着眼睛,挥舞着拳头,高声喝喊萧氏玉莲打得好,崔家该打!将崔相山一家赶出岳良村去,别让他们再出来害人! 还有得村民大声含喊着,送崔家去见官,把他们勾结毛贼残害村民的事儿都抖搂抖搂,治他们的罪! 也有的村民听清了萧玉莲和崔继宗那一番话,叫嚷道,这崔家老二说了,县太爷都向着他们家,要害萧氏,咱们不能让啊,这要是县太爷都袒护作恶的崔家,咱们就去州府击鼓鸣冤! 对啊,不能就这么放了崔家这些人,他们太可恶了,老少没有一个好的,都不是人哪! 当初这崔相山要贩卖亲孙子孙女为奴,打死了儿媳妇萧氏,若不是萧氏娘三个命大,早就被他们活剥生吃了! 现在,为了整死这娘三个,居然跟勾结毛贼,将哑巴高远和他婆娘打伤,嫁祸给萧氏,说萧氏是倒霉星下凡,谁碰上谁倒霉,你们看看,这多狠毒的心哪,咱们差点就上了他们家的当了! 村民们义愤填膺,一个个闯进崔家院子,见东西就砸,里屋外屋,正房厢房,凡是能砸的,都砸了个遍,一点都没手下留情! 只是,崔家这一窝人,大人们都被打的生活不自理,村民们也很厚道,没有那孩子出气。 这群“抱打不平”的人群,其中谁真的是帮萧玉莲出气,谁借此机会浑水摸鱼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是一个个表现出来的,都是“正义之士”的形象! 因为屋子里炕上躺着的崔相山和崔继业都有旧伤未痊愈,所幸他们这次躲过了一场劫难,没有在被打之列,这也是萧玉莲为了留两个能照顾他们家孩子的人手! 大人造孽,孩子总是无辜的,所以,萧玉莲没再给崔相山和崔继业来个二次伤害! 而躲在礼物炕上的崔相山和崔继业有一种濒临灭顶之灾的恐惧! 对,就是恐惧! 这是他们第一次面对萧玉莲时,感受到她所来带的恐惧感! 这个女人,已经完全不是他们崔家娶进门任打任骂任意欺负的萧玉莲了! 是的,这女人,现在,出手绝对是令人终身难忘! 那种无法言之的痛处,让这爷俩终于清醒了过来,萧玉莲——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勉强抑制住内心恐惧的崔相山,光着脚,两腿打颤地就趔趄地出了房间,来到外面噗通就跪在了当院中,连连磕头作揖,“乡亲们,乡亲们,都手下留情啊,留情啊! 我崔相山吃了猪油懵了心,做出这等下作之事,是我老糊涂了,你们就饶了崔家这一遭吧。 玉莲哪,请你高抬贵手,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老夫一家生路吧,老夫保证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今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绝不再出幺蛾子了!玉莲,你就发发慈悲吧bb。” “崔相山,”萧玉莲挥了一下手,崔家院里院外嘈嚷声,哭喊声,立刻安静了,只听得她叫着崔相山的名字道,“崔相山,你没有想到你会有今天吧?啊? 你们全家不是吃了猪油懵了心,而是天生的都长着一副黑心肝!贩卖亲孙子亲孙女,打死儿媳,你哪样不是下手狠毒?为了整死我们娘三个,你们是不择手段,什么损招都能想得出来。 崔相山,你们为了整死我们娘三个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过要慈悲?要手下留情?你们但凡做事留一线的话,能有今日之祸? 我萧玉莲一而再再而三地不同你们一般见识,可你们却挖空心思,步步紧逼,不但勾结毛贼作践打伤高远和他媳妇,而且还勾结县太爷和衙役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你这时候怎么就不讲慈悲了呢? 既然崔继宗说县太爷要将我萧玉莲浸猪笼,那好啊,我且等着呢!我要看看我萧玉莲犯了哪条律法了,要浸我的猪笼?如果找不出我所犯何罪,那我萧玉莲就拼着这条命不要了,也要进长安城去告御状!” 牵扯到了县太老爷,所有的村民们都自动地闭紧了嘴巴,谁也不敢再喊出一句“正义”之言来! 特娘的,县太爷可不是谁都能随便编排职指责的,这要是被县太爷知道了,小命不保全家都得跟着遭殃,还是少说话,小心祸从口出! 萧玉莲当然明白这个时代的人是怎样的一个心态,他们别说是不敢背后道一句县太爷的不是,就是村正和里长在他们眼里都是祖宗级别的人物! “不过……”萧玉莲话锋一转,扬声笑道,“崔继宗这种移栽嫁祸县太爷的手段很胆大很让人佩服啊!你说县太爷公然纵容你们崔家残害无辜良善的妇孺,你以为县太爷像你一样无知白痴? 崔继宗,你的确胆子不小,仗着你那个小舅子在乡里有那么一点势力,就忘乎所以,不禁敢勾结毛贼祸害村民,连县太爷你们也敢算计,不知道我是佩服你们胆子大呢,还是手段高啊?” “玉莲哪玉莲,”崔相山越听后背越凉,慌忙接言求饶道,“你……你别听这畜生胡吣,都是他,对,都是这个畜生,若不是他在里面整天吹耳边风,老夫绝不敢做那满良心眼子的事儿来。 玉莲,看在我老迈偌大年纪的份上,饶过老夫这一遭。老夫就是做牛做马,来世定然报答你大恩大德!” “啪啪啪……”就听得崔相山话音未落,崔家墙头上传来一阵掌声,接着就见从前头上跳下来一个人,冲着萧玉莲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娘子果然三寸不烂之舌,口吐莲花……嗯,说得好,说得好!哈哈哈……” 第二百五十四章 黄金如刀不见血 大家伙儿刚才光顾着吵吵把火的,把精神头都集中在了院子里的萧玉莲和崔相山一家身上了,没注意到那边墙头上还有个人在看热闹。 就见这人十七八岁的模样,一身宝蓝色锦缎长衫,长着一张面如粉玉的娃娃脸,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好似会说话一般,滴溜溜地很灵动。 “喂,这位娘子,看你长得端庄文雅,娴静温润,怎么揍起人来一点都不将就点温柔呢? 你张嘴也很能说啊,本……公子坐在那儿听了半天了,差点都被你一番话感动得掬一把同情泪了。诶,你既然与这家生死之仇,干嘛不给他们来个干净的,省得日后他们再出来祸害人bb。” 倒在地上的崔相山一大家子人,刚开始见到这位温润如玉,面含春风的公子,以为是救星到了,能阻止暴烈的萧玉莲,可是听了半天,这一家子人最后差点没都昏过去。 这人是谁啊?啊?嘴咋这么欠呢?看着挺招人喜庆的,可嘴巴这么贱,不说好话也就罢了,怎么还火上浇油,让这魔女给我们都咔嚓了啊! 经过这一场狠揍,萧玉莲在崔相山心目中,立马成了恶魔形象代言人了——魔女啊! “喂,这位娘子,你刚才说这一家子残害亲孙子孙女,要贩卖他们为奴,又将你打死了之后,捡回来一条命,对不对?” 萧玉莲杏眼微眯,用那凌厉地眸光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少年人,就见他笑得如沐浴春风,可说出来的话,却令人生寒,就像是从冰窖里出来的一样,冷彻骨髓! “这位公子仗义执言,很让人感动。可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崔相山一家所造的孽,自有律法惩治,他们的性命不再我萧玉莲手里,而是掌握在大唐律法之中,所以是生是死,由律法来判决。而我这么做,只不过是给他们一个严厉地警告罢了。” 一听萧玉莲没打算要人命,首先长松了口气的是崔家这一众人等。只要是他们还有命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笔血债,他们记下了! 而华贵的少年闻听哈哈大笑,“果然是妇人之仁。就像他们这样心思歹毒之人,能接受教训痛改前非?哈哈……狗改了,他们都不会改了这残忍本性的!不信,小娘子,咱们拭目以待!” 我滴老天爷啊!崔相山闻言,吓得登时大汗淋漓啊,这少年人眼神这么毒辣呢?一眼竟看穿了老夫的内心想法!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小老儿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害人,请公子绕过这一遭。”崔相山赶紧冲着那少年人连连磕头求饶你。 少年人没理睬崔相山的哀求,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萧玉莲,那眼神分明带着几丝戏谑之意。 萧玉莲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过那张有些得色的桃花脸,淡淡地道,“生的机会,我留给他们了,可如果他们放弃天堂而朝着地狱奔,我也无能为力!” 说着话,萧玉莲不再看眼前这来历不明,却身份绝非一般的少年人,从袖笼里取出了一个金铤子,朝着挣扎着依靠在房门上的崔继业扔了过去,冷冷地道,“这是一百两银子,是萧隽逸和萧隽秀给你的断绝血脉钱。 从此以后,无论是官方备案,还是私下里,你都不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崔继业,你但凡还有点人味,就拿着这些钱自谋生路吧。 不过我给你说清楚,从今往后,你要是再敢以父亲的名义来滋扰我的连个孩子,别怪我把你活剥了,扔进后山喂狼!我萧玉莲所说的话,你最好能时刻铭记了,不然,哪天你死在我手里别后悔!” “嘶……” “啊?一百两银子?” “哎哟娘诶……” “老天爷啊,一百两银子啊……” 院里院外响起了一片议论声,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说萧玉莲有钱烧的,没地方花了,给这种人,忒傻了! 更有甚者言说,毕竟人家两个曾是夫妻,这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嘛! 村民们不解萧玉莲之举,就是华贵的少年人也是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萧玉莲就此将崔家人送去坐牢,反而还给崔继业一百两银子,这女人……脑子不是有毛病吧? 难道知帧叔看中的,是一个缺心眼的和离妇人?不然,她此举何解? 萧玉莲也不理会众人异样的眼神,朝着崔继业道了一声,“你好自为之!”便一挥手,带着张嫂等人转身离去,留下众人一片愕然之色在冷风中继续蒙圈! “诶,喂,小娘子慢行,等等我,等等我。你走那么快做什么?本公子初来乍到,你不能这么怠慢我。喂,诶诶……”华贵少年人一看萧玉莲十分洒脱地转身离去,急忙就跟了上去,一边追赶还边喊着。 “小娘子,小娘子,你倒是说话呀,你干什么给他那么多银子?啊?你舍不得受苦吗?你心疼他了?因为他是你前夫吗?你说呀,小娘子!啊……” 华贵少年人原本就与萧玉莲距离不远,又追得急,所以也就前后步远吧,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萧玉莲回头朝他脸上就啐了一口,“噗……”一口香痰直接就乎在了少年人的脸上,吐得他啊一声大叫,恶心得弯腰就吐开了…… 崔继业紧紧地哦攥着那铤金子,望着离去的萧玉莲,心情复杂之极,他都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该是惊喜还是该……惊喜? 一百两银子啊,这特么的发了财了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崔继业发财了,发大财了! 崔继业笑得有些癫狂,惊喜的眼泪顺着眼角飞落下来,望着手里那金灿灿耀眼的金子,自言自语地嘟囔道,“一百两银子,这是一百两银子,我发财了……我发财了,我有钱了啊!” 人一旦有了钱,就立马来了精神,刚才还佝偻着腰,面如死灰的崔继业,在金子的作用下,背不驼,腰不弯,腿不疼,如果这会儿给他个十节台阶,他都能一口气爬上去,保证是气不喘心不跳脸不红的! “继业,继业,继业啊,咱们家这回有钱了,爹不愁过不上富贵生活了。来,将这金子给爹,爹给你保存着,免得你又出去胡造乱花。” 崔相山哪里还顾得上身上疼痛,也不顾得冻僵了双脚,一行说,一行朝着崔继业就扑了过来。 第二百五十五章 崔家的毁灭 崔相山再怎么说,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又受过伤,双脚双腿挨冻僵木,哪里有崔继业身手灵活? 他这一扑过来,几乎是朝着儿子这么跌倒的,那崔继业此时有黄金在怀,岂能被人轻易就抢了去?更何况这人还是他贪婪成性的老爹? 崔继业眼见着老爹跌倒过来,伸出干枯的双手来夺他的手里的金子,他一个侧身就躲开了,崔相山扑了个空,咣当撞在门框上,直接就撞了个满天昏! 崔相山的力道也不小,额头上登时就撞出了个大血包!可见他对那金子是势在必夺啊! 不远处的崔继祖和崔继宗此时也爬将起来,盯着崔继业手里的金铤子,两个人眼里都冒出了熊熊火花,更是不顾身上的伤痛,一左一右的奔着崔继业就来了个猛烈攻击。 “小天杀的,你赶紧把金铤子交出来,不然要你的命!”崔继祖和崔继宗边吼边就到了崔继业眼前,伸手就抢。 这崔继业可不是像他爹废物点心一个,这小子在别人面前不行,可在崔家这院里,那伸手也算是超强了,就见他将金铤子往破衣服怀里一塞,然后回身一个箭步就拎起了身后的长凳,照着崔继祖和崔继宗的脑袋就砸了下来。 崔继祖和崔继宗往两边一躲,险险地躲过这迎头一击。 崔继业趁这空挡,就窜到了当院子,然后俯身捡起一根手腕粗的棍子,就与红眼珠子的崔继祖和崔继宗战在了一处! “住手,住手,都给我住手!”崔张氏眼睛被打得虽然只剩下一条缝,可萧玉莲抛过来的金铤子,在她眼前划出一道非常漂亮的弧线,落在了三儿子怀里,让她的心疼得滴血! 金子?金子! 那是十两黄金百两白银啊,有了这么多的钱,还愁什么吃不饱穿不暖?就是买几个下人侍候着,整天过神仙般的生活都使得的,所以崔张氏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爬了起来,一边喝喊,一便就朝着崔继业跌跌撞撞地扑奔,结果一不小心,踩在了身边的崔周氏手上。 正在努力爬起来的崔周氏嗷一声又趴下了,嘴里不停地惨叫着,躺在那儿握着被踩的那只手,鼻涕眼泪再次流了满脸。 “小畜生,你快把那金子交出来,交出来!”崔张氏趔趔趄趄地一边骂一边就来抓崔继业。 崔继业黄金在怀,小身板蹭一下就好得不得了,一人力战崔相山,崔继祖和崔继宗都没喘粗气,而且越战越勇,见崔张氏朝他扑来,忙里偷闲,一抬腿就将喝骂不止的崔张氏给踹了个大马趴。 崔张氏嗷一声,两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崔继祖和崔继宗见这么多人都打不过崔继业,心里更加发急,忙回头呼喊自己的老婆,“你们是死人啊,还不快过来帮忙bb。” 崔周氏和崔王氏倒是有心过来帮忙,可是身不由己啊,周身的疼痛,让她们疼得无法起身了,只能眼睁睁地干瞪眼瞅着崔继业力战四方,却越战越勇! “老三,咱们可是亲哥兄弟,你就想独吞那么多银子?”错祭祖见打不过崔继业,就换了个招数,打起了亲情牌。 崔继宗也累得跟个狗似的,闻言,忙附和道,“是啊,老三,咱们可都是亲弟兄,你有钱了,也不能丢下咱们不管吧?来,咱们别打了,坐下来,好好商议商议,这钱该咋花。” 崔继业哪里会上他们的软刀子的当?鄙视地嗤笑一声,喝道,“这是我断了父子爷们情分才得的钱,做什么要给你们分?亲哥兄弟?你们要是那我当亲兄弟,也不会毁了我的家! 这会儿你们看见我有钱了,就说是亲哥兄弟了?早干嘛去了?啊?你们要是不将我媳妇我儿子赶出崔家,她们娘三个屋里的那些好东西就都是咱们的了。 我告诉你们姓崔的,以后小爷我有钱了,吃香喝辣的再也不用看你们脸子了,所以,小爷我走了,再也不回来了,你们哪,就等着饿死吧。饿死了,也好为我媳妇和儿子报仇了!” “你?崔继业,你……你敢走!你走了就不是崔家子孙,我要将你除名!”崔相山大惊,没有料到三儿子做事这么绝,连一点银子都不给他,就要离开崔家,便威胁道。 崔继业闻言,就像听到了一个笑话一样,嘎嘎冷笑两声,指着崔相山骂道,“老东西,还拿这话吓唬小爷呢?嗯?你以为小爷我是被吓大的?不认我是崔家子孙,我呸!你以为谁都愿意做你的儿子呢?” 老东西,从我娘被你们害死,从那姓丁的女人被你害死,我就没再打算认你是爹!这么多年,我忍辱负重地待在这个家,为了是什么?为的就是要亲看着你不得好死!” 就在崔继业越骂越起劲儿,越骂越解气的时候,冷不防斜刺里冲出来一个人,举着小孩胳膊粗的木棍,照着他的脑袋就砸了下来。 好一个崔继业,这头正骂着,就感到脑后有风声,便急忙往旁里一闪,躲过了致命一击! 可那人力道用得太老,一下扑了个空,收不回来手里的木棒,迎头就砸在了崔相山的脑袋上,结果,一棒子下去,崔相山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啊?打……打死了?打死人了?”崔张氏正好醒来,刚睁开眼,就看见崔相山头上的血咕咕地往外冒,吓得凄厉地喊了起来,“杀人啦,杀人啦!” 崔继业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抬头一看,给他来个暗袭的是大哥崔继祖的大儿子崔冷,不由大怒,抬腿就给正在惊楞不知所措的崔冷就是一脚,这一脚力道十足,直接就将他给踹得趴在地上昏死过去了。 此时此刻,崔家乱成了一锅粥,为了一铤金子,父不父子不子,兄不兄弟不弟,完全乱套了! 那些围在大门外的看热闹的村民都看傻眼了,这场大戏忒他娘的精彩了,百年难遇啊! “快,快去喊村正来,出人命了,崔相山被他孙子给打死了!”村民们一边议论纷纷,一边就嚷着去喊村正高易诚。 等高易诚赶来的时候,崔相山还没咽气,只是成了植物人,怎么呼唤都不醒,就是扎针都无济于事! “报官吧!”高易诚忙活了半天,也没能救醒昏迷的崔相山,便长叹一声道。 第二百五十六章 来人太有名 崔相山的家很惨,家主崔相山昏迷不醒,如同死人;崔继祖和崔继宗已经被那硕大的金铤子给蛊惑的失魂落魄,完全像是两具行尸走肉的空壳架子;长孙因为殴打祖父致残,已经投放了大牢。 最要命的是,崔继业带着那铤金子走了,不知所踪,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徒留下崔家一群妇孺哭天喊地凄凉无比! 岳良村的崔家村老,在县太爷周绍司勒令下,不得不出面到崔相山家收拾残局,让村子里的崔姓人家都拿点吃食出来接济一下。 崔姓人家虽然都不愿意,可架不住崔村老的威吓,只得忍着满肚子的不满,一家拿出一点东西来,算是救了崔张氏一家几口人的性命。 崔相山的家,就这样完了! 这些消息传到萧玉莲的耳朵里的时候,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崔家的这一切,她早有预料,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崔相山家能有这样的惨痛下场,与其说是萧玉莲一手推动的,只用了一个金铤子,就把这么一家人都绕进去了,最后伤的伤,进大牢的进大牢。不如说是这一家人的贪婪残忍本性,自己造就的! “诶我说小娘子,你忒厉害了啊!没费口舌,没费什么力气,就害人无形毁了人家,厉害厉害啊!哈哈哈……本公子还是第一次听说,金子也能毁掉一个人的魂魄!” 那俊美的娃娃脸少年人,听到崔家的惨状,冲着萧玉莲一竖大拇指,连声夸赞! 萧玉莲斜睨了他一眼,“说人话!什么叫我害人无形?毁了人家?嗯?你不知道什么是因果不惧,报应不爽吗?” “啊?哈哈哈……口误,口误,请小娘子见谅,见谅!”华贵少年人忙不迭地抱拳赔礼。 是啊,不惧因果,结果被因果所累! 崔相山一家,在萧玉莲无形中的推动下,被彻底地毁掉了!这算是萧玉莲为那屈死的原主和她的亲闺女崔香云报了仇! 在得知崔相山一家惨状之时,萧玉莲似乎听到一丝欢愉地声音在她耳边道,“谢谢你,谢谢!奴家这回可以安心地上路了!” 而后,萧玉莲就感到心底一片清明,仿若心底里隐藏着的点点郁气烟消云散! 小隽秀躺在萧玉莲的怀里,用着她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悄声道,“便宜娘,原主崔香云走了,我心口不闷了,喘气也舒畅了。她还说感谢您呢,让我好好孝顺您,别糟蹋了她这身子bb。” “诶我说娘子,你们娘俩说什么悄悄话呢?就不能大声点,让我等也听听?”华贵少年人见萧玉莲和小隽秀亲热地互动,竟然有些不是滋味,就嚷嚷道。 萧玉莲依旧是冷眼斜睨,“随便就到一个陌生人家做客,而且还没有客人的规矩,连自己是谁都没报上来,除了你长得好一点,还真不是东西。不过,我现在给你五个数时间,你赶紧自报家门,不然就赶紧给我离开。” 其实萧玉莲也是郁闷,这位是哪来的厚脸皮少年人啊?跟在自己身后,撵也撵不走,非像个尾巴似的跟着来家不可。 典型的自来熟啊! 华贵少年人一见萧玉莲好像是真生气了,急忙陪笑道,“我呀,自是有名有姓!我父尚书右仆射,母亲一品夫人,我叫李德奖。诶我说小娘子,你听说过我的名字没有?我是李德奖啊!” 我勒个去啊……这华贵少年人果然来头不小! 萧玉莲虽然没听见这少年人将爹娘的名字说出来,可也清楚了,他的爹娘便是后来的卫国公军神李靖,人称大唐三侠之一的女侠张除尘,也称作红拂女! 而且这小子也真不是那种默默无闻的人,他李德奖虽然没有功名在身,可他是传说中的蜀山剑派武侠之一,赤金剑侠! 据传说,蜀山五侠名扬天下!赤金剑李德奖与春木剑穆逢春,烈火剑宁婉儿,玄士剑武守城,流水剑柳逸臣同拜在岐晖的门下,是当时非常有名的五侠! 而岐晖又是谁呢? 岐晖是隋末唐初了不得人物,乃出家道士!在隋末初唐的兴盛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所以他的弟子在当时极是广布。 传说,李德奖便是他的门下弟子,蜀山剑客! 不过,蜀山剑客是不是存在,是不是岐晖的弟子,萧玉莲并不关心,她所关心的便是,李德奖到自家来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与那程耀铎十分相熟? “喂喂,小娘子,你倒是说话呀,我李德奖的大名你可听说过?嗯?你快说啊。”李德奖那双又大又圆地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一副你快夸我,快夸我的急切神情。 “李公子,是让你来的?你来我这平民之家做什么?”萧玉莲就不告诉李德奖,他是千百后还有传说之名的大侠之一,他越着急她就越不说,只是答非所问的问道。 李德奖等了半天,见萧玉莲根本就不理他的话,娃娃脸一垮,有些气馁,便垂头丧气地道,“我当然是跟我知帧叔来的喽!他老人家要成亲娶媳妇,我做侄儿的哪能不来捧场啊? 可是,小婶婶,你快告诉我,我李德奖是不是比那程处肆混账东西有名?这混蛋非说我是无人知晓的小混混,他是大名鼎鼎的程家公子,我呸!臭不要脸的,跟程叔叔一样,没脸没皮! 小婶婶,我听知帧叔说您做的东坡肘子肉特好吃,我……我馋了,馋得做梦都流口水,小婶婶,您做东坡肘子肉给得奖吃好不好?我只吃一个解解馋就中。不像程处肆那混蛋逮着一个大肘子,就吃独食。若不是他爹一顿大耳刮子扇过去,那个肘子就都进他的肚子里。臭不脸的脸皮真厚!” “扑哧……”萧玉莲和小隽秀娘俩一个没忍住,很不厚道地就笑喷了…… 这李德奖果真是性情率真,不负赤金剑之美称! 不过,萧玉莲被他一口一个小婶婶叫得,脸色绯红,心底里美哒哒的幸福水泡咕嘟咕嘟一个劲儿往外冒! 李德奖来了,程耀铎归来的日子还会晚吗? 第二百五十七章 大喜大悲 萧玉莲没迎回来日思夜想的程耀铎,却迎来了长安城来的宣旨官。 这一下可轰动了整个冀州城。 冀州城刺史崔永信和殷庄乡县令周绍司做梦也想不到,他们治下还有这样的有此殊荣的妇人,被当今圣上亲自赐婚,登时都像打了鸡血似的,一脸的与有荣焉。 二人想要借着贺喜之借口,到宣旨官面前露露脸,另外也想目睹一下这被赐婚的妇人是什么样的与众不同。 谁知,他们还没动身呢,就有护卫前来传告,逍遥县伯爵与岳良村村妇萧玉莲的婚事,无需地方官员插手。 也就是告诉他们,你们老实的在家待着你们的得了,别事事的哪都有你们! 能有这样要求的,当然是程耀铎派人通告的。他最烦自己的事儿被人指手画脚的。 崔永信和周绍司都已经习惯了程耀铎的无礼和霸道,所以敢怒不敢言,只得暗自骂了几声解解气,也就作罢了。 不过,整个岳良村可是如同地龙翻身,嫌弃了不小的震动。 高易诚也没想到,远在冀州殷庄乡岳良村的萧玉莲会被皇上陛下亲自赐婚,一时间,惊喜万状,都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还是高周氏素来沉稳的性子帮了他,提醒他该去旧宅那帮帮忙,照看照看。 于是,高易诚带着老伴儿高周氏,就出了门,直奔旧宅而来。 路上又遇到了乔氏和冯敬财,以及村里那些自认为有些脸面的村民,诸如李家村老,和崔家村老。 几路人马一会齐,就都朝着旧宅浩浩荡荡地来了。 因为之前那六处理完老孙和老纪被打的事儿,从乡里回来,就禀明了萧玉莲早作迎接圣旨的准备,所以,在李德奖亲自指挥下,旧宅里的下人们,早早就准备好了香案,和供奉圣旨的堂屋。 来宣圣旨的是皇帝身边的随伺小太监。当萧玉莲一身桃红盛装,梳着时下流行的美人髻袅袅娜娜仪态大方地出来接旨的时候,小太监才收起了轻蔑的心思,换成了笑脸。 他能说,眼前的这位美少妇比皇宫里的那几位娘娘都明丽颜倩吗?虽然衣裳料子是百姓常穿的细布麻裙,可一路走出来,就犹如雍容华贵的士族贵妇,带着令人不敢小觑的庄重和威仪! “民女萧玉莲恭迎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萧玉莲学着前世电视剧里间皇上的样子,口吐香兰,盈盈下拜。 这动作如行云流水,姿态优雅,别说李德奖看得一怔,就是小太监看了都暗自叫好! 这位真是乡下的村妇,而不是谁家失落民间的娇女?这素养,比长安城里某些大户人家的闺女都有教养啊! 小太监暗赞一声之后,便展开了圣旨。 高易诚和一众村民哪见过这阵势啊?一个个又惊又喜惶惶不安地跟着跪下,把头低得恨不能拱进土里。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抑制不住地喜悦,与有荣焉! 圣旨写的很简单明了,大意概括为一句话,岳良村民女萧玉莲贤德恭良,赐婚逍遥县伯爵程耀铎,不日完婚! 萧玉莲恭声领旨拜谢圣恩,然后双手接过圣旨,在李德奖的帮助下,将圣旨供奉在堂屋的上方。 小太监一看自己的任务完成了,而且通过暗自观察,这位逍遥县伯爵的夫人,举止稳重端庄,说话文静柔和,面若春风杏眼含笑,绝非是一个乡野村妇可比的,心里便有了计较,知道该怎么去跟皇后娘回禀了。 心里有了数,小太监当即告辞返还长安复旨。 萧玉莲非常客气地稍微留了留,见小太监执意要走,便命白芷赏了一个大大的荷包,说是也请小公公沾沾民妇的喜气。 这话说得好听,事儿做得也漂亮,小太监对萧玉莲更是有了好感,在接过那荷包的时候,暗暗用手捏了捏,愣是没捏出来到底是银子还是铜钱,就塞进了宽大的袖子里,告辞出了岳良村。 在回去的路上,小太监还是忍不住掏出荷包打开来,定睛一看,差点没从车上栽下去,猛抽了一口冷气啊! 我滴个乖乖哟,这位村妇怎嫩大方涅?一个金铤子啊,足足有十两的样子哟! 小太监的小心肝都差点跳出来了,喜得见牙不见眼,对萧玉莲的好感又蹭蹭蹭上升了一个新的高度! 送走了宣旨小太监,岳良村比过年还喜庆还热闹,这回是人人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啊,比自家发了大财都高兴! “玉莲哪,你……这……”高周氏和乔氏拉着萧玉莲都不会话了,喜得眉眼都是笑,“之前可没有听你说过这门亲哪bb。” 萧玉莲含羞带娇,低着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呢,岂不知,她对李世民赐婚这巨大的冲击波给击得头晕目眩,到现在还没唤回神来呢! 我滴那位没见过面的老妈呀,你老不是良心发现,将满肚子的愧疚,都用纸钱给我烧到这儿来了吧?要不然,我特娘的一个乡下村妇,还是和离的,带着两个拖油瓶,竟然能惊动皇帝给我赐婚? 这脸得有多大呀? 此刻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的萧玉莲,竟忘了,那大唐皇帝认识她是谁呀?还给她赐婚?美滴她吧! 她借了人家纨绔恶少程耀铎的光了好不好? 若是没有皇帝赐婚,她又是个乡野村妇,堂堂的逍遥县伯爵娶她,李世民怕自己丢不起那个人,所以才要赐婚与她的!为的就是提高她的身价好不? 村正高易诚乐得比自家嫁女都南北不分了,他没有想到,自己刚接任岳良村村正没几天,就赶上了这么个泼天大喜事儿,自然是喜不自禁,感到脸上有光荣耀得很! 高易诚当即决定,将自家的那头大猪杀了,全村摆流席,以示庆贺! 冀州刺史崔永信和殷庄乡县令周绍司也派人送来了贺礼! 一时间,岳良村在冀州城出了名! 就在岳良村沸腾了,萧玉莲喜滋滋地款待前来贺喜的村民的时候,那六从外面回来了。 就见那六面如死灰,将二公子李德奖请到了僻静之地,沉痛地悄声道,“二公子,出事了,我家伯爵爷出事了。正在冀州府宅抢救呢!” 第二百五十八章 各方云动 我勒个……去啊…… 李德奖登时就愣怔了,出事?出啥事儿了?知帧叔这喜事儿在即,他乐昏了? 乍闻程耀铎出事了,李德奖也是又急又惊,心道,这个克妻的“硬汉”,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走背字呢? 前三次要成亲了,结果,把未过门的媳妇给克死了一对半。这回可倒好,未过门的媳妇没咋地,他自己这又…… 这么说知帧叔克妻克上瘾了,结果,克不动媳妇就克自己? 这特娘的哪儿跟哪儿呀? “那六,你快说,知帧叔怎么了?” 李德奖一行问,一行暗暗祈祷,但愿知帧叔千万别出大事儿啊,千万千万! 原来,李德奖是奉了父母之母,一众亲朋好友前来冀州陪程耀铎的,免得他成亲时显得太过冷清。 结果,李德奖很好奇程家这位纨绔叔叔相中的是一位村妇,便打马前行,扔下那帮狐朋狗友,自己先来岳良村一睹未来小婶婶的芳容。 他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萧玉莲整治崔相山一家的全部过程。 这小子暗暗咂舌抽冷气,难怪知帧叔能看上这么一个带着俩孩子的和离妇啊,不说这位小娘子长得很好,单是这杀人无形的手段,就令人佩服! 李德奖心里认可了萧玉莲,觉着就他那克妻的知帧叔,能娶上这么个媳妇很不错,起码两个人大打架的时候,都是那种腹黑型的,这架打得一定很好看很热闹! 他这里幸灾乐祸瞪着看程耀铎和萧玉莲好戏,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就在岳良村陷入一片欢乐时刻,不争气的程耀铎出事了! 那六心情异常沉痛,脸色如同死了亲娘老子似的,语气略带悲怆地低沉道,“公子在回来的路上,正好路过万家子山,听过路的猎人说万家子山出现了一只红狐,公子就动了心。 说是能抓到那红狐送给萧娘子,她一定会高兴的,所以我家公子就让程小公子和一干公子们载着聘礼慢行,他带着两个弟兄上山去看看。 结果,公子到了万家子山,也不知道咋了,山上忽然狂风大作,公子迷了眼,一脚踩空,就从山上滚落下来,若不是常五及时赶到,公子性命堪忧了。就是这样,公子昏迷这一直没醒,大夫说是摔到脑袋了bb。” 摔……李德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这摔到脑袋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人没死,有可能会留下病根啊! 比如醒了之后,成了痴儿,傻子,瘫巴……不是没有可能啊! 唉……知帧叔这真是鬼催的,好好的你嘚瑟啥呀?上什么山,抓什么红狐,献什么殷勤呢?没有红狐小婶婶就不嫁给你了? 李德奖是越想越生气,越着急,便一挥手,“那六,你赶紧滴回冀州县伯爵府,将知帧叔受了伤的消息给我压下去,不得传出一点风声来,更不能叫小婶婶知晓了,快去!” 这要是传出程耀铎受伤不省人事,那乐子可就大了! 原本这程耀铎就有个风满长安城的克妻之盛名,萧玉莲又是个和离妇,这俩人组合本就让人暗自嘲笑不已,若是闻听到皇帝陛下前脚刚赐下婚配,后脚程耀铎就受伤不醒,从长安城到冀州的流言不用说都可想而知了! 那六也明白李德奖的意思,忙一躬身答应一声,“是!”就闪身直奔冀州府而去。 这小子一边走还一边心里默默地替他家公子流泪,公子啊公子,您说您这是冲撞了月下老了?他咋这么不待见你呢?您老前三次克妻,当然那是有人为因素在里面,可这次好不容易遇到心仪的小娘子了,咋还把自己给克昏迷不醒了呢? 老天爷不长眼不长心哪! 那六的怨气直达九霄,可岳良村的村民们却不这么认为,他们都脚着这老天开眼了,让当今皇帝陛下赐婚给萧玉莲,为他们争了脸得了无比大的荣耀! 不仅是岳良村热闹开了,就是那萧家庄得了信儿,也都奔走相告喜闻乐见地议论纷纷。 “哎哟,你说这玉莲咋命这么好呢?啊?讨了这么个泼天富贵,被皇帝陛下赐婚了,太有福了!” “可不是咋地,我就说萧家这丫头是个有福的,看看,真就应了我的话来了吧?” “切,你可拉倒吧,前几天你还说这萧玉莲就是个寡妇命呢,没嫁给你表弟康景林是她瞎了眼。这会儿你又把话给调过来了,这好话赖话可都让你一张嘴说全了。” “诶你们大伙儿说说,这嫁给了县伯爵,那萧家这丫头不就是县伯爵夫人了吗?哎哟,以后咱们再见到她,可得要行礼了呀。” “对了对了,你们说萧权氏知道自己半拉眼珠子都瞧不上的闺女嫁个了好婆家,你说她得啥样子?” “啥样子?啥样子咱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哎哟对呀,走啊,去看看去。” “走!” “走。” 好事者永远都喜欢八卦,于是萧家庄的不少村民,三一群俩一伙的就奔着萧茂林家来了。 大伙儿一进院,就见萧家的各房都在。 萧老爷子和萧老太太盘腿坐在上房的炕上,脸上都是掩饰不住地笑。 萧茂林则坐在萧老爷子的右下首,一脸的与有荣焉。 而萧权氏则坐在他身边,脸色依旧沉沉地十分难看。 现在的内院主持人黄氏,正与大嫂二嫂和两个弟妹忙里忙外地招呼着上门道喜的村民们,一个个神采奕奕,走路的脚步都脚着轻巧了起来。 就是那萧玉兰也挺着大肚子来给爹娘贺喜了。 可她刚一进屋,萧权氏一记眼刀就剜了过来,尖声喝骂道,“挺着个大肚子哪哪都有你呢?啊?这场合也是你能来的?” 萧玉莲顿时脸色有些挂不住了,她刚要辩解两句,跟在她身后一起来的田婆子不乐意了,当下就不温不火地给萧权氏顶了回去,“他岳母啊,你可别气。 我家兰子心眼实诚,惦念着她三妹子这么大的喜事儿,若不来看看,不是叫人说她不懂事吗?再说她三妹子嫁得这么好的人家,她也跟着高兴不是?” 自打上次萧玉莲为田婆子出了头摆平了滕氏,田婆子就认准了一个理儿,这当娘的要是不强,儿女都跟着受气,所以从那以后,这田婆子也学得厉害了! 萧权氏刚要厉瞪眼珠子跟田婆子吵,萧老太太说话了,“她婶子,你这话谁得对。来,快到这儿来坐。” 第二百五十九章 惦记聘礼 不得不说,萧老太太还是能镇住茬儿的,一句话,萧权氏狠狠地瞪了萧玉兰两眼,就闭嘴了。 萧玉兰就坐在了田婆子的身边,轻声叫了一声,“爷爷,奶奶,bb。”就不再说话。 这时,就又萧家庄的村民们进来给萧老爷子和萧茂林贺喜,萧茂林脸上挂着憨笑,一一道谢。 “哟,我说大妹子,你们家摊上这么大的好事,咋没言语一声?真是嘴紧得很,咱们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呢。”康景林的三姨谄笑这道。 她这话听上去很平常,可话里却带着针尖,专门刺人心的。 萧玉莲被赐婚,要嫁人了,萧家老少却还不知道,这说明啥啊?说明萧玉莲压根就没将这娘家人放在心上,而萧家的老少们,也没拿那萧玉莲当回事儿,这自家人生分得很! 康景林的三姨是故意那话挤兑着这萧家呢! 萧权氏果然脸色更加难看了,那双带着阴狠地眼神闪了闪。 萧老太太见萧权氏张嘴要说话,便抢在她前头笑道,“康三妮子,你呀,怎么越活越没见识了呢?这都说啊,一嫁从父,二嫁从己,怎么?你当年嫁给墩子的时候,没人告诉你?” 康景林这三姨不仅是再嫁,而且还是三嫁了。 被萧老太太堵得说不上来话的康三妮子脸色沉了沉,到底是没再敢多嘴多舌地败兴。 “老婶子,”田婆子自然不想见好好的一个喜庆事儿,被康三妮子给败了,便急忙转移话题,“玉莲那丫头想是自己都不知道皇帝陛下赐婚呢,这会儿指不定得有多高兴呢。 虽说这还是个有主意识大体端正的孩子,可嫁人这么大的事儿,没有个长辈在跟前照应着,也不行啊,您老是不是得辛苦一趟,去帮着镇镇茬儿口?要不然什么猫啊狗的,都跑去乱叫一通,可就败兴了。 对了,侄媳妇先跟你老告个罪,虽然玉莲婚嫁是大喜好事儿,可我们家兰子就不去了凑这个热闹了,您老给带个话就中。 一来,我家兰子身子重了,颠簸不得,二来去的人多了,玉莲家也没地方住。去几个能压住茬儿帮上忙的就行了,我家兰子不去不挑理。” 田婆子看着平时老实巴交的,可自打那次整治了滕氏一家老小之后,她这性子就刚烈了起来。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让人听着刺耳却没法反驳。 这番话当然是故意说给萧权氏和萧茂斌两口子听得。 萧家这房都是什么本性,田婆子是一清二楚,她就担心萧权氏拎不清的去了岳良村,再给萧玉莲添堵添麻烦。 尤其是萧茂斌两口子,更是没脸没皮。连自己的亲妹子都想卖了换银子,他们晓得了萧玉莲被皇帝陛下赐了婚,这回能错过了沾萧玉莲油水的机会? 萧老爷子和萧茂林坐在那儿,脸就像被人打一样火燎燎地疼。 连亲家都不放心自家这一窝子人没好事儿,更何况村里人是怎么看他们的? 萧老太太听了田婆子这一番话,心里却暗自解气,脸上依旧笑得很慈祥,就道,“劳烦她婶子你跟着费心想得周全。你说得对啊,这玉莲二嫁,没想到会是皇帝陛下亲自赐婚,这荣耀可比天大啊! 咱们小门小户的庄稼人,有如此荣耀,谁还敢作那幺蛾子?要是有那不开眼的,人家县伯爵爷还不得抓起来判他个忤逆圣意之重罪,投进牢里去?你放心吧他婶子,如果真有猪油懵了心的,就咱家玉莲那性子也不是饶人的。” “哎呦,可不是呢,我这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了。有您老和萧大叔去坐镇,管保玉莲欢欢喜喜顺顺当当地嫁出门去呢。”田婆子打着哈哈,与萧老太太一唱一和,连轧唬带吓,气得萧权氏坐在那儿冷着脸子甩着刀眼。 萧老太太心明眼亮,很乐意配合田婆子那恍然大悟的神情,笑道,“你是兰子的婆婆,自然也是与脸的长辈,你能为她着想,怎么能是瞎操心呢? 不过,这皇帝陛下的赐婚圣旨是到了,可婚期还没定下来呢。就不知道这位县伯爵爷打算将婚期定在什么时候。等县伯爵爷将婚期定下来之后,咱们再去几个人镇镇场子就行了。 这去早了也没啥用,还给玉莲添麻烦。再者说啊,玉莲旧宅那儿还有不少下人们侍候着,也累不着她,咱们去了,她还得照顾咱们这老么咔哧眼的,太费神了。” “婶子想的就是周全!”田婆子继续附和,“左右婚期定下来了,咱们这边再去人也赶趟儿。” 萧权氏咋一听到萧玉莲被皇帝赐婚给了县伯爵,也是心里狂喜,她就脚着她这个娘,应该到岳良村去露露脸,摆摆亲娘老子的谱。 咋说萧玉莲那死丫头都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她去了她敢不好生侍候着,她就搅闹得不让她上花轿! 可是,萧老太太和田婆子这么一唱一和的,断了她的心思,她焉能不生气? 而萧茂林听着继母和亲家一番言语,心里明镜似的,知晓她们这些话是说给萧权氏和萧茂斌两口子听得,不觉心里不是滋味,自家的亲闺女,到让人家外人跟着费心,他这爹当得,太不合适了! 想到这儿,当即开口道,“娘和亲家说得对,婚期没定下来,咱们不能去打扰玉莲,等婚期定了下来之后,娘您老就帮衬着多费费心吧,儿子在这里给您磕头了。” “哎哟你这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萧老太太没想到萧茂林为了阻止萧权氏插手萧玉莲的婚事,竟给她跪下磕头行大礼,心里也是不好受,忙连声道。 萧茂林在萧兰溪的搀扶下,磕了个头才站起身来,十分诚恳地继续道,“玉莲这丫头命苦,这回好不容易熬出了头,有了佳偶良配,咱们怎么着也不能再委屈了这孩子。 娘亲您虑事周全,咱们家这边的去玉莲那儿的事儿,您就多费心了。爹您看这样可好?”萧茂林边说边抬头请示萧老爷子。 萧老爷子坐在炕里一直没说话,可他算是看出来了,这老二啊,心里对他意见大着呢,所以一再强调请继母帮衬,连让老大两口子说句话的地方都没有。 唉……这个家啊,将来就得老二这一房支撑了! 萧老爷子心里虽然还偏着萧茂斌,可再也说不出偏心的话来,只能点头连说好。 可萧茂斌的媳妇萧安氏却大声嚷道,“县伯爵爷送的那些聘礼,怎么地也得送到咱们家来吧?” 第二百六十章 隆重下聘 萧安氏一边嚷着,就见她像打了鸡血,吃了嗑药似的,满脸满眼嗨得都放着光彩,那贪婪的样子,毫不掩饰地暴漏出来,让人不忍目睹,她自己却不自知,那喊声都带了颤音了。 萧茂斌一听,一拍大腿,惊喜地叫道,“哎哟喂,对呀,安氏说得对呀!萧玉莲要嫁人了,男方怎么也得给聘礼吧?那聘礼咋办?当然是要送到娘家来呀! 爹,玉莲丫头虽然是二嫁,可她到底是咱们萧家的闺女呀,这聘礼按照规矩,说啥都得送道咱们娘家来吧?爹,这事儿您老可得拿定主意了,决不能把到手的聘礼给撒鹰子弄飞了bb。” 此时,随着萧茂斌和萧安氏这一顿吵吵,屋子里安静极了,所有的人,包括萧权氏,都用那瞅二百五一样的鄙视眼神看着嗨得忘了自己是谁的两口子。 “真是臭不脸哪,你生的闺女呀,你想打这聘礼的便宜?”萧权氏那冒火的眼神突突地在萧安氏身上烧了个遍,心里暗骂,“我呸!就你那德行,长得跟个老倭瓜似的,能生出我闺女这么个泼天富贵的命?” 萧老爷子维护长子的心,再次受挫,被他这爱子啪啪啪又打了几个响亮耳光,老脸再也搁不住了,便没好气地一挥手,“老大,赶紧地,带着你们一家子回去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快走快走!” “啊?”萧茂斌以为自己的话让老爹听进心里去了,还暗自得意呢,见老爹轰苍蝇似的赶他走,就有很是不乐意,想要争辩几句,可一看萧老爷子伸手去勾拐杖,慌忙就带着安氏以及几个孩子,一溜烟儿地出了房门,生怕跑慢了再挨揍! 赶走了闹心的萧茂斌一家子,萧茂林略带喜悦的眼神瞅了瞅萧权氏,下定了决心,她要是敢坏了玉莲的婚事,他这回说什么也不留她了,给她一张放妻书算是了了今生这段孽缘! 萧权氏被萧茂林犀利地眼神瞪得浑身一颤,她的第六感管告诉她,她再敢作死,人家可就不惯着她了! 于是,萧权氏歇了那份要作死的心思,漠然地坐在那儿,仿若萧玉莲成不成亲,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一般,任由着萧老太太招呼着前来贺喜的村邻们。 萧家庄这里与岳良村一样,因为萧玉莲被皇帝陛下赐婚而倍感荣耀,他们两个村子的未出嫁的大姑娘们的身价立马飙升! 就是原来嫁不出去的丑姑娘麻小丫,没几天都有人上门来求婚了,乐得麻爹麻娘走路都撞南墙了! 因为萧玉莲被赐婚产生的效应,那可不是一般得小。 但是,让萧玉莲感到奇怪的是,作为男主角的程耀铎,自打圣旨宣布起,就没见到人影。 这混蛋哪去了?皇帝圣旨这都宣布了两三天了,你不露面,倒是来个信儿啊,你特娘的连个音儿都没有,谁知道你是做什么去了? 一直陪着萧玉莲备嫁的高周氏,人老奸马老猾,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儿,就笑着安慰她,“玉莲哪,婶子告诉你啊,你别害羞,这男女定了亲啊,是不能见面的。你看,县伯爵爷没来,也是守着老理儿呢。” 哦,原来还有这一说呢? 萧玉莲空落不安的心稍稍放下了。 这个混蛋程耀铎,你不来,也应该让人捎个信儿来呀,省得姑奶奶我惦记不是? 嗔怪程耀铎不靠谱的萧玉莲哪里知晓,这几天的冀州县伯爵府都要翻个底儿朝天了。 程耀铎伤了脑子,一直没有醒过来,冀州城里能请到的有名的大夫都请遍了,也没能让这位纨绔大爷苏醒过来。 而聘礼还没送到岳良村旧宅呢,这要是再不送过去,可就说不过去了。 实在没办法,程处肆决定,还是由他代送吧。 于是,在一个天晴日头足的大好天气,程处肆便指挥着护卫们大车小辆地将聘礼浩浩荡荡地就送到岳良村来。 这一路,当真是十里红妆啊,远远地望去,前不见头,后不见尾,引得街道两旁看热闹的是人头攒动,人山人海,比赶庙会还要热闹!就连墙头树上都蹲着看热闹的人。 这一路上,连绵不绝地鞭杆声,声声震耳;欢快的唢呐声,响彻天地! 程处肆骑着高头大马,身穿红装,脸上抹得跟个鬼画符似的,白的是脂粉,红得是胭脂,脸色虽然是强笑,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要娶媳妇呢! 而岳良村的旧宅,披红挂彩,大门,房门,新房那儿也没落下,也都贴上了大红对联。 岳良村几乎是全村老少都触动了,齐聚后山的旧宅。 高易诚指挥着前来帮忙的村民们,杀猪宰鱼,杀鸡杀鸭,摆桌凳,支地锅,放了几十桌的流水宴席。 程处肆运送聘礼的车队一进村子,立刻看得人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抽气声不绝于耳! 我勒个乖乖哟,这聘礼太丰厚了啊,看得人眼珠子都疼啊! 此时的萧玉莲房内,被萧玉莲派人请来的萧老爷子,萧老太太和萧茂林,萧权氏,萧舒莹坐在炕里,满心欢喜地正与高周氏和乔氏愉快地聊着。 “婶子,”高周氏满脸堆笑,亲热地叫着萧老太太,“您看这玉莲丫头,是个有福的的,这不,被当今皇帝陛下给赐了婚,当真是无上荣耀啊! 婶子啊,玉莲这一嫁,连咱们村里人都跟着沾光了呢,这几天出门啊,走到哪儿都有光彩都有脸面。哎哟……想想都让人高兴的不得了呢。” 萧老太太自然也是从心里为萧玉莲感到高兴,就笑道,“是啊他婶子,玉莲这丫头算是苦尽甘来了,往后就享福了。咱们这做老人的,看着她过好了,也高兴啊。” 正说着,白芷带着文静和晓静端着两盘瓜子,糖块和暖茶走了进来,“老太爷,老太太,老爷,太太,小姑奶奶,村正老太太,冯家太太,这是娘子师父相送的珍奇之物,请老太爷,老太太,老爷,太太慢用。” “这是……珍奇之物?是玉莲的师父赐给的?”萧老太爷瞅着那两盘瓜子,糖块,惊异的问道。 白芷微笑着点头,“是,老太爷。”说着便将那糖块拿起来,剥了皮,送到了萧老爷子的嘴边,“这可是我们家娘子都舍得吃的呢,这次拿出来就是孝敬您们这些长辈的。” 白芷话音未落,萧权氏不和谐地声音就随之响了起来,“哼!她这会儿要嫁人了,倒是记起我们这些长辈了。若是真格孝顺的,那些聘礼……” 萧权氏话还没说完,萧茂林冷然一哼,“权氏,你想作什么?” 第二百六十一章 得知真相 年后刚出正月,老天又下了一场大雪。 这场雪来的很猛,洋洋洒洒飘飘舞舞伴随着寒风,直往人的身上飞洒,往脖子里灌。 萧玉莲与程耀铎的婚期就定在了三月二十八,那天宜动土,上房梁,嫁娶! 此时,岳良村的旧宅之中,上房内,程耀铎像个孩子似的依靠着被褥,坐在火炕上,拉着萧玉莲的手正在学着小隽秀撒娇,“娘子,我饿了,我要吃肉!” 看着这孩童似的撒娇动静,正在边上帮衬着萧玉莲给程耀铎喂饭的白芷,禁不住眼圈红了。 她家娘子太苦了,自打知道了县伯爵爷出了事之后,不顾流言蜚语,不顾家里还有客人在,就跃身上马,打马直奔冀州城而去。 结果,自家娘子救醒了县伯爵爷,可他的心性竟如同孩童一般,除了认识自家娘子和家里人外,其余的一概不认识了。 而且最要命的是,有时撒起娇来还得要哄着喂饭,不然就要撒脾气不肯好好吃。 唉……克妻出名的程伯爵爷,命再硬,也没克过自家娘子,结果把自己给克成这样惨样! 现在,冀州城府内外,都传遍了关于自家娘子的各种流言……甚至说她是不祥之人! 白芷想到这儿,轻声道,“娘子,您也歇歇吧,让奴婢来侍候公子吧bb。” 自家娘子这一个多月来,衣不解带地救治侍候县伯爵爷,已经累得清瘦了许多,真让人心疼啊! 萧玉莲轻轻摇头,叹息一声,“还是我来吧,伯爵爷没有在跟前,不会好好吃东西的。” 此时此刻的程耀铎,哪里还有往日那慵懒邪魅狂放不羁的笑意,现在的他,就像是个动不动就爱哭鼻子的小孩子,除了会哭,还会耍赖。有时候,为了一句话,都能跟小隽秀和小隽逸骂架。 当然,小隽逸和小隽秀不会跟他一般见识的,不希的理他。因为他虽然变成了小孩心性,可到底是自己未来的继父。跟他吵架?那不是找着挨削吗? 原来,程处肆代程耀铎下聘的那天,原本都挺好的,可是一个护卫急匆匆来找他,说是宿国公爷和夫人扛着素有神医之称的孙大夫孙思邈来到了县伯爵府,宿国公夫人命他赶紧回去。 程处肆一听就火了,老娘这是什么意思?嗯?你就是再不待见小婶婶,可在这儿下聘的关键时刻,你让我离去?小婶婶问起来我怎么办?再说,小婶婶若是知晓铎叔生死不知,这要是闹起来,谁来负责? 谁来也巧,正当程处肆咬着后槽牙暗自生闷气的时候,萧玉莲看到了他和那护卫脸色极其难看的嘀嘀咕咕,便走过去询问是怎么回事? 程处肆有心不想说,可是一想,这事儿早晚得让小婶婶知晓,虽然有圣旨赐婚,她不能随便退婚但是早点让她知晓了,心里也有个提前准备不是?, 于是程处肆就将程耀铎出事的事儿,悄声告诉了萧玉莲。 萧玉莲闻言,犹如晴天霹雳,整个人都差点没懵了,直愣愣地看着程处肆好半天不知道该做什么。 吓得程处肆急忙连呼带叫,才算是将萧玉莲唤回神来,“小婶婶,你……你被着急啊,我爹已经将素有神医之称的孙思邈孙大夫请来了,他一定会治好铎叔的,铎叔肯定没事儿。” 萧玉莲也只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给击得一瞬间的失神而已,这是恍回神来,哪里还能立得住?便一提火红的衣裙下摆,直奔旧宅外的马厩奔来。 然后看准程处肆骑来的那匹枣红大马,搬鞍认镫跃身上马,一扬马鞭,大喝一声,“驾,驾……驾!”就飞驰而去。 旧宅里所有的人都看得呆了,不知道萧玉莲这是怎么了,就见她像一团火焰,又如飞天仙女下凡,飞身上马风驰电掣一眨眼就没了踪影! 程处肆一看,小婶婶这是急了啊,也顾不得家里的客人,顾不得跟家里人打声招呼,就飞奔而去,实在是着急铎叔的伤情,不觉心里很是感动,就命来报信的那名护卫,“张老七,你赶紧帮着将这些聘礼都归置妥当,我回去看看。” “是,小公子。您就放心回去吧,卑职一定帮着夫人把这家里打点好。”张老七郑重地答应着。 就这样,萧玉莲扔下了一院子的客人,不顾一切地飞奔到了冀州城,然后就守城的兵役指点下,来到了县伯爵府。 当她急匆匆地下了马就要进府的时候,被守门的护卫拦在了门外。 萧玉莲哪里有心跟他细说,直接就往里闯,结果那守门的护卫哪里能放她进去?若不是程处肆在后面及时赶来,萧玉莲非撂倒了那护卫不可。 “小婶婶,请随侄儿这边来。” 程处肆在前带路,萧玉莲紧随其后。 县伯爵府里的一切景致,她已经没心思去欣赏,而是随着程处肆左拐右拐地,来到了正院正房。 而此刻的县伯爵府,笼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阴云之下,下人们都面呈沉重之色,一个个小心翼翼,脚步轻轻,生怕再弄出什么异样响动再惊了房间里的主子们。 程处肆在前,挑起帘栊,侧身将萧玉莲让到了房间,一指里间,“小婶婶,请进。” 当一团火红衣裳,面色焦急的萧玉莲进了房间的时候,程咬金和程崔氏,以及房间里正在给程耀铎诊治的孙思邈都愣了。 萧玉莲先是给程咬金和程崔氏微微屈膝行了一礼,然后这才上前来看躺在炕上的程耀铎。 就见程耀铎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若不是能听到他微弱的呼吸声,还以为这个人早就没了活路了。 “孙大夫,公子他怎么样?”萧玉莲看着写字的宣纸似的那么白,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圈都红了,轻声问道。 孙思邈看了看她,见她这一身红妆,与眼含热泪,满脸关切之色,便猜到她是哪个了,就沉痛地告诉萧玉莲,“伯爵爷现在是深度昏迷,若是唤醒他,恐怕希望很渺茫。” 萧玉莲闻言,硬是将眼眶里的眼泪瞪了回去,然后拉过常用的手腕,对孙思邈道,“我来看看吧。只要是有千万之一的希望,我也不会放弃他的!” 程崔氏闻言,却冷哼一声,指责呵斥道,“知帧都这样子了,你却穿着大红妆来侍候他,不知道你是哪家的教养和规矩?” “闭嘴!”萧玉莲一瞪灵动的杏眼,扬声喝道,“别在我耳边呱噪,别来烦我!你要讲教养和规矩回你们家讲去!” 真他娘的烦人,跑这来嘚啵嘚啵的,老娘我来得及换装吗? 第百六十二章 怒骂程咬金 程崔氏被萧玉莲猛然就是一喝,登时吓得就是一愣怔,待回过神来,不由地大怒,厉声喝道,“大胆!你一个乡下贱妇,谁给你的胆子,你对本夫人这般无礼?” 姐姐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怎么地? 萧玉莲懒得理她,冲着程咬金没好气地一摆手,“你,带她,出去!病人需要安静!” 得,连程咬金都给呵斥了! 孙思邈坐在炕沿边上,嘴角直抽抽,这女子,胆子的确不小,混世魔王程咬金他都敢指使,这是不想要命了,还是真着急炕上这位啊? 程崔氏见状更加气得鼻孔冒烟,可一旁的程咬金阴沉着脸,只用他那骇人的眼神瞟了她一眼,她立马歇菜了,狠狠地瞪了一眼萧玉莲,一扭身,出去了。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 站在门外的程处肆见此情形,心里暗爽,摸着下巴,大眼珠子转了几转,心里在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哪天再给爹纳两个贵妾好开枝散叶兴旺门楣?若不然娘最近太闲! 这程处肆原就不是程崔氏所生,他亲娘乃孙氏。 程处肆身上还有一个姐姐,可惜,在孙氏带着他们避祸战乱的时候,走失了,一直没有找到。若是还活着的话,现在都已经十八九岁了! 而程崔氏进门的时候,程处肆都已经懂事了。 程崔氏自进程家门之后,对程处肆倒也没有苛责。 实际上她倒是想摔打摔打这个前头生的儿子,可惜她没那个胆子,她敢这么做,程咬金能活劈了她! 很自然地,程崔氏与程处肆之间的关系不咸不淡,并不十分亲厚。 而且程崔氏进了门之后,接连生下了程处亮和程处弼,这才算是在宿国公府站稳了脚跟。 有了自己的儿子,程崔氏对程处肆的态度更加地疏远,除了吃穿用度上不苛责程处肆外,其他的什么母爱好言好语的,都一概没有。 程处肆长大了之后,对这位继母自然也是不亲,除了应有的尊敬,剩下的就是疏离! 如此,两下倒也和宁! 只是,小腹黑的程处肆,在六七岁那年,被程崔氏找茬儿呵斥了一回之后,这小子就记仇了,嘴上不说,可心里却有了主意。 于是程咬金在一次友人的聚会上,“意外”地遇到了两个非常可人的妙女,于是,就纳回了后院,成了他的小妾,而且还挺宠爱。 不久,其中一个小妾非常争气地生下了程咬金的庶子程处寸。 而另外一个小妾一看十分地不服,也脚跟脚地生下了庶子程处政。 程咬金美得自觉着自己“宝刀锋利”,招招有效,乐得整天咧着腮帮子哈哈哈大笑! 两个庶子的降生,给这原本冷清的程家府邸平添了几分热闹。 程崔氏心里这个怄火啊,生气啊,她不是不想使点什么手段将两个小妾,以及她们的孩子弄死,可惜,她有这想法的时候,混世魔王程咬金就暗地里给她下了死令,这两个人若是出一点事儿,我拿你是问! 得了,程崔氏连有这样的心思都能被程咬金探测出一二,她哪还敢再行手段?只得牙齿掉了活着血水往肚子里咽。 其实她那点小心思,人家程咬金都摸得一清二楚,所以才提前就给了她一个严厉地警告! 而程咬金后院这两个小妾,就是程处肆这小屁孩给他爹安排好了的。 配合他的,自然有他的狐朋狗友李德奖和李恪,尉迟宝庆。 不过最终帮追他们实施这一妙计成功的,就是程处肆一向言听计从,崇拜得不要不要的程耀铎! 这爷俩和李恪,李德奖,尉迟宝庆密谋之后,在尉迟敬德请客那天,就让程咬金抱得美人归了! 程崔氏的后院终于因此着火了! 所以,这次听得程崔氏在房间里骂萧玉莲是贱妇,程处肆站在门外,心里又开始琢磨上了。 他对萧玉莲没有多大的感情,可萧玉莲即将嫁给的相公程耀铎是他的铁杆爷们!程崔氏骂萧玉莲是贱妇,那么不就是转着弯在骂程耀铎不是人吗?程处肆又要开始使坏了! 反正孝顺他爹几个美人,他爹不但不揍他,还直夸他懂事儿! 想到这儿,程处肆迈步进了房间,就见孙思邈瞪着一双老眼,满脸都是极度的惊诧之色,看着小婶婶手捏银针在铎叔身上和头上一阵“乱扎”。 而程耀铎此时的脑袋上被下了不少银针,裸露的上半身和双腿,脚环骨处也尽是银针耸立。 我滴乖乖哟,我铎叔这是要被扎成蜂子窝了啊! 萧玉莲一边下针,还一边骂着,“程耀铎,你个混蛋,你赶紧给我起来,别他娘的装怂。你他娘的将聘礼给我送去了,你就不管了?啊?让我守着那些聘礼过日子? 程耀铎,你他娘的也忒怂了啊,一个跟头就能将你摔成这德行,你说你是不是放屁掺沙子做成的的?这么不禁摔? 我告诉你啊程耀铎,你他娘的赶紧地给我醒过来,若不然,我他娘可不跟在这儿耗着,我要另嫁了啊!” 一行下针一行骂,听得程咬金,孙思邈和程处肆心脏都直抽抽了。 额滴那个老天爷滴乖乖呀,这女人胆子怎嫩肥,行为怎嫩粗鲁啊?这一口一个他娘的,你知不知道他娘就是你作古了婆婆啊?你骂你作古了得婆婆,这是大不孝啊,你不怕雷劈,也得怕家法吧? 这样胆肥粗鲁不孝的女人,就该…… 唉……算了吧,她这也是为唤醒程耀铎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的办法,不稀得和她一般见识,权当没听见! 于是,萧玉莲就在县伯爵府里住下了,衣不解带,一连半个多月,天天下针,天天就这几句小嗑儿,骂着骂着就顺溜了,骂着骂着众人就听习惯了,最后就像听音乐似的还挺动听! 直到二十天的时候,萧玉莲整整瘦了一圈,程耀铎也苏醒了! 结果,苏醒了是苏醒了,可整个人却傻了! 除了萧玉莲,程咬金和程处肆认识之外,其他人一概不认得了! 程咬金见此惨状,心里难过,对着萧玉莲大发脾气,“你就是这样救我九弟得的?嗯?你看看你救成啥样了?” 萧玉莲看到程耀铎这呆呼呼傻呵呵地样子,比程咬金还不好受,再加上这么多天来衣不解带耗费心血,竟然还要被程咬金指着鼻尖大骂,不由地暴怒,“滚!你他娘的再敢用手指着姑奶奶,我掰断你的手指!” “啪叽……”一旁的程处肆登时就趴在了地上,他是被萧玉莲这肥胆给吓摔了…… 额滴亲娘乖乖哟,小婶婶敢……敢骂我爹? 第二百六十三章 成了痴傻儿 程处肆的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上去了,爬弛起来朝他爹的脸面上一看,吓得一缩脖儿,就脚着小心脏扑腾扑腾地上下像打鼓似的,跳得那个欢哪,扯着周身都感到泰山压顶似的挺不起腰来。 就他爹程咬金现在这个脸儿,足够十五个人看半拉月的,阴沉似水,眼珠子瞪得都要溢出眼眶子了,瞅着他的小婶婶,拳头攥得咯嘣嘣直响,好似脑袋顶上都在冒白烟。 见过胆肥的,没见过这么胆肥的! 程处肆表示,将来长安城霸主的地位,他可以让给他的小婶婶了!他承认自己在长安,他还没聚怕过谁。就是他这么胆大的,都没敢跟他爹犟一句嘴,更别说是这胆大的顶撞了。 啊,不对,是谩骂,小婶婶她哪是犟嘴啊,根本就是指着老爹破口大骂好不好? 程处肆这里抖着双腿消无声地爬了起来,恨不能自己现在是隐形人才好,生怕他老爹盛怒之下,没地方撒气发火,再迁怒于他,找他泄泻火气,那他跟谁说理去? 程咬金瞪着萧玉莲恨不能上去给她两个大耳刮子,教训教训她该怎么与自己这个大哥说话。 可是,他刚要往前迈步,就见程耀铎一下从炕上摔了下来,挣扎着爬起来,就挡在了萧玉莲的面前,学着萧玉莲的声音厉声高喝道,“你怎么那么烦人呢?啊?拿手指指着我娘子做什么?再敢拿手指指着我娘子,我掰断你的手指!” 说完,又转身一脸的委屈状,软糯糯地声音道,“娘子,你别生气,都是混世魔王那个老混蛋哥哥不好,他拿手指指着你。你别生气啊,等我帮你揍他。娘子,我饿了,你给我做肉吃好不好?好不好嘛?你倒是说话啊!” 程处肆又趴下了,这次摔得他恨不能昏死过去,省得听见这大逆不道的浑话,让他的小心脏再受刺激! 就连一旁的孙思邈都头皮发炸,心脏比往常跳动得快,赶紧低下头去,埋在两只胳膊里,假装程咬金没看见他。 “你?你……你你……”程咬金被骂得火冒三丈,却没法发作,一边气得说不出话来,一边习惯性地伸出手指,刚要指着程耀铎和萧玉莲,可一想到这两人刚刚警告完自己,便急忙又把手放下了。 程耀铎却根本就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不害怕了,昂着头,冲着程咬金仰着脸,连声嚷道,“你什么你?你是我大哥我就管不了你了?啊?你可太烦人了,居然敢拿着手指指着我娘子,你再敢指着她,我就死给你看!” “我……”程咬金差点没被程耀铎这痴傻的样儿给心疼死过去,只道了一个我字,就语结说不出来话了。 程咬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堂弟老九,有一天会变成了这样痴傻模样儿,不由地心如刀绞,哪里还能生他和萧玉莲的气? 萧玉莲这个弟媳,为了自己的堂弟,竟然衣不解带连续熬了二十多天,才总算是将堂弟救了过来。自己刚才的确是太失礼了,是自己不对在先,所以她骂自己也是应该的。 程咬金心如刀割般地刺痛,正自我检讨呢,那程耀铎却没完了,接着程咬金的话茬儿继续尖声厉喝,“我什么我? 我当然是我娘子的相公。你骂我娘子,指着我娘子就不行!我可告诉你啊,以后不许拿手指指着我娘子,要不然,我就抹脖子上吊!” 这日子——没法过了! 程处肆和孙思邈感到眼前发黑,心头有一万匹烈马狂奔而过,一个继续趴在地上装死,一个继续埋头当沙漠里的鸵鸟。 只是两个人心里实在是说不出的难过! 好好的一个人,曾经放浪形骸,洒脱飘逸,玩世不恭的程耀铎,竟然成了这副痴儿呆样,哪能不叫人心碎? 萧玉莲见状,心里更是难过不已! 可她再难过,也得坚强面对! 别说皇帝陛下赐婚,她是没有权利退婚的,就又能退,她也不能,也不会退婚的! 为了给自己抓红狐,程耀铎失足落崖才摔成这样的,她萧玉莲怎么会丢弃他不管? 想到这儿,萧玉莲含悲忍痛,先是给程咬金屈膝赔礼,民女因着夫君病情,一时性急,冒犯国公爷威仪,还请国公爷恕罪!” 程咬金是心疼程耀铎,心急了,才对自己这般严声高喝,萧玉莲是能理解他的心情的,所以她给他赔礼道歉。 再一个,程咬金毕竟是宿国公,威武大将军,萧玉莲觉着自己这般让他没脸,也是不改的,自己毕竟现在还是一个平民百姓,这么当众让他没脸,按照这严苛的古礼,虽情有可原,但是他若是追究自己的冒犯之罪,也是能要了人命的。 更何况程耀铎是因她萧玉莲而出了意外,作为疼他的堂兄,他一定是恨死自己了。 程咬金接连被萧玉莲和程耀铎喝骂,心里不是不生气,不是不恼火,可再生气,再恼火,他还能将他们两个怎么样? 算了吧,只要是两个人都好好的,自己挨几声骂就挨几声骂吧,反正也掉不下去几两肉。 程咬金无奈地长叹一声,刚要朝着萧玉莲摆手,可一想不对,急忙又把手给缩了回来,沉痛地道,“算了,你也别忘心里去了,都是一家人,还讲什么虚礼?这些日子也亏了你了,这点事儿不算个事儿了bb。” “多谢程将军。”萧玉莲福了福,道了谢,然后用商量的语气道,“程将军,您看知帧现在这样子,实在是离不开人了。您看这样可好,我们尽快将婚期定下来,然后这段时间,我先将知帧接到岳良村去,方便我照顾他。” 就这样,程耀铎被萧玉莲接到了岳良村旧宅。 直到她将程耀铎接到岳良村旧宅之后,才听说了程家下聘那天,她跃身上马走了之后,旧宅里发生的一切。 当所有前来贺喜和帮忙的人眼睁睁地看着萧玉莲打马而去之后,议论声顿时响遍了整个旧宅。 而首先闹起来的又是萧权氏,她想借着萧玉莲不在家,家里没人管事儿的时候,想要将那聘礼带回萧家庄她自己的家。这一次,面对那极其丰厚的聘礼,就连萧老爷子都动心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小隽逸揭短 程耀铎的聘礼的确是太丰厚了! 金银珠宝玉器,房产商铺地契,是一样不缺一样不少,看得人眼花缭乱,怦然心动! 萧权氏看在眼里,都拔不出来了。她想着,这些东西若是自己能留下,那她的老儿子将来娶亲的聘礼就不用愁了,顺带着老大家的闺女的嫁妆也有了着落。 而萧老爷子与萧权氏的想法基本上差不多,他惦记的当然是她的老儿子老闺女。 因为在大唐,男女双方嫁娶,男方送的聘礼,作为娘家,若是穷得,没啥志气的,都会将聘礼全部截留,或者是部分截留,算作是陪嫁,再给女方送回来。 可也有苛待子女的人家,将聘礼留下后,就不再给女方添妆,而是自己留了下来。 有的女方就因为这聘礼被娘家留下了,而到了婆家被婆家人看不起,特别受气受虐待。 这一点,与现代有些人家嫁女要彩礼,也就奶金钱一样性质,从几千到几万,要到手之后,父母就心安理得地自己留下了。 所以有些女孩子嫁到男方家之后,一发生矛盾,就被男方指责是花钱将她买来的。这话太伤人心,很是让人难过! 现在,萧权氏和萧老爷子面对着丰厚的聘礼,动得就是这样的心思。他们不求多,直想拿走一部分而已……而已…… 于是,当就赵丽的客人们都议论纷纷,说萧玉莲怎么扔下家里的客人,而自己出去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太不像话了。 当然,能说出这样的话的,都是平日里嫉恨萧玉莲的村民和近友。 尤其是萧权氏,闻听萧玉莲不知道为何,打马而去,竟然弃他们于不顾,当时就来了劲儿,嚷嚷着指责萧玉莲没长心,不孝顺,竟然爷爷奶奶,爹娘都在炕上坐着呢,她就私自离去,太不像话了。 萧老爷子的脸色也有些难看,虽然话没有萧权氏说得那般难听,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这个家没有长辈给主持,就是不行啊。 高易诚和老伴一看,这当爷爷的,做娘亲的,怎么不但不帮忙不说,咋还挑理儿挑刺儿了? 别人不满意可以说三道四,你们作为玉莲的亲人,怎么也能跟着抽火添油加醋找麻烦? 很明显的,萧玉莲急匆匆地策马而去,定然是遇到了什么亟待解决的大事情,若不然,好好地一个喜宴,她再不懂事儿,也不会扔下客人而离去啊。再说,这个家是她的,她离开了,可不是再也不回来。 怪不得这萧氏玉莲宁可带着孩子,孤儿寡母地落户岳良村,也不肯会萧家庄娘家寻求庇护。就这样的娘家,有还不如没有呢! 你看看他们,一进屋,就没有个好脸色,那样子,就像萧氏玉莲欠了他们多少钱似的。这会儿不但不帮着镇镇场子,反而挑起事端,真真是个不懂规矩没啥人味的人家。 于是高周氏淡笑着,不咸不淡第刺儿了萧权氏两句,“玉莲她娘啊,今儿个是个大喜的日子,可不能生气啊。玉莲这孩子平时特别懂事儿,如果不遇到啥事儿了,断不会扔下你们这些亲人离开的bb。” 高周氏特意将“亲人”这两个字咬得重重的,就是要膈应膈应这一家子人。 萧老太太原本不想出门在外,跑到孙女家来跟萧权氏和萧老爷子起争执,让人笑话,可看到他们这样子,又听得高周氏那刺心的话,老脸火辣辣的发烫。 就是坐在萧老太太身边的萧舒莹,也跟着难堪。 萧老太太睃了一眼萧老爷子和萧权氏,笑着对高周氏道,“他婶子啊,咱家玉莲这孩子,可不就是特别懂事吗?她呀,一回娘家,不是给我和她爷爷孝敬吃的,穿得,连银子都舍得给。 这孩子啊,懂事着呢,心也细,虑事周全,进退有度,行事大方!知道的她是咱们庄户人家的闺女,不知道的,她倒像是像城里大户人家教养出出来的,知情达理! 玉莲在这岳良村,独自带着两孩子过活,咱们这做爷奶的,爹娘的,可是没少跟着担心哪。不过看她现在不但过得好,而且还被皇帝陛下赐婚,这就让咱们家老少都放心了。 瞧瞧,咱们庄户人家的闺女,不知名不知姓的,能被皇帝陛下赐婚,可是少有啊!这也是你们这些村邻近友的多方照顾,才让她能过得舒心自在,得了圣眷,咱们全家都感激啊。” 萧老太太这一番话说出来,让屋子里的村民们都暗自点头称赞。 高周氏更是满脸都是笑,亲热地拉着萧老太太的手,笑道,“哎哟,还是婶子会说话会办事,对玉莲这丫头疼爱。 你老说得可不是怎么地,这孩子遭了大难,又独自带着两个孩子在外过活,咱们做老人家的,能不牵挂着惦记着吗?可怜天下父母心哪!” 高周氏和萧老太太两个人的话,直接就将萧权氏和萧老爷子那点小心思给堵了回去。 可是,实在不甘心地萧权氏结果高周氏的话茬儿,冷冰冰地道,“要说这闺女,也是当娘的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这闺女嫁人了,当娘的要点养老钱怎么说也是应该的。 今儿个,这聘礼这么丰厚,等会儿玉莲回来,就让她将那金银珠宝玉器的拣出几样,孝敬孝敬我这个为了生她差点去了一条命的娘。也算是我这些年没白养活她一场。” 这话一出口,房间里一片安静无声。 萧权氏行为令人不耻,可话说的没错,人家要闺女点养老钱,也不算为过,别人倒不好插嘴了! 蜷缩在萧舒莹怀里的小隽秀一皱眉,你这萧权氏也忒不要脸了,卖了你闺女一次,这又要再卖一次?便悄声对萧舒莹说要解手,就下了地,直接去找正在帮着整理归置聘礼的李德奖。 将屋子里的发生的一切,细细说给了李德奖,这位李家二公子一听,怎么着?半路打劫啊?惦记我知帧叔的聘礼?你他娘的好大的胆子好大的脸啊! 我知帧叔躺在那儿生死不知,你们这就要理直气壮地开始动抢了?小爷我看你们谁敢觊觎一眼?我打不死你们! “来人,将这些聘礼都给我整理归置到后院花房,给我守好了,谁要是敢靠近一步,直接给我轮毂你打残他!” “是,二公子!”护卫们眼珠子都红了,给气得! 而上房屋里,萧权氏不顾萧茂林凌厉地眸光警告,依旧得意洋洋,仿佛那些东西就该是自己所得,脸上露出了难得的阴笑。 陪坐在萧老爷子身边的小隽逸,也是很生气,他娘一不在眼前,这些人就想着好事儿,真是气死他了,便大声对萧权氏道,“姥姥,你不是收了我大姥姥卖我娘的二两银子吗?” 第二百六十五章 终于作到头了 萧老爷子全家的脸面,都被小隽逸的这一话,就给打得鼻青脸肿。 高周氏暗自解恨,嘴上却打圆场道,“这孩子,听谁瞎说的?嗯?你姥姥家是百年望族,士族门庭,哪能做出这等腌臜的事儿来?你小孩子家家的,可不许听人家说啥就是啥bb。” 得,高周氏这哪是打圆场啊?简直就是神补刀好吗? 小隽秀拿着个金铤子进来的时候,正好听见高周氏这番话,脚下一个趔趄,啪叽,就摔那儿了。 话说这位高家奶奶,您能不一棍子都打死,将萧家百年的声誉都给牵扯上吗? 好歹我南阳公主就是萧家女儿啊,你这么说话,很伤人自尊的你知道不? 这话说的就是没朋友的意思! 高周氏哪知道小隽秀这是因为她的几句话给听得伤心摔了,还以为这孩子人小腿短,被什么绊倒了,就急忙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心疼地道,“哎哟,这摔得,可不轻啊,快让高奶奶看看,摔坏哪儿了没有?” 关切之语毫不作假,小隽秀心里一叹,唉……就冲您这份爱心,本公主不稀得跟您一般见识了,咱们……勉为其难,还是继续做朋友吧! “高奶奶,您看,这是我娘准备孝敬我姥姥的。我娘昨儿个说,娘亲又要嫁人了,程叔叔送来的聘礼不能动,可娘亲的金铤子能动的,娘亲说,姥姥家有这规矩,嫁一次女,就得收一次钱,所以娘亲就把这孝顺钱都准备了出来。 一共是一百两银子,姥姥有了这些钱,能花个几十年呢。姥姥,您收下吧,娘亲刚才有急事,走得匆忙,就将这钱交给秀儿,让秀儿给您。您别不好意思,收着吧,这是我娘的孝心呢。” 房间里所有的人,盯着小隽秀手里的那块金铤子,脸上俱都是诡异的表情。 这孩子,人不大,怎么学说话这么顺溜? 什么叫嫁一次女,就得收一次钱?还说这是萧家的规矩?这话是赤果果地打脸啊! 萧茂林的脸阴郁地可怕,他死死地瞪了萧权氏两眼,那带着杀气的眼神,吓得萧权氏一个激灵。 就连萧老爷子看着儿子那如刀似剑的眼神都暗自一哆嗦。 萧茂林暗暗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态,然后将小隽秀从高周氏怀里接过来,强笑道,“秀儿啊,你娘啊,是咱们家最孝顺爹娘的好孩子,秀儿和你哥哥也是孝顺的。 你看哪,你娘先前给了姥姥姥爷家送去了好几车吃食和布料的,还给了银子,这些东西和银子,都够姥姥姥爷吃好几年的,所以啊,这钱你收回去吧,等你娘回来还给她,就说姥爷说得,这钱让她添嫁妆。” “啊?这……行吗?姥爷?”小隽秀故意一边不安地问,一边抻头去看萧权氏,那小脸上满满的是惧色,胆怯怯地请示萧权氏,“姥姥,我姥爷让把钱换给我娘,您说行吗?您不会生气吧,是吗?” 南阳公主学着萧玉莲整治崔家的办法,拿出一大定金铤子,要用金钱一次性地解决萧权氏这个麻烦! 因为便宜娘亲说过,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就绝不用武力,因为那太累人! 小隽秀想想萧玉莲便宜娘状似很累的样子,蜷缩在暖被窝里教导她和小隽逸,就好笑。 当时便宜娘是这么教导她和哥哥的,“记住喽,以后对待像崔家这样的人家,能不用武力去解决,就别用武力,太他娘的劳神费力损失精神。 以后,咱们就用钱砸他们,保证砸得他们懵头转向,家庭失和,父母离心,儿女不孝,兄弟成仇,姥姥不亲舅舅不爱!嘎嘎……这样子,多好?咱们在外人看来,还是个心慈面软善良的!” 小隽秀和小隽逸一听,直接就趴在那儿起不来了,他们的娘亲忒黑了,他们这么纯洁善良纯真纯净好的孩子,都不好意思给她做儿女了! 于是,被便宜娘带坏了的小隽秀,见萧权氏当众所要聘礼,还说得那般理直气壮,被屋里来看热闹的村民们深以为然,便跑出房间,向看管库房的白芷领取了一锭金铤子,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演出了这么一出好戏。 这出戏的精彩之处就是,“腹黑小外孙女,金子砸倒贪婪外祖母!” 萧权氏见小隽秀拿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盯着自己,一脸的胆怯之色,仿佛自己就是个恶魔姥姥似的,不由地咬着牙暗恨,这个小贱人,跟她娘一样,就会装样给人看,真是气死人了! “你姥爷说让你收回去,你看着我做什么?啊?”萧权氏没好气地呵斥了一声。 小隽秀适时地收齐了金子,递给了旁边已经看得直咧嘴角的小隽逸,仿佛是被萧权氏惊吓到了一般,灵动的大眼睛里梦起了水雾,晶莹泪儿欲落不落,看得人心疼不已。 “哥,收起来吧。等娘亲回来就跟娘说,姥姥她不要金子了。等哪天她再想起来要,咱们再给她。娘亲说,做儿女的要孝顺,不能惹老人家生气。” 其实小隽秀想说的是,不能让这样不自重没长心的姥姥心情舒畅哦! 小隽秀看着萧权氏,又看看一旁脸色晦暗不定的萧老爷子,心里暗叹,唉……这萧家百年的望族啊,怎么到了这嫡支末节,都没了教养了呢? 想起了前世母后萧皇后,那是何等的叱咤风云的人物啊?一世英名,却被这些个败类不肖子孙给连累了,唉……母后若知,该有所伤心呢? 而今生的便宜娘却不会因为萧家的兴衰而高兴难过,她是个性格独立的人,绝不会因为家族的起落而影响了她自己的心情。 所以,小隽秀自打与萧玉莲开诚布公地道出了自己的前世真实面目之后,心境彻底地随了这个便宜娘了。 萧权氏所要养老钱的小插曲,被小隽秀和小隽逸两个小腹黑给整的彻底没戏了。 当天下午不等吃完饭,就被萧茂林带回了萧家庄,后果可想而知,他给了她一张放妻书,却不准她在萧玉莲成亲前,离开萧家一步,否则后果自负! 待萧玉莲带着痴傻的程耀铎回到旧宅的时候,才得知了这一切,淡淡地一笑,“闺女,娘亲好累好困,你能喝哥哥先陪陪程叔叔吗?娘亲我要去补个觉。” “好。”小隽秀心疼地看着瘦了许多的便宜娘,眼圈一红,赶紧点头。 程耀铎见小隽秀和小隽逸点头说好,便急赤白咧地冲着这俩孩子嚷道,“不要脸,那是我娘子,不是你们的娘。” 萧玉莲闻言,咣当一声就倒在了炕上,彻底没脾气地昏睡着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这日子没法过了 岳良村旧宅的新生活开始了! 啊不,应该确切滴说,旧宅里鸡飞狗跳破马张飞地新生活终于开始了! 下人们的日子依旧是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只不过在张维峰和张嫂的带领下,做工更加用心了,更勤快了。 尤其是老孙和老纪,伤好之后,研制铁质的曲辕犁更加卖力! 每天旧宅后院的铁匠炉房,都叮叮当当地响着吹打铁的声音。 萧玉莲而每天的日子,除了侍弄花房里的那些名贵花草,培训制作东坡肘子的几个刚买来的下人。 外带着还要时不时地给程耀铎和小隽逸,小隽秀断不完的官司。真是每天一觉醒来之前,都要给自己打足劲儿,鼓足勇气,提足精神,然后以非常饱满的状态应付着三个小祖宗各种纠纷各种摩擦各种矛盾! 有时候,程耀铎和小隽逸,小隽秀吵得紧了,萧玉莲就朝着最小的小隽秀怒吼一阵,“你小孩儿呀,你跟他们一样的作?啊?你就不能让着他们点?” 于是,三个人消停了。 小隽秀委屈极了,眨着无辜地大眼睛,含泪欲滴,瘪着嘴,满脸愤懑地吸鼻子,心道,我才是家里最小的好不好啊?便宜娘你不骂他们,干嘛凶我啊?我人小,就该倒霉吗? 我死了算了!大傻个子欺负我,哥哥也欺负我,连娘亲你都欺负我,我不要活了啊! 小隽秀哀哀怨怨,幽怨地小眼神,向一旁得了理儿的满脸都是洋洋得意的程耀铎狠狠地瞟去。 这个程大傻子,你等着,等哪天便宜娘亲不在跟前的时候,看我怎么整治你,绝对要你好看,哼! 程耀铎才不稀得理睬小隽秀投过来的眼刀呢,他有娘子护着,他怕谁?切,不服你们就来战! 小隽逸则小大人似的暗叹一声,唉……娘亲嫁给了一个大傻子,将来可怎么过呀?真是让人操碎了心啊! “妹妹,你别生气,别跟程大傻子一般见识,等哥哥帮你收拾他!”小隽逸这心操的,担心着老娘又挂记着妹妹,就好言好语地安慰着小隽秀。 谁知道小隽秀还没说话呢,程耀铎在一旁就急眼了,冲着小隽逸一瞪眼,“你才是大傻子呢,你是大傻子!不要脸,说谁是傻子呢?哼!” 骂完了,这还不算,就蹬蹬蹬地出了房间去找萧玉莲,接着整个旧宅大院儿都能响起他告状声,“娘子,你家孩子骂我是大傻子,你管不管了?你要是不管,我可要揍他们了啊!哼!” 然后,小隽秀又是第一个被便宜娘训斥喝骂的,小隽逸是捎带着的。 没办法,谁让萧玉莲知道小隽秀是四岁孩子的身体,三十多岁的魂灵呢,你不挨骂谁挨骂? 而且更气人的是,只要萧玉莲一骂小隽秀和小隽逸,程耀铎就得意了,浑身上下嘚瑟得插个鸡毛就能当尾巴翘上天去…… 恨得小隽逸和小隽秀咬着小银牙,假装看不见他,不稀得勒他! “喂,娘子,你家孩子不跟我玩,”程耀铎见小隽逸和小隽秀半天都不理他,睬都不睬他一眼,闲得无聊的他感到气闷,就又跑去告状,而且是理直气壮型的! 于是乎,小隽逸和小隽秀又挨了便宜娘的呵斥,“你们两个,赶紧地,过来陪陪你程叔叔,快点bb。” “对呀,快点过来,陪陪你程叔叔!我娘子说的,你们快点别磨蹭。”程耀铎双手掐腰,抬着下巴,昂着脸,那叫一个嚣张气人哪! 小隽逸和小隽秀那两双眼睛要是能将程耀铎身上挖几个窟窿,他们绝对不能惯着他! “哥啊,我想离家出走!这个家,没法再待下去了,太要人命了!” “是啊,妹啊,哥也是这么想的。咱娘不是以前的娘了,有了相公,啊不是,是有了傻相公,咱们不是亲人了。” “哥啊,傻相公要做咱们的爹了,你说咱们怎么这么倒霉呢?曾经有个混蛋爹不算,这回又摊上个混蛋加大傻子的爹,这日子没法过了啊,咱们离家出走吧!” “妹啊,唉……咱们再忍几天吧,等将娘嫁出去就好了。娘亲嫁出去了,这个家就是咱们兄妹俩的天下了,就再也不受大傻子爹和偏心娘的闲气了。唉……忍吧,忍辱负重,才能见到曙光和未来!这是娘亲昨晚上说的,你不记得了?” “唉……唉唉……那好吧,那咱们兄妹齐心合力,再忍他们几天。娘亲不是还说了嘛,忍字头上一把刀,能躲过这一刀,胜利就是咱们的!哥,咱们用这话互勉吧!” 其实萧玉莲原话是,忍字头上一把刀,能忍则忍,不能忍也得忍,谁让程叔叔是你们马上就要进门的爹呢? 宠天宠地宠孩子,没见谁家孩子宠傻爹的! 岳良村后山旧宅颠倒黑白没有大小王的日子,简直令人惨不忍睹啊! 小隽逸和小隽秀憋屈地日子,就这样在不能忍也得强忍的水深火热之中慢慢煎熬着,谁让他们有一个偏心的娘亲和傻乎乎未来爹呢! 萧玉莲一边忙着备嫁,一边还要给这三个冤家断官司,还要忙着赚钱,她表示,这样的生活真心不是她想要的,可不要也不中啊,眼见着婚期将至,连皇后娘娘都有了赏赐下来! 程耀铎受伤苏醒后成了呆傻之人的消息传到长安城,那些曾受过他迫害的人家是奔走相告,举杯同庆啊! 好啊,这回长安城一霸倒了霉,成了傻子做不了新郎官了,活该啊,太好了啊,值得庆贺啊!来来来,咱们哥几个走一个,不醉不休啊! 结果,这几家的酒还没倒进肚子里,就被程咬金带着五个儿子就砸上了门,差点没把他们的脑袋窝进脖腔里。 这位程咬金果然不愧混世魔王的称号,不但带着长子程处肆,就连最小的庶子程处政,才三岁半的孩子,都带来了,父子六个齐心协力就把这几家砸了个遍! 没用上一天,御史弹劾的奏折就像雪片似的飞到了皇帝李世民的香龙案上。 李世民让人一打听,才得知真相,不由地一拍龙香案,叫好一声道,“活该挨砸,说让你们幸灾乐祸做得如此露骨!” 皇帝身边侍候着的大太监余延庆一听,嘴角都快扯到耳根子上去了,心道,皇帝陛下,您这是怎么话说的呢?要是被混世魔王程咬金听到这话,小的真是担心您这龙香案不结实啊! 第二百六十七章 空头嘉许 “余延庆,”李世民长长地吁了口气,背着手,望着窗格外那望不到天,却能看到辉煌的宫墙碧瓦,低沉地声音叫了一声大太监。 余延庆一听这熟悉得再不能熟悉的低沉声音,心里莫名地为之一抖,预感到,只要万岁爷发出了这种声音,就不知道哪位朝臣要感到“荣幸“了! 是啊,因为皇帝爷的雷霆雨露都是君恩啊,更莫说他要“惦记”你口袋里的钱了!皇帝打劫你们家的钱库,你得感恩戴德不是? 余延庆心里腹诽着,动作上却不敢怠慢,急忙躬身答应,“小的在bb。” “传朕口谕,岳良村民女萧玉莲,贞节操守,离乱不弃,堪称人凤,特嘉许“郡君”称为,并赏绫罗绸缎玉器若干。” 若干……若干……若……干……这个若干,余延庆都为萧玉莲心里滴血,那就是水瓢底下写账啊,能有多少可想而知了! 这位大太监见李世民没有再其他吩咐,忙恭声答应一声“遵旨!”心里却想啊,咱们万岁爷穷得只剩下一些口头嘉许了,这位程家九恶少的娘子还没进门,就被皇帝爷给惦记上了,也不知道她那些名花还能不能保的住了! 唉……都是可怜人呐,咱们皇帝爷现在穷得,也不管是过路的狮子,还头上的虮子,只要有肉,能拔掉一层皮给他老赚钱,他都不放过啊! 皇帝陛下的嘉许,皇后娘娘的赏赐,让还没进程家门的萧玉莲是身价倍增! 那几位被程咬金父子给好顿砸的朝臣们,有苦没地方诉,有冤没地方说。 因为就连一向性子耿直敢直言犯谏的魏征都对他们没有好言语,“如此落井下石幸灾乐祸之人,不被砸家,天理难容!” 是吧?连魏黑子都这么说了,老程家没将你们几家砸个生活不能自理,算是积了大德了! 京城中那些富贵圈中的夫人小姐,这段时间都快被萧玉莲这三个字给灌满了耳朵,实在是她一个乡下村妇,能得了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的赏识和赞许,忒让人惊奇了! “哼,什么狗屁贞节之女?”屈丽婉绞着锦帕,对圈中的小姐们骂道,“她要是真是个贞节之妇,做什么还要嫁人?还要缠着知帧哥?哼!都是她,丧门星,知帧哥还没娶她到家呢,就将知帧哥给克成这样了。” 屈丽婉这话还没等落音,再看那些小姐们,一个个像避瘟神似的,眨眼间都走光了。 我勒个去啊……这屈家的小姐也太他娘的口无遮拦了。 你这话说得倒是痛快了,可也得考虑考虑后果呀。还狗屁贞节之女?你这是骂那位萧玉莲呢,还是在骂当今皇帝陛下啊? 听你那意思,咱们皇帝陛下连狗屁都不知呗?就这位你认为狗屁不如的乡下妇人,皇帝陛下赐了“郡君”称为,连皇后娘娘都给了赏赐,你说,到底是谁狗屁不如? 哎哟我的个娘诶,赶紧跑吧,跑慢了,别再让人给逮着,说是跟这位屈家小姐一起背后骂皇帝陛下,这杀头灭九族的大罪,谁能承受得起啊? 屈丽婉只顾着泄愤,哪里还顾忌其他?结果,没几天,就被母亲和兄嫂给送乡下庄子上修口德去了…… 屈家虽然心疼闺女,可这位口无遮拦忒吓人了,就像拉满弓弦的箭,说不得哪会儿一不小心就能弹射出去,伤了别人倒无所谓,可要命的是,她能伤到自家人啊,而且还是致命的,所以不能不送走啊! 屈家送走了心爱的女儿,那些与屈小姐来往过的人家,也都将自家的闺女看紧了,没事儿的时候,决不能让她们轻易抛头露面,屈家小姐自己作死,可别连累了自家闺女也不好过! 萧玉莲,天生就像一根搅屎神棍,前世令那些敌对之人闻之大名而丧胆,这一世,还窝居在岳良村没怎么样呢,就又让长安城里的那些大户人家闭口不敢谈之! 当前来传圣上口谕的大太监余延庆,带着皇后娘娘的赏赐来到岳良村旧宅的时候,被张管家张维峰告知,我家家主去乡里开业去了。 张维峰虽然是个老兵痞子,可见识也不是没有,又有萧玉莲这么底气十足的家主,自然是接人待客都不会让人挑出理去,就将余延庆请到了客堂上座,敬了香茶。 “请公公稍坐,待小人这就派人去请家主回来。”张维峰见余延庆并未面露不悦,便告罪道。 大太监余延庆也不拿乔,点头应允,“杂家不急,你派人去请回来便是。” “小得遵命!”张维峰暗松了口气,忙叫来一名护卫,去请家主和县伯爵爷回转。 余延庆在等待萧玉莲和程耀铎,小隽逸,小隽秀回转之时的空闲,就带着侍候他的小太监,在旧宅和新房各处转了转。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这位县伯爵郡君,果然不是非常之女子! 余延庆看到后院重新翻盖加宽加大的花房,再看看老孙,老王和老张,老纪他们正忙活的铁匠炉房,暗自咂舌。 花房里那摆满了的各种各样竞相开放的名贵花卉,每一盆都价格不菲啊! 有些见识的余延庆,看着那些从未见过的名贵花卉,心里暗自佩服皇帝陛下慧眼识人,远在长安城就晓得这位郡君是个大财人,真是神机妙算啊! 他暗暗地粗略地在心里算了一笔账,这些花卉都销售出去的话,最少是万两黄金入账啊! 额滴个乖乖哟,万两黄金啊!这是要人命的数字哟,咱们皇帝陛下见了不眼红那都是他老人家修为好! 但是面对万两黄金,他老人家能这么讲究?装斯文?怎么可能呢?! 对了,还有这铁匠炉房,这几个匠人在做什么啊?咣当咣当地,将那些铁弄得曲曲弯弯的,三角四不圆的,这是要弄什么幺蛾子稀奇物呢? 余延庆看傻眼了! 就在这时,忽然的院门外传来一声高喝,“呔,谁他娘的擅自闯入本宅子?嗯?我家娘子脾气好,不打人,你快出来!” 余延庆不用人通禀,听声音就听出来了,除了据说成了呆傻的逍遥县伯爵爷程耀铎,还能是哪个? 还没等余延庆从锅炉房里走出来,就听得这位逍遥县伯爵爷一副小儿声音告状,“娘子,你看看你们家孩子,不给我糖葫芦吃!” “啪叽……”余延庆脚下不稳,被这位逍遥县伯爵爷一句话给拌倒在地,磕得鼻子都流血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天下最尊贵的劫匪 叱咤长安城的恶霸呢? 风流倜傥风度翩翩叱咤长安城的恶霸哪儿去了? 谁能告诉皇帝身边大太监,曾经也闯过风踏过浪,见过血的大太监余延庆,他刚才不是耳邪,听错了声音,那个小儿告状似的糯糯之音,不是他们长安城的恶霸之首程耀铎发出的?! 余延庆在小太监的搀扶中勉强站稳了,就听一道甜糯糯的小孩子声音嗤鼻道,“程叔叔,你的那根糖葫芦不是吃完了吗?干嘛又来抢我的?看我是女孩子,年纪最小,好欺负是不是?” 接着程耀铎那很没出息地嗓音骤然响彻了整个旧宅大院儿,“我娘子说让你让着我的,对不对?那你凭什么不让着我点?嗯?我是你叔叔你知不知道?你赶紧地,把糖葫芦给我吃两颗!” “咳咳咳……咳咳咳……”余延庆死死地捂着胸口,表示自己实在是受不鸟了,连声咳嗽着,差点没把胆汁给咳出来。 萧家小娘子……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摊上这么个四五六不懂的傻相公,她忒憋屈了哟! 不过,余延庆又一想,既然这位娘子选择嫁给了纨绔恶少,那她原就打算是要与他享富贵的,毕竟九恶少是逍遥县伯爵,虽是闲职,可不也是有名头在身的不是? 现在九恶少摔成了傻子,小娘子既然有享福的意思,就得有跟着遭罪的心。 想到这儿,余延庆在小太监的搀扶下,走到了正院正房,管家张维峰急忙上前给萧玉莲介绍。 萧玉莲自是不会怠慢了这位大太监,将其迎进了客堂,重新落座敬香茶。 余延庆一摆手,命萧玉莲赶紧先宣圣上陛下嘉许萧玉莲为郡君的口谕和奖赏。 于是,又是一通繁复缛节的跪拜接旨叩圣恩谢娘娘,将皇后娘娘和皇帝陛下赏赐的那点实在拿不出手,看不上眼,挺寒酸的东西归置到了后院的花房。 此刻的程耀铎,虽然是坐在上首,可却根本就不认识了余延庆,只当是他是上门来的客人,一概不理,倒是与他旁边垂手侍立的小隽逸和小隽秀玩起了瞪眼睛。 余延庆暗自再次摇头叹息,“一代英名”满长安城,小儿止哭狼的程九恶少,居然落得个如此悲惨下场,可怜可叹啊! 看来这人哪,还得做好事做好人做有用的人,不然的话,“恶贯满盈”摔个跤都能让你尖不尖傻不傻! 再次抬头打量了一番眼前与两个孩子玩瞪眼睛的程耀铎,就见他还是原来那个俊朗的逍遥伯爵爷,眉是那个眉,眼是那个眼,嘴型也是少有的好看,可余延庆瞅着他就脚着哪儿地方不对劲儿! 真的,这小子绝壁是哪个地方不太让人养眼! 再仔细端详一番,大太监突然一拍前额,我滴个乖乖哟,杂家说他哪里让人看不顺眼呢,原来是头发! 这头发给你梳的,那叫一个利索啊! 一头原本就乌黑发亮的长发,这小子也不知道是抹了多少他未来媳妇的桂花油,只见油光铮亮一丝翘起的发丝都没有,猛然一看,就跟那狗舔了似的水光溜华的! 这要是苍蝇落上去,非得劈了腿不可啊! 余延庆嘴角抽了抽,端起茶盏,掩饰住了自己的失态! 他一边喝茶,一边还为萧玉莲暗暗叹息呢,这女子,虽是粗布素衣打扮,可笑意盈盈光彩夺目,是女子中的楚乔,就要嫁给了九恶少,可惜了啊! 程耀铎在程家嫡支他这一辈中,排行行九,故又称九郎! 可长安城里认识他的人,都喜欢背后叫他的大名“九恶少!” 喝了一盏茶,余延庆又套了萧玉莲的一些话,也就是关于赚钱的那些法子,萧玉莲不亢不卑地耐心解答,答对的滴水不漏,婉转地堵住了余延庆想要插上一脚合个伙什么的后路! 余延庆没能成功参股,暗暗着急,皇帝陛下之所以派他亲自来宣口谕,以为她萧玉莲一个乡下村妇有多大脸呢?那是皇帝陛下想要他来,想尽一切办法都要掏尽她家库房的那些一串串铜钱好不? 刚才他里里外外地参观了一边旧宅,在库房那儿站了好半天,有心想要那个管家打开库房门给他看看。 可这个管家一点不识相,委婉地拒绝了,害得他只能趴在那库房门上,透过缝隙朝里面看,结果他就看见了穿好的一串串铜钱挂在那儿。 唉……看来杂家此行要白跑了啊,回去之后,万岁爷要怎么处罚杂家,只能承受了! 萧玉莲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余延庆的一举一动,见他一个劲儿把话题往赚钱上引,心里便有些了然。 因为她知道,光凭一个太监,进了人家的门就惦记着人家的钱财,在这民风开放,制度相对比较宽松的大唐,就是借给余延庆两个胆子他也不敢! 而他从大进门开始,状似有意无意地一个劲儿提及赚钱,萧玉莲觉着用自己原先的行话说,这太监是带着任务和目标来的! 谁能指使动一个皇帝身边有名望的大太监?那当然是他的主子自己——皇帝李世民! 萧玉莲对于唐朝的历史还算是能了解一下,她知道,李老二这个轼兄杀弟逼迫老爹退位的狠角色,虽然一直很努力想当一个好皇帝,想要天下天平彰显自己做皇帝的能力,以及能突出提高他是真龙天子的可信度。 可惜是天公不作美啊! 老天爷太不给他面子了,直接一场又一场的天灾,丢了他的面子,也撕了他的里子,最后他不得不下罪己诏,说自己这不好那不好,总之不是自己轼兄杀弟逼迫老爹的行为不好,而是自己做皇帝的工作没做好! 因此上,这位心里阴影颇大的皇帝陛下,被天灾搅得,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一场场灾难下来,耗费了他的国库银库,穷得能当了裤子换回钱,他差不多都会同意! 穷得实在是没招没招的皇帝李老二,见到谁红光满面,就惦记人家库房是不是丰厚! 自打程咬金献给他几盆名贵的花卉之后,颇有生意头脑的李老二就脚着眼前的花卉都变成了黄白之物在他眼前飞呀飞呀,漫天都是金星银星亮闪闪! 乐得他一挥手,给余延庆下了死命令,“到了岳良村,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能将那萧氏玉莲库里的银子都给朕掏干净运回长安城,你就是首功一件,否则,你就留在岳良村,跟程家小九那个恶少作伴去吧bb。” 第二百六十九章 绝配组合 余延庆有了皇帝陛下的严旨,自然是敢不尽心办事?怎奈他面前的这位郡君,每次他张嘴提及金钱,她就有话将他的后路堵上。而且那小嗑儿给你的说得,心里既舒服又开不了动抢的口。 无奈,余延庆就打算留下来,准备软磨硬泡她几天,就不信萧氏玉莲她还能不答应给点钱,啊不是,应该是那些名贵的花卉,她能一直搂在怀里不放手! 可惜啊,天算不如人算,他只想着怎么对付萧玉莲了,却忘了萧氏玉莲身边这位素有“小儿止哭狼”威名的程耀铎了。 余延庆刚说到他要留下来住些时日,萧玉莲笑咪咪地还没开口,就见程耀铎跟个女人似的,双手掐腰,仰着下巴,俊颜朝天,鼻子里冷哼哼,学着萧玉莲的声音喝道,“天黑了,你该回家去了,别不要脸等着挨揍! 挺大个个子,都是吃米面菜长大的,咋就不长脑子呢?嗯?天黑了不知道回家去吗?还要赖在人家是怎么着?人家能供你吃的,还是能供你喝的?一个个不省心的,竟给我家娘子丢脸!” “扑哧……扑哧……”小隽逸和小隽秀很不厚道地没忍住,扑哧就笑喷了。 这个二货爹啊,将娘亲平时骂他的话,都一字不漏地送给了这位大太监,骂得他莫名其妙,红头胀脸,神情万分尴尬! 这话……是怎么说得呢? 我……杂家……什么时候就……没长脑子了?还骂杂家,没脸没皮?我他娘的是这样的人吗? 余延庆自打在皇帝陛下李世民身边侍候,就没被谁这般掐着腰地辱骂过,他气得头顶上快冒烟了好不? “相公,”萧玉莲递给余延庆一个歉意地眼神,然后转头柔声细语地叫了一声程耀铎,“相公息怒,您别发火好不好?这位总管公公不是外人,您别这样bb。”嘴上哄着,暗地里却用手比划了一个揍人的姿势。 因为这些日子的磨合,程耀铎别看傻了,可他对萧玉莲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一个暗示都非常地了解,所以,一看她悄悄地朝自己比划了一个很熟悉地揍人的动作,就明白了,娘子不喜欢这人,所以,让我揍他,赶他走呢。 于是,这位逍遥县伯爵爷,冠满长安城的九恶少,伸手将萧玉莲抱了起来,往她的坐凳上轻轻一按,威严地喝道,“坐着,不许动,我是你相公,你敢不听话?” 我勒个去呀……这他娘的是一个傻子能说出来的比正常人还正常的话吗? 余延庆更生气了,他觉着程耀铎刚才骂他那一番话是故意的,若不然,你看看对待萧氏玉莲,哪有一点刚才粗鲁的样子? 余延庆正要起身指责程耀铎装疯卖傻,就见小隽逸和小隽秀嗖嗖两下,比箭打得还快,眨巴眼的功夫,就躲得远远的,也不知道小隽秀是故意提醒,还是吓得,就听她脆生生地跟小隽逸道,“哥,这日子没法过了,傻爹又要揍人,快跑吧,别崩身上血!” 傻爹?又?又……揍人? 听话听声,说话听音,余延庆听到小隽秀那句又要揍人,心道,孩子是最诚实的,不会撒谎,她说她的傻爹又要揍人,那意思就是说程耀铎是真的痴傻了,而且不止一次的揍过人。 想到这儿,余延庆火气消了些,不打算再跟这个混世小魔王吃一顿一般见识了,不然跟这种纠缠起来,没完没了。 还是想法将那些名贵的花卉弄到手才是最要紧的! 不过余延庆想着不稀得勒他,可程耀铎得了娘子的暗示指令,任务还没完成呢,哪能就此罢休?惹了娘子不高兴咋办? 惹了娘子不高兴,他今晚上就吃不到香喷喷的馄钝了! 所以程耀铎也不管余延庆刚坐下屁股还没坐稳,猛然窜过来,冲着余延庆就是一记横踹! 这一踹带着风声,凌厉且狠辣…… 余延庆哪想到程耀铎一言不发就动腿啊?得亏他事先得了小隽秀的提醒警示,才没有被踢到。 功夫不弱的余延庆走过南闯过北,护着李世民上过战场杀过敌,所以伸手十分地敏捷,一个后仰,堪堪躲过了程耀铎的进攻。 “喂,你他娘的还敢躲?”程耀铎大怒,“本相公要揍你,你他娘的敢躲开?我再来!” 余延庆一瞧,我的皇帝陛下爷诶,这大傻子要发疯啊,杂家住不成了啊,他要跟杂家拼命啊! 想到这儿,余延庆一边向门外逃窜,一边喝喊自己的小太监,“你还不快走,等着挨揍呢?” 死他娘的程家九恶少,你不是个傻子,杂家非跟你过过手不可! 可是,现在,余延庆就是有要还手痛殴程耀铎心,也没这个胆子啊! 他要是现在敢动程耀铎一个手指头,别人他不知道会不会在漆黑的夜里,给他冷不防套上麻袋,拖到没人的地方揍他个半死,反正程咬金和程处肆这爷几个非活劈了他不可呀! 跟一个傻子动手,理亏的永远是那脑子正常的人! 还是走吧,可别在这住了,性命堪忧啊! 余延庆带着小太监,仓皇而逃! 不过,他转身看向身后的时候,怎么脚着萧氏玉莲好像是对着程耀铎一面笑盈盈滴给与微笑鼓励,一面做着刀手往下劈的姿势呢? 难道是自己跑得着急忙慌地看错了,视觉错误? 余延庆满载而来,空车而归,只得带着十几个护卫匆匆离开了岳良村。 唉……回了皇宫不掉脑袋只挨板子,也就算是自己的老爹老娘在那头保佑自己了! 赶走了赖皮缠余延庆,程耀铎乐得嘎嘎地,舔着一张俊脸向萧玉莲献媚,“娘子,咋样?本相公厉害吧?一脚就将那个大傻子给踹走了,看他还敢来?” 然后又学着小隽秀软糯糯地声调道,“娘子,本相公饿了,你给我做馄钝吃好不好?本相公就想吃馄钝。对,你就做够咱俩吃得就中,别给你家孩子吃。他俩不省心太气人,罚他俩饿一顿!” 小隽秀和小隽逸无辜中枪,就要被这个傻爹给虐了,气得他俩冷哼一声,转身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日子没法过了! 简直是不能再过了! 这一天天的,净哄着傻爹了,一点正事儿都做不了,真是的,这悲惨地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小隽秀和小隽逸进了房间,双双坐在那儿,眨着悲愤的眼眸,紧蹙双眉,趴在桌子托腮,陷入了如何能脱离这水深火热苦海之中的沉思…… 第二百七十章 买花,抢花 小隽逸和小隽秀认为的水深火热的日子,不能过也得过,而且还得必须要好好地过! 因为阳春三月,要开犁种地,萧玉莲忙着既要新品种的试种,还要惦记着东坡肘子美味店,更重要的是,她实在厌烦了给他们三个活祖宗断不完的官司,就在乡里请了一位先生回来给他兄妹俩正式启蒙。 小隽秀和小隽逸彻底地结束了属于他们快乐的时光,每天被拘在学堂里读书识字,摇头晃脑背诵“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萧玉莲给小隽逸和小隽秀建的学堂,就在新房大院的西厢房,这是那六和常五带着几十个护卫连干三天建成的。 学堂里面暂时只有先生的一张桌和一把椅子,以及小隽逸和小隽秀兄妹俩用的课桌和小椅子,这都是会做木工的老张和老纪起早贪黑,根据萧玉莲的图纸做出来。 这带着抽屉的课桌,这带靠背的椅子,可是大唐最先进,绝无仅有的,乐坏了老张,老纪,他们能做出大唐一样式的东西,能不骄傲自豪吗? 兄妹俩上学堂了,就算是彻底地摆脱了让他们没法好好过日子的傻爹程耀铎。 这下可苦了闲得无聊,与小隽逸和小隽秀斗惯了嘴,吵惯了架的程耀铎,他无聊啊,闲得发慌啊,就黏着萧玉莲不肯离开一步。 晚上睡觉也黏着吗? 萧玉莲当然不会让他进她的房间的。 这还没成亲呢,就住在一起,她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要不要出门了? 所以萧玉莲下了死令,晚上程耀铎就跟着那六和常五回新房睡去,决不允许走近旧宅上房一步! 什么?程九恶少晚上没有娘子在跟前睡不着? 睡不着是吧?睡不着就坐在房顶上数星星! 萧玉莲秀眉一横,杏眼一瞪,秀颜一沉,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生生挤出五个冰冷的大字来,“惯得你毛病!” 这回程耀铎老实了,垂头丧气地钻进新房的麦草垛里生闷气。 他赶脚着自己是可怜人啊! 小隽逸和小隽秀上学堂不理他了,娘子也不要他了,就连爱吃的馄钝都吃不上了,他不可怜还能有谁可怜? “程耀铎,你哪去了?啊?赶紧出来,我叫你三声,你要是还不出来,那就永远别出来了!” 萧玉莲河东狮吼刚一落音,刚刚还暗下决心,打死他,他也不出麦草垛的程耀铎,嗖一声,就窜了出来,直接越过旧宅新房的高墙,落在了萧玉莲的面前,一脸委屈状地看着她,学着小隽秀嘟嘴。 挺大个男人嘟嘴卖萌,这节奏怎么看怎么都令人岔气儿! 那六和常五暗自扶额,心里难过! 那个气质潇洒,风度翩翩,横行无忌,带着他们兄弟几个叱咤风云于长安城,冀州城,简直是美滴不要不要的程家九恶少,什么时候能彻底地转好啊? 未来的伯爵少奶奶说,像伯爵爷这样的病,不是没有机会醒转,但是几率非常的小。 那六和常五哥俩没少在人背后落泪,他们恨老天不睁眼啊,像他们家九恶少这么好的人,怎么会遭此劫难呢?唉……看来,像他家九恶少这样的好人做不得啊,遭雷劈呀! “娘子,你又生气了?不生气好不好?好不好嘛?你说呀?”程耀铎自打苏醒之后,别的本事没见长,可这学人说话的声音和神态,那叫一个惟妙惟肖啊! 萧玉莲听着这好似小隽秀的音调,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把眼睛一瞪,“好好说话,你再敢学别人说话,就回你的新房去住吧,少在我面前晃荡bb。” 程耀铎立马蔫了,一副乖乖娃状。 “常五守家,那六套车,去乡上。”萧玉莲利落地一一吩咐道。 在殷庄乡上开的东坡肘子美味店现在生意非常的火爆,每天原来规定卖十个,根本就不够卖的,所以萧玉莲决定每天增加十个销售量,扩大店面。 而扩大店面,就得需要一个能管事的账房来打理。 程耀铎的县伯爵府的那些人,除了都是护卫和家丁之外,府里基本上就没见几个雌性的活物,所以,那些人都不顶事。 决定要雇用一个账房的管事,萧玉莲就准备去乡上牙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很快地,那六自觉地充当车夫,萧玉莲和程耀铎坐上车,三个人就出发了。 可是,马车还没等出村呢,就被人给堵了回来。 堵车的不是别人,正是混世魔王程咬金和小纨绔程处肆,李德奖,以及尉迟宝庆和李恪。 一行人在村民们惊奇地目送下,破马张飞地就奔向后山的旧宅。 “玉莲哪,今儿个,可是有件麻烦事儿找你来了。”一进客堂,程咬金屁股还没坐稳就大嗓门地道,“三月十八,长乐嫡长公主要出嫁了,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心情都不大正常了。 我寻思着啊,这长公主出嫁,咱们怎么也得出份厚礼。于是就想到了你栽种培植的那些名贵花卉了。怎么样,能不能送几盆给长乐嫡长公主当添妆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是还有长乐嫡长公主的弟弟李恪在跟前呢,萧玉莲她能说不行吗? 她要是说不行,哦,那好人让程咬金做了,搅屎棍让她萧玉莲来当?这不是太伤害人家智商了吗? 暗自鄙视地瞪了程咬金一眼,小雨俩换成笑脸,道,“当然可以啊!不过,我这里的花卉都是咱们这儿难得意见的,所以,我只送我那份,算作是给长乐嫡长公主添妆了。 你们谁要是也想用这名花做添妆,我也不多算你们的钱,每盆原价是差不多百两一盆,现在就给你们打五折,每盆只收你们五十两就行。” “啊?自家人还算钱哪?”程处肆和李德奖同时惨叫。 萧玉莲一翻白眼,毫不客气,“亲兄弟明算账!不赊不欠不还价!” 程处肆一听这话,可乐了,逮着空子就往里钻,“小婶婶,您刚才也说了,亲兄弟明算账,这话对,非常对!贤侄儿我举双手赞成!所以,我爹要多少盆,您该怎么算就怎么算。 不过,小婶婶,贤侄儿我不是您兄弟,是您侄儿,所以咱们之间的账,根本就不用说亲兄弟明算账了。我是您侄儿,您怎么地也得有长辈的样子吧?是吧?就是赏赐给贤侄儿我几盆也是应该的不是?” 萧玉莲一噎,被程崔氏无赖样儿给噎住了。 不过,她才不怕这些呢,就笑着点头,然后朝着程耀铎做了一个不太显眼的手势。 程耀铎收到这手势,立马明白了,程处肆这小子欺负娘子了,娘子让我揍他! 于是,旧宅大院里传来了程处肆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万般无奈 萧玉莲听着院里那凄慌地惨叫声,扭头笑盈盈地就问李德奖,尉迟宝庆和李恪,“你们三位……也跟程处肆一个想法?” “啊?不,不不bb。”三个人齐齐地摇头,瞪着无比惊恐地眼珠子矢口否认。 敢承认自己心里其实就是与程处肆是一样一样的想法吗?那不擎等着挨削找揍嘛! 听听外头那惨无人寰的叫声,不用看都知道,程处肆这顿皮,被程耀铎扒得定然是不轻! 果然,惨叫声渐落,程耀铎昂着好看的下巴,雄赳赳气昂昂地大踏步走回了房间,一见萧玉莲,刚刚还一脸虎气的他,立马换上了讨好地笑,“娘子,本相公揍他了。 这小子,皮子越来越厚,越来越紧了,本相公几拳下去,你猜怎么着?他居然倒在地上不跑。你说他傻不傻?啊?你说我揍他了,他咋不敢跑呢?真是个大傻子!” “噗……”程咬金一口茶喷出去老远,皱着能夹死苍蝇的眉头,看着程耀铎那“你快夸我”的献媚的脸,心里暗叹不止,程家男儿的雄风,如此尽失,可叹可叹啊! 李德奖和尉迟宝庆,李恪听得这话都要哭了,俱都打了个冷颤,心道,就您这伸手,比猴子还灵敏,他程处肆敢跑吗?跑了被抓到,比现在揍得还狠。以前您揍我们的时候,我们也不是没跑过,关键得跑得过哟。 而此刻的萧玉莲心里将花房里的花卉都暗自估算了一遍,这些花其实她可能要保不住了,这一点从大太监余延庆离开岳良村的时候,她就隐约能感受到了。 因为皇帝陛下惦记上了这些花卉,如果自己不献出去的话,好像说不过去,毕竟这天下都是他皇帝的,更何况自己的这几盆花呢? 若不然,混世魔王程咬金绝不会颠颠儿地赶着马车跑上门来,单单索要几盆花了。 说是给长乐嫡长公主做添妆的,实则上,他是来报信的,顺带着能替自己抢救出几盆是几盆。 这些花装上他的车,至于送给长乐嫡长公主多少,那还不是他程大将军说了算?难不成她皇帝陛下还能上人家臣子门上去抢去? 刚才程耀铎出门去揍程处肆的功夫,萧玉莲前后事儿一联系,就料算到了,自己花房里的花卉真心是不保啊! 唉……没办法,谁遇到这么尊贵的劫匪大boos,谁都没招儿没招儿的,惹不起啊! 想到这儿,萧玉莲故意叹口气,很不情愿地道,“算了,看在你们都是小辈的份上,我就没人送你们五盆,喜欢哪种自己去挑吧,每人只限五盆。” “啊?真送给我们哪?”李恪,李德奖和尉迟宝庆一听,喜得大叫,手舞足蹈,哈哈哈……哈哈哈……程处肆这倒霉蛋啊,哈哈哈……不但没得到这花,还挨了一顿揍! “哈哈……哈……哎哟,诶诶小婶婶,知帧叔干嘛揍我们啊?哎哟,别打,别打啊!”李德奖和尉迟宝庆,李恪还没笑够,就被程耀铎给拎着膀子一一给扔出门去,接着院子里又传来杀猪般地哀嚎声…… 伸手白拿人家的东西,总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 再说,你们与程处肆都是铁哥们,他挨了揍,你们怎么能不跟他一起同甘共苦呢? 一共是哥四个,就自己挨了揍,程处肆原还不服呢,感到李德奖,李恪和尉迟宝庆忒他娘的不够意思了,怎么地你们出来替小爷我挨两拳哪? 可看到他们几个被程耀铎拎着膀子给扔出门来,顿时龇着满嘴是血的大牙,乐了,啊哈哈哈……哥几个,你们也有今天?活该! 几个小辈被拎出去历练去了,房间内,程咬金也没瞒着,就直言相告,“玉莲哪,你花房里的那些花,估计是被贼给惦记上了,想要留着自己赚钱是不可能的了。” 萧玉莲抿嘴一乐,点点头,“我估算到了。从太监余总管进门宣旨的时候,我就料到了一二。 不瞒程大将军,我这些花卉,拢共得值万两黄金,这一点都不掺假的。光那一盆名叫“和尚”的君子兰,最低估计就得几百两黄金以上。 皇帝陛下这不是惦记我这些名花,而是看重的是它们的价值!程大将军,我说句不中听的话,这些花咱们陛下都能看在眼里,那过段时间的酿酒坊酿酒的事儿,您可得好好琢磨琢磨了。省得酒酿好了,再被人半道截胡!” 半道截胡是什么意思程咬金不懂,可前后这几句话联系起来,他就明白了,萧玉莲这是担心酿酒坊也被皇帝二哥给惦记上,再来个釜底抽薪。 “玉莲,酿酒坊的事儿,老夫早就谋算好了,等酿出酒来之后,老夫每年孝敬皇帝陛下几个小钱堵堵他的嘴,然后我再四处传几个他皇帝陛下动手抢臣子饭碗里的食儿的流言,咱们就没事儿了。” 程咬金说这话时,一点都没忌讳,就那么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 萧玉莲暗自好笑,这位程大将军看着粗鲁无知样儿,可满肚子都是心眼儿啊!造皇帝的流言?这一招太腹黑了! 相信那爱面子的李世民听着这流言蜚语,哪还好意思再伸手来朝着臣子们索要?真是那样,他皇帝的脸还要不要了? 而且他皇帝得了些小钱,若再不满足,晚上就该睡不着觉了,他也怕激起朝臣不满,他的皇位动摇啊! “既然如此,那玉莲就听程大将军的,这些花,我就按最低价,每盆十两银子卖给皇帝陛下。他要是能出这个钱,最好,不能出这个钱,那就每盆二十两银子。而且概不赊欠,不还价!” 奶奶的,想要我白送?没门! 萧玉莲愤愤地咬着后槽牙,现在李世民若是在眼前,她都能用那犀利地眼刀,在他身上挖他几个窟窿出来! “哈哈哈……好,玉莲果然是心灵通透之人!那老夫就代皇帝陛下做主,每盆十两银子全买下了。你到外面那最后进来的那辆车上,数数钱吧。” 喔靠,这李世民办事还挺他娘的干脆利落啊,这钱都直接带来了,看样子今儿个自己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直接就等于下了圣旨啊! 萧玉莲一看,全明白了,难怪三皇子李恪都跟着来了,敢情人家是代他爹来“抢花”的啊!更难怪程耀铎揍了这几个小子,程咬金无动于衷,任其所为,原来是想着让我消消火撒撒气呢! 真他娘的揍轻了! 尤其是那个三皇子李恪! 第二百七十二章 婚前科普忒坑人 萧玉莲真心想要狠狠地扒三皇子李恪一顿皮,可一想到他的身份,就歇菜了。 这是皇子啊,目前为止,还挺受李世民的宠,若是将他揍得狠了,估计自己得摊大事儿! 还是算了吧,不稀得勒他! 于是,萧玉莲捂着滴血的心,眼睁睁地看着程咬金将那些名贵花卉都搬上了车,连夜运走了。 当然,以她名义给长乐嫡长公主的添妆花卉,都是萧玉莲自己挑选出来的最名贵的花种,共计十盆。 李恪,程处肆,李德奖和尉迟宝庆四哥小混蛋,每人则选了五盆,余下的任由程咬金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反正都不是她萧玉莲的了。 咬着后槽牙,瞪着起了水雾的杏眼,萧玉莲壮士断腕般地朝着程咬金使劲儿摆了摆手,送走了这几个瘟神,然后回到院内,看着他留下的那点可怜的打发乞丐的小钱,心里极其难过,就忘了什么是矜持了,扑在程耀铎的怀里求安慰! 程耀铎别看傻了,可他没完全傻透腔,一见萧玉莲扑在自己怀里,顿时虎躯一震,心脏如怀揣小鹿扑腾扑腾地狂跳不停,搂着怀里带着一抹酥香的玉体,彻底地乐傻了! 娘子身上好香啊! 娘子头发好软啊! 娘子………… 正美哒哒地微眯着凤眼享受这一美好时刻呢,突然间,就见程耀铎噌一声站起身来,嗖一下就窜出了屋去,直奔那麦草垛奔去,到了麦草垛之后,一头就扎了进去,脸红脖子粗,呼吸急促,就脚着二弟弟雄风振起,闹得他好难受! 而萧玉莲心里滴血,心尖被割了一般疼痛,扑在程耀铎怀里准备求安慰,可谁想到这傻缺二货的玩意儿,一高蹿起,直接就将她扔在了地上,忽地一下奔出屋去。 “吧唧……”这回终于轮到萧玉莲挨摔了,而且丝毫没有防备,被摔得结结实实,差点就来个脸朝地啃个满嘴泥! “程耀铎,你个瘟大灾的,你抽什么风?”萧玉莲挣扎着爬起来,跑到院子扯着嗓门大骂。 家里的下人们都已经习惯了家主和县伯爵爷这种与众不同的恩爱,所以见惯不惯,都该干什么干什么,丝毫没有受到丁点的影响。 “那六,赶紧地赶车去乡上bb。”骂完了程耀铎,萧玉莲的气也消了,就整理了一下衣裳和头发,然后吩咐那六。 那六不敢怠慢,急忙再次套车,萧玉莲去到了新房麦草垛,将觉着没脸见人的程耀铎给扯着耳朵揪了出来,上车出门。 一路无聊,程耀铎又红头胀脸地埋着头不敢看萧玉莲,萧玉莲就坐在车里给他科普婚前教育知识。 萧玉莲没谈过恋爱不假,不懂得男女怎么样谈恋爱也不假,可她到底是现代生长滴,又是个特工出身的,男女身体构造却是一清二楚,所以,她脚着在婚前给如今变成了呆傻的程耀铎普及一下这方面的知识还是很有必要的,免得到时候自己遭罪! 于是,这一路上,萧玉莲嘚啵嘚啵地讲解了一路。当然都是用比较含蓄的言语说得。 可就这样含蓄了,把个那六听得差点没把马车赶进路边的壕沟里去,如不是那驾辕的白马叫着自己有危险,及时刹住了马蹄子,萧玉莲和程耀铎他们非得除了车祸不可啊! “那六,你怎么赶车的?啊?你做什么呢,不好好赶车乱走神?”萧玉莲收敛惊魂,呵斥道。 那六不敢回嘴,可心里却道,郡君奶奶诶,您这一路上可净说这点事儿了,我那六好歹也是正常人好不?您这话谁听了谁不走神啊? 也就是白马是畜生听不懂人话,若是它能听懂的话,比我还得走神,那咱们可就都歇了菜了! 自打跟随程耀铎认识了他们家未来的郡君奶奶,那六和常五他们这一帮弟兄们,都学会了不少现代术语。 歇菜这词儿就是跟他们家郡君奶奶学得! 程耀铎苦抽抽可怜巴巴地看着萧玉莲,低声怯怯地道,“娘子,本相公想去小解。” 那六一听,好悬没乐喷了。 自家爵爷这是憋了一路了吧?终于忍不住了,哈哈哈……我那六就说嘛,我家爵爷不会傻到听那些话无动于衷的,毕竟当初也是血性爷们不是? 萧玉莲哪会想到那么多?就不满地瞪了程耀铎一眼,嗔骂道,“懒驴懒马屎尿多,一要办正事儿你就事儿多。瞅?瞅什么瞅啊?瞅着我做什么?还不赶紧去赶紧回来?” 萧玉莲话音未落,程耀铎就没了踪影,比兔子跑得还快…… 他一边跑还一边心里难过呢,自己也没做错事啊,娘子干嘛走一路训斥自己一路啊?啊?还拿那些话刺激他,他怎么了就被骂呀? 那六坐在车辕上使劲儿憋着乐,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来。 而萧玉莲完全没注意到,自打她认识了程耀铎之后,完全沦落成了一个地地道道地乡下泼妇! 一路闹够了,萧玉莲和程耀铎,那六很快就进了殷庄乡。 直接来到牙行,喜得牙行老鸨见牙不见眼,连连往房间里让。 “哟,不知几位想用什么样的人啊?”牙行老鸨让了座敬了茶,这才喜笑颜开地问道。 萧玉莲微微点头,“你们这儿可有会算账会管事的人选?” “哎哟,”牙行老鸨夸张地叫了声,“这位小娘子你可来对了。咱们这里呀,还真就几位会管事会算账的人呢。只是这价格嘛……有点贵,不知道你们?” 萧玉莲一听,故意为难地看着程耀铎道,“相公,这里价格高,咱们还是去乡下招几个人吧。”说着就站起身来,作势要走。 牙行老鸨一看自己怕是拿捏不住眼前这位长相俊美的小娘子,便也不再绕弯子玩心眼,直接就道,“小娘子,别急着走啊,你既然来了,就先看看人再说价格也不迟。” 于是,萧玉莲又坐下了。 不一会儿,牙行老鸨“请”出了三位会算账会管事的人来。 萧玉莲犀利地眼神微微一扫,就看中了其中一位四十左右岁,国字形脸,身穿洗得有点发白了的青色布衣的男子。 那男子感觉萧玉莲眸光扫在了自己身上,便神色如常地点头示礼。 目光柔和,态度从容,身姿挺拔,不亢不卑,萧玉莲表示,这个人可堪大用! 第二百七十三章 招选人才 只是这样一个一脸正气,还有些才气的人,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凄惨的地步? 萧玉莲没说话,而是深处芊芊玉手端起茶盏,姿态优雅地呷了一口茶,然后动作行云流水般地放下茶盏,才面带温和柔声道,“不知这位先生因何甘愿走到如此地步?家境状况如何?” 看着萧玉莲玉指微点,指着那青布长衫的男子问道,这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要全面了解一下这个人了。 牙行老鸨一喜,暗道这个乡下妇人打扮得小娘子,还真就是个眼毒的,居然一眼就能看重柴老三来。 这柴老三的确是管家好手,若不是家里遭了大难,受了牵连,他怎么会落到老娘这里? 这些日子来,老娘好吃好喝的供他,不就是想着有人能慧眼识珠,将他带了去,好叫老娘我多赚点银子? 想到这儿,牙行老鸨连声道,“哎呦小娘子果然是好眼力,一眼就识得能人!他叫柴峻榕,是从蓝田县流落至此的。 他可是经验丰富公正分明的好管家,也打得一手好算盘。不但性子稳重,办事利落,而且人品非常的不错。 他家现在就三口人,他和他六十多岁的老娘,一个十七岁的闺女,俱都是清清白白的人家出身,身体也都不错。 这不,他们来在老身这里已经快仨月了,我是又供吃又供喝的,真是操碎了心呐。 前一阵子倒也来了几户人家挑人,可这位柴峻榕说什么既然要为人奴,当要找一家和善人家,否则宁可三口人饿死,也绝不轻易签那死契。 老身我也是惜才,又见他有志向,见不得他这样的人随便进了谁家遭难受苦的,所以就留着他们一家三口人,吃点亏就吃点亏bb。” 牙行老鸨这张嘴,巴拉巴拉那叫一个巧舌如簧啊! 不过,萧玉莲听罢淡淡一笑,“身家清白,没有累赘糟心事儿,我到可以考虑考虑。” “哎哟,娘子说的是!”牙行老鸨精通于世,萧玉莲提到的她自然也是做足了准备的,便将这柴峻榕一家三口人的户籍拿了过来,已经县府衙案底也一并放到了萧玉莲的面前。 萧玉莲只拿眼扫了一眼那六,那六心领神会,就拿起了柴峻榕的有关证明查了个遍,然后冲着萧玉莲暗自点头,表示的确是府衙都过了明路,此人没有任何问题的。 “既然是在府衙备了案过了明路,可见柴先生没什么问题了。”萧玉莲不紧不慢地一边说一边暗自观察着柴峻榕,见他不喜不悲神情依旧,暗暗点头。 果然是个沉稳的! “这么着吧,柴先生若是没有其他异议,那咱们就将这死契签订好,你先到我的店里历练历练,能做好的话,我就继续留你做掌柜的,若不是很合适,那我就另行安排你的去处,你看可有意见?” 柴峻榕一抱拳,态度十分恭谨,就道,“小的没有异议,悉听主家吩咐!” 这位柴峻榕曾经也是走过南闯过北的,打二十几岁上就做掌柜的,这二十多年也不是白吃饭的,像眼前这位乡下妇人打扮的娘子,举手投足皆显富贵之气,他认定她绝非是等闲之人。 所以,柴峻榕从萧玉莲那英气逼人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便没有拒绝,而是果断地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萧玉莲付了十两银子给牙行老鸨,“按照道上的规矩,十两银子已经是天价了。不贵哦,既然你老这么笃定自信柴先生是个堪用的,那我且信了你。不过,若是以后出了什么差池,我定然要来找你。” 十两银子啊! 牙行老鸨瞅着那白花花的十两银子,早乐得懵了头了,心里不住地念叨着,这小娘子可真是个爽利人啊,忒大方了,一出手就是十两银子哟! 萧玉莲仿佛是看穿了牙行老鸨的心思,郑重地道,“如果柴先生果然如你所说这般,慢说十两纹银,就是百两我也出的起!” “呃……” “哎哟这话是怎么说得?” 柴峻榕和牙行老鸨同时无语了,这位小娘子的话还真不好接…… 没有过多的废话,萧玉莲就与牙行老鸨和柴峻榕各签了书面契约,都按了手印,让那六拿到县衙府备了案,办好所有的相关手续之后,三个人便带着柴峻榕在牙行老鸨欢送下,出了牙行,直奔东坡肘子美味店。 几个人离老远就见东坡肘子店门前熙熙攘攘热闹之极。 排队购买东坡肘子的食客们,有的从头一天后半夜就裹得跟个棕熊似的前来排着,就为了尝一尝这东坡肘子肉的味道。 萧玉莲带着程耀铎和柴峻榕,那六从美味店的后门进了院,那六去将马车拴好,这才随后进屋。 进了后房,萧玉莲坐定,待柴峻榕重新施礼拜见家主,给她和程耀铎磕了头,便一挥手命他起身,才道,“既已进了我的门,便是我萧家的人。柴掌柜,你爽快,我也不墨迹,现在我就将你所该做的事宜讲给你听。” 柴峻榕急忙躬身应答,“但请家主吩咐。” 萧玉莲点头,“刚才你看到哪家东坡肘子美味店门前食客盈门了吧?没错,我花钱请你来,就是想让你来掌管这家美味店的。 别的我不多说,我只看你在美味店任职期间的经营效益。如果经营效益有巨额增长,那我会按照成绩会给你一定的分红; 若是你经营不善,非但没有增值,而且还致使美味店出现一差二错,那我就将你另行安排去处。 不知道柴掌柜的可有信心将东坡肘子美味店经营的更好?你放心,在你任职期间的一切人员调动,经营方式,我都不会过问。只要那几个后厨的师傅们不准给我冻就行。” 此刻的柴峻榕完全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好事给砸得有些懵。 他怎么也想不到,任用他当掌柜的是闻名整个冀州城的东坡肘子美味店的老板,更没有想到这家东坡肘子美味店,是最近闻名于冀州城的县伯爵爷未来的郡君开的。 老天爷啊,柴某何其荣幸,何其荣耀啊? 柴峻榕心里波涛海浪,身子有些发颤,面色发红,可依旧还能淡定地波澜不惊般地施礼答应着,“承蒙家主厚望,小的愿意赴汤蹈火尽全力经营咱们家的店铺,绝不敢不尽心。” 第二百七十四章 村里流言又起 萧玉莲能放权让柴峻榕自己去博,他就安心了! “柴掌柜,一会儿将你母亲和你闺女接过来,这店铺的后院几间屋子,你自己看着安排。 照原有的规矩,你娘三个既然卖身签了死契,本夫人怎么安排都不为过。不过呢,念你母亲老迈,需要有人照看侍候,所以你闺女就暂留在你母亲身边吧。 但是我这里不养大小姐,也不养无用之人,因此上,你闺女就在家先练练女红,等闲了的时候,我会给她安排一些绣活bb。” 柴峻榕赶紧谢恩,“多谢家主宽恩!小女柴安慧定然不敢任性无为!” 萧玉莲点头,又道,“你闺女既然已是我萧家下人,再用原来的名字也不合适,今儿个我就赐她柴凤姣之名,休得再提过去。” 之所以这般严厉,萧玉莲就是想要柴峻榕看清楚,也认清楚他们三辈人此时此刻的身份,免得骄纵起来,奴大欺主。 柴峻榕闻言,虽有瞬间的一愣怔,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忙再次道谢家主赐名之恩! 自此,东坡肘子美味店就交给了柴峻榕打理。 萧玉莲并没要见见柴母和柴凤姣的意思,而是直接给了柴峻榕十两纹银,让他购买一些生活所需之物,剩下的用于店里急需时急用。 待安排好东坡肘子美味店事宜往家回转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一踏进家门,程耀铎就大喊着好饿,非要吃鸡肉混沌。 小隽逸和小隽秀坐在那儿,斜睨着他,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像个傻孩子似的磨人。 “呔,你们两个,干嘛这么看着我?嗯?”程耀铎好多天都没逮着这俩孩子的身影了,更被说吵架了,正无聊郁闷得很,一见这兄妹俩没好眼神看着他,便来了精神,高声嚷嚷道。 小隽逸和小隽秀惹不起傻爹,可躲得起,便都转回头不睬他。 “喂,你们两个,这是什么态度?嗯?你们知道我娘子是谁吗?我告诉你们啊,再敢藐视我,我娘子肯定会为我出头收拾你们的,切!” 于是,这爷仨又成了斗鸡眼,互相看不顺眼,可又舍不得离开,就这么你瞪我,我瞪你,瞪着瞪着,程耀铎就抡起了巴掌,照着小隽逸的背上就一撇子,喝道,“男子汉,瞪妹妹做什么?没出息!” 小隽逸被打得快要哭了,心道,你个傻爹啊,我这是在瞪妹妹吗?我在瞪你好不好啊?你人傻,眼睛也傻了吗?哪只眼睛你看见我瞪得是妹妹? 唉……眼瞅着娘亲就要嫁给这个人了,那就是自己的爹了,还是不稀得和他一般见识吧,不稀得勒他! “喂,你乖乖听话啊,听话我让娘子给你肉混沌吃。”打完了小隽逸,程耀铎又伸手揉了揉小隽秀的头,一副爷俩好的架势,温声细语地哄着着她。 萧玉莲趁着这爷仨疯闹的时候,回到自己房间,取出了一些花种和灵泉水,然后又将那些现代才有的花生,土豆,西红柿,辣椒等农作物都一一取了若干出来,准备等清明节之后,就开始栽种。 “娘子,你在哪儿?快出来,本相公要吃鸡肉混沌。”萧玉莲刚出弄好了这一切,就听得窗外程耀铎扯着他的大嗓门一阵咋呼。 这一天天的,大呼小叫的,姐姐我倒是不能丢了魂! 想吃鸡肉馄钝?哦,你想吃就吃啊?惯得你! 萧玉莲暗自腹诽着,就出了房间,进了客堂一看,小隽逸脸色臭臭地坐在那儿生闷气,很显然是又被才程耀铎给欺负了。 小隽秀今儿个倒是没啥变化,坐在那儿双手托腮,软糯糯地劝慰着哥哥,“哥哥,别跟他一般见识。摊上这么个爹,咱们只能认命了,别稀得勒他!等他和娘亲成了亲,回到冀州城就好了,这个家,还是咱们兄妹的天下。” 小隽逸苦抽抽地摇着头,“唉……妹妹,这个日子没法过了。你说,咱们怎么这么命不好,摊上这么个傻缺爹呢?唉……哥哥想要离家出走,你跟着不?” “我?”小隽秀想说不,可又怕伤了便宜哥哥的自尊心,便笑嘻嘻地道,“哥哥走哪,妹妹自然是跟着哥哥的。可是,秀儿又舍不得娘啊,你说可怎么办呢?要不,咱们带着娘一起离家出走吧。” “噗嗤……”小隽逸被小隽秀的“天真”的话给逗笑了,心情顿时开朗起来,一摆手,化悲愤为欢喜,就道,“有妹妹这句话就够了!咱们还是再忍他们几天吧。 娘亲不是给咱们说过吗?海燕翱翔在大海上,总是会遇到狂风暴雨的摧折,但是它们永远是坚强的,永不退缩!所以,咱们兄妹也学那翱翔于狂风巨浪之中的海燕,在偏心娘和糊涂爹的羽翼下且忍着,算是历练了!” 喔靠,这俩熊孩子,胆子不小啊,居然敢背后编排起爹娘来了,真是找打! “娘子,本相公要吃鸡肉混沌,你做给我吃好不好?”萧玉莲前脚进了堂屋,程耀铎后脚就又缠上来了,扯着他的衣襟嚷着要吃鸡肉混沌。 小隽逸和小隽秀看到此情此景,都替他们的娘亲发愁,这大傻爹什么时候能好啊?他不会一直都这样下去吧? 唉……真个是愁死人了! “今晚上咱们吃锅子。”萧玉莲一口否决了程耀铎的请求,直接下了命令。她就不想总这么惯着他! “啊,好啊,好啊,吃锅子了。”小隽逸和小隽秀拍手欢叫着。 可程耀铎有些不乐意,狠狠地瞪了这俩孩子一眼,鼻孔朝天的哼了一声,“哼,有什么好得意的?烦人! 娘子,咱们不稀得勒他们,咱就肉混沌,不给你家孩子吃啊,馋死他们!一个个都这么大了,还傻乎乎的,也不知道她们的娘是怎么教导他们的。” 小隽逸和小隽秀一听,俩孩子双手托腮,用非常同情的神情看着满脸黑线的娘亲,眼神里略带点幸灾乐祸。 谁让娘亲总是在他们和傻爹之间,偏向他了?这会儿被傻爹给抱怨了吧? 因为好久都没吃锅子了,所以萧玉莲一声令下,整个旧宅都热闹了,下人们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这时,白芷脚步匆匆地走进了堂屋,面色有些愤愤地回禀道,“娘子,现在村子里都会传开了,说是您给冯家和高家的那些花种,高家的几盆开的特别好。 可给冯家的却种下去很长时间都没发芽,冯家人在村里散布谣言,说您是故意为之。不然一样的花种,为什么高家就培植除了鲜花,而冯家的却连芽都没法出来?” 第二百七十五章 借机震慑 “哦?”萧玉莲微微一蹙眉,这怎么可能呢?每家五粒花种,配置了一小瓷瓶的灵泉水,怎么可能高家的都开花了,而冯家的花种会不发芽? “白芷,这流言什么时候开始传出来的?” 白芷还在气愤着,她都没敢把村里传的不像话的流言说给萧玉莲听,担心娘字听了会气坏身子。 闻言忙道,“就在过午不久的时候。老张嫂子从外面回来,就说了这事儿。这些流言好像是从冯家传出来的。因为冯聚财和他娘子柳氏回来了一趟,没吃晚饭就又走了bb。” 现在的冯聚财和柳氏,在城里住了这么一段时间,已经吃不惯这乡下的粗茶淡饭了。 “娘子,老张嫂子还听到了冯家哥俩吵架的事儿,就听那冯聚财骂他哥哥胳膊肘往外拐,里外不分,结果被冯敬财给打了个嘴巴。” “噗……”萧玉莲忽然笑了,“我说白芷啊,咱们家的这位老张嫂子可真行啊,连这事儿她都能打听得到啊?看来咱们家出了一个包打听了哦。” 白芷闻言没敢接茬儿,她知道像老张媳妇这样没有家住的同意,就私自出去窜门子,是不允许的。可因为老张在这家里还是很得脸的,所以他和张维峰,以及张嫂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见。 不过,如果,家主追究下来,那她们这几位管事的,可都跟着吃挂落担责任的。 萧玉莲笑够了,这才摆手道,“白芷,告诉张管家和张嫂,咱们家不是那没有规矩的人家,若是谁再敢不请假外出,当以重罚!罚没一个月的月薪,外加十板子!” 上次出事儿回来报信的就是这位老张的媳妇,这次又是她。 虽然她送回来了这样那样的消息,可是,萧玉莲不需要这样不守规矩,任性的家。 像村里起了流言这样的事儿,即使老张媳妇不会来说,早晚旧宅这里也会得到信儿的。而老张媳妇这般张扬地擅自出门,以她那浓重的八卦心,不出事儿便罢,她一出事儿,肯定就是个大麻烦。 因此上,萧玉莲才下了严令。 “白芷,咱们家里可曾短缺过老张媳妇她们的吃穿用度?孩子们的吃食可有断了的时候?” 萧玉莲眉头微蹙,不放心地问道。 她是冷情的人不假,可来到大唐,成了一家之主,却不是个苛刻的人,所以,对待这些下人们,以及他们的孩子,只要是小隽逸和小隽秀有的,基本上是不缺了他们的那一份。 白芷急忙道,“不曾短缺。娘子,咱们家不敢说对待任何人都一视同仁,可也差不多,比起那些高门大户里的丫鬟奴婢家丁,咱们家简直就是天堂了。娘子从没将奴婢等当做下人看,更不曾缺少吃食用度。” “即使如此,白芷,传我严令,家里若再有私自外出,不服管理者,不用回我的话,直接发卖了。” 不怕这些下人不懂得感恩,只怕自己的一片善意再养大了这些人的心,不但不感激,反而还认为是理所当然,最后一旦没有满足他们野心便会反目成仇! 就像冯家! 哦不,冯家与他们不一样的! 那时候,当原主萧玉莲被摧残致死的死去,现代的萧玉莲穿来,在她还没有摸清当时自己身处何种危险境况的时候,她需要一个能帮她度过难关的人,这人便是当时的村正冯孝安! 不需要冯孝安多说,也不需要冯小安多做,只要他以他的身份往那一站,崔家人不敢再妄动,萧玉莲就承了他这份人情! 所以,她才破了自己的定下的规矩,“财不露白”,给了冯家诸多的好处! 而这份空手套白狼的人情,冯家讨一次就会少一次! 萧玉莲不介意他们向她讨这份本就是建立在互相利用基础上的人情! 虽然她没有想到冯孝安会做下这等偷盗之事,可她给他闺女的花种出了问题,萧玉莲就猜得到,这里头定然是冯家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 白芷得了令,下去跟张维峰和张嫂传达去了。 在吃饭前,挂念张维峰将家里所有的下人都召集到了一起,然后严厉地斥责了老张媳妇擅自外出的行为,并且警告所有的人,别生在福中不知福,遇到像家主这般心善,不拿咱们当下人看待的,你们就得寸进尺忘乎所以不知所谓! 若是谁往后再敢越了规矩,不守家规,别说我张维峰不讲咱们多年的情分,不服管教者,遵家主严令,无需禀告,即可发卖! 张维峰这一通敲打警告之后,老张的脸像被人扇了无数个耳光一般,火辣辣地那叫一个又红又疼,心里更多得是担心媳妇真若是屡教不改,家主真就能将她发卖了。 等回到自己的房中,老张抡圆了巴掌,将还有些不服气,小声嘟囔着表达不满的媳妇就是一顿猛锤。 开始老张媳妇过哭狼嚎地哭喊,可喊了两声,就不敢言语了,因为老张红着眼珠子告诉她,他们的家主人善好说话不假,可这坏了她的规矩,她绝对就会将你发卖出去,不服你就大可以试试! 老张媳妇傻眼了,也害怕了,老老实实地瘫在炕上,被老张揍了个结结实实,却一声也不敢吭了! 在旧宅,家主看重你,但不会纵容你! 这就是老张媳妇被处置之后,所有长脑子的下人们共同的认识! 借着老张媳妇的事儿,萧玉莲将家里的这些下人们震慑了一遍,然后吩咐那六,“你给本姑奶奶将冯家的事儿,事无巨细地查一遍,本姑奶奶倒要看看,冯家的花种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娘子!”那六飞身而去。 萧玉莲冷着脸子目送那六飞身走了,一回头,就见程耀铎一张俊颜写满了忧郁,吓一跳,“怎么了?你不赶紧去吃锅子,坐在这儿瞅着我发什么愣?嗯?” “你生气了是不是?他们惹你生气了对不对?”程耀铎苦巴巴地看望着萧玉莲,很心疼地道,“惹娘子生气的人,都是坏人,娘子,咱们不给他们饭吃。还有他们俩个。”说着一指小隽逸和小隽秀。 这日子没法过了! 小隽逸和小隽秀见状,心里一阵狂嚎啊,简直没法过了啊这日子……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不许破门而入 小隽逸和小隽秀就不明白了,他们这个傻缺爹,原来是多么的喜欢他们啊,可为啥变傻了之后,处处就看他们不顺眼呢?整天想着饿死他们兄妹算了? 这样悲惨的日子,什么时候才算是倒头啊? 唉……娘亲那句话说的真对啊,这忍字头上,真是一把刀啊,刀刀让人心伤啊! 兄妹俩一边冲着程耀铎大快朵颐,一边就含泪地想着,傻爹要是能快好起来该多好啊,那样,他们就不用过着憋屈的日子了! 萧玉莲对于程耀铎的关心,是体会得到的,如果没有他后面那句话,她会更加感动的。 之所以程耀铎现在会与小隽逸和小隽秀不对盘,实在是他在与这俩孩子争宠呢。 小孩子心性的程耀铎,脑子出现了状况,这段时间以来,时好时坏,说出的话,做出的事儿,很天真很幼稚,让人看了既好笑又心酸难过。 “娘子,你吃肉肉,吃了肉肉会长力气。咱不给你家孩子吃,馋死他们bb。”前半句听着很受听,可后面就不是人话了。 气得小隽逸和小隽秀朝他直翻白眼。 他们才不稀得勒他呢,跟他一个傻爹一般见识,降低自己的素质! 萧玉莲听着他那话,也觉着伤人心,便对小隽逸和小隽秀递了一个“你们别与他一般见识”地安慰眼神,笑呵呵哄劝着程耀铎,“相公啊,他们俩呀,是你的孩子,管你叫爹呢,你不能总这样讨厌他们呀。哪有做爹的讨厌自己的孩子的?不像话啊。 你看看,他们还都小呢,你这么骂他们,他们会伤心的,会离家出走,到时候,谁管你叫爹呢,你说是不是?” 小隽逸和小隽秀见娘亲终于为他们说句公道话了,感动得眼泪哗哗哗地流啊。 说一千道一万,还得是自己的亲娘疼惜自己的孩子啊,后爹咋也不行哟! 程耀铎似乎听懂了,使劲儿点头,然后又抬头看了看面前朝他翻白眼的俩孩子,想了想,就道,“我是他们的爹对吧?” “对呀。你是他们的爹!”萧玉莲心里一喜,感激应声。 差点下巴支着筷子,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而后一拍桌子道,“那行,看在我是他们的爹的份上,不稀得勒他们!不过,以后他们要离娘子远点,别一个个傻乎乎地四五六不懂。” 我……我们……小隽逸和小隽秀气得差点没被嘴里的饭菜给噎背过气去。 俩孩子那如刀的小眼神,嗖嗖嗖地带着寒光,瞅着程耀铎直较劲儿,两双灵动的大眼睛满满的都是控诉。 谁四五六不懂啊?啊?谁傻乎乎的啊?啊?你凭什么叫我们兄妹离娘亲远一点呀?啊?凭什么啊?啊? 小隽秀还好点,毕竟她带着点成人的思维,并没有与程耀铎过分较真。 可小隽逸是地地道道的本地货,七岁的小孩子思想,对于程耀铎的话,他表示万分不能接受啊! 萧玉莲无奈地抚额,这三人见面就掐,都是活祖宗啊! 程耀铎面对俩孩子不满的刀眼,一点都不在乎,瞅着小隽逸面前的盆子里刷好的羊肉,伸出筷子就给一下子都给叨了过来,放到萧玉莲的碟子里,很得意地咧着嘴笑道,“娘子快吃,我给你夹得。” 快来个雷劈死我吧! 萧玉莲哭笑不得,这二缺能不能跟个孩子拌架啊?你这么理直气壮地挑衅人家孩子的底线,你以为他们很耐心忍着你吗? 小隽逸这回是真的快哭了,瞅着萧玉莲眼圈直泛红,声音有些哽咽地道,“娘,程叔叔啥时候能好啊?您快点治好他的病吧。 他要是再不好起来,总是这么欺负人,这家里还有没有我和妹妹的活路啊?这日子真心没法过了,真的,太伤心了!” 是没法过了! 小隽秀不说话,却也点头,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表示与哥哥站在同一战线上! 萧玉莲前世的时候,赶脚着自己口才不是一流的,可也是特级的好,怎么到了这会儿,面对两个幽怨深重的孩子,竟无言以对了! “逸儿,秀儿,娘会尽快医治好你们的程叔叔的。你们且再忍忍,别与他一般见识,他毕竟是有病的对不对?”萧玉莲没法,只好轻声安慰这俩孩子。 谁知耳尖的程耀铎闻言,指着小隽逸和小隽秀就骂上了,“你们有病,你们全家都有病。傻乎乎的,也不知道你们的娘是怎么样的你们。”骂完了复又转头对萧玉莲陪笑道,“娘子,别稀得勒他们,他们跟她娘一样,都是大傻子!” 萧玉莲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 小隽逸和小隽秀却笑了! 好吧,咱们不跟傻爹一般见识,反正他骂得可不止我们兄妹俩,我们心里好受多了! 这一顿饭吃得全家人神态各异,激烈精彩! 饭罢,萧玉莲先带着小隽逸和小隽秀消食,之后,便命丫鬟晓静侍候小隽秀回自己房间歇息,小隽逸也不多留,冲着程耀铎做了个鬼脸,便一溜烟儿跑进屋去。 萧玉莲看了,好笑地摇摇头,这孩子,没大没小的,调皮。 嗯?怎么好像不对劲儿? 忽然小腹一阵疼痛袭来,萧玉莲一捂小肚子,就脚着两腿间热乎乎的,暗叫一声不好,急忙就奔着自己的上房疾步跑去。 她这一皱眉脸色一垮,又手捂着肚子,吓了程耀铎一大跳,哎呀不好,娘子这是怎么了?生病了?便急忙跟了过去。 萧玉莲刚进屋,就见程耀铎随后也要进来,慌忙将房门咣一声关上了,插上门栓,暗道,你个傻缺啊,你姐姐我大姨妈来了,你跟着我进屋做什么? “程耀铎,不许你进来啊,你要是敢进来,我就不理你了!”萧玉莲担心她这个傻缺相公会破门而入,便急忙大声警告道。 程耀铎一听,登时就愣了,娘子怎么了?怎么不理我了?她那样子,像是病了啊,我看看她,她咋还不高兴呢?是不是不稀得勒我了? 这小子越想越觉着是这么回事,更急了,虽然不敢破门而入,可那门板被他敲得咣咣咣地都快散架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黏人 “别他娘的敲了!”肚子疼得满头是汗的萧玉莲,耳听着那刺儿的咣咣声,再也忍耐不住好性子了,厉声朝门外大喝道。 敲门声戛然而止! 不让敲就不敲! 程耀铎嘟囔了一句,悻悻地放下了手,情绪极其沮丧! 他不知道自己哪儿做错了,惹得娘子扯着嗓子吼他。 娘子刚才那样儿,定是生病了啊,看到她苦着脸皱着眉,他赶脚着自己的心好像很痛很疼! 蹲在房门外,程耀铎大气不敢喘,他生怕再弄出点动静,惹了娘子愈发地恼了,她不要自己了怎么办? 白芷自是明白家主发生了什么事,可这女儿家的话,哪能说得出口?便守在两步远的地方,照看着家主的未来相公,担心他再受了刺激而发病。 而房间里的萧玉莲,顾不得安慰门外的程耀铎,而是忍着疼痛换好了衣裤,又喝了半盏用灵泉水冲泡的红糖水,这才脚着舒服了些。 她前世的时候,就有这个痛经的毛病,不然也不会被敌手轻易地将她干掉,香消玉损了。只是穿到这个古代女子,没想到这女人也有这生理病。 前几次大姨妈来的时候,她并没有脚着怎么疼痛,咬咬牙也就能忍过去了,可这次却疼得她满头大汗,一阵阵恶心,双腿发软。 泡了灵泉水怎么还会有这痛经的毛病呢?那水也不算是神奇之物啊! 萧玉莲抱怨着,躺在炕上竟然睡着了。 这一睡,竟是睡到大天亮。 听着外头有了动静,想是下人们开始做工了,萧玉莲才伸了个懒腰,又将身子换了利索,然后才穿上紧身内裤,外穿粉红色襦裙,便推开门走出房间。 “嗯?你怎么在这儿蹲着?”一出屋子,就见程耀铎顶着两只熊猫眼,愁眉苦脸,一副倦容地苦巴巴地望着他,眼神要多幽怨就有多幽怨! “娘子,”程耀铎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和委屈,“你不要本相公了是吗?你不愿意理我了?我那么叫你,你都不肯理我,我……我要娘子bb。” 我……我勒个靠地,这人看样子是没救了,越来越孩子气了! “娘子,”白芷也同样是熊猫眼,一脸倦意,努力咽下一个哈欠,强打精神禀告道,“娘子,伯爵爷昨晚上在这儿蹲了一夜,奴婢们怎么劝他他都不肯回房歇息,说是您定是病了,不能离开的。” 我……萧玉莲两世为人,闻之就红了眼眶。 一夜未睡! 岂不是在这儿蹲守了一夜? 这一夜未睡,对于特工精英的萧玉莲来说,真心不算是什么事儿,放在前世,为了完成任务,三天三夜不合眼的时候,也不知没有过。 可是,现在的情况与那时候完全不同啊。 程耀铎竟然为了自己,一夜未睡,就那么一个姿势地守在门口,该叫萧玉莲如何不感动? “娘子,你……别不理我,我听话了,没敲门。”程耀铎见萧玉莲愣怔地看着自己,心里更是打起了鼓。 “你个……傻子,”萧玉莲拉着他的手,将他拽了起来,嗔怪地轻声骂了一句,“你怎么这么实诚啊?啊?不知道夜里就得去睡觉啊?” 程耀铎吸了吸鼻子,忐忑不安地道,“娘子生病了,本相公好担心的。他们说你没生病,其实是糊弄我,以为我傻看不出来呢。哼,都是坏人!” 萧玉莲嗓子有些发堵,声音噎咽地说不出话来,朝着白芷摆摆手,半天才道,“快让灶房端饭来。” “是。”白芷脚步虚浮地急忙出了房间,去喊灶房的赶紧端早餐来。 用过早饭,萧玉莲哄着程耀铎去新房补觉。 可是这个二缺说啥也不肯回新房自己的住处,非得要留在客堂睡不可,说是他离开了娘子,娘子发病没人照看怎么办? 这一下,不论萧玉莲是好话哄着,还是严词厉色,程耀铎就是不肯离去,最后还索性就躺在了客堂的地上。 我勒个靠的,一个大男人,竟然使起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惯用招数,真是服了他了! 万般无奈,萧玉莲只得将他安置在自己的房间里,不然这小子真就要睡在客堂的地上。 “娘子的房间好香!”一进屋,程耀铎困意全消,立马来了精神,吸着鼻子傻笑着叫道。 “娘子,来,上炕一起睡。” 我去……这个混蛋该不是借着傻劲儿装糊涂,要提前占姐姐的便宜吧? 萧玉莲忍着耐性,哄着程耀铎躺下,给他盖好被子,刚要往外走,这小子一伸手就扯住了她的衣襟,软糯糯地哼哼道,“娘子,你不要走,你要走,快上炕,咱们一起睡觉。” 睡你个大头鬼! 萧玉莲把眼珠子一立瞪,脸色一沉,轻喝道,“赶紧闭眼睡觉!再废话削不死你!” 程耀铎嘴瘪了瘪,眼巴巴地瞅着萧玉莲,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他脚着娘子是真的不喜欢他了,不然他再闹,也不会要揍他的。 没一会的功夫,程耀铎就带着万分地心塞和委屈睡着了,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居然还做睡梦里抽噎了两声。 我勒个老天爷爷呀! 萧玉莲表示她快受不鸟了! 这还是那个打扮得跟个火烈鸟一样的程耀铎吗?这简直就是一个心智不全,还没长大的孩子嘛! 唉……萧玉莲叹气,瞅着程耀铎为自己默默地悲哀半分钟! 要想治好程耀铎得病,万分之一的几率就是再把他敲昏一次,唤醒他那部分沉睡的大脑来。 当然这做法忒有点不靠谱! 要想治好他的病,还得靠精湛的医学技术! 这一点,萧玉莲不说对自己的医术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可觉着不是不可以试试的! 等两个人成亲之后,她再给他进行全面治疗,定然要将他医治好! “娘子别走。”程耀铎喃喃地说了一句梦语。 听得萧玉莲第一次赶脚着欲哭无泪是什么样的感觉! 再次叹气的萧玉莲,给程耀铎掖了掖被角,这才轻手蹑脚地退出房间,然后来到堂屋。 此时那六正在堂屋里等她禀告事情。 “娘子,卑职回来了。”那六一见萧玉莲急忙施礼。 “那将军坐,白芷,上香茶。”萧玉莲示意那六坐下,又吩咐白芷上茶。 嗯?怎么没人回应? 萧玉莲习惯性地顺口吩咐着,一抬头,才见白芷不在眼前,就想起了她是补觉去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不知足 那六本来还挺兴奋,能喝上一口白芷姑娘沏的茶,心里美哒哒。 可是一看眼前没有白芷,只有豆芽似的张维峰的闺女张彩霞,也就歇了那份躁动的心,忙道,“娘子,卑职不渴bb。” 不渴?才怪呢! 萧玉莲暗自鄙视那六太虚伪,什么叫不渴?分明就是眼前没有心里头念念的人来端茶吧! 这个张彩霞转过年来,就是十三了。 在常人家,这个年纪都议亲的年纪,一到及笄便可出嫁。 自打萧玉莲允许张维峰将两个子女接到旧宅来之后,这个张彩霞便自动地把自己当做了这个家的下人,平时帮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计。 这小姑娘话不多,机灵勤快,因为得了萧玉莲的默许,所以有时候白芷若是有其他的事情被拖住了身,不能在萧玉莲身边侍候,张彩霞便过来帮忙。 不曾想,今天豆芽菜的她,居然遭了那六的蔑视。 还是小孩子呢,跟根豆芽似的! 张彩霞到底是还是人小,并不晓得自己被人家那六给厌弃了,还挺热情,“我去给六哥倒茶。” 六哥?这叫法忒亲热了点! 那六不能再无动于衷,只得礼貌地回笑了一下,“多谢!” 待张彩霞轻盈地出了堂屋,那六才算是舒了口长气,忙向萧玉莲回禀自己所调查的结果。 “娘子,冯孝安搬到城里,所居住的地方便是那个燕煦青父子原来的住所。” “燕煦青?”萧玉莲凝眉道了一句,“他搬走了?” 那六也不隐瞒点头道,“是。燕煦青搬走了,被他爹好说歹求地搬离了殷庄乡。所以冯孝安就将他的宅院买了下来。 冯孝安之所以要搬到城里,主要原因就是为了种花赚大钱。卑职昨儿个潜去他家查看了他家种花的花房查看过了。 花房里花盆摆了不下三十盆,满满地半间屋子。只是可惜,只有五盆刚刚冒了点小花芽,余下的只有花土,再没什么变化。 卑职潜到冯孝安和他老伴儿住所,就听得冯孝安在谩骂娘子做人不地道。而他的老伴儿冯于氏开始是劝他。 后来就恼了,指着冯孝安说他自作自受,心思不正就不能怪人家萧家玉莲没帮你。 两个人吵着吵着就骂了起来。卑职这才听明白,原来是冯孝安在咱们家花房帮忙的时候,偷了些花种,再加上您原来给他家闺女冯桂梅的哪几粒,所以花房才会有那么多的花盆。” 萧玉莲手指轻敲桌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刚才就猜到了,他冯孝安之所以能有这么多花种,必是盗取无疑! 只是他不会想到,我的这些花种,需要特殊养分才能发芽开花,不然,在这个季节培植,即使发了芽,开了花,不久也会死掉。” “娘子,”那六忽地明白了什么,就道,“难怪冯于氏骂冯孝安的时候,说,他们家小孙子冯贺打碎的那个小瓷瓶里,装的就是种花的神奇药液。 说是您曾经再三叮嘱过了的,而且曾警告他们,这小瓷瓶里的药液不能多用,每隔七日,掺入清水滴一滴即可。” 一听自己给的那一小瓶灵泉水被冯贺摔碎了,萧玉莲嘴角勾起一个冷笑,那这就难怪冯孝安的那些花种没有发育的那么快了。 其实,她给他们的那些花种,不是不能发芽开花,不是不能养殖成功。 而是冬季里,花房里的温度掌握不好,又没有她给的神奇戒指空间里的花土培植,没有灵泉水的浇灌,定然是影响这些花的成长。 呵……怪不得冯孝安连村正都不做了,非要搬到城里,原来不是去享福的,而是另有心机啊! “娘子,在村里散步的那些谣言,就是昨过午冯聚财和柳氏来村里时,柳氏散步的。 当时冯敬财和乔氏曾严厉地制止他们,可惜,这冯聚财和柳氏不肯听进去半句。 那冯聚财海域长兄冯敬财吵了起来,骂他大哥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是两姓家奴,就被冯敬财打了两个耳光,仓皇地走了。 昨晚上,乔氏和冯敬财到传扬流言很凶的人家去作了解释和说明,说是自家没掌握好种花的技巧,所以才导致那些花儿不发芽。 因为冯敬财和乔氏出面澄清,村子里的流言现在已经平息了不少。就连现在的村正高易诚的老伴儿也出来跟村民们说,那些花种是需要特殊养料的。 萧家娘子给他们的养料,冯家的那份,被冯孝安孙子给打碎了洒了一地,所以那些花才没种出来。 娘子,您看这事儿怎么做?那冯孝安忒不是东西了,竟然恩将仇报,干那偷盗之事,还坏娘子的名声,特不是人了,不给他们点教训,他们不知道马王爷是三只眼!” “当然要给他们教训了!”萧玉莲微微一笑,敢算计我萧玉莲的,就应当付出点代价,不是吗? 那六,你今晚潜回冯孝安家,使点小手段,如此这般这般即可。”萧玉莲轻声道出了自己的小计策。 那六一边听一边暗自咧嘴,暗道,娘子还是太心善了,虽然这计策不错,可不解恨啊,要依着我那六,非得给他们一个血的教训不可! 不过,那六也能理解萧玉莲的心思,毕竟她们娘三个与那冯于氏和冯敬财,乔氏的关系式不错的,如果惩治的狠了,与他们面上也不好看。 那六领命而去。 萧玉莲又让张彩霞家来老张嫂子。 “啥?家主……家主唤,唤我?我……”老张媳妇一听萧玉莲叫她去问话,吓得腿肚子都转进了,以为家主又要发落与她,眼泪差点都流了下来。 老张一看,心里也心疼不忍。自打他揍了她一顿,这婆娘老实了,做事儿也勤快了,就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了,生怕家主一恼起来,真就将她发卖了,所以行事是非常的谨慎小心。 这会儿听到家主叫她,老张心里也没底,又见媳妇吓得直哆嗦,便上前扯了她胳膊,陪着她来见萧玉莲。 “一会儿家主问你话,你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许撒谎,听见没?若是有个万一,老张我豁出这张面皮不要,也为你求情。”这是老张在用言语安慰着自家婆娘呢。 第二百七十九章 惊掉了眼珠子 你来求情?你来求情家主就能给面子吗? 老张媳妇心里还是深深地不安。 一路上,她就在惶惶中检讨自己的过去的行为,可再有违犯家规的事儿来? 还没等她检讨完,找出自己的过失来,就已经到了客堂门前。 张彩霞进去禀告之后,挑帘栊让老张媳妇进来了。 老张没有家主传唤,自然是不敢私自擅闯,便留在门外忐忑不安地等着。 “老张,你怎么在这儿?快点,快点,铁耕犁就差装合了,快,差不多今天就能完工!” 正在徘徊不安的老张,被急匆匆赶来寻他的老纪给叫到了锅炉坊。 锅炉房里,一件铁耕犁的雏形已经做出来了,老孙,老王几个正在忙活着,他们古铜色的面庞,因为兴奋更加红润。 这可是大唐第一把最先进的耕犁啊! 这一把耕犁若是做成功了,据家主所言,每天能以数倍的速度耕田犁地,那效果可是前所未有的! “老张,你干什么呢?怎么才来?”老孙处于极度兴奋中,并没有注意到老张的神色有什么不对。 他激动地大叫! “这把铁耕犁,是咱们老哥四个一起努力做出来的,现在要开始装合了,怎么能少了老哥你?来来来,这里你年纪最长,这最后一道重要的工序你来装bb。” 老张原本心里是惶惶的,可看到自己亲手做成的劳动成果就要成功了,他一时间就抛却了心里的不安,也不客气,就蹲在地上,做最后的铁耕犁装合! 老孙和老纪,老王几个人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一眼不眨地盯着老张的手里的铁耕犁组件安装好,几个人竟一时间都不能自已,说不出话来! 随着老张最后一道工序的完成,一把小巧灵便弯曲型的铁耕犁,就那么傲然地立在了他们面前! “王老弟,你,你快掐我一下,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老纪眼珠子动了动,第一个有了反应,望着自己没白天没黑夜的赶制,终于做出了惊世骇俗的第一把铁耕犁,他感觉这像是在做梦一样,令人难以置信! 这一声,几个人终于又都活了回来,竟然激动地各个都掩饰不住地狂喜! “来,咱们这就去田里试试?”老张一时竟忘了婆姨的事儿,按耐不住心头那份躁动,提议道。 “我看中!”老纪立时响应。 老孙和老王自然是不反对,于是,几个人扛着铁耕犁,一个人去牛棚里牵出大青牛,找出牛套,便去跟管家张维峰报备请示。 张维峰也是惊奇地看着老张肩上的小巧的铁铧犁,一听说要去田里试试,马上点头同意。 反正现在天已见暖,田里的土地能松动了,试试倒是不费什么劲儿,一行人顾不得吃早饭,就出了门,来到后山脚下属于萧玉莲买下的那块田地里。 又是好一阵忙活,老孙套上铁耕犁,也不用人牵着耕牛,就一个人扶着耕犁,找好角度,然后将铁耕犁的铧尖往地上拱了拱,一甩牛鞭,扬声喊了一声,“驾……喔吁……驾……” 大青牛慢吞吞地抬起了牛蹄子,拉着铁耕犁不紧不慢地朝着前方行去,老孙稳稳地扶着犁把,那铧尖入地三寸,很利落地划出一道不深不浅地垄沟来。 若不是土地还有冻层,那铁铧犁还能轻松地再深些。 随着铁耕犁的前行,老张几个人的眼珠子都差点掉了出来! 我的天爷爷啊,这东西耕地果然是有平稳有匀称,而且不费力啊! 短短的不到半盏功夫,一条深浅均衡的地垄沟就像一条美丽的彩带一样,呈现在了人的面前,新翻的泥土,随着微暖的清风,带着泥土的芳香迎面扑来,就连张维峰都跟着心醉了! 老孙扶着铁耕犁,在地头转了几个来回,心里甭提有高兴了,家主命做得这个铁耕犁果然是小巧灵便,转弯不费劲儿,而且耕地深浅都能随时随地灵活掌握。 太好了! 这要是投放到整个大唐去,我滴哦咯乖乖哟,那些闲置荒芜的田地,还愁着没法耕种吗? “老孙,老纪,老张和老王,你们几个严格保守这铁铧犁的制作方法,不得私传出去,这东西怎么处置,家主自有安排。” 张维峰看着兴奋不已的几个人,严厉地警告着。 这几个人都不是小孩子了,自然懂得深浅的,忙点头恭声答应。 试验成功得喜悦,让这老哥几个乐得合不拢嘴,等都兴冲冲地扛着铁耕犁,牵着大青牛回到旧宅的时候,迎面碰上了犹如一副“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架势的老张媳妇。 这婆娘哪里还有先前被家主传唤时的紧张不安神情?就见她依旧是端着个针线篓子,迈着轻快地脚步,脸上神采奕奕地就要出门。 “孩子他娘,你这是……嗯?又没长记性?”一看老张媳妇那架门,不用问都知道,他这又是要出门窜门子去呢。 真是不长记性啊! 老纪,老王和老孙,都用同情的眼神看着老张。 这老张忒倒霉了,怎么摊上个这样的记吃不记打的蠢婆娘? 老张媳妇一看相公又要发火,似乎她敢在迈出大门一步,那肩头上的铁耕犁就能甩到她身上,砸她个半瘫不可! 于是,从没有过扬眉吐气自主一回的老张媳妇,慢条斯理地抬起手来,自认为动作非常优雅地拢了拢并不凌乱的头发,略抬了抬肥厚的下巴,带着略有得意的眼神,斜睨了老张一眼。 然后这娘们非常胆肥地微哼了一声,扭着粗腰摆着肥臀,昂首傲然地理也不理老张那张已经黑的能滴水的老脸,只道了一句,“在家好生做活。”便扭搭扭搭地走了。 什么情况这是? 老张和老纪,老孙,老王眼珠子这回是再也回不去眼框子里了,盯着老张媳妇都一脸的震惊,瞧着她那带着得色欠揍神态,愣是被镇住了! 这种被人另眼相看追捧的感觉真好,这舒爽啊! 老张媳妇众目睽睽之下,神态自若地昂着脸扭哒哒地走了,留下一地鸡毛让门口这几个爷们瞪碎了眼眶…… 这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啊?这娘们不是疯了吧? 还是张维峰脑子转得快,便道,“老张大哥,您家嫂子也聪明伶俐的人,你还信不过她?” 是啊,没有家主的同意,她能私自外出吗?再蠢的人,也不会这般没脑子的…… 第二百八十一章 备嫁闲话 料峭的春寒中,已经带了丝丝的暖意,岳良村的春天,今年来得比较早一些。 地里的冬小麦已经开始返青了,远远地望去,隐约能见到一抹绿色。 伴着这美妙的初春,萧玉莲大婚在即了! 婚房定在了冀州城县伯爵府,而萧玉莲打算婚后仍继续留在岳良村。 现在的她,不会为没钱过日子发愁,且不说自己手里还有赚钱的资本,单是程耀铎的那七百食户邑,实打实地是归在他名下的,如果老天眷顾,他们和这七百户户邑不会为了吃穿发愁的。 只是,程耀铎这病情,让她略感忧心。 毕竟是伤在了脑子上,这要是治愈的话,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至于冯孝安家,她已经完全置之不理了。 不懂得感恩的人,她就是再豪爽,也不会将这样恩将仇报的人视为至亲好友啊,所以,在萧玉莲的眼里,冯家只不过是她来到大唐的行程中,一个不入流的过客而已! 不过,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自打她让那六和老张嫂子,按照她的小计策,略略地惩处了冯孝安和冯聚财,柳氏之后,关于冯敬财的身世之谜竟然公布于众了! 那天,萧玉莲正带着老张嫂子,张彩霞,和老纪媳妇正在房间里做绣品,几个人一边各自忙着手里的活计,一边听老张媳妇坐在那儿眉飞色舞地讲着她听来的八卦消息。 要说这老张媳妇,也是个能耐的,别看她长得不咋地,可绣活却十分地精巧,她居然能一边哇啦哇啦地说着话,一边手里的绣活却一点不带出差的。 此刻她正帮着萧玉莲绣红盖头,就见那大红彩缎的盖头,在她手里,没几天功夫,就活脱脱地绣出了一对喜鹊登枝的图案来。 这喜鹊登枝,被她绣得简直活了,惟妙惟肖,十分地逼真! 就剩下收尾的几针,老张媳妇也不着急,那胖乎乎地手捏着小小的绣针,怎么看,怎么让人忍俊不已,因为有些滑稽! “诶我说老纪家的弟妹,你说这人是咋想的呢?放着安生日子不过,非要起那幺蛾子,也就是咱们家家主心肠好,不稀得勒他们,这要是换个主,他们不死也的扒层皮去bb。” 老张媳妇说得就是冯孝安和冯聚财,柳氏。 老纪媳妇是个话不多的,有些清瘦,不像老张媳妇,自打到了旧宅之后,伙食一改善,满身的肥膘子就蹭蹭地倍增,而她天生就是瘦肉型体质的人。 她绣工没有老张媳妇那般精巧,可若是拿到绣品店去,也是上等的绣活了。 此时正低头帮萧玉莲绣鞋袜,闻言抬起头看看老张媳妇,又瞅瞅绣制嫁衣的萧玉莲,叹口气摇摇头,慢声细语地道,“老话说的不是好吗?这一母生九子,九子还不一样呢。 这人呢,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懂人情味的,知道感恩的,自然就不会作死作妖儿,可贪心不足地,那早晚都得惹祸。这个家呀,离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不远了。” 萧玉莲闻之,虽然没有抬头去看老纪媳妇,可眉角挑了挑,暗暗赞许,老纪媳妇到底是个有些见识的人,难怪她们家那几个孩子都挺懂事儿的,这也是她教养的好。 旧宅现在是张维峰,老张和老纪,老王四个拖家带口的,老孙也曾有过婆娘和孩子,可都在战乱时没了。 张维峰家俩孩子自不必说,老张家是三男两女五个孩子,老纪家是两个女闺女一个小子三个孩子,而老王家就多了,八个孩子,其中有两对是双胞胎,六个男孩两个女孩。 平时,小隽逸和小隽秀并不太与他们这些孩子玩耍。 不是萧玉莲不允许,而是小隽逸和小隽秀毕竟是主子,与他们在一起,这些个孩子很不自然也很拘束,甚至都不敢大声说话。 要说自家大院里的这些孩子们,萧玉莲最在意的,就是老纪家这几个。虽然是两个闺女和一个男孩,可他们家并没有因为只有一个男孩就惯的不成样。 两个闺女不过才十三四岁,小男孩才九岁,见人很有礼貌不说,而且还很勤快,总是帮着他们的爹娘做这做那,并不闲着贪玩。 相对来说,老张家最小的两个七八岁的小子就淘气得很,不是上树掏鸟窝,就是跑出大门外雪地里疯打一气,似乎一时不打闹一会儿,浑身的力气就没地儿撒,憋得难受! 老张家的两个闺女,也被老张媳妇养得有些小家子气,动不动就哭鼻子,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照着人家老纪家的那闺女素质,可差得不是一星半点的。 萧玉莲对家里的这些孩子,并没有严看管严要求,,她觉着童年和少年时期,就应该快乐地成长。 这当然是她现代思想作用下的认知,可实际上,她才发现,古人素来早熟,像五六岁的小嘎嘣豆子,你瞧着不起眼,认为他们还是个孩子,可穷人家的孩子早早就懂事当家,帮助家里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了! 其实细想想她萧玉莲在前世的自己,这些孩子早熟早当家,也不算是稀奇的! “对了,”老张媳妇忽然想起了什么,就一惊一乍地叫道,“我想起来了,昨儿晚上,我听村里人说,那冯家的老大冯敬财居然不是冯孝安的亲儿子呢。” 被老张媳妇这么一咋呼,而且这信息量有点猛,萧玉莲和老纪媳妇都一哆嗦,针尖扎了手。 “老张嫂子,你慢点说,看看,咋咋呼呼地,都将家主给吓了一跳。”老王媳妇看不下去了,嗔怪地瞪了老张媳妇一眼。 这一说,老张媳妇瞅着萧玉莲冒血珠的白皙手指,顿时有些不安,讪讪地揶揄着道,“我……我,我也是……不是故意的。对……对不住。” 萧玉莲摆摆手,不介意地道,“没事儿,没事儿,老张家的,你继续,继续。” 萧玉莲的话音未落,就见程耀铎忽地一下从门外窜了进来,一边叫嚷着一边就将她的芊芊玉手给握在了大手心里,“怎么没事儿,怎么没事儿?谁说的没事儿?看,都出血了,我娘子手出血了,咋就没事儿?” 程耀铎一直双臂环胸地倚靠在房间门口,自动给萧玉莲几个人当守门神,耳听着屋子里这些妇人陪着萧玉莲叽叽喳喳地说说笑笑,他还挺高兴。 谁知道,老纪媳妇一说家主的手都冒血了,这位傻缺爵爷立马就像箭打了似的,一高就窜进屋子,没有两步就到了萧玉莲的面前,抓起了她的手,也不没看是哪只,就往自己嘴里送,准备给她吮一吮止疼…… 第二百八十二章 粗心没在意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登时吓慌了老张媳妇和老纪媳妇屋里所有的人,那张彩霞几个姑娘更是羞红了脸,头都不敢抬,急忙都下地穿鞋,慌里慌张地出了屋。 自家姑爷这举动,太让人震撼了! 简直让人措手不及啊! 不过…… 老张媳妇和老纪媳妇等人,还是很高兴看见家主能被伯爵爷这般维护,只要是伯爵爷喜欢家主,那家主婚后必会独受宠爱! 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见到自己的丈夫被别人分享,那些纳入后宅的女人,简直能让人呕血的心里发狂! 这是老张媳妇她们心里话! 而家主能独受宠爱,她们当然是非常乐意看到的事情! “唉……现在伯爵爷是病着,才会只认家主一个人,可要是病好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这般在意家主了bb。” 老张媳妇一张嘴,除了爱八卦,还挺败兴,这就给满是欢喜的几个人心头上,“哗啦”一声,冷不丁地浇了一盆冷水,要多丧气就有多丧气! 其实细想来,也不怪老张媳妇这张嘴败兴,因为她心直口快,说出了大家伙暗自的担忧罢了。 因为什么?因为家主毕竟是和离妇,还带着两个孩子,能嫁给伯爵爷容易,可能被伯爵爷宠爱到什么程度,能维持多久,可不就让人担心吗? 正如老张媳妇所言,伯爵爷现在是把脑子坏了的病人,他才认准了自家家主,可一旦脑子好了,他还能不能独宠家主就是个未知数了! 老张媳妇和老纪媳妇等人暗自担忧的时候,房间里的程耀铎见萧玉莲手指冒了血珠,就脚着是天塌了一般,紧张的不得了啊,差不多这么一会儿工夫,就将萧玉莲十个手指都挨个的吮了一遍。 一边吮吸着,还一边担心地左一遍问右一遍问,疼不疼?疼不疼?好些了没有? 弄得萧玉莲既感动又哭笑不得。 只是针尖扎了一下而已啊,没有性命之忧,你紧张个什么劲儿呢? 可是,面对脑子有缺陷的人,有些事情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讲得通的,所以,萧玉莲只能好言好语地安慰程耀铎,“没事儿了,刚才是挺疼,你这么一吮,就不疼了,真的一点都不疼了,不信,你看,都不冒血了。” 是啊,十个手指都被这货给吮吸的干干净净,原本就修长白皙的玉指,这会儿被吮得白中带点绯红,,就像是葱白似的,哪还有什么血珠? 程耀铎不放心地挨个检查了一遍,果然见十个手指都完美无损,登时就笑得跟个孩子似的那般开心了。 挨得如此咫尺之距,连程耀铎那厚重的气息都扑在脸上,萧玉莲眸光灵动,面色绯红,依旧还是有些放不开。 她刚一抬头,就见程耀铎抬起手,在她凝脂般地脸颊上,轻轻地划过。 萧玉莲本能将头一侧,身子微微后仰,就要躲开这厮那带着温热的魔爪,可她刚一动弹,程耀铎另一只手就揽住了她的腰,轻轻往怀里一带,就将她抱了个结结实实! 男人的气息减重,程耀铎那双好看的丹凤眼促狭地微眯着,嘴角挑起一个漂亮的弧度,然后在萧玉莲的额头上快速地用自己那滚烫的嘴唇触碰了一下,便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真神哪,你能告诉萧玉莲,这位二缺的程耀铎不是在装傻吗? 谁家的傻子能动作这么行云流水地优雅且君子? 若是程耀铎能收起最后那几声憨笑,萧玉莲肯定认为程耀铎这举动是个正常男人应该有的! 看到萧玉莲没有因为自己的唐突而生气,程耀铎的胆子大了,抱着她更不安份起来,气得萧玉莲使劲儿一拍他的猫爪,抬眼斜睨了他一眼,“你给我安分点,不然,就滚回你的新房去。” 这话真好使,程耀铎立马消停了。 只是,这厮今儿个也不知怎么地,竟然没有像往常那般被萧玉莲呵斥,就又闹又别扭的,而是靠在炕里边的被垛上,嘴角含笑地眯眼盯着萧玉莲娇俏含羞的脸陶醉了一般! 并没注意到程耀铎异样的萧玉莲,见他安静乐,心里既失落又平静,拿起那件婚装继续绣制百鸟朝凤,这件大红嫁衣,她已经见缝插针地绣制了快一个月。每一针每一线,都绣出了她对程耀铎的真情实意! 依靠在被垛上的程耀铎,看着萧玉莲穿针引线,动如流水般,令人赏心悦目,便忍不住开口道,“娘子,本相公昨晚去抓那红狐了。” “哦。”萧玉莲此刻还在回味着程耀铎指尖划过额头,那暖暖的感觉,也没在意他的话,就随口哦了一声。 程耀铎倚靠在被垛上,双手垫在头部,脸上是邪魅地笑意,双眼促狭地眯着,那姿态看起来是那么得肆意潇洒,只可惜,萧玉莲此刻正低头绣制嫁衣,根本就没看到这厮那深情地凝望! “我昨天在后山上看到了那只红狐,火红火红的,忒好看了。”程耀铎继续说他的所见所闻。 萧玉莲只当他是因为那只红狐入了他脑,所以才想一出是一出,又提起了它,便点头微笑算是敷衍他,省得他一会儿使起性子又来磨人。 “我昨晚上一落黑就去山上逮它,结果,这家伙忒狡猾了,差点又让它跑掉。”差点见萧玉莲没回音,只是敷衍地笑笑点点头,就不死心地又道。 “然后你就费了很大精力才将它逮着对吗?”萧玉莲乐了,很配合地哄着他,只要是这货高兴,不给她添麻烦就好,她不介意跟他一起做美梦。 果然,程耀铎闻言,竟是一愣,“娘子,你怎么知道的?我追它的时候,差点被山上掉下来的石头砸到,幸亏抓住了它,不然就亏大了。” 傻人除了喜欢吃,就是爱做美梦了!真是有这事儿,那石头砸你脑袋上才好呢,说不定就能碰巧了,把你脑袋砸好了也不一定! 萧玉莲心里腹诽着,可脸上依旧是哄孩子一般地迎合地笑意,“我家爵爷真厉害,真乖,做梦都这么美好!好了,咱们这梦醒了,该去做正事儿了,一会儿去看看老张他们做得铁木铧犁怎么样了。” 程耀铎嘴张了几张,还待要说,白芷正这时挑帘栊走了进来,先是给程耀铎行了一礼,然后才轻声禀告,“娘子,冯家的大娘子求见。” 是乔氏来了,愣是把程耀铎下面要说的话给憋回去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上门道实情 “请敬财嫂子进来吧bb。” 萧玉莲吩咐着白芷,然后回头哄着程耀铎,“来,听话,到里间睡一觉,咱们再上山去抓红狐。” 抓……红狐?! 红狐已经逮到了,还抓什么红狐?程耀铎心里已经抓狂了,却知道再说啥,萧玉莲都会认为他说得是疯人疯语! 算了,不稀得勒她,这个傻婆娘,哄孩子哄上瘾了,让她继续哄着吧,反正是他程耀铎现在被自己婆娘温声好语地哄着,心里老爽了,美哒哒地舒服滴很! 像哄孩子似的,哄着程耀铎进了里间,帮他盖好了被褥,顺带着又轻柔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直拍得程耀铎心里美美哒地咕嘟咕嘟泛着幸福地小泡泡…… 萧玉莲却没看到,躲在被子下的程耀铎,那桃花凤眼异常清明,嘴角挑着邪魅的笑意,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欠揍的得色! “哄睡”了程耀铎,萧玉莲出了里间,乔氏已经在房间里等着她了。 “嫂子。” “玉莲。” 两个人同时开了口,虽然没有语气一如既往,可神情都是有些地不自然。 尤其是乔氏,在见到萧玉莲的那一刻,心里莫名地一抖,那份惧意和尴尬,实在让她难以像以往那般亲和。 曾经的自家公爹做的那些事儿,乔氏作为儿媳不会,也不敢说出个不字,但是心里却很是不赞成。 唉……他们这么做,不是败家之兆可也差不多啊! 先前卖花赚的那些钱,如果安分守己地过日子的话,定然能平安过上两辈子。可是,作为一家之主的冯家公爹,为什么不知足呢? 暗自叹气的乔氏,强颜欢笑,坐在萧玉莲对面,一时间,竟不知从何处开口。 因为她今日来,是想告诉萧玉莲关于她相公冯敬财,啊不,应该现在叫金守义身世之谜的,而她乔氏,现如今成了金乔氏了。 “敬财嫂子,”萧玉莲还是先开了口,笑道,“听说冯叔和聚财哥,聚财嫂子出了点状况?不知道怎么样了?要紧吗?” 乔氏强打精神,淡淡地笑了笑,“冯叔和聚财兄弟,柳氏都还好,只是出门不小心摔了。” 冯……叔? 这称呼,果然如老张媳妇说得那般,冯敬财不再是冯家的长子了。 看来,这次冯孝安脑袋真摔成了脑残了,不然不管冯敬财是不是他亲儿子,自己养大的,也不能随便就赶出去啊! 二十多年的父子爷们,咋能说断了就断了这份情呢? 乔氏见萧玉莲没显出什么惊诧之意来,更没问她好好地公爹不叫,怎么会突然改口叫冯叔?便再次暗自叹气,这萧氏玉莲果然是沉稳,淡然,娴静的,面上不见一丝波澜。 “玉莲,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管公爹叫冯叔?”乔氏说这话时,面上露出一丝苦笑。 萧玉莲依旧没有开口,她没兴趣去探听别人家的,所以只是微微点头,淡淡地一笑,算是回应了乔氏。 萧氏长叹一声,摇摇头,又似心头没了那份重压而略感轻松道,“这事儿说起来,我也是感觉像在做梦一样,一点都不敢相信,有一天,我的相公他会不是冯家亲生子。 可是,事实上确实如此!这次听说公爹和三弟,三弟妹出了事儿,相公便带着我去了城里的新家,这是我们第一次登入新家的门。 虽然是第一次登门,可那份压抑和不安,让我们夫妻二人都心里慌慌的。直到走进房间,都没见冯叔的谩骂声停止。 冯叔见到我们夫妻,就气不打一处来,指责我们没有为这家着想,不肯出力,指责我们不孝,没良心,是白眼狼,是喂不熟的金家狗。 唉……当时就把我们夫妻两个都给骂懵了,跪在地上不知所措!后来,冯叔就让婆婆,哦不是,是冯婶子取出了一件东西。 那件东西是一件素蓝花的小被子,是包孩子那种的小被子,已经破旧的很,如不仔细看,看不出那是素蓝花色。另外还有一块细布帕子,上面写着血色的字,也是有点模糊了。 冯叔就告诉我相公说,当年天下大乱,战事不断,百姓不得安宁,民不聊生,我相公的父母,也就是冯叔的老邻居,姓金的,与冯叔他的父亲一起背井离乡地逃命。 结果,金家夫妻在逃亡途中染上了恶疾,眼看就要不行了,就将还在襁褓中的我相公,托付给了冯家爷爷。 那时候,冯叔和冯婶已然成婚一年多了,冯婶还怀了身孕,便义无反顾地将我相公抱了过去。 金家夫妻在临咽气的时候,写下了血书,交代冯叔和冯婶,若是我相公长大后,忤逆不孝,你们尽可将他逐出冯家,让他归还金家认祖归宗。 而那件小被子和血书就是我相公回归金家的凭证!冯婶子和我们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冯叔,希望他能回心转意,不要将我相公逐出冯家。 玉莲哪,你知道的,若是冯叔很愿意让我相公认祖归宗,那我相公会很光明正大地回到金家。但是现在的形式不是这样的,他……他……他,被指责是忤逆不孝才被赶出来的啊。” 乔氏开始说的时候,还算是口齿清晰,虽然心中悲痛,可还能抑制住,但是越说越悲伤,越说越难过,说到最后,几乎是泣不成声! 就因为她的相公不肯来求萧氏玉莲再给些种花的补料,他冯孝安就狠心地将自家相公以忤逆不孝之名给逐出了冯家,这让她的相公和孩子今后如何为人? “那嫂子今日上门来,可有什么赐教?”萧玉莲并没因为乔氏声泪俱下就为之所动,而是口气淡淡地笑了一下,慢声问道。 乔氏当然感觉到了萧玉莲的冷淡,但是,她今儿个来,不是来求她什么的,而是来替冯家赔礼的。 便拭了拭眼角上的泪,恢复了常态,不好意思地强笑道,“失礼了,让玉莲妹子见笑了。我今儿个来,没什么所求,只是想找个人诉诉心里的苦闷,更重要的是,来替冯叔和冯家三弟赔礼来的。 玉莲哪,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鱼情看水情,不堪冯家那爷几个,你就看在冯婶子的面上,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了。他们对不住你的地方,嫂子我和你守义大哥一定加倍偿还!” 第二百八十四章 等你到洞房 加倍奉还吗? 时至今日,事已至此,还有继续交往的必要吗? 萧玉莲嘴角挂着浅笑,淡淡地,却没让乔氏难堪,而是道,“我与冯家,细说起来,没有什么交集了,所以,没什么谁对不住谁的。 守义嫂子,来日方长,关于冯孝安和柳氏的那点事儿,您也不必挂怀,该过好自己的日子,还得过自己的日子bb。” “是啊,该过好自己的日子,还得过自己的日子。”乔氏若有所思地点头。 “玉莲,嫂子还有一事相求,你看?” 都说了,不来求萧氏玉莲的,可乔氏还是忍不住瞒着相公张嘴了。 她实在不愿意看到相公她好好的一个人,就此受了极大打击而颓废消沉,几乎在被赶出冯家之时,差点没了命! 说好不求人,乔氏终于没忍住! 看着乔氏期盼而有些无助的眼神,萧玉莲嘴角挑了一抹胆小,点点头,“守义嫂子请说,我萧玉莲镞做不到的,也请包涵。” 这话不是应该说,我尽量帮忙,能帮则帮吗?不能帮请包涵! 乔氏苦涩地抽了抽嘴角,明白萧玉莲的意思。 其实她也不想张这个嘴啊,多难为情啊! 可为了夫君,她只得最后求一次萧玉莲了,便放低声音求道,“从那帕子上的血书,我相公知道他祖籍是梁州城固人氏。 冯婶子私下里偷着告诉我说,,您的奶奶萧老太太,也是梁州人氏,也姓金,但是是不是一家子她就不晓得了,但是,是老乡是肯定的。 嫂子我没有攀亲的意思,只是想着夫君倒在炕上,已经三天水米未进了,原本好好的……好好的一个人,就……就轰然地倒下了……倒下了就再也起不来,受不了这突然地……打击。 我只想着,让他早日能……认祖归宗,好给自己和祖上一个交代,这样,他就能好起来。玉莲,嫂子原本也……是没脸,没脸求你,可没办法。 你看,能不能帮……帮,帮嫂子问问萧奶奶,她家是梁州哪里人氏?可认识我夫君的家人?我……我,我实在是不想看着夫君起不来了。一个大男人哪,还有什么事儿比这事儿更让人感到羞耻的? 忤逆不孝,这罪名,不但要我夫君背着,也让我的子孙抬不起头来啊!玉莲妹子,咱们相识一场,我也不瞒着你,我寻思着,打听点眉目来了,就带着夫君和孩子去梁州,离开这是非之地。” 萧玉莲听着乔氏时而哭泣,时而坚定,时而迷茫的一番话,倒也同情和动容了。 自打来到大唐,她最初相识的,便是这乔氏,而小隽逸最初求救的人,便也是乔氏,所以,萧玉莲对乔氏夫妻是没什么矛盾的。 见她抽抽噎噎,面色异常痛苦,心里也不好受。 就点点头,“这事儿,就交给我吧,过两日,我要将祖母接来送我出嫁,到时候,嫂子你来的时候,可亲自问问她。” “哦?那……那太好了,太好了!”乔氏收敛了悲容,喜出望外,“我一定来,来……来送你……出嫁。”说到出嫁两个字时,乔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是真的舍不得萧玉莲走啊。 乔氏舍不得萧玉莲出嫁,说到出嫁两个字就难过了,可躺在里间屋的程耀铎闻之却乐坏了! 躺在炕上,耳听着乔氏那番话,也为冯孝安的行径感到不耻! 也许萧玉莲未必能理解冯孝安这个断亲的做法,但是作为地地道道的古人的程耀铎却非常地能了解他意思。 冯孝安其实是觉着养子终究不是亲子,偌大的家产,若是给养子分得一些,对于极其自私的人来说,是很心疼很不舍得! 毕竟养子的血管里流着的,不是他冯孝安的血,这与亲子的差距有着天壤之别,所以,赶走养子这个想法,说起来他可不是一天两天才有的,更不是因为金守义没有顺着他,他一时恼了,气愤之下才做出的决定! 当冯孝安将养子留在岳良村的那一天,他就已经弃他如屐了! 不过,那金守义的亲生的爹,兴许了解冯孝安的脾气秉性,所以在他在临终托孤之时,使了个心机,给冯孝安下了一个套儿。 言明,冯敬财若是能侥幸活下来,长大后若忤逆不孝,便将他赶出冯家,可令他归回金家,让其认祖归宗。 意思是他品德不好,你可将他扫地出门,让他回金家,给金家蒙羞吧。 其实金家这个爹,从内心来说,人家就是希望有一天,让自己的儿子回到金家,认了自己真正的祖宗。而让自己儿子能回金家的这个理由不管是好赖,都无所谓,只要他能回金家即可! 于是,熟知冯孝安为人的金家爹,借冯孝安的能力,养大了自己的儿子,给自己留下了一点骨血传承! 程耀铎对改换姓氏的了的金守义和乔氏,印象还是不错的,因为只要是待他娘子好的人,都是好人!待他娘子不仁义的,都是坏银! 现在的程耀铎,好人与坏银的区别,都是参照与他她家娘子交往的好赖深浅的标准来定的哦! 只是,现在让程耀铎头疼的事,他家娘子对他说的话,居然一点都没往心里去,还拿他当傻儿看待呢! 哄起他来,那叫一个温柔啊! 比对小隽逸和小隽秀还有耐心! 他很诚恳地跟她说,自己脑子好了,不再是傻呆之人了,这傻娘们怎么就不相信呢? 唉……不相信就不相信吧,等待洞房花烛夜,他会让她相信,她的夫君是勇猛男儿! 程耀铎躺在那儿,美了吧唧地臆想着自己成亲的那一天,当娘子猛然间发现,他程耀铎不是傻儿,那场面该有多喜庆啊?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 刚把乔氏送出门去,转回身来还没等坐稳的萧玉莲,猛然听到里间出来这几声野狼似的大笑,不觉吓了一大跳! 喔靠,这傻缺又做啥美梦了这是?嗯?居然梦里都能乐成这傻缺样儿,该不是梦里将那只惹祸的红狐给逮到了吧? 好吧,若是姐姐我逮到那只红狐,非得将它扔进神奇戒指空间里,让它好好地修炼修炼,否则就让它永无见日头之日不可! 奶奶的,看看把我家的火烈鸟都还成啥惨样儿了?睡个觉,都能笑得惊天动地的! 第二百八十五章 娘子,本相公好了 萧玉莲暗暗咬了咬牙,耳听着里间没了动静,还以为程耀铎又睡了,便拿起大红嫁衣,将最后几针收尾给绣好了,就试穿了一下。 程耀铎斜靠在里间门框上,双手抱胸,凤眼微眯,面上含笑,万分惬意地看着面前正在试穿大红嫁衣的萧玉莲,心里美滴很滴很…… 穿上大红嫁衣的萧玉莲,此刻显得更加优雅,娴静,犹如一朵正在开放的娇艳花儿,温暖,火热,俊丽,明媚! 哪个男儿面前有如此美女会无动于衷? 程耀铎再也忍不住了,一步跨出里间的门,上前就从后面将萧玉莲箍在了怀里,带着邪魅笑意的一张俊颜,深深地埋在了她的香肩上,呢喃着含糊不清地道,“娘子,你可真美!” 款款深情的程耀铎,抱着萧玉莲沉浸在了幸福之中。 可萧玉莲却以为这傻缺又发神经了,就像是刚睡醒睁开眼不见自己娘亲的孩子,跑自己这里又来撒娇,便使劲儿挣脱了程耀铎的禁锢,回过头来,一脸让程耀铎便秘的温柔,温声细语地哄劝着。 “乖,别闹!这衣裳弄脏了,就没法穿了。来,去炕上坐会儿,老实别淘气bb。” 别淘气……别淘气……这话怎么这么不顺耳呢? “我?我……哼!” 程耀铎“我”了两个字,终于噎得我字后面的话,没能说出来,只哼了一个字来。 其实他想说,我没淘气,只是想抱抱你,而已……而已的意思你都不懂吗?傻婆娘? 还以为被人哄着是件很开心的事儿,可若是总被当傻子哄着,那滋味可就不好受了啊! 程耀铎这回可就要发狂了,他多想趴在萧玉莲的耳边大声告诉她,他——好,了! 好了的意思,就是说他不是傻子了,不用她这么温声细语地哄着了! 他程耀铎喜欢女人温柔不假,喜欢女人柔媚不假,可也没喜欢娘亲型的女人哪! 你看看现在的娘子瞅他的那个眼神,要多水就又多水,轻轻柔柔地,生怕凌厉一点都伤了他这颗小孩子般脆弱的心! 你再听听她那语调,让程耀铎简直鸡毛疙瘩抖落一地啊,细声细语地哪还有点英雄气? 程耀铎郁闷了,他真想扯过萧玉莲的胳膊,扇她俩嘴巴,告诉她,他好了,你别这样成了吗? 可惜啊,傻婆娘就认准了他程耀铎脑子有病,心眼傻缺,得好言好语地哄着。大概在娘子眼里,哄着,哄着,哄习惯了…… 唉……他程耀铎正常了,可他的娘子咋就没正常呢? 这日子真心没法过了! 被人当孩子的日子,简直是没法过了! 他程耀铎决定要离家出走! 不再稀得勒她这个傻缺婆娘! 可是离家出走这事儿挺重大,还是先找小隽逸和小隽秀去商量商量,看看走到哪里最好呢? 等等…… 程耀铎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停住了脚步,回过身,就赖皮似得凑到萧玉莲的眼睛前,几乎是要鼻子碰鼻子了,咬着后槽牙大声道,“你有新嫁衣了,那我呢?我呢?我的嫁衣怎么办?谁给本相公做、嫁、衣?” 听听这话,看看程耀铎这样子,萧玉莲欲哭无泪,这傻孩子病情好像是……加重了! 萧玉莲原打算的挺好,准备婚后就给程耀铎下针治病,可现在看这形势,好像这货病情又有点加重的意思了。不然的话,争吃争穿正常,可一个大男人,争什么嫁衣啊? 不缺眼严重,谁家男人会将新郎官婚服叫做嫁衣? 萧玉莲瞅着眼珠子快要瞪出来的程耀铎,心里为他一阵悲哀,为自己的将来更是默哀! 老天爷太不厚道了,叫姐姐穿到大唐,居然嫁给了一个傻子,还是皇帝李世民亲自下旨赐婚的傻子,自己就是有心反悔退婚都不成了! “诶,女人,爷的嫁衣怎么办?”程耀铎端出一副纨绔相,斜着眼神,抬着下巴,傲然地哼唧唧地再次质问道,“你说吧,成亲那天,到底是你娶我,还是我娶你?今儿个咱们得把这事儿给弄明白了。” 活祖宗,我娶你还不行吗? 萧玉莲轻轻地揽过程耀铎的胳膊,忍着心里的火气,继续好言好语温柔似水地哄劝着,“乖,来,坐下,听我跟你说。你看哈,你是男人,我呢,是女人,这男人和女人成亲呢,当然是男人娶妻,女人嫁夫。” “噗……哧,”程耀铎再也绷不住了,一下笑喷了,这女人,不愧是我程耀铎看上的,果然哄人有一套,将来有了儿子,那得被她教成什么样儿啊? 不行,等将来有了儿子,说啥都也不能让这女人带,不然性子随了她,一副娘娘腔,我滴乖乖哦,受不了啊! 一会儿的功夫,程耀铎思想飘远,开始忧虑他的儿子性格能随了谁。 萧玉莲见程耀铎瞪着一双桃花凤眼,眸光格外明亮,俊美邪魅的俊颜,带着痞痞地笑意,就这一副纨绔样儿,如果他没有伤到脑子的话,嫁给这么一个正常的俊男,她萧玉莲是何等的幸福? 可惜啊,唉……天公不作美,让他为了给自己抓到一只红狐而摔傻了! “娘子,本相公脑子好了,真的,你要信我!”程耀铎将萧玉莲再次揽在了怀里,不忍再欺骗她,附在她耳际轻声呢喃地道,温热的口气扑在萧玉莲元宝似得耳朵上,让她痒痒的有点不太适应。 是啊,信你傻子的话,姐姐我就是傻子! 没有哪个病人愿意当众承认自己是病人的! 同理,没有一个傻子能清醒的认识到自己就是个缺心眼的! 唉……继续哄着吧,他说他好了,就顺着他说好了,省得他一遍一遍的磨叨磨人。 于是,萧玉莲极为好脾气地笑道,“好啊,你说好了,咱就好了。来,我哥你说,你的嫁衣啊,长安城的宿国公府会给你准备呢,你就放心吧,比这件还要好看,还要漂亮呢。这下你高兴了吧?” 我勒个天去呀,这哄大人,比哄小孩子还累! 程耀铎脑袋伏在萧玉莲的香肩上,在她看不见的时候,狠狠地瞪了她几下后脑勺,撇撇嘴,心道,这个傻婆娘,你脑子才坏了,不然怎么就这么一根筋地认死理呢?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不速之客 不过,看着萧玉莲眸光璀璨流转带着令人眩晕的笑意,程耀铎嘴角清扬,心里美哒哒地又是一阵好心情! 还是算了吧,就看在她如此耐心地哄自己高兴的份上,不离家出走了吧,等把这傻女人娶回家,再决定怎么帮她治治那缺弦的脑子! “娘子,本相公饿了,我要吃鸡肉馄钝,你亲手包的,不许是你亲手包的!”带着撒娇的口吻,程耀铎又开始他脑子缺弦的磨人样儿,像个孩子似的,哼哼唧唧地道。 萧玉莲蹙眉,撇嘴,斜睨,各种鄙视各种不屑,心道,刚才是谁说自己好了?还急头白脸地说自己好了,结果怎么样?事实胜于雄辩啊! 这会儿又开始磨人了! 于是,灶房里,萧玉莲亲手为“痴傻”的程耀铎包鸡肉混沌! 而程耀铎呢,坐在新房改造的学堂里,正与午休时间的小隽逸和小隽秀,趴在课桌上玩“瞪眼”呢。 “我娘子给我包鸡肉馄钝呢,馋死你们,就不给你们吃bb。”首先挑衅找干架的是程耀铎。 满脸的嘚瑟样儿,看了让人有种举拳奋力一击的冲动! 小隽秀到底不是四岁的孩子,抬抬眼皮,睨了他一眼,没接茬儿,双手托腮,带着看戏般地小眼神,看着他在那儿耍得挺来瘾。 这孩子,跟她娘一样,真没意思! 程耀铎又转头来准备戏弄小隽逸。 闲着也是闲着,闲着没事儿撩孩子玩呗! 小隽逸只抬眼看了看他,复又闭眼摇头晃脑背诵夫子才教的功课,“子夏曰“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 臭小子,敢跟你爹我摇头晃脑装学问? 程耀铎被俩孩子无视,再次挫败,哼哼了两声。 小隽秀瞧着程耀铎无聊之极,闲得发慌,咯咯笑道,“程叔叔,您这么闲?我娘知不知道您昨晚上抓到了那只红狐,而且还治好了您的病?就是说,您现在不是大傻子了?” 一说起这个,程耀铎立马来了精神,而且还挺生气,哼哼道,“你娘?哼,脑子有病呢,我跟她说,我没病了,好了,可她不信啊。 秀儿啊,你说你娘吧,挺聪明的,可有时候太死心眼了,一根筋哪。程叔叔说的话,她怎么就不相信呢?嗯?你咋就不信?” 小隽秀支着圆润的下巴,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摇头,再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明白。 “笨!”小隽逸睃了程耀铎一眼,慢条斯理地道,“你将那红狐拿到我娘面前,她不就信了?” 这回轮到程耀铎摇头了,“不可,不可!程叔叔要给你娘一个意外之喜呢!再说这死狐狸,还挺难驯化,野性十足,叔叔怕伤着你娘。” “自找不自在!”小隽逸人小,可一句话就给程耀铎定了性质! 程耀铎瞧着小隽逸小大人似的教训他,翻了翻眼珠子,忽然奇怪地问道,“小子,闺女,你们……是怎么知晓程叔叔病好了的?嗯?” 小隽秀咯咯一笑,指着门外的侍卫脆声道,“秀儿当然是听他们说得啊。他们说昨晚上,您没事儿跑出去了,他们不放心,就跟在后面保护您。 结果,您为了抓到那只红狐,又被这只狐狸还算计了,一块大石头滚落下来,差点没砸得您断了气。等他们把您救醒了,您就恢复如常了,还说,这些时日劳累我娘照顾您呢。” “是极,是极!”程耀铎也不隐瞒,闻言点头承认,“可是秀儿啊,你娘她说我是在做梦。还说哄着叔叔说,我要是乖乖地,她还帮着我做这美梦。唉……死脑筋的女人,傻缺啊!” 小隽逸不爱听有人诋毁他娘,闻之又睃了程耀铎一眼,虽然没出言反驳,可鼻子里冷哼了两声。 “唉……” “唉……” “唉……” 程耀铎和两个孩子同时发出长叹,也不知道都愁的是什么劲儿! 没一会儿,白芷就过来喊人吃饭了。 午饭,当然有萧玉莲亲手给程耀铎包的鸡肉馄钝,还拌了几个小菜。 端起盛得满满一碗的鸡肉馄钝,程耀铎示威似的冲着小隽逸和小隽秀得意地哼了两声,然后才在俩孩子蔑视的眼神中低头开吃。 这样的举动,任谁都不会相信他程耀铎是个正常人了! 萧玉莲见状暗自摇头,唉……有病的脑子,做啥事儿都不正常。你说吃个饭,你也能跟两个孩子较真,这不是撩闲打架吗? 小隽逸和小隽秀才不稀得勒他这个没病找病的爹呢! “娘子,珠宝行周老板来了,还带着不少礼品来的,说是来给您添妆的。”一家四口人吃得正香,白芷悄然走了进来,轻声回禀。 小隽逸和小隽秀闻言,看看萧玉莲,又扭头瞅瞅程耀铎,然后面无表情地继续低头吃饭。 反正好戏就要开场了,他们两个得赶紧吃饱了,好搬个板凳,喝着茶水,嗑着瓜子,在一旁看热闹啊! 萧玉莲闻言蹙蹙眉,可还没等说话呢,程耀铎一着急,差点被嘴里的馄钝给卡主了,憋得他直抻脖子,然后扯着大嗓门喊道,“他来做什么?嗯?谁要他来的?咱们家不缺他那点东西,让他拿走,拿走,赶紧拿走!”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白芷不知是不是该照着程耀铎吩咐去做,便有些为难地站在那儿,看着萧玉莲,等她的命令。 萧玉莲递给程耀铎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柔声细语地哄劝着,“吃饭的时候,不能高声说话。乖,听话啊。我去看看就回来,你安生和俩个孩子吃饭吧。” 小隽逸和小隽秀瞧着娘亲为了哄程叔叔高兴,语气温柔都丧失了自己独立个性的样儿,心里微叹,都露出了不忍目睹的神色! 唉唉……聪慧的娘亲啊,也有被程叔叔耍的懵头转向,不分是非的时候! 程耀铎啪一声放下手里的碗筷,站起身来,很霸道地道,“我随你去看看这位周老板得有多大的脸,没事儿到这来找揍的吗?” 话说,人家周老板惹着你了吗? 萧玉莲瞪了这傻缺一眼,心里叹气,脑子短路,心眼还挺窄,一个大男人,心比针鼻儿细,这让人无语…… 第二百八十七章 和为贵 其实也不怪程耀铎不待见周道羽,因为在那次他不自量力,愚蠢的用钱争妻的时候,人家就已经将他打印烙上了“坏银”的标记! “喂,周老七,你来做什么?嗯?”程耀铎一见周道羽,便恶声恶气没有好态度地喝道。 反正他现在被公认的是傻子,是病人,他说出来的话,谁跟他较真,谁跟他真生气,谁就比他还傻,没涵养没品质! “本相公和我娘子不稀罕你来,你哪来的就回哪去,我娘子就要嫁人了,要娶本相公,关你鸟事?” 人家借酒撒风,我程耀铎就借病骂你了,你能把我怎么地? 程耀铎咧着大嘴,桃花凤眼促狭地眯着,那锐厉地眸光从眼缝中迸射出来,让周道羽有一种错觉,这厮不像是脑子不正常的人! 可是,已经一个多月来,殷庄乡,乃至整个冀州城的人都知道,逍遥县伯爵爷程耀铎,为了讨好那个带着俩孩子的和离妇,居然上山去抓一只红狐,结果遭了报应,在山上一脚踩空,跌落山下,摔成了傻子! 带着俩孩子的和离妇,要嫁给一个傻子县伯爵,这得说她是幸运的呢,还是倒霉催的? 关于程耀铎克妻之事,周道羽也是深知其名的。 一个堂堂的逍遥县伯爵爷,不但克妻,而且还一连克了三个姑娘! 这回以伯爵爷的高贵身份娶一个带着俩孩子的和离妇,居然没克动人家,最后把自己一条命差点给搭了进去,成了傻子! 周道羽闻之这些消息,心上心头,真是又解气又为萧玉莲担心和难过。 周道羽也知道,皇帝陛下赐了圣婚,她萧玉莲就是不同意,也不可能退了婚的。 而他周道羽想要劝她改志另配,嫁给自己,也没那么大的胆子! 她不怕程耀铎,但是惧怕皇帝陛下的威严不容侵犯! 所以周道羽在珠宝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也无计可施! 他的手下就帮他出主意,说公子你可以去试探试探萧家娘子的意思,若是她愿意舍弃程家那个傻子爵爷,跟您走,你可以带着她们娘三个远走高飞,隐姓埋名几年,等有机会再复出也不迟。 周道羽认为此计可行! 但是若要让他放弃现有的珠宝行,而带着萧玉莲娘三个远走他乡隐遁起来,他又认为极为不妥! 毕竟这珠宝行是他废了一定心血建立起来的,所有的资产都尽在其中,就为了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和离妇舍弃了,真真是让人难以选择! 周道羽权衡再三,最后自己劝慰自己,男人当以家业为重,不可轻易儿女私情,否则,为了一个带着俩孩子的和离妇而放弃自己的珠宝行,会被人耻笑,枉为男儿! 不过,舍不得放弃家业的周道羽,同样的,心里依旧惦记着萧玉莲,这个让他又爱又恨,恨不能即可占为己有的女人! 于是,在萧玉莲与程耀铎即将大婚之极,以添妆为名,带了大一包小一包的金银首饰,珍珠玛瑙玉器和绫罗绸缎,就来到了岳良村的旧宅。 结果,他还没等屁股坐稳,就被程耀铎迎头一顿臭骂,骂得他只想发火,可一想到他是个傻子,自己若是与他一般见识,便显得没有素养了,只能忍气吞声地作罢! 萧玉莲没有想到,几乎不认人的程耀铎,一见周道羽就破口大骂,直接赶人,不但没觉着奇怪,反而认为这半路变傻的人,在其记忆深处,不是记着自己的亲人,就是能记起自己最恨的人,所以,程耀铎当属后者罢! 能记住自己最讨厌的人,也是一个好事儿啊! 这说明程耀铎的病还是有可救机会的。 有了信心的萧玉莲,一面递给周道羽一个歉意的眼神,一面命白芷上香茶。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周道羽是来给自己添妆的,自然不能怠慢了人家,必须用好茶相待不是? “周公子百忙之中平能亲自为我和伯爵爷添妆之喜,玉莲万分感谢了bb。”萧玉莲福了福礼,道谢道,“公子的珠宝生意还不错吧?” 见萧玉莲神情淡然,周道羽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眼前这明艳靓丽的女人,应该是她周道羽的妻子啊,可是,竟生生被旁边这个傻子给夺了去,唉……可怜可叹可恨! 强敛不渝之色,周道羽苦笑,“生意自是不错,怎奈家中无有掌管财权之人,唉……” 这是赤果果地表明心机啊,真当他程耀铎坐在那儿是摆设啊? 程耀铎豁然站起身来,奔着周道羽就举起了拳头,萧玉莲慌忙擎住了他的手臂。 这傻缺相公认定了周道羽是他的仇人,你他娘的还敢当着他面说这些不着四五六的话来?不找着挨揍,是皮子紧啊! 萧玉莲扭头瞪了周道羽一眼,然后温言软语地哄劝着程耀铎,待安抚住了这头冒傻气的倔驴,才淡淡地对周道羽道,“周公子,以后出门的时候,千万别忘了吃药,否则说错了话,离挨揍不远了。” “我……” 周道羽其实是想说,萧玉莲,你难道还不明白本公子的心意吗? 可这话他还真就不敢在说出口,否则他相信,一旦这话出口了,估计他能竖着走出旧宅就谢天谢地了! “萧娘子,在下所言别无他意,万望恕罪!” 既然得不到,就别给人家添堵了,不然的话,傻驴程耀铎不饶不说,就是这萧氏玉莲看来也是不满意,周道羽暗自叹息之后,一个念头接着一个念头在心里翻转,最后理智战胜了冲动和愚蠢,决定还是和为贵为好! 萧玉莲对周道羽这个人的印象,一开始还真就不错,可交往了两回之后,便认清了他自私自利自视清高,其实骨子最为卑微的本质,便与他只当做乏乏之交了! 见周道羽赔礼,萧玉莲淡淡一笑,“周公子哪里话,您所说之言,并无过错,哪里用得着这般多礼?” 言外之下,你这话我压根就没在意,所以只当闲聊尔尔。 周道羽略有尴尬,可程耀铎听了萧玉莲的话却很高兴,她就说他的娘子,怎么会被周道羽这个不入流的庶子给花言巧语给迷糊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还是默默地走开 周道羽与萧玉莲这次谈话并不愉快和融洽,关键是因为,这中间插着一个傻乎乎的倔驴程耀铎。 每次周道羽情绪稍涨,语气热络一些,程耀铎就会在中间给他们两个泼冷水,那叫一个败兴和讨厌哪。 整个客堂的气氛极为地尴尬! 周道羽都快绷不住要发火了,瞪着程耀铎心道,你这傻驴,还能不能让我和萧氏玉莲愉快地聊天了?她都要嫁给你了,整个人,包括她的俩孩子都是你的了,我就跟她好好地说一回话不行吗? “瞪什么瞪?你再瞪我,我把你眼珠子抠出来当泡踹!”程耀铎破坏人家气氛不但不感到可耻,反而还理直气壮地梗着脖子冲着周道羽龇牙! 这他娘的大傻子,整个就是一个混球啊! 周道羽欲哭无泪,再次深深地为萧玉莲惋惜! 不过,更让周道羽感到郁闷的是,傻驴程耀铎无论是怎么骄横,再看萧氏玉莲,都是一副好脾气地温言软语地哄劝,那温柔地态度,叫人看了都不能不暗生嫉妒之心哪! 就他娘的哄孩子,也没见过这样脾气好得不得了的啊! 你们能明白地告诉本公子,你们不是故意在本公子面前刷爱爱?故意在本公子受伤的心灵上撒盐? 唉……这叫什么事儿嘛?! 周道羽脚着自己再坐下去,心碎没碎不知道,可眼睛定然会上火长针眼! “萧娘子,在下珠宝行中还有些要是需在下谨记处理,就不多耽搁了,就此告辞!”周道羽看不下去了,人家两口在坐在那儿挤眉弄眼谈笑风生,自己夹在这中间太难受了,还是早些告辞吧。 虽然舍不得离开萧玉莲,可这女人是人家倔驴程耀铎的媳妇了,跟自己压根就没啥事儿,自己还是别掺合中间了,省得人家碍眼,自己伤心! “周公子既然事务繁忙,那玉莲就不多留了。以后在这殷庄乡,终究还会再见面的,若是可能,生意上的往来也还会有机会合作的bb。”萧玉莲不想周大于太过尴尬,便客气了几句。 哪知道,她这几句客气话一出口,就等着她能给这么好态度的周道羽闻之,一屁股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满脸激动地点头道,“哎哟萧娘子,在下久盼甘露如饥似渴,就等你这句话呢。” 得,一言不慎,就给自己招来麻烦了! 萧玉莲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心道,你周道羽多精明的一个人啊,怎么这么客气的话都听不住来哪? 那程耀铎见状更是不乐意了,先是瞪了一眼萧玉莲,那意思是你个败家娘们,没事儿嘴这么碎做什么?嗯?遇到姓周这么无耻没下线的人,你这不是废话自找麻烦吗? 然后程耀铎借病发疯,冲着周道羽又龇牙咧嘴瞪眼眼珠子,“你怎么这么没皮没脸呢?啊?烦人哪你,你知不知道? 我家娘子都说了,生意上的合作是以后的事儿,你现在还坐在这儿干什么?想在我娘子家吃饭哪?大脸皮,没羞没臊!” 周道羽自打当上了珠宝行老板,那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在殷庄乡这地界,哪个人见了他不都客客气气地谦让几分?像今日被程耀铎当众,啊不,当着他心爱的女人的面羞辱,还是第一次! 是第一次啊! 大丈夫可杀不可辱! 周道羽转头回瞪着程耀铎,一脸的不服,然后……很没志气地看着萧玉莲,满脸都是无声地控诉,那意思,他伤我心,你管不管你家倔驴了? 萧玉莲这回才算是真正认识到了程耀铎的小心眼,说他那颗容易敏感地玻璃心比针鼻儿还细都算是夸奖他了! 而且,令萧玉莲哭笑不得是,程耀铎脑子坏了,做事有些像孩子气,可他这记仇的样子却不像是一个傻人该有的,并且只针对周道羽一个人! 行吧,能记仇,只记住一张脸,也算是为治好他的脑子增加了更大得治愈希望! 这是个好兆头,不是吗? “来,乖,好好吃点心,别闹!”当着周道羽的面儿,萧玉莲也不忌讳,将一碟自己自制的蛋挞端到了程耀铎的面前,又是一阵和风细雨般地安抚。 程耀铎倒也没再耍横,而是冲着周道羽扬了一下得意的俊脸,鼻子里还冷哼一声,然后很听话的拿起一块蛋挞,吧唧吧唧地吃了起来。 吃个东西都他娘的跟老牛磨牙似的吧唧嘴,也不知道萧氏玉莲将来会怎么人受得了他! 周道羽刚刚发下的心,见状又提了起来,为萧玉莲担心忧虑和不平! 只是,再看萧玉莲对程耀铎那轻柔地样子,周道羽还是歇了心头火,淡定自若地看着人家两个人你一口啊,我一口的吃蛋挞! 萧玉莲不吃不行啊,这程耀铎浑楞性子上来了,她不吃,他就闹脾气,萧玉莲没办法,只好陪着他玩“吃蛋挞”游戏! 这还是自己之前认识的那位脚踹崔继业,横眉冷对泼皮小混混的萧玉莲吗?啊? 周道羽赶脚着这一刻,一颗跳动有力地心脏,吧唧碎裂了! 然后,这位珠宝行的老板,再也坐不下去了,更没了要与萧玉莲合伙做生意的心思,遇到辣女配傻夫,完全丧失了独立人格的女人,他还是选择默默离开吧! 于是,带着一颗惆怅的心来到岳良村的周道羽,又带着一颗破碎的心离开了这让他不忍再目睹的旧宅! 人家未婚夫妻,你一口我一口,当众刷爱爱玩吃蛋挞游戏,谁见了谁不闹心?谁见了谁还能好意思地坐在那儿赖着不走? 这一次的打击对周道羽印象是深刻的,心灵是致命的,多年以后,当他想起今日,还心有余悸! “娘子,那傻缺姓周的庶子滚蛋了!”程耀铎伸手给萧玉莲沾着蛋糕沫沫的嘴角,动作极其轻柔地搽拭了一下,然后愉悦地口气道,“本相公不见他,整个人都好了,真的,我没病,我正常人一个了!” 你要是正常了,姐姐我就得神经! 萧玉莲脸上带着鼓励地笑意,可心里却暗自腹诽,你要是病好了,这天下还有你这么傻缺的人吗?当着人家的面,非要像孩子似的磨人,你们家正常人能干出这事儿来? 看过整场戏的小隽逸和小隽秀,抹把嘴上的蛋糕残渣,又喝了一口茶水,然后兄妹俩个站起身,来了一个戏散人离去,心满意足地走了…… 他们才不告诉他们的娘,程叔叔说他病好了,是真的,没撒谎,你这么惯着他迁就他,早晚会把他宠坏的! 你最好能把都给了程叔叔的一腔宠爱,分点出来给我们兄妹,那咱们这个家就彻底地和谐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红狐的来历 接下来的几天,程耀铎就更离不开萧玉莲了。 尤其是在即将大婚的头两天,被萧玉莲认为傻缺二货的程耀铎,一遍遍地在她耳边唠叨着,我病好了,我脑子正常了,真的,你别不信,我说的是实话。你不信的话问问逸儿和秀儿。 于是,程耀铎在萧玉莲眼里,认为病情有些加重了! 弄得程耀铎实在没办法,只得找来小隽逸和小隽秀帮忙说项,证明他现在是正常那个人一个了。 小隽逸和小隽秀这俩坏孩子,来到萧玉莲面前后,都是胆怯怯迫不得已的样儿点着头,两双灵动墨宝般的大眼睛写满了“你别信”三个字,让萧玉莲瞅着程耀铎无奈地地直摇头。 唉……这病早晚得治,否则这俩孩子都跟着遭罪! 萧玉莲郁闷,程耀铎也不好受啊,他就不明白了,做一个好人,正常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好吧,为了证明自己的的确确不是病人了,便去新房的麦草垛里,将那只害他痴傻,又巧合地医好了他的红狐给抓了出来。 心急火燎也没细看,就提溜到了萧玉莲面前,往她面前一送,梗着脖子叫道,“你看看,看看,这是不是红狐?嗯?是不是?是不是?” 萧玉莲低头一看,哎哟,还真是一只红狐诶! 就见那狐毛顺滑发亮,红彤彤的像一团火焰,真是喜煞了人诶! 只是……这只红狐怎么好像? 死的! 萧玉莲蹙着眉头抽着嘴角,无奈地看着程耀铎摇头,“孩子他程叔叔,本姐姐知道你病好了,真的!弄只死狐狸来糊弄我,说你病没好,谁都不信! 乖啊,把这死红狐给我,我去帮你处理了,免得沾你一手的狐毛。听话,来来来,快给我。你现在乖乖地去洗手,听话就给你包鸡肉馄钝bb。” 程耀铎不懂什么是惯性思维,可他知道,自己被萧玉莲哄着,哄着,结果哄习惯了,人家根本就停不下来了…… “逸儿,秀儿!”程耀铎快被萧玉莲她固执的执念给逼疯了,扯着大嗓门就喊了起来,这一声,惊得树上的老倭瓜鸟都差点掉下来,哇哇哇……一阵哀鸣! 正在读书练字的小隽逸和小隽秀闻听着这一声带着极尽委屈地怒吼,就知道,他们便宜娘又用她那温柔的软刀子,逼得傻缺爹发疯了! 唉……不正常的两个人,真叫这俩孩子操心! “哥,夫子今儿个不来了吗?怎么还不上课?”夫子来上课,她萧隽秀就不用再费心神理她便宜娘的事儿了。 小隽逸也遗憾地摇头,“夫子今儿个病了,不能来了,咱们俩还是自己上课吧,不然,墙那边的事儿真挺麻烦的。” 好吧,大人的事儿,咱们小孩子不掺合! 于是,这俩孩子依旧聚精会神地一个练字,一个诵文,谁叫都不理! “程耀铎,不许你发疯吓唬俩孩子。”一见程耀铎扯着嗓子,急头白脸地乱吼小隽逸和小隽秀,萧玉莲不乐意了,冲着他一瞪眼,轻斥道。 孩子是萧玉莲的的底线! 程耀铎“有冤无处述,有苦无处说”,只能拎着个死狐狸悲伤地往新房而去。 萧玉莲却叫住了他,“把死狐狸给我吧。” 你才死狐狸,你全家都是死狐狸! 只顾着说话的萧玉莲和程耀铎,根本就不注意到,被他们俩个认为是死狐狸的红狐,睁开眼,闪过一丝狡黠,然后一边暗自咒骂着,一边继续装死! 好好的一只狐狸,怎么就死了呢? 程耀铎极其郁闷不解啊,前两天还活蹦乱跳的呢,这会儿怎么就死了呢? 唉……真是让人生气沮丧! 将红狐递给萧玉莲,程耀铎就双手抱头,蹲在房门前默默地自我疗伤。 萧玉莲很喜欢这张火红的狐狸皮,就拎着它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将它扔进了神奇随身戒指空间,准备有功夫的时候,扒了皮给小隽秀做一件红狐皮斗篷。 结果,那只装死的红狐被扔进神奇戒指空间里,一个轱辘爬起来,撒欢地上窜小跳,高兴地几乎忘乎所以! 我滴老天爷奶奶呀,本红狐终于找到家了! 千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今儿个终于回归故里了! 作为拥有神奇戒指空间的萧玉莲,自然是不知道,她的这个前世就幸运得来的神奇空间,其实是人家红狐的大本营! 就因为这只性情不定贪玩过重的红狐没定性,一时疏忽,结果,将自己的神奇空间给弄丢了,害得它在时间隧道里好一通瞎找。 千年前它寻找了,没能找到自己的老窝,千年后,它也去了,虽然没能及时地找回老窝,可终于还是有了一丝蛛丝马迹。 顺着这点点的线索,它就找到了前世特工杀手萧玉莲。 这让它万分惊奇和惊喜,因为红狐发现,它的老窝不知怎么地,就成了这位杀手精英的万能空间,里面的东西是应有尽有,什么都不缺。 于是,红狐惊喜之下,就要找萧玉莲谈谈这事儿,让她将神奇戒指空间还给它,或者说,让它借居在她的空间里也行啊。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红狐想着空间即已找到,等它玩够了再回来也不迟,谁曾想,萧玉莲会一个意外就消香玉损了,连带着将神奇戒指空间也一并带走了。 这下可苦了贪玩的红狐,它不知道萧玉莲是去了老阎那儿了,还是魂飞他处,所以急得发疯似的到处苦寻! 最后,红狐瞎猫碰上死耗子,就寻到了大唐来了。 凭着它敏锐异常的异能本领,终于找到冀州这里。在路过万家子山的时候,谁知道就被眼尖的程耀铎给看到了它的真身,结果它一气之下,就将程耀铎小惩大诫地给摔了个脑痴儿。 后来,红狐才知晓,这位要抓它讨好自己女人的男人,竟然是带着它的老窝跑到了大唐的萧玉莲的未来老公。 好吧,不稀得勒他了,赶紧将他治好吧,否则,它就甭想回不到自己老窝里去了…… 程耀铎是治好了脑残的毛病,可萧玉莲却不相信啊,还当他是小孩子似的疯癫呢…… 红狐也没想到它的借宿者会这般一根筋死脑瓜,只认准一条理不拐弯。 唉……真服了,喜欢一个人,智商都成零了! 第二百九十章 也不知道谁傻 被小隽逸和小隽秀嗤笑也就罢了,可被一只死狐狸给鄙视了,萧玉莲自从被赐婚给了程耀铎之后,这智商降低到了零度,说起来是挺让人瞧不起和捉急的! “哥哥,有个事儿得找你做主呢bb。”小隽秀这些日子,除了读书练字,就是在琢磨着一件事儿,所以,就对小隽逸道。 小隽逸还挺奇怪,妹妹这还是第一次用非常严肃郑重地语气跟自己商议事情,便也同样面色凝重地回应,“妹妹,什么事儿,你说。” 小隽秀端正了身子,眨巴着水灵灵的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欲飞的蝴蝶,粉雕玉琢般的婴儿肥的小脸微微鼓着,整个人看起来煞是可爱,自己一边说还一边点着小脑袋。 就道,“哥,娘亲就要嫁给程叔叔了,你说咱们将来是姓萧还是姓程?” 这的确是个很严肃认真郑重的事情! 这事情马上就要面临到眼前,是不能忽视的! 现在,还有三天时间,便宜娘亲就要嫁人了,小隽秀和小隽逸的姓氏该怎么办?这得立马解决才好! 不然的话,他们跟着娘亲一起到了程家,若是随了程姓,便是程家的嫡长子和嫡长女,那将来娘亲与程叔叔生下来的孩子怎么办? 人家程叔叔的孩子沦为嫡次子,按照祖制,是不能袭爵的,他们愿意,程家人还不一定能愿意呢。 再说,凭着便宜娘亲得来的爵位,在人面前也忒没脸了,所以熟知这富门大户规矩的小隽秀,才要探探哥哥小隽逸的意思。 一听是为了这事儿,小隽逸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妹妹舍不得娘亲嫁走,要哭着闹着阻拦呢。 便道,“娘亲嫁走了,是程家人了。可咱们当然还是萧家人哪。呐,这旧宅就是咱们的家哦,我可是一家之主的。” 小隽秀闻言放心了,这样做最好了,避免了她和小隽逸随便宜娘亲到程家,地位不尴不尬的不好示人,也避免了便宜娘亲在程家难做! 另外,他们依旧是姓萧,是这个独立萧姓的唯一长男长女,而便宜娘亲即使将来有了程家的孩子,那孩子也不会因为他们而沦为嫡次子不能承爵,避免了他们兄妹将来为此事而产生不必要的纠葛! 不是吗?娘亲肯定要给程叔叔生下儿子的,这个孩子不就是她小隽秀和哥哥小隽逸的弟弟吗? 现在,有了哥哥这话,再加上她的坚持,倒是,便宜娘亲就是接他们去程家,他们也不会为难的! 于是,小隽秀就与小隽逸攻守同盟,下定了决心,决不去程家充当“第三者”! 正在忙着接待前来添妆的客人的萧玉莲,哪里知晓她的一对便宜儿女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着她一出嫁,这个旧宅就成了他们的安乐窝,当一当老虎不在,猴子称霸王的快乐生活! 哈哈……小隽秀和小隽逸做着美妙的梦想,要翻身当家自己做主了! 而程耀铎因为大婚在即,被程咬金派来的李德奖和程处肆,硬是将他给“请”回冀州城的县伯爵府,准备迎亲。 因为不放心萧玉莲这里的事宜,程耀铎吩咐那六和常五,带着三十多位护卫,前后帮着她打理一切。 李德奖到底比程处肆年长一岁,是个会看眼色的,见程耀铎不放心小婶婶,就主动要求留下来照顾旧宅的事情。 程耀铎自是高兴,便勾肩搭背连声夸奖李德奖懂事,也就答应了。 临走之时,这位纨绔县伯爵爷,居然像个娘们似的,扯着萧玉莲的衣襟,也不顾满院子宾客异样的目光,哼哼唧唧一副难舍难分地让人手痒痒的欠揍样儿! 这些来宾,有本村的村民,有萧家庄来的萧老爷子和萧老太太,以及萧茂林,和他的几个儿子媳妇,孙子孙女等,就连长安城都来人了。 长安城来的人,萧玉莲不认识,后经过李德奖和程处肆介绍,萧玉莲才晓得,最当中的,长相明艳颇有英气的是程咬金新娶进门的媳妇裴秀珠,也就是即将进程家门的萧玉莲的小堂嫂子。 萧玉莲自然是不敢怠慢了这位新嫂子,落落大方地见了礼之后,将其和来者都请到了新房安排房间居住。 这会儿,大家伙儿都聚在旧宅闲坐,满院子热闹极了,所以众目睽睽之下,程耀铎扯着萧玉莲像个不愿离娘的孩子似的,有的目露同情和担忧,有得幸灾乐祸,还有得神情冷漠。 萧玉莲被程耀铎孩子气给闹得也是大红脸,不过她才不在乎别人什么眼光看她呢,而是担心程耀铎一旦离开自己的视线,会不会因此而加重病情,所以被他这么一闹,忽然心生不忍了。 小隽逸和小隽秀站在人群之中,见状都暗自摇头,唉……这个程叔叔,算是把便宜娘亲给吃得死死地了。只要他怎么一哼唧一闹,杀伐果断的娘亲,准保迷失心智,连脑子都没长,完全不能自主! “乖,您先跟处肆回冀州府去,待后日你来接我,就能见到我。”萧玉莲非常之好脾气,柔声细语如沐浴春风地哄劝着闹人的程耀铎。 就在萧玉莲话音未落,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尖厉地嘲讽之声,“哼……也不知道谁傻,被人耍了都不自知!” 在神奇戒指空间里的红狐,其实是想骂萧玉莲傻逼,可又怕这话太脏太伤人,便改了口。 嗯?谁在说话?萧玉莲一蹙眉,不着痕迹地四下扫了一眼,除了大家伙儿望着她和程耀铎神情都很精彩外,没发现什么异常。 是谁在自己耳边口出嘲笑之言讥讽她?萧玉莲没看到周围有什么变化,也就暗自警惕着,面上不显,继续哄劝了程耀铎几句,这厮才不情不愿地跟着程处肆等人上马,三步一回头,两步一招手地而去…… 这场面……太煽情了! 小隽秀看直眼了……话说,至于这般情难舍,手难分的样子嘛?真是矫情! 送走了纨绔爵爷程耀铎,萧玉莲站在门口,又迎来了如今了改姓名的金守义和乔氏。 “守义大哥,守义嫂子,您们来了?快请进。”萧玉莲一边往里让,一边对乔氏笑道,“麻烦守义嫂子去陪陪我祖母,她老人家呀,岁数大了嫌吵闹,在我房间里歇着呢。” 乔氏一听,就明白了萧玉莲话里的意思,感激地笑笑,便向上房而来…… 第二百九十一章 萧老太发威 萧家庄今天来的,除了萧玉莲的便宜爷爷,奶奶和亲爹,几个哥哥嫂子,也就没谁了。 那萧权氏自打被萧茂林休了之后,并没有立刻送回娘家,而是关在了后院,由长子萧兰卿和长媳侍候着,瞪着萧玉莲成亲之后,再送她回她娘家侄儿那儿。 这事儿,几个儿子和媳妇孙子孙女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萧茂林,能看在几十年的夫妻情分上,饶了她这一遭。 可萧茂林是铁了心不肯原谅她。 卖了自家亲闺女的娘,如此狠毒,萧茂林饶是性子软,也不肯说一句饶恕的话来。 其实更重要的是,萧茂林是嫉恨萧权氏对他从没忠心好好过日子! 他非常明白,萧权氏从一开始就没瞧得起他。 而嫁给他的目的,也是为了给她自己报当年毁她婚姻之仇,所以,萧茂林重新日夜苦思之后,终于放下了心头这份苦涩的,而做出了休妻之事! 而萧权氏对自己被休之事,也不求饶,脸色冷淡淡地任萧茂林将休书写成摔在她的脸上。 从打嫁给萧茂林的那一天起,她的心就已经死了,所以,他休了她,她无所谓,反正她从来就没想过要与他好好过日子。 至于眼前的这些儿孙们,那都是萧家的种,在她心头上,也就长子萧兰卿还算是有点地位,其余的,她就从来没有疼爱过。 萧权氏认为,自己若是能如愿嫁给了自己心仪的爱人,那么,她也会为他生这么多孩子,而那些孩子,要比眼前的这些孩子可爱孝顺的多! 正因为内心的不忠,才导致萧权氏这想法让人难以理解和接受! 因此上,这一次,在萧玉莲出嫁的时候,萧茂林事先与黄氏几个儿媳妇就对外宣称,萧权氏因为染上了风寒,不能去旧宅看着闺女出嫁了。 这个由头虽然难以让人相信,可是很巧的是,那一阵子正好冷风来袭,许多人都受了风寒而感染上了风寒病,所以,萧茂林对外宣称萧权氏病了,逐渐地也就被人认可了! 少了败兴狠毒的萧权氏送亲,萧茂林虽然难过,可还是挺高兴的,毕竟女儿这次嫁给了她自己相中的夫君。 不过,解决了萧权氏这个败家女人,等萧茂林与萧老爷子和萧老太太要来旧宅之前,萧老爷子又闹了一出。 依照萧老爷子的意思,应该让长子萧茂斌和他媳妇出出头,来送送即将出嫁的萧玉莲。 闻听这话的手,萧茂林登时就拉下了脸子,一句话都没说,更没去看已经要发怒的萧老爷子。 还是萧老太太再也按耐不住心头火,厉声道,“老头子,你们家的长子长媳,害得人家萧玉莲还不够狠不够惨是不是?你想让他们两个混蛋玩意儿在玉莲的成亲的大喜日子里添堵? 老头子,这些年了,你偏心偏意疼着的长子长媳,为你长什么脸了?嗯?卖了亲侄女,还要卖了亲妹子,是不是下一个没谁可卖了,就得卖我老婆子了? 你们父子爷们但凡长点心,玉莲那丫头能受那苦遭那罪,被人指着后脊梁骨说三道四?如今下,玉莲嫁得男人脑子有了毛病,这孩子还不知道嫁得是苦还是甜呢,你又要给她找麻烦? 以前我总觉着自己是继母,又年轻几岁,不好多说前房儿女的事儿,可哪曾想,玉莲这丫头竟然是被你那心心尖上的儿子给卖了。我这些日子以来,心里一直愧疚啊,我这个奶奶当得,觉着对不住玉莲这丫头。 要是知道她当年不是嫁人,而是被你儿子卖了,我就拼着这条命不要了,也要跟你们讨个公道! 如今说啥都晚了,旧事我也不想再要提了。可是,你还想着偏心那两个畜生,我金月娥跟你彻底算算总账!” 萧老爷子自打续娶了萧老太太,还没见过她对自己发这么大火,竟然一时愣怔的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即使那次她震怒之下鞭打长子长媳,也没跟自己说句不中听的话来。可这次…… 好半天,才唤回神来,指着萧老太太点了半天,最后一句话都没说出口去,便悻悻地不再提让萧茂斌两口子跟着去旧宅的事儿了。 最后,萧老太太警告似的厉喝道,“要想安生过日子,就都给我歇了那不该有的心思。否则,萧旺,你不休我,我就休了你,然后带着舒莹离开你们这个吃人不眨眼的家!” 萧老爷子闻之,虽然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可到底没敢再坚持自己跟着萧老太太拧着干,躺在炕上除了气得直哼哼,彻底老实了。 不是萧老爷子不想狠狠地整治整治敢跟他叫嚣的萧老太太,而是他不敢哪,因为萧老太太再没嫁给他的时候,曾经亲手杀死过几个入侵的突厥兵,所以萧老爷子知道,萧老太太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老实消停的萧老爷子,只能强忍着心中不快,在萧茂斌两口子可怜巴巴地眼神下,坐车来到了岳良村旧宅。 一到旧宅,萧玉莲以祖母喜清净怕打扰的借口,直接就将萧老太太安排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然后就将冯家将长子冯敬财被冯孝安赶出家门的事儿说了一遍。 “奶奶,一会儿这金守义两口子来,你老人家给看看,是不是认识他们的祖上,若是能给指个明路,也好叫他们安心。若不然,这金守义怕是窝囊也要窝囊死了bb。” 萧老太太宠溺地一点萧玉莲的额头,疼爱地道,“你呀,就是个操心的命,自己的事儿还没上心呢,就管起别人家的事儿来。” 萧舒莹坐在一旁也抿着嘴得乐! 对这个侄女,萧舒莹是从心里感激和喜欢! 如不是这个侄女,她萧舒莹也是被大哥大嫂被卖了的。 为这事儿,老娘手执皮鞭,狠狠地将大哥大嫂抽了个半死,直到老爹出面讲情,老娘才算绕过了他们。 “小姑姑,既然您来了,可不能偷懒脱清净,来,帮侄女儿去照看一下长安城里来的贵客。” 萧玉莲话音未落,萧舒莹就是一阵紧张,张了张嘴,刚想说她不敢,可萧老太太一点她脑门,嗔怪道,“别学那小家子气的玩意儿。你侄女儿让你去招待贵客,是给你机会呢,你这要是立不住,谁也帮不了你。” 第二百九十二章 逸儿教母 岳良村旧宅里一片喜气,到处都是火红之色,比过年还要喜庆热闹! 阖府上下人等,一律都换上了细布新装,粉的,蓝的,绛色的,嚯,可真是炫目! 萧玉莲早就让城里的东坡肘子美味店的管事柴峻榕,将店铺关了,一干人马都带到了旧宅来,在院子里支起了几口大锅,摆上一天的流水席。 张维峰和他媳妇两个,也都换上了只有过年时才舍得穿得新衣裳,色泽鲜丽,远远地一看喜气十足。 这夫妻二人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忙得脚打后脑勺,脸上的喜色怎么看怎么都脚着发苦。 自家家主嫁给一个傻缺县伯爵爷,他们能开怀起来才怪呢! 年纪大的老张媳妇,老纪媳妇和老王媳妇,在灶房里帮忙着打下手,而白芷和萧舒莹,张彩霞,文静几个,负责招待从长安城里来的贵客。 整个旧宅新房,人流攒动,说笑声此起彼伏,却有条不紊地一片和谐! 萧玉莲叫来张维峰,指着小隽逸炕上摆放的四套绛紫色的短衣长裤,也不装羞,落落大方地道,“这四套衣裳是给老张,老孙,老纪和老王的,明儿个我大嫁,让他们四个抬着做好的铁耕犁和铁木耕犁送亲。 老张他们……送亲?还统一着装,抬着铁耕犁? 张维峰心下惊奇萧玉莲此举别出心裁,更重要的是,这铁耕犁做陪嫁,可比那金银珠宝要珍贵的多啊! 不是吗?放眼整个大唐,目前为止,能有这种轻便灵敏,耕种效率极高的犁铧,也只有岳良村旧宅,仅此一把哟! “是,娘子!小的这就去安排bb。”张维峰将衣裳抱在怀里,应声。 萧玉莲又道,“高家的高远来了吧?明儿个老张他们抬着铁耕犁,你就让高远驾车。他驾车技术不错,稳当,让老张他们抬着铁耕犁坐他的车,我放心。” 张维峰点点头,“娘子您就放心吧,这一切,小的都定然安置妥当,您安心备嫁就是。” 最后一句话,说得萧玉莲脸一红。 有张维峰两口子打理这个家,她自然是放心的。 目送走了张维峰,萧玉莲半天还脚着脸发烫呢。 她可是两世为人,这是第一遭嫁人啊,哪能不紧张和欢喜? 只是,一想到脑子不大好使的程耀铎,她心里不免多了一份担心,也不知道这傻缺二货这两天闹没闹腾,发没发病? 啊呸呸! 大喜的日子,净想那丧气事儿,真是越活越回旋了! “娘,您想什么呢?”小隽秀带着调侃的语气走了进来,见便宜娘亲这般呆样儿,打趣道,“想程叔叔了吧?” 萧玉莲的脸更红了,嗔怪地斜睨了她一眼,难为情地道,“小孩子瞎说话。你娘我……我这,这不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嘛,心里很紧张的好不好?” “真的啊?”小隽秀很是好奇,便一屁股坐在了萧玉莲的怀里,这样子,让外人看见,还以为她们娘俩在亲热呢,其实是为了掩盖真相而已。 “娘,您再天界外的那个时候,也没成过亲吗?为什么不嫁人呢?是没有心仪的男人嘛?” 萧玉莲含羞地摇摇头,“没成过亲,甚至连谈恋爱都没有过!娘那一世算是白活一回了。这回嫁给这位程家恶少,结果,他还变成了傻子,你说你娘我是不是前世杀的人多了,老天爷都挤兑我呀。” “噗嗤……”小隽秀扑哧就笑出声来,坏坏地想,就不告诉娘亲,这位程家恶少不但没病,而且可你这两世为人的人都精明着呢! 哎呀呀我的老天爷奶奶! 小隽秀卑微闭着大眼睛就默默地暗自想象了一下,这要是娘亲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面对装傻不傻的程家爹,你说该是怎样的一个情景呢? 咯咯……咯咯……那肯定太有意思了! 嗯,我得闹着去送亲,到时候可以听墙脚的哦! 反正我现在才四岁,小孩子嘛,做什么都没有忌讳的。咯咯……咯咯…… 萧玉莲半天没听见小隽秀说话,一低头,见她粉雕玉琢的小脸,如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红扑扑地满满的都是算计之色。 “喂,我说南阳公主,你想什么呢?我瞧着你那样儿,好像有谁要被你诳去银子似的呢?” “咯咯……咯咯……”小隽秀捂着小嘴,笑得那叫一个开心呐。可她就是偏不告诉便宜娘,她要在娘亲的洞房花烛夜要看一场精彩的好戏! 正这时,一身绛红色新装的小隽逸迈着四方步走了进来,一脸的喜气,倒背着手,像个小大人似的,来到房间,爬上炕,然后坐在萧玉莲和小隽秀的是对面,用非常严肃地口吻道,“娘亲,逸儿要跟您好好谈谈。” 这是要婚前教育? 萧玉莲瞧着小隽逸一本正经地样儿,急忙憋住笑,假装郑重地点头,“好,逸儿请讲。” “别笑!”小隽逸指着憋不住乐的小隽秀严厉地呵斥道,“到炕上坐好,别缠着娘亲。” 小隽秀依言很听话地从萧玉莲怀里下来,坐在了小隽逸的边上,很严肃认真地,带着点崇拜的神色望着他。 这举动,让小隽逸很有自信和骄傲感,妹妹那崇拜的眼神,怎么看怎么舒服! “逸儿想要跟娘说什么?”萧玉莲故意请教的口气,满足了便宜儿子的自信心。 小隽逸还没开口,就先自行点着小脑袋,嗯了两声才道,“娘,您明日出嫁,儿子要有几句话嘱咐您。” 这是跟谁学的?装腔作势一副酸儒气十足啊! 萧玉莲微微蹙眉,却没开口,静等下文。 “娘,您明日就要嫁人了,这一回,您自己做主自己寻得婆家,有什么酸甜苦辣的,您都得自己尝了。” 等等……等等,萧玉莲一挥手,就打断了小隽逸的话头,“我说逸儿,你这些话,是自己想的,还是别人教的?嗯?说实话?” 一个屁丁点的小熊孩子,老气横秋地说出这样的话,如果没人教他,萧玉莲说啥都不会相信! “说,谁教你的?”萧玉莲脸色不大好看。不为别的,她怕教他的人居心叵测,将来会影响左右了小隽逸。 第二百九十三章 亲人相认 小隽逸见娘亲的脸色沉了下来,吓得一哆嗦,忙坦白道,“娘,您生气,没谁教儿子说这话。真的!都是程叔叔交给逸儿的bb。” “程叔叔?他……他什么时候教你的?”傻缺二货的程耀铎,脑子都不大灵光了,还能教逸儿说这话?萧玉莲不大相信。 小隽逸急忙点头,“娘,逸儿没撒谎,真的是程叔叔叫我这么说的。他还说,娘亲嫁给他,让逸儿放心,他保证对娘亲言听计从,不惹您生气!” 这么一说,萧玉莲信了,哼了一声道,“你程叔叔脑子没摔坏之前,整天就教你这个?他这个傻缺,等着吧,等我给他治病的时候,多下几下针,让他不教你学好。” 小隽逸张张嘴,他想说,程叔叔这些话是他这次临走时候教的。而且程叔叔脑子没病,您下的哪处针呢? 不过,小隽逸想想就惆怅,他发现自己就是讲了实话,认准程叔叔脑子有病的亲娘也不会相信的。 唉……还是少说废话吧,自己等着和妹妹看好戏算了! 程叔叔不是还说过嘛,吃一堑长一智,不信好人言,吃亏在眼前! 娘亲若是没吃了程叔叔的亏,她是不会相信别人忠告的,还是让她吃一堑长一智吧! 小隽秀和小隽逸这俩熊孩子,只想着看萧玉莲的好戏,于是连他们这个便宜亲娘都能舍弃不顾了! 不过,正如小隽逸想得那样,他和妹妹都跟娘亲说过好几回了,说程叔叔现在脑子好了,他没病,可他们的娘亲就是不信啊! 不相信不说,还谆谆教导他们俩,“这有病的人啊,最忌讳别人说他有病,所以,他不管对谁都说自己没病。逸儿,秀儿,你们程叔叔是脑子坏了,他说的话,你们别当真。” 小隽逸和小隽秀闻言,都快要乐哭了! 他们的亲娘真是太可爱了! 不怪程叔叔说她,这人一旦有了痴情和执着,整个人就变傻了,你们别稀得勒她,让她自己纠结去吧! “娘,还有个事儿,逸儿得跟您说清楚了。” 萧玉莲一蹙眉,“啥事?”莫不是那傻缺又教他胡咧咧什么? 小隽秀见状,不着痕迹地往框里挪了挪身子,省得哥哥的话一出口,惹来娘亲暴风骤雨地,牵连到她跟着吃巴掌。 小隽逸也强子镇定地道,“娘,咱们家,您没嫁人之前,逸儿是家里的男子汉,所以,有些事情,逸儿要自己做主了。” 哟,小样儿,屁丁点的孩子,还想装大尾巴狼呢! 萧玉莲睃了他一眼,“啥事快说,别墨迹!” “哦。”小隽逸缩缩脖子,又点点头,正了正脸色,道,“其实也没别的事儿,就是娘亲嫁了人,我和妹妹就不跟您去那边添麻烦了。 因为我和妹妹姓萧不姓程。我们不去程家!所以我和妹妹还留在旧宅这里独立自主!” 萧玉莲眸光猛地一缩,从牙缝里挤出八个字,“这又是谁教你说的?” 小隽逸一看事情不妙,娘亲好像生气了,忙一指小隽秀,就将她给卖了出来,“不是教的,是逸儿和妹妹商议决定的!” 不是程耀铎教的就好! 萧玉莲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要是程耀铎教他的,那萧玉莲明日恐怕就不会上花轿嫁人了! 因为这话若是程耀铎教给小隽逸的,就说明他是嫌弃这俩孩子的,不想接纳他们去县伯爵府。不接纳自己的孩子,萧玉莲是不会容忍的! 用手挨个点了点小隽逸和小隽秀,萧玉莲咬牙瞪眼,气道,“你们两个,再敢说出一句类似的话,小心我打不烂你们的屁股!尤其是小隽秀,你人不大,净想着鬼主意!” 这还是警告小隽秀,你一个前朝的公主,两世为人,再敢撮咕小隽逸,小心我饶不了你! 萧玉莲横眉立眼的样子,小隽秀吓得缩了缩脖子。 “你们明天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给我做伴童,送我出嫁,娘亲要给众人一个惊喜!” 萧玉莲话音未落,小隽逸和小隽秀一头栽在炕上,你看我,我看你,无奈地叹气,摊上这么个心思活泛花样百出不着调的娘,他们无语了! 见俩熊孩子彻底没了说辞,萧玉莲怀着胜利者的得色,穿鞋下炕,脚步轻盈地来见萧老太太。 “奶奶,守义嫂子,你们这是?”一进门,萧玉莲就被萧老太太和乔氏红红的眼睛给吓了一跳。 在人家大喜的日子掉眼泪,确实是不像话! 可这事儿,萧老太太和乔氏都控制不住喜泪啊! “好叫玉莲妹子知道,”乔氏急忙上前拉住了萧玉莲的手,喜不自禁地道,“妹子,快到姑祖母这边来,嫂子跟你说。” “姑祖母?”萧玉莲看看萧老太太,又瞧瞧乔氏,似乎猜到了什么。 “嗯,是姑祖母!”乔氏点头,然后看着萧老太太,喜悦滴泪水再次滚落下来。 萧老太太一看,这乔氏一个劲儿地掉眼泪,有些不大好啊,便接过话茬,笑道,“玉莲哪,说起来,这事儿是巧合,也亏了你啊。你不会想到吧?守义是奶奶哥哥家的亲孙儿啊。” 于是,萧老太太金氏,就将当年的事儿简单地说了一遍。 “当年的时候,梁州被贼兵入侵,金家村也没幸免于难。我那大哥哥为了保全全家人的性命,拼着一身一身好武艺,手持长枪,为全家人断后拦截贼兵。 守义的爹娘和他姐姐两个哥哥,抱着当时还在襁褓中的守义,与那冯家的人一起往外突围。 当时包裹守义的襁褓,还是我亲手给他做得,临逃难时,我亲手给他抱在了襁褓中。 守义的爹娘不会武功,自然是不能留下的,所以我就跟我的大哥,还有几个哥哥一起,拼命抵抗贼兵,争取了守义爹娘和冯家人,以及还有一些村民逃生的机会。 后来呀,我和哥哥们都杀红了眼,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分散的。我身上也受了伤,就躲在一处山洞里逃命,直到遇到你爷爷他们,我才得救。 遇到你爷爷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山上躲了多长时间了。后来,我就嫁给了你爷爷。‘可是,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寻找守义的爹娘和家人,却一直没有音信。 谁知道……亲人竟然近在眼前。玉莲哪,若不是你阴差阳错地巧合帮助,奶奶就是将来没了那天,都会留有遗憾哪。” 乔氏也是又一阵感慨。 萧玉莲闻言,也为萧老太太和乔氏高兴,连忙道贺。 “奶奶,嫂子,我守义大哥知道这事儿了吗?”萧玉莲好心提醒,别你们认亲认得热乎,回头金守义那儿出了岔子,可就闹个乌龙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我呸 乔氏就喜笑,“自是认过得。” 萧老太太也笑着点头,“你守义大哥脖子后的那块胎记,奶奶可还记得呢,所以啊,奶奶一说那块胎记,你守义大哥就认了我这姑奶奶了。” 萧玉莲也笑。 她是为金守义和便宜奶奶祖孙相认而高兴,这样,金守义的就不是无根之浮萍,惶惶不可终日。 但是她更笑冯孝安精明过了头,将亲手养大的养子给赶出冯家,失去了一个忠顺孝道的儿子不说,竟没有想到被金家死去的夫妻临终之时都给算计了而不自知。 唉……谁说这古人头脑简单? 士族门阀几千年来的教养传承,那可不是徒有虚名的! “奶奶,您娘家侄孙儿找到了,这是第一喜,明儿个孙女出嫁,这是第二喜,所以明儿个您可得穿件红色的衣裳。奶奶穿上红色的衣裳,一定很好看。”萧玉莲打趣着道。 只要是女人,不论老少,都喜欢被人夸赞漂亮,所以啊萧老太太一听,哈哈大笑,“你这丫头啊,就会哄人。奶奶都多大岁数了,还能像你说的那么好看? 不过啊,玉莲哪,说起来,奶奶这心里……唉,对你们有愧呀。奶奶以前没能照顾好你们,让你和你姐姐都受了苦了,奶奶惭愧呀。 好在你是个有主意的,能挺过艰难的日子,要嫁个知心知意的了,奶奶为你高兴啊。” 萧老太太说着,抹了把眼角的泪,“玉莲哪,奶奶看你这回嫁得好,又是你中意的,奶奶从心里为你高兴啊。 听奶奶跟你说啊,虽然你这婆家没什么三姑六婆的人为难你,也没有公婆给你立规矩,可到了人家就是媳妇了,可不能什么事儿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你夫君呢,这会儿看着是有点……可人家身份贵重,皇帝陛下亲封的县伯爵爷,还是个有封号,有食户邑的,脾气啥的,定然要有一些的,你呢,嫁了过去,能让着就让着点,能忍着,就忍着点。记住没有?” 萧老太太的话,乔氏深以为然,又跟着嘱咐了一遍,无非是要照顾好相公之类的话。 这时,萧茂林和萧兰溪走了进来,先是给萧老太太见礼,然后坐在屋里的凳子上,一时嗓子发噎,竟默然无语,不知如何开口。 今儿个萧玉莲的几个哥哥都来了,除了大嫂和三嫂,其他的人也都来了,正忙着在外面帮着端茶倒水。 因为防止萧权氏在萧玉莲大喜的日子里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所以,萧茂林和当家主持内宅的黄氏,萧兰溪商议了一下,就决定将长媳萧汪氏和三儿媳萧黄氏留下来看着她。 这会儿萧茂林看着萧玉莲,脸上除了愧疚,还有心疼和不舍。 老闺女要嫁人了,这一次是真真正正地嫁人,他这当爹的,自然是高兴,是要祝福她的。 可是,想着闺女的过去,又想着现在要嫁给一个脑子有了毛病的痴呆相公,他这个做爹的,心像被刀子剜了一般地疼啊! 老闺女第一次被卖给了崔家,他当时是糊涂的,听信了媳妇和大哥大嫂的话,就将她送进了狼窝了,一直到闺女和离,带着俩孩子出来自己担起一个家来,他才知道,他的老闺女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那时候他就悔啊,恨啊,恨媳妇恨大哥大嫂,更恨自己居然连自己的两个闺女都护不住,生生被人欺压侮辱。 当他想尽一尽父亲的之责,将老闺女接回家去的时候,一改脾气秉性的老闺女,已经跟他疏离了,没有信任,没有亲近,只有那一点点可怜的血缘关系了。 这时候的萧茂林,心里更加地痛苦不堪。 现在面对即将嫁给痴傻相公的老闺女,萧茂林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因为她的老闺女,这次是被皇帝陛下赐婚的,即使他当爹的想要退婚,那也是不可能的,因此上,萧茂林坐在那儿,眼含热泪,瞅着萧玉莲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怎么说了! “玉莲,”萧茂林艰难地张了张嘴,才道,“该嘱咐的话,你奶奶都跟你说了,爹就不多言了。只是,你要好好的,好生过日子,好生相夫教子。若是被欺负了,就回家来,爹……爹和你哥哥,会护着你周全。” 丫丫了个呸呸的! 正好走到房门外,来找萧玉莲的程耀铎将萧茂林这后半句话听了个满耳灌,不觉心里大为恼火,你们萧家真他娘的都不是东西,这人还没嫁过去呢,你们就想着让她和本爵爷和离了? 啊呸! 你们要是真能护全我娘子,她还能遭了那些罪?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不过小爷我先忍你们两天,等我把娘子迎娶过门,哼哼……想再欺负我娘子?用我娘子的话说,把你们的脑袋都打放屁了,看你们谁敢再说我娘子一个不字? 这程耀铎不是会冀州城县伯爵府了吗?怎么又来了? 原来,按照这古代规矩,他带着人来,是抬嫁妆来了! 夫家来抬嫁妆,也是为了向人展示新娘家的嫁妆到底是丰厚不丰厚,这能显示这家闺女在婆家的地位。 程耀铎离开萧玉莲一天会都难受,让他离开两三天,必要了他的命都心疼,所以,准备一大早就要来。 可程咬金一巴掌就给他打熄火了,吉时未到,你急个什么劲儿? 程耀铎消停了,好不容易挨到了出发的时辰,这才心急火燎地带着一路上几乎是狂奔啊,就来到了岳良村旧宅。 这傻缺二货一到旧宅,就引得来宾们都侧目相看。这些人嘴上客气着,可都想看看他到底痴傻到什么程度。 管家张维峰当然是懂得夫家抬嫁妆事宜的,就行礼之后要带他去看嫁妆。 谁知道程耀铎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大手一摆,直接挥退了张管家,自己就往萧玉莲的上房里闯来。 因为都认为他是痴傻,所以谁也不敢再阻拦,任他所为,于是,当他来到萧玉莲房间外,正好就听见萧茂林番话的后半句。 我呸他娘的,我娘子当初在家崔家遭难的时候,你们都死人一个,谁都不过问,这会儿要嫁给我程耀铎了,你倒是要护她周全,我呸我呸我再呸! 我的娘子,用得着你们护周全? 第二百九十六章 有后爹的苦命孩儿 程耀铎拧劲儿上来了,大显他纨绔本质,嗷就一嗓子,“娘子,本相公回来了!” 就这一声,惊得房间里的人差点没吓掉魂。 就是萧玉莲也一惊。 这傻缺二货,不是等你明天来娶我吗?怎么今天就跑来了? 坏了,一定是他发疯,没人能拦得住他了! 萧玉莲心里担心,脚下动作也快,急忙就掀起门帘往外走,不曾想,程耀铎正好一步踏进来,两个人不可避免地就撞在了一处,萧玉莲直接扑在了程耀铎的怀里! “娘子,咱们洞房不着急,你慢点,别撞坏了鼻子!”程耀铎怜爱地抱住了萧玉莲,笑嘻嘻地也不睬他人惊掉眼珠子的目光,调侃道。 雾艹! 这个该死的程家九恶少,你当着这么多人面,就公然条细你娘子,你想找抽啊? “咳咳咳……”萧茂林咳了两声,示意程耀铎不要过分,屋里的人可都是喘气的,你这样污言秽语,有失体统! 萧兰溪更是冷眼扫了程耀铎一眼,递给他一个警告,别过分了! 幸好房间里都是长辈,没有小孩子的姑娘,不然,这些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场面? 程耀铎根本就不理岳丈和大舅哥那警告的严厉眼神,而是满脸都是宠溺地低头对萧玉莲轻声细语,“娘子,本相公是来抬嫁妆的,为了看到你,赶路有点急,你给我包鸡肉馄钝好不好?” 就这几句话,谁敢说程耀铎是个脑子有病的? 程耀铎这小子脑子有病的话,还让别人怎么活?不给别人一条生路的,都是坏银! 不见程耀铎,萧玉莲智商是杠杠的,可一见到程耀铎,这女人就立马小脑萎缩,除了没半身不遂,也没剩下啥东西了,全身满脸都写着零! “好,你别闹哈,听话,我去给你包鸡肉馄钝。”小脑萎缩的女人,怀着一颗万分悲悯之心,不顾众人异样的目光,走进了灶房。 一般的时候,灶房里都有剁好的饺子馅。尤其是明天要包饺子用,所以,今儿个又剁了一些新鲜的,有鸡肉的,有猪肉的,想吃什么就包什么,不会耽误事儿。 “素云,和面,包鸡肉馄钝。” 素云是程耀铎在牙行买来的厨娘,是签了死契的,萧玉莲培训她制作东坡肘子。 那素云闻言,急忙应了一声是,手下也不耽误工夫,将面舀进面盆,然后加了点温水,手脚麻利地没用一会儿就将面团和好了。 人多好干活,没有片刻功夫,一大碗鸡肉馄钝就做好了。 萧玉莲又在上面撒了些香菜,滴了几滴香油,然后端给了已经快要流口水的程耀铎,语气极其温柔地道,“来,吃鸡肉馄钝。慢点吃啊,小心烫嘴。” 程耀铎乐得嘴丫子快咧到脑后去了,接过那碗鸡肉馄钝,喜滋滋地就开造了! 小隽逸和小隽秀见状,俱都摇摇头,唉……也不知道娘亲怎么想的,这么好吃的鸡肉馄钝,你就做一碗,你说你眼里除了你的傻相公,还有没有你的儿子闺女了? 我们两个小孩子就站在你们面前,程叔叔你也能咽的下去?你好意思下咽吗? “娘亲,秀儿好饿。” “娘亲,逸儿也饿了。” 俩熊孩子心里不平衡啊,怄火啊,被娘亲无视当空气,他们生气啊,于是就一边一个,扯着萧玉莲的手喊饿! 不饿也喊饿,就是不想让程叔叔独享娘亲的宠爱! 这张针眼小孩不宜的场面太气人了! 心里不平衡的俩孩子,当然要使坏搞破坏啊! 程耀铎抬起头,斜睨了一眼小隽逸和小隽秀,一个严厉的眼神扫过去,就给予严厉地警告,那意思,你们别成心捣乱,不然我可不客气!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程耀铎就是眼珠子瞪出来,小隽逸和小隽秀也不怕,继续扯着萧玉莲的胳膊喊饿! 萧玉莲见状,心里还挺纳闷,这俩孩子平时也不大喜欢吃鸡肉馄钝哪,这会儿看程耀铎吃,怎么也磨人了呢? 真是不懂事儿孩子! “素云,给少爷和小姐一人捞个猪蹄儿给他们,让他们一边啃去!” 萧玉莲这一声吩咐,登时气坏了小隽逸和小隽秀,俩孩子一听,俩猪蹄就将我们打发了啊,还……还那样随便的口气说,拿去啃去。 当我们兄妹是狗狗吗?扔块骨头就打发了? 这日子……真心不能过了! 真的,过不下去了! 太伤人心啊! 还是默默地走开,免得长针眼的好! 于是,小隽秀和小隽逸,两个可怜的孩子,手牵着手,手扯着手,迈着坚定的步伐,默默地离开了灶房,然后到一处安静地方默默地疗伤! 人家说,有后娘就有后爹! 可是,为啥到了他们兄妹这儿,就变成了有后爹就有后娘了呢? “哥,你听外面,鞭炮响了,震耳欲聋的,定是先前摆放在娘亲屋子里那一大盘的裹着红纸的鞭杆都放了。”小隽秀惆怅地低声道。 小隽逸真想跑出去看看,可他是个要挺脊梁骨当家主的好孩子,这会儿心伤得不轻,不能这么没志气,几声鞭炮声,就将自己给诱惑了! “哎哟我的少爷,小姐诶,您们怎么躲在这了?快点,家主和爵爷找您们去抬嫁妆呢。”小隽逸和小隽秀正踌躇着,暗自纠结着是去看放炮仗呢,还是坚持自己的操守,这时候,张嫂找到了这里叫道。 “我和妹妹不是抬杠的,找我们抬什么嫁妆?”小隽逸心里不顺气,就不满地嘟囔道。 只是话还没说完,耳朵就被人给揪了起来,他们便宜娘亲的河东狮吼声炸响了,“到处找你们,你们却躲在这儿贪玩,还不赶紧去到前面去?” 我们是贪玩吗? 小隽逸和小隽秀气得直翻白眼,我们是在默默地疗伤好不好? “娘,逸儿和秀儿这么小,哪来的力气给您抬嫁妆?您别为难我们兄妹好不好啊?”小隽秀见便宜娘揪着便宜哥哥的耳朵,不乐意了,就非常不满地道。 萧玉莲一听,一瞪眼,“我是让你们扛重东西了吗?嗯?我不是想让你们俩怀抱着鲜花在岳良村走一遭吗?还不快去!” 第二百九十七章 抬嫁妆 萧玉莲要折腾,张嫂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忙陪笑着为小隽逸和小隽秀讲情,“家主,今儿个是大喜的日子,可别动气。您看,这天还挺冷的,别再把俩孩子给冻着。” 就是,冻坏了,请大夫,花银子! 小隽逸哼哼地嘟囔了两句。 小隽秀则很干脆,直接道,“不就是嫁人嘛?至于弄得跟皇帝登基似的?娘你长点心吧。” 旁边的张嫂吓得一把就把小隽秀的最给捂上了。我的活奶奶诶,你这孩子胡咧咧什么呢?这总杀头的大罪,你也敢说? 萧玉莲被俩孩子给呛得肝颤,可一想确实是自己太作,便默默地走开了。 唉……要嫁人了,这人走茶凉,连孩子都能数落自己了,这日子忒不好过了! 不过,萧玉莲很快就被自己出嫁的喜悦给抹平了被孩子冷落的心情,她暗自劝自己,不稀得勒他俩,等老娘三天回门,再扒你们的皮! “哥,你说程叔叔脑袋摔坏了,娘亲咋跟着傻了呢?”小隽秀表示不理解。 小隽逸看着小隽秀,张了张嘴,最后艰难地吐出了四个字,“夫妻同体!”顿了顿,又解释了一句,“这话是程叔叔说得。” 特么,程叔叔就教你这些?这是要打造培养出下一个纨绔恶少的节奏啊! 不说小隽秀和小隽逸在这里暗自忧伤,再说程耀铎,带着人从旧宅的库房里,就将萧玉莲早已准备好的嫁妆给抬了出来。 东西不算多,可件件都是稀有之精品! 就连随后赶过来帮着镇场子的程咬金和李恪都看只眼了! “程叔,那些都是什么东西啊?”李恪抻着脖子都忘缩回去了,一边看一边问程咬金。 程咬金一瞪眼,“是什么东西,你自己不会看吗?”其实他想说,我特娘的也不认识这些东西啊! 就见前头抬着系着红绸大花的像是耕犁,又不是耕犁的四个汉子,都是绛红色的短衣长裤,一个个精神抖擞地用木杠扛着那东西,面色肃然,给人一种庄严之感! 今天,老张,老孙和老纪,老王可算是露脸了! 抬着自己亲手做出来的两张耕犁,站在人头前,他们是精神百倍,脸上荣光,从心底里感到无比的自豪骄傲! 而让他们此时此刻心绪感动不已的是,昨儿个当腿脚不好的老孙找到萧玉莲,说自己脚有点跛,在家主您这大喜的日子,抬嫁妆不合适,不吉利! 可萧玉莲一摆手,一语定乾坤,“我说合适就合适,你不必多想!这个国家安宁,不但有皇陛下的英明决策,也有你们舍命保护家园的功劳,所以,有你们这些壮士为我抬嫁妆,我说你们可以,你们就可以!” 就几句话,感动得老孙和老张,老纪,老王他们抱头那一通嚎啊,热泪滚滚像瀑布,收都收不回来。 四个人统一着装,抬着两张披红挂彩的耕犁,挺直脊梁,昂着头,面色庄重,让人看了不觉肃然起敬! 在他们身后,又有四个壮小伙,都是村正高易诚在村里选拔出来的品质好的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每个人衣着光鲜,手里拎着红,绿,黄,紫的稀奇古怪地东西,各个朝气盎然地站在那儿,与有荣焉啊! 这四个人手里拎着的是什么呢?当然是红得是西红柿,绿的是辣椒,黄的是玉米,紫的是茄子! 当时高易诚告诉这四个小伙子,你们拿着的是这世上没有的,能亩产八担的粮食时,这四个壮小伙差点都没惊骇的昏过去! “高松,冯刚,李山,崔翔,你们这回抬完嫁妆,那娶媳妇可就不愁了啊。跟着伯爵郡君好好干,想要什么样的媳妇,都得随你们挑。”高易诚私下里嘱咐着这四个人,他们可都是岳良村的后备力量啊! 高易诚也有意思,为了公正不偏不倚,所以亲自在村子里挑选出了这四个姓氏的优秀人才! 这四个优秀的后生身后,则是厨娘衣着艳丽的素云,她手上端着的是一张招牌,上面是萧玉莲亲手题写的“东坡肘子美味店”,字体是飞白体,短短的七个字,字字清丽秀逸,潇洒自如,痛快淋漓! “我的天!”素来投其所好,为讨好父皇而钻研过飞白体的李恪,一见那招牌上的飞白字体,惊得不觉大叫,“好字,好字!” 当然是好字!这几个字,萧玉莲分别用了赵孟頫,米芾和怀素和尚的字体组写成的。 李恪激动地浑身都颤抖了,恨不能上前去将那招牌抢过来据为己有!他暗自打算,等将嫁妆太近冀州县伯爵福之后,他就把那招牌抢过来,反正是豁出去了,挨程老魔头一顿打也合算! 在素云身后抬着的几个大柜子,里面装着的除了金银首饰和绫罗绸缎之外,还有一面大明镜和用十字绣法绣制出的富贵牡丹屏风! 这些东西,看得来宾们个个都眼睛不够用了! 他们都以为萧玉莲,一个和离妇,又带着俩孩子,能嫁给县伯爵爷,算是高嫁了,不少人还为之嫉妒的彻夜不能寐呢,结果,今天这么一嗮嫁妆,我的老天爷的乖乖哟,人家和离妇有压箱底的好东西啊。 这些东西,每一样都是价值连城哟! “我娶媳妇了!我程耀铎娶媳妇了!”程耀铎骑在马上,扯着嗓门就喊开了。 今儿个这货打扮得更加不让别人活的意思了! 就见他上下一身大红锦缎长衫,一头乌发没有挽束起来,而是直接就那么披散着,随风飘逸起来,配上他那绝美的雕刻般的俊颜,简直是美得不像话了! 不仅大姑娘小媳妇看直了眼,就是那上了年纪的老婆婆都不舍得移开眼神,能看一眼是一眼! “来呀,放鞭炮。走起!”程耀铎学着萧玉莲的用词,修长白皙的手一挥,噼里啪啦……乒乓……嘣……啪的鞭炮声顿时震耳欲聋地响了起来,抬嫁妆的队伍就启动了。 围着整个岳良村,至少要走上一圈! 待程耀铎带着抬嫁妆的队伍一走,张维峰这边便请高易诚的老伴儿高周氏,也就是福气婆婆,俗称全福人,将喜篮里的瓜子糖块撒向来宾们,同喜同贺! 拿到瓜子糖块的村民们,自然是少不得要说上几句喜庆的话来,一时间旧宅新房到处是欢声笑语和笑脸! “快往长安速报陛下得知,岳良村有亩产八担的良种!”夹杂在人群里,装扮成村民的暗卫冲着旁边一个手下悄声道。 那手下得令,闪身几下便不见了人影…… 也许谁也没有想到,皇帝陛下李世民,竟然将暗卫派到了岳良村来。 可除了见到程耀铎没脑子外的萧玉莲,眸光锐厉,一眼扫到了人群中的异样! 第二百九十八章 迎亲 萧玉莲出嫁,不,应该确切地说,是第二次出嫁,果然是十里红妆,排场弘大,惊动了整个冀州城! 按说,这男女婚嫁的排场都是有祖制的,违了祖制会被追究的。 可他程耀铎是谁? 是冀州城有名的纨绔九恶少啊! 他怕谁啊? 除了皇帝陛下和大堂哥混世魔王程咬金,他从没怕过别人! 这场婚礼,他是费了不少心思的,要的就是轰轰烈烈风风光光地将自己媳妇娶进程家门! 再说,萧玉莲嫁给他,是皇帝陛下赐婚的,有皇命在身,违了祖制又如何? 他程耀铎娶媳妇,场面不要更好,而是要最好! 成亲之日,从冀州城出发,一直到岳良村,沿途之中,喜糖,鞭炮就没断过,引得路人都驻足观望,议论纷纷! 这些糖块和鞭炮,可都是萧玉莲从神奇戒指空间里取出来的,算是稀罕之物了,那捡到糖块的人,喜得见牙不见眼,连声说着吉祥话喜庆的话,用“沸腾”两个字形容这场婚礼一点都不为过! 程耀铎就是要用极其隆重的方式向世人宣告,他的媳妇,他是极为重视和宠爱着的,这也是他对萧玉莲表明了自己对她的心意,就像她说的那样,“一生一世一双人!” 当程耀铎骑着高头大马,一身大红新郎装,头戴大红堆纱绢花,乐得快把一张好看的嘴巴咧到耳丫子上去了,一路高声叫着我娶媳妇了,一路扔下迎亲的队伍,打马飞奔朝着旧宅而来的时候,旧宅的热闹也达到了鼎沸! 上房里,萧玉莲已经穿戴好了,凤冠霞帔,映衬着她那略施了脂粉的娇媚容颜,更加美艳精致妖娆! 小隽逸和小隽秀也都换上了大红锦缎的衣裳,额上贴了心字型的花钿,娇娇俏俏地,配上粉雕玉琢的小脸,活脱脱的好似两个善财童子! “玉莲哪,嫁到县伯爵府,你要多看少说,别委屈自己。”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生孙女,可萧老太太还是忍不住拭了拭眼角,强忍住泪,叮嘱道。 萧茂林也点头,想要在多说几句,可一时也不知道该说啥,就默不住声地看了看这个已经与自己生疏的没有任何感情的闺女,低下了头。 萧玉莲的几个嫂子也过来表示了一下心意,不咸不淡地安慰几句,更没有多少话来。 倒是乔氏却是真心实意地笑着为萧玉莲送上了自己的祝福,“玉莲妹子,嫁人了,嫂子就祝福你多子多孙多富贵,平安喜乐与伯爵爷白首和谐一生!” “噗嗤……”萧玉莲笑了,“嫂子,我说过了,这个旧宅啊,还是我的家,我要与伯爵爷一起回来过乡村自由生活,您哪,三天回门就能看到我了。” “啊?三天回门之后就不走了?”别人还没说什么,小隽秀和小隽逸惊叫一声,瞪大了眼珠子,同时两颗弱小的心脏,吧唧一声碎裂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 娘亲嫁人了,怎么还要回来长住啊? 这要不要人活了啊?啊? 好歹老天爷你倒是给我们两个苦命的孩子留条活路啊! 嫁了人回了门,咋就不走了呢? 这要命的日子,简直是没法过了! 俩个熊孩子,刚才还眉飞色舞兴高采烈地,眨眼间就苦瓜瓜的了。知道的是,他们不想让娘亲嫁了人还回旧宅来,不知道的却以为这俩孩子忒懂事儿,舍不得娘亲嫁人呢! “哥,娘亲被程叔叔夺走了,家也要被他们占了,咱们兄妹俩还是离家出走吧。”小隽秀眨巴着清澈灵动的大眼睛,对小隽逸悄声道。 小隽逸把腰板一挺,小脸一正,拍着胸脯严肃地道,“妹妹放心,这个家,姓萧,不姓程,哥哥才是家里主事的男人,你别怕,他们三天回门要是不走,哥哥就赶他们走!” “好,秀儿听哥哥的。”小隽秀闻言,见小隽逸很坚定,就放弃了离家出走的打算,换上一脸的崇拜之色,点点头。 得了小隽秀的信任和依赖,小隽逸赶脚着自己站在人群里,形象很高大很有气势! 就在这时,管家张维峰疾步走到上房来,隔着帘子禀告,“迎亲伯爵爷已经到了村口了,好叫家主知道。” “快,快把红盖头盖上。”萧老太太镇静地指挥乔氏。 乔氏拿起了绣着喜鹊登枝的大红盖头,就给萧玉莲盖在了头上,并且与高周氏一左一右地搀住了她的胳膊,准备等下让萧兰卿被她上轿! “哥,快点,快去大门口关门讨红包。”小隽秀到底不是孩子心肠,忙拉着小隽逸的手就往门外跑去。 此时不难为难为程耀铎,更待何时? 小隽逸一听,对呀,这个时候不讨银子,何时在讨银子?他要是敢不给,我就关门不让他进来将娘亲接走! 于是,当程耀铎满怀激动和兴奋地来到旧宅,下了马,正要往院里进的时候,不曾想,就被小隽秀和小隽逸给关了门,拦在了门外。 “要娶我娘,先拿红包来!”小隽逸很直接,一点都没客气地伸出小手来,嚷嚷道。 小隽秀一听,把嘴撇得老长,小声道,“哥,来点最实惠的,要金子,金子。没有金元宝,甭想娶走娘亲。” “哦,对,要金子。”小隽逸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之后,忙点头。 程耀铎一腔热血就被俩孩子给整治的凝固了! 熊孩子,敢跟你爹我来这一手?哼哼……幸亏你爹我早有准备,否则,还怎么娶你们的娘? 从袖笼里掏吧掏吧,就掏出俩金元宝,虽然小了点,可也有五两重,就一人一个塞到小隽逸和小隽秀手里,然后瞪眼咬牙,“好要怎样才放行?嗯?” 语气是赤果果地威胁啊!大有你们再敢阻拦,老爹我就扒你们的皮的架势! 忒吓人了! 小隽逸两手握着金元宝,早笑得一张精致的小脸都成花了,哪还能阻拦了?就点头放行! 小隽秀见状撇撇嘴,十分地不屑,唉……哥哥太没立场了,一个金元宝就让程叔叔将娘亲娶走了,真是没骨气! “妹妹,用娘亲的话说,见好就收吧,不然他们来个秋后算账,你说还有咱们的活路吗?”小隽逸倒是看得开,捧着金元宝教训小隽秀道。 第二百九十九章 放下我娘子 小隽秀小脸写满了钦佩之色,小鸡啄米似得不住点头,很信服地道,“哥哥说得对,说得极是。咱们见好就收,省得将来落人口实被秋后算账。 不过,哥哥,别人家都是男主外,女主内,等娘亲跟程叔叔走了之后,咱们家就剩下咱俩个了,你要操持外面的事儿,秀儿就得将这家里管理起来是不是?” 被小隽秀不着痕迹地一捧,小隽逸男子汉虚荣心大涨,煞有介事地道,“那是,必须是这样的。” “那……哥哥,你那个金元宝就交给秀儿吧。秀儿管理内宅,自然也管好钱匣子和库房的,你一个一家之主,怀里揣着金子不像话,快交给妹妹保管起来。” 小隽逸哪里想得到他被四岁的妹妹给算计了,还以为是秀儿为他好呢,就高兴地忙将那个金元宝递给小隽秀,“给,妹妹管家,自然要保管这些金银之物。” “哎!”小隽秀一脸奸计得逞的得色,接过金元宝,顿时乐得喜笑颜开见牙不见眼,回答的声音清脆响亮甘甜,像清泉流水似得好听。 小隽逸还没捂热乎的金元宝,就这样进了小隽秀的口袋,可他还不自知这是被妹妹算计了。 所以那句话说得非常好,“被人家给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满心眼地都是感激!” “哥哥,娘亲上轿前要换鞋的,这换鞋也是需要给红包的哟。”小隽秀继续怂恿小隽逸。 今天大喜之日,敛财的机会难得,趁此佳期多攒点小金库,将来给自己作嫁妆也好啊! 小隽逸此刻完全不能自主了,非常听从妹妹的撮咕,便拉着小隽秀就往上房来。 刚到上房,就听程耀铎那大嗓门像炸雷似得,炸得一屋子人都惊楞在那儿,谁也不敢动地方了。 “放下我娘子!” 刚将萧玉莲背起来的萧兰卿一哆嗦,差点没把萧玉莲给摔了个腚蹲,若不是乔氏手快,她非摔着了不可。 原来,临时被请来做全福人的高周氏,认为吉时已到,就让当大哥的萧兰卿背妹妹萧玉莲上轿,可是,萧兰卿刚把妹妹背起来,程耀铎就一步跨了进来,大喝一声,“放下我娘子!” 他的女人,她的娘子,他的媳妇,他要自己来! 小隽秀和小隽逸从人群外好不容易挤进屋子,朝萧玉莲脚上看了一眼,然后很遗憾地相互对视一眼,摇摇头,唉……来晚了,娘亲已经换上了新娘子鞋,这份钱没赚到! 萧玉莲头上盖着大红盖头,看不清屋子里的情况,可听到程耀铎的大嗓门,她就知道,这傻缺二货又犯病了,那别扭的混不吝的性子一上来,除了她,还真没人能管得住的。 “都躲开,我娘子让我自己来,就劳烦别人了。”程耀铎说着话,上前伸手就抱起了萧玉莲,然后众目睽睽之下,喜滋滋地头也不抬就往门外走去,留下一片惊愕之色。 一头走,这厮还一头不忘了嘱咐萧玉莲,“诶我说娘子,你也忒轻了点了,抱在怀里没分量啊。以后进了家门,你可得多吃点,别为本相公省粮食。” 萧玉莲被程耀铎抱在怀里,就觉着脑袋一阵眩晕,那男人特有的气息,宽厚的胸膛,让她竟然感到从未有过的心安! 结果,程耀铎一句话,就把她给逗笑了!你娶姐姐进门,想当猪养着呢? 不过,萧玉莲虽然知道程耀铎现在脑子有毛病,可还是想问问他,便道,“阿九,你等等,我有句话想问你!” 阿九这个名字,萧玉莲还是有一次听程耀铎自己说的,他让她叫他阿九! 程耀铎脚步一滞,低下头去,贴近萧玉莲的耳边,温声道,“娘子有话尽管问!” 萧玉莲这才轻声地问出了自己心里话,“阿九,你……娶我,将来会不会后悔?” “不悔!”程耀铎想到没想,直接回答,声音响亮,震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相望,都露出惊诧之色! “阿九,我要的是你护我一生,独爱我一生,双宿双飞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可愿意?” “愿意!当然愿意!我的媳妇,自然是本相公护爱一生!我程耀铎娶你进门,永不纳妾!” 嘶……永不纳妾! 这誓言般的一声,再看旧宅里的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就连程咬金和李恪都禁不住抽着嘴角皱了眉头! “阿九,抱我上花轿,我萧玉莲愿与你白头偕老共度此生,生老病死无怨无悔!” 萧玉莲也给了程耀铎一个郑重地承诺! 喜得程耀铎哈哈大笑,昂首阔步地将萧玉莲抱上花轿,一回身,又将小隽逸和小隽秀给提溜到马背上,然后自己跃身上马,大喝一声,“弟兄们,今儿个本爵爷娶媳妇,接儿女,回家走起!” 喔靠…… 这傻缺二货不愧是纨绔程家九恶少啊,做事儿都那么不着调!哪有娶媳妇,将继子继女一起搂在怀里接进新房的? 萧茂林一看有些不太像话,上前制止,结果程耀铎一个厉眼扫过来,不冷不淡地道,“我们程家的规矩,就不劳岳丈大人费心了! 别的事我不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但是有一句话我敢跟岳丈大人保证,进了我程家的门,就是我程家的人,我的娘子,我会护着她一生一世!我的儿女,我会为他们遮挡风雨做坚实的靠山!” 这是在嘲讽他萧家护不住自己家的闺女吗? 萧茂林被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却发火不得! “起轿!” 随着这一声高喝,花轿稳稳当当地被抬了起来,鞭炮声,鼓乐声,顿时响彻整个岳良村! 在岳良村村民和萧家人的注目下,迎亲的队伍走远了,离老远还能听到鼓乐喧天,鞭炮齐鸣…… 所有的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后山山顶上,焕然一新,有些发福的崔继业站在尖石上,心如刀绞,面露痛苦之色,随着那花轿远去,闪身走了…… 他的媳妇,他的儿女,从此与他视为路人了! 当若干年后,崔继业再次出现在岳良村的时候,已经是携儿带女,领着新妇的土财主了! 就因为他的再次出现,岳良村又没有了往日的安宁……当然这是后话,咱们暂且不提。 就说现在,程耀铎娶亲的队伍路过殷庄乡时,珠宝行的老板周道羽,站在人群外,心里如同被打翻的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了,就是没有甜味! 他第一眼就相中的女人,没能成为他的媳妇,却嫁给了出的这个纨绔九恶少,难道说,这就是天意? “爹,姨姨为什么不喜欢来咱们家?”人群里,一个小孩子天真地对旁边的面色难看的男人道。 这一大一小,不是燕煦青和小燕青父子两个是哪个? 第三百章 绕城一周 “走吧,出城!”怅然叹息一声,燕煦青抱起小燕青,向殷庄乡城门走去。 “爹,咱们,再不回来了吗?姨姨会不会想青儿?”小燕青搂住爹爹的脖子,带着哭腔问道。 她会想他们吗? 燕煦青不用想也知道,萧玉莲怎么可能还记得他们父子? 这个女人,行事果断,不拖泥带水,更不留情面,不会想他们的! “爹,咱们去哪儿?” 去哪儿? 燕煦青此刻只想走得远远的。 “去晋州吧。” 他轻声说道。 晋州,那里适合他们父子生存。 当燕煦青去往晋州的时候,程耀铎迎亲的队伍已经快到冀州城了。 “来呀,吩咐下去,今儿个我程家九少娶媳妇,绕城一周!” 程耀铎一声令下,迎亲的队伍就发出一片抽冷气的声音。 冀州城一周? 那得走到半夜也走不完哪! 咱们伯爵爷不是脑子病发作了吧? 他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呢? 绕城一周,固然是风光了,可光靠两条腿丈量,还抬着花轿,花轿里坐着伯爵爷心尖肉肝的娘子,这要是颠簸了,咱们担不起啊! 众人想劝说几句,可谁也不敢开口,生怕惹恼了这位喜怒不定的伯爵爷,挨揍的可是不好受啊! 唉……认命走吧,再耽误一会儿,日头就落西了,想要伯爵爷洞房,就得等到下半夜了! 呼哧……呼哧……呼哧…… 程耀铎骑着高头大马,怀里圈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小瓷娃娃般的孩子,带着迎亲队伍,当真就绕着冀州城走了一大圈,等回到县伯爵府的时候,已经是月满枝头上了! 萧玉莲顶着沉重的凤冠,这一折腾下来,不说她的老腰快要散架了,就是这脖子都快断了。 我滴天啊,这哪是成婚哪,简直要成仙了,杀人于无形了好不好啊? 县伯爵府门外,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人声鼎沸,说笑声连成一片,煞是热闹! 花轿落地,程耀铎也从马上跳下来,将马背上的小隽逸和小隽秀交给了那六和常五。 小隽秀人小可最会看眼色,见周围投射过来的目光,多含有嘲笑蔑视之意,便冷了冷脸色,然后脆声声甜糯糯地高声对着人群道,“萧隽逸,萧隽秀送嫁,祝福新娘子和新郎白头偕老!” 她这么一道福,原本热闹的人群,立时静了下来,都看着小小的瓷娃娃般的人儿,神色说不来的精彩! 萧隽逸,萧隽秀? 听这意思,县伯爵爷娶进门的这位和离妇,俩孩子不改姓程? 那六和常五一人抱着一个,闻言,都暗自咧嘴,他们能说怀里的这俩孩子是个人精吗?这么点就能看出眉高眼低来了,而且还会借势道明自己不改姓的决心! 再看程耀铎,打从将萧玉莲抱上花轿开始,一颗有力的心脏,就猛然跳个不停,扑腾扑腾,很不安分地要跳出来似的,一张俊颜也是火烧火燎辣的,腮帮子都被他笑得僵硬了,可还合不拢嘴! “那六,常五,照看好我儿子闺女,别饿着他们,委屈了他们,要是他们受了丁点不自在,本爵爷拿你们是问!” “是,伯爵爷!”程耀铎一声喝,让在场所有的人立马都刮目相看小隽逸和小隽秀了! 那些看人下菜碟,捧高踩低的人一瞧,我的天啊,想不到这位伯爵爷还真就将这和离妇的俩孩子当做了自己亲生子啊?这以后可不能小看了这俩孩子! 其实,刚才小隽秀那一番话一出口,程耀铎就看出来了,这孩子心思敏感,被众人异样的目光给刺激到了,这是要当众表明自己的立场呢! 于是,程耀铎故意高声吩咐那六,常五,目的就是给围观的人听的,我程耀铎对这俩孩子是重视疼爱的,你们别没事找事儿。 另外也是说给小隽逸和小隽秀,你们这个爹,我将视你们为亲生的儿女!你们两个大可放心! 花轿落地,程耀铎咧着合不拢的大嘴,笑得阳光灿烂,一挑并蒂花开的大红轿帘,就将已经被转晕的萧玉莲抱了起来,然后在众人惊掉眼珠子的瞩目下,虎步腾腾地就往正堂而来。 慌得那县伯爵府这边的全福人,也就是冀州城刺史的老姐姐,在丫鬟的搀扶下,急忙一路跟上,边走边念叨那早已准备好的喜庆赞词! 来到正堂将人放下,程耀铎乐得傻乎乎地,直搓着大手。 “混账东西,还不赶紧拜天地,你等什么?”程咬金从程耀铎抱着萧玉莲上花轿那一刻起,就看他不顺眼很久了,这会儿坐在上座,看他傻愣着,就厉声一喝。 刺史姐姐赶紧让两位新人在程咬金和程崔氏,程裴氏面前站好,准备拜堂。 程耀铎嘴上不敢说什么,可心里老不乐意了,心说,大哥你就不能小点声?吓着我娘子怎么办? 正暗自埋怨着,主持婚礼的司仪已经开始喝唱,“一拜天地!” 程耀铎和萧玉莲对空而拜! “二拜高堂!” 程耀铎和萧玉莲又对上座的程咬金,程崔氏,程裴氏行了礼。 因为程耀铎没有爹娘长辈了,所以程咬金和程崔氏就是他的长辈,而程裴氏虽是平妻,可那也是妻,又受程咬金宠爱,所以跟着坐在程咬金的右边接受新人跪拜。 “夫妻对拜!” 在丫鬟白芷的搀扶下,萧玉莲与程耀铎面对面地深深一拜。 “送入洞房!” 这最后一道程序一出口,按说,程耀铎和萧玉莲要手牵红绸步行到新房,可是这傻缺二货可心疼媳妇了,这整整一天的折腾下来,这厮心疼媳妇心疼坏了,哪还顾得了其他?抱起萧玉莲就直奔新房而去。 “没特娘的出息!”程咬金见状不满地骂了一句。 一旁的程处肆一撇嘴,你娶二娘的时候,不也是这般的妻奴样儿?还敢笑话铎叔?真是乌鸦站到猪身上,不知道自己也是那黑样儿! 程耀铎将萧玉莲送进洞房,就被人给拽走,陪酒去了。 萧玉莲则在全福人和喜娘的陪伴下,坐在红罗帐中,一颗心早就扑腾碎了,脑袋昏沉沉的,肚子饿得全身上下都胃疼。 我滴活祖宗的,这哪是结婚啊,简直是要发昏了啊! 程耀铎这个傻缺二货,忒能折腾了! 等闲杂人等都散了去之后,萧玉莲扯着白芷的衣襟,苦抽抽地道,“白芷啊,将来你要是嫁人了,可得睁开眼睛啊,千万不要嫁给能折腾的人啊,娘子我这人都要被拆零散了哟!” 第三百零一章 洞房花烛夜 白芷小脸娇红,暗自翻了下白眼,娘子越来越没正形了,这话……羞死人了。 “娘子,饿了吧?呐,婢子这里有糕点您先垫补垫补。”白芷边说便从袖笼里取出一块红枣糕来。 萧玉莲掀起额头前的盖头,高兴坏了,忙接过来一看,差点没乐哭了,“我说,白芷,怎么比指甲盖能大那么一点啊?这是给娘子我吃的吗?你确定这么点的东西不是拿来喂鸟的?” 再次被没正形的自家娘子给刺激得翻白眼的白芷,睨了萧玉莲一眼,“娘子上轿之前,老张家的嫂子偷着跟婢子说,这成亲拜堂要折腾差不多一天呢,娘子到时候肯定会饿坏了。 所以就将这点糕点交给婢子,让婢子在您入了洞房之后,给您垫补垫补一下。娘子,您快吃吧,再唠叨一会儿,就天亮了。” 饿着肚子洞房,您就是铁打的身板也不中用啊! 这是老张嫂子跟白芷说,白芷一个大姑娘家的,哪能说得出口去? 萧玉莲望着手里那比指甲盖能打那么一点点的糕点,强忍着骂人的冲动,扔进了嘴里,结果,还没用牙齿打磨它一下,入口即化了! 泪奔啊! “娘,娘您饿坏了吧?”门口外,小隽秀甜丝丝的声音,如之音传进了洞房,接着,程裴氏一手牵着一个,与小隽秀和小隽逸就进了屋,她们身后则是两个丫鬟提着食盒。 程裴氏面带语笑,“弟妹饿坏了吧?来,吃一口垫补垫补。” 小丫鬟急忙将食盒里的东西都摆了出来,一共四样,都是清香味,没有油腻的小吃食。 “萧玉莲这回是真乐了,道了一句,“谢谢嫂子。”就拿起筷子,风卷残云开吃。 “娘,别吃多了撑着。”小隽秀小大人似的警告着。 撑着了,还怎么洞房?没了洞房,她和哥哥还怎么听墙脚闹洞房? 程裴氏因为也还是处在新婚蜜月期,就笑着点头,“弟妹,吃几口就成了,别把自己撑着了。” 话是这么说,可程裴氏还想说,这姓程家的男人,都太猛了,你吃的太饱的话,到时候难受的是自己!这点,她程裴氏是深有体会啊! 白芷谨记临来时老张嫂子的嘱咐,一听程裴氏都这般说了,就急忙自己动手,把那四样小吃食都放回食盒了。 萧玉莲只动了两三筷头子好不好啊? 你们……这是跟我萧玉莲几世的仇啊? 在萧玉莲眼巴巴地可怜样儿中,人家拎着食盒头也不回的地走了。也不知道这程裴氏是没注意,还是故意的,小隽逸和小隽秀没走她都没在意。 而萧玉莲只顾着幽怨地瞪着白芷和程裴氏的背影,忘了屋里那俩熊孩子,此刻钻进了床底下。 唉……萧玉莲认命地任由着白芷伺候她净了手,重新坐回红罗帐中,盖上大红盖头,静等新郎官程耀铎。 就在红烛等得不耐烦,爆了几次烛花的时候,程耀铎带着一身的酒气回来了。 只是,这傻缺二货没有直接进洞房,而是去了净房,哪里早有手下的护卫烧好了热水,瞪着他冲冲澡,去去酒气,好一身干净地来见心爱的娘子! 等他收拾好了自己,强抑制住一颗春风荡漾的小心脏,走进洞房的时候,就见萧玉莲依靠在红罗帐中的床头上,酣然入睡了。 “诶,我说娘子,醒醒,醒醒了。真是的,本相公没睡,你就睡了,也不等等我。”程耀铎一边小声嘟囔着,一边就将萧玉莲扶坐起来。 萧玉莲正睡梦中抓一只红狐呢,猛然被叫醒了,结果到手的红狐借机逃掉了。 “什么时候了?”刚睡醒有点懵。 程耀铎用秤杆将还盖着的红盖头给萧玉莲挑下来,才道,“快天亮了。来,娘子,脱了衣裳好好睡。这样斜靠着不舒服。”一行说一行又给萧玉莲脱了鞋,把她抱到了床里。 “唉……这一天折腾的,还真是又累又困又乏啊。”萧玉莲很没形象地打了个哈欠,嘟囔道,“咱俩以后可别这样再折腾了,一次就够够得了。” “……呃”程耀铎眉头起了黑线,这女人,会不会说话啊?啊?大喜的日子,竟说这挨揍的嗑儿。说人话能掉肉是怎么地? 床底下的小隽逸和小隽秀强打精神,眼看都要撑不住睡着了,结果被他们娘亲这一句话给说得,差点破功爆笑。 “娘子,你先别睡啊,先把衣裳脱了再睡,舒服些。” 程耀铎急了,心道,你别睡着了啊,怎么地也得给我程家九少展示一下雄风的机会啊!话说我程九少等这洞房等了二十七年了,咋能就这样白白地浪费了小登科的大好时光? 唉……这女人,娶回来我还得侍候她! 程耀铎一边手忙脚乱地给萧玉莲扒衣裳,一边暗自忧伤。 一个大男人,从没侍候过人的人,结果一个不留神,就将萧玉莲胳膊上的肉给扯疼了。 疼得萧玉莲嗷一声,也忘了此时此地是什么情况了,一瞪眼高声喝道,“你特娘的就不能轻点?啊?弄疼我了你知不知道?” 这一声,传到洞房外,惊得听墙根的程处肆,李恪,李德奖和尉迟宝林都差点没趴下。 “我说处肆,你九叔他,不是脑子好了吗?怎么还不懂得怜香惜玉啊?”李恪很不厚道地吃吃讥讽道。 程处肆狠狠地瞪了嘴欠的三皇子一眼,没稀得勒他! 等程耀铎和萧玉莲脱了衣裳,熄灭了床头前的红烛,准备进行下一项健身运动的时候,他们都愣住了…… 嗯?什么声音? 萧玉莲凝眉瞪眼,“我说,你这县伯爵府不是有耗子吧?” “胡说什么?”程耀铎被坏了心情,气得直皱眉,轻喝道,“咱们家平时连个蚊子都不让进,还能进耗子?” “那你听这是啥声音?细微的,很匀称?”萧玉莲顺着声音寻找。居然没注意到,她认为有病的我程耀铎说话非常之正常! 程耀铎只穿了一见亵裤跳下床,顺着声音寻来,没有几息功夫,就寻到了床底下,结果…… “那六,常五,你们两个该死的,怎么把俩孩子放到床底下了?”洞房再次传来一声暴喝,这一声可比萧玉莲刚才的那一声响亮的多…… 太气人了! 好好地一个洞房花烛夜,连孩子都跟着凑热闹添乱,还叫不叫人家好好地小登科了?啊? 这一天天的,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萧玉莲头蒙着被,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便宜儿女还有这么腹黑的一面? “娘,这日子没法过了,爹叫的声音太响了,忒吓人了。”小隽秀被抱出去的时候,没忘了给程耀铎上眼药。 第三百零二章 两个字:折腾 第二天,都半上午了了,程耀铎和萧玉莲还没起来。 不用问,俩个人昨晚上一定是健身运动做得狠了,累着了。 程耀铎都憋了二十来年了,一旦找到机会,他能不尽情地享受一下健身运动带来的乐趣? 所以,两个人贪睡了点,还是让人能了解的,毕竟一个是养精蓄锐,择日待发,自然是一发不可收拾! 一个是和离妇,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肘子,而且养下了俩猪崽儿,这会儿猪崽儿分圈了,时机来了,还可以再抓一个两个来养嘛! 这俩人睡得香,而等着新婚夫妻来敬茶的程咬金和程崔氏,程裴氏用过早膳,坐在客堂上边吃茶,边耐心地等着。 程处肆,李恪和李德奖,尉迟宝林都顶着熊猫眼大眼瞪小眼,不时地朝门外看去,看了几次都没看到他们九叔和九婶的身影。 小隽秀和小隽逸依偎在程处亮和程处弼身边,也都神色不安地盼着他们的娘亲快点出现。 小隽秀暗自叹息,唉……便宜娘真是太丢人了,你说你一个两世为人第一次成亲,第一次接触男人,怎么就不能矜持一些,装一装贤妇状,先起床侍候夫君,好早点来敬茶呢? 你看看,你看看,这满屋子的人都等着你们两个,看你怎么好意思进这屋子见这些人? 真是丢死人了! 跟这样便宜娘亲过日子,唉……太惆怅了,简直是没法过呀! 程崔氏手里的一盏茶都快喝没了,萧玉莲还没来,便脸色阴沉着略带讥讽地口问道,“唉……现在的年轻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教养的,一点规矩都不讲。叫这么多人等着,她倒是好意思。” 程咬金眼皮一挑,手里的茶盏往桌子上啪一敦,“今天你还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吗?嗯?今儿个除了皇帝二哥的事儿,就是我程家老九的事儿最要紧,别的事儿都给我放着改日再办!” 毫无不留情地当着所有小辈的面就给了程崔氏一个没好脸色,程崔氏脸色骤变,想要发火,可是看着三皇子李恪漫不经心扫射过来的警告眼神,突地打了个寒颤,敛着火气又坐下了。 昨晚上李恪,程处肆和李德奖,尉迟宝林几个,本来商议好了要闹洞房的,可是被程咬金一瞪眼,吓得谁也没敢往洞房里钻。 但是,不让进洞房,他们几个不死心啊,等着给九叔闹洞房都等了很久了,好不容易等到了,他们不闹点乐子,焉能罢休? 于是,不让进洞房,他们就不进就是了。可在洞房外找点事儿,混世魔王大概不会理会的吧? 所以,这几个人就在洞房外听墙脚。 只要他们听到洞房里那张床一响,他们就在外学猫叫,喵喵喵地,高一声低一声,叫得房里的程耀铎几乎要抓狂了,只好停下健身运动,消停一会。 可是,当他再此做那俯卧撑的时候,窗外又想起了狗叫,变着声调地那叫一通乱吠呀,气得程耀铎没趴在床上妙人身上起不来。 这特么的还叫不叫人活了?啊?再他娘的捣乱,天都亮啊! 最后,程处肆和李恪,李德奖,尉迟宝林猫在窗下正闹得起劲的时候,程耀铎穿着大红色的亵裤,双手拎着劈柴的斧子就冲了出来,一边嚎叫着一边就朝着几个死孩子没头没脑的劈去! 不活了! 老子他娘的不活了! 来来来,咱们要死一起死! 一个好好的洞房都不让好好过,你们找死,老子成全你们! 于是乎,萧玉莲的新婚夜,被这几个熊孩子折腾的快天亮了才算是行完周公之礼! 被折腾的狠了的程耀铎和萧玉莲仓促之间才算是完成了小登科之喜,然后两个人相拥而睡,一觉就睡到快晌午了才算是醒来。 急得白芷和文静在新房门外直搓脚也不敢打扰两个人的好梦。 直到听到新房里有了动静,才怯怯地问道,“夫人,宿国公爷和夫人在前堂等候多时了。” “等就等着!”程耀铎原本是没有起床气的,可经过昨晚上这么一折腾,他的火气直到起了床都不能消,就厉声喝了一句。 吓得白芷身子一哆嗦,再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萧玉莲其实也是一肚子的火啊,但是作为女人,总是有些矜持和害羞的,所以尽管心里十分怄火,她也没发作,而是快速穿好衣裳,又帮着程耀铎将衣裳穿好,两个人坐在那儿,你看我,我看你,禁不住噗嗤就乐了! “混蛋,你还好意思笑,我差点被你给折腾死。”萧玉莲害羞是不假,可气恼也是真的。 昨晚上,程耀铎拎着斧子赶走了那几个小混蛋,然后回到新房准备继续做他没做完的俯卧撑。 结果萧玉莲以为他脑子没好,想迁就他一下,哄他早早入睡,可谁曾想,这傻缺二货奸笑两声,哪还有傻缺模样?就将萧玉莲给凉拌了! “傻女人,本相公跟你说过多少回了,我说我没病了,好了,可你不相信啊,结果怎么样?不听好人,吃亏在眼前吧?本相公雄风依旧在,娘子你可还敢小觑了我?” 萧玉莲哭了! 痛不欲生啊! 这他娘的傻缺男人,怎么就这么猛呢?她这才想起程裴氏给她送吃食的时候,那“你多保重”的暗示眼神是多么的宝贵呀! 原来小嫂子人家经历过这一场搏命般的洞房夜,人家哪是来给自己送吃食的,分明是来暗示自己要坚强,要挺住,是提前来安慰自己的哟! “娘子,”程耀铎看着萧玉莲默默滴流泪,笑了,“本相公给你说过了,红狐我抓到了,脑子也好了,可你就不相信啊,所以今儿个晚上,为夫就想着给你一个惊喜,让你知道,为夫从不说妄语。” “滚!”萧玉莲一脚踹过来,就被程耀铎就搂在了怀里,嬉皮笑脸地哄劝着,“天色不早了,快点睡吧。娘子,明早上,为夫准许你睡到自然醒!,你看怎么样?” 睡到自然醒是萧玉莲常挂在嘴边的话,程耀铎当然记得住! 睡到自然醒是人生最惬意的事儿了,可你们俩也不能让众人坐在等你们等到花儿都谢了吧? 第三百零三章 敬茶也不省心 “相公,我饿了。”萧玉莲都没注意到,自己那软糯糯地小甜音,还带着撒娇的味道。 说好的杀伐果断呢? 说好的气势凌人呢? 说好的钢铁娘子呢? 经过昨晚上程耀铎百折不摧的洗礼,特工杀手精英,彻底沦为了娇娇小娘气的小娘子! 程耀铎听得浑身发颤,就跟吴老二似的,激动地发抖,停都停不下来,大男子汉的雄心骤然暴涨,一把将心尖尖上的娘子搂在了怀里,朝着门外高喝一声,“净水,摆饭,饿了!” 于是,县伯爵府,县伯爵爷新婚第一天的鸡飞狗跳日子开始了。 常五,那六赶紧将热水放在了净房之中,程裴氏带来的丫鬟和白芷急忙将热了几次的饭菜摆在了厨厅。 好一通忙活啊! 除了程崔氏脸色难看之外,其他人都笑得让人不得不多想,不得不多看两眼程耀铎和萧玉莲这不懂规矩和矜持羞臊的两口子。 程耀铎精神气爽,昂首挺胸,一副斗胜了的大红公鸡模样,踱着四方步,鼻孔都快要朝天了,这要是给他一根鸡毛,他准会当尾巴翘啊翘的! 更要命的是,这傻缺二货,从净房出来,就一直扯着娇羞不已的萧玉莲,两人的手十指紧扣,一直没松开过。 而且当着满县伯爵府的人,堂而皇之地你深情地看我一眼,我含情脉脉地望你一眼,相视而笑,一切温情尽在不言之中,看得所有的人,鼻血都快流出来了! 公然条晴,还让不让人活啊?! 程耀铎牵着萧玉莲一路朝前堂行来,还不忘了对着大家伙儿微笑点头示意,就像是大将军阅兵似的,那骚包的嘚瑟样分明是对众人无声的说,看我看我,快看我! 萧玉莲用过饭走出厨厅的这一刻,第一次有了丑媳妇要见公婆的窘迫和紧张羞涩! 到底是两世为人第一次成亲,女人的娇羞和矜持她也有啊,所以,依偎在程耀铎的身边一路行来,脸色绯红火热,好看的杏眼更加明亮灵动,再加上身上应程耀铎的要求,还穿着大红嫁衣,衬托得她整个人优雅端庄大方,迤逦多姿! 坐在前堂喝茶喝得不得不上了几次茅厕的程咬金,终于盼到了堂九弟和弟媳身影,见两个人手扯手,肩靠肩,神情愉悦难掩骄傲羞涩地走进来,高兴地只剩下嘿嘿傻笑了。 程咬金感慨呀,一边笑得见了泪花,一边暗自默默地对苍生天道,“十二叔,您看到了吗?你的儿子,我的小九弟成婚了,虽然弟媳是和离妇,可小九弟喜欢,她又是个有本事贤惠的,您就放心吧! 思忖间,程耀铎和萧玉莲就来到了程咬金和程崔氏,程裴氏面前,有丫鬟将拜垫放在了他们面前,两个人就跪下了,然后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水,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向程咬金敬茶。 “大哥,”程耀铎嗓音有些发噎,却带着喜悦道,“九弟成家了,请大哥喝茶!” 男人表达感情是深沉的,是含蓄的,只一句,“九弟成家了”,就让所有的人都红了眼眶! 程咬金接茶在手,喝了一口,煞有介事地教训了程耀铎几句,今后好好过日子,不可再浪荡形骸,要夫妻恩爱,和睦阖家,才让他和萧玉莲起身。 拜过程咬金,又给程崔氏和程裴氏依次敬了茶,三个人作为程耀铎的长辈,赠送了好礼。 程咬金命程崔氏将十二叔十二婶留下的祖传玉镯戴在了萧玉莲的玉腕上。 “弟妹呀,从今儿个起,你进了咱们程家的门,就是咱们程家人了,可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任性了! 这咱们程家的女人哪,别的要求没有,只要安守本分的相夫教子,为程家开枝散叶就中了! 虽然说咱们程家虽然没有太大的规矩,可女人该守的本分,却不能因着夫君的宠爱而忘了形啊!” 作为长嫂,程崔氏终于逮着机会了,就笑着闻言教训萧玉莲道。 不过,她这几句话说得太过露骨了,是人都能听出来,她是在警告萧玉莲,你是个和离妇,要谨守本分,不可再生出非分之想,出了那个门进了这个家,然后再生出是非来,丢了程家的脸! 前堂房内原本喜庆的气氛,因着程崔氏这几句警告之言,骤然凝固了。 下人们都深深地低下了头,恨不能把自己当做空气隐形起来,他们可不敢听这不该听的话来。 程处肆,李恪和李德奖,尉迟宝林也急忙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两步,不敢去看萧玉莲,生怕她面上挂不住,而难看至极! 程耀铎闻言,凤眼促狭地猛然一眯,盯着程崔氏就闪过一丝厌恶和杀气! 他心尖尖的媳妇,刚进程家门,就遭受此侮辱,他作为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容忍? 萧玉莲却暗暗地握住了就要脾气暴涨的程耀铎,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暗示,然后笑盈盈地冲着程崔氏笑道,“长嫂所言极是,弟媳受教了! 玉莲知晓无论是清河崔家,还是博陵崔家,都有极好的教养,玉莲定要以长嫂为典范,修身养性相夫教子!” 说着话,还不忘了屈膝行礼拜谢教导之情! 极好的教养就是出言不逊?极好的教养就是作为长嫂而给新进门的弟媳难堪?极好的教养就是像泼妇一样,小肚鸡肠地争风头? 这些不用萧玉莲明挑,而是堪堪几句话,就把程崔氏给有力地回击了!而且态度恭敬,语气温柔,人谁都挑不出理去! 萧玉莲没有说出的是,你们崔家再好,怎么还让自己的嫡亲贵女做了继室? 提到清河崔家,提到博陵崔氏,程崔氏的脸色骤然闪过恼恨之色,萧玉莲竟敢拿崔氏一族来堵她的嘴,下她的脸面,实在是可恼可恨! 程咬金坐在那儿并没有出声,可谁都看得清楚,他那张黑塔似得脸,已经快要拧出水来了! 不过碍于萧玉莲新婚进门,不好闹出不愉快来,影响了她的名声,便压住了火气,没稀得勒他! 程处亮和程处弼站在一旁暗暗为娘亲着急,心道,娘亲你今早上饭吃得太饱,没事找事儿找着我爹厌弃吗? 可程处肆却暗暗冷笑不已,不作不死,死了也要作,这就是崔家的好教养! 第三百零四章 自找没脸 不为媳妇说句话,为她出出头,程耀铎总脚着憋屈,就大嘴一咧笑着对程崔氏道,“多谢大嫂教诲!咱们程家的媳妇断然不会做那牙尖嘴利有辱门风的事来。萧氏既然进了咱们家的门,您九弟我定然会护她周全,绝不让她受丁点委屈。 大哥大嫂请宽心,我们夫妻俩,带着一双儿女,好生过日子,谁再他娘的敢在老子面前嘚啵我娘子的不是,我打烂她的嘴,大哥大嫂放心吧。” 好了,这几句讥讽警告之言道出口,程耀铎心里舒服了,瞅着萧玉莲笑得那叫一个嘚瑟欠揍啊,那意思,媳妇你快夸我,快夸我吧! 程崔氏脸色阴郁地吓人,却不敢再多一句嘴。 程咬金狠狠地瞪着她,就连两个儿子都冲着她露出了一丝失望。 三皇子李恪更适于程处肆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他们俩个与程耀铎关系似叔侄又如兄弟,所以程崔氏明白,自己再出言讥讽的话,李恪也会开口责备她不该给萧玉莲难堪。 一家人,都是一家人,何苦难为自家人? 李恪不是寻常人,自有不寻常的心态,可对于程耀铎,他十万分地崇敬个尊重,自然他娶的媳妇,也入了李恪的眼! 他淡淡地厉眼扫过程崔氏,好似自言自语一般,发出了“自家人何苦难为自家人”的感慨。 一句话,说得所有的人都不敢再喘大气! 这个三皇子,李恪是吧? 萧玉莲嘴角带着一丝丝的玩味笑意,朝着他感激地微微点头! 她记得历史上的李恪,最后被长孙无忌给硬安了一顶谋逆之罪,冤枉而杀死!与他相处非常好的亲朋近友,则都受了牵累,最会流放的流放,降爵的降爵,下场都很惨。 不过,这一世,她的夫君和他夫君的侄子,都与这货是铁杆友人,若是再出现历史上那一幕,她萧玉莲和夫君全家都要跟着倒霉,所以,唯一的办法,与之断交,那是不可能的,只能不让历史重演罢了! 接下来的程序很快就完成了,也就是小辈们过来给程耀铎和萧玉莲见礼,萧玉莲便一一都给了不同的礼物。 送给程处肆,李恪和李德奖,尉迟宝林,程处亮,程处弼的礼物,古今都算作是非常平常之物的——弹弓! 不过萧玉莲送给他们的弹弓则是现代制作的特别先进类型的,喜得这几个小子抱着弹弓连道谢都忘了,直接就冲出门去。 从此长安城里便多了几个飞扬跋扈的小痞子,这些纨绔型的痞子,那叫一个横着膀子晃啊,与谁一言不合,直接掏出弹弓,奔着人家的窗户就射过去。 于是,凡是得罪了这几个小混蛋的人家,被弹弓射出来的石头蛋蛋给打得跑到皇帝李世民面前哭天喊地,说自家的日子没法过了啊! 谁家的弹弓,隔着一条街都能像长眼睛似的,一打一个准?说打你屁股,准保不会打你后脊梁骨? 就连程咬金看见那弹弓,都红了眼珠子,一伸手,朝着萧玉莲和程耀铎开始放赖,“赶紧地,再拿出来一个,打发我老程高兴,大家就都能高兴,如若不然……哼哼……” 哼哼地萧玉莲和程耀铎心里七上八下的,就像打鼓一样,忐忑不安。 得亏萧玉莲早有准备,若不然,真的就难过混世魔王这老无赖一关! 乖乖地在递上去一把安有现代先进装备的弹弓,乐得程咬金大最快要咧到脑后去了,哈哈哈大笑,震得县伯爵府角旮旯里的耗子都慌忙逃走了。 最后,小隽逸和小隽秀过来给程耀铎磕头叫爹。 程耀铎美得都不会话了,搓着大手,眯缝着桃花凤眼,赶紧将准备好的礼物一个人一个递到了两个孩子的手中。 喔靠! 两个大金元宝啊! “儿子,闺女,这东西虽是俗物,可咱们寻常人少了这俗物,是万万不行的!所以爹今天给你们的,便是俗物,就是告诉你们,做爹的儿子闺女,什么名声,清誉的,都虚的,当不得饭吃,只有这东西最实惠。” 这个纨绔九恶少,会不会教儿女啊?特么的没上进心了! 小隽逸和小隽秀赶紧磕头道谢,捧着足有百两的金元宝,显得很吃力,最后萧玉莲看不过眼,又疼爱孩子,便疼爱地对俩孩子笑道,“好孩子,来,把这金元宝先交给为娘帮你们保管着。” 小隽逸和小隽秀就脚着怀里的金元宝冷飕飕地,没等捂热乎,就要飞走了。 哀叫一声,小隽秀只脚着眼神一恍惚,再低头看去,怀里的金元宝早就不翼而飞了! 同样的,小隽逸也未能幸免! “哥呀,咱们俩……还是离家出走吧,这被人打劫的日子,没法过了!”小隽秀瞅着萧玉莲那一脸的得意,心快滴血了都,哀哀地看着小隽逸悲伤地道。 小隽逸斜睨了萧玉莲一眼,点点头,“等娘亲三天回门,咱们再做打算。旧宅那是咱的地盘,谁的地盘谁做主!” 小隽逸和小隽秀戚戚哀哀,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一脸悲壮地向门外走去。 先不稀得勒他们,等他们回旧宅,到了自己的地盘再说! “回来,还没给你大伯父大伯母磕头见礼呢。”萧玉莲不以为然,一点都没有抢人家钱财的羞耻样儿,而是低声呵道。 被娘亲给气糊涂了! 小隽逸和小隽秀转身回来,换作笑脸,给程咬金和程崔氏,程裴氏磕了头。 三个人都送上了候厚厚的大礼! 金银珠宝一样都不缺! 而程崔氏没挨揍脚着难受,给了礼物,却故意道,“好孩子,以后要好好读书,知情识理,不忘祖根,光耀门楣!” 不忘祖根这话是什么意思?萧玉莲和程耀铎,程咬金,程裴氏都听出来了,这是告诉小隽秀和小隽逸,不要忘了他们都姓崔! 萧玉莲从进这门,第一次变了脸,周身的杀气可就掩饰不住了! 不等小隽逸说话,小隽秀就接言脆声声地响亮回道,“是,大伯母,我和哥哥自是谨记自己姓萧,绝不让娘亲失望,让爹爹跟着费心!” “谨记姓萧”,这话说的有力度! 若说这话是一个四岁的孩子说的,有谁会相信? 程崔氏再次被噎得翻白眼了。 第三百零五章 芥蒂根深 接下来,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 依照程崔氏的意思,听说弟妹的厨艺非常的精湛,今儿个嫂子我想尝尝弟妹做得饭菜到底是如何,并笑着打趣,弟妹这要是去开个酒肆,定然会抓住食客们的胃。 这笑里藏刀,把萧玉莲比作了外面的厨娘,而且含沙射影地讽刺她品行不端,爱招惹人。 萧玉莲也不恼,笑盈盈地就道对程耀铎和程咬金,程崔氏,程裴氏说道,唉……按说啊,今儿个嫂子这点要求原不算什么,可是,我萧氏新进程家,按照规矩。第一天理应先敬奉公婆的。 可惜啊,我萧氏命浅福薄,没有福分侍候公婆了。想来公婆若是在世,一定会心疼玉莲才进门,舍不得我辛劳呢。 嫂子,你要是想吃我做得饭菜,那就明天吧,过了这第一天孝敬公婆日,我再敬哥哥嫂子,不然别人知晓了我萧玉莲新进门第一天就给哥嫂下厨,知道的是,你嫂子的请求,不知道还以为你嫂子故意苛待我这弟媳。 毕竟咱们不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所以,这点分寸,玉莲还是明白的,嫂子你也别多心,也别着急,左右不差这一天不是?世上的人有百种死法,没听说谁急着要吃弟媳的饭菜而丧命的。” 你做初一,就休怪我做十五! 你说我招蜂引蝶品行不端,那我就直接咒死你,你能怎么着?再说了,咱们不是一个娘长爬出来的亲兄弟,你想要拿捏我,还得等! 萧玉莲的话,不可不狠辣,不可谓不狠毒,她边说,便若无其事风轻云淡地笑,! 对,她就是要笑! 而且一副我为你好的神情架势,叫人看了不呕血三升,也得吐出肝胆来! 程崔氏变了脸色,勃然大怒,任谁被人咒死也不会好过啊,尤其是她这种惜命的人! 就在程崔氏要指着萧玉莲要发作的时候,程耀铎蹭就站起身来,看着程咬金大声质问道,“请问大哥,我程知帧的媳妇哪里不入你们的眼?嗯? 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侮辱她?难道我程耀铎娶进门的妻子,是让你们来羞辱作践的?怎么着?她比不上你崔家出来的贵女? 若是我程耀铎娶回来的妻子,不能让你们欢喜,不能让你们入眼,心下满意,那我在此郑重地申明,我与玉莲不会回你们宿国公府寄人篱下,这里便是我们永久的家,我和我的媳妇儿女就在此过活了,你们就当没有我这个弟弟吧。” 话说到这份上,就是撕破脸了! 程咬金暴怒,啪一拍桌子,大眼睛就瞪得溜圆,厉声喝道,“说吧,我程咬金的九弟娶个媳妇不知道碍了你崔氏什么了,你从一开始就针对她?今儿个咱们就把这事儿说个清楚道个明白。你若是不想在这儿说清楚明白,也可,我会让人送你回崔家去跟你们族长说。你看如何?” 这就有要休妻的意思了! 那程处亮和程处弼见状,吓得哥俩都退到门外跪下了。 他们的娘亲啊,太不省心了啊! 他们哥俩也不明白啊,娘亲为何这么看不上人家小婶婶呢?即使你看不上也好,还是瞧不起也好,人家是跟着九叔过日子的,与你何干? 白芷很有眼色,在萧玉莲那番话一出口的时候,就将小隽秀和小隽逸抱出了厨厅,躲了起来。毕竟这种打人之间的撕逼,不能让孩子见到。 而李恪和李德奖,尉迟宝林,程处肆,也都悄然退了出去,房间内只留下了五个大人。 要说这程崔氏因何对萧玉莲成见这般深,为何看到萧玉莲就反胃,具体的,她还真就说不太清楚。 只觉着她从崔家和离出来,又将崔家闹成那样,是丧门星,是上不得台面的贱人,所以,她讨厌她,讨厌到了恨不能撕碎她的地步! 其实一句话,因为萧玉莲是从崔家和离出来的,程崔氏脚着她坏了她崔家的名声,所以才对她莫名地恨之入骨! 就这么简单! 所以程咬金震怒之下,逼问她缘由,她支吾着也说不清楚,就是抹着眼角热泪横流,仿若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最后,程崔氏承受不住程咬金的怒火,只得揶揄道,“我……妾身也是位九弟感到不平和难过不是?他好歹也是县伯爵啊,咱们程家的爷,却却娶了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和离妇,我……我这心里不甘。” “啪!”程咬金再次拍响了桌子,喝骂道,“放屁!崔氏,怎么,我九弟娶了一个和离妇怎么了?带着两个孩子又怎么样?就是不知道我程家的男儿,何时受过如此窝囊气?嗯?” 萧玉莲见程崔氏那一副我都是为穿越好的做作架势,便冷眼接过话茬儿道,“宿国公夫人,不知道您当年嫁给宿国公的时候,是不是也有此着不平之意? 毕竟宿国公也是两个孩子的爹,您一进门就是继妻,不但要抚养继子,而且每逢过年过节忌日之时,您都得在原配孙夫人牌位前执妾礼的。 宿舍国公夫人,您切莫要把自己的不平不甘,都借着我萧玉莲的名头,一副为了我夫君好的架势,变相表达出来,我萧玉莲与你虽同为女人,可不想女人难为女人!” 既然撕破了脸皮,那就没啥好说的了,萧玉莲不介意再在程崔氏心上补一刀,让她知晓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不该做! “嫂子,”萧玉莲语气平和了下来,慢声道,“您看不上我萧玉莲不要紧,您能看重您的夫家您的儿子就好! 说到底,你嫁了人,处处要为夫家着想,而不是心里还为那鸡毛蒜皮不值当的娘家人而失了身份!” 一语道破程崔氏心事! 程咬金面皮涨紫,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如不是极力克制,他都能一拳就将程崔氏给灭了! “程处亮,程处弼,你们的母亲突然染上恶疾,你们两个送她回宿国公府,没有本国公爷的命,任何人不得探视与她!” 第三百零六章 上族谱 最终程崔氏没有被送回长安城。 萧玉莲怎么可能让程咬金将心地狭隘的程崔氏送回府去? 毕竟程处亮即将于那皇帝陛下李世民要结为亲家,这时候传出程崔氏身染恶疾,那对清河公主会有极大的伤害和影响。 萧玉莲暗示了程咬金几句,便暂时消了他的心头火,虽然不至于彻底厌弃了程崔氏,可还是挥手让人将她搀扶了下去。 程崔氏因为萧玉莲的那句“多为自己孩子想想吧”的忠告,心情复杂起来。 去了县伯爵府后院,程处亮和程处弼噗通就给程崔氏跪下了,也不做声,就是一通磕头触地,泪如雨下。 没有责问,没有不满,没有埋怨,更没有哀求,两个人就是一个劲儿的磕头,其情形不言而喻,他们不愿意,也不能因为母亲的过失被父亲厌弃,从而从嫡子变为庶子! 但是他们不能指责母亲,不能说母亲的不是,所以只能是磕头,把自己的心情尽显在脑袋上,磕头触地! 程崔氏恍若心窍失神,呆呆地坐在那儿,任由两个儿子快要将头磕出血来,才恍然回过神来,急忙扶起程处亮和程处弼,流着眼泪喃喃地道,“儿呀,你爹他,他真的要将为娘……他怎么这么狠的心哪?” 程处亮和程处弼并不说话,只是流泪,眼里却是满满地哀求之色。那意思,娘您不能不作吗?好好的日子您不过,非要惹出点糟心事来,您舒服啊? “唉……儿呀,”程崔氏看着面前的两个儿子,拭了拭眼角,终于说出了心里话,“我……我对你们的小婶婶,也不是就有仇的,实在是……你们的父亲,他……他心里一直宠着你们的九叔,说过,要将程家财产分给他一半。 若是你们的九叔娶一个名门大户的女子,娘也不会这般心思的。可是,他竟然娶回一个和离妇,最主要的还带着俩孩子。有了这俩孩子,咱们程家的家产将来…… 你大哥处肆,将来是要承爵的,府中的资产自然也要分得大半,余下的,还有你们那两个庶弟,也要分一点,所以所剩无几的那点资产,轮到你们哥俩,那还有多少了? 如今你九叔娶了带着俩孩子的媳妇,这俩孩子定然也要上程家族谱的,依照你父亲的性子,这俩孩子必然也要来与你们分得一杯羹的,所以,为娘我心里不甘哪!” 就为这点事儿?您这么自降身份的不管不顾地折腾? 程处亮和程处弼这回是真的恨不能哭死自己啊! 娘亲居然为了一个没有影的事儿,就跟小婶婶闹成这样,就被父亲厌弃了,你说她……崔家可能教养出这样的女才吗? 这俩孩子苦哈哈地瞅着程崔氏,既不能说她不对,也不能说他对,最后俩小屁孩叹息一声,程处亮道,“我爹有多看重九叔,娘亲清楚,九叔有多看重这位小婶婶,娘您也看到了。” 这种连环关系,程处亮不想再多嘴了,他的娘亲没看出来吗? “那怎么办?娘不能眼看着偌大的家产,到了你们这儿,就什么都没了。亮儿,过段时间你和和清河公主的亲事,就要操持起来了,你说,光这聘礼,得多少,你不清楚你爹清楚啊,他到现在都没个准备,娘能不着急生气吗?” 好吧,您这生气的理由非常充足和正当的,可是关键是,我大哥还没议亲呢,您找的是哪门子集? 程处亮只当做娘亲爱子心切,才会昏聩心智,便劝慰道,“娘,儿子上面不是还有大哥呢吗?再者说了,儿子尚主,爹他怎么可能薄了聘礼而落了皇帝陛下的面子?” “可是……”程崔氏知道这个道理,可家里拢共就那么多东西,这要是再分给那个和离妇两个孩子一些,宿国公府就再有,也抗不了这么多人撕扯啊! 程处亮和程处弼脚着跟自己这个娘交流很费劲,他们其实非常明白,娘亲担心他们的家产分不到多少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小婶婶是从崔家和离出来的,她看见她就不舒服,也瞧不起她的出身而已! “娘,您先歇息一会儿,儿子到前面去看看。”程处亮脚着,自己这好脾气的人都无法理解母亲的心情,更何况是老爹那暴脾气?唉……还是先出去透口气再说,便告退了。 前堂,萧玉莲仿若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她抱着小隽秀,程耀铎抱着小隽逸,被程咬金带着,与程裴氏一起来到了家中祠堂。 先拜祭了列祖列宗,然后又给程耀铎的父母上香磕了头,告慰了一番二老英灵,就将萧玉莲和俩孩子的名字写在了程氏家谱上。 从此,萧玉莲和小隽逸,小隽秀就是程家的人了! 不过,小隽逸和小隽秀,应程耀铎的强烈要求,改换名姓,分别叫,“程处逸,程秀蕊。” 因着程咬金丢失的那个闺女叫程秀珠,所以,程耀铎亲自给小隽秀起了新名字,便是程秀蕊! 程咬金自是不反对,亲笔将这俩孩子的名字添在了程氏家谱。 从此萧玉莲的俩孩子便是程耀铎的两个宝贝儿女,乐得他合不拢嘴了,老子没费劲儿就当爹,哈哈哈…… 开始的时候,小隽逸和小隽秀十分不愿意,坚决反对他们兄妹两个入写程家家谱,坚持要自己依旧姓萧。 结果,小隽秀这话还没说完,一人一巴掌,就挨了程耀铎两掌,瞪眼怒道,“我程耀铎的儿子闺女,不姓程姓萧,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嗯?”结果,现在应该称呼程处逸和程秀蕊的两个孩子,没能坚守主自己的底线,成了程家孩子了! 能被程耀铎和程咬金这般看重自己的孩子,萧玉莲自然是不会反对他们入了程家族谱的,毕竟这个时代,人的认知观念,还是比较注重家族观念的,这俩孩子能入了程家族谱,总好过继续姓萧。 到底是姓萧名不正言不顺,将会被人耻笑! 一切水到渠成,程耀铎和萧玉莲喜结连理,皆大欢喜! 萧玉莲原本想着,现在自己怎么说也过上了衣食不愁的日子,便打算与程耀铎好好渡一个新婚蜜月,可谁知道,程咬金哪管她度什么蜜月不蜜月的,一声令下,“你们俩个造娃第一主要的事儿,造酒是第二主要的事儿,都赶紧地。” 我勒个去呀……谁家大伯哥这样没分寸啊?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蹦啊?造娃的事,是你当大伯个该说的话吗? 再说,人家还要度蜜月呢,你就指派姐姐我给你们程家造酒赚钱?还叫不叫人愉快的活了? 第三百零七章 太突然 程裴氏见萧玉莲咬牙切齿痛苦状,吃吃笑道,“程家爷们,都这德行,忒霸道!” 这话……听着怎么好像容易让人思想跑偏呢?不能不多多地遐想啊…… 唉……一家子人都不正常的! 到第三天,萧玉莲要回门,实际上也就是回自己的那个旧宅,然后暂时打算在那长住下来。 因为萧玉莲三天要回门的,所以萧老爷子,萧老太太,萧茂林等一大家子人都没离开,就是金守义和乔氏也一大早赶过来帮着忙活迎接新姑爷上门来。 而县伯爵府这边,昨晚上程裴氏就将回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可一大早上,谁也没有想到,程崔氏施施然地来到了前堂。 她的突然到来,给原本挺祥和的气氛,破坏地一点都没剩,只有冷气在堂前蔓延。 萧玉莲倒没什么太多的情绪,而是上前笑盈盈地行礼,“嫂子,早上好。” 程崔氏神情十分地不自然,虽是带着笑,可那笑十分地勉强,疏离而又僵硬的口气道,“都是自家人,做什么虚礼,倒显得生分了。” 就像以前她与萧玉莲很热乎似的! 程裴氏眼里闪过一丝讥笑! 改叫程处逸和程秀蕊的俩孩子不用娘亲吩咐,就走过来给程崔氏见礼问安,“大伯母早安!”粉雕玉琢的俩孩子,小嘴也像抹了蜜一样,一声大伯母叫得甜丝丝的。 程崔氏这回脸上不仅仅是尴尬了,还添了几分愧色,忙回头吩咐身边的丫鬟,“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我准备好的礼物取过来?” 那随身的丫鬟一听忙答应一声,就将端过来一金色托盘,托盘里放着是两个钳着红玉珠子的金项圈,看上去分量不轻。 “处逸,秀蕊,来,过来,大伯母给你们戴上。”程崔氏招呼着程处逸和程秀蕊,就亲手将金项圈给俩孩子戴在了脖子上。 她这是……唱得哪一出? 前儿个还连讽带刺一副乡下泼妇状,这会儿却完全就是个慈母样儿,咋一天一夜之间,这位程崔氏吃错药了?还是神经了? 众人都狐疑不解地看着她。 程处逸和程秀蕊到没有像大人那般把惊诧摆在脸上,而是早被脖子上的金项圈给喜得一脸叫了三声大伯母,又是行礼又是道谢,硬生生将一个尴尬压抑的气氛给搅合缓和了起来,那凝滞的空气也舒畅流通了! 似乎一夜之间换了内芯的程崔氏喜得连声答应着,居然还把小秀蕊给抱在了怀里,又给了一个价值不菲的玉佩。 所有的人都懵圈了凌乱了! 这位程崔氏莫非是更年期综合征,喜怒无常,非常容易情绪化? 萧玉莲原本还对她保持着高度警惕,可见到此情此情此景,她也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这位前一刻还与她恨不能撕逼的大嫂,这会儿居然像换了个人,与她友好的就像亲姐妹,她表示心里更加忐忑更加地不解啊! “都看什么看?看我做什么?还不赶紧地收拾好回门?我最讨厌你们用这样看稀奇物的眼神盯着我看,实在让人讨厌。” 程崔氏倒也不隐瞒自己的情绪,就瞥了一眼瞪着眼珠子瞅着她的所有人,哼了一声道,“以前没想明白的事儿,还不兴人家现在想通了吗?嗯?真是大惊小怪的。” 就这么简单吗? 一个人讨厌一个人,而且有点根深蒂固地那种,说转变了看法就转变了?小孩子玩过家家都没这么玩得! 情绪化严重的人惹不起啊! 萧玉莲暗自摇头,看了看程耀铎,又偷眼睃了一下程咬金,就见这俩人低眉垂眸,好像没听见程崔氏说话似的,直接无视中! 唉……如果程崔氏放下对自己的那些偏见,萧玉莲到是乐意见得程耀铎与程咬金兄友弟恭,妯娌和亲一家子人都和善的。 便换做真诚一些的笑颜对程崔氏屈膝道,“谢嫂子这么疼爱秀蕊,弟妹我感激不尽呢。” “我都说了一家人不兴这虚礼,你还跟嫂子客气什么?是不是嫂子这样,吓着你了?”程崔氏不愧是大家族出来的,能屈能伸,连道个歉都这么说得好听,“之前是嫂子对你有所误会了,言语上有些不当的,还请弟妹原谅则个。” 这话说的很真挚,态度也诚恳,如果是演戏的话,萧玉莲表示,程崔氏很有演戏天赋,演得很逼真很到位,容易让人信以为真! 不过,看情绪,程崔氏的转变不似作假! 既然不是假的,那定然是真的喽! “既然嫂子这么说,那弟妹就不敢再作计较了!”萧玉莲也不客气,直接就道,“我萧玉莲虽是平民之女,可眼里也不揉沙子的。 不过,偶尔进了一次小沙粒,剔除去还能忍的。嫂子都不跟玉莲一般见识了,那玉莲也就与嫂子不再虚情假意地客套,以后有事儿少不得还要嫂子操劳呢。” 不是萧玉莲心怀芥蒂耿耿于怀,而是程崔氏转变的态度过快,让人摸不着头脑,所以萧玉莲的语气根本就不带一点的谦虚! 程裴氏见此情形,便笑着过来打圆场,“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说那些见外的话做什么?弟妹你还年轻,都说长嫂比母,以后有啥事儿你就跟姐姐她说,姐姐她吃的盐必你走的路都多,你有这么大的靠山,做啥事儿还担心砸了脑袋?” 来时风,去时雨,程崔氏态度忽然间的转变,虽然有些快地让人难以一时适应,可到底谁也没再多说一句泼冷水的话来。 吃过早饭,程耀铎便捯饬得跟鬼画符似得,亲自驾车,带着媳妇孩子就往殷庄乡岳良村而来。 他身后紧随着的那辆车,装满了回门之礼物。车上坐着的便是长安城纨绔一族的小混蛋程处肆和李德奖一众小兄弟们。 萧玉莲和程耀铎前脚回门,后脚程咬金就被皇帝李世民给召回了长安,一见面劈头就问,“你那弟媳到底怎么回事?嗯?” 这话把个程咬金给问懵了,大惑不解,“我说陛下二哥,您这话啥意思?我弟媳前脚刚进门,您这后脚就问她啥意思,我哪知道您啥意思啊?” 第三百零八章 制作权被剥夺了 其实,若论年龄,程咬金比李世民大了十岁。 可谁让人家现在是皇帝呢?天大地大,皇帝最大,所以程咬金也不管人家李世民愿意不愿意,更不不嫌丢人,一口一个皇帝二哥地叫,两口一个皇帝陛下二哥地喊,叫着喊着,就习惯了! 这会儿,他见李世民没头没脑地问他他弟媳怎么回事,便也不忌讳地反问着,“皇帝二哥,您这抽不冷着地来这么一句,就是打死微臣,微臣也不没明白啊。皇帝二哥,您快说说,我这弟媳不是做了啥子人神共愤的事儿吧?” 李世民一听程咬金这满嘴满正性,上去就是一脚,踹得程咬金很配合地一个趔趄,然后捂着屁股装委屈。 “老杀才,你跟朕装糊涂是不是?你说,你弟媳出嫁之时的那些陪嫁,都是什么稀罕物?朕怎么听说有能产八担量的粮食?嗯?你见过了没有?” 一说到能产八担的粮食,李世民就激动,跟吴老二似的,瞅谁都哆嗦了。这会儿两只眼招子都快放出绿光来了,恨不能要将程咬金给当做八担产量的粮食给活吞了。 程咬金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几步,离皇帝陛二哥还是远点距离好,才道,“那东西,臣倒是见过,也吃过,很好吃的。” “什么?你还吃过?”皇帝李世民闻言,登时就不干了,指着程咬金就开骂了,“你个老货,老杀才,老混蛋,你……你,你为何没跟朕说过?嗯?那……东西,有多好吃?” 李世民越骂,程咬金越是嘿嘿傻笑,笑够了,就道,“回禀陛下二哥,那东西,听弟妹说啊,叫玉米。不但能产差不多八担,人能吃,还能为牛马羊猪呢。” “什么?”李世民一听,还没等程咬金说完,就跳脚了,操起龙香案上的茶盏就朝程咬金身上砸去,一边砸还一边大骂,“混蛋,败家玩意儿,那么好的粮食,怎么还能舍得为畜生?你个老败家货。” 程咬金委屈了,做出委屈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让人反胃,让人恶心,可这货还就是一脸的憋屈样儿,嘟囔道,“我听弟媳说,这种粮食,米粒人吃,糠皮和秸秆为牲畜,这是正常的嘛。” 哦,这么说,还真就砸的冤枉了! 李世民收敛了一下愠色,笑道,“老杀才,你皮糙肉厚的,那么丁点的茶盏还能砸坏了你?少跟朕这装模作样的!朕问你,那东西今年可能播种?咱们家弟媳有没有说要怎么种法?” 一句咱们家弟媳,听得程咬金猛然打了个寒战,从皇帝陛下嘴里说一句咱们家的弟媳,这可不是什么荣耀啊,分明是他要打劫呀! 程咬金苦抽抽地道,“哎哟我的皇帝陛下二哥啊,您是不知道啊,这产八担粮食的东西,播种起来可是费老鼻子劲儿了。不说得用老牛耕犁,就是人工,都得不少钱哟,唉……” 哭穷放赖,能在皇帝陛下二哥身上拔一根毛,赚一文钱是一文钱! 李世民果然就有些信了,“哦?这东西还挺难侍弄的?” “那可不是咋的。”程咬金眼珠子乱转,一副我没撒谎好孩子状,“听我那弟媳说啊,这东西她师父告诉她,在天界外有个地方就专门种植这东西,产量确实很高,可费用也大,每亩没有个几吊钱怕是不行的哟。” 李世民大手一摆,制止了苦哈哈的程咬金,严肃地道,“我可告诉你老杀才,朕不管你们花多少钱,只要你弟媳真能种出这种产八担的粮食,朕不但给她钱,还给她牛和人手!” 哎哟我的老天,皇帝陛下这是要独揽玉米啊! 这可不行,万万不行的! 程咬金忙道,“陛下,钱您给点就中,可人手就不用了。我弟媳说啊,这东西犯冲,不是谁都能上手的,所以,她要先自己试种之后,若是真能成功产量八担的话,她可以卖种子给您,您想怎么种就怎么种!” 李世民也明知程咬金这是不乐意他跟着插一脚,虽不十分高兴,可他知道,自己现在没能将那些原来的士族门阀打压下去的时候,就不能得罪新贵,毕竟他现在需要的是臣子们的忠心,而不是他们碗里的那块肉。 于是,李世民很是大度地一挥手,“那你再说说,铁耕犁是怎么回事儿?” 这个您也知道啊?! 程咬金心知肚明,自打皇帝二哥登基之后,每家每府都可能被他安置了眼线,尤其是太上皇的那些旧臣家中,无一幸免,全被监控了。 若不然,小小的岳良村的事情,他一个皇帝坐在长安城金銮殿上就晓得一清二楚。 好吧,管他皇帝二哥放谁眼线呢,只要我老程一族安享太平就中啊! 想到这儿,面不改色,笑着哈哈哈大笑,“皇帝二哥啊,您可是没看见那东西啊,比以往咱们庄户人用的可省便多了,精巧灵便,而且每天耕地失望日的几倍不止呢。” 李世民早就得到了有关铁耕犁的线报,这会而听了程咬金这么一咋呼,就确信铁耕犁肯定是最适用最神奇的了,不觉大喜! 这要是每天比以往多耕数倍的话,那么那些荒芜的田地,岂不是再也不用愁没人去耕种了?而且还有那神奇的产量八担的良种,这下,大唐害怕什么饥饿困扰? “来呀,穿针旨意,岳良村萧氏铁耕犁全国推广,用于今年的春耕生产!” 李世民大手一挥,一声旨意下,萧玉莲的铁耕犁的制作权就被皇帝李世民给剥夺去了! 程咬金一看自己的弟妹要吃亏,赶紧替她讨要好处,“陛下二哥,微臣听知帧说,萧氏玉莲为了研制这铁耕犁,那可是熬尽了心血费劲了精力才研制出来的。为陈婷知帧说,光制作这把铁耕犁的本钱就有百十两银子呢。 皇帝陛下二哥,您看,她一个妇人,带着两个孩子,为这铁耕犁欠了人家不少钱,您咋地也得给点成本钱不是?” 李世民被这个无赖程咬金气笑了,“老杀才,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啊?眼睛怎么就整天钻进那钱眼里去了?一把铁耕犁你都要朕百十吊钱,那要是酿酒坊开起来,你得管朕要多少呢?” “啊?这您也要劫一杠子?”程咬金惊得大叫,大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第三百一十章 自食其果 三天回门的萧玉莲,一进旧宅,就听到了权氏不惜性命,选择在她出嫁的日子,闹了一场上吊自杀的把戏,准备坏了她的亲事。 因为父母若是有丧,即便你是花轿抬到了婆家门口,都得给抬回来守孝三年方能再出嫁。 可是,谁家娶媳妇,会娶一个这么倒霉催的,守了三年孝期的儿媳妇? 哦,人家新郎这头万事都具备齐了,就等新娘进门了,结果,新娘子都上轿了,你那头嘎下老娘死了,然后守孝就守三年,而且你这位老娘还是自杀死的,这难提的名声,谁家也背不起啊! 权氏上吊,萧茂斌和安氏煽风点火的事情,在第一时间就被黄氏,田婆子和田二柱,汪氏给捂住了! 这突然事件,在田婆子的做主下,直到萧玉莲嫁走之后的第二天,黄氏才打发自己的二儿子来旧宅报信儿。而且只是给萧老爷子,萧老太太,萧茂林和萧兰溪哥几个说了。 原本这件事萧家爷几个是打算瞒着萧玉莲的。 萧老爷子将这事儿瞒下,是担心萧玉莲知晓后,就彻底地跟他长子长媳一房断了血脉关系,到时候,萧茂斌和安氏失去了这么一个最得力的助力,那将来一旦有个大事小情的,怎么办? 而萧老太太和萧茂林想瞒着萧玉莲,则是怕她知晓后,再气出病来。这事儿,搁谁谁不伤心,谁不生气? 可是,这两天旧宅人来人往的,就被招待来客的张彩霞,在房门外给听到了。 这小姑娘一听,又惊又气又后怕,就偷着告诉了爹娘。 张维峰和媳妇张嫂薛氏闻听此信儿俱都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世上,还真有这样偏执狠心的娘亲? 太可怕这事啊! 如果,权氏那边传来她上吊自杀的事儿,不管她死没死,家主昨儿个都甭想上花轿嫁人了! 这个狠毒的恶妇! 张维峰和薛氏一商量,觉着此事还是跟家主禀报一声的好,不然的话,这次她逃过这致命的一届,可下一次权氏再整什么幺蛾子,倒霉的还是家主啊! 因此上,萧玉莲一回来,张维峰就将这事儿悄声地禀告给了她。 至于家主萧玉莲怎么做,就不是他这管家该操心费力的了! 萧玉莲知晓,自然也没瞒着程耀铎,气得他一掌就将一张很好的桌子给拍碎了! 欺人太甚! 敢这么欺负我媳妇,当我是死人吗? 我媳妇奈何不得你,可我程耀铎却不能惯着你! 于是,程耀铎沉着可怕的鬼画符的脸,就出了门,然后一招手,就从暗处闪出两个人来,“爵爷!” “去,找个由头,将萧茂斌和安氏给我送大牢里去,让他们在里面不受够罪别放出来。” 他娘的,都不惑之年的人了,还一肚子坏水不干正事儿,不让你们死在牢里,就看在你还姓萧的份上了! 暗卫闪身领命而去…… 至于权氏…… 在萧茂林离开岳良村上车的那一刻,程耀铎对他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和怒意,并且明白地告诉老丈人,“我和我媳妇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所以,无论是天灾还是,我们两个都不会怕。不但不怕,而且还睚眦必报,报在当场!” 被女婿给予严正警告的萧茂林,是又生气又无奈,谁叫自家人做得这事儿不地道,谁叫人家程耀铎是带着封号的县伯爵爷呢! 按照礼节规矩,翁婿见了面,他还得先给女婿行礼呢。 等萧老爷子和萧老太太一行回到萧家庄的时候,才知道,就在刚刚不久前,萧茂斌和安氏被查出,岳良村前段时间出现的劫匪打伤岳良村村民高远和他婆娘,与他们有些牵连,所以,被县衙的人给关进大牢了。 萧老爷子一听,差点没昏过去,赶紧让萧茂林去县衙打点,免得让萧茂斌和安氏受苦遭罪。 萧茂林默默地看了看他老爹,然后扔下了一句话,“县衙门不是我开的,我没那么大的脸面,也没那么多的银子,谁做的孽谁自己去偿还。” 拍拍屁股走了。 萧老爷字指着萧茂林的背影刚骂了两句不孝之子,就被萧老太太一巴掌给拍断音了,“你们家人脑子不正常是不是?嗯? 你大儿子大儿媳妇要谋害人家老二家的闺女,怎么?被查出来了关进大牢,你还忍心让老二去给他们求情打点花银子?你咋那么大的脸呢?今儿个我看谁敢去县衙帮老大说一句话?” 萧老爷子指着萧老太太想说休了她,可话到嘴边,愣是没胆子了,只得捶胸捶炕一副要死了的架势。 萧老太太一摆手,让萧家其他几个儿子媳妇都干嘛干嘛去,谁也甭理作死的萧老爷子。 而萧茂林送萧老爷子到家后,也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一刻都没停留,就让大儿子套车,将权氏送回她娘家侄儿那儿。 萧兰卿和萧兰春,萧兰和,萧兰福,萧兰新哥几个还想再求求情,可萧茂林一脸疲惫地道,“送走吧,赶紧送走吧,再不送走,你们哥几个早晚也得被她祸祸了。” 就这样,权氏被搀上了车。 在上车的时候,萧兰卿和萧兰春等哥几个希望她能看在儿孙们的面上,说句软话,保证不再胡作了,可权氏似死人一般,一言不发,两眼发直,任由萧汪氏和萧黄氏,萧谢氏等几个儿媳妇将她搀上了车,出了家门。 “唉……三妹啊,你是不知道啊,”待黄氏来到岳良村旧宅来见萧玉莲的时候,悄声告诉她,“婆母娘被送回她娘家之后,结果人还没进门,就被她娘家老婶子给打了。 那位老婶子这些年恨婆母娘恨得不行,一直没找到机会与她算账,这回可是逮着这机会了。 婆母娘的那位老婶子也是厉害的,打完了人才告诉大哥二哥和四弟五弟六弟他们,就因为他们的娘当初看上了一个本村的小后生,结果,被那小后生给耍了不说,还设计将她的爹娘给害进了打牢。 若不是咱家老太爷出面花了银子保了她爹娘,她爹娘就得死在牢里。就因为这件事儿,权氏一族的闺女们,都受了极大的影响,坏了名声,最后连个好一点的人家都不肯来上门提亲,说是丢不起那个人。 唉……害人害己啊!婆母娘哪里肯信她老婶子的一面之词,就问她的老哥哥,咱那唯一还健在的舅舅,指着婆母娘也是一通好骂,将当年的事儿,说了个一清二楚。 三妹,听大哥和二哥说,婆母娘现在悔得恨不能自己撞死。唉……这会儿了,后悔有什么用啊?自己都当奶奶,儿孙一大帮了,心里头却还挂记着别人,这事儿传出去,咱们都跟着抬不起头。” 第三百一十一章 赚钱第一季 抬不起头,也得抬! 谁让他们摊上这么个娘了呢。 后来萧玉莲才了解了权氏被送回她娘家的全过程。 那权氏回到娘家之后,才知晓,当年他爹娘被人坑害进了大牢,却原来都是她看重的那年轻人,为了贪图几个赏银,就将他爹贪污索贿的事儿给暗中给告发了,然后揣着拿银子吃喝玩乐去了。 少年人的爱情是朦胧而又美好的!权氏自以为那少年人跟他起咒发誓说如何如何非她不娶,却原来都是哄骗她的,因为她常将自家的体己银子送给那少年人,所以少年人对她是百般的柔情似水。 当萧老太爷出了银子救下权氏的爹娘之后,权氏的爹为了报恩,就将女儿许给了萧茂林。 而那少年人原本就没打算要娶权氏为妻的,但是为了膈应萧茂林,就故意在权氏面前装作万般无奈而又愤怒的样子,说是萧家趁人之危,强娶了她,而他手无缚鸡之力,不能奈何了萧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萧家抢走。 于是,这一根入骨七分的刺,深深地刺入了权氏的心,她对少年人发誓,萧家只能娶她的人,却娶不走她的心! 她权氏的这颗心,永远都是心上人的! 就这样,权氏才与萧茂林貌合神离,即使生下了诸多的儿女,她都没将这个家当做自己的家! 就连她生的儿女,她都视为仇人之子女! 却不料,回到几十年后再回娘家,权氏方知当年都是南柯梦一场! 得知真相的权氏,受此巨大打击,差一点就疯了! 只是差一点而已! 到底是狠毒之人长有狠毒之心,所以,在惊闻此噩耗之后,只是差一点疯掉,却没有疯掉! 对于权氏这样的人,萧玉莲并不再多在意了! 她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在春耕之时,建一个蔬菜大棚来,这东西,才是她长远之计中的一部分赚钱计划! 前两天,程处肆和李德奖又颠颠地跑来,告诉萧玉莲和程耀铎,皇帝陛下得知那铁耕犁比以前庄户们用的要灵便精巧好操作又出活,就惦记上了,这几天就会派人来宣旨,要小婶婶您的铁耕犁的图纸。 别人如果来要,不用萧玉莲说话,程耀铎就会出手揍他个生活不能自理,可这位是天下最大的boos了,谁敢说个不字啊? 于是,萧玉莲忍痛割爱,只能交出了打造铁耕犁的全部设计图纸。 当然了,皇帝李世民也没亏待了她,赏赐了不少东西,光各色的绢纱,就有两大车。 把个萧玉莲看得都“激动”地快要掉眼泪了,我他么能说皇帝李世民太卑鄙了吗?就这不值钱的东西,你赏给我这么多,当我不知道最不值钱的即使它了吗? 贞观年间,这绢纱是能当做银子用来买卖购物的,只不过,这东西忒不值钱了,一大车才能买不多的米面,所以,萧玉莲暗中鄙视李世民,你穷成啥样了都? 好吧,看在他惹不起的份上,不稀得勒他了! 这位倒霉催的李世民,轼兄杀弟,逼迫老爹退了位,他才登了基,结果天灾的,就没消停的时候。 这些年,他励精图治,不拘一格任用人才,目的就是为了让大唐强盛,百姓都过上太平富足的日子。 所以,李世民一听岳良村的村妇萧氏玉莲,虽然是个和离妇,可大难之中幸得神人相助,拥有超人的本事,便脚着这是上苍垂怜与他,将这么一个怀有神技之人送给他,助他一臂之力! 萧玉莲与程耀铎成亲,他是一百个愿意,一千个满意! 程咬金是他的左膀右臂,对他忠心耿耿,他的堂弟娶了这么个媳妇,他焉能不放心? 所以才下旨亲自赐婚,而且还封了郡君,给了萧玉莲一个足够的体面! 当远在长安的李世民,得知眼线来报,逍遥县伯爵之夫人,出嫁时送所有的陪嫁,竟然都是些世上珍奇植物,李世民大喜过望,才召回程咬金,先将铁耕犁的图纸给要了出来,然后向全国推广。 作为皇帝,自然也是知晓人情往来的。 拿了人家铁耕犁的图纸,适当地给点回礼,也是应该的不是? 于是,就给了萧玉莲几车的绢纱当做银子了。 这也是同时在暗示萧玉莲,朕是穷人啊!很穷的那种,没金银,只有这些东西,你要还是不要,随你,反正我给你回礼了! 萧玉莲望着那两辆车的绢纱,磨得银牙咯吱响,吓得一旁的程耀铎赶紧制止了她,“媳妇,媳妇啊,你可别咬牙啊,当心咬坏了,本相公心疼。” 话说的漂亮,脸上的神情也不做假,萧玉莲心里偎贴了,舒服了! 绢纱就绢纱吧,虮子也是肉啊,既然送到家了,哪有不要的道理? 收下了! 送走了来钦差,萧玉莲就与程耀铎开始投入到了蔬菜大棚建造中! 至于酿酒坊的事儿,程耀铎全部交给了程咬金,表示自己为了帮媳妇种田,酒坊的事儿,他就不掺合了。 其实,这也是程耀铎精明之处。 酿酒的利润大,风险也大,目标更大,凭他程耀铎现在的地位,是难以与那些士族门阀和皇帝陛下这一些新贵抗衡的! 别说是皇帝了,就是士族门阀中的任何一家要插一脚进酿酒坊来,他无法拒绝,所以交给大堂兄,那是最完美的结果! “媳妇,这蔬菜大棚是什么东西?咱们建造这东西有没有风险?”程耀铎舍不得萧玉莲有任何的不爽,所以,夜里完成了健身运动之后,搂着又软又香的媳妇,关切地问道。 萧玉莲自打成亲之后,赶脚着自己浑身骨头架子都要被揉搓散架了,可偏偏心里又喜欢,就偎依在程耀铎的怀里,极其温柔地道,“蔬菜大棚,顾名思义,就是种蔬菜的一个棚子。有了它,一年四季都不会缺新鲜的蔬菜吃。” “媳妇,跟你商量个事儿啊?”程耀铎暗自抖落了一下身上的鸡皮疙瘩,用商量的口气道。 萧玉莲芊芊玉指,一边在程耀铎胸脯上轻轻地画圈,一边点头,“有事你就说呗,啥商量不商量的。” “媳妇,本相公是说啊,你……以后,说话,还是正常些好。不然……本相公,一听你这柔媚的小甜音,就想……如……厕。” “滚!”一声暴喝,程耀铎终于听到正常的声音了,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第三百一十二章 午夜惊魂 不是程耀铎不喜欢萧玉莲用她那极尽的温柔之声,而是每次听到她那让人浑身发颤跟吴老二似的声音,他的小鸟就他娘的扑棱棱地不老实! 这小鸟咋咋呼呼地太勤快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啊,会累着媳妇的! 所以啊,疼媳妇疼到骨子里的程耀铎,每天的夜晚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甜蜜蜜的无言煎熬! “媳妇,咱们什么时候便开始建造那蔬菜大棚?”程耀铎一展臂膀,横刀阔马的,直接将眼前的妙人整个都箍在了怀里,带着炙热的口气吹在萧玉莲的耳朵上,让她麻麻酥酥好痒痒,却很舒服。 黑夜中,萧玉莲那双杏眼明亮异彩,芊芊玉指犹如柔荑继续在程耀铎的胸口上,画啊画的,画圈圈。 这是自打与程耀铎成亲后,萧玉莲最喜欢做的事情。 “别画了,再画,本相公可不能保证你的安全了。”程耀铎被那芊芊柔夷画得火热的胸膛再次燃烧起来,警告道。并且低头在她香额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吧唧一声,传出屋外,惊得守夜的侍卫们都傻傻地愣住了。 话说伯爵爷,您不用这么大声,小的们也知道您在这月朗星灿的美妙夜里在做什么,您这么大声,不是故意的刺激人吗? 小的们可都是正常的血性男儿,都有一颗正常人的心理,您这一声,小的们能告诉您,受不鸟了吗? “媳妇,今后你说怎么做,本相公就怎么做,都听你的,绝不说个不字。”程耀铎语气极其柔和,一口温热的气息喷在了萧玉莲脸上,看着她娇红美艳精致的脸庞,顿时心头火起,伸手弹灭了不远处的红烛,狼性大显! 守夜的侍卫突见红烛光亮骤灭,都心领神会地嗤笑…… 那常五和那六躺在新房的房顶上,望着温暖迤逦的旧宅,都起了异样心情。 “兄弟,伯爵爷和夫人都成亲这么久了,怎么还这么腻歪呢?你说咱们伯爵爷当初是何等神勇威武啊,结果……唉,倒在了女人石榴裙下了。”常五口无遮拦,满是艳羡地道。 那六斜睨了他一眼,“背后编排伯爵爷,你想找死呢?这话也是你能说的?” “不是……”常五裹了裹身上厚厚的长袍,盯着旧宅西厢房看了一眼,讪讪地道,“我哪敢编排咱们九少啊?我这不是羡慕嫉妒嘛!你说咱们程家九少都成亲了,咱哥俩是不是也得紧随主子的脚步,赶上去啊?” 是啊,主子成家了,作为他的跟班,随从,若是不紧跟其上,岂不是跟主子丢人显眼? “诶,我说常五,”那六伸手挡住了常五投向旧宅下乡放的视线,揶揄他道,“你说话就说话,总他娘的往西厢房那边瞅什么?贼眉鼠眼的,一看你就是在打什么坏水。” “我?”常五啪拍掉那六的魔爪,脖粗脸红地瞪着眼低声怒喝,“我怎么打坏水了?嗯?你说清楚!我……我这不是,不是想看看……” “看人家小姑娘!”那六截断了常五的话,不客气地揭了他老底儿,“我可跟你说啊老常,那张管家的闺女才十四,你他娘的可别瞎惦记。 家姐弟俩可没与咱们夫人签什么卖身契,她可是良籍,你别歪打主意,到时候一场空,最后受伤的是你自己。” 被揭了心事儿的常五面色一滞,神情有些失落,长叹一声,讪讪地道,“那你还不是一样?整天惦记着白芷姑娘,当我眼瞎看不出来呀?” 提到白芷,那六两只眼睛都放光了,脸上掩饰不住地堆起了傻笑,“白芷姑娘吗?她的确是个好姑娘,温温柔柔的,说话也温声细语,见人就笑,笑得可真好看。” 常武一看那六那美了吧唧忘乎所以的贱样,心里顿时冒起了酸气,一抬头腿,照着正在臆想之中的那六踹过去,“你他娘的贱样儿,快下去醒醒吧!” “啊……噗通!”那六没防备常五会来这么一招,一个没留神就被踹下了房顶,若不是房前那棵老槐树接了他一下,这小子非摔得鼻青脸肿看不出人样不可。 这惨烈的喊声,不但惊动了新房的人,旧宅里的各方各家也都惊了起来。 “怎么回事?出了啥事了?” 男人们都第一时间冲出了各个房间查看情况。 绰号“一叶三次郎”的程耀铎,刚做完健身运动,还没等起身,就被那六的惨叫声给惊得一高就窜下了地,向门外大声喝道,“怎么回事?死了娘老子了,叫得这么凄惶?那六,你赶紧地给我滚远!” 自小就跟随在自己身边侍候的随从,程耀铎焉能听不出这叫声是来自那六发出的? 旧宅新房外,顿时寂静无声了…… 借着投射进屋子里的月光,萧玉莲偷眼瞧着气急败坏的程耀铎,不禁嗤嗤笑了起来。 这家伙真是好身材啊!放在现代,那就是八块腹肌的美男哪! 可惜,此时此刻的美男,一副后怕的样子,赤脚站在地上,急头白脸地扯着脖子朝门外喝喊着,完全破坏了他那完美的俊男形象! 奶奶的,差一点啊,差那么一点点,他再晚一步,差点就被惊出马上风了! 该死的那六,你等着,等明日老子怎么收拾你! 气急败坏的程耀铎,见萧玉莲捂着个软被,只露出好看的一双杏眼,吃吃地笑,不觉嗔怪道,“你还笑?要是再晚一步,你相公就得去皇宫侍候皇帝陛下了,这辈子你就再也没有今晚这美好的时刻了。” 萧玉莲闻言,脸色嫣红,偷瞄着程耀铎身上“小鸟依人”的狼狈样,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死女人,你还笑,还笑!我让你笑,让你笑个够! 程耀铎没好气地瞪了萧玉莲几眼,然后来了个“一叶四次郎”,这回轮到萧玉莲惨叫了! 一夜无梦,萧玉莲被折腾得直到第二天大亮,才算是睁开眼睛。 “来,乖媳妇,本相公侍候你穿衣裳。”就知道媳妇身子骨散了架,怕是动弹不得,程耀铎很体贴地上前侍候,一副十足的妻奴样儿,甘之如饴! 第三百一十三章 讨回神奇空间 因为上头没有婆婆立规矩,下头又没有小叔子小姑子的多事儿,萧玉莲新婚蜜月过得非常的惬意舒爽! 唯一让她心烦的就是程耀铎太黏人! 不过这种心烦,都是带足了甜蜜度和清爽的情绪在里面的。 程耀铎黏着萧玉莲,让程处逸和程秀蕊没少吃醋和嘲笑,可这厮依旧我行我素,反正是我娘子,我黏着关别人屁事? 这眼看着就要春耕了,萧玉莲没工夫再打理程耀铎了,就趁着他一早带程处逸去后山练功的功夫,将神奇戒指空间里的各种农作物都搬了出来。 什么玉米,土豆,花生,西红柿,辣椒,番薯,葵花籽,白瓜等,全都搬到了后院花房里。 等搬完良种,萧玉莲又往花房里的瓷缸中倒满了灵泉水,这才要出神奇戒指空间。 嗯?就在萧玉莲要闪身之际,一抬头,不经意间,就瞥到了灵泉旁边的一个树洞里,探出一只火红的狐狸脑袋,那脑袋上的两只滴溜溜乱转的狐眼放着狡黠的光来,盯着她一动不动。 红狐?! 这神奇戒指空间里怎么会有红狐? 前生拥有它的时候,虽然百货物品什么都不缺,可就没见过这样可爱灵动的生物。这只火红是哪来的? “不要用你那迷倒程大傻子的眼神看着我,我不吃这一套。”就在萧玉莲纳闷不解疑惑的时候,红狐慢悠悠地出了树洞,然后用轻蔑地口气讥讽道。 喔靠! 这只红狐不但会说话,而且那轻蔑地语气十分欠揍! 已经经历过种种惊奇的事情的萧玉莲,对于会开口说话的红狐虽然还有那么一点的惊骇,可还是能平静地接受的。 “女人,这空间本就是我的家,是你鸠占鹊巢,硬将它赖去了。”红狐继续撇着它的尖尖的狐嘴讥诮道,“我前后找它找了几百年,终于找到了大唐。 结果,你那傻缺相公见我露了真身,居然想要抓我讨好你,我去……我洪湖是那种随便送人的礼物吗?所以我惩罚了他一下。 我要告诉你女人,我这个小窝前生今世救了你两次,已经了结了几世缘,用不了多久,我就带着它离去了,你现在需要什么,就赶紧地用,别到时候错过这个好时机。” 什么什么?这戒指空间是你的小窝?而且你还要带走它? 喂喂喂,这空间随我两世为人了,怎么就成了你的小窝了? 这回萧玉莲可就大惊失色了! 没了这神奇戒指空间倒也没啥,关键是,没了这神奇戒指空间她好像不大习惯啊! “喂,红狐,咱们能不能商量事儿?”萧玉莲好言好语,态度那叫一个好啊,蹲在红狐身边,用讨好的语气商量道。 红狐睨了她一眼,口气坚决地拒绝,“不能!” 喔靠,这么决绝? 萧玉莲气馁了! 神奇戒指空间是人家的老窝,人家要带走,自己也不能阻拦啊! “红狐,那咱们打个折,你让我再用你的老窝三年好不好?就三年,到时候肯定会换给你的。”见占为己用不行,萧玉莲跟红狐软磨硬泡,来了个有期限的使用。 红狐一副老僧入定,根本就不为所动。 萧玉莲咬咬牙,恨恨地瞪了它一眼,冷哼一声,站起身,就要甩袖而去。 红狐见她悻悻地不快的样子,有些不忍心了,便用爪子朝不远处一指,萧玉莲随之望去,我滴那个乖乖哟,这他娘的也忒玄幻了些吧? 就见不远处仿若出现了一副银屏,银屏上出现了一组组快切镜头。 这些镜头里,萧玉莲与程耀铎和和美美地厮守了一生,并且生下了一儿一女两个孩子。 程处逸和程秀珠与这俩孩子相处得非常的好,一点同母异父的疏离都没有。 随着四个孩子的成长,萧玉莲的绿色庄园也打造成功,赚得是金银满钵,富得流油! 不但她和程耀铎成了大唐的新贵,就是与萧玉莲友好相处的金守义和高易诚这样的人家,也都过上了富贵生活,并且搬到了城里安居下来。 而先前搬到城里的冯孝安家,因为三儿媳无意中将大唐独有的玉米给了来自突厥的细作而被查了出来,结果皇帝李世民大怒,不但要看了冯孝安一家人的头,连累三族都跟着倒霉。 最后还是萧玉莲出面,保下了冯于氏和她的二儿子冯保财,儿媳刘氏,及两个孩子,余下人等,都被打进了大牢。 那冯孝安虽然免于流放之苦,可进了大牢没多久,就死在了牢里。冯聚财和柳氏也没过多久相继跟着去了。 作为萧玉莲的娘家人,先后也出现在了镜头里,除了萧茂斌和安氏早年作死了之外,其他人都过得还一般。 萧老太太在萧老爷子去世后,便随着小儿子去了长安,萧姑姑萧舒莹便在长安找了婆家,是一个知书识礼的庄户。 “喂,我说红狐,那大唐李世民之后,谁登基了?还是高宗李治吗?我的四个孩子最后怎么样?” 萧玉莲心里惊涛骇浪,没想到事情发展的平淡无奇却透着诡异。 红狐小爪子一挥,镜头再次切换,只见坐在龙椅宝座上的,不是李承乾,也不是李治,而是三皇子李恪! “怎么回是他?”萧玉莲惊叫。 红狐深深地睨了萧玉莲一眼,撇撇狐狸嘴,慢条斯理地道,“还不是因为你的到来,所以历史轨迹改变航道了。谁让你相公与这李恪是生死之交呢,你能不为之努力吗?不然,武则天登基,焉能有你萧玉莲的好处?” “那我的四个孩子呢?他们在哪儿?”萧玉莲也不关心谁登基了,就急迫地问起了程处逸,程秀珠和最小的儿子程处阳,最小的闺女女程秀云。 随着萧玉莲话音未落,镜头前就出现了这四个孩子的身姿。 长子程处逸就站在皇帝李恪的下首,百官的前头,这位置很重要,说明儿子是被皇帝看作了肱股之臣。 长女程秀珠,也就是南阳公主,如愿地见到了前世圣母萧皇后后,便安心地嫁给了大她十岁的李德奖,夫妻二人仗剑江湖,从此逍遥自得地游逛去了。 小儿子程处阳进了弘学管,做了国子祭酒,而小女儿程秀云嫁给了李恪的小儿子,成了贤王妃。 儿女们的结局让萧玉莲很满意,可是,看了半天,她竟然没看到程耀铎最后的身影,不禁心里一抖,“红狐,我家相公呢?他怎么样?”她自己都没听出来,那说话声都带了颤音。 “程大傻子吗?”红狐诡异地一笑,慢条斯理地拉着长音笑道,“你猜呢?” 第三百一十四章 离奇 猜你个头! 萧玉莲看罢那些快切镜头,心里不但没有喜悦,反而是很郁闷。 同时,她感到这些镜头下的情景近乎很完美,完美的令人感到诡异! 眼角余光扫了一下红狐,见着扁毛畜牲一副很自得的小样儿,就越发地觉着那些镜头铁定的是真是假了! 为什么红狐要给她看今生的结局?却在最后没有看到程耀铎的身影?它想通过这些告诉她什么呢? 萧玉莲闷闷不乐,脸上却没有丝毫地反应,淡淡地道,“给我留下良种和灵泉水,你现在就可以收回你的老窝。” “呃……”红狐一愣,还有这么难为人的?这两样东西都在神奇戒指空间里了,你要我如何给你留下?留下这两样东西,岂不是就要留下我的老窝? “喂女人,你不能求求红狐我吗?嗯?求求我的话,老窝我就让给你了。”红狐也是贱,看人家萧玉莲一副不在乎这神奇戒指空间的样儿,倒想上赶着让人家求它了。 萧玉莲摇摇头,“君子不夺人所爱!我只要良种和灵泉水,其他的,对我来说,没用。” 其他的东西可不是没用吗?现在,萧玉莲的东坡肘子美味店开起来了,铁耕犁也解决了,酿酒坊的事儿也不需要她操心,所以,除了良种和灵泉水,其他的东西,对她来说还真就没啥大用。 再说,稀奇东西拿出来太多,容易打眼! 萧玉莲现在暂时还不缺钱! 红狐见她神情寡淡,叹了口气,它是想要萧玉莲帮它看守家园,自己再出去游玩一段时间,可是看她那样子,似乎对着神奇空间不太上心。 刚才它故意将萧玉莲和她的几个孩子的结局提前演示给她看,其实这里面的弯弯道道以及凶险非常重大,它相信以萧玉莲特工的敏锐头脑,会想的明白其中的缘由! 不是吗?历史轨迹改变了,皇帝换人了,她的几个孩子结局看似是完美的,却单单少了程耀铎和她自己本人! 红狐狐眼烁烁放光,盯着萧玉莲的俏颜,暗自琢磨着,这女人天资聪慧,思维极其敏锐,就不知道能不能想通这其中的关窍! 皇帝换人做,这其中的凶险有多深,不言而喻;她的儿子名列百官之首,看似风光荣耀,但是,也是人筏子,容易最遭攻击的! 除了南阳公主嫁给李德奖,夫妻双双仗剑天涯远离喧嚣是个最好的结局之外,其他三个孩子只看到了表现,却没能看到最后的风光,这些应该能让萧玉莲意识到一切绝对不是真实的! “萧玉莲,算了吧,这神奇戒指空间就暂时借你用着吧,等我红狐游玩够了,再来找你讨要,只不过,你要搬离殷庄乡的话,跟我说一声哈。” 话里有话! 萧玉莲听出来了。 正因为她看出来那些镜头里的诡异,听出了红狐话里的暗示,她才暗暗惊心! “随你便吧!”萧玉莲淡淡地扔下了四个字,闪身出了空间,回到自己的房间,天旋地转地,一头栽在炕上沉睡了。 一开始,张嫂她们以为娘子夜夜劳累,可能是乏了,这会儿睡个回笼觉,也就没在意,让白芷不要来打扰家主。 可是直到程耀铎肩头坐着小秀蕊,手牵着小处逸练功回来了,萧玉莲都没醒来,这一下,旧宅里可就乱了慌了。 程耀铎和小秀蕊,小处逸围在萧玉莲身边连声呼唤,也不见她醒来,吓坏了爷三,忙命令那六快去请大夫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儿?”程耀铎几乎是吼着,喝问着张维峰和张嫂,白芷。 几个人哪知道怎么回事啊?家里一切正常啊,家主怎么会沉睡不醒了呢? “回禀伯爵爷,家里一切正常安好,并无什么事发生。”郑伟峰盯着程耀铎的一腔怒火,忙回话。 白芷是萧玉莲身边侍女,急忙接言回禀,“回伯爵爷,家主方才只说有些发困,要再歇息一下,命婢子守在门外不许人打扰,结果……” “逸儿,你娘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清醒吗?”程耀铎急红了眼,忙又询问小处逸。 小处逸眼泪扑簌簌地滚落,握着萧玉莲的一只手,直摇头,“没有,我娘从来没有过这样子的。” 满屋子人里面,因为小秀蕊是知晓萧玉莲来历的,所以见萧玉莲沉睡,也没有多慌,只是扯着萧玉莲的另一只手,对程耀铎和小处逸道,“娘是睡着了,不会有事儿的。” 这话不但没能安慰了这爷俩,他们只当是小秀蕊年岁小,不懂得昏迷和睡觉是两个意思,心里更焦急和慌乱了。 正这时,那六扛着高易诚就跑了回来,一路上差点没把高易诚的肠胃给颠出来。 高易诚被那六放下,也顾不得给程耀铎行礼,急忙过来给萧玉莲把脉。 程耀铎和小处逸,小秀蕊都神情不安地望着高易诚,见他面色凝重,神情更加紧张起来。 过了约有半盏茶的功夫,高易诚才算是诊完了脉,松了口气,道,“娘子无碍,是睡得有些沉而已。像是这些时日累着了。” 最后一句话说得程耀铎老脸一红,心虚地不敢去看高易诚的脸。 自打成亲,已经半个多月了,他是精力越来越充沛了,几乎夜夜不闲着,能不把人累个好歹吗? 房间里除了俩孩子和白芷只顾着对着萧玉莲悄声说话,唤她醒来之外,其余的人都状似无意地瞥了程耀铎一眼,就低下头去了。 程耀铎的老脸更躁的没地方搁了。其实他心里也委屈啊,心道,本相公也很累的好不?体力活都是我干的,你们怎么不可怜可怜我呢? 因为确定了萧玉莲不是病了,而是睡得有些沉,众人都放了心,各归其位,该干嘛干嘛去了。 鉴于高易诚的诊断结果,大家都认为罪魁祸首是程耀铎,所以这厮一直守在萧玉莲身边,做出了我有罪我一定改正的检讨。 直到傍晚时分,萧玉莲才算醒来。 只是,她醒来之后,神情恹恹的不似往日那般精气神十足,众人只当她是还没缓过劲儿来,也就没多问。 不过小秀蕊逮着便宜爹和便宜哥哥出去的空档,就问萧玉莲,“娘,你怎么了?蕊儿怎么感觉你哪里不对劲儿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第三百一十五章 建蔬菜大棚 “没有。”萧玉莲摇摇头,矢口否认。她并不想让小蕊儿知晓后跟着她一样的担心。 “娘就是累了。你别多想了,好好做你的四岁孩子梦吧,想多了会老得快。” 见便宜娘跟自己开玩笑逗趣,小蕊儿也就没再多问,只是暗地里留了心。 其实萧玉莲昏睡是假,她的脑子一刻都没闲着,生生地将有关唐朝历史发展都重温了一遍,免得自己被哪个皇子盯上就是死都不晓得。 现在尤其是关于李恪的那一段历史,她虽然没全部找寻到有关资料,可也了解的七七八八。 今后大唐无论是谁当皇帝,只要不牵扯自己就行。当然了,若是李恪能当上皇帝那是最好不过了。 只不过这样的奢望可不像那镜头里展示的那样轻松。 不用说别人不会同意,就是长孙无忌一个人,就绝对不会允许李恪登基的,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来阻挠的。 所以,萧玉莲觉着自己现在不是做那无用之功,而是担心程耀铎,程处肆和李恪的关系十分密切,别到时候李恪没登上皇位,自家人都跟着栽进去。 萧玉莲明白这其中的关窍,所以也就存了万分的小心。但是她不想让程耀铎和孩子们知晓今日之事,免得走漏风声惹来杀身之祸! 调整好了心态,萧玉莲将全部精力都投放到了自己的那百十来亩地田地上。 趁着开春冻土开始返苏,萧玉莲命老孙和老张,老纪,老王几个人,先将上坡上的那一片百亩薄田耕犁松土,准备栽种土豆,和白瓜。 余下的,土质较好的地块,则种上玉米。另一部分散碎的零星地块,就种花生。 靠近家门口的那一片规整的地块就盖了蔬菜大棚。 一声令下,在张管家的带领下,旧宅的人,再加上程耀铎的侍卫们,便全部投入大了春耕忙种中! 萧玉莲这边一动工,高易诚那边也跟着行动起来。他亲自带着自家几个儿子,赶着车牵着牛,拉着萧玉莲帮他制作出来的铁木耕犁,上地做工了。 而如今成为了萧玉莲的表哥的金守义,也不甘示弱,带着原叫冯直,现在改叫金智的大儿子,二儿子金强,爷三个紧随其后,都开始忙活上了。 这春耕还得有段日子呢,县伯爵夫人和高家,金大郎怎么就开始要种地了? 岳良村的村民们都暗自纳闷,而安歇原本与萧玉莲签了种玉米合同而后反悔的人家,也都怀着复杂的心情跟着议论。 而更让大家伙不明白的是,这位崔家和离出去,如今成了县伯爵夫人的萧氏玉莲,她想做什么啊? 就见旧宅门前的那一大片土地上,侍卫们正四下打桩,盖起了一个一人多高的棚子。 棚子上面是露天的,只用一些结实的软木搭成了架子,外面晚间用草毡子覆盖,白天用白色和黑色的轻薄粗麻不遮盖。 “她这是要做什么呢?” “不知道啊。” “你说她这么穷折腾,把那么好的布料都作践了,县伯爵爷也不管管她?” “你说什么呢?没听说这位县伯爵爷宠她都快宠上天了?哪舍得说她一句啊?” 村民们的议论,丝毫没有影响萧玉莲工程进度,没用上十来天,一座占地五亩地的蔬菜大棚就建好了。 因为这会儿的大棚没有后世用的那种塑料覆盖,所以温度上不去,萧玉莲就命人在大棚里盘了个小条炕,又让老孙打造了几节长长的铁桶,两边通透的那种,当做排烟道,然后找了两个心细稳重的侍卫当个火头军,用树枝燃着了火炕,每天烧熏一遍,增加大棚里的温度。 “媳妇,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蔬菜大棚?这样做,冬天也能长出新鲜蔬菜来?”程耀铎看着这稀奇物,围着转了三圈,问了不下七八遍,喜得一双凤眼满是桃花状。 萧玉莲对上程耀铎,那性子是实在好的让人看不下去,可人家依旧是温声细语地解答,“对呀,这东西就这么简单,却在寒冬里都能有新鲜蔬菜吃呢。对了,现下不用寒冬季节,过几天,咱们就能吃上自己种的蔬菜了。” “哎哟喂,那可太好了,本相公可就等着吃娘子种出来的新鲜蔬菜了哦。”程耀铎像个孩子似的,咧着嘴大笑满是期待。 可萧玉莲下面的话登时让他灭了火,“相公,俗话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要想吃新鲜蔬菜啊,还得自己亲手种才行。这么着吧,这蔬菜大棚啊,从此以后就承包给你了,赚得的钱,除去成本费用,你二我八的分成就好!” “什么?本相公还得自己动手种菜?还……还承包给我?赚了钱就分给我两成银子?”程耀铎大叫,傻子才同意这么做呢。 萧玉莲斜睨着他,也不急,慢条斯理地道,“怎么?你不愿意?” “啊?哦,”程耀铎一见萧玉莲神情淡淡地,语气也淡淡地,哪还有刚才的温度?急忙点头,“同意,同意!娘子吩咐,本相公遵命就是。” 于是,蔬菜大棚种植,就承包给了程耀铎。 因为第一次种植大棚,萧玉莲不放心别人操作,怕毁了那些蔬菜良种,便亲自钻进大棚里,给程耀铎边示范边讲解指导,要求他要特别精心细作不可疏忽大意偷懒。 旧宅这边这么热闹,引来了不少村民们的观望。 乔氏和高周氏在闲暇之时,也跑来帮忙,帮着施肥,点籽。 其实她们也是想通过帮忙,来学习学习如何种植大棚的。 萧玉莲当然没不会拦着她们,最后与程耀铎一合计,把高易诚和金守义都喊了来,让他们带着儿子们都来,边干边学。 只是,那些蔬菜种子,萧玉莲并没有放给他们,而是只让他们第一年先学着,等她试验成功了,再考虑他们两家种植蔬菜大棚。 这一天,萧玉莲等人正在蔬菜大棚里忙活着,老张媳妇连跑带颠地来找萧玉莲,“家主,崔家来人了,说是来认回小少爷和小小姐的。” 第三百一十六章 很好的一盘棋 崔家人?来认子? 萧玉莲闻言,不但没恼怒,反而却笑了! 是啊,她能不笑吗? 崔家人真是打不垮的小强斗不倒的屎壳郎,都这会儿了,还跑来认什么子? 早干嘛去了? 区区一个旁枝末节不入流的,他们只消抬起脚轻轻以捻,就跟念个蚂蚁似的小族人,被赶出家族消了祖籍,都这么长时间了,还能入了他们的眼,让他们上了心,不遗余力地跑来认子,是抬举人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崔家如果见不到巨大利益,他们焉能为一个旁枝末节的小孩子出头? 那不是开玩笑一样吗?! 而且,萧玉莲肯定,崔家这次出头,既然敢来认子,那来者绝非是崔家的一般人! 呵呵……萧玉莲笑了! 在她们娘三个落魄无助的时候,崔家家族的人没来过问一句,这会儿子跑来了,该说是他们崔家人太明智,还是说萧玉莲她太容易被人欺负? 只能说,她萧玉莲如今可是有价值的人噢!因为有了价值,所以才被人,尤其是七姓之首的崔家又给惦记上了! 现在的萧玉莲,不敢说名声在外,但是她所打造的铁耕犁在皇帝李世民的推动下,已经被门阀士族七姓之家所知晓,使他们意识到了一个和离妇的价值,所以,崔家人选择在这个时候上门认子,那目的不用明说也会让人一清二楚! 只是,崔家人太小看低估了一个和离妇的能耐了! 程处逸和程秀蕊不要说现在已经上了程家的族谱,就是依旧姓萧,她萧玉莲也不可能让这俩孩子回到崔家那吃人不眨眼的虎狼之窝的! “张嫂,”萧玉莲脸色冷峻地抬了抬手,“你回去告诉来人,我程家的宅院里,没有他们想要找的什么子,让他们哪来的回哪去,本郡君这里很忙,没闲工夫搭理他们。” “是!”老张的媳妇觉着家主这话说得很解气,就爽快地答应一声,回去打发崔家人去了。 连见他崔家人都懒得见,这让崔家人彻底地颜面扫地了! “什么?崔家人来旧宅认子?来者为谁?”程耀铎正在蔬菜大棚另一头“视察工作”,得了常五来报,勃然大怒。 常五也是满脸愤然,“是清河崔家一个什么族人,不知怎地,听说了岳良村崔相山是他的一个本家,因着夫人和离,带走了崔家两个孩子,所以跑来认子。” 程耀铎凤眼含怒,面沉似水,骂道,“给他们崔家留脸面,他们就蹬鼻子抓眼睛?去,将来人给我轰走,就说本伯爵爷的地盘,没有他们崔家要找的人,若是再敢来冒认官亲,就去陛下面前见章程。” 奶奶的,我的儿子闺女,啥时候成了他们崔家的人了?还人子?认你奶奶个拽儿! 常五闪身而去。 此时担心萧玉莲气坏了身子,急急忙忙赶过来想要给予她全身心地安慰,可是到了近前一看,人家在蔬菜大棚里,好像没事儿人似的,与老王家,老纪家的几个媳妇们忙着翻地呢。 看到此情此景,程耀铎暗暗长舒了一口气,心道,我这媳妇,心可真大呀!人家都来抢孩子了,她竟然一点没着急上火。真是心比脸还大! 此时的岳良村里,吵得跟开了锅似的热闹。 清河崔家一共来了三个人,分别是住在冀州撑得崔相邻,崔相逢和崔相举,他们哥三是一奶同胞,与崔相山是没出五服的堂兄弟。 崔相山要贩卖亲孙子孙女为奴,将儿媳妇打死,最后儿媳妇大难不死和离崔家,两个孩子也被逐出崔家改了姓氏的事儿,他们多少也听到风声。 可是那时候,他们根本就没瞧得起崔相山这一支的人,更不会为了一个和离出去的妇人和两个不入流的孩子出头。他们有的是正事儿要做,哪里能为那么几个贱妇和贱子耗费不必要的精力? 直到他们听说了萧玉莲嫁给了程耀铎,也没改变他们轻视这母子三人的心态。 一个和离妇,带着俩孩子嫁给了县伯爵有何了不起?不值得他们崔家这种名门望族关注的。 可是,当铁耕犁一问世,被皇帝陛下下旨推广,又听说了酿酒坊也是这位被崔家不要了的妇人建造的,崔家这哥三个坐不住了! 无论是铁耕犁,还是酿酒坊,那都是巨利啊! 这时候的崔家哥三个开始后悔了,悔不当初没出面阻拦崔相山这个蠢货,生生将财神奶奶给轰出了崔家,平白的让程耀铎这纨绔九恶少捡了天大的便宜! 不行,崔家的钱,绝不能让旁人夺了去! 崔相邻,崔相逢和崔相举哥三个一商量,那萧氏玉莲已再嫁为人妇,他们想要把她认回崔家那是绝无可能的,而且道理也行不通,会被人诟病。 可被萧氏玉莲带走的两个孩子,那可都是崔家的种,是崔家的子孙,他们若是腆着面皮认回去,是绝对可行的! 尽管他们也打听清楚了,当初崔相山将俩孩子逐出崔家之时,有岳良村崔家族老的的签字画押,还在县衙备了案,但是这不妨碍他们夺回这俩孩子,牵制住萧氏玉莲,为他们赚钱。 因为他们可以借口说,这位崔家族老是旁支,他的做法不能代表了崔家嫡支嫡脉的意见,崔家的子孙去从,怎么可能让一个旁枝末节老糊涂的无知之人来掌控? 所以,萧氏玉莲生的这俩个崔家子孙,决不能因此就算作是被崔家逐出去的。他们只要是血管里流着的是崔家的血脉,那他们就休想姓程! 崔相邻,崔相逢和崔相举打算的很好,就刻不容缓地来到岳良村,准备要从萧氏玉莲身边将两个孩子接回崔家。 只要是孩子到了崔家,把他们拿捏在自己手里,萧氏玉莲的东西,岂不就是崔家的? 不得不说,这崔家旁枝末节的人,脑子差不多都短路的,想法也基本一致,想要利用小处逸和小秀蕊牵制拿捏萧玉莲,为他们所用。 只要拿住了两个孩子,程耀铎和萧玉莲他们就不怕了。至于长安城的宿国公程咬金,他们很自信,那人浑是浑,可有本家族长崔仁师在殿前周旋,他们崔家怕他个鸟球? 认回自家的子孙谁敢说不对? 第三百一十七章 都扔出去 谁敢说崔家来认子是不对的?谁敢? 只要是程处逸和程秀蕊血液里留着崔家的血脉,那他们就永远都是崔家人,这个说敢否认? 不得不说,崔相邻,崔相逢和崔相举这个主意打得好,话说得也硬气! 如果萧玉莲敢否认这俩孩子不是崔家的,血管里流着的不是崔家的血脉,那这俩孩子是打哪来的?谁是还的是爹? 当年已经嫁做崔家妇的萧氏玉莲,是在崔家生下程处逸和程秀蕊的,如果萧玉莲敢说这俩孩子不是崔家的孩子,那她的品行就有问题了,就不是洁妇! 偷汉子的妇人,不但会被人唾弃,而且还会被浸猪笼! 即使萧氏玉莲现在嫁给了县伯爵程耀铎,可这么德行有亏的水性杨花之人,程耀铎岂会饶了她? 崔相邻,崔相逢和崔相举坐在旧宅的客堂里,得意洋洋! 今儿个见了萧氏玉莲,他们会先礼后兵的。 他们一定要说服萧玉莲将孩子还给崔家,由他们来抚养这俩孩子,绝不会让他们受委屈,毕竟这孩子是崔家人嘛! 可要是萧氏玉莲不答应归还这里孩子,那他们就不客气了,就将这官司打到京城,也要讨回这个说法! 他们清河崔家的士气不是白给的,有着千百年的传承和底蕴,不说在士族门阀中有着举足轻重的重要,就是他们随便说句话,都会得到天下仁人志士的响应,所以萧氏玉莲尽管已经于宿国公程咬金是亲戚,可崔家不怕这浑人! 旧宅的下人们还是很懂礼貌的,对于上门来讨要小少爷和小小姐的这三位不知在哪嘎达蹦出来的崔家人,虽没好脸色,可照样每人上了一杯大唐土特产——加了盐巴的茶水。 只是,这三位所谓的崔家当家人,却很不领情似的,端起茶盏只喝了一口,就全都喷了出来,并且齁得直翻白眼! 这特么的,你们家确定是给人喝得茶水吗? 谁家的茶水是你们家这个煮法的?茶水少,盐巴多?你们想齁死人不偿命是不是? 崔相邻,崔相逢和崔相举愤怒啊! 他们愤怒是有道理,就像要讨还自家的孩子一样,都是有道理的! 其实,依照崔家的底蕴来说,他们做事就是没道理,只要之乎者也地拽上几句圣人言,那也是有道理的! “啪!”崔相邻以长者居之,自然是有资格代表两个兄弟表示一下愤怒之心情,便怒拍桌子愤然地指责道,“你们家,就是这般待客的?嗯?这茶水是给人喝的吗?” 下人一愣,被无端指责很委屈,怯怯地回话,“我家待客向来是以身份尊贵为贵客,所敬茶水自然不同。 您们三位乃清河崔家之望族,能光临寒舍,自然是尊客,所以,按照我家待客之道,越尊贵的客人,就要敬献出浓厚的茶汤来,以示尊重之意!” 尊重你们的奶奶的拽!下人们面上恭敬,可心里暗骂,看着我们家主能赚钱了,受了皇帝陛下恩赏了,你们崔家跑出来要孩子,真他娘的不要脸,怎么不齁死你们?! “你们……”崔相邻,崔相逢和崔相举还想再呵斥几句,可人家下人不但态度恭谨,而且言语上也挑不出毛病来。 人家认为清河崔家是名门望族,能登门入户到旧宅来,是一种荣耀,所以所敬的茶水还特意加了盐巴的,这本身任谁都挑不出理去嘛! 可关键是,你们家盐巴多的没地方放了吗?嗯?半壶茶,你们家最少的放一把盐,这不是要敬客啊,简直要害人命于无形好不好? “尊客息怒,您们初来贵宝地,小的们不知尊客的口味,有失怠慢请恕罪!小的们这就去重新换过茶汤来!” 下人们胆战心惊状,忙不迭地拿走了那装有盐巴的茶汤,然后很快地就换上了一壶新茶水来,恭恭敬敬地每人斟满了一杯,“尊客请慢用。” 被人捧着的感觉就是好,有一种高高在上无可匹敌的气势! 崔相邻,崔相逢和崔相举面露得色,端起新茶水,先小口品了一下。 他们怕手里的茶水像刚才那样齁死人可就晦气啊,所以才小心翼翼地啜了一小口。 “嗯……这茶水不错!”崔相邻,崔相逢和崔相举相视而笑,点点头。 就冲着这下人们恭敬惶惶的态度,他们讨还自家孩子就更有信心了! 萧氏玉莲一介蠢妇,程耀铎不过是纨绔恶少,这俩人没甚可怕的! 不过…… 这茶水怎么越喝越麻嘴啊? 不但麻,而且还……姜片大料胡椒好像是放多了! “啊……呸呸……呸!”崔相邻,崔相逢和崔相举相继将嘴里的茶水又给喷了出来,那动静就像是泼妇骂街一般,连声呸呸呸的,啐人的样子! 哎哟喂! 旧宅的下人们一看,这三位好像不是崔家人啊! 崔家人都是有教养的吧?不可能上了人家做客,还找茬打架啊! 下人们的脸色可就变了,都难看了啊! 他娘的,哪来的崔家人?敬酒不吃吃罚酒,跑这来找茬找晦气来了?给加盐的茶水你们说难喝,这会儿给你们换茶水了,你们有啐人,这不是找茬干架是干嘛? 既然是来找茬的干架的,谁怕你们啊? 崔家怎么了?崔家再有名望,也不能欺人太甚,欺上门来找茬打架啊! 既然是来找干架的,咱们也不能惯着他们啊! 不就是干架吗?谁怕谁啊?揍他的个丫的! 对,揍他! 把他们扔出去! 还想要来讨还他们的孩子?他们当旧宅是拍花子的人家吗?嗯? 常五一摆手,很有气势地一喝,“来呀,将这三个自称姓崔的不要脸的东西,给我扔出去!跑这来找他们家的孩子?当咱们旧宅是拍花子的地方吗?打出去!” 扮作下人们的护卫,得了一声令下,俩个人一组,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抓住了崔相邻,崔相逢和崔相举,抬脑袋抬脚,那容得他们三个人挣扎?直接就给扔出了旧宅! 噗通…… 噗通…… 噗通…… 随着三声噗通响,崔相邻,崔相逢和崔相举胳膊腿差点没抻折了,老腰差点没摔断了…… “竖子可恶!尔敢欺吾!”崔相邻,崔相逢和崔相举挣扎着相互搀扶着爬起来,冲着常五和侍卫们破口大骂! 第三百一十八章 顺势推舟 崔相邻,崔相逢和崔相举其实年岁都不算大,五十刚出头。可在古代短寿的人来说,就算是老者了,常五和侍卫们扔的时候,还是主意了分寸的。 所以崔相邻,崔相逢和崔相举还有精力能够骂人的。 就连他们家的家丁们都加入了这场骂大街的行列,完全丧失了一个士族家族该有的礼仪和教养! 崔相邻,崔相逢和崔相举不是不想让家丁们动手还击,可是一来他们脚着自己这两下子根本就不是人家那些虎背熊腰下人们的对手, 常五与侍卫们也不理睬这三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该干嘛干嘛,任由他们相互搀扶着,去找岳良村的村正高易诚讨还公道。 讨还公道,讨还崔家的孩子? 当崔相邻,崔相逢和崔相举,带着家丁们火冒三丈义愤填膺的找到了村正高易诚,高易诚愣住了。 很疑惑地打量着面前的三个人,“你们……是崔家的人?“ “是极是极!”崔相邻,崔相逢和崔相举一脸的义愤,仿若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一般,口气极其不善地道,“在下崔相邻,崔相逢和崔相举,乃清河崔家嫡亲。” “你们是来岳良村讨还你们的孩子的?”高易诚皱着眉头,不悦地再次问道。 “极是!”崔相邻,崔相逢和崔相举扬起了下巴,傲然地哼了一声,“不错,我们老哥三就是来讨还我们崔家的孩子的。” 高易诚似乎是明白了三个人的意思,当即点点头,“三位稍安勿躁,待本村正即可与你们寻来便是。” 崔相邻,崔相逢和崔相举心下大喜,哎哟,这岳良村的村正倒是个明白人呀,我们哥三一来,人家就晓得是怎么会回事了。呵呵……清河崔家的名头可不是白亮出来的! 清河崔家,果然是有震慑力! 高易诚请他们三位稍坐片刻,低低地声音吩咐儿子高万金几句。 高万金面色含愠,点点头,飞步就出了家门。 “高村正,若是这次我崔家孙儿得还崔家,崔某人必重谢。”崔相邻扭着下巴上的稀疏的羊毛胡,假笑道。 高易诚摆摆手,“自该的自该的,当不起谢字。岳良村虽说贫寒之地,但是崔家在族人在本村也不是没有脸面的。 你们刚才走错了大门,被人赶了出来,是我村村民失礼,我这当村正自该赔礼。待会儿我儿子将孩子们带来,你们好好认认,若是你们崔家的孩子,你们就领走,若不是,那我这个村正也没办法了,帮忙也就只能帮到这儿。” 走错了门? 崔相邻,崔相逢和崔相举一听就不乐意了,当即疾言厉色地呵斥起来,“什么走错了门?嗯?你这村正是怎么当的?那萧氏玉莲唆使人殴打我们,就该严惩。” 高易诚翻了翻眼珠子,也不急躁,慢条斯理地道,“县伯爵郡君的名讳是你们能叫得的?嗯?你们没事儿跑到县伯爵郡君府上无事生非,难道将这大唐的律法放在了眼里? 你们能或者走出县伯爵郡君府,就该感谢郡君宽宏大量没与你们计较,否则,按照我大唐的律法规定,私闯民宅者流放,私闯官宅则按谋逆处置,你们说,你们不请自来,私入郡君府宅,该当何罪?” “我……我们……”崔相邻,崔相逢和崔相举语结了。 他们虽然心里知晓萧氏玉莲现在不可同日而语,却依旧没把她放在眼里,到底还是认定了只要他们上门所要小处逸和小秀蕊,那萧玉莲别说是县伯爵郡君,就是公主,皇妃,都得人前矮三分底气! 所以要他们才敢嚣张地上门去。却忘了不请自来,发生口角,人家指责他们是私闯官宅,这罪责很成立! 崔相邻,崔相逢和崔相举哑口无言,面色十分地难看。不过,他们就不信了,自家的子孙,还能要不回来?这天下还有没有理可讲了? 正这时候,高万金将在本村的崔家族老请了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孩子。 这些孩子都是本村崔姓人家的。 原来,高万金得了父亲的吩咐,就来到了崔族老家,面带喜悦地道,“崔老伯,您家有喜了!” “有喜?”这崔村老一听,还挺纳闷,自家自打因着萧氏玉莲的事儿之后,在村里几乎是失了光彩,如今还哪有什么喜事啊? “万金哪,你不是在哄老伯吧?咱们家一不娶媳妇,二不嫁女,三没有添人进口的,哪来的喜事啊?” 高万金一脸喜气地急忙道,“老伯,小侄儿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诓骗您老人家啊。这不是吗?冀州城崔家来人了,跟我爹说啊,他们想在咱们岳良村寻两个崔家的孩子交由他们抚养,老伯,您说这不是好事吗?” “啊?还有这事儿?”崔村老又惊又喜又是疑惑,“万金哪,这事儿要说起来,算是喜事儿。可是,咱们崔家人要想寻两个崔家的孩子抚养,怎么没事先来个信儿呢?你确定来者是崔家的人?” 高万金大笑,“老伯啊,小侄不是说了吗,我闲着没事儿来诓骗您做什么?再说,我高万金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敢随便逗您老人家? 来人说他们确实是崔家的人,叫崔相邻,崔相逢和崔相举,是冀州城的,属于清河崔家支脉的。他们带着人来,就是要寻找崔家两个孩子回去教养成人。” “哎哟大郎啊,这么说这事儿是真的了,你快着点,赶紧去把咱们家几个孙子都叫来,看看能不能入了他们的眼,若是能被挑中带回冀州城抚养,那将来可就出息了。” 崔村老的老伴儿喜出望外,忙不迭地催促着崔村老。 能被清河崔家选中带回冀州城抚养成才,那他们作为崔家末支旁系的子孙,前程可就无量啊! 只是…… 这事儿好像有点不对劲儿啊。 崔家选拔人才培养,怎么没来找崔家的人,而是直接找上村正高易诚了呢? 这事儿好像不应是这么办的啊! 高万金却摇摇头道,“这事儿小侄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可那三位崔家当家的却口称要找寻崔家的孙子回去教导成才。还说,因为他们所选的子孙虽是崔家的人,可毕竟是岳良村的村民,必须得先通过我爹不可。” 如此解释,虽然牵强,可被诱导歪了心思的崔家村老也顾不得许多,一心只想着,见了这三位崔家实权人物,一切就明白了,便带着十几个孙男娣女地来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三板斧子耍威风 “高村正,你这是什么意思?”崔相邻,崔相逢和崔相举一看崔村老身后的孩子,不待崔村老说话,就指着高易诚怒道。 高易诚也不急,慢条斯理地端起茶轻啜了一口,才道,“你们来不是找崔家的孩子嘛?呶,这些都是崔家的孩子,你们好生看看,那个是你们要找的,可以跟崔村老商议一下。 崔村老,”高易诚又转头冲着崔村老很恭敬地笑道,“这是您们崔家的家务事,小弟我就掺合了。您看,您是不是都请到您们家去商议呢?毕竟我这里不方便。” 崔村老对崔相邻,崔相逢和崔相举慢待自己很不高兴,他看出来了,这三位崔家的人,是自家人不假,可他们对自己傲慢无礼实在令人不喜。 不过,为了自家两个孙儿着想,他不得不放下长辈的身段,陪笑这对崔相邻,崔相逢和崔相举道,“三位贤侄远道而来,怎么没家去啊?来来来,走吧,咱们家去再说。” “说什么说?”崔相邻根本就没给面前这位长了自己一辈,却是旁支末流的崔村老面子,不耐烦地喝道,“我们哥三个是来接被萧氏玉莲带走的那两孩子,没你什么事儿,你回去吧。” “啥?”崔村老老脸涨红,被一个晚辈呵斥,他的老脸都没地方放了,怒喝道,“你们……原来是想打哪萧氏玉莲的主意啊,我说你们不会好心地上门来认什么崔家孙子回去抚养。 罢罢罢,即使如此,那就恕老夫招待不周了,你们好自为之吧。”崔村老骂骂咧咧地背着手,一边往外走,一边瞪了高易诚一眼。 不过这崔村老心里倒不是良心发现向着萧玉莲,而是更希望崔相邻,崔相逢和崔相举将那俩孩子真的给弄回去,到时候可以拿捏住她,他也可以跟着分一杯羹。 高易诚原不想得罪死了崔家人,这会儿见崔相邻,崔相逢和崔相举公然道明了来意,那也就不客气了,便冷冷地道,“县伯爵郡君的孩子,岂是你们随便惦记的? 万金,去叫两个人来,就说咱们村里来了三位不速之客,强要冒认官亲,将他们抓起来送去县衙,请县太爷了断吧。” “你……你敢?”崔相邻大怒,“萧氏玉莲那两个孩子,乃是我崔家的孩子,我们要认领回去,有何不妥?你敢阻拦我崔家认子?” 高易诚也不听这三个人墨迹,一挥手,“妥不妥的,你们别跟我说,要说回你们自家说去。” 崔相邻,崔相逢和崔相举还待呈口舌之快的时候,高万金带着常五和几个侍卫进来了,二话不说,直接将三个人扭上了马,然后奔着殷庄乡县衙而去。 结果不用想,那县太爷周绍司也不是好耐性的,见当初萧氏玉莲的两个孩子差点被他祖父偷着卖了为奴,给自己这个县官老爷的政绩上抹黑,现在又要逃讨还回去,给自己添麻烦,顿时心情就不美丽。 县太爷心情不美丽,管你是崔家的,还是王家的,只要是在本县太爷地盘上找不自在,那老爷我可就不客气了,于是便将崔相邻,崔相逢和崔相举好一通申斥,给乱棍打出了县衙。 孩子没讨回来,还挨了两顿打,崔相邻,崔相逢和崔相举这个火气大啊,觉着自己受此侮辱不能就这么算了,便去信给长安的史官崔仁师,言说程耀铎和萧氏玉莲夺崔家孩子为己有,并且伙同县尊殴打他们,请求十九叔给他们做主。 可崔相邻,崔相逢,崔相举的信还没达到长安,身在长安,被陈叔达举荐为史官的崔仁师,在下朝回家的路上,就被人给揍了! 虽然揍得不是很严重,但是揍人的人却非常的凶悍,提着三板斧子不但揍了人,而且还跑到崔仁师的家里,将原本就不太富裕的家给砸了个稀巴烂。 崔仁师被揍懵了,他的老婆孩子也哭天喊地,说这日子没法过了! 堂堂的天子脚下,赫赫威名的长安城里,居然有人敢当街殴打朝廷命官?还抄人家的家?这也太嚣张了吧? 好多围观的人都想指责肇事者,可一看这为肇事者的尊荣,都罢了正义之心,只能默默地同情着这位还一脸蒙圈的崔史官。 “小子,你敢怂恿岳良村你的本家崔相山贩卖自己的孙子亲孙女,殴打致死自己的儿媳妇,然后又跑来强行贸然我兄弟家的两个孩子是你们崔家的,你特娘忒不是东西了你造吗?” 什么崔相山,贩卖亲孙子亲孙女?这跟没你兄弟有啥关系?还冒认孩子?这哪跟哪呀? 不但围观的人没听明白,就是崔仁师自己都盯着熊猫眼一头的雾水。 “宿国公,你……你仗势欺人,本官……要娶告你去。”被人莫名其妙地给揍了一顿,这口窝囊气怎么地也得吐出来呀,所以崔仁师带着哭腔,就要去金銮殿告御状。 被称作宿国公的,自然是程咬金! 这位混世魔王,得了常五前来报的信儿,哪里还能憋住心头火,气得哇呀呀大叫三声,提着个三板斧子就来找崔仁师算账。 他当然不会将人打坏了,不然一会儿被皇帝二哥质问,也不好回话不是?所以只将一直都不知情地崔仁师给打了个皮外伤,砸了他的家。 宿国公当街打人,打得还是史官崔仁师,这下轰动了整个长安城。 那些与崔仁师一样文官们,这下可气坏了,这个程咬金也太仗势欺人了,敢当街殴打朝堂命官,你将大唐律例还放不放在眼里了? 于是,这些文官口诛笔伐,纷纷弹劾程咬金“暴行”! 而作为当事人的程咬金此刻,正被皇帝李世民踹呢,你个老货,老匹夫,有什么事儿你就不能好好说嘛?啊?居然当街殴打崔史官,你……你这不争气的东西。” 只要能挨了皇帝二哥的踹,就说明这事儿没有预想的那般严重,程咬金挨踹也不躲,反而虎目圆睁,指着一旁满脸怨妇般地崔仁师叫嚷着,就将萧氏玉莲与小处逸和小秀蕊的事儿重新说了一遍。 其实程咬金就是不说,皇帝李世民对萧玉莲的事儿也一清二楚,谁让他对这个岳良村的村妇“上了心”呢。 站在一旁崔仁师听的是胆战心惊,心惊肉跳,一张被揍得熊猫脸黑了红,红了黑…… 第三百二十章 一罚一贬 关于崔家贩卖子孙的事儿,崔仁师自然不知。 崔相山属于崔家的远支旁系,又是个乡下务农佬,他一个堂堂的崔家族长,哪能关注到那么远的族人? 可是,他不关注这些崔家的旁系门人,并不代表这些人做出来的事儿跟他没有关系,毕竟说出来,都是崔家的事儿。 听了程咬金详说了事情的始末,崔仁师自己都脚着这顿揍爱的不冤枉! 崔家不要的子孙,人家程家不嫌弃,连孩子带娘一起娶到了家,并且立为长子,这是人家大义啊! 可再看自家这几个畜生做的是什么事儿? 竟然要贩卖了孙子孙女为奴,差点殴打致死儿媳妇,这会儿又想要讨还这俩孩子,这么做就不怕遭天谴? 遭天谴是程咬金刚才指着他鼻子骂得! “皇帝陛下二哥,微臣听到他们崔家仗着士族门阀的气势上门去欺负我堂弟,我这暴脾气,难能忍受得了啊?啊?好好的两个孩子,他们崔家绝情地给赶出来不要了,我程家要怎么了? 进了我程家的门,就是我程家的子孙,我看谁敢他们的主意?谁打他们主意,我跟谁拼命!奶奶个拽的,我呸!还百年世家?百年世家就这么欺负人?贩卖亲孙子亲孙女?殴打儿媳妇致死?” 崔仁师还没说话呢,一旁的御史就听不下去了,指着程咬金大义凛然样儿道,“即便如此你宿国公也不该当街打人,而且大的还是朝廷命官,这事儿,必须严惩以儆效尤!” 程咬金一听,火气蹭又上来了,奔着那御史就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啊我呸你个老不要脸的。你还有脸说?啊?你自家的一屁股屎还没擦干净,就跑这来装腔作势? 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前两天养的外室生了吧?给你生了个大胖侄子,你老王应该高兴吧?嗯?哪天请咱们这些老哥们喝几盅?” 那王御史怎么也没想到,自家这点丑事居然能被宿国公这个恶魔知晓,还当着皇帝陛下的面儿个抖落了出来,一时连气待羞,竟翻着白眼说不出来。 程咬金才不理会王御史会不会气死呢,转过头来又对着皇帝李世民哭咧咧地道,“陛下二哥,你可得给为臣做主啊! 我家孩子,硬是要让他们给诬赖过去了啊,我那弟媳这会儿气得病倒了,那神奇的八担粮食都种不出来了。不但神奇的八担玉米种不出来,就是松软吣香的土豆也要玩完了。 哎呀呀我滴个老天爷啊,这下可惨了啊,那土豆微臣听我弟媳妇说啊,既能当饭吃又能当菜吃,好年头它高产啊,瞎年头它能救命。哎哟哟喂,我呸你个崔仁师啊,你们害人不浅啊。” 程咬金像个婆娘似的,又是哭又是嚎,跺足捶胸,如同丢失了几万贯钱似的,没法活了! 皇帝李世民看着程咬金那夸张地样子,嘴角直抽抽,就脚着自己哪条腿不踹他几下都痒痒。 别的事情,李世民可以让人,但是这被他给予了极大的希望的萧玉莲出了啥岔子,他是决不能容忍的。 这些年,他国库贫乏,粮食急缺,就等着萧玉莲今年将那神奇的玉米种出来,好给他一个转变现状的契机呢,若是她真的被气坏了,那谁来帮他产粮食? 是以,李世民不但没追究程咬金当街打人的事儿,反而斥责崔仁师管束门人不力,竟做出这等伤风败俗有违律法的事来。 那王御史一看皇帝陛下这么偏心,就憋屈了,急忙参奏程咬金不该殴打史官。 程咬金一瞪眼,“我打他怎么了?怎么了?碍着你啥事儿?就我们两家这友好关系,我当街打他,不是恨铁不成钢,想给点他教训,让他知道该怎么管好门人吗?这是我们两家的私事,你跟着嘚啵什么?” 这浑不讲理的人,谁都拿他没办法! 李世民也被程咬金这歪理给气得瞪了他两眼,这老魔王才算消停。 不过,程咬金当街殴打崔史官,实在是有失体统有伤风化,罚俸一年,贬去岳良村帮着萧玉莲种植参芪玉米和那个什么土豆。 崔仁师管束门阀族人不力,做出有违人伦之事,贬为蓝田县县令。 这一处罚,直接就将崔家在长安城的势力给贬了。也狠狠地打了自命不凡的士族门阀们的脸! 这些年来,李世民找机会打士族门阀的脸都找不到呢,这位居士族门阀的崔家,上赶着把脸伸过来让他打,他焉能客气了? 罚了当街打人的程咬金,贬了士族门阀寄予厚望的崔仁师,皇帝李世民的心情非常不错。 而作为当事人的萧玉莲,小处逸和小秀蕊,此刻正与纨绔九恶少全家人围在火锅旁,大汗淋漓地狼吞虎咽地涮火锅呢。 “媳妇,你多吃点,这瘦肉不错。”程耀铎自己一边吃,还不忘了给萧玉莲夹菜。 小秀蕊斜睨着他,那控诉的小眼神,写满了你不喜欢我,我很伤心的字样,惹得程耀铎急忙又夹了一筷头子新鲜蔬菜送到她碗里,“来,闺女,乖啊,你娘说啊,小孩子要多吃蔬菜,长得水灵。” 我滴天啊,这也太偏心了啊! 给我娘吃肉我吃蔬菜,你这当爹的是怎么想滴呢? 小秀蕊瘪瘪嘴,不屑地哼了一声,只得很憋屈地低头去吃碗里的菜。 “诶,你这孩子,怎么不领情呢?嗯?”程耀铎摇摇头,“不领情就算了。媳妇,咱们吃咱们的啊,你多吃点肉,有营养。” 太欺负人了! 小处逸看不下去了,抬起眼,只说了句话,立马就让程耀铎嘚瑟不起来了。 “食不言,寝不语!”就这一句,程耀铎立马歇菜。 家里有这么照书本说的话做事的人,真是……纠结人! “媳妇,”只憋了一小会儿,程耀铎就憋不住了,将嘴里的蔬菜咽进肚,瞅了一眼小处逸的脸色,才道,“岳良村这边的地种完了,咱们是不是再回冀州城那边?我那边还有将近三百多亩田地呢,这回要种那些参神奇玉米就多种一些。” 第三百二十一章 春耕 对于程耀铎的提议,萧玉莲并没有立刻同意,“你那边的田地原来不就是租出去了吗?” “程耀铎点点头,”是啊,是租出去了,每年就收点租子。年头好的时候,能多收点,年头不好,就少收或者不收了。 本相公想啊,今年既然媳妇你又这神奇的玉米,莫不如咱们地收回来自己种,这样能多打粮食多储存一些。到时候咱们卖粮不是最好?” 萧玉莲摇头,“你的那些田地租出去了,就暂时不要收回来吧。那些佃户们若是没有了这些田地可耕种,恐怕日子过得更加艰难了。 我想,今年暂时就维持现状,。等咱们这些新的良种都试种成功了,然后再向你的那些佃户们推广种植。到那时候,咱们和这些佃户们各得其利,岂不是更好?” 程耀铎本就是个老婆奴,这萧玉莲说啥他应啥,眯缝着桃花凤眼连连点头,“好,本相公就听媳妇的,你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来,蕊儿,多吃点蔬菜,长大了一定是个小美人。” 呸! 又给我吃蔬菜! 小秀蕊瘪了瘪嘴,做一副要哭的模样,大眼睛起了水雾,那眼泪欲落不落,任谁看了都心疼。 这顿饭,小秀蕊吃得这个憋屈呀,便宜爹的净欺负小孩儿,可便宜娘一点都不管管,真是有后爹就有后娘! 吃过饭,萧玉莲和程耀铎又去蔬菜大棚视察了一遍。 因为偌大的蔬菜大棚两边盘了小条炕烧了火,大棚里暖洋洋的,温度比住宅的温度还要高,若是穿得厚了,呆在里面就有些受不住了。 经过数日的烧熏,里面的土地也化冻了。萧玉莲和程耀铎来的时候,老孙和老纪还在烧火。 这两个人自告奋勇,承担起了蔬菜大棚烧火的任务,说是交给别人他们也不放心。 “夫人,您看什么时候下种?”老孙心急,见萧玉莲和程耀铎进了蔬菜大棚,忙行了礼,急迫地问道。 萧玉莲瞅着老孙急切地样子,笑道,“再有天吧。等老张和老王他们那边把粪肥沤好了,咱们这边就开犁。” 因为岳良村没有种地施肥的习惯,所以那些人畜的粪肥就白白的浪费掉了,萧玉莲一开始让老张和老王收集这些肥料的时候,在岳良村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说啥的都有。 老张和老王也不理解,但是他们不理解不要紧,只要照着家主的吩咐去做就可以了。 所以,用了几天功夫,就在蔬菜大棚外收集了不少的粪肥,然后又掺合了一些烂草,将粪块堆垒起来,就在里面点燃了微弱的火苗,慢慢地烧熏进行腐化发酵处理。 程耀铎跟在萧玉莲身后,瞧着媳妇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春耕备战,心里乐得都开了花了,就脚着这暖阳高照,春风拂面啊,自己可捡到宝了! “媳妇,这会儿人手好像不够,要不要再买些下人回来?”程耀铎看着萧玉莲忙活,心里痒痒,就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程耀铎这话刚一落音,萧玉莲还没等接话,忽听得蔬菜大棚外有人高喝,“呔,程耀铎你给老夫滚出来!” 一听这魔鬼般地吼声,程耀铎顿时头大,急忙与萧玉莲出了蔬菜大棚堆起一丝假笑对来人道,“大哥,您?咋来了?” “我咋来了?你说我咋来了?”程咬金威风八面,跳下马车,一边冷哼,一边回身又换作笑脸,对正要自己下车的程裴氏温声道,“慢点,别摔着,来,为夫扶你下车。” 程裴氏闹了个大红脸,心里像吃了蜜一般甜丝丝的。 萧玉莲瞅着这情形,暗暗咧嘴,这程家哥兄弟们都是老婆奴啊! 一边腹诽着,一边上前见礼,“大哥大嫂,您们来了,一路颠簸辛苦,快家里去歇歇。” 程裴氏忙拉起萧玉莲的手,很是亲热,“不辛苦不辛苦,又要麻烦弟妹费心了。诶?你们这是盖的是什么?” 萧玉莲就笑,便陪着程裴氏走进蔬菜大棚里笑道,“这是专门种植蔬菜的。用这样的棚子种植蔬菜,一年四季都不缺新鲜蔬菜。” 程咬金正好奇这个棚子是做什么用的,听了萧玉莲的话不禁喜出望外,“我说弟妹,这棚子不错啊,冬天都能吃上新鲜蔬菜的话,哈哈哈……咱们可又要发财了。” “大哥,是我和玉莲两个要发财了。”程耀铎急忙纠正程咬金的病句。 程咬金一瞪眼,“混账话!今儿个你以为你大哥是吃饱了撑得慌,跑这么远来消化食来了?你大哥我是奉了皇帝陛下二哥的旨意,来帮你们种地来了。” 啥意思? 程耀铎和萧玉莲你看我,我看你,心里都发抖,这种地赚钱,也要被人分一杯羹去? 程咬金见这夫妻二人挫败的模样甚是可爱,不觉心情大悦,仰天长笑道,“愚兄将那崔仁师给揍了,结果,陛下二哥罚愚兄来帮你们种地了。” 接着程咬金就将怎么揍崔仁师的事儿说了一遍,程耀铎倒没觉着怎么样,可听得萧玉莲直咧嘴。 这混世魔王的名头,程咬金还真是久负盛名! “说吧弟妹,这庄稼怎么个种法,大哥我也学学。”程咬金并没有因着被罚而沮丧,反倒是欢乐开怀。 萧玉莲也能理解皇帝李世民罚程咬金来种田此举的目的,便笑道,“大哥您来的正好,我和相公正愁着人手不够用呢。您一来,这种地的人手可就不用再去买下人了。” 这是什么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程咬金横眉一立,就脚着萧玉莲这话怎么听怎么不顺耳,合着你将你大哥我当你们家下人使唤了? 程耀铎一看大哥要翻脸,也知道萧玉莲说错话了,忙打着哈哈,就将话题转移了,“大哥,要不您先看看咱们家地块?” 于是,萧玉莲与程耀铎在头前带路,一边挨个地块走一遍,一边给他介绍哪块地都种什么,哪块地怎么种法,听得程咬金直点头,没有任何异议。 “弟妹,你说这地怎么种,咱们就怎么种。只要是能种出八担粮食来,皇帝二哥那,咱就有了荣光了。” 岳良村旧宅,因为程咬金和程裴氏的到来,更加地热闹了。 阳春四月,清明一过,阳光格外地温暖,冰雪化冻,万物复苏,鸟语花香,那轮高照的阳光,投射在那些在田地里忙碌的身影上,更显得春旭盎然! 春耕开始了,被皇帝李世民一直惦记的神奇玉米,就这样被萧玉莲提前带到了大唐。 只是,谁也没料到,这玉米的产生,给许多人带来了不一样的命运……也引发了不少血案! 第三百二十二章 筹粮酿酒 那些被萧玉莲用灵泉水稍稍浸泡了一下的玉米种下地之后,就又开始忙着种植蔬菜大棚。 施了肥的田地重新翻新了一遍,萧玉莲指挥着程耀铎和老孙,老王,老纪,老张几个将浸泡了灵泉水的各个蔬菜良种,按照间作模式耕种完毕,然后又跟老孙和老王讲解了一遍棚内的温度控制要求。 这边萧玉莲和程耀铎忙着种植蔬菜大棚,程咬金那边也没闲着,带着人,就在新房处开始搭建酿酒坊。 原本酿酒坊是准备建在促进的庄园里的,结果,皇帝李世民将他罚到岳良村来了,程咬金就临时改变了主意,就地建酒坊。 一来,这边有萧玉莲能随时随地教授酿酒方子,另一方面,这一年的时间,他闲着也是闲着,将酒坊建在此处,他也有个营生做,省得闲出屁来。 酿酒得需要大量的粮食。 可现在的大唐,粮食还是紧缺的。 程咬金和程耀铎为此发了愁,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萧玉莲琢磨了两天,最后,灵光一现,想出了一条妙计,便将自己的想法给程耀铎和程咬金说了,“粮食虽然急缺,可长安那些贵族门阀们手里不学这东西啊,不如这样,咱们这么办。” 等程耀铎和程咬金听完萧玉莲的谋算之后,都咧着大嘴乐了,哥俩一致叫好,“好,高!此计甚妙!甚妙!” 于是,程咬金打马又回长安了。 凭着他三寸不烂之舌和那张厚脸皮,竟然游说了长安城的老英雄们,一个个乐呵呵地将自家储存的粮食拿出了一多半,送给他酿酒。 等程咬金将粮食运出城了,这些老英雄们才都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个混世魔王他靠谱不啊?这么多粮食交给他,真能得了那他弟媳妇酿造的香满长安的烈酒?” “哎呀不好啊,上当了,这个混账老杀才,啥时候办事靠谱了?莫不是咱们又被他诓骗了?”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几十担粮食没了,被混世魔王给糟践了。” “要不,咱们去追回来?” “追回?你去追一个看看?那老杀才能跟你玩命!到了他手里的东西,还能轻易地吐出来?这不扯淡吗?” 脚着“被骗”了这些人家,包括李靖,李绩,尉迟敬德在内的名将们,没用上一天,就听说皇帝陛下二哥都把自己私库里的粮食拿出了一少半给了程咬金酿酒,顿时都心里平衡了! 他娘的这个混世魔王程咬金,骗谁不好,居然骗到皇帝陛下那儿了,这要是酿不出酒来,哈哈哈……哈哈哈……可就有他好戏看了! 长安城的这些人,也不知是存了什么心态,即怕程咬金祸祸了他们的粮食,白白糟践了他们的储备,又想看他的笑话好戏。 当时程咬金是这么对他们说的,“我弟妹送给某家的酒,你们喝过了吧?好喝吧?浓烈够味吧?所以啊,这回我老程准备自己开一个酿酒坊,准备发大财。 可老程脚着吧,咱们同生死共患难,都是一个战场上下来的,咋说也是生死弟兄,这有钱赚得好事儿,兄弟我哪能将你们给撇下呢?所以呢,我老程想好了,只要是你们想赚这钱的,想喝这酒的,就每家给我出十担粮食。 十担粮食换得二十斤这等珍品佳酿,你们愿意,咱们就合作,若是不愿意,我老程正好可以独享这份泼天利益,别到时候,老程我赚了钱,你们被骂我不仗义,没记得你们这帮弟兄。” 萧玉莲给程咬金的现代酒,这些老杀才在宿国公府上是喝过的,自然知道这酒是世上珍品佳酿,所以程咬金这么一忽悠,这些人犹豫了不消一炷香功夫,就都答应了。 就连皇帝李世民,也是被程咬金这般忽忽悠悠地就拿出了私库里的粮食。只不过,因他是皇帝嘛,天下最大的boos,所以给他的酒自然是要比别人多,十担粮食给五十斤好酒! 这些人被好酒和巨大的利益给诱惑得昏了头,等醒过腔来,为时已晚,跺足捶胸懊悔不得! 可回到岳良村的程咬金哪里能理会得了那些老杀才们的心思?将运来的粮食大车小辆的放到新房之后,便按照萧玉莲的要求,挑选出自己最信得过,最心细稳重的家生子,驻进了酿酒坊,接受萧玉莲的培训和指导。 年轻人接受新事物还是比较快的,没用上一个月,程咬金派来的这些家生子便都掌握了大唐最先进的酿酒方法,并且没有一点耽搁,就开始了他们酿酒生涯! “媳妇,媳妇?”被冷落了一个月的程耀铎心里憋屈,可脸上却不敢带露出一点不满,不然,别说他那生性虎彪彪的大堂兄不饶他,就是他的媳妇也不会满意,所以憋屈得快要崩溃的程耀铎,一晚上要了萧玉莲三次还不过瘾,抱着她那叫一个温存哪。 快被折腾地散架了的萧玉莲,现在累得如死狗,只想赶紧睡着了。 可精力忒过盛的程耀铎将她禁锢在怀,一点都舍不得撒手,恨不能将她融化在自己身体里,软声细语地叫着媳妇,准备再来一次。 “程耀铎,你还有完没完?滚!”被惊了好梦的萧玉莲,实在是精疲力乏困顿地心里直冒火,被折腾了三次早就身子软得不行,哪还有那么大的精神头应付状如猛虎的程耀铎,怒极大喝一声,直接上脚去踹程耀铎。 这一声,萧玉莲用得力气有点猛,旧宅里的下人和侍卫们都习惯了,可程咬金和程裴氏还是第一次听见,顿时被这穿透力极强的喝骂声给惊呆了。 “我说媳妇,咱兄弟这是做了什么?竟被弟妹呵斥成龟孙子样了?” 程裴氏嘴角一抽,心道,大半夜的,你兄弟除了那点羞人的事儿,还能做啥事? 大伯哥打听兄弟房间里的事儿,这太有伤风化了! 程裴氏秀眉横立,瞪了一眼程咬金,“你耳朵怎么这么长?啥事都想管?” “不是,不是。”程咬金讪讪地忙否认,“媳妇,来,咱们也睡吧。”说着话,身手俱动,没一会儿,就将程裴氏给收拾得软成了香缎。 第二天早上起来,大伙一看,都憋不住暗笑,得了,这妯娌两个,都顶着一双黑眼圈,打着哈欠,没精打采的,好像昨夜的觉都没够睡。 用过早饭,萧玉莲和程耀铎先去蔬菜大棚转了转,又去大田看了看,见没什么异样,就准备回旧宅继续补觉。 可刚走到新房门口,就听得远处传来时隐时现的哭嚎声,那声音尖利刺耳,听上去还带着绝望的凄慌。 嗯?村里谁家出事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崔家突染天花 萧玉莲停住了脚步,侧耳细听,那哭声越来越凄厉无比。 “老张嫂子,你去村里看看,谁家出了啥事儿了?” 这跑腿学舌的事儿,萧玉莲用惯了老张家的,便一招手,命她赶紧去看看怎么回事。 老张媳妇自然是不怠慢,急忙奔着村里去了。 没过半盏茶的功夫,老张家的就小跑着回来了,人还没等进院,就带着哭腔道,“家主,家主,不好了,事情不好了,这下村里要遭殃了。” “出了什么事儿?你慢点说。”萧玉莲正给半载外头的那些名贵花卉剪枝打叉,见状唬了一跳,忙摆手示意老张媳妇稳住心神再说。 老张媳妇也晓得自己有些失态了,可这会儿她哪能静得下来?忙回话道,“家主,是……是崔相山家出事儿了。 听说昨天崔王氏带着它的两个孩子出去讨饭,今早起来就不大对劲儿了。崔王氏的两个小儿子忽然发烧,浑身打摆子,而且身上还起了红痘痘。 那崔家村老过去看了,就大叫着说是染上了天花。这会儿高村正正带着人将崔家给围起来了,包括崔村老在内,崔相山一家都不让外出封严了门。刚才那哭声,就是崔周氏和崔王氏嚎天嚎地的。” 天……天花? 萧玉莲心头一抖,跟着就是一沉! 在这古代,医学匮乏的时代,别说染上了天花这种传染性极强的病,就是谁家有个头疼感冒的,没有几罐子药汤灌下去,都能死人丧命。 “家主,奴去了村子,要不要也躲起来?”老张家心里极其恐惧,可还是担心自己去了一趟村子,虽然没靠近崔家,也怕自己带了病菌在传染给家里的人,便带着哭腔颤抖着声音道。 萧玉莲摆摆手,“你们靠近崔家,不碍的。先去烧一锅热水,好好洗个澡,将身上的衣裳换掉拿到河边那儿埋了。” “是,家主。”老张媳妇也不犹豫,答应一声,赶紧找着萧玉莲的话去做了。 “张管家,张嫂,”萧玉莲叫过张维峰和张薛氏,面色凝重地吩咐,“将家里的孩子都看好了,不准外出玩耍,不准随便吃东西。每日都要洗澡清洁。另外,若是发现有高烧,身上有红点的,立刻隔离开来。” “是。”张维峰和张薛氏自然也知道这天花的厉害,得了萧玉莲的命令,自是不敢怠慢,一一安排下去。 程耀铎担心地问道,“媳妇,怎么办?这天花要是控制不好,全村子人可就得都完了。幸好大哥和大嫂昨儿个会长安筹粮食去了,不然,也得被困在岳良村。媳妇,你赶紧收拾一下,趁着现在情况还不严重,你带着儿子和闺女先出去躲躲。” 萧玉莲摇摇头,面色沉得跟一汪水,“这时候想走,都未必能出村了。崔家那俩孩子感染上了天花,是从外面带回来的,可见这天花怕是殷庄乡附近的哪个村屯都有了。 夫君万勿着急,你在家将两个孩子守好了,我去崔家那边看看。如果情况乐观的话,我兴许能有些办法救治。” “不行!”一听把自己留在家里,萧玉莲自己要去冒险,程耀铎凤眼一立,大手一摆,就斩钉截铁地拦住了萧玉莲的话音,“本相公男子汉大丈夫,哪能自己怕死躲在家里,让媳妇出去送命?你在家,我出去看看!” 程耀铎边说边就要往外走,被萧玉莲一把给扯住了,“你逞什么能?这种病是你逞能就能预防和治好的吗?赶紧给我把俩孩子看好了,我自己去看看就行。” 程耀铎还想再争辩,萧玉莲急了,喝骂道,“你猪脑子啊?啊?这种病传染性极强,你一个一不懂医,二没有预防能力的,想要去送死? 你别忘了,我身背后有我的师父呢,对于这种病,他老人家虽然无力回天,可也能救人一二。再说,我本身有极强的防御能力,所以我去看看并不大碍。” “媳妇,你……你真的能行?可……别骗我啊。你要是有个好歹,我……我程耀铎也不活了。” 纨绔九恶少的娘娘调,听得觉着比怨妇还幽狠无助! 萧玉莲捂着他的手,给他一个坚定地保证,“夫君放心,妾身绝对不会有事儿!呐,你将这瓶里的东西,掺进水里,让咱们家的所有人都喝一碗。” “行,为夫遵夫人之严命。”在程耀铎依恋不舍地目送中,萧玉莲谁也没带,就出了旧宅。 程耀铎哪能放心她一人出门?待她一出旧宅的门,便将手里的瓷瓶交给了管家张维峰,命他照着家主刚才的话去做,然后自己先喝了一口那灵泉水,就尾随而去。 萧玉莲心急火燎地疾步来到村口,还没等进村,就见村子里一片纷乱嘈杂。 街上的村民们各个是慌里慌张,一脸的惧色,纷纷带着自己的孩子往家里奔去。 萧玉莲的身影一出现在村子,好多人都看见了,这些人眼露恐惧之色,看了一眼迈步进村的萧玉莲,却没有了往日讨好的笑脸,都忙不迭地往自家奔。 “高叔,怎么样?崔家现在什么情况?”萧玉莲见到了正呵斥村民回家的高易诚。 高易诚没有想到萧玉莲这个时候会来到村子,不觉大惊,“玉莲,你怎么来了?快回去,这里危险,说不好会出人命的。” 这时金守义和乔氏也都赶了来,一见萧玉莲,就急忙扯住她,要赶她出村,“玉莲,这个时候你来做什么?还不赶紧家去?” 萧玉莲对高易诚和金守义,乔氏能在这为难来临之际不顾自家安危,而阻拦自己入村,很是感动,忙从袖笼里取出小瓷瓶递给高易诚,“你们三个先将这瓶里的水喝了,能预防一下这天花感染。” 三个人惊喜过望,却没有立即就喝,而是想要拿回去给家里的孩子们服用,萧玉莲一摆手,“你们先喝了吧,先把自己预防好,然后还有很多事儿要你们去做呢。” 高易诚,金守义和乔氏闻言,也不推让了,就依言瓷瓶里的灵泉水喝了。 萧玉莲便将另一个装有灵泉水的大瓷瓶就交给了金守义,“表哥,你赶紧地,将这瓷瓶里的水,挨家挨户地倒进水缸里,然后剩下的,倒进村里那口大眼井里。让村里人都赶紧喝上一大碗掺了这水的水,增加抵抗传染病的能力。” “崔相山家怎么办?崔家村老也还被关在一起呢,这会儿不知生死啊,只听得崔周氏哭骂和孩子的嚎叫声。”乔氏不安地看着萧玉莲问道,“他们家这下怕是要全完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拯救瘟疫 此时此刻,崔相山家炸开了锅,老婆哭孩子叫,好不凄惨! 那崔村老倒霉催的,本来是想看看这崔相山家怎么回事,结果一进门来,就被困在了里面,不可能出去了。 崔村老经历了两朝沉沦,经历了战火的燃烧,所以见识还是比较多的,他进门一看崔王氏的这俩孩子的病情就知道,完了! 自己和崔相山一家都有可能完蛋了! 直到这个时候,崔村老才后知后觉,想到了许多事儿来。 他恨崔相山一家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结果才有今天的劫难,捎带着将他也连累的快要没了命。 是啊,如果崔相山当初不苛待萧氏玉莲母子三人,她们就不会出了崔家,不出崔家,萧氏玉莲所赚的钱,就都是崔家的,何至于人家像打发狗似的,扔了一块骨头,就将这个家给拆零散了? 更恨自己越活越回旋,越活越老糊涂了,竟然神使鬼差地跟着崔相山残害萧氏玉莲,结果将自己连累的这步田地。 唉……这就是恶有恶报吧?! 现在的崔相山家,崔相山依旧躺在炕上如同死人,他独居的小屋子,正是三儿子崔继业和三儿媳萧玉莲曾住过的屋子,这时候不消说进去,就是路过门口,都能闻到令人作呕的臭味飘出来! 崔继祖和崔继宗自那日金铤子被崔继业全部拿走之后,就跟失了魂似的,再也没有精神头了,恹恹地没什么话,看人的眼睛都发直,有时候还会瞅着人傻笑,显见是有点魔怔了。 而崔张氏更不是顾家的,整天穿着破衣喽嗖地东家走西家逛,常被人背后指指点点,甚至将她拒之门外,不让来家窜门。 家里唯一能正常的崔周氏,则带着自己的孩子,一心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有吃的就自己和孩子吃个饱,没吃的,就去山上挖点野菜,反正是家里的事情一概不闻不问。 这崔王氏就更惨了,身上的伤好了之后,留下了点残疾,走路一瘸一拐的,长点这俩小的孩子出门乞讨。 这回传染天花就是崔王氏昨天出门讨要的时候,没有想到邻村昨天就已经发现了天花病原体。 只是那村的村正怕死,在得知村里某家发生了天花感染之后,就带着自家的老婆孩子先跑了,并没有及时上报和采取必要的封锁交通的措施,结果崔王氏从那村回来之后,俩孩子就病倒了。 崔村老想到这些,不觉老泪横流啊,他虽说一辈子没啥大出息,可除了没帮着萧氏玉莲娘三个讨个公道外,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为啥这致命的灾祸会降临到他的头上? 崔家院里,崔村老哀伤不已,她的几个儿子媳妇和孙子孙女们都围在崔相山家的大门外哭天抢地,连连骂自己不孝,让老爹偌大年纪遭此横祸。 高易诚一面就叫来几个年轻力壮的,将崔村老的儿孙们拖走,然后命村民们都赶紧各回各家,不得随意外出,又让自己的哑巴儿子高远带着高万金骑马去县衙报警。 “不用报了。”程耀铎现身阻止了高万金和高远,道,“刚才常五已经来报,县衙门里的人都空了,县太爷周绍司去了那天花发病的村子,衙役们都跟了去,说是将那村子都封锁了。 这会儿正往长安城里报信儿呢,咱们还是不要轻易外出吧,是生是死,听天由命。说不得,这会儿皇帝陛下已经派了太医们正赶往各处呢。” 在程耀铎与高易诚说话的时候,萧玉莲来到了崔家大门外,就见此刻的崔家,破败得令人心里发堵,崔王氏那一声声撕心裂肺地绝望嚎叫,听着令人心酸。 崔周氏搂着自己的幼小的孩子,就那么认命地坐在院子里,默默滴流泪,似乎对能生存下来已经不再抱有希望了。 崔家两房的孩子加起来,大小有七八个,围在崔王氏和崔周氏身边,或嘤嘤地小声哭着,或哇哇大叫。 身为婆婆的崔张氏,这个时候,还在指着罪魁祸首的崔王氏和她的两个孩子破口大骂,不得好死的贱人,怎么不死在外头,跑回家来祸害咱们一家老小跟着遭殃。 骂得不解气,就扑过来动手掐崔王氏,拧崔王氏的俩孩子。 萧玉莲看着蜷缩在墙根边上的崔继祖和崔继宗,也是暗暗摇头,这一家子人,没有可怜之处,只有可恨! 不过,再可怜再可恨,那也是人命,萧玉莲不能因为他们与自己有着无法释怀地仇恨,就放任他们被病魔侵蚀生命! 萧玉莲不是慈心圣母,但也非心毒之人,即使不围着崔家人着想,也得为岳良村全村人着想啊! 前世现代,她也知道天花这种病的根治法,那就是接种牛痘! 深叹一口气,萧玉莲迈着沉重的步子来找高易诚,“高叔,帮我去找生了浓疮结了疤的母牛来,患病的牛有多少牵来多少。” “媳妇,你……你要这牛做什么?啊?别不小心你再染上病。”程耀铎不等高易诚说话,就急得一把扯过萧玉莲,连声阻拦,“媳妇,媳妇,你别瞎弄伤了自己个儿。” 萧玉莲递给他一个你放心的眼神,微微一笑,“夫君放心,玉莲心里有数。高叔,你自管照着我的话去做便是。” 然而,高易诚在本村找遍了都没找到一头带有结了疤的浓疮病牛,不得已,萧玉莲只得借口如厕的功夫,闪身进了神奇戒指空间,让红狐赶紧给她弄几根注射疫苗的针来。 红狐斜睨了她一眼,指指那间药品房间,“那里面有,你自己去拿好了,在第一个栏柜最左侧的抽屉里。” 萧玉莲没工夫搭理臭屁的红狐,去了针剂,就闪身出来,然后与程耀铎和高易诚直奔外村的那个天花发病村子。 结果,三个人还没等走到那个村子的路边,就被官府县衙的人给拦住了,说设么也不让进。 什么?你是县伯爵爷?县伯爵爷郡君?那更不行了! “哞……哞……”这几个人正僵持着,忽听得路边那片小树林里传来几声牛叫声,那声音听上去没有有气无力的。 萧玉莲大喜,急忙甩开程耀铎和高易诚,就奔着那牛声寻了过去。 第三百二十五章 就听小娃娃的 小树林里,拴着几头或站或卧,神情恹恹的老耕牛。 萧玉莲上前仔细查看,果然见这几头老耕牛中,有两头似乎还在哺乳期的母牛,生疮结了疤,疤痕结痂处还流着脓,是那种黄色的液体,有些刺鼻。 这两头母牛正是得了天花的病牛,也是抵制天花比较好的牛痘了! 萧玉莲走近这两头母牛,使了暗招,将牛击倒,不得动弹,这才取出针剂,在那母牛流脓的地方抽了几管黏糊糊的脓水,才出了小树林。 “媳妇,你做什么去了?找你不见急死本相公了。”程耀铎见萧玉莲从小树林里出来,急得不行,有些数落她两句,可又舍不得,便道。 萧玉莲摆摆手,“夫君,你去叫两名太医来。” 程耀铎也不问做什么,就朝着那围在村口的护兵招招手,“过来,进去喊两个太医过来,要快。” 那护兵本还犹豫着是不是要进去给传唤,结果一迟疑的功夫,程耀铎不耐烦了,一伸腿,就将那护兵一脚给踹进了村子,喝骂道,“还不快去,再耽搁了,小心你家九爷扒了你的皮。” 那护兵那敢惹这位县伯爵爷啊?带着浑身上下都不满的心情,进村不大一会儿,就唤来了两名满头大汗,满脸焦虑不安的太医来。 “下管拜见县伯爵爷。”两位太医正在焦头烂额之际,被那护兵连拖带拽地给弄到纨绔九恶少跟前,心情更加地不爽,可别看纨绔九恶少没正行,但是人家是官级四品,比自己可要高,不得已,硬着头皮上前行礼。 “两位太医不是老眼昏花了吧?你们的县伯爵郡君在此,没看到?”程耀铎斜眼吊跨地睨着两位太医,哼了一声。 那两位太医没办法,这才又给萧玉莲行了礼,口尊拜见郡君。 萧玉莲瞧着程耀铎小孩子气的样子,不觉好笑。 可这个时候不是该笑的时候,便对两位太医道,“你们随我先到岳良村去,将这牛痘给那崔家没有得天花的种上,能防止天花的蔓延。” “什么?你……你,你你……你说什么?”太医神情凌乱了,惊疑地瞪着萧玉莲。 就是高易诚也是闻所未闻过这种防止天花的治法,惊诧之极,迟疑地问道,“玉莲,这样就能预防天花?” 萧玉莲点点头,回答得很自信,“自然可以。只需将人体皮肤划破,将这带有天花病毒的牛痘种滴几滴上去,待他熬过发热,出疹,化脓,结痂之后,终身不再得天花这种病了。” 其实,萧玉莲是想告诉高易诚他们,据现代学者推断,早在你们大唐时期,就有神医孙思邈用这种接痘的方法,防治天花! 而且早在十六世纪以前,中国就有“一度得过天花的人,就永不得同样病症”的认识。 不过,这话说不说都得是废话。 现在最要紧的是先 “玉莲,这法子……是不是……是不是,太过冒险了?”高易诚艰难地讲话说完,心里莫名地升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这法子且不说能不能防治的了天花,单是这浓浓的黄黄的脓水,看着就让人心惊肉跳难以接受的。 两位太医哪里肯接受这种防治天花的法子?有些想说萧玉莲胡闹,可想到人家的品级要比自己高,所以就将话给咽了回去。 高易诚倒是相信萧玉莲的为人,可她毕竟是一妇人,对于这种致人死亡的天花,她就是再能耐,也不可能就懂得如何防治吧? 萧玉莲见自己的建议不被人采纳,也不强求,正要再劝几句,忽听得身后传来惊问之声,“敢问县伯爵夫人,您是说这牛身上的脓水能防治天花?” 几个人扭头朝来人看去,除了萧玉莲和高易诚不认识这人之外,那两位太医和程耀铎一见此人顿时惊喜万分,“神医来了,神医来了,哎哟喂老天爷啊,这下村民们可有救了。” 神医?萧玉莲凝眉,眼前这位仙风道骨,白胡须须的老者,是神医? 大唐的神医?哦?这位难道就是药王孙思邈? 来者正是大唐药王孙思邈,孙老神医! “小娃娃,你是说,这东西能预防天花?”老神医也不理睬程耀铎和两个太医,直接就对这萧玉莲亲热的叫着小娃娃惊喜地问道。 萧玉莲暗自抽嘴角,我都二十二了,加上前世的年岁,也有五十多了,你还叫我小娃娃? 唉……不过谁叫人家年岁大,白胡子一大把呢?叫小娃娃也理所当然咯! “老人家,这东西确实是能防治天花,但是患了天花的人,能不能治好,那的看他运气。”萧玉莲对有着神医之称的孙思邈还是非常之尊重,便恭敬地道。 “现在不仅是殷庄乡发现了天花是吧?这病传染性极强,要是再不控制的话,那后果之严重的程度不说您也知道,所以,不管这法子怎么样,嘴上是没有说服力的,只有实践了才能见真章。” “小娃娃说得对,咱们权当是活马当作死马医,若是真能管用,那岂不是我皇帝陛下他福运昌隆,百姓们大幸之甚!小娃娃,你说吧,咱们怎么做?我老人家现在听你的。” 萧玉莲点点头,将手里的针剂也不避讳他,就道,“那边树林里有两头患了天花病毒的母牛,将那母牛流脓的污秽,植入小儿和青壮年身上,过不了几日,便能产生抗体,不但此生不再得病,而且还能在短期内救治他人。” 孙思邈眼前一亮,连连点头,“好,就依照小娃娃所言行事。”然后一指那两个太医,“你们,赶紧的,照着小娃娃的话去办。将那带有毒痘的脓水给村子里那些娃娃们接种上。你们要密切关注他们接种后的情况,都要记录在案。” “是,是是。”两个太医可以不听萧玉莲的话,但是孙思邈的话他们不能不听,连声诺诺地应着,急忙遵命而去。 萧玉莲也不废话,便与孙思邈,程耀铎和高易诚反返回岳良村,奔着还在哀嚎不止的崔家而来。 “玉莲哪,你可回来了,大事不好了,崔继宗的小儿子……没了,没能熬过去啊。”乔氏拭着眼角的泪,悲痛地道。 崔家人再不好,那也是一条命啊! 第三百二十六章 不肯邀功 无论大人之间有多大的矛盾和仇恨,终归与孩子无关,孩子永远都是无辜的,所以萧玉莲听到崔继宗的小儿子被天花夺去了生命,也不禁暗自难过。 “天灾无法抗拒!就让这孩子早点入土为安吧。”高易诚接言道。 其实他就不说,衙门里的人,也得尽快处理掉这个苦命的孩子,不然瘟疫一旦在蔓延开去,那就糟糕了。 “小娃娃,来,将你手里的东西交给老人家,我进去给他们接种毒痘。” 孙思邈到底是神医,又从三十五岁起就尅是服用灵芝,所以八十几岁的他,身体可不是一般年轻人能赶上的,一行说一行从萧玉莲手里接过那针剂。 萧玉莲简单地给他示范了一下使用针剂的动作,老神医就进了崔相山家的门院。 看着孙思邈走进了崔家大院,萧玉莲心里还是希望这种接痘的法子能救崔家人的。 崔家人再可恨,但是萧玉莲却没想过要要夺了他们生存的权力。尤其是在这种病魔肆意侵夺他们活着的希望的时候,她还是祈祷他们全家能扛过死神这一关! “媳妇,走吧,你也尽心了,别再累着了。”程耀铎见萧玉莲面露悲悯之色,心里更加心疼媳妇了,便轻轻揽住了萧玉莲的腰肢,然后,竟当众大亨将她抱了起来,一踩凌功步,就闪瞬而去,徒留下高易诚和乔氏等人惊愕得差点掉下眼珠子的神情! 发生在贞观六年的这场传染力极强的天花病魔,在孙思邈这些太医院和乡医们的共同努力下,得到了很好的控制,并且挽救了很多人的生命。 崔相山一家在这次灾难中,除了失去了一个孩子外,就连崔相山和崔王氏都没能逃过厄运,其他的人因为接种毒痘及时,而幸免于难! 捡回一条命的崔村老,得到官府同意他还家的时候,是老泪纵横啊,大有劫后余生的顿喜,连连是拜天拜地拜祖宗,又拜老神医孙思邈救了他一命。 孙思邈黏着白胡须,也不说话,只是摇摇头,便去旧宅缠着萧玉莲给他解释那针剂是神马神奇的东东? 岳良村的村民在灾后才知道,挽救崔家人和村里人性命的,是被崔家磋磨死了又复生的萧玉莲,都悲叹一声,暗自称赞如今是县伯爵夫人的萧氏大义! 就连崔继祖,崔继宗和崔周氏闻之此讯,都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于是,在某一天,崔继祖带着崔继宗,崔周氏,以及家里的几个孩子,都来到了旧宅外,默默地跪拜几番,这才算是完全放下了心里的芥蒂,面露无法掩饰的感激之色! “彬儿,记住,救了咱们全家人性命的是县伯爵夫人,这恩情,你们不要忘了,若有机会,定然要好生报答才是!”崔继祖大难不死,便对生命有了新的感悟,口气决然地对自己的长子道。 崔彬闻听父亲之言,自是满口答应。 他已经是做爹的人了,在这次灾难中,若不是萧玉莲出手及时,给他们全家喝了据说很有抵抗能力的药液,还给他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儿子接痘及时,那他的儿子也就随着他爷爷去了。 这一次的天灾,彻底改变了崔继祖和崔继宗全家,从此他们再也不奢望那些遥不可及的事情,而是老老实实地做人! 不仅是崔家,就是岳良村那些眼红萧玉莲,对她有很深成见的村民们,也都改变了自己的看法,从此见到萧玉莲都是恭敬有加,不露笑脸都觉着心里过意不去! 当李世民得知是萧玉莲了接种毒痘这种以毒攻毒的法子,拯救了他的子民的时候,身为皇帝的他,是大喜过望,连夜找程咬金进宫,连声夸赞她的弟媳是大唐百姓的福星! 程咬金翻翻眼皮,也没客气代替弟妹接受了皇帝陛下的表扬,只是反驳了关于萧玉莲是大唐福星的说法,“皇帝陛下二哥,您这话,微臣不敢苟同。” 向来粗枝大叶的程咬金这回也会拽词了,大手用力一摆,文绉绉地道,“皇帝陛下二哥,您此言差矣!我那弟媳能有今日之福,当是托您的鸿福才是。 您是天子,天子脚下焉能有怂人?您这与天齐寿之圣人,在您的福照的土地上,出一两个能人,那不是平常事儿吗?所以啊,皇帝陛下二哥,您可别这么抬举她,她当不得您这般夸赞的,免得翘了尾巴不知天高地厚。” 赤果果地奉承啊! 程咬金大言不惭,说这些奉承话,就跟不要钱似的,有什么掏什么,一点都不觉着难看! 尤其是最后两句话,作为大伯哥,哪有这么说自己弟妹的?这话若是传出去,非得笑掉人的大牙不可! 也许别人听见程咬金的奉承,会不以为然地嗤笑,可向来自诩命不凡的李世民,闻听此言,却是相当的受用,一扫这几日的阴郁心情,顿时晴朗朗的艳阳天了! 鉴于萧玉莲的功绩,李世民少不得又要给予表彰一番。 这时候,早有谋算的李恪就上前秉奏,“逍遥县伯爵夫人如此大功,当以重赏!父皇,儿臣请奏,封萧氏殷庄乡县主。” 这一提议,李世民面上依旧是笑呵呵的,十分愉悦,可心里却有些不快,他最忌讳的就是自己的儿子与臣子们相处的特别融洽,也最忌讳他的儿子与臣子拉帮结派,所以李恪的提议让他原来美好的心情,万分地不悦。 混世魔王程咬金是做什么的?那是钻会皇帝陛下脸色活着的人,李世民闪瞬间流露出的愠怒,他岂能看不到? 心下暗叫一声不好,李恪的提请杵到皇帝陛下二哥的肺管子了,说不得哪一天哪一时候,他就会找个茬儿口给弟妹安个罪名处置了。 所以这位粗中有细的老流氓忙拿出痞痞的无赖样儿,一拍李恪的肩膀,大咧咧地嚷道,“三皇子提请虽好,可万万不可!” 李恪顿时小脸一红,仿若被看穿了心思一般,故意不明所以地问道,“程叔此言为何?难道小婶婶的功绩不足以表彰不成?” 一口一个程叔,两口一个小婶婶,叫得很是亲热,直叫李世民暗皱眉头。 程咬金也暗自叹气,这个小娃娃,看着是聪明的,可惜太急功近利了,把事情做得这般明显,你是嫌你爹看不出来你的居心吗?唉……成大气者,岂能如此短视? 想到这儿,程咬金哥俩好似的搂着李恪的肩头,哈哈大笑道,“小娃娃,你呀,只看见你小婶婶救人了,却没看到所救之人是一种怎样的求生! 只有求生过强,才能抗住天花的侵蚀,才能保住性命!你小娃娃这几天大概没出过门吧?没听说现在大街小巷都在传言,天降灾难,幸遇明主,方能逢凶化吉转危为安!” 第三百二十七章 作死 这些天,长安城里果然是如程咬金说得这般传言,不过始作俑者便是远在岳良村的程耀铎 他为什么这么做?当然为了消除皇帝李世民的猜忌! 萧玉莲用接种毒痘的方法救了人,救了天下的人,这份泼天大的功绩,自然是前所未有的。 可外表纨绔,其实内心细如发丝的程耀铎,深知功高盖主能给他们带来什么样意想不到的灾难,即便萧玉莲是女人,那也不行,是犯了皇帝陛下的忌讳的! 试想,天下百姓都歌功颂德地感激自己媳妇,那皇帝陛下的颜面何在?皇帝陛下的威严何在?皇帝陛下在百姓心目中的位置何在?这不是因功受禄,而是因功遭祸了。 所以,这场灾难还没结束,程耀铎就让常五在长安城内,悄然地将皇帝陛下福泽鸿云的流言散播开来。 因此上李恪想要借机向程耀铎和萧玉莲卖好,当即就被程咬金用这流言给堵了回去,而且堵得不露声色,非常诚恳巧妙,不知道的,还以为天下百姓称颂感激的,就是皇帝陛下李世民呢! “天降灾难,幸遇明主!”这话说得多好,多感人,多动听啊! 皇帝李世民大喜,感到心里从未有过的舒服,当即就龙爪一挥,赏了萧玉莲一百亩田地! 贞观年间,因为连年战争,人口锐减,士族门阀又没有参与圈地争夺战,所以荒芜的田地以致到处都是。 这个时候,李世民想着萧玉莲手里的能产八担粮食的良种,便心里有了盘算,就龙爪一挥,批给了萧玉莲一百亩田地作为奖赏! 奖赏是有了,程咬金因为被罚去帮着萧玉莲种地,就带着皇帝李世民的口谕,连夜返回了岳良村。 程咬金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头上了,衣襟旧宅,就有管家张维峰禀告,“家主与县伯爵爷不在府上,去了萧家庄。” “去萧家庄做什么?”程咬金自然知晓,萧家庄就是萧玉莲的娘家。 张维峰闻言,暗自叹了口气,才道,“家主的二姐即将生产,所以家主在那儿受了两天了。” “大郎,您在这儿帮着照看蔬菜大棚,妾身去萧家庄看看吧。”程裴氏很会做人,闻言便对程咬金道。 程咬金自是不反对,便让程裴氏准备了一些礼物,然后命几位侍卫护送,就一路马不停蹄地来到了萧家庄。 “嫂子,您怎么来了?”见到程裴氏亲自来了,正在忙着给萧玉兰检查的萧玉莲很意外,一边见礼一边让座道。 程裴氏道,“听说你来照看你二姐,嫂子就过来了,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的,弟妹你莫要客气。” “是。那就谢谢嫂子了。”萧玉莲看着昏睡的萧玉兰,心情有些沉重。 原来,距离萧玉兰生产还得有几天,可是,一来前段时间的天花蔓延,惊吓到了她。 虽然那六奉萧玉莲之命,及时地来到萧家庄,给这里的孩子接种毒痘,免了萧家庄的为难,可胆小的她,还是因为惊吓而动了胎气。 二来萧玉莲也是被康景林的老娘给气着了。 这康景林的老娘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大灾过后,她就四处散播谣言,说城外有个游方和尚说了,这次萧家庄蒙受此天灾,皆因萧家庄出了萧玉莲这么个煞星所致! 为什么说萧玉莲是煞星呢? 这是有根据的。 因为素有克妻之名的程耀铎娶了萧玉莲,不但没将她克死,反而在未成亲前,被萧玉莲给克得差点变成傻子,所以这个萧玉莲说起来,是煞星的命,她走到哪儿,哪倒霉。 不然的话,为啥岳良村那么多人家,单单是崔家死了人?这还不是萧玉莲曾经是他们家的儿媳妇,所以才将崔家人克死了! 康景林的娘这么一到处宣传,流言自然是传进了萧家人的耳朵里。 同住一村的萧玉兰也听到了有关萧玉莲是煞星的传闻,一气之下,又加重了胎气,不曾想,当天就破了羊水。 田婆子和田二柱连夜请来了稳婆,稳婆一检查,大惊失色,说是萧玉兰这一胎不大好,可能是要难产,她一个人怕是不行。 这下田婆子和田二柱就慌了,急得团团转。 情急之下,稳婆说了一句话,天花这么大的灾难,你亲家妹妹都能给救治过来,你们家媳妇这生产的事,想必也能行。 于是田婆子和田二柱母子俩一商量,就连夜赶着去将萧玉莲给接了来。 惊闻二姐动了胎气,提前发动,萧玉莲也吓了一跳。这个月份了,孩子提前出生,要比七个月早产增加了几分危险性。 顾不得其他,萧玉莲进了萧玉兰的房间,就给她把了脉,又检查了胎心,果然如稳婆说得那般,二姐这一胎果然不容乐观! 萧玉兰怀这一胎时,曾遭受了滕氏婆媳俩的欺辱,受了惊吓和动怒,再加上营养不良,所以这一胎不是很好,虽然后期有萧玉莲的保健品补养,但是也不能改变怀胎初期时所受的伤害。 程裴氏赶来的时候,萧玉莲正好刚给萧玉兰施了针,又给她喂了点灵泉水,帮她矫正胎位。 而程耀铎和田二柱也没闲着。 程耀铎命那六带人将康景林的来年个给抓了来,二话没说,就先给了她两个大嘴巴! 敢到处散播我媳妇的谣言,你脑袋长得结实了啊! 这两巴掌下,康景林老娘嘴里的大食牙就没保住,和着血水吐出老远。 “臭老婆子,胆子不小啊,敢污蔑县伯爵夫人,谁给你得这么大的肥胆?”程耀铎打完了,那六一脚将她给踹倒在地,就开始审讯。 若是没人在背后撮咕康景林老娘造萧玉莲的谣言,谁会相信她有这么大胆子? 还游方和尚?我呸! 程耀铎咬牙切齿,桃花凤眼目露杀机,瞪着康景林的老娘,你当本县伯爵爷是傻子呢? 康景林老娘被程耀铎拘了来,萧家庄的村民都得了信儿,有些人暗自指责程耀铎仗势欺人,有人却说康景林老娘不知天高地厚,那县伯爵爷也是咱们平头百姓敢随便指责议论的? 在萧家庄和岳良村,乃至整个冀州城,谁不知道纨绔九恶少那是老婆奴,而九恶少的夫人萧玉莲是个护短的? 康景林老娘没事儿活得不耐烦,到处瞎传县伯爵爷夫人的谣言,你不是找死是干什么? 第三百二十八章 谣言中伤 在程耀铎审问康景林老娘,萧玉莲给萧玉兰矫正胎位,准备接产的时候,萧家老太太带着萧兰卿媳妇汪氏,萧兰溪媳妇黄氏,萧兰春媳妇萧张氏也赶了来。 因为田婆子没有给萧家去信,说萧玉兰提前发动,有要生产的迹象,所以萧老太太和萧黄氏等人也不知道。 直到程耀铎提了康景林的老娘来受审,轰动了萧家庄,萧家老太太她们才知晓此事,便急忙赶了过来探看。 萧汪氏听到信儿的时候,还暗自跟萧老太太和萧黄氏面前埋怨田家老太太,住的这么近,居然连个信儿都不给送,这分明是不把萧家这个亲家放在眼里,没瞧得起咱们萧家。 萧老太太一个厉眼瞪过去,“这话你做长嫂的还好意思说?玉兰那丫头是个脸皮薄的,不肯轻易麻烦别人,你就不能常上门去探看探看?” 说到田家老太太不给萧家送信,萧老太太老脸都挂不住,再加上康景林的老娘在村里兴风作浪,讹传萧玉莲是煞星的谣言,他们萧家算是认识到了,这当家的若是立不住,谁都能上来踩一脚,打一巴掌。 “奶奶,您来了?二姐情况不容乐观啊。”萧玉莲将萧老太太和田家老太太引到偏房,直言不讳地道了实情。 “啊?”田婆子一听,顿时急得不知所措了,拉着萧玉莲的手一个劲儿的抹眼泪,“她亲家妹子啊,你可得救救玉兰啊。你二姐她……她这回儿可遭了大罪了。 玉莲哪,不管怎么说,哪怕倾家荡产的,你也保住你二姐的……命啊。我……我……我,我宁可不要这个孙子了,只要保住你二姐就中。一旦……情况不好,保大人,咱保大人。” 田婆子急得语无伦次,却是内心地真情流露! 别说在这古代重男轻女的社会,就是放在现代,能像田婆子这样,说出保大人不要孩子的话来的人也不是很多的。 萧玉莲看出田婆子这些话不时作假虚伪,而确实是她内心真实想法。 不过,田婆子这番大义的话一出口,无疑是给了萧家人一阵响亮的耳光,那巴掌打得是啪啪的! 瞧瞧人家田婆子,再看看你们萧家,这高低立判啊! 萧老太太老脸极其不自在,甚是尴尬,她也明白,萧家走到今天这一步,不仅是萧玉莲她们这些晚辈们寒心,就是她也觉着心酸! 唉…… 萧老太太神色有些阴郁,但是还是强打精神道,“玉莲,你田婶子不是说了吗,紧要关头,能保一个是一个,别让你二姐遭那罪了。” 萧玉莲当然会选择保大人,不过,二姐辛辛苦苦怀的孩子,不到万不得已,她怎么会轻易放弃这个来之不易的生命? 为了让萧玉兰能有力气生孩子,萧玉莲这次给她喂了不少的灵泉水,而且还从神奇戒指空间里取出了一根人参,准备在她精疲力竭时使用。 看到男人大拇指粗的人参,田婆子眼泪再次抑制不住地流淌下来,她亲家妹子这回真是尽了全力要帮着媳妇生产了。 不用旁人说,田婆子就去烧开水。 萧玉莲走近萧玉兰的产房,看着已经醒过来,正承受宫缩带来的阵痛的萧玉兰,笑着握住了她的手,鼓励道,“二姐,为母则强!你这个孩子特别想见你,你到时可不能松劲儿啊,来,咱们一起努力,让小家伙早点出来见见世面。” 萧玉莲轻松打趣地话语,让萧玉兰听了感到一阵轻松。她方才醒来的时候,见到稳婆脸色有一丝的慌乱,就知道,自己这一胎能平安怕是艰难了。 不过这会儿被妹妹一打趣儿,心里安稳了许多。不知为什么,又三妹在身边,萧玉兰就觉着自己定会安全度过这一难关的,她一定要配合妹妹,将自己辛苦怀育快十个月的孩子给平安生出来! “二姐,一会儿你听我和杨婶的话,我们说你使劲儿,你再用劲儿,切不可白白浪费自己的力气。再说,你都生过三个孩子了,这一点妹妹不说,你也应该知道的。” 萧玉莲再次叮咛了两句,说得萧玉兰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只是这一丝笑意还没展开来,就被又一波宫缩袭来给疼得直皱眉。 随着一阵紧似一阵的宫缩之痛袭来,萧玉兰在萧玉莲和稳婆的指导下,进入了生产关头。 而在田家的西厢房里,康景林也被那六给提了来,与他老娘一起跪在冰冷的地上,接受程耀铎雷霆震怒的审问。 刚开始,康景林老娘还挺嘴硬,死活不肯说出是谁指使她在萧家庄造萧玉莲的遥,只咬定萧玉莲就是煞星降世,才给岳良村和萧家庄带来的了灭顶之灾。 程耀铎哪里能容忍她瞪眼说瞎话,编排中伤自己媳妇? 没再多一句废话,站起身,奔着已经瑟瑟发抖,心里怨恨老娘的康景林就是一脚,这一脚正踹在她的小腿上,随着一声惨痛呼号,康景林的小腿就断成了两截! 这凶残狠戾地一脚,踹昏了康景林,吓傻了康景林的老娘,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萧玉莲所嫁得这个人却是这般凶狠毒辣啊! “老贱货,你说还是不说?谁指使你散布我媳妇的谣言的?嗯?”程耀铎将脚放在了康景林另一只腿上,瞪着面露杀机的凤眼,厉声喝问道。 他奶奶的,这个不知死的老乞婆,你敢造谣我娘子,就该为此付出血的代价! 程耀铎能不气,能不恨吗?这要是谣言传到长安城,不管萧玉莲是不是真的煞星现世,那皇帝陛下都会杀了她为他自己正名,正名这场瘟疫不是因他轼兄杀弟招来的天祸,而是因萧玉莲这个煞星所致! 找替罪羊,背黑锅,萧玉莲就是屈死,也无处伸冤啊! 所以程耀铎能不恨康景林母子二人恨之入骨? “我……我说,我说。”康景林老娘这会儿才算是真害怕了,看着儿子被踹断了腿遭此大罪,早吓得浑身发抖哆嗦着连声告饶,“我说,我都说。求您放过我儿子,放过我儿子吧,这事儿跟他无关哪!” 第三百二十九章 自找的 康景林老娘鼻涕一把泪一把,磕头作揖连连告饶,“老妇这就说,这就说,求爵爷饶过我儿子,饶过我儿子。” 那六见她还在啰嗦,踹了她一脚,不耐烦地喝道,“赶紧说,少啰嗦。饶不饶你儿子就看你说不说实话。” “我说,我说。”康景林的老娘此时哪里还有这几日怀揣二两银子,耀武扬威的得意?连连磕头道,“让老妇传了伯爵夫人谣言的,是程家酒肆老板和那个王步仁。 他们给了老妇二两银子,说,只要将他们教给我的话,在萧家庄传出去,以后再有啥好事儿都想着老妇。 老妇一时鬼迷心窍,贪图那二两银子,就答应了。伯爵爷,这事儿我儿子真不清楚,他不晓得啊,求伯爵爷饶命,饶命啊!” 又是这个程家酒肆老板和王步仁! 程耀铎勃然大怒,就是那六也气得口鼻冒白烟。 这个程家酒肆老板和王步仁,还真是害人之心不死啊,前阵子受了处罚都没长记性,这会儿又来作幺蛾子了,真是气死人也! 原来,自那次贼人将高远和傻婆娘刺伤之后,经过贼人供述,说是程家酒肆老板和王步仁背后指使的,那六便去了县衙报案,将程家酒肆老板和王步仁给逮了起来。 结果到了县衙,程家酒肆老板将罪责洗脱得一干二净,而王步仁则担了全部责任,说此事与程家酒肆老板绝无一点干系。 就这样,程家酒肆老板逃了律法制裁,而王步仁被判去服苦役三个月。 县令周绍司这样判决,让那六很不满意,但是也不能太过较真,只能是暂且如此。 谁知道这王步仁服苦役欺瞒,回到殷庄乡,这又与程家酒肆老板密谋,定要将萧玉莲这个贱人给整得身败名裂浸猪笼不可,所以才由王步仁出头,潜回萧家庄。 王步仁一开始是准备找自己的岳家人来做这件事,可思想之后,觉着还是康景林的老娘比较合适。 于是,王步仁找到了康景林的老娘,给了她二两银子,叫她如此这般这般地去做。并允诺,若是能将萧氏玉莲整治身败名裂,被县伯爵爷休了之后,定然撮合她与你儿子成亲。 那康景林的老娘看着手里的二两白银,有心不想这么做,可又舍不得这银子进了手里再撒出去,尤其王步仁后面的允诺让她心动,这要是将萧玉莲搞得身败名裂的话,被那县伯爵爷休了,到时候,他儿子康景林可就有机会娶她回来了。 萧氏玉莲身败名裂她康家现在也不嫌弃,毕竟她可是有一身赚钱本事的。名声在金银面前,算个屁呀! 只要将萧氏玉莲弄到康家来,她是死是活,还不得由着她这个婆婆来掌控拿捏? 康景林老娘越想越美,越想越寻思这事儿可行。之前萧氏玉莲不愿意嫁给她儿子,那是她嚼着自己有能耐,又赚钱的本事,没瞧得起自家儿子,可是,一旦身败名裂被人唾弃,她哪还有资格挑三拣四,瞧不上康景林? 就这样,康景林的老娘便接了二两银子,答应了王步仁的事儿,就理应走东家窜西家的功夫散播起了萧玉莲是煞星降世的谣言。 关于散播萧玉莲谣言这件事儿,康景林的老娘确实是没有告诉过康景林,她知道儿子心里还惦记着萧氏玉莲这个贱人,若是让儿子知道了这件事,他绝对不允许自己这么做的,所以便刻意瞒下了。 交代完毕,康景林老娘抱着刚刚苏醒的儿子,是撕心裂肺地哭嚎啊,“儿子啊,林儿呀,娘对不住你呀,让你受了苦遭了罪了啊。” 康景林被断腿的疼痛折磨的冷汗淋漓,但是还是声音虚弱地问道,“娘……你,你……是你,说……玉……伯爵……夫人的……谣言?” 康景林老娘一听,生怕儿子与她离心离德,忙辩解道,“不是啊,儿子,都……都是那王步仁,王步仁说,只要将萧氏玉莲名声给搞得臭了,县伯爵爷将她休了,那萧氏就得乖乖地进咱们家门来。所以,娘就……” “娘……你……糊涂啊。”康景林只脚着心脏比断腿还疼,强忍着喷血的痛苦,打断了老娘的话音,有生以来,第一指责他娘糊涂了。 康景林老娘事已至此,并没有像往日那样对康景林横眉立目,而是十分地委屈道,“儿呀,娘这也是……为你好啊。你至今不肯续娶,娘还不明白你的心吗?” 康景林老娘忘了,就自己这刁钻残忍,家境贫的除了身上的破衣裳,谁家愿意将闺女送给他们家磋磨?还以为儿子念着萧玉莲不肯续娶,真是自己添美! 这边娘俩泪水涟涟,一副母子情深被人陷害的情景,一旁的我程耀铎听不下去了,心里恶心地不行,我他娘的,当着老子的面就敢说惦记我媳妇,你们当我不是带把的,没血性是吧? “那六,带人将这老妪给我送进县大牢,告诉周绍司,限他三日之内,将王步仁给送到县伯爵府,若不然,他就等着回家抱孩子去吧。奶奶的,我堂堂的四品县伯爵爷,县伯爵夫人,居然被一个劣民给坏了名声,此事不严惩,当皇家所封的官儿是牛粪,谁都能上去踩一脚?” “是!”那六答应一声,一挥手,上来两个侍卫,拎起瘫软的康景林老娘就朝县衙而去。 康景林一看老娘被抓,急得想要替老娘求情,可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另两个侍卫给一人一只胳膊,架出了田婆子家,扔在了大街上,引来不少村民围观。 唉……坑儿子的老乞婆子,贪图那点小钱,结果惹来杀身之祸,连累了儿子跟着受罪。” 得知了真相的村民们即同情康景林,又为他摊上这么个老娘而惋惜,纷纷摇头叹息着,将他给送回了家,并好心地替他找来大夫帮他正骨。 这一脚,他是替他娘挨的,所以不冤枉! 程耀铎这边审清了散播谣言的事情始末,就去程家酒肆拿人! 他程耀铎已经给程家酒肆老板,也就是自己堂哥老八程耀光的大儿子程处显几分薄面了,却不料他居然不知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再次来伤害萧玉莲,难道真当他念及当年八哥救命之恩,不敢将他怎么样吗? 第三百四十章 玉兰平安生产 田二柱心里是恨死了康景林的老娘和程家酒肆老板,王步仁,若是没有他们兴风作浪,自己媳妇哪能被气得要早产?还是在这个时候早产,危险性太大了,他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蹲缩在产房门外,田二柱听着房间里传出媳妇惨痛呼声,整个人都不好了,恨不能自己代替了媳妇受这份罪! “二姐,坚持一下,别泄气,来,在随着我使一把劲儿,孩子马上就来和你见面了,你看多好,来,坚持住。” 产房内,萧玉莲鼓励着已经快要昏死过去的萧玉兰,“二姐,田埂他们在门外等着你和他们的小弟弟呢,你别让他们失望啊。” “三……三妹,我……我,我没……劲儿了。”萧玉兰声音极其微弱,似乎是随时都能发不出声音来一般,眼睛渐渐地就要闭上了。 如果萧玉兰昏睡过去,那情况就更加糟糕。 萧玉莲去过一片参片塞进她的嘴里,“二姐,咬住了,你再坚持一下,孩子马上就出来了,快,快要露头了。” 随着萧玉莲这一声轻唤,稳婆也急得大叫,“快,再使把劲儿,孩子头出来了。” 萧玉兰此时真想马上睡着啊,她好困的,浑身软绵地都几乎失去了知觉一般,心里倒是想用力,可身子就不听使唤啊。 “玉兰,玉兰哪,你坚持住啊,要坚持住!”田二柱在门外也急得大声嚷嚷道,“你别不管我和孩子啊,要不然,等我娶了新媳妇,你想管也管不着了。” 喔靠,这死男人说什么呢?这是说人话呢?太他娘的不会说人话了! 萧玉莲刚要火起,就见自己的二姐听了门外传来田二柱这话,竟然给气得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用力,随着稳婆一声大呼,“生了,生了!快,孩子生了。” 稳婆一行叫一行倒提起孩子,在他背上使劲儿打了两巴掌,那孩子吃痛,哇哇地哭叫出声来,哭声还挺洪亮! “恭喜二柱,恭喜田家老姐,孩子生下来了,母子平安!”原来是生个带把的大胖小子! 萧玉兰平安生下幺子,田二柱和田婆子差点喜极而泣。 田婆子连声跟稳婆道谢,再回头一看儿子,哪里还有田二柱的身影,人家早就冲进产房,温声软语地安慰老婆去了。 萧老太太和几个孙媳妇见萧玉兰平安生产,也都松了一口气,为田家再次喜得贵子而高兴。 黄氏不愧是心灵通透的人,这会儿见大家都高兴,就忙着去给萧玉兰煮粥熟鸡蛋去了。 这个时候,萧家再不帮着做点什么,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黄氏现在已经不是只做面子上的事儿了,她现在是实心实意地想要以萧玉莲,萧玉兰娘家人的身份,挺起萧家的门面来。 康景林老娘在萧家庄散播萧玉莲的谣言,黄氏得知此信的时候,已经晚了,所以她现在面对萧玉莲,心里是愧疚的,觉得自己没能及时将那谣言给控制在萌萌芽之中,很是过意不去。 至于萧玉兰,发动的突然,田婆子又没给她们去信儿,所以黄氏不知情是有情可原的。 不是谁家的姑娘出嫁了,娘家人都要没事儿掺合一脚的。 汪氏见黄氏起了灶房,不屑地撇了撇嘴,眼里闪过一丝厌恶,暗骂马屁精,就会做这面子上的事儿,好人都让你装了,真是会投机取巧的贱人! 这汪氏对黄氏掌家是万分地怨恨的,她才是萧家这一房的长媳好不好?却让黄氏越过了她和老二媳妇掌管她们这一房,她能不恨她吗? “弟妹呀,让我帮你打下手。”萧张氏一行说一行就跟了出去。 其实她也对黄氏不满,但是她与汪氏不同,不会将不满放在颜面上,而是会看人眼色行事,知道黄氏掌管她们这一房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便接受了事实,总是以黄氏马首是瞻。 在黄氏煮粥的时候,洗漱好了的萧玉莲来到灶房,将灵泉水往那粥锅里滴了几滴,也没打算瞒着就对黄氏道,“二姐身心俱乏虚弱得很,我给她用点补药。” “三妹呀,你对你二姐可真是姐妹情深啊。”不等黄氏说话,萧张氏就讨好地笑道,“你们姐妹俩小的时候感情就深厚,这都出嫁了,感情还这般好,寻常人家可是少见呢。” 萧玉莲笑笑,并不搭腔。她现在对萧家人免疫力极强,能不感冒的绝不感冒! 萧张氏闹了个没脸,神情有些愤愤然,可一转眼就恢复了原样,似乎刚才被冷淡的人不是她。 很快地,米粥就煮好了。 黄氏盛了一小碗,萧玉莲将鸡蛋也剥好了皮,两个人就给萧玉兰端进了产房。 此时,萧玉兰眯了一小觉,感觉好多了,正听田二柱在耳边絮絮叨叨地赔不是呢,“媳妇,你被生气,刚才我那不是着急,怕你心里一松,再有个好歹的,扔下我们爷几个不管了,就像刺激你一下吗? 真的,媳妇,我没有想要续娶的意思,真没有啊媳妇,你可别冤枉我,我田二柱这辈子就喜欢你一个人,别的女人再好,我也不会多看几眼的。真的,我保证!” 萧玉莲闻言暗自好笑,别的女人再好,你也得有那胆子去看! “二妹,来,吃点粥补补体力。”黄氏将那碗粥端到萧玉兰面前,正要喂她,就被田二柱给拦下了,“三嫂,让我来吧,我家兰子吃饭慢,我喂她。” 典型的老婆奴啊! 黄氏笑着故意打趣,“二柱啊,你还没看一眼你儿子呢,玉兰这里有我和三妹照顾二妹,你去看看你儿子吧。” 田二柱果然不出所料地一拨楞脑袋,“那小兔崽子差点没要了他娘的半条命,老子不揍他就不错了,还去看他?想得美!三嫂,来,快把粥给我,我先喂我娘子再说。” 萧玉莲一听,差点没笑喷了,谁说老实人不会说话?听听,这话叫他说得,多感人哪? 这般想着再去看萧玉兰,果然一脸的满意和得色,看着萧玉莲没说话,却分明是满眼掩饰不住的幸福之光! “二姐,你可真好福气!”萧玉莲由衷地为这个便宜二姐高兴,赞叹道。 田二柱就爱听这话,当即咧着大嘴笑到了耳丫子上去了。 “二姐,赶紧好起来,等你满月了,就跟三哥三嫂去帮我管理大田和蔬菜大棚。”萧玉莲很愿意帮衬二姐和三哥两家,就笑道。 第三百四十一章大哥和小弟之争 能得到三妹的照拂,萧玉兰自是高兴的。 是以,她还未等出月子,就与田婆子和田二柱商议,将家里的那点田地租赁出去,然后全家搬到岳良村,去给萧玉莲做工。 田婆子和田二柱开始还有些犹豫,认为这当姐姐的给妹子做工,好说不好听啊。再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家的狗窝住着舒心不是?这到了岳良村,好来都得看人家脸色行事,提娜婆子和田二柱的自尊心有点受不了。 但是萧玉兰明确告诉着母子俩,不是我萧玉兰想攀附三妹,而是三妹说搬到她那儿,能让咱们家的田埂和田禾都能进学堂,与两个外甥一到读书,娘您说这事咱们大人就是受点委屈也是值得不是啊? 更何况以三妹子护短的性子,她能给咱们家气受?能让咱们受委屈?若是为了跟咱们结仇的话,她也没必要非要让咱们全家搬到她那儿去呀。 能让孩子读上书,这可是穷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另外,他们家的大妞田苗也十二岁了,再过两年就该议亲了,若是到了萧玉莲跟前,这亲事儿可就能挑挑拣拣的,好好选选。 加上萧玉兰说的话也有道理,所以,田婆子和田二柱一听,二话不说立马就答应了搬家。 待萧玉兰满了月办了一场满月酒之后,与被分了家的萧兰溪,黄氏一道,全部搬到了岳良村,住到了萧玉莲为他们分别盖好的新房子里。 这一下,岳良村后山脚下的旧宅,这下可热闹极了。 小处逸和小秀蕊与田埂和田禾一见如故,四个小人儿一见面就亲热的了不得,就像几辈子的老亲故友重逢一般,手扯手都舍不得撒开了。 “表弟,都盼你们好几天了。”小处逸作为主人,抢先抓住了主动权,确定这四人当中的老大哥的位置。 手底下有了自己的小兄弟,再也不用受纨绔爹的鸟气了! 自打娘亲和纨绔爹成了亲之后,原本挺舒心的日子,结果愣是被过得难以煎熬啊。 纨绔爹除了一大早天不亮就拎着他去后山练功之外,还每天规定他白天读书夜里蹲马步,他自己倒是优哉游哉地一天到晚跟在娘亲的身后当妻奴。 这苦日子哪是人过的? 小处逸叫着自己每天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却没地方求安慰! 田埂和田禾的到来,让小处逸看到了未来与自己同生死共患难的弟兄到了,顿时开心得不得了。 为了确立自己在这个家有一定的地位,小处逸抢先称呼田埂为表弟,没征得田埂的同意,就自己选自己当起了大哥! 田埂对眼前这位非常友好热情的小表哥,是非常恭顺,满脸讨好堆起了笑来,“听三姨说,你跟我是一般大,都七岁?” 小处逸一听,心里暗叫不好,大哥地位不保,便急忙点头道,“是啊,我七岁。娘说刚吃过过年的饺子就生的我。表弟你呢?” 刚吃完过年的饺子就生了你?田埂哀叹一声,表示无奈,只得认命地道,“我是吃完过年饺子,天气都热的人钻河里的时候娘才生了我的。好吧,你是表哥,我是表弟。” 唉……认命了,表哥与表弟的地位,仅有半年之差距! 大哥的地位得以确定下来,小处逸心情好得不得了,昂首挺胸,倒背这小手,踱着四方步,当真是大哥范儿! 小秀蕊看着小处逸那趾高气扬的样儿,嘴角直抽抽,暗暗鄙视他咋怎嫩装呢? “田禾表弟,来,姐姐给你甜点吃。”哥哥都收了小弟,小秀蕊也不能给他丢脸不是?便对笑得傻乎乎的田禾亲热地道。 田埂一听,乃们兄妹咋都是老大啊?这可不行,怎么地,我二弟也不能再当小弟了,便笑嘻嘻地道,“秀蕊表妹,我二弟五岁,是刚吃过过年饺子的时候,我娘生的他,你叫他表哥。” 哎哟喂,这位小表哥到自己面前来找场子来了啊。 小秀蕊头甜甜地一笑,“我也五岁呢。是过年饺子还没吃完,夜半正子时眨巴眼的时候,我娘生的我,我是田禾的表姐姐。” 好吧,算你们狠,我们兄弟俩认怂,完败! 田埂和田禾由兄长变成了小弟,也只得认命了!谁让他们没有人家小处逸和小秀蕊那么多的心眼子呢? 这一幕,可把萧玉莲和程耀铎,萧玉兰,田二柱乐得都直不起腰来。 这四个孩子能一见面就如此融洽,叫他们也安心了! “田婶子,”萧玉莲都快笑岔气了,抱着田婆子的胳膊道,“您这俩孙子可真聪明,长大了准错不了。” 虽然自家孙子又兄长变成了小弟,田婆子也不介意,被萧玉莲这么一夸,当下是心花怒放,喜得合不拢嘴! “二姐,田埂和田禾读书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明儿个就让他们进学堂吧。”萧玉莲笑够了,就对萧玉兰道,“刚才那一幕依我看那,您俩儿子可是个聪明的,只要能踏实地学,定然会有出息。” 谁家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孩子有出息?萧玉兰自然也是高兴萧玉莲这般夸赞,当下就笑道,“借三妹吉言了,若是真能有出息,也不枉你的一番辛苦栽培,我们田家算是有了出息了。” “二姐,我看二姐夫能吃苦,人也实在厚道,所以我打算开一个粉丝厂,让二姐夫和三哥一起来管理制作。” “粉丝厂?什么是粉丝厂?三妹,这个粉丝厂很赚钱吗?”田二柱一听大喜啊,忙不迭地问道。 田婆子和一直没有搭话的黄氏,萧兰溪闻言也竖起了耳朵,俱都满脸喜色地凑了过来。 萧玉莲笑了,“自然是赚钱的。而且大唐独一份呢。这制作粉丝是技术活,要极其保密的,制作方子不能流露出去,所以用别人我不放心。 三哥和二姐夫你们实在稳重,将来粉丝厂就交给你俩,出了什么一差二错的,我跟你们算账!” 萧兰溪和田二柱被萧玉莲这话给吓到了,立马都绷紧了神经,郑重点头,“三妹放心,这个什么粉什么厂交给我们俩,绝不敢让它出现一点纰漏。” “嗯,三哥和二姐夫办事,我就会放心很多了。等粉丝厂筹建起来的时候,我要与你们两个签定协议的,奖罚分明,制度分明,这样咱们双方谁也不吃亏。” 田婆子见状一拍大腿,“玉莲哪,你说咋弄,你三哥和你二姐夫都听你的。” 第三百四十二章 小李治来了 转眼,就到了清明节,天色阴沉沉地,下起了开春以来的第一场小雨。 按照习俗,程耀铎一大早便带着萧玉莲和程处逸,程秀蕊,准备了纸钱,蜡烛和鞭炮,五样祭祀小菜,去给已逝的父母上坟。 程耀铎的父母坟茔地就在冀州城外二十里地一处风水极好的旷谷中。 本来,程耀铎的父母是应该葬在祖坟的,可当年有一仙游道士偶尔经过此处,便大赞此地阴阳调和,堪称宝地,是以,程咬金做主,叔婶的坟茔暂不移动,等过几年再说。 所以,程耀铎的父母就一直葬在冀州城外没有迁到祖坟去。 到了地方,程耀铎将小秀蕊和小处逸抱下车,又亲自将车上的祭品搬到坟前,萧玉莲便一手扯着一个,与程耀铎一起跪在了父母坟前。 “爹,娘,儿子带着您的儿媳和孙子孙女来看您们了,让她们给您多磕几个头,您二老跟着高兴高兴。” 程耀铎面色肃然地对着两个坟包说道,“这几样菜,都是您二老最爱吃的,是您儿媳妇萧氏玉莲亲手做的,爹,娘,您们多吃点。 哦,对了,还有这酒,是您儿媳妇从孝敬您们的,是世上难得的佳酿,爹您多喝点吧,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了。” 话说,有这么拜祭的吗?萧玉莲蹙眉,这纨绔相公到什么时候都不着调! 萧玉莲自然也得说几句,然后亲手为程耀铎的父母斟满了酒杯,带着程处逸和程秀蕊磕了头。 只是拜祭之后,临走时,程耀铎很正重地告慰地下的二老,“爹,娘,来年上巳节再来给您二老磕头的时候,一定把您的小孙子也带来,咱们程家好男儿,说话算话。” 萧玉莲刚要往回走,被程耀铎这一番祭告给拌的一个趔趄差点没摔了。 话说你能不能好生说话啊?来年上巳节带着小孙子?你那小孙子在哪儿呢?啊?在哪呢? 混蛋玩意的纨绔恶少,你媳妇肚子里现在除了原有的零件,哪有什么外来物种侵袭扎根? 程耀铎对来年上巳节抱上小儿子是非常的有信心! ,他就不信,自己媳妇有赚钱的本事,难道还不能给他早早地赚个小纨绔来?只要他程耀铎加倍劲儿,多多勤奋耕耘,就不信好种子种到肥田里,打不出粮食的! 清明过后,等岳良村庄户们开始平整土地,准备种田的时候,萧玉莲的蔬菜大棚,已经见了成效。 那一簇簇绿油油的各种作物,涨势甚是喜人,乐得旧宅里的所有人都见牙不见眼,见天地笑容满面的。 而这时候,程咬金的酒作坊,按照萧玉莲的要求,也已经建造完毕,粮食一到位,立马就能投入生产了。 长安城里的那些老杀才们,没用程咬金废话去催,便都很自觉地大车小辆的将一车车粮食运了来。 为了确保自家的利益能不被程咬金这老流氓给祸祸了,这些老英雄们亲自上阵,押着粮食浩浩荡荡地进了岳良村。 这车水马龙地运粮进村,不知情的村民们还以为是朝廷给他们送救济粮来了,结果,车子都奔着旧宅方向去了,他们才知晓,宿国公爷的酿酒坊就建造自家的村落里。 这一下,岳良村的村民们算是开眼了,见到了传说中的各位杀人如麻,彪悍可怖的大唐英杰! 打头阵的是李靖,接着是长孙无忌和尉迟敬德,紧随后面的就是侯君集,李绩,李孝恭,柴绍,薛万彻,以及段志玄等人。 就连已经退居而显得秦琼都来了。 只是傍晚时分,有一对神秘的人马赶着辆车才出现在酿酒坊。这伙人行动迅捷无声,显然是训练有素的。 “诶我说三皇子,你来就来了,怎么把晋王殿下也给带了来?”程咬金看着李恪怀里眨巴着萌萌大眼睛的李治,就脚着自己手痒痒,这要是换个人,他非一大巴掌抽过去不可。 李恪也苦着一张脸无奈地道,“父皇恩准,恪儿安敢抗旨?” 哦……好吧,皇帝陛下二哥都同意得了,那就算了! 程咬金将李恪和李治就给打发到了旧宅,“弟妹啊,这位是晋王殿下。”见程耀铎和萧玉莲面露不满,忙又道,“是皇帝陛下二哥恩准他来的。” 一句皇帝陛下二恩准,程耀铎和萧玉莲满腔不快都化为了两声无奈地叹息,硬着头皮给这位小屁孩行礼,谁让人家身份摆在那儿,是皇帝生的儿子呢! 拼爹的时代不只是在现代流行,就是这古代也如此啊! 不过,这位晋王小殿下别看才五岁,萌哒哒的很可爱,而且人家到底是皇宫出来的,一见程耀铎和萧玉莲,就急忙恭敬地一揖,“治见过知帧叔,莲姨。” 我滴个老天爷,瞧瞧人家这孩子,多有礼貌?才屁大点的小孩,行个礼都那么一板一眼,十分端正。 萧玉莲眯缝着杏眼打量着面前的这位未来的皇帝李治,不禁暗赞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基因特别好,才小小的娃儿,就能看出大唐第一帅哥的潜质来。 就见小李治粉雕玉琢,灵动可爱,尤其是一双清澈墨宝般的大眼睛,就跟会说话似的,萌萌哒的未语先笑。 这就是历史上被武则天篡改了皇位的懦弱痴情天子哟,小时候原来就怎么超萌可爱憨态可掬,难怪后来被强势的武则天给玩于股掌中! “处逸,蕊儿,田埂,田禾,过来见过晋王殿下。” 三皇子李恪小处逸和小秀蕊是见过的,所以,萧玉莲着重地给他们介绍了一下小李治。 四个孩子哪敢怠慢?急忙聚拢过来,上前给小李治行礼,“草民拜见晋王殿下!”礼节上一点都不含糊,恭敬有加态度严谨声音清脆。 小李治不愧是未来的温和皇帝,一见眼前这四个瓷娃娃般的小人儿,喜得咧着嘴直笑,摆摆手,煞有介事地道,“免礼,免礼。” 说着话,上前就牵住了小秀蕊粉嫩嫩的小手,很自来熟地亲热道,“治五岁,七月生人,妹妹几岁几月的?” “她是……”田禾刚要说秀蕊是五岁还没吃完过年饺子,夜半子时一眨巴眼的时候生的,可是话还没说完,小秀蕊就拦住了他的话头,“回晋王殿下,蕊儿五岁,是八月生的。” 谁有天大的胆子,让未来皇帝叫姐姐?小秀蕊当然也知道李治是未来皇帝的,所以急忙拦住了田禾的话,将自己降到了八月生人。 第三百四十三章 酿出好酒 小人们的世界是单纯,纯真的,相处在一起,虽然是初次玩耍,可这几个孩子玩得非常的融洽。 只不过,小秀蕊深知与皇子们在一起玩耍时的危险性,便每次与小李治玩新花样的时候,都让他当众说一声,“若本王摔着磕着捧着,与你们无关,恕你们无罪!” 这样郑重说完之后,小秀蕊才肯允许小李治与她们一起玩耍。 结果,这句话竟成了小李治的口头禅,没用上两天功夫,这小屁孩就成了惯性,不说这话都脚着浑身不得劲儿。 看得护守在李治身边的李恪嘴角像得了神经跳一样,抽抽的好看的嘴型都歪了。 粉雕玉琢瓷娃娃的小秀蕊,心眼子也忒多了,生怕与小李治在一处玩耍,出了什么差池被问罪啊,便想了这么一招。 这招虽然有些幼稚,可也有效,毕竟晋王李治身份是皇子,代表着皇家的威仪,他说的话,自然是吐口吐沫都是钉,君无戏言啊! 李恪觉着你自己不能小看这几个孩子的智商,更不能小看了小秀蕊。 关于这几个孩子的事情,萧玉莲和程耀铎,程咬金他们几个大人并不知情。 现在他们忙着酿酒的事宜,哪还能顾得了这几个孩子呢? 再说,萧玉莲明知小秀蕊是南阳公主重生的,她有着成人的思维,带着那几个小孩子玩,不会出什么事。 酿酒坊里,一应酿酒工具都准备停当,算是万事俱备。 萧玉莲带着程咬金和程耀铎哥俩,以及一干培训人员,开始了酿酒大业。 这次长安城那些老杀才们送来的粮食,有高粱,粟米,水稻,江米,这些都是酿酒的主要原料。 程咬金看着这一堆堆小山似的粮垛,乐得咧着大嘴哇哈哈哈大笑,眼前仿佛晃动着黄金白银之色,喜得都不会说话了。 程耀铎心里更是美滴很滴很,跟在萧玉莲的身后,犯贱的口气要多腻歪就投腻歪,“媳妇,你说,这些粮食,都能酿酒的话,咱们家是不是发财了?啊?到时候,咱们家儿媳妇的聘礼,咱闺女的嫁妆,哈哈哈……可都不愁了哦。” 这纨绔爹,孩子才四五六岁,他就打算的这般长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深谋远虑呢。 萧玉莲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警告道,“咱闺女我还要多留几年呢,不到十八岁,不许她嫁人。我儿子不到二十岁,不许娶妻。” 十三四岁的小屁孩,就给他们定亲成亲,除了皇帝李世民能做出这种不是人的事儿来,她萧玉莲的儿女可不允许这么早就被当成牲口繁衍后代! 十八岁才嫁人? 二十岁才娶妻? 程耀铎登时就是一阵心急,话说这也……你是俩孩子的亲娘不是啊?十八岁,二十岁成亲,这不是太晚了吗? 可是素来以媳妇的话为中旨的程耀铎,尽管心里不赞成萧玉莲的说法,可也没当面反驳出来,反正孩子成亲早着呢,现在与媳妇争执这个不理智! 别说程耀铎不太赞成萧玉莲的呃想法,就是程咬金也不同意她这般做,谁家闺女留到十八?也不是没人要了的,干嘛不早点给她下手选个好婆家? 在小秀蕊的亲事上,程耀铎和程咬金哥俩是出奇地心有灵犀,心里的想法是一致的,决不能将这孩子留到十八,耽误了她。 萧玉莲不知道这哥俩已经开始准备与她打持久战了,现再她最关心的就是她的产业。 在酿酒这一块,虽然酒作坊全数归了程咬金,可这产业到底是程家的,她还是非常地用心的,所以决定先酿些粟米酒来,尝试一下用灵泉水酿出来的酒味道如何,再酿其他粮酒。 “大哥,您先将所有培训人员带到这里,我要一步一步教授他们。这蒸锅,下料都很讲究,不能有丝毫的马虎,否则酒的口感就差强人意了。” 程咬金此时一副乖乖男的形象,很听话地招手叫来了选好的酿酒技术人员。 “小的等拜见国公爷,伯爵爷,伯爵夫人。”这些人员都是程咬金的忠实仆从,跟着程咬金上过战场当过府兵,从战场下来之后,又回到宿国公府效命,对程咬金是忠心耿耿。 “你们都赶紧的,给老子竖起耳朵来,仔细听从伯爵夫人的教习,以后咱们的酿酒坊,就交给你们几个酿酒。酿得好酒,大赏;若是出现纰漏,重罚不怠!”程咬金这么一喝,这些人急忙应声,“是!” 萧玉莲便按照酿酒的程序,一一讲解给他们听,并且将自己整理出来的酿酒笔记交给他们当中的领头的张延,“这是酿酒笔记,你们要严苛按照这上面的方法制作,不得投机取巧。” “是,夫人!”张延带头,回答的响亮,信心十足! 萧玉莲满意他们良好严谨的态度,微微一笑,便从袖笼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一盒酒曲丸,郑重地叮嘱道,“这是酿酒不可取少得酒曲丸,不同于这平常的酒曲子,你们不可掉以轻心,多一分则苦,少一分则涩,酿出来的酒口味极差。” 张延几个人闻言,登时绷紧了神经,再次郑重地表示不敢疏忽大意。 于是,一连三天,萧玉莲都守在了酿酒坊,指导张延这些人酿酒。 三天时间不长,可也不短,程耀铎和程咬金就像是守护神似的,一直守在酿酒坊,连个眼神都不曾离开那酿酒锅,比张延他们几个还要紧张。 待糯米酒终于酿出来的时候,这哥俩整个一个神经病啊,连句话都没说,哆嗦着拿起水瓢,舀了半瓢甜丝丝的糯米酒就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了。 纯度高清的糯米酒喝着是甜,可度数比大唐的糟子酒要高得多,浓烈的多,所以这哥俩开始喝的时候不脚着怎么地,然后没有一会儿工夫,就都头重脚轻眼前发晕,瞅哪儿都是双的。 “媳妇,你,你别动,别动。晃得本相公……找不到北了。”这是程耀铎。 而程咬金则脚步踉跄地直扑张延,“媳妇,几天不见,你咋还变样了儿了呢?来,待为夫与你插朵花来,你就更俊了。” 得,这老流氓连男女都不分了,这么一叫,真就坐实了他老流氓的雅号! 第三百四十四章 上门打秋风 这次酿酒,是实验性的,只烧了三百斤粮食的,结果酿出了二十多度纯米酒四百五十多斤来! 不止程耀铎和程咬金,张延这些人看得目瞪口呆,就是萧玉莲自己也吃惊非小啊! 额滴天啊,这东东也忒夸张了些吧?三百斤糯米,居然酿出了四百五十多斤酒?这能说是灵泉水的神奇之处产生的神奇效果吗?, “玉莲,这么多酒啊,哈哈哈……哈哈哈……这回咱们可发了大财了哦!”还没等程咬金得意的笑出声来,程耀铎就乐得合不拢嘴,若不是大庭广众之下不好遇萧玉莲亲热,否则他非将她就地给办了不可! 这样的财妻,谁家男子能像他这般有福气地娶回家? 哈哈哈……哈哈哈……幸哉幸哉! 程咬金就看不得这种得意忘形的人,斜睨着瞪了乐得找不到北得程耀铎一眼,直接一瓢冷水就给他从头浇到脚底下,“这酒坊是大哥我的,你乐个什么劲儿?能分给你点红利要看为兄高不高兴呢。” “我……”程耀铎乐极生悲,心情一落千丈,幽怨地看着萧玉莲,浑身上下都是满满的委屈,“媳妇,大哥欺负……我。” 这几天一直吃住在酒坊,萧玉莲也累了,就借机道,“相公,走,咱们回家,不受他这鸟气!” 一句话,听得一旁的程裴氏嘴角都抽歪了。 这两口子,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都这么……直爽的性子?说话太虎! 哪有兄弟媳妇跟自己大伯哥这么说话的? 程咬金才不会介意这些呢,此刻喜滋滋的他,也不看自己兄弟那么出息的样儿,居然将萧玉莲打横抱了起来,回家爱爱去了,而是指挥着张延几个将米酒挨个装进瓷瓶中,要运回长安。 “每个酒坛子,都给本国公爷装三斤,不许多一滴子,这东西珍贵着呢,装多了,咱们就吃亏了。” 张延等人好笑,可也不敢笑出声来,忙不迭地答应着,就按三斤装的装了一百个酒坛子。 最后,程咬金才指着一个大酒坛子道,“这个装五十斤。给我把包装打漂亮些,孝敬我皇帝陛下二哥,可不能含糊喽!” 张延闻言暗暗咧嘴,人家李大将军送来五百斤江米,才给了三斤米酒,结果,皇帝陛下一粒江米都没送,就白得了五十斤,这差距,高下立判哟! 张延私下为李靖暗暗默哀! 因为酿酒坊都有往来账目,按照萧玉莲的要求,这进出账目都记得分明,所以张延才非常清楚长安城这些豪门大户,谁家都送来了什么粮食,送了多少。 不说程咬金在酿酒坊心思不纯地给长安城那些老杀才们分配糯米酒,再说程耀铎抱着萧玉莲回到旧宅,直接就近了上房,将一干人等都赶了出去。 两口子这腻腻歪歪地举动,旧宅里的人没有不清楚的,谁也见怪不怪了,可小李治是头一次来,人又小,看见啥都好奇,就瞪着一双黑溜溜地大眼睛,看着程耀铎抱着萧玉莲进了上房去了,一点都不知道避讳他们这些小孩子。 “蕊儿妹妹,你娘咋个了嘛,怎么还要你爹抱抱走?”小皇子好奇啊,就忍不住问小秀蕊。 小秀蕊一边暗自埋怨便宜娘和便宜爹行事一点没个分寸,没羞没臊地竟给她这个高贵如兰的闺女丢脸,又一边怪责小李治多事儿,你说你一个小屁孩,好好玩你的得了,管那么多做什么? 暗暗叹气撇嘴,然后跟小李治解释,“我娘可能大概或许不舒服了,酿酒累着了,我爹才抱她回屋。来,小孩子不要掺合大人们的事儿,我继续给你讲古。 话说那三藏法师收服了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就继续西行就取真经。这一日就走到了女儿国,女儿国国王……” 没错,小秀蕊讲得,正是萧玉莲平时给她和小处逸讲得《西游记》,这几天,她一直在给小李治讲这个故事,听得小李治脚着自己若是有一根金箍棒,也能上天入地扫尽妖怪! “蕊儿妹妹,你爹对你娘可真好好。”听完女儿国这一段,小李治小大人般地点着小脑袋夸赞道。 小秀蕊蹙眉,立目,精致小脸有些狰狞,你这个傻缺皇帝,大小就盯着后宅那点事儿,难怪一辈子被女人拿捏,这怂样子看来是立不起来了! 上房里,程耀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把萧玉莲给侍候舒服了,两个人幸福滴相依相偎相拥而眠! 人家脚着白日宣银而可耻,但是程耀铎却振振有词,本爵爷这不是开枝散叶紧忙活吗?有什么错?谁再他娘的唧唧歪歪跟老子讲这个大空话道理,别说我翻脸! 程处肆和李德奖,李恪等一干铁杆粉丝闻言,吓得哥哥禁言! 程耀铎与萧玉莲忙着造人的同时,旧宅的农副产业链,在第一批新鲜蔬菜上市的时候,就基本定型了。 东坡肘子美味店更是如火如荼,十分兴隆,每天顾客爆满,有的人家甚至还要排几天的队才能买到。 柴峻榕果然不负萧玉莲的厚望,接手东坡肘子美味店之后,又进行了一系列的改进,使得东坡肘子美味店不得不再次增加制作量,以满足食客们的口福。 而酿酒坊虽然名义上是程咬金的,但是,萧玉莲为此却倾尽了极大的精力和心血,没多久,就开始加派人手,打开了新酒的生产量。 酿酒坊每天生产的糯米酒,高粱酒,粟米酒,营销到了大唐各地。 这样一来,萧玉莲就选派了金守义和乔氏做了酒厂的管事,让他们负责管理酒厂一切事物。还给他们夫妻配了一个账房,便是高易诚的儿子高万金。 这些人,都是萧玉莲信得过的,签过保密合同和用工协议之后,这几个人就走马上任了! 因为旧宅的事业蒸蒸日上,不但令长安城那些老杀才们羡慕嫉妒恨,就是程家的族亲们也隔三差五地上门来讨便宜,结果都被程耀铎以各种借口和理由给挡了回去。 不过,有那打不死的小强,硬是扯着大脸屡屡来骚扰,其中就有程耀铎和程咬金的堂姑母。 这位老太太,年过五旬,保养得不错,一脸慈祥状,这一日带着她的婆家侄女又来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程家姑太太 因着这位程家姑太太来过两次,萧玉莲对她没什么好印象,所以招待起来,只有客气疏离,却没有亲热。 这次这位姑太太上了门,还带了一位年约十六七岁的姑娘。 这位姑娘长得倒也不错,眉目清秀,身材略有些肥壮,但是个子不矮,一身桃红衣裙,给人的印象是清纯恬静。 只是,这姑娘那双不安分地眼神出卖了她的品质! 萧玉莲可以断定,这位姑太太的侄女,绝非是安分之人,而且还是属于白莲花似的人物! “我说侄媳妇啊,”姑太太一进旧宅,就宛如是自家一般,坐在上方的炕上,用教训的口气对萧玉莲道,“姑母虽然不是外人,可你表妹是第一次蹬咱们程家的门,你这般慢待,成了什么样子?” 哟呵!萧玉莲眸光一冷,特么进门就找茬,这也不是来做客的,而是来找着不自在的啊! 还没等她说话,就听那姑娘轻声细语地故作隐忍地道,“大伯母,您别生气,表嫂许是无心的,绿芝不怪表嫂。” 萧玉莲闻言,嘴角扯了扯,玩味地看了一眼这位绿芝姑娘,心道,不请自来,装什么无辜?你那一脸的委屈状,装给谁看呐? “绿芝啊,你别委屈自己。”程家姑太太一副萧玉莲欺负了绿芝姑娘一般,一挥手,心疼地道,“你这孩子,从小就懂事,总是谦让别人委屈自己,这怎么成?今儿个啊,大伯母就给你做这个主,为你说道两句。” 绿芝一听,小脸都红了,慌忙摆手,“大伯母,不要了,绿芝不委屈。表嫂不喜欢绿芝,是绿芝做的不好。大伯母,您千万别生气,当心身子别气坏了。” 这哪跟哪啊? 萧玉莲索性不说话,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盏,用看耍猴似的眼神,就那么冷眼看着程家姑太太和绿芝在那儿唱双簧。 站在萧玉莲身后的白芷气得差点要跳起来,给这位绿芝姑娘两个耳光,她家家主,从你二位进门到现在还没说一句话呢,你们就急赤白咧地将屎盆子给家主扣上了,当她们家主是泥做的,面捏的? 萧玉莲依旧不吭声,她要看看这位程家姑太太到底要干什么? 她记得程家姑太太第一次上门来,就哭天抹泪如同考妣一般,一边哭一边对程耀铎絮絮叨叨,说他受了诸多的苦,遭了诸多的难,原以为能娶个如花似玉的大户人家的媳妇进门传宗接代开枝散叶,谁成想,却娶了一个和离妇,还带着俩孩子,这叫他们程家的脸往哪搁? 程耀铎一听,就不乐意了,直接一句话,就给她堵了回去,“姑母是出嫁姑太太,这程家的脸面往哪搁,您不用担心,终归是不能扔在地上被人随便踩就是了。” 就这一句话,好悬没将这位姑太太给噎的得了腔梗。 程家姑太太被程耀铎呛了,心里恼恨自然是不浅,待程耀铎一离开,就将怒火朝着萧玉莲撒开了,“萧氏,你既然已经嫁进了程家的门,就得守着我们程家的规矩,不可再行事肆意不遵妇道,惹出什么闲话来丢我们程家的脸。 虽然你是和离妇,还带着俩孩子,可知帧没嫌弃你,也没嫌弃你的出身,你就得懂得感恩知足,好生侍候知帧,安分守己地跟他过日子,早日开枝散叶,为程家传宗接代。” 萧玉莲其实比她怒火还盛,只是念着她是程家的长辈,又是第一次上门来,不稀得勒她,所以便淡淡地道,“多谢姑母指点这些。玉莲知道该怎么把日子过好,请您放心就是了。” “你……”程家姑太太气噎,指着萧玉莲竟说不出话来。 方才被侄子顶撞,这回又被侄媳妇不咸不淡地呛了一句,心里的火气差点爆棚。 但是这位程家姑太太还是压住了火气,不满地哼了一声,“你与知帧成亲这些时日了,家里也没个长辈照应着,可该有的规矩还得有,该是你大妇做分内事儿,你也不要装糊涂。” 萧玉莲杏眼微缩,带着凛冽地寒光瞪着这位程家姑太太,慢条斯理地问道,“不知姑太太所说的大妇规矩是什么?就像您这样,跑到人家做客还要指手画脚?” “混账!放肆!萧氏,你就这么跟长辈说话的?你是什么态度?嗯?”程家姑太太拍桌而起,怒目而视,指着萧玉莲的鼻子叫嚷,“你娘家就是这样教导你的不成?” 不待萧玉莲再次开口,程耀铎踹门而入,冷着一张脸对程家姑太太厉声道,“程家的家规,出嫁女不得回门干涉程家之事,不知道姑母您是怎么遵从的?嗯? 您若是来做客的,那么就守好您客人的本分,若是来挑毛拣刺,坏我夫妻情分的,那请你马上离开。我们程家的事儿,便由我大哥做主,您这位出嫁的姑太太,就不要坏了族规自找麻烦!” 敢瞧不起我程耀铎的媳妇,那就是没把我这个县伯爵爷放在眼里! 程耀铎怕萧玉莲被自家这位堂姑母刁难,所以出去解个手急忙变回到上房,刚走到门口,正好听到了程家姑太太刚才那一番话,不由地勃然大怒,便踹门而入,很不客气地赶人。 程家姑太太就脚着今儿个一张老脸被侄子媳妇打得啪啪的,顿时不干了,躺在炕上就开始撒泼,“哎哟,我不活了,我要被这两个不知好歹的畜生气死了。你们别拦着我,让我死在这儿。” 程耀铎周身的煞气顿时弥漫在房间里,一向纨绔的九恶少,原有收敛起来的戾气让人不敢靠近,就见他朝着门外一声怒吼,“常五,那六,送这位姑太太出府!我们程家庙小,容不下她这尊大佛!” 常五和那六以前也认识这位程家姑太太,素来知道她是个面慈心狠的主,这番刁钻手段是她家常便饭,所以他们的九少爷根本就不买她的账! 就这样,这位程家姑太太被常五和那六连拖带拽地给弄出了旧宅。 “媳妇,你别生气,程家这位姑太太素来如此,你别放在心上。若是她再来,你不必理会,自有本相公处置就是。”强行赶走了程家姑太太,程耀铎担心萧玉莲生气,便讨好地小心赔不是。 第三百四十六章 又来挑刺儿 萧玉莲斜楞了他一眼,嗔怪道,“一个土埋半截子的老太太了,又是个拎不清的,你以为我会跟她一般见识?” 不生气就好,不生气就好! 程耀铎乐得咧着嘴丫子,掩饰住了眼里的冷气,抱着媳妇,这叫一个腻歪啊! 等程耀铎将萧玉莲哄顺气了,就又开始忙活他的那一亩三分地去了。 这阵子,蔬菜大棚里的菜天天往城里运,几乎是供不应求,把个程耀铎喜得整天见牙不见眼,看着用车往家里一贯贯拉钱,用他媳妇萧玉莲的话说,数钱都数到手抽筋了! 鉴于成人的耐性是有限的,鉴于家里几个大人还要忙与其他事情,最后,数钱的工作就落到了田婆子,小处逸,小秀蕊,田埂和田禾身上。 为了便于记账,萧玉莲教授几个小孩子简单便捷实用的现代记账方法。 自此,这几个孩子除了读书练功之外,每天多了一项数钱记账的工作,生活被安排的忙碌而又充实。 随着蔬菜大棚生意火爆,有些富裕的人家,就看准了这条致富的路子,就学起了旧宅,也都纷纷盖起了蔬菜大棚,然后将从旧宅那儿买来的花生,西红柿,番薯,辣椒进行了二次种植。 可惜的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二次种植的蔬菜,根本就不能很好地发育生长,根本就难有产量。 不但那些学着种植大棚的人家愤慨不解,就是萧玉莲也纳闷,结果神奇戒指空间里的小红狐斜瞪着眼睛看着她哼唧道,“老神儿我若是不出点招儿,你还能赚的金银满钵?” 喔靠! 原来是这位尊神给捣的鬼啊! 难怪这二次培育没有收成呢! 萧玉莲见此情形,就想到了现代的种子商店。 既然想要赚钱,何不做一个农业大产业链? 于是,就与程耀铎商议了一下,决定在城里开一个种子商店,专门出售良种。 依照萧玉莲的意思,这次的种子商店,她准备是交给萧兰溪和黄氏搭理的,可程咬金大手一摆,直接霸道地就将这个美差给拢了过去,“开种子商店是好事,不过这经营此店的人选,就交给你大哥我吧。” 程耀铎自己不敢做主,就苦哈哈地扭头去看萧玉莲,无声地征求她的意见。 程咬金早就看不惯他这没骨气的妻奴样儿,见状,上前直接一大巴掌就扇了过去,“怂样儿,连这点事儿都自己做不了主,你还是个爷们吗?嗯?” 程裴氏在一旁微微蹙眉,柔声细语地轻咳一声,就见程咬金虎躯一震,回头笑呵呵地一脸的讨好状,“媳妇,怎么不舒服了?要不要为夫去请大夫给你把把脉?” 说这话时,气焰也没有刚才那般高涨了,满脸堆着菊花笑。 好了,这下哥俩谁也不用看谁不顺眼了,都是一个妻奴状,非常之一致! 不过,种子商店还没筹措起来,那位被程耀铎给强行送走的程家姑太太第二次登门了。 只是,这一次,这位程家姑太太改变了态度,拉着萧玉莲的手,是问长问短,好不亲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母女呢。 萧玉莲膈应的浑身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话说,我跟你不熟好不好?你这般做作看着让人恶心! 借着喝茶的空档,萧玉莲抽回了自己的手,坐得也离这位满脸慈笑,却暗里藏着祸心的姑太太远了些,神情非常冷淡。 程家姑太太见此,暗骂萧玉莲是个上不台面的贱人,连个面子情都不会装。 其实她哪知道,人家萧玉莲是懒得理她,跟她装什么面子情?那不浪费自己的精力吗? “萧氏啊,”程家姑太太的笑脸向来是慈和的,不知道她为人的人,还以为她是为慈祥和蔼的老太太呢,语气也不似上次来那般凌厉尖刻了,一声萧氏叫得萧玉莲从心里冷到外头。 太肉麻了好不好? “萧氏啊,”程家姑太太继续叫着萧玉莲,笑道,“你可别跟你姑母一般见识,姑母我啊,年岁大了,受不得别人冷言冷语的,结果,在家时惹得气,就没理由地都撒到你身上了,你可别见怪。” 你在家惹得气,跑这来撒什么疯?当我萧玉莲是你的出气筒? 萧玉莲眼皮撩了一下,不咸不淡地道,“堂姑母的家教不是一向很好?怎么会有不肖子孙惹您生气呢?想是他们也不成心得的,你老人心怀,就别计较他们了。” 这几句话,直接噎得程家姑太太直翻白眼。 萧玉莲的讥讽,她是听出来了。人家叫她一声堂姑母,就是明确告诉她,你是姑母不假,但是不是亲的,是叔伯上的,隔着一层山呢。 而且萧玉莲还不隐晦地讽刺她家教不过如此,养了一帮不肖子孙出来,结果,她惹了气,却跑到人家来发火泄气,就是没深浅的老人心里。 程家姑太太连眼一翻,差点就没被挤兑的昏过去! 不过,这位心理素质极强,承受能力极高的程家姑太太,一想到自己还有远大目标未能实现,就强忍下了这口恶气,心道,等着你个小贱人,等我掌控了这个家的时候,让你生不如死! 所以,一想到自己的宏伟目标不再这点小事上,程家姑太太立马来了精神,狰狞地面孔换做了笑脸,亲亲热热地叫着萧玉莲,“你呀,唉……不知道这大家有大家的难处,小家有小家的苦楚啊。 行了,咱们不说这些了,说多了都生气。萧氏啊,姑母啊,别的不挂心,就惦记着知帧这孩子,从小没爹没娘的,苦着啊。如今也娶了媳妇了,都快三个月了吧?不知道请过大夫看过没有?怎么你这里还不见动静?” 程家姑太太一副我为大侄子好的神情,指指萧玉莲的肚子,还不隐晦地说道,“萧氏啊,按理说啊,你和知帧都成亲三个月了,合该也有动静了啊,是不是你在崔家受那些磋磨,伤了身子,不能生育了吧?” 你才不能生育,你全家都不能生育呢!老乞婆,你会不会说人话啊? 萧玉莲的脸色更冷了,犀利得眸光扫了一眼面带关心状的程家姑太太,明白了,感情这位姑太太上次来是给自己下马威的,这次来时挑刺儿的! 第三百四十七章 恶少美名由来 老乞婆程家姑太太故意提起了崔家,这是提醒她别忘了她曾经是崔家媳妇,就是再嫁程家,也洗脱不净自己和离妇的身份吗? 特么的假慈悲的老乞婆,她这是不咬人,专门来膈应人的! 就在萧玉莲准备还击的时候,房门再次被撞开了,向来以媳妇马首是瞻的程耀铎阴沉着个脸就进来了,这次他连基本礼节都没做,直接一挥手。 就见常五,那六带着老张家的,老王家的和老纪家的几个婆子走进房间,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架起程家姑太太就给拽下了地。 老张家的给她将鞋穿上,然后几个人就把蒙圈的程家姑太太给架走了。 那程家姑太太被架出房门就开始破口大骂程耀铎和萧玉莲不孝,大不孝,她要去县衙门告他们忤逆不孝老人。 老张家的被她骂得一个不耐烦,直接将手里的抹布给她塞到嘴里了。饶是程家姑太太再倔强,也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这是奇耻大辱啊! 程咬金和程裴氏得了信赶来的时候,程家姑太太已经被架走了。 临行时,程耀铎告诉常五和那六,“你们价格这位姑太太送回去,告诉我那心眼不正的表哥表弟,若是他们再敢指使姑太太来旧宅搅闹,我平了他们家,让他们没好日子过!” 常五和那六浑身一个激灵,顿时想起了程耀铎的往事。 那时,九少爷程耀铎才十二岁吧?就因为他的一个本家欺负他没爹没娘,不是骂他就是打他,结果忍耐到了极点的九恶少,单人匹马,就闯进了那个本家,手起斧落,在那家横冲直撞,生生把人家给糟蹋的没法过了! 房子毁了,家什砸了,阻拦他的人也打了,原本好好的一个家,顷刻间就变成了瓦砾,连吃得都被马踏如泥! 就这样,纨绔九恶少的美名就这么留下了,从此以后,吃得从冀州城横行到长安城,硬是凭着自己的一根枪,一把斧子,竖立起了名声震天的纨绔程家九恶少的光辉形象! 当然了,若没有皇帝李世民和宿国公程咬金的袒护和偏爱,程耀铎也不会有今天了! 所以,自小就跟随纨绔九恶少身边侍候的常五和那六,一听程耀铎又放狠话,不由地浑身打起了鸡皮疙瘩,心脏一抽一抽地也直哆嗦! 被塞上马车的程家姑太太,虽然说不出话来,可一想到这位侄子以前种种劣性,也是心里打鼓,才意识到,自己要作死了,惹谁不好?偏偏惹这个小魔王劣子? 可是若是让程家姑太太原来的想法,她又有些不甘心! 眼看着她从没瞧上眼的劣子程耀铎,娶了一个和离妇之后,竟然发财发得金银滚滚地往家里流,她眼热啊! 这两次来旧宅,程家姑太太的确就是来探底的。 她第一次上门,是想要给萧玉莲一个下马威,先打压住这个和离妇;第二次登门,她就是来挑刺儿的! 没错,她要拿萧玉莲曾是崔家媳妇这一事实说事儿,想要激怒她,让她做出对自己不孝的举动来,到时候,她就借此机会找程家族老告萧玉莲一状,若是能将她赶出程家最好,赶不出去的话,她就借机塞人。 给谁塞人?当然是给程耀铎啊! 让程耀铎纳一两个妾,或者是娶一个知书识礼的平妻,只要程家族老们一句话,萧玉莲敢不乖乖的照办? 程家姑太太自打知晓程耀铎发了财之后,就开始琢摸着塞人人选,经过和几个儿子商议之后,觉着肥水不流外人田,还是给程耀铎塞一个他们齐家的姑娘最得力,所以,齐家大房的齐晓燕就被选中了! 可经过两次探底,程家姑太太不但受了极大的侮辱,而且她还了解到,萧玉莲和她的夫君一个德行,都是那种简单粗暴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你纵有千条妙计,百巧玲珑心,可到了人家夫妻面前,都他娘的狗屁不是,因为人家夫妻不懂得跟你客气,做面子情,直接一挥手,就是武力解决! 实际上,程耀铎和萧玉莲对于前来旧宅不怀好意的人素来都是一个办法对待,那就是一言不合就动手,管你程家和萧家! 至于被那些极其虚伪的人看重的名声,这俩货根本就没在乎!反正一个纨绔九恶少,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和离妇,早就臭名在外了,哪还顾忌这个了? 程家姑太太坐在马车里,心里暗自盘算,下次来,可得换个招式了! 犯贱的程家姑太太还要再做打算的时候,旧宅里,程耀铎哄好了生气的萧玉莲,然后就冲着程咬金发了大火。 “大哥,你们家那位姑太太怎么回事?啊?一次两次登门来羞辱我媳妇,当我是死人还是掉了毛的老虎没有了往日的威风?我可提前跟您打一声招呼啊,若是你们家那位姑太太再敢来找事儿,我就去平了她们家。 既然不想让我好过,那就谁都别好过!不给她点厉害,她当马王爷瞎了一只眼,任她欺负呢。大哥,你别怪小弟说话不中听,若是你们家堂姑太太再来搅事儿的话,那酿酒坊我就给它砸了!” 程咬金坐在那儿,眯缝着一双豹眼,很有耐性地听完程耀铎梗着脖子威胁完,一勾手指,风轻云淡地道,“来,你过来,到哥的身边来。” 我傻呀我到你身边去? 程耀铎一拨楞脑袋,往萧玉莲身后缩了缩,他才不要过去呢。大哥这个动作他是最熟悉不过了的,每次揍他之前,都是这样招牌式的勾手! 现在,他有媳妇护着了,就不信大哥还能没形象地跑到他弟媳面前揍人! 结果,程耀铎还真就高估了混世魔王大哥的涵养性,人家很给他面子的,一步窜到她跟前,一把就将他给提溜了出来,紧接着就是一通好揍! 暴风雨过后,再看程耀铎,鼻青脸肿,原有的俊颜此时完全是开了染坊,已经被程咬金五指山给描绘地不成样子了! “敢拿酒坊威胁你大哥,揍不死你个混账东西!”程咬金一口恶痰,直接从房间吐到门外,然后斜瞪着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幽怨的程耀铎,拍着桌子喝道。 程耀铎是恶少不假,可他再恶,也不敢跟混世魔王程咬金耍横,所以挨了揍只好回头找媳妇萧玉莲诉冤,“媳妇,为夫记得你好像很久没用横扫千军腿了是不是?要不,借着这个机会,再练练?” 我媳妇横扫千军腿可是厉害得很,踹不死你个老魔王! 程耀铎如是这般美哒哒地想…… 第三百四十八章 三蹬旧宅门 这世上有两种情况令人嗟叹。 一种是,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另一种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 这两种情况是人类血脉亲缘真实写照,此刻正好印证在了程耀铎身上! 亲兄弟啊,被自己的亲兄弟给揍得惨不忍睹的小老样儿,原指望媳妇能给他出口气,来一记横扫千军腿,找回场子,可惜的是,萧玉莲不但对他被打无动于衷,反而还还有些大喜。 “夫君啊,你真了不起,这么抗揍。你不知道吧?刚才为妻寻思了一下,以后大哥揍你一次,作为赔偿,我就从东坡肘子美味店里扣除他一贯红利。 夫君你想想,这要是一年下来,大哥揍你个十次八次的,咱们家就少分给百八十贯钱,多划算哪。” 程耀铎一听差点没哭了,“媳妇,咱们家不差钱啊,你不能为了省那点红利钱,舍了本相公这张脸不是?你看看,仔细看看,本相公这张俊脸,都被揍成啥样了?你可不能为了钱,连本相公的命都不要了啊,呜呜呜……” 为了安慰程耀铎那受伤的身心,萧玉莲亲自下厨,给他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有八宝鸭,香酥鸡,红烧肉,糖醋鱼,地三鲜,炝拌花生和糖拌西红柿。 饭菜上桌之前,尽管萧玉莲委婉地谢绝了程咬金留下来一起吃饭,说今儿个是自己家的家宴,就不款待大哥大嫂了。 结果,混世魔王把豹眼一瞪,拽着程裴氏坐在了主位上,指着程耀铎喝道,“斟酒,赶紧地,给你大哥斟酒!” 程耀铎胆怯地看看他,又转头瞅瞅萧玉莲,鼓足勇气地抗辩了一句,“我媳妇说,今儿个是俺们自己的家宴,不招待大哥和大嫂。” 程咬金闻言,一句话没说,直接上前一提溜程耀铎,就要再次动武,若不是程裴氏讲情,他又得挨顿好揍。 太不讲理了! 程耀铎第一次感觉着他们程家的男人都是不讲道理的土匪! 知道憋屈地喝了两口酒下肚,程耀铎心情才算好起来。不过,席间,谁也没提及那位程家姑太太。 “玉莲,这些日子酒作坊那边情况不太乐观哪,这粮食一天比一天的少,酒却供应不求的,恐怕维持不了多长时间。”程咬金半盏烈酒灌下肚,砸吧了两下嘴忧心地道出了酒作坊的为难之处。 萧玉莲当然也了解酒作坊现实情况,就点头道,“是啊,自打咱们的烈酒一现世,市场是供不应求的,极大了冲击了其他酒作坊的销售,这就难免不招人嫉恨。 若不是这酒作坊挂到了大哥您的名下,恐怕早就被人暗中给破坏了。所以,这些被打击到了的酒作坊,就严格控制住了粮食市场,不让咱们收购到这些粮食,从而侧面还击咱们。 大哥,我看这么着吧,您回长安城一趟,与加了股份的那些人家通报一声,咱们酒作坊再勉强维持半个月,就得关门大吉。告诉他们,没有粮食,就酿不了酒,酒没了,钱也就没了,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解决粮食问题。 咱们作坊里的余下的那些粮食,我估算了一下,还能坚持半年。半年之后,咱们的神奇玉米收成了之后,那就无后顾之忧了。” 程咬金一听,有道理,当即点头,“好,午间后我就回长安。那些个老杀才不动手不动嘴,就想着享受现成的红利,我呸!一个个的老不要脸的,当老程我是他们赚钱的工具呢?这回非叫他们也活动活动筋骨不可。” 说走就走,程咬金是个雷厉风行的,吃过饭,扔下筷子,与程裴氏就打马回长安了。 一路上,程咬金一行紧走,一行就打定了主意,非要去皇宫找皇帝陛下二哥给个后援不可! 敢断了我混世魔王程咬金的后路?就等着接我老程的招数吧! 他这里刚走没用上几天,程家那位姑太太就第三次登门了,这次来,她便带来了婆家侄女齐晓燕,闺名绿芝。 “呵呵……这位程家的姑太太,脸皮堪比城墙啊,都被赶出去了,居然还能上门来,果然不是不同于一般家的出嫁老姑娘。”正在蔬菜大棚里忙着种植第二茬儿蔬菜的萧玉莲冷笑一声。 然后吩咐白芷,“去告诉那六,那位程家姑太太又来了,让他去给伯爵爷送个信儿,让他来招待。” “是,夫人。”白芷应了一声,刚要转身,萧玉莲一摆手又叫住了她,“让那六跟伯爵爷禀明,程家姑太太还带了位秀色可餐的佳丽美人。” 白芷脚步一个趔趄,神情一凝,心里敲起了小鼓,拨拉拨拉地跳个不停。家里来了一位美人,这是什么意思?听家主这口气,程家姑太太带姑娘来,难道说是别有用心? 一边暗自琢磨着,白芷就疾步来到新房那边的土豆地,找到了那六,“那六哥,你赶紧地,快去禀告伯爵爷,程家的那位姑太太又来了,而且还带来了一位秀色可餐的姑娘呢。” 那六乍见白芷婷婷袅袅地朝自己走来,心里就是一喜,能单独见到他心仪的姑娘可不易啊,奔向好好说两句话,可一听白芷这话,那还顾得上道几句心里话,急忙就闪身去酒作坊找程耀铎。 “不要脸的,若是那姑娘敢觊觎我家姑爷,我白芷挠花她脸。”白芷往旧宅而来的路上,暗下护卫萧玉莲的决心。 再说萧玉莲回到旧宅的时候,张彩霞带着家里几个下人们的孩子正忙着晾晒从山上采回来的山野菜,一见她忙都恭敬地行礼,“夫人,您看这山野菜,有好几种呢。” 萧玉莲一看,可不是,什么四叶菜,水芹菜,牛猫广,蕨菜,不下六七种。 “彩霞啊,你回头告诉灶房,咱们今天晚上就包山菜饺子。再拌几个小菜。来一个山野菜饺子会餐。” 张彩霞和孩子们一听,顿时都喜出望外,欢喜雀跃地连声答应。 萧玉莲也被这几个孩子神采飞扬的样儿给感染了,笑了笑,便往上房而来。 刚走到门口,就听从里面传来一声娇滴滴地撒娇声音道,“大伯母,知帧嫂子是不是不欢迎咱们啊?要不咱们回去吧,免得坐人家冷板凳怪难堪的。” 这人还没见到呢,齐家姑娘就开始给萧玉莲上眼药了,可见,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第三百四十九章 强闯酒作坊 绿芝姑娘的声音娇滴滴的,带着极高的糖分,软软糯糯的,听得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这明显不是挑理而是挑唆的话语,暴露出此女子的品行实在是有欠教养! 萧玉莲迈步就进了房间,白芷紧随其后。 “呵呵……堂姑母又来了?”萧玉莲进屋之后,给程家姑太太微微屈膝,带着几分调侃,几分讥讽地口气笑道。 一个又字,说得极巧极妙令人忍俊不已! 被接连两次给赶出门去,而又能腆着老脸上门来,不得不说,这都与程咬金一样,是继承了程家厚脸皮的遗传基因! 萧玉莲看着程家这位老脸都能舍得扔在地上让人踩,不由地暗自琢磨,等她有了程耀铎的骨肉,说什么也得将这廉耻心较好,否则,出门太丢她英明神武的特工杀手精英名号! “玉莲哪,”程家姑太太见萧玉莲看都没看齐晓燕一眼,心里更加地不悦,只是想到她们这次的目的,便强人了这口恶气,换作笑脸温声道,“这是你七妹绿芝。” 萧玉莲微微蹙眉,眼里的厌恶还不掩饰,闻言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齐晓燕,“堂姑母此言差矣,我在家排行行三,是最小的,身下没有什么七妹。” “呃……”一句话堵得程家姑太太心头火气,终于按耐不住了,将手里的茶盏梦迪朝萧玉莲砸去,喝骂道,“你个小娼妇,贱人,别以为你嫁给了知帧,有他宠着你就不知天高地厚。 我告诉你萧氏,你若再敢出言不逊,老身就去县衙告你忤逆不孝。不知廉耻的东西,三番两次羞辱与老身,你当我们程家的脸面是随便被人拿来戏耍的?今儿个你赶紧跪下给我赔罪还则罢了,若是不赔罪,那咱们就县衙去见。” 成功激怒了程家姑太太,挑起她心头火,萧玉莲却笑了,“堂姑母,您是出嫁之女,必要守好本分才是。玉莲刚才只不过是实话实说,你怎么就大发雷霆了? 你说咱们县衙见,那好啊,那就去县衙好了。到那地方,咱们都把原话好生说出来,让人评评理,你一个嫁出门去的程家姑太太,回到娘家不但不守本分,而且还无缘无故地辱骂晚辈,我倒想看看县太爷是怎么处理此事的。 还有啊,姑太太,你口口声声说我没教养,那么你们齐家的教养又好到哪儿呢?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到我家做客,不胆不给我这长辈行礼,反而还牙尖嘴利地挑拨离间。你说这样的姑娘别说嫁人,为人之妻,就是做妾,人家也不敢要啊,纳回家去,她搅家不良是个惹祸精啊!” 既然这位程家姑太太带着小姑娘上赶着来找骂,那萧玉莲岂能不随她愿? 齐晓燕到底是没见过几次世面的小姑娘,心里除了一心想要嫁进给程耀铎,眼里没有旁人之外,若论这骂功和心机,她还真是没练功。 从萧玉莲一进门,她就拿自己与她暗暗比较,结果发现,除了自己尚在年轻之外,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不及人家这位和离妇一半儿。 这周身上下,举手投足,两人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的! 所以齐晓燕童鞋光顾着去看萧玉莲那迤逦多姿的妙美,就忘了给她行礼问好,维持面子上的礼数了。 被萧玉莲这一通骂,虽然感到委屈和羞辱,但是还是站起身来,面带凄然,眼含泪珠,给萧玉莲只草草地屈了屈膝盖,低低低唤了一声“知帧嫂子”,算是行了礼。 “萧氏,今儿个姑母来呢,是要事与你说。”程家姑太太心里有气,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就要道明来意。 结果她话说到一半,萧玉莲一摆手,“程家姑太太有所不知吧?我们家里,向来是男人做主,所以呢,你有事儿,还是跟我相公说吧。” 开什么玩笑?带着一个小白莲花跑到我家来扯大旗拉虎皮,你以为姐姐我是那么好耐性的? 程家姑太太哪里会想到,这么一个出身低贱的和离妇,居然油盐不进,好话赖话都不听,根本就没把她这个长辈放在眼里,气得她一时竟不知怎么张口了。 那齐晓燕见程家姑太太不说话,心下发急,暗道不好,这要是大伯母今儿个不把话说明了,把事儿挑明了,过了这个村可就不知在等什么时候了。 想到这儿,急忙拉住程家姑太太的手,凄然欲滴,“大伯母,您别生气,当心气坏身子。都是绿芝不好,只顾着被知帧嫂子美貌给惊住了,就失了礼节,忘了您的教诲,请大伯母不气。” 不得不说,绿芝这两句话说得还有点白莲花的味道。 萧玉莲依旧面色淡淡地,不喜不怒。 就在这时,张彩霞从外面走了进来,直接到了萧玉莲面前,低低音声禀告着,然后便又退了出去。 萧玉莲眉角一挑,带着几分戏谑地笑意,看了看程家姑太太,又扫了一眼齐晓燕,然后像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似的,端起茶盏,姿态十分优雅地轻啜了一口。 程家姑太太见状,眼皮跳了跳,心里也打起了鼓。 齐晓燕更是神情紧张。 三个人默然无语之际,忽听的门外传来几声厉喝,“都给本爵爷记住了,若是敢觊觎酒作坊秘方,随便出入酒作坊的,不论是谁,都给老子打断双腿扔出岳良村。 就是那蔬菜大棚也要守严实了,不能放进去一个外人。不,就是那蚊子苍蝇都不进去,谁放进去,我就拿他问罪!” “是,伯爵爷!”程耀铎声音极其严厉骇人,常五和那六回答得也干脆利落! 程家姑太太闻听门外传来的这番话,老脸登时就白了。 今儿个她可不是只带了齐晓燕来,而是还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 一进旧宅这边的时候,他的两个儿子齐山,齐海就下了马车,直奔不远处的酒作坊去了。 齐山和齐海仗着自己是程家的表亲,是程家最至亲的亲戚,所以下了车,就大摇大摆地来到酒作坊大门外,一句话没有,就往里面闯。 结果,没走到门口,就被守大门的,用萧玉莲的话说,就是执勤保安给拦住了。 “两位公子请留步,此处是酒作坊重地,闲杂人等,没有伯爵爷和夫人的允许,不得擅入,还请两位回转。” “什么?不让我们哥俩进?”齐山和齐海大怒,在家一向张狂惯了,哪里受得了这委屈?上前奔着那阻拦的侍卫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嘴里骂着,“狗奴才,瞎了你们的狗眼,我乃是你们伯爵爷的表弟兄,尔敢阻拦?” 第三百五十章 泼妇骂街式 齐海的这一巴掌,若是扇到了面前这位侍卫脸上,侍卫就知道,今儿个自己非得回家种地不可。 因为伯爵夫人培训他们的时候,就说过,“你们的职责是守好酒作坊的大门。如果,有人,陌生人也好,熟悉的人也好,只要是没经过伯爵爷和本夫人允许的,他们进德酒作坊大门一步,你们就立马给我滚蛋。 如果,有那骄横的人,仗势硬闯酒作坊,你们被挨了打,本夫人会给与你们一定的补偿。但是,作为侍卫,被人轻易打着了,说明你们没本事,所以还得回家看老婆守孩子。 那你们该怎么做呢?本夫人告诉你们,既要你们谨守职责,还要使得自己不被伤害。当然了,若有来酒作坊找麻烦的贵人,你们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躲进大门里,剩下的事儿,由伯爵爷和本夫人处置。” 因此上,齐海的这一巴掌,自然是被视为轻松躲开了,并且严正警告道,“两位公子既然是来做客的,那就请去家里。这里是酒作坊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随意出入。” 齐山和齐海气坏了,碰上这么两个不怕死的侍卫,他们打是打不过,骂,又无济于事,所以气得暴跳如雷,就要硬闯。 他们就不相信了,这两个伯爵府的侍卫胆子再大,也不敢真格地对他们动手,毕竟在这等级森严的社会,上下尊卑是有别的。 守门侍卫一看齐山齐海硬要往里闯,登时就压不住火了,心道,你们这两个不识好歹的东西,小爷的话听不懂是不是?既然听不懂,那咱们就用手招呼了! 于是,齐山和齐海还待耍横往里闯的时候,侍卫手下可就没客气,一个人薅住齐山,一个人薅住齐海,两人双臂一用力,就将他们给提溜了起来,然后……甩破布似的,就将齐山和齐海给甩出门去…… 酒作坊门前回归平静,俩侍卫想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般,手压腰刀,目视前方,面色肃然,站得笔直! 齐山和齐海被摔的就觉着身子骨都碎裂散架了,疼得连哼都没哼,直接要翻白眼。 好半天,这俩人才挣扎着一边骂着一边相互扶着站起身来。 这两个下作的,真敢动手打老子?! 那俩侍卫闻听他们咒骂,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继续保持着标准的站姿,心里却暗道,不识好歹,听不懂人话,不揍你,还能揍谁? “怎么回事?”就在这时,程耀铎巡视走过来,看到狼狈的齐山和齐海,冷声喝问道。 这兄弟二人一看到程耀铎,顿时就像看到了亲人一般,满肚子的委屈和怨念恨不能马上找个突破口倾泻出去,便扯着程耀铎的衣袖就是一通哇啦哇啦地告状。 “表弟,这事儿你的跟为兄一个说法,若不然,我就去县衙告这俩个下贱的,非要将他们挫骨扬灰不可。”齐山咬牙切齿。 程耀铎满眼赞许地扫了一眼依旧不为所动的侍卫,“你们两个能尽职尽守,予以重赏,本月月底赏奖金每人一贯钱。” 俩侍卫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微丝不动,并未因程耀铎这奖赏的话儿喜形于色! 嗯,不错,荣辱不惊! 程耀铎对这俩人很是满意,冲着那六一摆手,“记住了,这俩人回头升为小队长。” “是!”那六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暗笑,想不到啊,这人要是走了运,谁也挡不住!张焕和李才这俩小子做梦也不会想到,今儿个因为程家姑太太的这两位贵公子,而升官发了财了! 自己手下被提升,有了赏赐,那六当然也高兴不是?回头他可以找常五显摆显摆了! 齐山和齐海一看程耀铎不但没给他们找回面子,反而还当着他们的面奖赏这俩人,顿时没把鼻子气歪了,指着程耀铎想要骂,可一想到他以往那个狠劲儿,又把话给压肚子里去了,甩了衣袖,准备去找自己的母亲,也就是程家姑太太给他们做主! 令齐山和齐海兄弟想不到的是,程耀铎混账,他媳妇比他还满不在意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反正是他们的母亲此刻被这个程家媳妇给气得坐在那儿只剩喘粗气的份儿,没有骂人的能耐了。 萧玉莲这回可没惯着程家姑太太和绿芝姑娘,人家堂而皇之地跑到自己家门来,口口声声要给自己相公做妾,还是个贵妾,她不生气岂不是是死人? 所以萧玉莲芊芊玉指,指着程家姑太太和绿芝,就开了火炮了,“程家姑太太,你刚才指责我萧玉莲没教养,那么请问你齐家呢?嗯? 我家家教不好,你们齐家就好了?齐家的好教养就是让自家黄花大闺女给人家做妾?嗯? 还贵妾?我呸!贵妾那儿也是妾,是男人的玩意儿!真没见过你们这不知耻的,甘愿给人家男人当玩意儿,还一脸的自豪和得意! 也不知道你们老齐家这张老脸是怎么长得,公然跑到我家来抢我男人,你们当我萧玉莲是死人?嗯?为了达到你们不可告人的目的,居然舔着脸指责我是妒妇?我妒你们个大头鬼! 死气白咧地抢人家男人,还冠冕堂皇地给自己找借口,说什么是为了程家开枝散叶传宗接代?我丫了你个呸的,要开回自己家里去开去,别他娘的跑到我家来开什么支散什么叶,我家不缺你这么个搅家不良的生产工具! 识相的,赶紧从哪来赶紧给我回哪去,若是再敢提一个妾字,我拔了你的舌头剥了你的皮,不信你就试试! 就你?还他娘的一副小白莲弱不禁风的样儿,当自己是珍品呢?切,就你这德性,别人为我相公眼瞎能看上你! 我呸你个头的!不要脸的玩意儿,老的不要脸,小的也不要脸,就连你们齐家的男人都跟着不要脸,敢强闯我的酒作坊?想要探出酿酒方子?打不出你们稀屎来!” 泼妇骂街式,是萧玉莲在前世的时候,所用的制敌招数之一! 那时候为了完成她上级交给他的任务,她乔装扮成街里老大妈,阻拦敌对头目的车子,就是这样泼妇骂街一样,吧那头目引下了车,然后借机动手! 想不到,今天,萧玉莲这很拉风的泼妇骂街式,用在了程家姑太太和齐晓燕身上,而且骂得畅快淋漓,一点都没啥顾忌! 程家姑太太被骂得直接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齐晓燕也想昏,被人家指着鼻子骂得这般难听,她不但想昏,而且还想死! 对,就是死! 齐晓燕想到此处,牙一咬,心一横,头一低,身子一弓,奔着炕沿就撞了过去…… 第三百五十一章 以恶制恶 齐晓燕当然不是真的要寻死。 她如果有那寻死的志气,也不会觊觎人家相公,甘愿给人家做小当妾了。 不过,她的想法非常好,想要借此机会,撞昏在旧宅,这样的话,传出去,想那萧玉莲不肯接纳她儿女共侍一夫,也绝对不可能的。 毕竟她这个大姑娘家,到你伯爵府上做客,结果,被你们欺负差点丧命,这好说不好听的事儿,怕她萧玉莲可担不起啊。 而且,齐晓燕在一瞬间就打算了,只要自己一昏过去,她那两个堂哥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大闹一场。 会说他们家的姑娘,在伯爵爷府上被伯爵爷欺凌,然后齐家姑娘性子刚烈而寻死自白,这样,到时候,大伯母再从中周旋,抓住时机,将自己留在了伯爵府。 这样的谋算不是很周密,但很有效果就行! 齐晓燕暂时要的不是正妻之位,她要的是先做贵妾,当她施展了手段,拢住了知帧表兄的心,那么,萧玉莲离下堂的时间还远吗?她齐家绿芝姑娘便是堂堂的伯爵府女主人喽! 齐晓燕在撞向炕沿的一刹那,赶脚着自己是个无所畏惧的女英豪,为了幸福,为了齐家,她是大义的! 就在齐晓燕撞向炕沿,只有头发丝那么远的距离之时,萧玉莲抬起一脚,直接就给她踹到了一旁,结果,悲催的齐晓燕,脑袋被撞疼,还挨了狠狠地一脚,就这样想要华丽丽地昏死过去的可能都没有。 因为已经与萧玉莲配合非常融洽默契地白芷,只看了萧玉莲一眼,就明白了家主所要表达的意思,便紧跟着上前,一把薅住了她的胳膊,使劲儿一拽,带着哭音高嚷道,“齐姑娘,你怎么?怎么能这样呢?就是看中我家夫人的头饰,也不能动手来抢啊?” 一个做客的小姑娘,尤其是还是被家人惯得不成样的小姑娘,仗着自己亲戚的身份,动手抢人家的头饰,说出来,不是没人信的,因为骄纵的女孩都是任性的! 任性的女孩,行为上自然就无所顾忌地放肆! 齐晓燕头疼欲裂,身上挨了萧玉莲的那一脚,也疼痛不已,浑身打摆子,嘴唇哆嗦着,被白芷拽得也站不稳,听了这污蔑之言,哪里还能分辨的出来,两眼一翻,刚要昏过去,就被眼疾手快的白芷,一掐人中,愣是给憋屈清醒了。 “齐姑娘,你看你,把老姑太太都气昏了。”白芷继续往齐晓燕头上“栽赃”。谁让她恬不知耻觊觎我家姑爷的?想偷我家姑爷?我白芷诬你偷首饰,是看得起你齐家出来的姑娘哟! 齐晓燕今天出门是真的没看黄历啊,一大早带着美哒哒的幻想出了门,结果,闹得自己现在想死,舍不得命;想昏,人家不让,想讲理,无理可诉;想骂,张不开嘴,所以,她憋屈地泪眼婆娑不要不要的! 白芷扯着她不放,口口声声诬赖她要动手抢表嫂的头饰,不知道的,肯定会是认为她小孩心性,能做得出来这事儿的,她无助地望向炕上刚刚苏醒的程家姑太太。 “孽障,贱货!”程家姑太太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齐晓燕被白芷揪着一直没放手,还口称她动手抢萧玉莲的东西,一口老血差点被把自己呛死。 这回,她程家姑太太算是遇到对手了! 论无耻不讲理耍无赖,她算是看清了,这天下,萧氏玉莲若说自己是第二,那这世上就没有第一的! 萧玉莲蔑视地扫了她一眼,不屑地撇撇嘴,她就不相信,这世上只许你们指鹿为马,耍无赖手段,还一副理直气壮很仗义的样子,难道就不许我萧玉莲以其人道还治其人之身? 切! 你们用那卑劣地手段欺辱人,就脚着无辜状,而别人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们就觉着自己被欺负了,这是什么嘴脸嘛! 惯的都是毛病! “萧氏,你少要猖狂!”程家姑太太好不容易捯饬出了一口气,指着萧玉莲喝骂道,“你……你一个和离妇,不贞不洁,枉我侄儿瞎了眼娶你回来,你这个丧门星,难怪崔家不要了你。” 程家姑太太这几句话太恶毒了,若是化作别的女人,肯定是要上吊抹脖子了。 可萧玉莲闻言,一句话都没说,来到程家姑太太面前,一抬手,就使了个巧劲,然后狠狠地就扇了两个嘴巴! 只有两个嘴巴,那程家姑太太就脚着后槽牙一松动,再一张嘴,就吐了出来! “啊……”她刚叫出声来,又被萧玉莲反手两嘴巴给扇没音了! 萧氏打人了?打得还是程家的姑太太,他们的长辈? 这回不仅是齐晓燕吓得呆了,就是白芷都被打愣了! 白芷知道自家夫人是彪悍的,却没想到能彪悍到动手敢打程家出门的老姑太太! 吓傻了的白芷呆愣了一瞬间,马上就做出了反应,高呼着喊道,“姑太太,姑太太,您可别动气,您不能这样啊,您打我家夫人不要紧,可别伤了自己个儿啊。” 不得不说,白芷表演的忒逼真,那惊慌地凄惨叫声,穿到门外,不知道的,还真以为程家姑太太与齐晓燕在屋里怎么欺负萧玉莲了,旧宅里的下人们都变了颜色,顿时怒气横生! 这位程家姑太太太不要脸了,一次次的来找茬辱骂夫人,夫人委曲求全都忍了,若不是伯爵爷护着,指不定夫人被欺负成什么样子呢! “你们不干活,围在这门口做什么?”程耀铎脸色阴沉得可怕,他身后的齐山和齐海也是满脸得不忿,一进院儿,就见老张家的,老王家的和老纪家的等人,都一个个带着不满,带着几分同情,几分怒气地围在房门外,就厉声喝道。 老张家的胆子大些,就上前行礼回禀,“回爵爷,房内白芷姑娘惨叫,婢子等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就过来帮着照看一下。婢子等听着好像是夫人被姑太太和齐家小姐给打了。” 萧玉莲能挨打?程耀铎抽了抽嘴角,若是说程家姑太太和齐家姑娘被自己媳妇打了,那倒有可能! 就是不知道媳妇她会不会有这个胆子真揍了堂姑母?程耀铎很期待进屋去看看到底是谁打了谁! 其实他也看程家姑太太不顺眼很久了哦,自己小时候被她的事儿就不提了,可现在自己刚过上好日子,她又来搅合,程耀铎是希望萧玉莲给她一个狠狠地教训的,只要她敢动手,那么他不介意给她收拾这烂摊子! 不得不说,萧玉莲是前世恶魔,程耀铎是纨绔恶九爷,这两口子都凑一块了,不按常规的道德出牌啊!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一家子都是匪类啊 果然,待程耀铎进的房间,就见萧玉莲悠闲地坐在地上的凳子上,慢条斯理地喝茶呢。 程耀铎嘴角像得了面瘫似的,都抽歪了,心道,媳妇,你能不能装一下可怜啊?好歹这位程家姑太太是我的堂姑母,辈分摆在那儿呢,你若是受了委屈,哭啼啼装一下,本相公也有话说不是? 可是,萧玉莲见他进来,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一句话都没说,继续喝她的茶,就像屋子里发生的事情跟她没有关系一般。 说起来,也挺气人的! 真的! 你说哪家的媳妇进了婆家门,不都是活得战战兢兢的?别说被长辈骂几句,就是打你,你都的受着,就别说受了点委屈敢动手打婆家人了。 要命的是,打得还是长辈! 更要命的是,打了长辈你倒是有点惭愧样子啊,可人家萧玉莲倒好,不说愧疚了,就装委屈她都懒得装! 萧玉莲看着程耀铎撩了下眼皮,满不在乎地啜着茶,一副这事你看办的神情! 反正屋子里就四个人,无论哪一方的说辞,都没其他人证,因此上,萧玉莲才不屑跟程家姑太太玩无辜地把戏呢! 而且萧玉莲算定了,程家姑太太就是指责她打了她,也不会有人相信。因为常人的思维没有人能相信萧玉莲会动手打人,会打一个上了年纪的长辈! 可但是,她萧玉莲就是打了! 怎么地吧?为老不尊的搅屎棍,不揍她,她自己都觉着白活几十岁的人! 程家姑太太一看到程耀铎和两个儿子进了屋,顿时是肝肠寸断啊! 扯着连个儿子的手,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我的儿啊,娘不活了,活不成了!萧氏这个贱人,她……她,她竟敢动手打为娘的嘴巴啊。 我的儿啊,娘活了五十多岁了,哪受过这委屈?被一个不贞不洁的丧门星打,娘要去告她!” 程家姑太太一边哭,一边骂,哭得撕心裂肺,骂得辛辣恶毒! 齐山和齐海闻听萧玉莲动手打了自己的老娘,自然是不依不饶啊,那齐晓燕也在一旁指控萧玉莲的罪行。 可萧玉莲不紧不慢不急不躁,风轻云淡地轻声细语地道,“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我动手打了咱们家的姑太太?嗯?” 白芷一听,心道,我家夫人太无赖了,还哪只眼睛?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只是这话,她心里好笑腹诽而已。 齐晓燕也是这么想的,就气愤地嚷道,“我看见了,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是你,是你打了我大伯母俩嘴巴。不,不对,是四个嘴巴,正手两个,反手两个。,连牙都打掉了。” 白芷一听,立马迎头对上齐晓燕,“齐姑娘,恕婢子多嘴。这事儿我家夫人不好跟您辩白,那奴婢来说个清楚。” 于是,原本非常纯真的白芷姑娘,在萧玉莲潜移默化地影响和教导下,也学会了睁眼说瞎话,当着面带玩味笑意的程耀铎,以及气急败坏的齐家哥俩的面,叭叭叭,小嘴就是一通胡诌八咧地说啊。 说什么呢,就说你齐家小姐看中了我家娘子头上的饰品,就提出来所要,我家娘子说,这饰品不能送人,因为是我家伯爵爷所赠之物,不可能送给他人的。 结果齐家小姐就耍起了脾气,不依不饶,又哭又闹,还要以撞死恐吓威胁我家夫人。 我家夫人念及我头饰是我家伯爵爷之物,就再三赔不是讲道理,结果程家姑老太太大怒,想要过来打我家夫人,谁知道啊,她老人家年岁大了,行动不利落,就摔了一跤,结果就把后槽牙给摔断了。 白芷口若悬河,说得她自己都认为是真事儿,最后质问齐山和齐海,齐晓燕,你们若是说我家夫人打了姑太太,那姑太太脸上必然会落下巴掌印,你们现在可以看看,姑太太脸上哪来的伤痕? 齐山和齐海一听有道理,就急忙伸头朝程家姑太太脸上看去,一看,果然如白芷所言,他们老娘脸上连一个手指印都没有! 其实说萧玉莲打了他们的老娘,他们是从心里不相信的! 萧氏玉莲就是再厉害,也不敢当着齐家人的面,公然动手吧?! “娘,您这牙到底是被萧氏打得,还是自己摔得?”齐山小心翼翼地问道。 程家姑太太心里简直要窝囊死了,被了一个和离妇下了痛手殴打也就罢了,他么的连儿子都不相信这一事实,所以程家姑老太太老泪纵横,扯着两个儿子的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肚子的委屈,她说了没人信啊! 程耀铎见状,阴沉着脸道,“人老牙松动,摔一下把牙磕掉了是正常的,你们不能因为掉了一个牙,就污蔑我媳妇,当我不知道你们的寻常性子吗?” 程家姑太太闻声,一口气憋在心口上,登时又昏了过去! 她的侄儿啊,这话分明是想要她的老命的好不好啊? 见过护短护着媳妇的,没见过这么瞪眼说瞎话护着媳妇的!程家姑太太活了偌大年纪,临闭眼之前,终于算是见过一回了! 如果只是如此,程家姑太太也能咽下这口气,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正好从长安城赶回来的混世魔王程咬金,一进旧宅来到上房,连礼都没来得及给她行,上去就给了齐山和齐海一人一大巴掌。 要知道,这混世魔王程咬金的巴掌可非同凡人,一掌下去,不说要人半条命,可也得打吐血了不可啊,这齐山和齐海哪受得了他这力掌?当下被打得嗓子眼就发咸了,心口窝那一口血差点就喷了出来。 程咬金还一脸正义感十足地喝骂道,“混账王八蛋,都是死人啊?啊?没长脑子啊?堂姑母都多大年纪了?嗯?你们眼瞎啊?就这么狠心带她随意出门受这劳苦奔波? 我打死你们两个忤逆不孝的东西,没事儿自己作妖不要紧,让堂姑母跟着活受罪!齐家就是这样吃人饭教你们做人的?来呀,将这两个逆子每人赏二十皮鞭以儆效尤!” 娘的,一顶不孝的帽子先给你们齐家小子扣上,再让你们不安好心?程咬金气势如虹,威严之极,早吓得齐晓燕瘫软在地上,哪还有刚才嚣张的样子? 这一家子人太吓人了,呜呜呜……男的,女的,都是土匪啊,呜呜呜……齐晓燕心里哀嚎一声,打定主意,就是出家做姑子也不再进这旧宅的大门了……呜呜呜…… 第三百五十三章 萧玉莲被罚 带着少女美好憧憬的齐晓燕,以往也闻听过混世魔王程咬金的名头,知道他是个打仗不要命,做事不计后果的人,所以,虽然她心里还惦记着长相俊美的知帧哥哥,可一想到他们家这些人,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暴烈习惯,还是打了退堂鼓! “大伯母,大哥,二哥,我要回家。呜呜呜……我要回家。”她是一刻也不想再在旧宅停留了。 在旧宅发生的事儿,今天算是给她心里留下了阴影了! 才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孩子,素来被父母捧在心尖上娇惯的,哪见过这等凶猛强悍的一家子人?别说现在让她进门做贵妾,就是做正妻,她都没这胆子了! 思想天真的小姑娘,害怕了,急着回家找妈妈求安慰啊! 宅门外,齐山和齐海被侍卫们抽得鬼哭狼嚎,惨叫连天! 那一鞭鞭子抽下去,痛彻骨髓啊! 昏过去的程家姑太太,又被白芷给掐人中掐苏醒了,耳听着大门外传来儿子们惨叫声,肝肠欲断,指着程咬金心惊肉跳地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程咬金见状,却大手一摆,“堂姑母,您别生气,这两个不孝的东西,侄儿替您教训了。都是自家人,您不用感谢侄儿。” “……” 程家姑太太两眼再翻,希望自己昏过去不要再醒来了,面对堂侄儿那张让她作呕的无辜脸,她生不如死啊! 可是,白芷就守在程家姑太太身边,时刻准备着出手抢救程家姑太太,她想昏都没机会啊! 白芷姑娘直到这一时刻,才明白为什么当初她们家的家主逼着她学习掐人中,感情看似简单的这一招,真的有大用啊! 一想到程家姑太太是自己给接连两次给掐,啊不,是救醒的,她就开心! 敢公然来与她家夫人抢男人,还句句辱骂夫人,她白芷姑娘不暗自下黑手使劲儿掐她,等待何时? 夫人曾教导她说,君子报仇,十年太晚!所以必须要逮着机会当下报还! 程家姑太太现在看起来,确实是有点惨,两眼红肿得像烂桃,一颗后槽牙也被萧玉莲给打掉了,却无处述苦,而且人中被白芷掐得肿起来,嘴上更能拴一头驴! “送……送老身……回去。”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程家姑太太想要以长辈身份撒泼,想去县衙告萧玉莲,程耀铎和程咬金,可是,这些招数有用吗? 如果这几个混账东西能顾忌着她是长辈,顾忌着县衙,他们就不会这么做了,所以,程家姑太太觉着自己还是选择离开这魔窟地狱的旧宅是最为明智的! 这一次来,程家姑太太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她自己被羞辱被一个和离妇殴打,儿子也挨了混世魔王鞭子,这顿羞辱她咽不下去啊! 可咽不下去也得咽,谁让人家几个合起伙来先发制人地给他的两个儿子扣上了不孝的帽子,给侄女扣上了任性无为的帽子,让他们铩羽而归?! 最让程家姑太太吐血的是,在她上车的时候,萧玉莲笑意盈盈地上前来,声音甜丝丝地趴在她耳边笑道,“堂姑母,您活了五十多岁,这回应该活得明白了吧?不应该肖想的,就不要痴心妄想,是吧?” 复又转头对齐晓燕笑道,“齐姑娘,回去安守本分,找个好人家嫁了!不要再想着去给人家做什么妾了。人都是往高处走地,好人家的女儿就不要自降身份,做那下贱的事儿!” 齐晓燕嘴一瘪,刚要哭,萧玉莲没理她,而是走到齐山和齐海的面前,嘴角一挑,邪魅地一笑,“鞭子的滋味怎么样?不好受吧?呵呵……不好受就对了! 记住喽,以后不该肖想的,千万不要肖想。酒作坊是很盈利,但是它是程家的,而不是齐家的,你们……再别做白日梦,徒增烦恼!” 萧玉莲说完,将手里的石子弹向了驾辕的老马,那马正低头为主人默哀呢,猛然间吃痛,一尥蹶子,嘶叫两声就窜了出去,差点没把齐山和齐海给闪下车去! 程咬金站在不远处一看,嘴角快咧到耳根子了,心道,我这弟媳妇,睚眦必报啊!一点都不顾忌啊!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程耀铎见状却哈哈大笑,冲着萧玉莲一竖大拇指,讨好地谄媚笑道,“媳妇,好厉害!不愧是我程耀铎的婆娘,这性子,给本相公忒长脸!” “啪……”程耀铎得意的话音未落,后脑勺就挨了一大巴掌,打得他一个趔趄差点没摔了。 不用回头看,他也知道,在这地界敢揍他的,也就只有大堂兄程咬金了! 于是,程耀铎灰溜溜地收起翘着的尾巴,在大堂兄金刚怒目中,搀着媳妇的小蛮腰,溜溜地转回旧宅。 没用上两天功夫,冀州城那边就传来,齐家的二房老太太,也就是程家姑太太病倒了。而且病得不轻。 于是,萧玉莲和程裴氏就命人备了厚礼去探望。程咬金还直接让人再申斥了齐山和齐海哥俩不知孝道,将自己母亲给折腾病了,命他们在家侍候病母的同时,深刻第反省自己的罪责! 结果,程家姑太太的病没见好转,齐山和齐海也双双地气倒了! 这天下最无耻的莫过于程家兄弟和他们那个和离妇萧氏了! 齐家人也很不服气,可奈何人家程咬金是战功赫赫地宿国公,连皇帝都偏袒他三分;程耀铎的爹曾经救过皇帝陛下的命,皇帝陛下爱屋及乌,自然也是偏疼这个纨绔九恶少的。 而萧氏,就更别说了。她的婆家姓程,她的相公和大伯哥都是皇帝的心头爱,而她本人,培育名花,造酿酒坊,建蔬菜大棚,种植神奇良种,此时正值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看重之时,谁敢惹她? 所以齐家人想明白了这些,才懊悔不叠,悔不该惹了不该惹的人,肖想不该肖想的东西,结果被人家打了嘴巴,抽了鞭子,还被扣上了忤逆不孝的大帽子,从此人见人躲,谁见谁都不稀得勒他们的地步! 程耀铎和程咬金也不是那种没有亲情味的,知道程家姑太太病情没有好转,就请了大医院的太医去给老太太治病,这么一来,混世魔王程咬金和纨绔九恶少程耀铎孝道的美名就传开了! 更有甚者,传言说,程耀铎的夫人萧氏玉莲,为了治好程家姑太太的病,竟然花了不下百两黄金去请来名医来,还听说在家抄写孝经为程家姑太太祈福呢,真真是贤孝的媳妇哟! 正在上房里忙着抄写孝经的萧玉莲闻此传言,直撇嘴,“白芷啊,本夫人被皇后娘娘给罚写孝经,算不算是歪打正着啊? 不过,你说,咱们自家的事儿,皇后娘娘怎么就插手此事了呢?是不是你家夫人我最近眼睛糊了眼屎,谁看见我都不顺眼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 有孕 萧玉莲眼睛上不是糊了眼屎,而是确确实实地被皇后娘娘下旨给罚抄孝经了。 当萧玉莲和程耀铎,程咬金与程家姑太太娘几个在旧宅发生的事儿,传到皇宫的时候,李世民和长孙皇后正在喝下午茶。 结果,皇帝李世民心理素质没有长孙皇后的好,就一口茶给喷出了老远,呛得直咳嗽。 “这一家子,都他娘的是……”李世民因为在长孙皇后宫里,也就没了皇帝的威仪,想平常家男子那般,无奈地摇头笑骂,“不是一家人,不聚一家来啊,这程老杀才家的弟媳妇都这般刁蛮凶悍。” 长孙皇后不愧是博学多才,脑子里立刻就蹦出了四个字,“桀骜不驯!”! 萧玉莲就是桀骜不驯的主儿! “观音婢啊,这萧氏性子如此强悍刁钻,日后进了长安,恐怕会难以容入这贵人圈中啊,不如这样吧,你且先给她一个警告,教导她该守的孝道还得守,切不可恣意妄为!” 长孙皇后行礼遵旨,“妾身遵命。虽说齐家二房太太做得不地道,可身为侄媳妇也不该如此胡为,妾这就下懿旨罚她抄写孝经,希望能让她懂得陛下苦心。” 门阀世家久盛不衰,是双刃剑,既利国利民,可有时候对皇帝李世民傲慢的态度也让他深恶痛绝,所以李世民现在急需培植新贵崛起,好成为自己的左右手。 因此上,萧玉莲与程耀铎现在就是皇帝李世民重点培养对象,他们夫妻若是能领会了他皇帝的心情,李世民不介意对萧玉莲和程耀铎所做的事情尽最大限度的宽容和支持! 就这样,萧玉莲接到了长孙皇后的懿旨,命她在旧宅抄写孝经一部,却没给她限制时间,让她什么时候抄写完。 对外,当然就有了萧玉莲为堂姑母程家姑太太抄写孝经祈福的美名! 只是,萧玉莲七天才写了六个字,这速度,看得程耀铎也是醉了! “媳妇,别累着了,来,本相公给你揉揉手。”程耀铎这些时日闲着无事,就黏在萧玉莲身旁,甘愿为她当仆从,端茶倒水揉手指侍候着。 “相公,我好困,好懒,不想动,要不,你替媳妇我抄写?”有美相公这么体贴呵护关怀,萧玉莲美哒哒地撒着娇,一副小女儿憨态状,看得守在门口的白芷都低下头去,她实在是羞于见家主这番做作的样子。 白芷真想劝家主两句,不是娇弱白莲花样儿的女子,求您别做这一出让人吐舌头的做作样儿行不?奴婢小心脏是玻璃做滴! 小院最近觉着自己很懒散,做什么浑身都没有劲儿,这会儿程耀铎刚送给她一个坚实宽厚的胸膛靠枕,她就就势倒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说睡就睡,这心是够大的! 程耀铎扯了扯嘴角,看白芷很有眼色地已经将炕上的被褥铺好了,便打横抱起了萧玉莲,将她轻轻放好,给她盖上薄被,让她睡个安稳觉。 “伯爵爷,”白芷小心翼翼地轻声回禀,“夫人最近这两天,一直嗜睡体乏无力。婢子劝过夫人,请个大夫来把把脉,可夫人都说无碍。婢子担心夫人身体……还请伯爵爷做主才是。” “哦?”程耀铎闻言,顿时是心疼不已,哪里还能坐得住,忙亲自出去请高易诚高大夫来。 这段时间,高易诚一直吃住在自家田地里舍不得离开。 原来,自打春种之后,高易诚因着自家田地大部分地块都要种上了神奇玉米和土豆,所以,他既担心有期盼,怀着复杂地心情,就在自家地里搭了个窝棚,寸步不离地守在地里精心劳作。 当程耀铎将他给扛回旧宅的时候,高易诚骨头都快散架了,哭笑不得地道,“伯爵爷啊,您家夫人自己就是个精通医理的,她自己的身子骨有没有不舒服,她会不晓得?” 程耀铎嘿嘿一笑,“自家刀削不了自家的把,您还是辛苦一回吧。” 高易诚自然是不再推辞,就趁着萧玉莲沉睡之际,给她把了一回脉。 结果,高易诚紧蹙地眉头忽然显出了喜色,回头就问白芷,“阿芷姑娘,你家夫人最近小日子可按时吗?” 白芷被高易诚这一问,羞得小脸腾就红了,人家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嘛,脸皮薄着呢,就低低音声道,“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来了。夫人说,许是这段时间累着了。” 果然啊,高易诚摇摇头,自家刀子削不了自家的把,这话果然不假! 萧氏玉莲已经是身怀有孕月了! “什么?你说啥?我……我?我媳妇……她有孕了?”程耀铎闻言,凤眼圆睁,登时就懵了,语无伦次地反问道。 高易诚点头,“不错,玉莲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这么说?我……要,要当爹……当爹了?”程耀铎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喃喃地自语着,凤眼闪着惊喜之色,看着高易诚,“我媳妇……有了身孕,那就是说……我要当爹了?” 高易诚再次肯定低点头。 白芷此时惊喜万分,笑得都合不拢嘴了,赶紧上前给程耀铎行礼道喜,“恭喜伯爵爷,贺喜伯爵爷。” “啊?啊,同喜,同喜!白芷啊,快,快封个大红包给高大夫。”程耀铎强忍着狂喜滴冲动,赶紧吩咐白芷,“传本伯爵爷令,家里所有的人,都两个月的月薪翻倍!” “是!”白芷欢天喜地出去找张管家传达伯爵爷指令去了。 正在沉睡的萧玉莲被屋里说话声给弄醒了,迷迷糊糊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嘟囔道,“怀个孕有什么好惊天动地传嚷的?不就是两个月了吗?我早就知道了,你个败家的爷们,浪费这钱财做什么?” 然后,就在程耀铎刚要抱怨她不该瞒着自己的时候,人家悠哉悠哉地又睡着了,根本就没理要暴跳的他! 你个傻婆娘! 程耀铎恨得咬牙根啊,你既已知道自己怀有身孕了,干嘛不早点告诉本相公?啊?你是存心的让我望着你的肚子整天期盼是不是? 高易诚见程耀铎气急败坏地样儿,也笑了,“伯爵爷,您瞧瞧,小民就说嘛,夫人精通医理,焉能不知自己应身怀有孕?她这嗜睡分明就是有孕的正常现象嘛。行了,小民也不要您的什么大红包了,今后您得时刻注意着,别让夫人劳累就好。” “来来来,高大夫,咱们到客堂去,您跟本伯爵爷说说,这怀有身孕都应该吃些什么?”程耀铎李恪化身妻奴状,拉着高易诚就出了上房的门。 第三百五十五章 弄拧了,误会了 得了高人指点如何照顾孕妇之后,程耀铎喜滋滋地咧着嘴,送走了高易诚,然后又跑回上房,蹑手蹑脚地进了屋,直接来到炕前,满怀憧憬地望着熟睡中的萧玉莲,越看越爱看,越看越觉着自己媳妇真能耐! 成亲四个多月,媳妇就有孕了,而且还两个月,我程耀铎的媳妇是不是很厉害? 啊哈哈哈……好像是我程耀铎也厉害哟!若没有我程耀铎这四个来月勤苦耕耘,玉莲哪那破盐碱地能打出粮食来? 程耀铎越想心里越美,越想,越脚着这功劳是自己的,美了吧唧地就躺在了萧玉莲的身旁,将她轻轻地揽在了怀里! 还没睡够得萧玉莲,朦胧间叫着有人抱住了自己,便闭着眼,一巴掌怕掉了某人不安分地魔爪,“老实点,姐姐还没睡够呢。” “媳妇,媳妇?”程耀铎搂着萧玉莲的小蛮腰没撒手,而是更加地贴近了她,也顾不得自己面对的是人家后脑勺,继续献媚地讨好柔声叫着媳妇,“媳妇,你说你,啊?不是本相公埋怨你,有了身孕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早点告诉为夫呢?” 说到这儿的时候,程耀铎谄笑的语气里多了一丝委屈,他就说嘛,最近这一个多月,媳妇很奇怪的,晚上睡觉虽然还是一床被,可被子里的活动硬是给取消了! 当时他还暗暗地埋怨媳妇太不近人情了,居然成亲才两个多月,就不许他运动了,他生气啊。 可生气是归生气,但他还是顺着她了。她不让碰他就不碰,反正搂着睡也行。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原来媳妇这是有了身孕了啊! 有身孕是好事儿啊,是大喜事儿啊,你干嘛瞒着我啊?、 程耀铎越想越不是滋味,搂着萧玉莲噘着嘴,对着人家的后脑勺呼热气! 萧玉莲原本想要睡一个自然醒的好觉,结果,被程耀铎给捣乱,惊了一场春梦,只得睁开了眼睛。 然后强势地威胁道,“我数三个数,马上,立刻,赶紧地,离我一尺远!” “为什么?”程耀铎大叫,“我想跟我儿子亲近亲近不行吗?嗯?没有我辛勤耕耘播种,你那破盐碱地能打粮吗?啊?” “……” 萧玉莲愣了,话说,这货不是吃错药了,或者是没吃药吧?我这怀孕了,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还闹起了脾气?这妊娠反应还带转移过渡的? “你再给我喊一嗓子试试?”萧玉莲杏眼一瞪,惯得你毛病! 气势高涨的程耀铎立时萎靡,缩了一下脑袋,“媳妇,离你远了,本相公心里不舒服。”语调像极了受委屈的孩子,“再说,你都有孕两个多月了,也不告知为夫,为夫心里堵得慌。” 唉……这个小心眼的冤家! 萧玉莲心里微叹,她能说,自己太神经大条了吗? 这将近两个月她大姨妈没来,她居然没理会,只顾着忙活筹划蔬菜大棚,酿酒作坊的事儿了。 另外,也许这原主生过两个孩子的原因吧?这次有孕,她连一点一样的感觉都没有。 说好的孕吐呢?说好的食不下咽呢?说好的心情烦闷呢?说好的身心疲惫呢?统统没有啊! 两个多月来,她是该吃吃,该喝喝,除了最近这几天有些嗜睡之外,其他什么症状都没有,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怀了身孕。 直到前儿个,她偶尔听到老张家的和老纪家的背后闲说话,说咱们夫人成亲半年了,家里又没有一个老人照顾她,等她有了身孕可怎么好的时候,萧玉莲才猛然意识到,是啊,自己好像是有快两个多月没有来大姨妈窜门了啊。 于是,她就回到上房,自己给自己诊脉,结果诊了三遍,方才确定下来,她——怀孕了! 怀孕本是好事喜事,可对萧玉莲来说,她心里憋屈得很,因为她不是不喜欢孩子,只是还做好当妈妈的准备好吧? 小处逸和小秀蕊虽然管她叫娘,可那是原主的孩子,与自己亲自生一个是极不相同的感受好不好? 这么一想,萧玉莲心里怨恨程耀铎这傻缺二货做事儿忒不靠谱,成亲四个来月,他晚上闲着的时候少,若不然,也不会这么早就有了孩子! 所以,萧玉莲压根就没打算将自己怀孕的事儿,早早地告知程耀铎,算是报复他! 人家都说一孕傻三年,果然如此,一向精明睿智的萧玉莲,这刚怀上孩子,脑子就开始短路了! “相公,我……我有孕了。”脑子短路的某女傻乎乎地哀声道。 “是啊,我媳妇有身孕了,这是大喜事儿,大好事啊!”某男借机靠近某女,温声好语地哄着她。 “可是,相公,我……我有孕,一怀就是……十个月呢。”某女声音更低沉了,带着无奈和酸楚。 “为夫知道。哪个女人不都是十月怀胎吗?这我清楚。”某男一副我懂得神情,将怀里的媳妇又紧了紧。 “相公,十个月呢,我这一怀就是十个月,是不是时间有点长啊?”某女哀哀地音调,十分地不情愿要怀胎十个月。 某男神情一滞,语结了。 话说,媳妇,谁家女人能怀五个月就结果的?那不是……那不是早……产? 哎哟我的媳妇诶,你胡思乱想地想诅咒我儿子吗? 某男脸色不好了,整个人都脚着不好,就压着心头火继续哄,“媳妇啊,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是正常的,你别许多想啊,好好养着咱们儿子就好。” “相公,十月怀胎,三百多天,这日子漫长啊,你……你是不是很辛苦?”某女一想到自己相公身边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多了一个小三,心里就闷闷的,便一边在某男的胸膛上画圈,一边气闷不渝地噎然着说道。 “我?辛苦?”程耀铎一时没明白媳妇的小心眼,以为听错了,忙道,“媳妇,你别瞎想。你怀孕,为夫辛苦什么?不过若说辛苦吗,那倒也是,只是为夫辛苦的事儿,你就别费心了,为夫自己会注意的。” 程耀铎以为萧玉莲是担心,他侍候她会辛苦,忙安慰道。 他哪知道,人家萧玉莲其实心里想的却是自己怀了身孕,这十个月程耀铎再把持不住去找小三的事儿?所以两个人弄拧了,意思正好相反,结果闹出了误会! 第三百五十六章 添堵 凭什么我怀孕辛苦,他就得找小三? 萧玉莲这一怀孕,原本就120的高智商,这下更加得脑洞大开! 她就认准了,在这古代大户人家,一般都是妻子怀了身孕,都要自动自觉地给自己的男人找小三解决基本问题,美其名曰“贤惠”! 否则被视为不贤,是妒妇! 所以萧玉莲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憋屈,最后,实在是想得辛苦,火气疼就窜上了头顶,一抬脚,咣一下,就将程耀铎给踹了个一个个儿,差点没摔地上。 “诶媳妇,你……你这是干什么?你这么用力,小心别伤着了咱儿子。”程耀铎被踹得莫名其妙,可还是耐着性子柔声安慰着。 “要你管?”萧玉莲翻了个白眼,脸色十分地难看,蛮不讲理道,“这是我儿子,不,是我闺女,我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有你啥事?” “……”程耀铎微微蹙眉,第一次见识了萧玉莲的无理取闹,原来是这样子的,竟无言以对! 他不敢说话了啊,怕说多了,再惹着媳妇,所以只得闭上了嘴。 见程耀铎看着自己闭着嘴不说话,萧玉莲又火了,“喂,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嗯?心里在想什么呢?是不是想着我这一怀孕就是十个月,没人侍候你,你感到憋屈啊?” “……我”,程耀铎傻了,被萧玉莲质问得满脑子都是问号啊! 我怎么了我啊?本相公啥都没说啥都没做,怎么就惹毛了你呢?媳妇你蛮不讲理的按样子吓坏为夫了! “媳妇?”程耀铎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媳妇,凑上前将萧玉莲抱在怀里,用最为动听的声音安抚着莫名其妙地萧玉莲道,“媳妇,为夫知道你有身孕了,明白你的辛苦,也懂得你做娘的不易,所以,媳妇,你有啥心里话,就跟为夫说说,为夫一定给你做主。” “做主?”萧玉莲嘴一瘪,眼泪莫名地滚落下来,“我……我十月怀胎,你……你憋不住的时候,会不会去找别的女人?” “媳妇,我不会!”程耀铎并没听明白萧玉莲的话,只是顺着她的话音应声。可说完了才觉着萧玉莲刚才的话好像是…… “啪啪啪……”程耀铎反应过来,顿时火起,举起巴掌,照着萧玉莲屁屁就是几巴掌,横眉立目凤眼就冒火了,“闹了半天,你闹情绪却是为了这个。好你个死女人,你就么小看你相公?嗯? 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试试?死女人,怀个孕你就缺心眼了是不是?你当你相公是开春的猫,嗷嗷地?你在这儿辛苦地为我程耀铎开枝散叶传宗接代,我那边却去找女人,你当我不是人呢?” 程耀铎这回算是彻底明白了刚才萧玉莲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 她一直在强调十月怀胎,十月漫长,三百六十多天的日子煎熬,原来是担心自己趁着她怀有身孕之际,去找别的女人。 这个小心眼死女人,太小看我程耀铎对她的这一片赤诚之心了! “啪啪啪……”气得程耀铎又给了她几巴掌,“给我记住了,好好养育咱们儿子,不许瞎想!要是你再胡思乱想,小心为夫家法侍候!”趁着萧玉莲犯错误之际,程耀铎第一次夫纲大振! “你打疼我了!”萧玉莲揉着屁屁蹙眉,警告程耀铎道,“你要是敢背着我去找别的女人,我……我就带着我儿子闺女离开这里,让你再也寻不到我。” 面对醋意大发地媳妇,程耀铎眼里满满的是宠溺之色,俯身轻轻地吻了一下萧玉莲的红唇,才道,“媳妇,休要瞎想,少要多思,为夫虽不敢说是贞节烈夫,但是可以敢保证,绝不背叛你!” 经过程耀铎再三地哄劝安慰,萧玉莲再次陷入梦乡,这回她算是谁的安稳了! 而没用多久,萧玉莲身怀有孕的消息,便传遍了岳良村和萧家庄,就是那长安城皇宫里的皇帝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都得了信儿了。 这一回,正在花房里忙活的黄氏,萧玉兰和田婆子也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每天只围着萧玉莲转了。 小处逸和小秀蕊闻之娘亲又要给他们添个弟弟或者是妹妹,也兴奋地小脸上是掩饰不住地狂喜! 萧玉莲感觉着自己前世今生,第一回有了国宝级的待遇,这待遇真他娘的爽啊! 哈哈哈……众星捧月啊,而且还都是发自内心地维护和喜悦自己! “处逸啊,娘口渴了。”水杯近在迟迟,可萧玉莲却指着小处逸撒娇。 跟孩子撒娇忒不要脸了! 黄氏和萧玉兰,田婆子趁着萧玉莲没看见,鄙视了她一眼。 “蕊儿,娘想吃西红柿。”指使完了小处逸,某人脸不红不白地又指挥小秀蕊。 小秀蕊,哦不,是南阳公主,前生也是当过娘的,知道这女人怀孕的辛苦,便不稀得跟便宜娘一般见识,很好脾气地取过一只西红柿递给了萧玉莲。 “吭哧……”萧玉莲一点都没觉着指使小孩子是多么难为情的事,接过西红柿三口两口就下了肚,看得屋子里一干人等都直了眼睛。 “玉莲,你慢点吃,别噎着。”田婆子看不下去了,委婉地提醒她斯文些。都生过两个孩子的人了,怎么就像是第一次怀孕呢,啥啥都不懂似的。 当房间里所有的人都围着萧玉莲转的时候,程耀铎正指挥着常五,那六装车,往长安城各地运送新鲜蔬菜和水果。 仅仅运送给皇宫的蔬菜和水果,就有五大车之多,看得程耀铎直心疼,这些可都是钱哪! 但是,再心疼钱,这东西也得往宫里送,毕竟他媳妇萧玉莲说得对,在大唐,抱住皇帝陛下的大粗腿,看谁横过谁?! 蔬菜水果送走之后没几天,皇帝陛下和长孙皇后就给下了不少赏赐。这回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算是下了血本了,赏赐一点都没吝啬,把个旧宅库房堆得满满的。 不过,这次随之而来的,还有程崔氏。 程崔氏自然是借着萧玉莲有孕在身,需要有人照顾为由,就来了。 到底是长嫂比母,她的到来,别人再不满意也不好说什么。 “弟妹啊,你这一孕啊,可不能苦了老九啊,怎么地也得安排几个人侍候着,”程崔氏语重心长地叮嘱萧玉莲,“安排人侍候伯爵爷,也是你做妻子的责任不是?” 第三百五十七章 硬要塞人 这是什么话?合着我萧玉莲怀身孕,苦得却是他程耀铎?这是什么逻辑? 这么说,我萧玉莲怀了身孕不但无功,反而还有错呗? 萧玉莲拧眉,双眼带着寒光就直射程崔氏,我脑子有病,为程耀铎安排小三跟我抢男人! 其实,萧玉莲也明白,古人大户人家向来就是这个规矩,所以,不能说程崔氏说的不对,可她萧玉莲绝对是不容许这事儿发生在她的身上的! 自己主动安排人跟自己抢男人,还美其名曰“贤惠”,我有病我贤惠,我贤惠你个大头鬼! “大嫂,叫你这么一说,玉莲这次怀有身孕有错了呗?”不咸不淡地声音带着一丝丝怒意。 程崔氏拉着萧玉莲的手笑了,“弟妹你别误会,嫂子说那话可没别的意思,别多想。” 萧玉莲不着痕迹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冷冷地道,“那嫂子是什么意思?合着我怀了身孕,苦了我相公,您这话从何说起?嫂子,我就不明白,不知道他苦从何来?嗯? 他是能孕吐,还是能浮肿,亦或食不下咽?再不是这生产之时,他会阵痛宫缩,承受那十二根肋骨同时折断的剧痛?” “你!”程崔氏被萧玉莲给顶得是直翻白眼,差点没跳起来。 这个和离妇,一阵子不见,这对囊人的话能噎死人啊! “弟妹,你,你这什么话?”程崔氏一脸我为你好的神情,气急败坏,阴沉着脸道,“咱们大户人家的媳妇,可不似那乡下的泼妇,这该有的规矩就得有,该贤惠的,可不能当妒妇。” “哦?这么说,依照嫂子的意思,我若是不亲自给你兄弟找几个备胎,你是不高兴了呗?”萧玉莲淡淡地语气淬着冰碴儿,说着程崔氏从没听说过的名词,然后扬声吩咐白芷,“去,请宿国公爷和伯爵爷来。” “是!”白芷早就气得小脸涨红了,她既担心程崔氏的话将自家主子气坏了,动了胎气,又恨程崔氏没事找事儿搅得自家不安宁,所以一听萧玉莲吩咐她去请宿国公爷和伯爵爷,便不待程崔氏叫住她,就窜出了房间, 程崔氏哪想到,这么点事儿,萧玉莲竟然要请程咬金和程耀铎过来,一时间倒是又尴尬又生气。 尴尬的是,这嫂子管事管到小叔子房里了,这话说出去好说不好听;生气的事,萧玉莲小题大做借题发挥,就是要给她难看! “弟妹,你这是何苦?嫂子是为你好,劝你几句,你怎么就油盐不进,还兴师动众的?” 萧玉莲面色冷然,一摆手,“嫂子你方才那话,真的是我萧玉莲着想吗?嗯?你那意思分明就是往头上扣屎盆子呢。 说什么我怀了身孕,却苦了你堂弟,还说我若是个贤惠的,就该主动为你堂弟找备胎,嫂子,你就算是长嫂比母,也不能把手伸得太长了吧?我这要是不主动给你堂弟找备胎的话,你是不是要问我一个不贤惠之罪?” “你……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程崔氏气结,差点从凳子上仰过去,脸色愈加地难看,“苦口婆心地道,”玉莲哪,不是嫂子多事儿,实在是,这女人怀了身孕,十月才能分娩。 你说,你总不能让自家的男人为你守身如玉十个月吧?这说好听的,是你们夫妻情深,他为你着想,可这话若是传了出去,别人会怎么说你你知道吗?别人肯定是要说你不容人,不体贴自己的夫君,是个妒妇啊。” 什么狗屁逻辑?! 萧玉莲斜睨了程崔氏一眼,讥讽地道,“我说大哥怎么会左拥右抱的,被人当做种马使唤呢?原来都是你这贤惠的妻子,为了博得美名,将大哥给逼上梁山了, 那大嫂,弟妹我年轻无知,想采访你一下,你看着大哥左娇容,右妩媚的一堆女人,是不是心里非常地开心?是不是脚着你男人能有此雄风是你的功劳?是不是能做好一个种马的操守,你心花怒放开心得不得了?” 程崔氏虽然听不懂萧玉莲这些新鲜名词,可她懂得其中的意思,看到她那嘲讽地笑意,就知道,萧玉莲连损带骂地将她给好一通刺儿! “萧玉莲,你……你别不识好歹!”程崔氏终于压不住火气,彻底爆发了! 自打她认识萧玉莲至今,一直心气儿不顺呢! 原本对于程耀铎的婚事,她是希望能将自家的族中堂妹许给他的,来一个姐妹嫁哥俩,亲上加亲,自己又居长,必然掌控了整个程家产业。 谁知道,半路上杀出个萧玉莲来,而且这个贱妇还是他们崔家和离出来的媳妇,抢走了程耀铎,所以程崔氏是极恨得! 这次她远在长安,得知萧玉莲怀了身孕,自认是好机会又来了! 若是萧玉莲真的怀了身孕,那程耀铎必然就得有人侍候,所以,她就暗自打算,将族中那个嫡支堂妹,换成是族中的庶妹,给程耀铎做一个贵妾,也不算辱没了崔家的名声,所以她才亟不可待地规劝萧玉莲要大度,要贤惠! 结果,萧玉莲油盐不进不说,还公然辱骂讥讽她,句句像把锋利的刀子,往她心尖上扎,扎得她几乎喘不上来气儿! 是啊,谁的男人,谁愿意他追风引蝶左拥右抱? 她程崔氏也是女人啊! 女人该有的细腻敏感神经她都有! 每次看到程咬金与后院那两个小妾有说有笑的,她都恨得不行,恨不能亲手掐死那两个狐媚子! 现在,程裴氏又作为平妻嫁进了宿国公府,她程崔氏的心,每夜都在滴血啊! 守着空旷孤独的夜,躺在冰冷的锦被下,她恨自己的男人心有他属,恨他无情,恨他对自己竟然连最后的脸面都不给! 若不是自己是大家族出身,若不是给他程咬金生了两个孩子,程崔氏明白,宿国公后院那偏僻冷情的小佛堂,恐怕就是她的归宿了! 当她亲手杀死了程咬金那个刚出生的庶子的时候,她的男人,宿国公爷程咬金就义正言辞地告诫过她,“如果,宿国公府里,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让你程崔氏销声匿迹,会死得很惨!” 从此,她不敢妄为了,可从此也彻底地失去了自己男人的心,失去了自己男人的爱! 程崔氏看到堂弟程耀铎宠爱萧玉莲,她是羡慕嫉妒恨的,他竟然为了一个和离妇发誓永不纳妾,这不是在用刀子扎自己的心吗? 同样是哥俩,虽然不是亲的,可血脉是一般样儿的,为什么对待自己的女人就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 所以心里充满怨恨的程崔氏,就想借着萧玉莲怀孕之际,将自己的庶妹塞给程耀铎…… 第三百五十八章 找几个备胎 谁知道,程崔氏打算的好,可也得人家萧玉莲老老实实地配合才行啊! 萧玉莲不但不配合她,而且还连讽带刺地,将她给对囊得面色都涨紫了! 更可恨的是,这个萧玉莲胆子忒大了,竟然连她程崔氏的男人,宿国公程咬金一块给骂上了! 骂他是什么种马? 这……这,这话忒太难听了! 程崔氏到底还是心思敏感极强的人,种马两个字,她一听,就明白是啥意思了! “萧氏,你……你竟敢辱骂宿国公?你知不知道,辱骂当朝大员,是要灭三族之罪?”程崔氏欺负萧玉莲一个下乡和离妇,虽然会赚钱,但是却没啥见识,就信口胡诌吓唬她。 程崔氏以为自己这一句话就能吓住了她! 可谁知道,萧玉莲闻言咯咯一笑,“好啊,别说灭三族,就是灭九族都使得,反正我是程家儿媳妇,不管灭几族,杀得可都是程家人,当然也包括你程崔氏和你的两个儿子,我怕啥?” “你?”程崔氏快要气疯了,这会儿还真拿萧玉莲没办法了。 不过,程崔氏没辙了,可萧玉莲却来了精神,睃了她一眼,笑道,“大嫂,你今儿个是故意来给我萧玉莲添堵的是不是?是故意来刺激我这个孕妇的对不对? 咯咯……那好啊,既然大嫂你这么闲,你这么愿意没事找事儿寻找刺激玩心跳,那弟妹我就成全你了,不然也对不起你这一番口苦婆心不是?” “你?你什么意思?”程崔氏见萧玉莲笑得很邪魅,一时就脚着心惊肉跳的,失声问道。 “没什么。”萧玉莲说得风轻云淡,耳听着门外传来的急促脚步声,忽然大声唉哟唉哟地就是一通惨叫,“唉哟……唉哟……来人,来人啊,我……我肚子……我的肚子啊,啊……好痛……好痛啊!” 一边喊,一边还不忘朝程崔氏挤眉弄眼,坏坏地笑着。 我滴老天爷啊! 程崔氏心里惨叫一声,就感觉头上一大群乌鸦黑压压地飞过…… 她能说,这个乡下和离妇,太他娘的无耻了吗? 拿自己肚子说事儿,这个乡下和离贱妇太无耻了啊! 萧玉莲送给程崔氏一个“我就这么无耻”的笑意,然后再房门被撞开了一瞬间,立马换上了苦抽抽地痛苦小脸,手捧着肚子,含悲忍泪地憋屈样儿,带着几分愤恨之眼色,一边叫唤着,一边等着程崔氏。 “媳妇,你怎么样?啊?”萧玉莲这逼真的表情,正好映入了程耀铎的眼帘之中,他惊叫一声,就扑到了萧玉莲面前,吓得说话的声音都打颤了,将她抱在了自己怀里。 随后进来的程咬金见此情景,嘴角抽了抽,心里暗骂自己兄弟没脑子,没出息,被一个女人给吃得死死的,真他娘的给他混世魔王程咬金丢人! 萧氏那喊叫声虽然是听起来很惨,可你臭小子就没注意到,她的喊声是底气十足吗?嗯?那么响亮中气十足的喊声,哪是一个动了胎气的孕妇能喊出来的?你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甘愿当妻奴,这是咱们程家爷们该有的血性和脾气吗?! 程咬金暗瞪了惊慌失措的程耀铎几眼,然后吩咐紧接着进来的黄氏,萧玉兰和田婆子,乔氏等人,“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请大夫来给弟妹安胎?” 乔氏和黄氏到底是机敏些,忙不迭地答应着就去请高易诚。 “伯爵爷啊,来,快将玉莲安置在炕上平躺着,别再惊了她。”田婆子与萧玉兰,白芷铺好被褥,就对程耀铎道。 此时此刻,程耀铎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见怀里的萧玉莲奇然欲泣的委屈状,更慌了,忙不迭地将她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炕上。 “其余人等都退下!”程咬金待程耀铎安置好萧玉莲,便大掌一挥,将田婆子,萧玉兰和白芷等人都挥退了。 虽然田婆子和萧玉兰,白芷都担心萧玉莲,可程咬金瞪起眼珠子忒吓人了,她们知道,宿国公这是要处置家事,她们留在房间不合适,再说萧玉莲身边有程耀铎呢,所以就都悄声退了出去。 “说吧,怎么回事?”程咬金手里把玩着茶盏,声音不带一丝一毫的喜怒,问程崔氏。 程崔氏最怕程咬金的就是他这面上风轻云淡,却已经很生气的样子。 可一想到自己也没将硬要给程耀铎塞人的事儿挑明了,便有了几分底气,就行了一礼,讪讪地道,“还请国公爷明鉴,弟妹这事儿,与妾身没有一点关系的。 刚才妾身还与弟妹说说笑笑的,结果,她不知怎地,就突然手捂着肚子喊疼,这不,妾身都吓了一跳呢。妾身刚要叫人去请大夫,您和九弟就刚好来了。” “是啊,”萧玉莲似乎是强忍着疼痛,轻声接言为程崔氏开脱道,“妾与嫂子正说着话,不知怎地就突然感到不适了。大哥,您被错怪了嫂子。” 程耀铎其实已经听白芷跟他汇报了程崔氏的所言所行,猛然听到她喊肚子疼,就认定是自己媳妇是被大嫂又给欺负,给气着了,正好想借此机会,当着大哥的面,好好整治一下这个不知深浅的大嫂,谁知道,萧玉莲却这般说法,就愣了。 “夫君,”萧玉莲扯了扯程耀铎的衣襟,带着几分大度,几分诚恳地口气道,“夫君,刚才嫂子的一席话,使玉莲茅塞顿开,也明白了做妻子的责任,所以,玉莲虽然心里不开心,可还是听从嫂子的,等玉莲好转一些,一定早早地给夫君寻找几个备胎侍候你。” “备……被什么……胎?”程耀铎一时没明白,瞅着萧玉莲那似笑非笑,带着有些令人心慌的冷笑,哆嗦着问道。 “备胎你都不知道是什么?”萧玉莲柳眉倒竖,哪里还似刚才肚子疼的样子?瞪着好看的杏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咬牙切齿地道,“夫君,备胎就是我这个正妻该给你预备的女人,好叫你夜夜当新郎啊! 大哥,”萧玉莲有转头去问程咬金,“按照咱们程家的规矩,这正妻怀了身孕,按理应该给自己的男人准备几个备胎啊?” 第三百五十九章 羞死混世魔王 “噗……咳咳咳……咳咳咳……”程咬金一口清茶没咽下肚,却直接就给喷了出来,连带着口水,四下飞溅,还把他自己给呛咳得不轻。 一直都不说话的程裴氏,很体贴地给他抚背擦嘴,那轻柔温顺地样子,硬是刺瞎了程崔氏的双眼。 程崔氏手里的锦帕都快拧成麻花了,一张保养得很不尽心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双眼像毒蛇似的,恶狠狠地瞪着旁若无人的程裴氏,恨得她都快要忍不住冲上前去撕了她! 程咬金饶是大厚脸皮,也禁不住萧玉莲这般赤果果地挑衅质问啊! 他到底是当大伯哥的,被自己兄弟媳妇质问这种问题,混世魔王服了,他脚着自己这混世魔王的传世美名可以易主给萧氏玉莲了! 而且,更让程咬金气得眼珠子掉在地上恨不能当泡踹的是,萧氏根本就毫无顾忌,一张嘴就问他她作为正妻要给自己的男人找几个“备胎”?还要让他兄弟夜夜当新郎! 这样羞人的话,她萧氏是怎么说出嘴来的呢?她咋就那么好意思张嘴啊?当着自己的大伯哥说让自己男人夜夜当新郎,我滴老天爷啊,老程家这是造了什么孽了啊?娶个媳妇能赚钱,可也忒虎了! 程咬金一张老脸羞得红了黑,黑了紫,紫了发青,就是张不开口了! 混世魔王遇到混世魔女,萧玉莲完胜! “媳妇,你胡说什么呢?什么备胎做新郎的?嗯?你就好好养胎就是,其他的事不要跟着瞎操心。”程耀铎赶脚着大哥张口结舌面红耳赤,被自己媳妇给对囊的哑口无言了,便出声为程咬金解围。 萧玉莲睃了他一眼,神情肃然地道,“大嫂说,妻子要贤惠,我深以为然,所以,先请示一下宿国公大哥,咱们程家的家规里可有这方面的明文规定?有没有确切地数量? 话说起来,大嫂的话,确实是为我萧玉莲好,为我萧玉莲着想,我很是感激,所以,为了不辜负大嫂一片好心,玉莲决定以大嫂马首是瞻,学习她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好品质,为夫君寻找备胎,好叫夫君夜夜都能当新郎,大哥您以为呢?” 既然你们都不要脸,那我萧玉莲还怕丢了脸面?别说就几句话的事儿,前世为了完成任务,姐姐我夜店都去过,今生也不差你宿国公面前丢份了。 “大哥,你倒是说话给个实底儿啊,咱们程家的家规里到底是怎么规定给自己丈夫赵备胎的?一个,还是三个?五个够不够?不够的话,那我请夫君去青楼如何?那里的姑娘多,也俏媚!” “嗷……老夫我……不活了!”萧玉莲带着戏谑愤恨的语调,说得程咬金哪里还能坐得住?啊哦一声,嗖……身形一闪,人就不见了! 从门口出去忒丢人,这位混世魔王直接是越窗而去的…… 程耀铎也是脸色涨紫,对着萧玉莲那张“气死你们我就开心”的脸,打不得骂不得,苦笑着,恨不能地上有条地缝钻进去。 不过,自己的媳妇舍不得打骂,可没事找事儿惹了娘子生气的嫂子,程耀铎是可舍得骂得,便冷着脸子对程崔氏吼道,“大嫂,你是不是很闲?是不是看着我程耀铎过好日子你心里不舒服?是不是见不得我媳妇为我生孩子?啊?你说啊!” 程崔氏到底是长辈,被萧玉莲刚才当着程咬金的面那般无情地挤兑,早就火冒三丈,这会儿见程耀铎也敢跟自己使性子大吼大叫,登时就端起了嫂子的款儿,喝道,“九弟,你这是什么态度? 嗯?我还不是为你好吗?弟妹她一个乡下妇人,四五六不懂,我提醒她两句有什么不对?难道作为妻子,不该贤惠地为自己夫君安排人侍候?你瞧瞧,你们一个个的,都成了什么样子?太不像话了!简直没有一点教养,不可理喻!” 见程崔氏与程耀铎对上了,萧玉莲好整以暇地拥被斜靠在炕角,一副看好戏的姿势。 亲耳听到了程崔氏口口声声讥笑自己媳妇是乡下妇人,是没见识的和离妇,程耀铎周身的冷气骤然就蔓延开来,直逼着程崔氏决然地道,“宿国公夫人,我程耀铎的家还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吧? 虽然说长嫂比母,可你到底不是我亲娘,无需这幅为我着想,却实质上坏我家人和睦的虚假之意,我程耀铎不领你这个情。大嫂你既然这么贤惠,那就回你宿国公府为我大哥多安排几个备胎吧,想我大哥一定喜欢。” 程崔氏还待要还口,就见程咬金身边的长随挑门帘走了进来,冲着程崔氏一躬身,很恭敬地道,“夫人,国公爷请您回去,说是与要事相商。” “哼!”程崔氏冲着程耀铎冷哼一声,便站起身来跟着长随而去。 搅屎棍程崔氏走了,白芷也出去打发走了高易诚,房间里归于平静。 只是,在上房十步之内,若是耳尖的,就能听见房间里,某男正小心翼翼地给某人赔不是呢,“媳妇,媳妇?你看,这事儿真不赖本相公的。 你夫君我也不知道大嫂来了,会闹这么一出啊,真的,我真不知情啊。你莫生气了,啊?小心你再生出个小气包来,咱们儿子不就毁了? 媳妇,你就是借十个胆子给本相公,我也不敢想着找备胎,夜夜当新郎啊。媳妇啊,你可要把你那双好看的双招子放亮了,好生看好了,本相公不但要为你和儿子守身如玉,而且也要守心如玉的! 媳妇,媳妇,你倒是说句话啊。你不说话,为夫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没底儿啊。你说你跟大嫂那种人较劲儿,不是自找亏吃?咱们不稀得勒她,当她是一个屁给放了不就完了嘛,是不是?” “我肩头疼。”某女冷哼。 “啊?这疼咋还转移了?来来来,为夫给你捏捏。”某男狗腿似的赶紧讨好。 “我的腿,腿抽筋了。”某女继续折腾,抬起了腿叫道。 某男赶紧应声,“媳妇,别急,为夫给你揉揉。” 于是…… 某男被折腾了三天,累成了狗,直吐舌头…… 混世魔王程咬金坐在就作坊里,三天没见堂九弟纨绔恶少的身影,气得直哼哼,结果派去找这位九恶少的随从回来禀告,“伯爵爷正在家里侍候伯爵夫人呢。伯爵夫人说她正忙着给伯爵爷安排备胎,没工夫过来检查这酒为什么会变了味。” “混账!”混世魔王程咬金大手用力一拍,上好的桌子应声而碎。 门房里的高万金在程咬金的账目中,又添了一笔支出,“某年某月某日某时,宿国公拍碎一张方桌,应扣除五十文钱红利!” 第三百六十章 玉米熟了 酒作坊的新酒与以往的味道不一样,自然是因为缺少了萧玉莲神奇戒指空间里的酒曲丸。 没有这种神奇的酒曲丸,酿出来的新酒没以往的甘冽醇正,所以程咬金才急得又拍桌子又骂娘的,气得恨不能去旧宅将萧玉莲给揪过来。 可是,他再霸道,也不敢这么做啊,人家萧玉莲现在可是金贵着呢。别说他不敢惹,就是小处逸和小秀蕊都得让着她三分。 现在的萧玉莲已经是五个多月的的身孕了,程耀铎那是寸步不离地守护在身边啊,生怕她有点差错自己后悔不及! 不知道是因为喝了神奇戒指空间里的灵泉水的作用,还是肚子里的孩子特别懂事,萧玉莲自打怀上身,居然没有孕吐,而且精气神十足,面色越发地姣好粉嫩,不知道哪会想到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 只不过,让她唯一不顺心的,就是时常有不长眼睛的在她耳边絮絮叨叨,说她应该主动给姑爷安排两个通房,不然别苦了伯爵爷。 萧玉莲火大啊,这些都是什么人啊?我相公苦不苦干你们毛线啊?我相公都不敢说要通房,你们急得是什么?咸吃萝卜淡操心哪! 程耀铎一开始不晓得萧玉莲生什么气,吓得大气都不敢喘,整天小心翼翼地陪着说着好话,哄她开心。 后来才知道,村里有人嚼舌根子,那些借着来看自己媳妇的妇人们,还有殷庄乡和冀州城来的那些看望自己媳妇的贵妇,竟然敢在她面前嘀嘀咕咕磨磨唧唧的说这些让她不愉快的事儿,不由地也火了。 程耀铎吩咐老张家的和老纪家的,老王家的,若是再有那不长眼珠子的,居心不良的,来坏你家夫人和肚子里小少爷好心情的,都统统给我赶出去,你们家伯爵爷啥都怕,就不怕得罪人! 程耀铎这话如同圣旨一般,一声令下,老张家的,老王家的和老纪家的可就放开了手脚,敞亮地干了! 只要是再有人来看望萧玉莲的,他们三个人当中,必有一人留守在她身边侍候着,只要是听到有权萧玉莲给才得以纳妾找通房的,她们三个人就找借口将这些人赶出旧宅去。 一来二去的,来看望萧玉莲的人就少了,而且她们来看望萧玉莲时的不同目的,也都付之东流了。 这些人当中,有人是冲着酒作坊来的,有人冲着程耀铎来的,也有人是冲着萧玉莲的那些蔬菜大棚和神奇玉米来的。 结果,谁也没有捞着好处和甜头,还被人委婉地给下了逐客令。 于是,冀州城和殷庄乡,包括岳良村,萧家庄,背后诅咒议论萧玉莲的,就从没闲着嘴。 萧玉莲才不管那些闲事儿呢,只要是不跟她来抢男人,抢儿女,抢金子银子,任他东西南北风,我自优哉游哉逍遥自在! 鉴于程咬金将程崔氏给扔在长安城宿国公府禁了足,萧玉莲心情舒畅了,便命白芷将神奇戒指空间里的酒曲丸给程咬金送去了,并且还公然地威胁混世魔王,“我家夫人说,她心情一不好,这酿酒神丸就没了。” 程咬金大眼珠子瞪得跟铜铃铛似得,一肚子的火气只能朝着程耀铎发泄,恨他夫纲不振,连他堂堂的宿国公都跟着吃瘪,却不敢奈萧玉莲如何。 “大哥,您先忍忍,忍忍吧。小弟不是不想教训教训她,可是你也看到了,兄弟我都快而立之年了,才要有儿子,您说,我也不能打了他娘,把他牵连上啊。”程耀铎两手一摊,一副无可奈何万般无奈样儿。 程咬金狠狠地瞪了他两眼,骂了一句没出息,就让他立刻滚蛋,别再自己眼前晃荡,看着他,他就心烦。 程耀铎当然也不想在这儿听程咬金骂人,可他又不能不多说几句,“大哥,此次来,小弟也是又要事儿的。”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放完了回家陪你老婆去,她要是有什么闪失,我拿你是问!”程咬金当然是欢喜程耀铎快要做爹了,所以虎着脸大手一挥骂道。 “大哥,神奇玉米已经快要成熟了。我媳妇说了,先前成熟的是带有甜味的粘玉米,是可以现在就能煮着吃,炒着吃,炖肉吃的。我媳妇的意思,事项请大哥做主,这些香甜的粘玉米,大哥要怎么处置?” 程咬金一听,可乐坏了,哪里还能坐得住?将酒曲丸递给金守义,吩咐他赶紧重新酿出新酒之后,就随着程耀铎来到旧宅,找萧玉莲商议香甜粘玉米分送问题。 这些神奇的玉米,尤其是甜玉米,那可是比才酿出的烈性新酒还要珍贵神奇,所以怎么给长安城那些老杀才们分送,要仔细商议一番。 进了前厅,程咬金大刀阔斧地在主位上坐定,程耀铎只好做一旁作陪。 这时候,得了信儿的萧玉莲与程裴氏说说笑笑地来了。 “大哥,”萧玉莲很规矩地给程咬金微微屈膝行礼,结果程咬金没说什么呢,慌得程耀铎急忙抢上前去,就将她搀扶住了,嘴里还一个劲儿温言软语,“媳妇,媳妇你慢点,别闪着腰。大哥不是外人,你何必这般多礼,到叫大哥心里不自在。” “噗嗤……”一向沉静的程裴氏闻言噗嗤就乐出声了,嗔怪道,“九弟心疼媳妇,自是情理之中,何必那你打个作伐子?” “嘿嘿……嘿嘿……”程耀铎傻笑着将萧玉莲搀扶着坐在了圆椅上。 这椅子是萧玉莲命家里的匠人老孙他们做得,加了厚垫子,这若是加上一个弹簧,就能当老板椅了,坐上去一点都累。 刚开始这一种带靠背的软椅子一问世,就被程咬金给强行霸道地抢去了,他可不管萧玉莲是不是孕妇,大眼珠子一瞪,谁也不敢再多嘴。 没办法,萧玉莲只好再叫老孙他们做了几张,家里的主人每人一张这样的椅子,才算是平息了由程咬金带来的麻烦。 “大哥,”见程咬金瞅着面前桌子上的甜玉米直咽口水,萧玉莲暗自好笑,轻声道,“玉莲已经命灶房乎了一锅甜玉米和土豆茄子,等会儿大哥可先品尝一番,若是您觉着好的话,就按照您的意思,给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以及朝中大臣们分送一些。” “这种玉米每个多少钱?”程咬金关心的是,这种甜玉米可不能白送那些老杀才们吃,怎么地也得让他们付出点代价才好。 第三百六十一章 冯家登门 萧玉莲自打怀了身孕之后,就特别犯懒,人懒,脑子也跟着懒。 除了嘴巴勤快,爱吃之外,其他的事情一点都不愿动脑筋,所以,听到程咬金问她这粘玉米价格多少钱,便摇摇头,“这种玉米是按一棒多少钱算的。卖多少钱一棒,大哥自己做主就好。” 程咬金就爱听这话,当下大嘴一咧,冲着萧玉莲也和颜悦色起来,刚要说几句一家人自该像你这般不分彼此的话,就听萧玉莲慢悠悠地道,“一棒玉米我只收大哥三百文钱成本钱,其他的我就不管了。” “你?”程咬金小脸瞬间变成了黑脸,瞅着萧玉莲就握紧了拳头,如果面前的不是萧玉莲的话,如果萧玉莲不是怀了身孕的话,他肯定要一拳呼在他脸上。 “哼!”这买卖没法愉快地再谈下去了,程咬金冷哼一声,抬起屁股,瞪了夫纲不振,没有出息的程耀铎一眼,拽起程裴氏就走。 程裴氏却坐在那儿没动地方,轻柔地笑道,“弟妹在房里乎的玉米和土豆茄子,还有蒸鸡蛋辣椒酱我还没吃呢,可不能就这么走了。” 程咬金这才记起了萧玉莲刚才的话,又瞪了程耀铎一眼,没好气地骂道,“有好吃的,也不说拦着点大哥,这刚摘下来的玉米,老程说啥都得尝尝。” 于是,旧宅里的晚饭时间,是吃得鸡飞狗跳没得安宁。 程咬金不光是跟程耀铎和萧玉莲抢夺食物,就是跟小处逸和小秀蕊也毫不谦让,自己面前堆得跟个小山似的,嘴里嚼着,手里拿着,眼珠子还吃锅望盆的架势。 小处逸和小秀蕊自打进了学堂之后,越发地有大人的样儿了,所以根本就不稀得跟程家这几个缺心眼的人一般见识! 能跟孩子们抢吃食,程家的爷们算是把人做到了极致了!小处逸和小秀蕊蔑视这张牙舞爪的程咬金,不稀得勒他! 很快地,香甜的粘玉米摘下了八百棒,连同萧玉莲培植好的名贵花卉,程咬金快马加鞭地送往长安城。 当煮熟的粘玉米冒着热乎乎地香甜味道,直扑皇帝李世民的脸面的时候,李世民狂喜不能自已,热泪都下来了。 面前的东西,就是神奇的玉米?能亩产八担的粮食? 如果真是如此,那大唐还何愁天灾? “陛下,您看,就这样吃用即可。”程咬金也不避讳,伸出大手,抓起一棒个头最大的玉米,吭哧吭哧就啃了起来,一边啃还一边教李世民,“只有这样吃,才够味。” 这货示范性地啃了两口,也不看李世民那犀利带着寒光的眼刀横扫过来,就势坐在了金銮殿的品级台阶上,从袖笼里取出一个油纸包,然后打开来,咸黄瓜的清香味儿扑鼻而来。 程咬金大模大样儿地捏起一小段咸黄瓜,便一口玉米,一口咸菜地吃得那叫一个香啊! 皇帝李世民一看程咬金吃得香甜,也不由地咽了咽口水,踌躇了一下,就学着程咬金的样子,一手粘玉米,一手咸黄瓜,坐在金銮殿最高处的品级台阶上,左一口,右一口,毫无形象地吃了起来。 “皇……帝,陛下二哥,”程咬金口含着玉米粒含糊不清地扭头朝李世民叫道,“怎么样?神奇玉米……好……吃吧?” “唔……唔唔。”李世民连个眼皮都没挑,只是敷衍地唔了两声,继续啃第三棒玉米。 而在后宫,长孙皇后自然是带着一众儿女们,也跟李世民和程咬金一样,毫无形象地每人手里拿着粘玉米啃得那叫一个欢实哟! 没用多大一会儿功夫,整个长安城的王公大臣们,家家都是程咬金教导出来的一模样,蹲在自家房门口的台阶上,一手玉米,一手黄瓜咸菜,吃得香气扑鼻! 这些人家的粘玉米,自然是皇帝陛下李世民赏赐下去的,每家十棒粘玉米,一小碟黄瓜咸菜。 不过,除了皇帝陛下赏赐的粘玉米外,这些王公大臣们又都每棒一两银子的价格,将程咬金运回来的玉米一抢而空。 “哇哈哈哈……哇哈哈哈……发财喽,发财喽!”程咬金坐在自家的前厅,望着桌子上那白花花地银饼子,乐得合不拢嘴。 除去要交给萧玉莲和程耀铎每棒三百文钱,程咬金运回长安的粘玉米,净赚了三百五十两银子,当下这叫一个开心哪! 而那几十盆名贵花卉,程咬金也都卖了了个好价钱。不过,这卖花的钱,程咬金做主,以程耀铎和萧玉莲的名义,拿出一小部分,派人送到族里,明确规定,这些银子,伯爵爷和伯爵郡君是为了资助族里的学子们读书所用。 然后,又拿出一部分,送给族里修缮程家大祠堂的。程咬金让人传话给族里的几个族老们,程耀铎和萧氏玉莲为表孝心,将这些银子拿出来,就是为了修缮祖宗祠堂的,以略表子媳之孝! 得了银钱,程家族老们自然是大喜过望,都一直夸赞萧氏玉莲贤惠大方孝顺,能将程耀铎这个小纨绔给顺毛捋好了,果然是大妇之容! 于是,对于先前程家姑太太一事儿,族里的老人们,就给了萧氏玉莲一个公平的评价,这孩子,断然不会做出那种忤逆不孝殴打老人长辈之举来,分明是程家姑太太的恶意诬陷,便斥责了程家姑太太的几番哭诉,不予理睬! 萧玉莲的粘玉米,就这样成功的走进了长安城王公大臣高门大户的餐桌上,成了每日必不可缺少的主食。 很快的,岳良村旧宅那几十亩地的粘玉米,就在短时间内清售一空。 紧接着,土豆,花生,辣椒,西红柿等新鲜物种,也是供不应求。 就在旧宅里的人都忙得脚打后脑勺的时候,已经迁居殷庄乡的冯孝安和冯于氏,冯保财,柳氏突然间登门来访。 一见萧玉莲,冯于氏是未语先流泪,高兴地拉着她的手连声道好,“好,好,好啊,玉莲哪,你终是好人好报,嫁得良人了。婶子也跟你一样的高兴啊。” 萧玉莲甜笑着,正要接言,得了信儿的金守义和乔氏也赶来过来,一见冯孝安和冯于氏,夫妻二人急忙磕头见礼,“爹,娘,你们来了?” 一句爹娘叫出声,冯于氏悲喜交加,抱住金守义是说不出话来。 第三百六十二章 不讲最后的情面 金守义虽然认祖归宗,回到了金家,可到底是曾经被冯于氏看作是亲生的长子,在她膝下言欢二十几年,她怎么能不思不想? “娘,您别哭,别难过,会伤了身子的。”乔氏拭着眼角的泪,也是在一旁劝慰。 而且此处是旧宅,萧玉莲身怀有孕,见不得大喜大悲之事,所以乔氏还是有分寸的。 她知道萧玉莲如今与冯孝安已经撕破了脸皮,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两家交好无有罅隙,自己和夫君现在可是金家人,是萧玉莲的表哥表嫂,万不可做那出格的事儿来。 能再次呼唤冯孝安和冯于氏一声爹娘,那也算是他们能进的孝道了。 这时,白芷和张彩霞给冯孝安,冯于氏分别上了香茶,便退到萧玉莲的身边。 “冯叔,冯婶,这大忙季节的,您们来岳良村,是有何贵干?”萧玉莲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问道。 冯于氏闻言,面露为难尴尬之色,拉着乔氏的手,低头不做声。 一直没插上嘴的柳氏一听,忙接过话茬儿,一指金守义和乔氏,尖声道,“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我爹和我娘这次来,是来找我大哥大嫂的。” “哦?”萧玉莲哦了一声,双眸如刀,在冯孝安和冯于氏,冯保财,柳氏四个人的脸上扫了一遍,不紧不慢地道,“冯叔,你们若是来找你们冯家人,自然是与我无关。 可是,你们现在要找的,不是你们冯家人,而是我表哥表嫂,自然就与我有关!况且,我还明白的告诉你们,我表哥与我表嫂,现在是我酿酒坊的管事儿,他的事情,就是我萧玉莲的事情,所以,你们有事儿跟我说吧。 表哥,表嫂,你们现在是上班时间,既然已经见到了冯家人,你们就该回去工作了。身为管事,在工作期间,不得随意外出会客,以免耽误酿酒生产。” 金守义好乔氏也听出了柳氏语气的不善,心里十分清楚,冯孝安与冯于氏能带着牙尖嘴利的柳氏来,定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他们来找自己能做什么?除了干系到钱的问题,也就没有其他的事情可谈了! 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萧玉莲出声为他们两口子解了围,便一副恭谨的态度,诺诺地答应着,又朝冯孝安和冯于氏歉然地行了一礼,便转身就走。 “慢着。”从打进屋就没吱声的冯孝安一见萧玉莲支走金守义和乔氏,心里的而火气就冒了出来,厉声喝止住了他们两口子。 金守义到底是宅心仁厚,觉着自己被冯孝安抚养了二十多年,虽然最后被他给无情地赶了出来,但是念着生恩不如养恩的想法,不好驳了冯孝安的面子,就有些为难地脚步一滞。 可乔氏却不管这些,她对冯孝安早就不满了,所以,在金守义身后暗自用手一捅他的腰眼,连回头都没回头,就都出了房门。 出了房间乔氏红着眼睛对金守义抱怨道,“你……你怎地这么糊涂?表妹为了不让你难堪,故意将事儿揽在了她的身上,你这一停留,还要她在冯叔面前怎么说话?” “唉……”金守义长叹一声,无奈地道,“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但凡爹……哦不,是冯叔,有什么话,我……我哪好反驳?他到底是养了我二十几年的,这恩情是能说消就消的?” 乔氏抹了把眼角,点头,“是,夫君说得极是。可是,现在,不是咱们能报恩,冯叔就会高兴的事儿。你也看到了,这次冯叔来,是来者不善哪。说不得他又要做什么为难咱们的事儿来。” “能有什么事儿?”金守义又叹了口气,“还不是他见着我现在是酿酒作坊的管事儿,家里又种了神奇玉米,想要来找事儿来了?” 不得不说,金守义跟随在冯孝安身边长大,对他是相当的了解。 这次冯孝安来找金守义,的确是冲着神奇玉米和酿酒作坊的事儿来的。 自打他将养子赶出冯家之后,得知冯敬财就是萧家老太太的娘家侄儿,便隐隐有些后悔了。 后悔自己太轻率了,把事情做得太绝,以至于断了与萧玉莲往来的唯一一根线。 如果养子不出冯家,纳闷,萧玉莲念在他养大了她表哥的份上,这酿酒坊和神奇玉米都不能少了他那一份的大红利。 可是,现在,想要反悔已经晚了,只能是豁出老脸,拿养大金守义这事儿说事儿,来找他索要好处了。 于是,冯孝安不顾冯于氏和二儿子,儿媳妇的反对规劝,强行带着冯于氏和冯保财,柳氏来岳良村找金守义。 之所以要带着柳氏,是冯孝安认为,柳氏撒泼放赖是很有一套,如果金守义和乔氏不肯安排冯保财进酿酒坊做工,不肯将神奇玉米孝敬他,他就利用柳氏在村里放泼,到时候,看他金守义敢不孝敬他?! 冯孝安很清楚,愚蠢而又忠孝的人,会被莫名的名声所累死! 他打得就这样的主意,只要柳氏在村里哭上一回,闹上一回,指责金守义赚了钱过上了富贵的生活就忘恩负义,抛弃了恩养他的老爹老娘,那金守义这辈子都会被他冯孝安攥得死死的! 可惜的是,金守义和乔氏,已经不是往昔那个附耳听命的儿子了,人家被他冯孝安赶出冯家,认祖归宗回了金家,那么,他所欠他的,都已经一笔勾销了! 起码在他赶他出家门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父子决裂了! “玉莲,你这么做,是不是不讲仁义啊?”冯孝安阴沉着脸,冷冷地质问萧玉莲,“这本是我们冯家的事儿,你贸然插手,于情于理都不合规矩吧?” 萧玉莲面色淡淡地,轻啜了一口香茶,然后才慢条斯理地问道,“哦?冯叔所言的冯家之事,玉莲何时插手了?嗯?是不是您年纪大了,忘了我表哥他姓金?而且现在在为我打工,是我酿酒坊的工人管事,她的一切都得按照我的规矩办?” “话是这么说。可是,你别忘了,他姓金也好,姓冯也罢,可都是我冯孝安养大的,这一点就走到哪儿,他不会不承认吧?”冯孝安反目成仇,将最后一丝情面都撕破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灭你威风 萧玉莲闻言,冷笑几声,眼眸如刀,横扫在冯孝安脸上,一字一句义正言辞地继喝道,“冯孝安,你偌大年纪,说出的话怎么这么不要脸?嗯? 金守义是你抚养长大这没错,可你别忘了,你们全家人的性命,是我奶奶和她父亲,哥哥的命换来的! 当年如果没有我奶奶和她的父亲,哥哥以命相搏,拖制住了突厥人,使得你们逃出生天,你冯孝安这一家子还能有今天的好日子? 养育我的表哥你以为劳苦功高吗?嗯?你怎么就没有想想,你是怎么明里暗里苛待他的?若不是冯婶子心慈,处处维护着我表哥,冯孝安,你恐怕早在他没娶妻之前,就将他赶出冯家了吧?” 萧玉莲话音未落,就听得门帘一挑,程耀铎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见萧玉莲脸色沉得跟一汪水似的,顿时心疼不已,指着冯孝安大怒道,“老匹夫,给你脸你不要脸,来找伯爵夫人的晦气,你好大的胆子! 既然你连脸都不要了,那本伯爵爷就成全你,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恩情!常五,去将岳良村村正高易诚给本伯爵爷叫来。” “是!”常五暗自摇摇头,答应一声闪身而去。 天不作祸,人作祸,正所谓不作不死啊! 冯孝安终于快要作到头了! 触犯了程耀铎的逆鳞,他可没有萧玉莲那样的好脾气,还能跟他讲几句道理,让他死得明白,所以直接下令找来了高易诚。 没有半盏差的功夫,高易诚连跑颠颠气喘吁吁地就来了。 一进屋,看到冯孝安冯保财,柳氏跪在程耀铎面前,不由地一愣。 “岳良村村正高易诚见过逍遥伯爵爷。” 这个高易诚心思机敏,见冯孝安跪在那儿,萧玉莲沉着脸,端着架子坐在那儿,连句求情的话都没说,可见是触犯了冀州城殷庄乡这两位尊神了,所以也就收起来平时的随意,打起了官腔,给程耀铎正式行礼。 程耀铎也不多废话,一指冯孝安,“高村正,这冯孝安家,按照大唐律例,应该分给多少农田?” 这是程耀铎打进岳良村来,第一次以严肃认真的官腔口气问话, “回伯爵爷的话,”高易诚有点顶不住程耀铎的怒火,忙小心翼翼地回道,“按律例规定,成年男子应分得大田两亩,水田一亩,十五岁以下,十二岁以上男子是大田一亩,水田半亩。 按此计算,冯孝安家应分得大田十二亩,水田六亩。这其中包括了被其赶出家门的金守义父子三人的大田四亩,水田两亩。” 程耀铎点点头,摆手示意高易诚一旁站立,然后对冯孝安喝道,“老匹夫,你可听清楚了?嗯?我夫人对你和颜悦色尊重有加,你是不是觉着她软弱可欺? 既然你想掰扯掰扯,那本伯爵爷就给好好掰扯清楚。奶奶的个蛋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是病猫呢? 作为曾经的村正,你冯孝安任由村里出现儿媳被打死,亲孙子亲孙女被人以拐卖为奴,而拒不上报也不制止,你说吧,这个罪责,你该怎么承担?嗯? 伯爵夫人心慈,不追究你这些过失,反而视你为亲人,处处为你着想,而你是怎么对待她的? 冯孝安,你个老匹夫,萧氏玉莲没嫁给我程耀铎也就罢了,现在她嫁给了我,便是伯爵郡君,是皇帝陛下亲命的,你老小子不识好歹,还敢上门来惹她不高兴?你胆子是不小。” 触犯了程耀铎的逆鳞,他可没有萧玉莲那样的好脾气,还能跟他讲几句道理,让他死得明白,所以直接下令找来了高易诚,让他将冯孝安应得的田地讲了一遍。 “冯孝安,狂王老儿,你听清了?”程耀铎又一拍桌子,厉喝道,“说你是刁民,并不委屈你吧?嗯? 以你的聪明劲儿,你应该知道,在本逍遥伯爵爷的封地上,七百户邑所种田地,尽归我所有,所以,你,冯孝安,何须这般猖狂?今日竟敢跑到我伯爵爷府上狂妄,敢当何罪?” 此时的冯孝安,早吓得瘫软在地上。 此时此刻,面对着冀州城有名的纨绔九恶少,冯孝安这才记起来,人家不但是出了名的恶少,纨绔子弟,还是这殷庄乡上的逍遥县伯爵爷! 别说人家只是是四品的闲散官家,可毕竟级别摆在那儿,岂是他这平明百姓所能拿捏掌控的? 萧玉莲在未嫁给他这位纨绔九恶少县伯爵爷之前,冯孝安被她给尊重的得意忘了形,被她送给的那些金子银饼和神奇之物晃花了老眼,迷了心窍! 萧玉莲是如何对待无情的崔家,冯孝安是清楚地,可他自持对萧玉莲有照拂之恩,对金守义有养育之恩,便忘了自己的本分,忘了他今日的富贵荣华是建立在别人双肩之上的! 现在,跪在程耀铎面前,终于让他意识到了,自己只不过是人家脚下的一只蚂蚁,只要他面前的人愿意,一脚下去,碾碎他是不需要太多的理由的! 冯孝安害怕了,真正的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意识到这次他玩火玩大了,激怒了一直让他忽略的逍遥县伯爵爷从来都不是个善茬儿! 逍遥县伯爵爷,比萧氏玉莲更要可怕,只要他不高兴,那还能让别人高兴吗?! “小老儿,该死!”冯孝安强打精神,磕头赔罪。 瞧着他这怂样,不但萧玉莲不屑,就是高易诚站在一旁也鄙视,精明了大半辈子的冯孝安,竟然能活成这样,真是可悲啊! 欺软怕硬,恐怕就是说冯孝安了吧?你说你放着好好地日子不过,非要瞎折腾,结果怎么样?折腾来,折腾去,把自己折腾进去了吧? 高易诚一边想一边暗自摇头,这人哪,若是太贪心了,就是自己往死路上作呢! “来人!”程耀铎一声厉喝,朝着门外吩咐,“冯孝安一介布衣老儿,以下犯上,冒犯伯爵郡君,犯我大唐律,本该重罪严逞,但年纪偌大年纪,死罪饶过,活罪难免,与我拉下去,重则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第三百六十四章 挽救儿女 冯孝安到底是上了年纪的平民百姓,年轻时的那点血性,早就就着咸菜嘎达给磨没了,被程耀铎这一恫吓,吓得登时就没了筋骨,哪还有萧玉莲帮他时的满满的壮志未酬? 冯保财不愧是孝子,一见老爹要挨板子,也是六魂出窍,骑魄飞散! 二十大板若打下去,老爹他不死也得瘫巴了。 这冯老三还算是有骨气,连连想程耀铎求饶,并且苦求,愿代爹挨这二十大板! 那柳氏哪里肯依?拽着冯保财哭喊着,骂他是傻子。这挨板子的事儿是玩的吗?爹惹的祸,就让他自己去挨罚就好了,你逞什么能? 结果,站在萧玉莲身边的老张家的,得了萧玉莲的暗示,冲上来,揪着柳氏的头发,一抬手,啪啪啪……一连就是十几个嘴巴。 十几个嘴巴狠狠地扇下去,柳氏披头散发,嘴角渗血,脸肿得跟猪头似的! 打完了,萧玉莲冷着脸子一挥手,“将这身犯七处的贱妇拖出旧宅。” 老王家的和老纪家的,得了令,一边一个,架起柳氏就往门外拖去。 那柳氏嘴里乌鲁乌鲁地哭喊着,被老张家的给塞了抹布算是清净了。 冯保财面如死灰,被打了二十大板,而且是当着冯孝安的面打得! 直到这一刻,面对儿子带血的臀部和那疼的满是汗水的惨白脸色,冯孝安知道自己作大了,触到了程耀铎的逆鳞,也引发了萧玉莲极度的不满和厌烦! 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能按常理出牌的,眼前的逍遥伯爵爷和伯爵郡君便是其中的两个! “冯孝安,”萧玉莲挺着孕肚,面色依旧冷若冰霜,口气却是淡淡地没有一点滋味,叫着冯孝安道,“回去守着你那百十来个金铤子好好过日子,好好教导儿孙们上进,这才你是现在最需要做的,所以,本郡君在警告你一次,玩火者,必!你好自为之!” 冯孝安强忍惊惧磕头谢恩道,“小老儿多谢伯爵爷,伯爵郡君教诲!” 一旁的白芷看他那怂样,心里更加鄙视,“挨打挨骂好受了?真是阳光大路你不走,偏要往那作死的小道跑,老杀才!” 可怜的冯孝安,来时踌躇满志,回去却落得个如此狼狈不看的下场! 马车上,冯保财趴在车厢里,柳氏肿着一个猪脑袋,坐在里边呜呜呜地只剩下哭泣和恨意,而冯孝安坐在冯保财头上,两眼失神,依靠在车板上,面如死灰。 先前被乔氏给引出旧宅的冯于氏,则坐在冯孝安的侧面,面色非常的平静,无悲无怒,闭着双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儿子挨打,哪个当年的不心疼? 冯于氏平静的外表之下,已经是凶涛骇浪了! 她在等,等待让她毫无顾忌地爆发时刻! 于是柳氏似乎是非常地了解婆婆的心思一般,就跳将出来,肿着一张猪头脸,含糊不清地冲着冯孝安嚷道,“爹,这事儿不能就这么完事儿了,您儿子可是替您挨的打,您可得给他做主啊。 爹,要儿媳的意思,咱们不能就这么便宜地离开岳良村,咱得去找那金守义和乔氏,问问他们,还有没有良心?要不是爹将他养大给娶了媳妇,金守义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做孤魂野鬼呢。” 冯于氏眯缝眼睛,听完柳氏的撮咕,不动声色地看着冯孝安。 就见冯孝安仿若是被说动了,可只是片刻间,便长叹一声,不甘不愿地摇摇头,道了一句,“罢了,这事儿,就休得再提吧。” “可是,爹……”柳氏不甘心地叫道。她娘家十几口人还等着她能到来酿酒作坊红利的好消息,等着她带了回来神奇玉米种子呢,所以,柳氏暗骂一声冯孝安个老糊涂蛋,继续不依不饶地怂恿着。 可惜她的话还没说完,那冯于氏一挺身形,隔着冯孝安,抬手就给了柳氏一个大嘴巴,厉喝道,“你这个败家的玩意儿,撮咕着你公爹带着全家这是往死路上走啊,你个搅家不良的蠢妇! 你看看,好好看看,我好好的一个儿子,被你们折腾没得没,挨打的挨打,你们还不消停?你个蠢货!今儿个若不是看在我老婆子和两个儿子的面上,你以为你们会有好下场? 柳氏你个贱妇,这个家你不给败祸家破人亡你是不能甘心是不是?既然如此,那老婆子就做一回主,回去就将你休了,你给我滚回你娘家败家去吧。” 冯于氏打骂完了柳氏,又转头看着冯孝安逼问道,“大郎,你说吧,你想着这个家怎么着?剩下的金铤子核算起来,咱们仔细地花,也够一家人半辈子的,你是想往死路上走,还是想拿着这点钱好生过活?给我老婆子一个痛快话。” 柳氏见冯于氏要休她,坐在马车里是放声大嚎,一边嚎,还一边埋怨冯保财没能耐,结果,冯保财抬起疼得满脸是冷汗的脸,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就应了老娘的话,“回去收拾收拾,你就回娘家吧。” “啊?你?你……你……”柳氏没有料到一向对她迁就忍让的夫君,最后时刻,居然能做出休妻之事。 她尖叫着,就要吵冯保财身上扑,哪里还疼惜他那受了伤的臀部? “夫君,夫君,你,你不能做的这么绝情啊,我……我好歹还给你生了儿子的。” 冯保财而回没有抬头,而是忍着疼痛,决然地道,“我冯保财娶谁都会给我生儿子。” 就在柳氏要扑到冯保财臀部伤口的时候,冯于氏手脚竟然比平时利索多了,起身使劲儿一推塔她,就将柳氏给推倒在一旁,头撞在车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打到了柳氏,冯于氏心里默记着乔氏的忠告之言,“娘,家里不能再任由着爹和三弟妹闹下去了。这样胡闹下去,将来后患无穷啊,家破人不亡不远了啊! 现在,皇帝陛下对神奇玉米那是看得比眼珠子还紧要,您说,爹要是再打玉米的主意,惹祸上身,谁能保得了?再说那酿酒作坊,是宿国公爷的,爹惦记着这个作坊的红利,这不是找死吗?” 一席话点醒了冯于氏,所以,冯于氏硬扛着被冯孝安休弃的危险,也要将自己的两个儿子和两个闺女救出水火! 第三百六十五章 重量级人物来了 “说吧,大郎,今儿个你给痛快话吧,这个家,你到底想咋着?”冯于氏有了乔氏透底儿的话,又见三儿子与自己想到了一处,心里就更有了底气,就咄咄逼人地质问着冯孝安。 只是这一声,包含了冯于氏满肚子的委屈,愤懑,不舍和无奈,老泪忍不住汩汩地流了下来。 而此时的冯保财,代爹挨了二十大板,那是实打实地挨打啊,不光让他皮肉疼,就是心里也被打醒了。 第十板子挨到身上的时候,他恍惚间听到执刑的差役说,咱们伯爵郡君吩咐了,不得徇私放刑,要狠狠地打,打到他们鬼迷心窍警醒过来才好!” 就这一句话,冯保财之前还觉着自己委屈,暗恨萧玉莲太无情的时候,突然脑洞大开灵光一现,只脚着那句“鬼迷心窍”四个字说得是何等的犀利贴切啊! 剩下的那十板子,冯孝安咬着牙,一边生生挨着,一边就想起自家以前那困得苦日子,皆因萧玉莲而转变成了殷庄乡的高门福户 可是他得爹,以及他的媳妇,就是不满足啊,一次次一遍遍想要索取再多一些,结果,就有了今天的下场! 冯保财想明白了,他娘说得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这个家就早晚得破散了。 所以,冯保财抬起泪眼,情绪异常激动地悲愤地道,“爹,娘亲说得对,您不能一意孤行了。您不为我们兄弟着想,也得为您的孙儿孙女着想啊。咱们手头上有了这么钱,日子越来越好了,为啥还要去惦记那些不属于咱们的东西?伯爵郡君说得对,咱们都是好日子过上了,鬼迷心窍作幺蛾子找死呢!” “混账!”被儿子家训,冯保财老脸挂不住了,厉声喝骂道,“你这是想要教训你爹?” 冯保财趴在那儿,没再还嘴。 冯于氏却向着儿子,跟冯保财厉瞪眼珠子,“怎么着?你想怎么着?我儿子替你挨打,还不行他说两句了吗?他这是在教训你吗?他这是跟你讲道理好不好?你听不懂人话?” 事情已经是如此这般了,冯于氏为了救儿女于水火,也不顾得其他,便跟冯保财扛上了,见他还一脸的不服,想要骂她,就抢先道,“自打玉莲帮咱们家赚了钱,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你一份,我看你就没了上眼眶子,眼高于顶了! 今儿个来,我就劝你不要太过分,就当咱们来窜窜门,看看老大两口子和玉莲,可你倒好,净听这个小贱妇的撮咕,结果怎么样?那逍遥县伯爵爷是谁都能惹得起的? 萧玉莲不稀得跟你们一般见识,还能顾念着几分薄面,可纨绔九恶少逍遥县伯爵爷他认识你老几?我说什么你就是不听,一心想要那够不着的东西,结果连累我儿子替你挨打,他说几句怎么地?” 冯于氏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生气,气愤之下,甩手又给了一脸不服,嘤嘤哭泣的柳氏俩嘴巴,骂道,“你个小贱妇,若不是你,我儿子能跟着倒霉挨打?啊?你当我老婆子眼瞎不知道你的打算? 你是想借着我冯家与萧玉莲的那点情分,捞足了好处,好贴给你娘家,你这个小贱妇,心眼比磨盘还大,全家人都被你耍着玩呢?我告诉你,只要是我老婆子还有一口气在,你就甭想再回我冯家大门!” 骂够了柳氏,冯于氏斜瞪着冯孝安,啐了一口,“自以为精明,结果被人家给当冤大头了都不知道,这个家,再让你管,我的两个儿子和闺女就甭想在好好活下去。 我告诉你,冯孝安,回去咱们好好过日子,万事皆休,若是你还想作妖,那我于金凤也不是任由你捏的软沙子,咱们大不了和离,我跟着我保财过,再给他娶一个贤惠的媳妇回来,气死你!” 这最后几句话,在别人听来是气话,可熟知老伴儿脾气的冯孝安深知,冯于氏这是真生气了,说得是心里话啊。 当下,冯孝安回瞪着嘟囔了一句,“你倒是想得美,我就不如你的意,只要是我不死,你就甭想离开冯家。” 就这一句话,冯于氏暗松了一口气,她就是知道自己赌对了,冯孝安还没固执的鬼迷心窍,不可救药的地步! 想到这儿,冯于氏这才将乔氏的忠告说了一遍,只吓得冯孝安倒抽冷气,再也不敢心有非分之想了! “大郎,回去安分些吧。”冯于氏再次抹了把眼泪,苦劝道,“酿酒作坊是人家宿国公爷的,神奇玉米是皇帝陛下的眼珠子,这两样东西,那是咱们这样平民百姓能惦记的? 今儿个若不是老大媳妇……哦,是守义媳妇提点两句,就是我老婆子也没有想到后果会这般严重。唉……能得了萧氏玉莲的提携赚了钱,是咱们家祖上阴德,可失去了老大聚财和他媳妇,是咱们家的损失啊!” 冯孝安闻言,闭着老眼,面色阴沉的可怕,却没再叫嚷喝骂。 其实,在程耀铎动怒之时,他就已经害怕了,就已经后悔了,只是面子作祟,他不肯跟老伴儿,儿子低头就是了。 虽然这会儿他面上不好看,可到底是明白民不与官纠的道理,只能老老实实地做好自己平民百姓的本分就是了! 冯于氏见老伴儿默不作声,心里有了数,回到家,便以犯七出之罪,将柳氏休了。 那柳氏哭喊着,要寻死要撞墙,结果,冯保财亲自将她绑了,送回了娘家。 冯家的事儿到此,算是告一段落,结局并没有像神奇戒指空间里的红狐展示的那样悲惨! 这也是因为乔氏感念冯家对她丈夫的养育之恩,提醒了冯于氏,而冯于氏为了救儿女,不惜与冯孝安撕破夫妻脸面,定力抗争的结果! 这样的结局,自然是喜人的! 只是,在不久以后,萧玉莲遇难的时候,是冯孝安带着两儿子赶来相助,他们两家才算冰释前嫌,重归旧好! 现在先说萧玉莲与程耀铎,并不知道他们的二十板子,不但没让冯家嫉恨,反而还打醒了鬼迷心窍的一家人,此时正忙着指挥下人和侍卫们采摘蔬菜和玉米,土豆等作物,准备第二次播种。 “伯爵爷,夫人,快……快,皇帝陛下和晋王殿下来了,已经进村了。”萧玉莲和程耀铎正忙着,常五惊慌地赶来回禀,“就是司农寺少卿也随行而来。” 第三百六十六章 初见李世民 “皇帝来了?”萧玉莲和程耀铎惊楞! 一个堂堂的大唐国君,你不在金銮殿上好好待着,闲得吃饱了撑的,跑到岳良村来做什么? 太没有职业道德了! 萧玉莲鄙视李世民没有职业操守,你自己的职位在哪儿你不知道吗? 作为农民,本分就是种好地,而皇帝的本分就是在金銮殿上听听大臣们的声音,商讨商讨天下居安地大事情! 这叫各尽其职! 结果,皇帝李世民现在丢下自己的岗位,擅自跑到岳良村来逛荡,这么明显的目的,以为谁傻看不出来? 不就是冲着神奇玉米和土豆等农作物来的? 现在,在灵泉水的作用下,第一批农作物生长期大大地缩短了,所以提前成熟上市! “你们两个该干嘛干嘛,这迎请皇帝陛下二哥的事儿,还得我老程亲自出面!”正在酒作坊里忙着的程咬金,闻讯赶了来,制止程耀铎和萧玉莲迎驾。 开玩笑呢?弟媳都这身板了,哪能走那么远的路?从旧宅到村口,那也是不近的,别闪着了他老程的大侄子! 再一个,皇帝陛下出现的地方,都有危险存在的,程咬金可不想因着皇帝二哥而给萧玉莲带来什么麻烦。 萧玉莲正求之不得呢,便依言也就没坚持,而是让程耀铎带着人,继续起土豆。 “媳妇,一会儿你见到皇帝陛下,不用紧张害怕,一切都有本相公呢。”程耀铎担心李世民的到来然后萧玉莲不适应。 切……萧玉莲暗自嗤笑一声,姐姐我前世什么人没见过? 上至国家元首,下至山沟里的修士,乃至平民百姓,姐姐我不仅仅是见过,打过交道,而且有些人的命,还是姐姐我帮忙结束的,虽然那些人很不愿意上天堂,下地狱! 但是,看到程耀铎心疼自己,紧张自己,萧玉莲满心满怀地感到温暖,就点头笑道,“自然是夫君要提为妻担待着。” 哎哟,这一句话不要紧,可把程耀铎听得是心花怒放,猛然就脚着憋屈了六个多月的肝火顿时随风飘散了,人也精神了,腿也不懒散了,浑身上下都得劲儿了,干起活来,更是轻巧了! “媳妇,你坐在那儿,别累着……咱们的儿子。”程耀铎喜滋滋地将萧玉莲扶在了躺椅上,直接就抢了丫鬟白芷的工作。 “媳妇,你说这是咋回事?”程耀铎那不要钱的哄人的话,就可着劲儿地送给萧玉莲,“你说吧媳妇,只要你往本相公面前一坐吧,本相公啊,就脚着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 就脚着吧,眼不花了,腿不疼了,胳膊也不抽筋了,眼睛更明亮了,二里地外来的蚊子,本相公都能看清是公母。就是耳朵都比往常要灵敏的多了呢,媳妇你说怪不怪?” “那你看看朕是公是母啊?” 程耀铎正哄着萧玉莲开心呢,猛然就听身后传来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这声音醇厚富有磁性,可又有些说不尽的威严! “别打岔儿,本相公这里正哄媳妇呢,别捣乱。”程耀铎背对着身后来人,也没在意那既熟悉又陌生的语调,不悦地朝身后一摆手,轻斥道。 “媳妇,本相公的话好听吧?来,咱们继续……哎哟,谁他娘的踢本相公?我……”程咬金一脚,将正在献殷勤的程耀铎给踢得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话没说完,就来个狗啃泥。 “混账东西,让你干活,你闲着没事儿逗媳妇玩,没出息的东西!还不赶紧见驾?” 这一声喝骂,程耀铎抬起沾了半脸泥土的俊脸,一看,慌忙爬起来,还不忘先搀扶了萧玉莲起身,给李世民行礼。 “臣见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赶来帮忙齐土豆掰玉米,摘蔬菜的高易诚带着庄户们,以及旧宅的下人和护卫们都急忙跪地磕头见驾。 李世民大度地一摆手,“都起吧。知帧啊,朕今日不告自来,你们夫妻不会不欢迎吧?” 不愧是大唐皇帝,说出来的话,就仿佛是像孙悟空钻进人肚子里看到了似的,直接就将程耀铎下面要问的话,给说出来。 程耀铎不知道是天性如此,还是故意为之,便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着道,“皇帝陛下,您怎么知道臣和臣妇心里话?您未卜先知?” “臭小子,”李世民笑骂一声,抬头就给了程耀铎一脚。 这一脚,看似寻常,可看的随行的人,俱都心惊,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皇帝陛下宠溺程耀铎宠到了这种地步! 皇帝陛下了除了当年改朝换代时亲手杀过人之外,自打登基,还未再亲手打过人呢,就连皇子们都没有这等殊荣! 能跟皇帝陛下开玩笑,被皇帝陛下亲昵地踢打,那得多么大的荣耀和天恩啊? 程耀铎挨了李世民一脚,不是不想躲,而是没敢躲! 别人想着被皇帝陛下亲手打都没这机会呢,自己要是一躲,估计皇帝陛下能再一脚将他踢到旧宅外不远处的那条大河里去! 就在程耀铎与皇帝李世民互动的时候,萧玉莲面含得体的甜笑,站在那儿,用她那好看的杏眼暗自打量着这位千古一帝! 眼前的李世民,年轻俊朗,看上去也就是三十三四岁的年纪,威仪肃然,虽然面上含笑,但是,那帝王之姿绝不愧对天可汗的尊称! “看够了没有啊?”见萧玉莲不动声色地偷着打量自己,李世民好笑,就索性开诚布公地问道,他倒要看看眼前的这个清丽秀美的村妇是如何回答他。 不得不说,灵泉水的作用是非常之神奇的,萧玉莲身怀有孕六个多月了,却不见一般孕妇那样黯然失色,而是面色白皙水嫩,除了肚子鼓了起来外,身姿却没怎么走样,所以李世民对她的第一印象还是很不错很深的,这才开了个玩笑。 萧玉莲嫣然一笑,双眼明澈,毫不作做地很干脆地道,“没看够!陛下龙仪虎威,不愧是千古一帝天可汗!” 这话可不是萧玉莲拍马屁的奉承话,而是发自内心说的是实话! 在李世民做皇帝的时候,他奉行王道,以理性治国,推行充满民本思想的法治原则,确确实实是难能可贵的! 在今后的岁月里,无论是李世民本人,还是大唐,都令万邦敬仰,四房宾服,所以萧玉莲当着他的面,就称他为天可汗,这也是借了古人之言,由衷地赞许他! “哦?”李世民一愣,他没有想到萧玉莲竟是这般毫无忌讳地,当着他的面就敢如此拍他马屁,不禁哦了一声。 第三百六十七章 大贼人 萧玉莲并不畏惧虎龙之威,依旧用她那充满了敬仰之意的杏花眼神,瞻仰遗容一般,肃然地点头,“陛下乃真龙天子,文韬武略,英勇神武,将来比四海宾服,万邦来拜,当此天可汗之尊称,萧氏并未冒犯之意!” 这马屁拍得受用,太受用了! 李世民自打都登基以来,好久没这么舒畅了,当下是龙心大悦,脸上挂着略显得色,朗声哈哈大笑! 这皇帝都展颜一笑,随从来的那些人自然也是附和着欢乐开怀,于是,空旷的田地里,不知道的,还以为萧玉莲种植了什么异常之物,引来了呱噪的一片乌鸦叫声呢。 “天可汗!” “天可汗!” “天可汗!” “大唐威武,陛下威武!” “大唐威武,陛下威武!” “大唐威武,陛下威武!” 风头被一个乡下和离妇给占尽了,李世民的随行人员自然是要喊几嗓子表达一下忠心,因此是不遗余力地吼啊! 力拔泰山式地振臂高呼! 虚荣心得了满足,李世民这才一摆手,指着不远处的青稞玉米和一个个泛黄色的土豆,以及那些红透的西红柿和小辣椒,心花怒放地问道,“这些,便是你们培植出来的神奇物种?” 萧玉莲初见大唐皇帝李世民,算是告一段落,李世民再问话,就由程耀铎来回答,这也是萧玉莲聪明的地方,给这位心情老好了的皇帝一个内敛文静知礼端庄贤惠的好印象! 关键是她还会说话! 在这个男人占据主导地位的时代,是不需要女人太逞强不让的,所以,萧玉莲将笨重的身子微微一侧,站在了程耀铎身后,一副相夫教子主管内宅的好主妇形象! “是,陛下!”程耀铎恭敬地回道。 然后不等李世民再问话,就回头吩咐白芷,“快扶着你家夫人,别让她摔着磕着,到那边好好歇着去。” “是,伯爵爷!”白芷答应一声,就伸手扶住了萧玉莲,“夫人,您慢点。” 萧玉莲装模作样很听话状,给李世民福了一福,便告退回暖棚。 忙活了一大早,又觐见了皇帝李世民,萧玉莲还真就感到有点累有点乏,在啃了一个白芷洗好的西红柿后,躺在摇椅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芷的呼唤声,才算是将沉睡中的她唤醒,“夫人,陛下和伯爵爷去了旧宅,咱们也回吧。” 这些日子被程耀铎宠得有些不知天高为何物的萧玉莲一听,柳眉倒竖,龇着一口银牙,不高兴了,心道,这有了皇帝忘了媳妇啊,竟敢将姐姐我扔在这儿你自己走人?还翻了天了!看皇帝陛下走了,姐姐怎么收拾你。” 一直在萧玉莲侍候的白芷最见不得自家家主咬牙切齿地样子,知道她这是生气了,便赶紧禀告,“夫人,伯爵爷是被宿国公爷给连踢带打地打走的。 皇帝陛下要尝尝咱们家的乎玉米,土豆,茄子和辣椒酱,原打算想让夫人亲自下厨的,可咱们伯爵爷连声告罪说夫人一进灶房就呕吐,结果皇帝陛下有些不痛快,咱们宿国公爷就将伯爵爷给踢走了,让他去亲自给皇帝陛下烤串吃,将功补过。” 原来是这样! 萧玉莲火气渐消,心里却将李世民家族的女性都悄悄地用国骂式问候了一遍! 心里道,这当皇帝就是好,想怎么任性就怎么任性! 刚夸他是天可汗,他就拽得不知二百五是啥数了! 姐姐这是有孕在身,否则,一个横扫千军腿,就让他从哪来滚回哪去! 萧玉莲在前世的时候,就不喜欢历史上的李世民,这会儿见到他本人,也不大感冒,所以在她农作物大丰收的日子里,李世民忽然登门,就更不稀得勒他了! “白芷啊,”萧玉莲一想到自家的那些辛苦打下来的农作物要被李世民这个头号大强盗给抢走了,悲从心生,带着哭音叫着白芷道,“咱们家……要遭贼了啊。” “啊?”白芷这次思维没能跟上萧玉莲的节奏,大惊失色地啊了一声叫道,“夫人,谁来咱们家盗取财物?啊?谁这么大的胆子?夫人莫急,贼人若是敢来,咱们家伯爵爷削不死他!” 萧玉莲含悲忍泪摇摇头,“白芷啊,这次啊,你家伯爵爷也打不过他呀。关键是没人有天大的胆子削他啊。 唉……这美妙的日子没法过了啊!你家夫人这颗跳动有力的心脏,连同这美好的心情,都……被人给坏了啊!唉……” 这日子真心没法过了哟,姐姐我的银子,金子啊,都嗖嗖地飞了…… “夫人莫难过,”白芷也知道萧玉莲这段时间情绪不稳定,忒爱伤感悲春秋,瞅谁都悲戚戚一副人家要倒霉的样子,所以忙安慰道。 “伯爵爷打不过贼人,咱们还有宿国公爷,宿国公爷削不过他,皇帝陛下不是还在这儿吗?贼人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惊了圣驾啊,所以夫人莫怕!” “夫人我不是怕,而是难过啊!咱们家的银子和金子,快要飞了,没了,夫人我能不难过吗?白芷啊,回去咱们去灶房,将那锅里下点巴豆粉吧,省得夫人被人打了劫还不能声张,咱们下点巴豆粉解解恨怎么样?” 萧玉莲吸着浓重的鼻音,出了个馊主意,吓得白芷差点没当场尿了,“我的夫人,您……您是说,……大贼人是……是皇帝陛下?他来……抢咱们家粮食来了?” “白芷啊,你最近越来越聪明了啊,”萧玉莲捏了捏白芷那还略带婴儿肥的小脸,笑着夸奖道,“果然是我萧玉莲的侍女,聪明这一点随我。” “……” 白芷终于明白了萧玉莲悲秋风是怎么回事了,一时间竟也哭笑不得。 这要是给皇帝陛下下了巴豆粉?我滴娘诶,要了小命了。这日子真心不能过了啊! 空手而来,满载而归的皇帝李世民,几乎是抢走了旧宅的新农作物一半以上,看得萧玉莲泪眼婆娑。 那绯红的秀颜略带庄重,似乎是激动,也似乎是崇敬之心请过于浓烈,反正看在李世民眼里,这位伯爵郡君是个识大体,有见识,温雅贤淑的好女子!看他就像看到了玉皇大帝降临似的让人心情格外的畅快美妙! “皇帝陛下,您……再来哈!”萧玉莲心里问候了李世民祖宗十八代之后,最终憋出了青楼女子最经典的一句话! 第三百六十八章 柴峻榕犯案 “您……再来哈!”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味呢? 这要是再拎着个小手绢的话…… 萧玉莲后知后觉,感到了自己这话是多么地不合时宜,可当她抬起头看到自己的手,顿时感到整个人都不好了,因为她的手里……居然,还……真就,拎着个绣着白玉兰的……手帕啊! 手帕……帕……在半空中招展…… 程耀铎见状,鼻子都差点没气歪了,第一次指着萧玉莲恨其不争地斥道,“人家往回家招财,可你……败家娘们啊,净往家招强盗,还是无人敢惹的大强贼!你个败家娘们,你等着,等咱们儿子出来之后,本相公再好好收拾你!” “夫君,相公!”萧玉莲哀声。 她也想招惹这位大唐第一大boos好吧? “回家去,等家去再好好教训你!”程耀铎借机又吼了两嗓子,心情爽得赶脚着汗毛孔都舒张开了! 白芷见状,在一旁偷笑,伯爵爷夫纲一振不容易啊! 也是萧玉莲一孕傻三年,竟没看穿程耀铎得意的嘴脸。却不想想,那皇帝陛下要想来岳良村,是她萧玉莲能阻挡得了的? 换句话说,今儿个这位大唐最强的大贼人,不是她萧玉莲招惹来滴,干嘛要她负这个责,挨这顿骂? 不过,现在的萧玉莲脑子短路,结果就让程耀铎给得逞了,铁臂一挥,雄风大振! 就在萧玉莲和程耀铎还在旧宅外“打情骂俏”的时候,人家程咬金早就像做贼似的,早一步回到了旧宅,命人将新产下来的作物装车,等待这两口子回到旧宅一看,差点都哭了! 这是什么世道啊?啊?还讲不讲理了啊? 人家出力,你们收获,这还有天理吗? 萧玉莲看着程咬金手握横刀,一副你敢拦着我就动武的架势,就赶脚着这日子真心不能过了啊! 真的,真不能过了,没法过了! “大哥,将那车土豆给我留下,咱们还是一家子人,你若是敢说个不字,我跟你拼命,不信你就试试!”萧玉莲是真急了,指着满脸写满我是流氓我怕谁的程咬金,咬牙切齿地喝道。 “对,玉莲说得对,大哥你要是敢不把最后那辆车留下来,我程耀铎就领着老婆孩儿上你家过,不信你就试试!”程耀铎也妇唱夫随,应声威胁道。 程咬金将大嘴叉子一裂,大眼珠子一瞪,冲着程耀铎就是一巴掌,将他扇了个趔趄,“混账东西,你再敢给老程我嚷嚷一声?这“利不独占”的道理你不懂啊?嗯?” 萧玉莲一听,火气立马歇菜了! 人家大老粗都懂曾国藩讲过的那句“利不可独,谋不可众”的道理,自己还能说什么? 虽然程咬金不可能知道千百年后,有一个曾国藩说的话,与他所说的是一个意思,但是萧玉莲就冲着他这句话,就深深地了解了大唐这些看似粗鲁实则都是人精的朝臣们,为什么都能在皇帝李世民面前游刃有余滋润的活着了! 利益独占,势必会招人嫉恨,引来杀身之祸,而要是与众人分享,那自己的确是活的更自在更有滋味! 大道理就是,一个人面对利益的时候,要懂得权衡取舍,有时候为了避免后患,还要当机立断,舍弃自己应该得的利益! 可是关键是,你程咬金想要与生死弟兄们都分享点这新产下来的作物,也得给我们夫妻留点啊,不能都运走啊! 你们这分明是借着这利益均沾的大道理,来强抢的好不好啊? 程咬金把大脑袋一摆,一指不远处与小秀蕊笑得一脸殷勤的晋王小李治,大言不惭地道,陛下不是把他给你们留下来了吗,这晋王殿下你们不稀罕,还稀罕什么? 这哪跟哪呀? 萧玉莲和程耀铎气得肝颤啊! 这时,晋王小李治见这边僵持不下,一个要走,一个硬拦,便牵着小秀蕊的手,笑呵呵地走过来,对程咬金甜糯糯地道,“程叔,这最后一车土豆就给小叔和小婶子留下吧。” 晋王殿下发话了,必须得好使啊! 程咬金当下大手一摆,一副你晋王殿下欠我老程人情神情,放过了那一车的土豆。 “哈哈哈……哈哈哈……晋王殿下说话,老程我肯定听。殿下啊,这人情啊,就算你先欠着叔叔的吧,不要客气。” 萧玉莲一听,这位宿国公爷忒不要脸了,大人欺负小孩,还大言不惭地说人家欠你人情,你咋就这么不要脸呢? 不要脸的人,脸皮不仅厚,而且还大! 让萧玉莲想不到是,在今后的几年间,程咬金不止一次地在晋王殿下李治面前念叨着今日这一车的土豆之情份,念得李治那好的脾气都忍受不了了,让自己的媳妇小秀蕊将家里最值钱的东西送给这个不要脸的宿国公。 小秀蕊很听话,就将李治的玉玺递给了程咬金,吓得这位宿国公当场就跪了,再也不敢念叨他的土豆了! 当然了,关于小秀蕊成了李治的媳妇这事儿吧,得是十多年以后的事儿了,而且其中的波折那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咱们留在以后慢慢交代,请诸位看官小主们表着急哦! 精彩总是留在以后嘛! 咱们且先说萧玉莲,终于在晋王殿下的帮助下,争取到了最后的利益,气得她三天没稀得嘞程耀铎。 谁让你们家出了这么个不要脸的哥哥呢! 程耀铎那是使了十八般武艺,浑身的解数都快用尽了,才将媳妇给哄好! 这天,萧玉莲和程耀铎,以及晋王李治,小秀蕊,小处逸刚吃过早饭,就见那六急三火四地闯了进来,“九爷,夫人,东坡肘子美味店出事了。” “怎么回事?说仔细些。”萧玉莲抢先问道。 那六忧心忡忡,看了一眼程耀铎,见其点头,这才道,“管事柴峻榕犯案了,已经被抓进大牢了。” 程耀铎闻言,脸色一黑,担心地看了看萧玉莲,生怕她因此而急坏身子,便一摆手,准备让那六到屋外去说,可萧玉莲没让。 “说吧,柴管事犯了什么案?何时被抓的?为什么县衙没人来告知我这主人?” 第三百六十九章 事有蹊跷 那六自然也是害怕夫人身子受惊,可这事儿事关重大,不得不能来禀告,“夫人,请勿着急,这事儿很有蹊跷。柴管事刚刚被抓,这会儿没能审问呢。小的已经命人查探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清楚了。” 程耀铎脸色阴郁的十分难看,一摆手,“那六,不管这位柴管事到底是犯没犯事,你都给我把人捞出来。奶奶的,欺人欺到老子头上了,当老子是软柿子?” 萧玉莲深以为然。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当初买下柴峻榕一家子的时候,是过了衙门的明路的,而且他们一家三口人的案底在衙门口登记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没有作奸犯科的良贱之户,与谁家签了死契都没有问题的。 可是,为什么直到现在了,过了这么长时间,才案犯被抓呢?这里面肯定是有猫腻有蹊跷啊。 “那六,那柴管事的老母和他闺女怎么样?不行就接到旧宅来吧,别让她们担心受怕的。”萧玉莲担心柴峻榕被抓,他老母亲和女儿跟熬心,就对那六吩咐道。 那六忙道,“夫人,属下已经派了人去接了,可那柴老太太和柴姑娘说什么都不肯离开店铺,说是即已卖身主家,那就得恪尽职责。柴管事被抓,家主定然会想办法大酒,所以,她们祖孙俩只管守好店铺即可。” 萧玉莲和程耀铎一听,暗自点头称赞,这祖孙俩是个有主意有见识的,果然是没用错人,就凭着这祖孙俩的为人,就能看出,柴峻榕绝不是那种宵小之辈! “那六,你给我把这事儿盯死了,查清背后主谋到底是何方神圣?奶奶的,我程耀铎若是知晓这人敢在背后阴老子,我捏不死他!” “是,九爷!”那六应了一声闪身而去。 萧玉莲双眼微眯,沉吟了片刻,才道,“相公,我看这事儿没那么简单,这幕后之人绝非一般之人。” “哦?”程耀铎哦了一声,被萧玉莲这么一说,脑子里转了几下,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不错!”程耀铎沉吟着道,“娘子所思的确是有道理。敢在我们夫妻圣眷正浓之时使绊子,此人胆子不但大,而且身份不低,不然,哪个有胆子敢动你我的主意?” 萧玉莲点头,“正是这话。如今你我夫妻深受皇帝陛下赏识,而且这神奇玉米和土豆又是陛下倚重的大唐良种,你说,敢在此时此刻黑咱们,那这人能是一般人吗?” 当然不是一般人所为! 而这件事若不是一般人能为的,那么,这事儿做出来之后,他会留下把柄让人追查吗? 答案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这事儿不急,只要是柴管事在牢里没有受什么委屈,这件事儿咱们就不急,”萧玉莲风轻云淡地道,“既然有人想要咱们陪他玩玩,那咱们闲着也是闲着,就做一次好人,陪他玩玩也不错!” “白芷,你去叫老张家的来一趟。”萧玉莲现在最要紧的,是派人去安抚一下柴家老太太和柴峻榕的闺女柴婧。 这祖孙俩现在的心情恐怕比谁都焦虑不安惶惶无助。虽然能想通家主会出面营救柴管事,但是最为亲人,这祖孙俩自然是最心焦最担心的! 白芷应了一声,很快就将老张家的找了来。 “奴见过伯爵爷,夫人。”老张家的屈膝福礼。那礼行得姿态很规矩很标准,再也不是刚进府那会儿粗劣了。切整个人也光鲜起来,虽然依旧是麻布素衣,但是颜色搭配的很适当,让人一眼看去,十分妥舒服。 萧玉莲摆了下手,“老张家的,叫你来,是想让你去一趟城里,代表伯爵爷和本夫人去看望一下柴管事的老母和他闺女,想必这祖孙俩在家要担惊受怕了,你去告诉她们,伯爵爷定全力救出柴管事,就不会让他受任何委屈。” “是,夫人。奴一定将这事办好,您就放心吧。”老张家的快人快语,脆声答应着。 接着白芷得了萧玉莲的吩咐,取过十两银并,递给了老张家的,让她带给柴家老母和柴婧,并且告诉她们,用不了多久,柴管事就会还家。 打发走了老张家的之后,程耀铎也亲自动身,一面严令常五保护好牢中的柴管事,一面去往京城,找程咬金商议去了。 要说这古人的宗亲家族抱成团荣辱与共,的确是有一定的道理! 这不,当程咬金听完程耀铎的讲述之后,便哇呀呀呀一阵暴叫之后,便命人给他的那些狐朋狗友般地老友们送去信儿。 说咱老程家被人黑了不要紧,关键是这事儿不仅仅是冲着我老程家来的,而是通过整垮老程家,来攻击你们各家啊。 为啥这么说呢,因为这个人抓走了东坡肘子美味店的管事柴峻榕,实际上就是向咱们各家发出信儿了,有人对咱们入股的东坡肘子美味店不满了。随东坡肘子美味店不满,不就是对咱们各位股东不满吗? 经过程咬金这们一渲染添油加醋,凡事加入东坡肘子美味店的股东,诸如吴王李恪,鄂国公尉迟敬德,左武卫大将军秦琼,军神李靖等人,都齐聚宿国公府。 外人看来,是宿国公府请客吃饭,其实这些人是来商议对策的,毕竟程耀铎这事还牵扯到了贩卖私奴之罪,若是被定了性,那就要吃罪而受损的。 “那柴峻榕不是在府衙有明路备案吗?只要是有这一点就牵连不到知帧和弟妹。顶多是那柴峻榕个人问题罢了。”秦琼不多言,可还是将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问题说了一遍。 程咬金自然也是清楚这一点的,但是心里特他娘的不对劲儿,他老程打了半辈子的渣仗,却被人这么给恶心,实在是难咽心里的这口恶气。 “依老夫之见,这事儿恐怕抓柴管事事小,而奔着酒作坊和神奇玉米是真的。”李靖冷静地道,“拿东坡肘子美味店开刀,是为了引我们转移注意力,然后这幕后之人便要出其不意地强夺酒作坊。看来此人非显即贵!” 非显即贵?在座的哪位不是非显即贵?能比在座的还要非显即贵的,难道是?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比他们地位还要高贵的人选…… 第三百七十章 君子有仇报当场 众人暗自商议一番之后,便行拳划令破马张飞地又喝上了。 顿时,宿国公府是狼烟四起,鸡飞狗跳,乌烟瘴气。 偏偏这等情形是这些名臣能将们做出来的,已经习惯成自然,叫人见惯不惯,没人稀得勒他们这种拆房揭瓦的万恶行径! 这边的宿国公府里,程咬金和尉迟敬德,秦琼,李靖等人喝五邀六,而小一辈的程处肆和尉迟宝庆这些个兄弟,小黑势力们,可就有了英雄用武之地! 没消两柱香的功夫,整个长安城就异常热闹沸腾了! 以程处肆为首的小黑势力们,所到之处,尽皆片瓦不留,砸得全都是那些比他爹们还豪富的人家。 比如长孙无忌家,比如高士廉家,再比如太子李承乾的……当然了,东宫进不去,人家也不是一般人能惹的,于是程处肆这些小弟兄们,就将麻烦找到了魏王李泰的身上。 反正都是小孩子间的嬉闹,虽然过火了点,可以前常这样子,也就不足为怪了! 程处肆等人在前边闹腾,而程耀铎则躲在背后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力量进行彻查,终于没用上几天,就将事情查出来了。 结果,令人大跌眼珠子的,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敢在程耀铎背后捅刀子的,不是别人,而竟然是程崔氏的娘家——崔家原族老! 这位崔家原族老,对萧玉莲屡次三番地与程崔氏交锋,极为不满,尤其崔仁师因为她而被贬之后,这怨恨心里一日强似一日! 再加上萧玉莲又是开东坡肘子美味店,又是开酿酒坊,还培植出了世上珍奇种子,不但赚足了金银,更得了极强的人脉,却没有崔家什么事儿,愤懑剧增,就背后下了黑手! 反正是现在,萧玉莲和程耀铎刚刚起步,有皇帝陛下撑腰又能怎么样?有宿国公维护又待如何?他们自身都不敢与阀门世家们争长短论高低,你一个乡下的和离妇,没有根基的闲散伯爵,能耐我崔家一二吗? 经过一番云娘筹划之后,崔家原族老就开始实施了自己的阴谋计划,打算整垮萧玉莲之后,让程崔氏借机掌控旧宅的这些产业,从而给崔家带来巨大的利益! 崔家族老经过策划,就利用柴峻榕早先曾是柴驸马府上的下奴,后因为在战场上救过柴驸马而立功之后,被柴驸马开恩,给免去了贱籍户籍这件事,妄图以点带面,将萧玉莲牵连进去。 崔家族老当然知道单凭一个柴峻榕不足以致萧玉莲与死地,但是,能让她名誉损失,在皇帝陛下那里起了反感,他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喜爱与练靠的不就是皇帝陛下的恩宠才这般狂妄吗?那皇帝陛下都不维护她了,程咬金再卸磨杀驴,崔家原族老认定,一个乡下和离妇再大的能耐,还能飞出大唐去? 他就不信,一个没用的废物,皇帝还会宠着她,程咬金还会看重她? 程耀铎查清了柴峻榕被抓是崔家原族老使得坏之后,啥都没说,只是在程咬金面前长叹一声,用他那失望的桃花眼“深情”地促狭地眯了一阵,然后将崔家的难题扔给了他,拍拍屁股走人了! 被自己堂弟再次鄙视,程咬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很淡定地坐在那儿,只是大眼珠子转了转,直到程耀铎走人了,他都没啥好说的。 至于程处肆和尉迟宝庆等人在长安城闹得鸡犬不宁这事儿,他也没理会,反正御史们不止一次弹劾他纵子胡闹了,再多一件也无妨,大不了用些好酒,好菜陪个不是就完了。 这次,崔家原族老黑他们的事儿,程咬金没有去找程崔氏算账,因为他很清楚,程崔氏就是有要杀了萧玉莲的心,也绝不会跟着崔家族老一起谋算程家的利益,这样对程处亮和程处弼也没有丁点好处! 按照崔家原族老的估算,这次事情败露之后,程咬金不可能报复崔家,究其原因,当然是程崔氏生了程处亮,而程处亮现在已经于皇帝陛下李世民结成了亲家。 程处亮与清河公主就在上个月定亲了! 就冲着程处亮的名声和皇帝陛下李世民的皇家名声,程咬金都不会动崔家,将这件事公然地敞开了摆在桌面上去说,他们——丢不起这人! 那么只能哑巴吃黄连——所有的苦都得悄然咽下了! 果然不出崔家原族老所料,柴峻榕被放出大牢之后,程咬金并没有任何动作,对萧玉莲也没有什么表示,仿佛这件事没有发生一般,悄然落下了帷幕! 萧玉莲拍老张和老纪,老王,老孙四个人,亲自去大牢将柴峻榕给接了回来。回到东坡肘子美味店之后,给他办了一个压惊宴,并且还额外赏了他百两银子的压惊费! 柴峻榕也没矫情,一一安心理得得受了!但是心里对萧玉莲将他当人看,当做自己人看,万分感激和激动,泪光点点,强抑制住了自己内心激动澎湃的情绪,很淡和的与旧宅这几个同样被家主看重的个哥兄弟们一起畅饮开怀! “兄弟,伯爵爷和夫人让我给你打一句话,兄弟你受委屈了,但是这委屈不会白受,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和公道!”老张举起手中的酒盏,与柴峻榕使劲儿碰了一下,然后郑重地道。 柴峻榕终于语噎的说不出话来,而是一扬脖,就将碗里的酒灌下肚,借着擦嘴角的机会,抹了把热泪流出来的脸。 他娘的,这热泪火辣辣的,带着咸味,还有点甜味,大男人留这样的泪,真不好受啊! 与此同时,旧宅的萧玉莲脸色阴沉的可怕,若不是有孕在身,她都能跑到崔家放他娘的一炮,让他们看看,到底是你们脑袋硬,还是姐姐的火炮厉害? 神奇戒指空间里的红狐,阿嚏一个喷嚏就打了个冷战,我的狐狸娘诶,这凶女子若是不让她将邪火卸了,她还真能将自己老窝里的这些个火炮拿出来,到他崔家去放几响不可啊! 萧玉莲可不是那种将恨意当财富保存起来的人,对她来说,君子报仇,十年太晚,所以,那六和常五一大早就没了踪影,他们的目的地就是原崔族老家粮仓库房! 轻轻新书求支持 喜欢轻轻的亲爱朋友 因为年前突发心脏病,所以没能写好前文,在此再次对朋友们道歉,请体谅轻轻年岁不大却拥有一颗玻璃心! 休整了几天之后,轻轻开了新书,这次,轻轻保证不会弃坑,请放心! 朋友们,您的支持是轻轻创作的动力,也是治疗轻轻心脏的良药,希望能看到您们的笑脸,听到您们的鼓励! 谢谢!轻轻给您们鞠躬致歉并且道谢! 还等什么呢?弃妇掀桌,一样是有个性的穿越女! 有朋自远方来,先请个假 很不好意思,原定今日三更,但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山东来的,万分热忱招待啊,所以,为用户玲子亲加更的这一章只能先欠着了……客人走了,轻轻一定还债…… 第三百七十一章 闹大了 崔家原族老的粮屯突然起火了。 而且火势很猛,等这位族老家人发现的时候,大火已经无法控制了! 这场大火来的太突然,太猛烈,以至于想要往外抢粮食,都无法靠近! 崔家族老得了信儿之后,意识到,自己被人报复了! 若不是自家得这几个粮囤子与其他人家那些粮囤子距离较远,估计损失更得严重! 是谁?究竟是谁干的? 崔家女眷们见此惨景,是哭天嚎地,痛不欲生,直呼这下完了,全完了! 粮食是人的命脉啊! 没了粮食,这一年里,全家百十口人吃啥?喝啥? 崔家原族老跌坐在地上,就差昏厥了! 这时候,一个小厮慌里慌张,上气不接下气地来报,“老太爷啊,不好啊,家里的库房……库房,库房全被砸了个稀巴烂哪,值钱的东西是一样都没剩啊,您看去看看吧。” 如果说粮食囤子突发火灾是意外,那么,库房被砸,那就不是意外所能解释清楚的了! 崔家原族老哎呀一声,身子猛然往后一仰,当场昏倒,嘴角流出口水来。 若是这情形被萧玉莲看到,她就断定,崔家族老中风了! 库房被砸,所有之前的东西被尽皆毁去,粮食被烧,损失惨重,这么大的打击,搁谁谁都会不死扒层皮,谁都会中风啊! 这一下,崔家原族老家里乱成了一锅粥! 这个时代,杀人并不算是罪大恶极,而明目张胆地烧毁粮食,那可是十恶不赦的! 可是,不管是不是十恶不赦,崔家现任族长崔仁师接到报告,惊得当场就傻掉了一般,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家族有这么一天,会有这样的惨剧发生。 崔家原族老被毁的粮食,一共是十万担之多,大火整整烧了三天才算熄灭,这算得上是晴天霹雳啊! 崔仁师呆坐在那儿,两眼发直,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崔家得罪人了,而且得罪的不轻,不然的话,人家不可能下了这么狠的手,绝了崔老族长家百十口人一年的粮食! 这事儿查不查? 当然是要查! 而且要彻查到底! 于是崔仁师命崔族老报案,然后自己也修书一封,带给了冀州城的刺史,请他务必要严加追查,不管纵火者为谁,绝不姑息轻饶! 就在崔仁师咬牙切齿地要追查纵火凶犯的时候,当天夜里,刚苏醒过来还没好利落的崔家族老,在夜深人静的之时,突然被悄无声息上门的一伙黑衣人摁在床上就是一顿暴揍。 暴徒揍完了人,又如来时一般,无声无息闪电而去,没有留下丝毫的蛛丝马迹。 崔家原族老经过这么一折腾,整个人就废了,张着嘴,只剩下一口窝囊气噎在喉咙里,呼噜呼噜地捯饬着。 等崔家人发现时,又是一阵老婆哭孩子叫,鸡飞狗跳,乌烟瘴气…… 就这样,针对崔家原族老的一系列报复行动,在冀州城掀起了轩然大波,甚至惊动了朝堂! “什么?崔家的粮囤被烧?”皇帝李世民闻之也是大吃一惊,民间竟有这等恶事发生? 烧人家粮食,这是损賊啊! 不要钱不要命,只烧你家的粮食,这明显的是报复啊! 李世民啪一拍龙香案,雷霆大怒,“给朕彻查!” 震惊大唐朝有史以来的惊天大案,就此拉开了彻查的帷幕! 就在朝堂上的李世民龙颜大怒,冀州城浓烟滚滚的时候,岳良村的萧玉莲和程耀铎,稳如泰山,一如平常那般,该干嘛就干嘛,指挥着家人和护卫们开始第二轮农作物播种! 那六和常五两个人也是各尽其职,与往常无二般二样。 这次报复行动,的确是萧玉莲和程耀铎一手制造的! 萧玉莲曾经说活,君子报仇十年太晚,没必要将仇怨当做财富像珍宝一样,珍藏在心里,那样不是我萧玉莲所为,所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还之! 崔家族老抓她的人进了大牢,受了无妄之灾,受了极大委屈,她不可能坐以待毙,所以,她出手了! 萧玉莲不会要人命,因为崔家族老的血,不足以让动那心思;她不会明着找崔家族老的晦气,这不明智,因为崔家与其他几个门阀世家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裙带关系,所以,萧玉莲才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与崔家当面锣对面鼓地较量! 她是女人,女人报仇当然是要用女人的手段! 所以她命常五和那六,挑三个可靠信赖的人,如此这般,就给她出了这口恶气! 这一次,夫妻俩那是心往一块使,劲儿往一块用,对于萧玉莲的报复手段,程耀铎是极为赞成,“媳妇,只要你能出了恶气,只要你高兴,就是让为夫去把崔家多有的粮食都烧了,为夫绝对不迟疑。” 萧玉莲闻言摇头,“冤有头债有主,谁做下的事儿,谁负责,我不会连累其他无辜之人!我就是杀鸡骇猴,让崔仁师和程崔氏看一看,我萧玉莲不是好惹得,也是他们惹不起的! 这件事一出,我估计崔家人会排查到我萧玉莲的身上,可是,凡事都是要讲个证据的,他们即使是怀疑到咱们又如何?我就是让他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有冤无处申!” 程耀铎见萧玉莲两眼泛着冷汗之光,也不由地暗自打了个冷战,心道,我滴爷爷姑奶奶诶,这个媳妇,得亏我程耀铎下手早,抢先一步给她娶了回来,若是落到别人家,那本九爷若是得罪了她,焉有活路在啊? 嗯,不错,这样的媳妇值得本九爷疼爱,对本九爷的脾气!我程耀铎媳妇嘛,就该如此,不受他人鸟气!” 老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果不然啊,这对夫妻两个,都是这种睚眦必报的性子! 话说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啊,一晃三个月过去了,萧玉莲就要临盆了。 而冀州城府衙们忙活了三个月,却一无所获,那崔家原族老连急带气,就中风瘫痪在床,每天除了吃就是拉,几乎成了痴呆! 因为萧玉莲临盆在即,乔氏和黄氏,萧玉兰,田婆子等人是越发地对她小心照应着。 就在这天,众人吃过早饭的时候,程咬金陪着晋王李治,吴王李恪来了。不过,同来的还有一位,让程耀铎心里很不舒服,那就是他十分讨厌的魏王李泰! 第三百七十二章 装逼李泰 皇子驾临,少不得一番繁文缛节地礼拜。 晋王李治年岁小,性子柔和,是个好说话的,而李恪因着程处肆的关系,与程耀铎很熟捻,自不必再拜。 可是魏王李泰,此时昂着下巴,舔着罗锅肚子,眯着小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萧玉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跟萧玉莲较劲儿,比量谁的肚子大呢! 魏王李泰那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姿态,可气坏了他面前所有的人,但是,李泰是皇子,这按照君臣之礼,萧玉莲当然要行礼的,所以,尽管众人心里有气,可谁也不会阻拦,只能任由着她拜下去。 而这李泰,让若不是来做客,倒像是来找晦气的,居然就这么看着萧玉莲提高这马上要生产的肚子,而并不叫起。 程耀铎脸色黑得像锅底灰,双手攥紧了拳头,暴脾气就要发作! 那一旁的程裴氏别看平时不大爱说话,不爱出风头,可紧要关头,却看出了维护之意一点比不别人差,就笑着走骨偶伸手扶起了萧玉莲。 “哎哟弟妹呀,你可真是实诚人,肚子都这样了,咋还不小心点呢。你这一拜,礼节上是没得挑的,可是若是动了胎气,那可就是越王千岁的不是了。 你呀,作什么这么认真呢?连皇帝陛下来了都不许你参拜,说你是孕妇,一切都可网开一面,你呀,就是这么样尊重人! 这知道的,是你坚持给越王千岁见礼,不知道的,还以为越王千岁故意难为你呢,这么点的小事儿,若是皇帝陛下得知,还不得怪罪越王殿下不懂得怜惜人?” 程裴氏话说的很干脆透彻,一定不仁不慈地帽子就给魏王李泰扣上了,而且还毫不留情地告诉他,连皇帝陛下都恩准萧玉莲可以不行大礼,而你小小年纪,就这样接受一个被皇帝陛下豁免的孕妇之礼,你当你谁呢?难道你皇帝陛下架子还大? 再看魏王李泰,刚才还得意洋洋,一副我是皇子凛然不可藐视的架势,这会儿听了程裴氏的话,登时脸色就变得涨紫起来! 可是,程裴氏的话说的句句在理上,又没有一句是明着讥讽李泰的,因此上李泰虽然满肚子不高兴,可也不能指责谁的不是。 晋王李治到底是小孩子,似乎是没有瞧明白二哥和萧玉莲之间发生的不愉快,而是嚷着要去找程处逸玩耍,李恪无奈只得由着他的性子,命人好生看护着去了那边的学堂。 这李治可不是来一次两次了,李恪如此看护,岂不是多此一举? 萧玉莲眼里寒光一闪,眼角只闪瞬睨了一下,没有多言,可是将心里的不快压了下去,然后命人好生款待魏王殿下和吴王殿下,自己则去了上房,并不再露面了。 自己是一个即将临盆的大肚孕妇,是不合适招待这三位皇子的,因此上萧玉莲便躲进了自己房间,外面的一切就交由程耀铎和程咬金,程裴氏打理。 扯他娘的蛋的,一个小屁孩,仗着自己是皇帝生的,就敢在她萧玉莲面前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我去他娘的,毛没长齐的东西,眼里就无人? 不过这时候的李泰,正受皇上爹恩宠无以复加,贞观二年就被封为越王,并且被封为扬州大都督和越州大都督,封地达二十二个。 去年被封为扬州大都督,兼左武侯大将军之职,今年刚过了年,又被封为鄜州大都督,还与阎立本之兄闫立德之女闫婉订了亲,所以,眼里无人也是能理解的。 况且这个大唐第一胖子也不是不学无术之辈,他的书法和对书画的鉴赏,小小年纪就有了一定成就! 但是,因为过度的宠溺和护爱,李泰又养成了天下除了他爹李世民之外,唯我独尊的傲娇性子,这也是他一进岳良村,就没将一个和离妇,乡下村妇萧玉莲放在眼里的原因。 也就是说,这个时候的李泰还不是魏王,只能称为越王。 “程将军,本王在京城之时,就听人说岳良村的萧氏烧得一手好菜,尤其是那东坡肘子,更是美味绝伦,所以啊,本王此次来,不知可有口福能品尝到萧氏亲手烧制的美味佳肴?” 李泰在前厅坐定,端着煮茶,轻轻地抿了一口,就摇头摆尾地崔程耀铎笑道。 他这是将萧玉莲当做他们家厨子了,不管人家什么身板就像颐指气使地使用。 他认为啊,自己是皇子,又是被父皇恩宠的,谅那萧氏也不敢不满足自己这点要求的! 谁知,他的话音未落,程咬金大眼珠子寒光骤然一闪,瓮声瓮气地问道,“越王殿下确实想要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给你下厨?嗯?” “这……有何不可?本王……”李泰不以为然,他想说,本王让萧氏下厨,是对她格外的恩宠,她敢不遵命? 谁知道,话还没说完,那程咬金和程耀铎同时将手里的茶盏往桌子上一墩,语气可就不善了,“越王殿下莫不想要强人所难吗?嗯?来人,将在这里的客人所言所行,疑虑给本国公爷详细记载下来,到时候得罪了谁,咱们御前有话说!” 这是预备着要与李泰打官司了! 你不是皇子吗?你不是越王吗?行,我尊重你,但是,你要是太过分的话,咱们就殿前去见真章,谁怕谁啊?我将你的言行都要记录在案,到时候,我看看皇帝陛下怎么平判? 奶奶的个雄的,我程家的媳妇,是你们家的厨子?你说让下厨就下厨?还挺着大肚子,你就让她下厨?士可杀不可辱! 李泰素来被皇帝李世民宠惯了,被自己身边的臣子们捧惯了,地位简直可以与太子李承乾有得一比,哪受得了程咬金和程耀铎如此慢待和萧玉莲的冷落?不由地火冒三丈,就要发怒。 可是,还没等他拍桌子叫阵呢,就见一个小丫鬟急里慌张地跑进来禀告,“伯爵爷,咱家夫人要生了!” “嗖……”白纸的话音未落,那程耀铎一闪身,就窜出了前厅,徒留下李泰是惊愕扭曲地小脸。 第三百七十三章 良机 李泰鼻子里哼了一声,像程咬金表达自己嫉妒的不满。 你们做臣子的什么意思?不就是一个和离妇要生孩子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啊?至于连我这皇子都不招待了,就跑了?不说这不是待客之道,就是君臣礼仪之上都说不过去啊! 李泰生气了,挑理了,就哼哼上了。 那程咬金也不理他臭屁样儿,站起身,咦不容置疑和反驳的口气对李泰和李恪道,“赶紧地,都回转京城,别在这里沾这血腥味,不吉利。这妇人生产,贵人是要避讳的。” 然后让人请了晋王李治,便带着连口饭都没吃到的吴王李恪,越王李泰和晋王李治就有打马回转了。 气得李泰鼻孔都冒黑烟了,就差暴跳如雷,给程耀铎一个大不敬之罪。可看到程咬金哪一张锅底灰似的大黑脸,想想还是忍住了,只待回转京城之后,想父皇告他们一个怠慢之罪! 晋王李治玩兴未尽,可还是很懂事的上了自己的车辇。只是看着前来相送的小秀蕊那叫一个生生不舍,依依可恋哪,眼巴巴地欲语还休地摆手告别。 小秀蕊嘴角嵌着一丝不易察觉地冷笑,眼里却是含着晶莹的泪珠,欲落不落,同样是惜别近在眼前,含泪相送不舍的神情,惹得小李治瘪着嘴,差点自己先哭了,若不是被奶嬷嬷劝着,恐怕都能跳下车不走了。 越王李泰阴沉着小脸上了车,眼神里的戾气没能逃过程咬金的火眼金睛,不觉心里冷哼着,跃上马背,一挥手,就怎么来的,怎么又回往长安。 程咬金是做什么的?是人精啊!惯会耍妇人那套手段。 所以一见李世民,都没用麻烦李泰动嘴告状,自己就跪在金銮殿上就是一通大嚎。 一边嚎,还不忘了自己给自己往身上罗织罪名,那副痛心疾首的样儿,哪像是请罪啊?简直就是如丧考考妣啊,“哇啊啊啊……陛下……嗷嗷嗷啊,臣有罪,臣该死,臣罪大恶极啊!” “这是……唱的哪一出啊?”不但是李世民皱眉头,就是站在金銮殿上的其他朝臣们也都惊楞住了,他们都晓得程咬金是个浑楞之人,可是今天这浑楞性子又是冲着哪根筋了? “你个混账老匹夫,有话好好说,学那妇人作态为何?”李世民气得一拍龙香案喝骂道,他就知道,只要是程咬金使用这招,准保是事关皇家,不觉心陡然一跳。 “陛下,”程咬金抹了把老脸上并不存在的老泪,咧着大嘴喜孜孜地道,“回陛下,老臣的弟媳,也就是知帧的媳妇,生产了,嘿嘿……” “呃……”众人一听,这程咬金也太不着调了,你弟媳妇生产,你这当大伯哥的,怎么跑到金銮殿上胡咧咧啊?啊? “程咬金,你再敢胡言乱语,朕将你嘴封上。”李世民气坏了,这金銮殿是朝中议事之重地,啥时候成了谈论你们程家私事的地方了? 程咬金当然不惧,但是面上却显得诚惶诚恐,跪在地上,忽然又哭嚎上了,“陛下,臣罪该万死啊!那越王殿下初次光临我兄弟的寒舍,按说是荣幸之至,蓬荜生辉啊。 可是我那不争气的弟媳,竟然不识好歹,连这荣宠都担不了,不但没能遵照越王殿下严命,给越王殿下下厨做那东坡肘子,反而还很不给面子的选择这个时候生产。 陛下,臣代我那不争气的弟媳向陛下请罪,向越王殿下请罪!本来臣呵斥了我那弟媳,要生产也得给越王殿下下完厨,做好东坡肘子再回屋去,可我那弟媳和我即将出世的大侄子不听话啊,所以还请陛下降罪。” 程咬金这么一哭一闹,又是请罪又是赔礼的,众人听明白了,感情是那位越王殿下李泰,没事儿跑到岳良村耍威风去了,而且还逼着人家一个孕妇亲自下厨给他做东坡肘子,这下把事情闹大了,人家萧氏玉莲被逼得提前发动生产了! 被逼提前发动生产这事儿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崔家被纵火一案,刑部和大理寺都顺藤摸瓜,没摸到一点蛛丝马迹,只掌握了近期以来,崔家原族老与萧氏玉莲、程耀铎夫妻两个有一些过节。 所以他们现在在加大力度,准备勘查一下这夫妻二人近来的举动有什么不妥,结果被越王李泰这么一闹,别人不敢再去惊扰了。 因为程咬金会借此机会指责他们与越王李泰是一伙的,欺人上门,欺负程耀铎孤儿一个,萧氏玉莲乡村村妇软弱。 “陛下,我那弟媳自觉有罪,没能款待好越王殿下,所以就将那神奇玉米和土豆等神奇物种敬奉给陛下,萧氏玉莲和我那糊涂的弟弟绝不再染指,只守好他们的一亩三分地便好。 陛下啊……呜呜呜……您可千万别生气啊,我那弟弟和弟媳没出息,等萧氏玉莲生下我大侄儿,我就严加管教绝不姑息!” “啪啪啪……“程咬金以他独有的方式,为自己的弟媳萧玉莲恶心了李世民,告了越王李泰一通黑状,然后顺势将她手里的大麻烦推给了皇帝陛下李二缺。 神奇玉米和土豆,这些新型农作物,就是萧玉莲手里的大麻烦,也是惹祸的根源,所以程咬金早就想把这些东西送走,让它们去祸祸别人去。越王李泰来了岳良村一遭,结果就促成此事! 李世民此时老脸,就像开了染坊一般,红了黑,黑了白,白了紫,紫了青,心里无名之火是万丈之高啊! 这个李泰,忒不知道好歹了,你没事儿惹乎谁不好?跑去岳良村惹乎萧玉莲?你以为萧氏玉莲是和离妇,是村妇,是好欺辱的?她要是个好欺负的,那她原夫家是怎么败落家毁人亡的? 非是我这做皇帝的怕她,而是她背后那神秘之人,不但能帮助她,也能帮着我大唐啊! 神奇玉米和土豆是大唐改善粮食紧缺的救命之物,可谁知道,她手里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这个李泰,太不知道好歹了,给朕惹出这么大麻烦来! 李世民此时犹记得在岳良村时,萧氏玉莲无意中说的一句话,她说,世上有一种东西,能御寒,能遮风,是边关将士们的福音。 当时他就问了,是什么东西?可否能让朕瞧瞧? 那萧氏玉莲就硕大,这种东西叫棉花,只要用这东西做出来的衣裳,保管再冷的天都不惧它,而且特轻便。可惜的是,我师父他老人家已经远游了,未能将那种子留下一二,只能等他老人家再来吧。 第三百七十四章 玉安县主 当时李世民不晓得萧玉莲说得是真是假,。 可人家说那位师父已经游走了,什么时候回来,时间未定,他这个皇帝上哪去拿人? 再者说,古人素来敬畏有道之人,所以李世民尽管着急,但是也只能生生地忍耐着性子再等好时机! 不过,有了神奇玉米和土豆作为新型主打粮食,从此大唐摆脱了粮食紧缺的困境,不但老百姓不再受苦挨饿,就是军事供给也充实了,何惧那突厥恶贼之灾? 坐在皇位上的李世民,一想到当年的渭水之盟,就心痛如绞;一想到堂堂的大唐迫于形势压力而屈从异邦,李世民就感到奇耻大辱! 虽然渭水之盟,避免了唐在不利条件下的作战,为稳定局势,发展经济、积蓄力量赢得了时间,但是,这也是唐人之耻,更是他这位皇帝之辱! 现在,大唐有了神奇玉米,有了即可当粮又可当菜食用的土豆,李世民当然有足够的信心不会让那渭水那般的耻辱之盟再发生了! 尤其是萧玉莲“无意”间说出的那叫棉花的东西,李世民更是惦记得很呢! 这也是李世民不惜屈尊降贵地将自己喜爱的小儿子晋王李治,给打发到岳良村的目的! 只是没有想到,这个让他一向老慰开怀的二儿子李泰,却这么不省心,居然跑到岳良村去跟一个村妇耍威风,真是令他很是失望! 一个乡下村妇,还是个和离妇,值得你一个贵为皇子的人,去跟她叫什么劲儿呢? 这样的妇人,你不哄着她,也不必得罪她吧?还……生生将人家给,给逼的提前生产发动了,你……可真行啊,有出息啊! 李世民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脚着老脸被程咬金给打得不轻,人家一个字儿都没说自己儿子的不是,可比说了还令人恼火难堪! 想到这儿,李世民虽然也从心里没瞧得起萧玉莲,但是还是装模作样地表达了自己的慰问之情,还令人去岳良村送去不少高级补品。 同时,李世民心理转了几个念头,权衡了一下,当即决定,萧氏玉莲献宝有功,赐封为一品冀县县主,赐号“玉安”,实食七百户邑! 大唐的七百户,也就是七个里。而五里为一乡,李世民大手笔一挥,萧玉莲名下便有了自己的一个乡之多的庄户人家! 可实际上,李世民赐予的这份荣耀,谁都明白,他是拿朝廷赏赐,驱使萧玉莲为大唐奉献出更多的神奇玉米和土豆等新型农作物呢! “臣代弟媳萧氏玉莲,愚弟程耀铎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帝陛下二哥高寿与天齐!”程咬金叩头谢恩,油嘴滑舌。开始奉承了李世民一句,结果引来李世民一脚给踢出了金銮殿,笑骂道,“老杀才,好的赖的都是你,赶紧给朕滚!” 程咬金就十分配合地嘻嘻哈哈着,在李世民起脚的时候,就“滚”出了金銮殿。 “这个老杀才!”李世民口气十分地愉悦,那宠溺的语调哪是在骂人?分明是带着赞许的味道嘛! 用一个县主之名,换取了神奇玉米种子和土豆种子,李世民觉着自己还是很划算的! 只字不提李泰,朝臣们心里明镜似的,越王殿下在皇帝陛下跟前,所受的宠爱,是其他皇子所不能比肩的! 却说程咬金出了金銮殿,收起了嬉笑脸色,整个人肃然起来! 皇帝陛下二哥封萧氏玉莲为玉安县主,实食户邑七百户,面上看着是风光,是荣耀,其实,这是在给她上套,给程家上套呢! 利用萧氏玉莲会种田,有神奇种子这一优越条件,赏给她这么多的庄户,不就是让她带领着七百户,再加上程耀铎的七百户庄稼人,为大唐开垦新的良田,播种出新的粮食来? 皇帝陛下赐封的这个荣耀,她萧氏玉莲得接,程家也得接,而且还要高高兴兴满怀感激地接受! 而在程咬金回府的时候,长安的大理寺和刑部,还在为崔家粮食被烧一案,都忙得脚打后脑勺,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却还没有理出个头绪,找出一点蛛丝马迹,真让人上火! 由此可见,这作案凶犯绝非常人,不然哪能一点纰漏都没有?他们就像是上天入地,来无影去无踪一般,一点迹象破绽都找不到? 刑部这些官员们有不少人埋怨崔家,你说这么大的事儿,你们家怎么就一点都没发现凶手的踪迹? 被烧了,挨了打,挨了砸,居然连人家脚印都没留下,可见不是蠢得,也是人家武艺高超手段高强! “大人,您看这事儿……是不是要扩大侦破范围?“大理寺少卿孙伏伽请示的口气对自己的上司道。 “扩大范围?”大理寺正卿双眼微眯,手指很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慢声道,“这一不要钱二不要命,只烧粮食,打砸库房,暴揍崔家族老,这明显的就是被仇家所仇进行的报复。 可是这崔家百年大族,世家门阀,关系错综复杂得很,谁知道他们得罪了谁?不如这么着吧,就依你之言,扩大范围,将崔家尽百年的仇家,不,几十年来的仇家,都过滤一遍,再从中找出破绽,顺利破案!” “啥……啥啥?”孙伏伽闻听上司这番话,顿时头大如斗了,几十年的仇家都过滤一遍?这案子得破到猴年马月去啊? 他原意不是这个好不好啊?放着眼前现成的仇家——岳良村萧氏玉莲和伯爵爷程耀铎,您不查,非要将几十年的仇人都找出来过过筛子?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多此一举吗?大理寺正卿睨了孙伏伽一眼,慢条斯理地道,“咱们断案破案,不要怕麻烦嘛。 再说,这案子很明显是仇家报复所为,这一点,咱们都分析得不错,可能做出这等穷凶极恶的事来的人,但凡有心的,能是缺心眼的吗? 既然不是缺心眼的人,也许就利用了崔家与某些人产生的纠纷,而故意借着机会行事呢?所以啊,孙少卿啊,咱们不能拘于一格嘛,要把眼光放的远些,把手段放的长些,这样,咱们才不负皇恩,也能给崔家一个交代嘛!” 孙伏伽还想再说几句,可大理寺正卿不耐烦地摆了下手,站起身,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道,“陛下这次赐封岳良村县伯爵爷郡君为玉安县主,老夫怎么地也得去凑个礼份子表示一下心意啊。” 第三百七十五章 逗你玩开心 凑礼份子? 就是说,果敢端正的大理寺正卿,要与被封为一品玉安县主的和离妇交好吗? 孙伏伽,这位历史上第一位状元公,闻听这话,是有些不屑的。 不过,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昨天你我还不相识,可为了莫种目的,不需要多长时间,只要能搭上一两句话,便是朋友! 这位大理寺正卿就是属于这样的人,惦记着一品玉安县主的东坡肘子已经很长时间了,吃了几次就再也欲罢不能了,都打到了一日不食便寝食难安的地步。 可惜的是,俸禄有限,家境也不是十分地富裕,哪里能餐餐少不得那么昂贵的食物?所以,终于有了交结机会,他怎么肯错过? 唉……想当初,陶元亮陶公陶渊明,不为三斗米而折腰,高风亮节啊,到了大理寺正卿这儿,居然为了一果口福而丧失节气,真真羞煞人也! 孙伏伽瞅着上司的背影暗自摇头叹息,一副很惆怅悲天悯人的样子,最后暗自思忖着,晚间回去,与夫人商议一下,给一品玉安县主送些什么礼物合适呢? ………… 此时此刻的冀州城岳良村旧宅里,上下是一片欢腾热闹。 萧玉莲在经过不到三个时辰的阵痛之后,顺利生下了属于她的孩子,也就是程耀铎的儿子——程处赞! 从产房出来的时候,精神头异常清明的萧玉莲还纳闷呢,不都说女人生个孩子都九死一生痛不堪言吗?就犹如人的十二根肋骨同时断裂那般死去活来吗?自己做足了思想准备呢,结果,生产非常之顺利,一点没费劲儿! 最后,躺在上房的炕上,田婆子的一句话,算是给了萧玉莲一个解惑的答案,当时田婆子抱着足有八斤重的大胖小子,乐得合不拢嘴。 嘴里唠叨着,“哎哟胖小子诶,这么重诶,这要不是你娘生过你哥你姐,指不定得多遭罪呢。” 黄氏也笑,“是啊田婶子,三妹仗着生过孩子,这一胎再生产就不那么艰难了,若是初胎呀,想都不敢想后果得啥样了。这孩子,瞧那模样,哪像是刚出生的孩子皱巴巴的跟个猴似的?” 萧玉莲这才明白自己为啥这第一胎不遭罪了,感情原主身子这是属于第三胎,能顺利生产。 谁知程耀铎在一旁听罢,笑呵呵地自卖自夸起来,“这是我儿懂事,担心累着他娘,这才乖乖滴,你说是吧媳妇?” 自己给自己添美吧! 众人暗乐。 孩子出生的洗三,程耀铎办得很隆重。 一时间,宾客盈门,富人云集,就是那崔家也派来了代表送了大礼。 主持操办洗三礼的,便是田婆子,萧玉兰和乔氏,黄氏,四个女人布置周密妥当,一点都不能这次的洗三礼出现一点纰漏。 好在,孩子省心,没有辜负这些人为他操持,所以,尽管旧宅和新房两边人满为患,嘈杂声不断,也没能影响着胖小子的睡眠。 这孩子胖嘟嘟粉嫩嫩的,在下水之前,先是睁开黑溜溜地大眼睛环顾了一周,然后打了个哈欠,小手胡乱地在脸上揉了几把,便又沉睡在梦想里了。 真个是我负责睡好眠,你们忙你们的,咱们两不互扰! “夫人,外面来了好多人呢,连长安城里都来了人,还送了好多礼物,真是收东西收到手发软呢。”白芷带着俏皮样儿绘声绘色地给萧玉莲讲述外面的情形。 “呵呵……看你高兴的。白芷啊,你家夫人若是没嫁给你家县伯爵爷,没点本事,他们会来送礼吗?所以这女人,不但要嫁给一个好丈夫,还要有自己的生存本领。” 白芷一听嫁人两个字,紧俏的小脸顿时绯红,羞羞答答地低垂着头,眼眸里却闪现出那六那英姿挺拔的身影。 萧玉莲一瞧,哈哈大笑,“白芷,这女孩子迟早是要嫁人的,你害羞什么?趁着今儿个你家夫人躺在床上坐月子无聊之极,逗你一乐,闲的吃饱了撑的消化食,为你费费心保个媒,将你早早嫁出去也好省了我这份心。” “夫人,您……”白芷羞得脑袋都抬不起来了,早就没了往日的泼辣劲儿,跺着脚身子拧了几个劲儿,嗔怪地叫了一声夫人,就羞得说不下去了,连耳垂都红透了。 看得萧玉莲越发地好笑,就哈哈大笑着道,“白芷你要是心里没有可意的人,那本夫人就自作主张,等我满了月,就给你找冰人保媒,看看谁家的小子能有这福气,娶了我家白芷去。” “啊?不……不要。不……不可。”白芷一听,信以为真,当下急得大叫一声,都快哭了。 她不要嫁别人,才不要嫁给不认识的男人呢! 正这时,门帘一挑,程耀铎怀抱着儿子,咧着快要咧到耳根子上去了大嘴,走了进来,看到白芷眼眶发红,就是一愣,“这是怎么了?谁惹咱们家白芷姑娘不高兴了?” “哈哈哈……哈哈哈……”萧玉莲笑得那叫一个开心哪,完全是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了白芷的痛苦之上了,而且还一点都不觉着不好意思的那种精神! 白芷见状又是一跺脚,气道,“夫人……夫人,都是夫人欺负人。”说完就跑了出去,身背后又传来萧玉莲那敲打心脏的嘎嘎笑声。 “你小声点,别吓着咱们儿子。”程耀铎将孩子递到萧玉莲身边,不满地轻喝道,“你呀,不好好睡一觉,净调皮。” 萧玉莲笑呵呵地接过大胖儿子,在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才道,“没事儿无聊逗人玩也开心呢。白芷啊,到底是大了,心里有人了就害羞了呢。” 真是不着调啊! 程耀铎心里暗自嗔怪了一句,今天是儿子洗三重要的日子,你还这般没个轻重,真是的,生了孩子脑子怎么还短路呢? “媳妇,你且好生歇着,不许调皮本相公去外面瞧瞧去,今儿个来的客人多,别出了什么岔子。” 程耀铎话音未落,程处逸和小秀蕊就进了屋,小大人似的一摆手,“爹您去忙吧,我和妹妹守着娘,看着弟弟就好。” 第三百七十六章 懂得太多也是祸 小弟弟程处赞的到来,不但给旧宅带来了欢乐,也给程处逸和小秀蕊带来了“活娃娃玩具”,这俩孩子这三天来,几乎是黏在这个小胖子身边舍不得离开。 “娘,弟弟怎么光睡觉啊?太懒了,等大了些,我一定好好教他做人要勤奋。”小处逸瞅着炕上团团糯糯粉肉球,一边不满地嘟囔着,一边用手戳了戳小胖小子肥嘟嘟的小脸。 这手感还舒服哦,软软的,嫩嫩的,像白瓷似的光滑! “哥,你手没深浅,别给戳坏了。”小秀蕊看着白白嫩嫩,头发乌黑浓密的胖弟弟,怎么看都看不够,就像是看……她前世的小禅师,声音有些噎哑地道。 小处逸并没有感受到小秀蕊的异样,就斜睨了她一眼,不服气地道,“妹妹,小弟又不是陶瓷做得,怎么会戳坏了?你别大惊小怪的。 哥哥我可是现在就跟你说好了啊,等小弟长大一些,我来带,我教他像个男子汉,别你带着会学得没男人样儿了。” “哼!”小秀蕊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扭头不理他,反正等小处赞大了,她要亲自来带。 萧玉莲躺在那儿,看着兄妹俩为了带小儿子而起了争执,不觉放心地暗笑。 原来她还紧张担心有了小处赞,小处逸和小秀蕊会多想,会不开心,会因为他的带来被分走了宠爱而闹情绪,哪知道,她将这两位地道的古人想复杂了! 这个时候的小孩子,哪像后世那些一个个唯我独尊,一点不如意就使性子耍脾气,动不动离家出走,你生二胎我就去死的孩子? 这时候的小孩子,思想极其单纯天真烂漫,根本就不在意爹妈给他生几个弟弟或者妹妹,反正越多越好,越多他们才越高兴呢。 小处赞这个名字,还是他刚一出生的时候,程耀铎就将小处逸和小秀蕊召集在一起,爷仨在书房里嘀咕半天,商讨半天,最后经过几轮研究之后,确定了小处逸的提议,定下了赞字! 小名是小秀蕊起的,叫阿元!元字乃五行中属金,本意为头,是尊贵、显赫、本质、正直、吉祥等意思。 小秀蕊给小处赞起小名为元,也是有树元立嫡的意思。 毕竟小处赞是继父程耀铎的亲儿子,是他的长子,将来若是不出意外,是要袭爵的,因此,南阳公主重生而来的小秀蕊,就依照古人的规矩,给小处赞起了元字做小名,虽不能明喻,但含义颇深! 小处逸和小秀蕊这一提议,立刻得到了程耀铎的赞同,于是,小处赞命程处赞,小字阿元! 程耀铎能做到连儿子的名字都会与小处逸和小秀蕊商议,仅凭这一点,萧玉莲就看在眼里就喜在心头,不担心他们之间会有罅隙了。 只要是程耀铎与这俩孩子之间不出现摩擦,那最高兴的人,便是她了! 就在这时,外头有是一阵喧闹声,接着便寂静没有一点杂音了。 “夫人,夫人,”白芷带着掩饰不住地喜悦,跑进屋来,忙不迭地叫道,“夫人,皇帝陛下又降恩旨了,让您在房间戒指就好,不必出去行大礼了。” “哦?”萧玉莲微微一愣,但很快就面色如常,让白芷给她简单地梳洗了几下,然后就在房间地上铺了一个垫子,便带着小处逸,小秀蕊和白芷跪下接旨。 “臣妾萧氏玉莲迎请吾皇恩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旧宅外,跪满了一院子的众人。 这些人有喜有忧,又羡慕又嫉妒,当然少不了还有恨意浓浓的。 恨不能萧玉莲死在产房的,诸如崔家!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前来宣旨的太监,尖细刺耳,带着喜悦的嗓音响彻在了岳良村旧宅外。 萧玉莲并不大关心圣旨上的前奏部分拽文嚼字之乎者也的,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圣旨最后,“……赐封萧氏玉莲为冀州一品县主,赐封号“玉安”,实食户邑七百户……云云……” 圣旨宣完,不但萧玉莲震惊了,就是外面的宾客们也都呆愣住了,一时间,整个旧宅里外一片肃然安静。 只是几个呼吸间,萧玉莲就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忙朗声谢恩,“一品玉安县主萧氏玉莲,谢主隆恩!” 我他奶奶的,只献了个神奇玉米和土豆种子,皇帝李世民就这么大方,封我为县主,这是不是显著来得太容易,显得很不值钱啊?萧玉莲暗自好笑。 这一次,李世民是下足了鱼饵呀,不但给萧玉莲一个县主当当,而且还赏赐了不少宫里的好东西,什么珍珠玛瑙玉器的,足足有三大辆车。 圣眷厚泽,皇恩浩荡! 萧玉莲,立马从乡下和离妇变成了有品有级的大唐县主了! 而且“玉安”这个封号很有意思,寓意很深! “白芷,快,封一个大大的红包给宣旨公公。”这个赏金决计是不能少的。 白芷满心欢喜地答应一声,就迈着飘飘然地脚步出了房间。 “娘,我爹是逍遥县伯爵爷,您是一品玉安县主,咯咯……皇帝陛下好大方哦。”小秀蕊也不隐瞒心里对李世民的恨意,咯咯笑着讥讽道。 小处逸没听出弦外之音,就接言道,“皇恩浩荡,陛下开明。当然了,也是咱娘有这本事。” 萧玉莲看着装作小大人似的小处逸,笑着借机开导小秀蕊道,“是啊,处逸说得对。 咱们哪,要有懂得感恩的心。千万要记住人的好,而不要将那些所谓的仇怨挂在心里当做宝贝一样珍藏,那样只能使自己心里不快乐,使别人不痛快。” 小秀蕊眨巴了两下水灵灵的大眼睛,面色浅笑。 洗三礼在皇帝李世民上了一道压轴好戏之后,便结束了,来宾们各怀心腹事,在羡慕嫉妒恨中,匆匆吃了顿饭,便离开了。 送走了所有的客人,旧宅里终于安静下来。 “媳妇,你不是说你要亲自奶咱们儿子吗?”夜静的时候,萧玉莲本打算要赶程耀铎去壁间去歇息,可这家伙就是不肯,还腆着一脸的讨好笑嬉皮笑脸地跟她墨迹。 萧玉莲倒不怕程耀铎在这个非常时期会有什么不轨之举,但是她很困很想睡觉的好不好啊? “媳妇,我听我的那些狐朋狗友们以前说啊,这女人要是想自己亲自奶孩子,就得将那东西揉开,结块不揉开的话,不但自己会有病,而且孩子奶水也不够吃呢。” 程耀铎还自以为很精明,送给萧玉莲一个你懂得的眼神,笑嘻嘻地说得可来劲儿了,充分显示了自己是个有能耐的大男人精神! 却不料,他话还没说完,软肋上的嫩肉就被人给下了黑手,萧玉莲一边拧着一边恶狠狠地问道,“这你也懂?” 第三百七十七章 堂妹投怀送抱(一) 程耀铎怕惊醒孩子不敢叫出声来你,龇牙咧嘴地摇着头,怯声求饶,“夫人,夫人手下留情,留情啊。本相公哪懂得这个啊?这不是田婶子她……她偷着教给为夫的吗?” 哼!算你识得好歹。“闻听是田婆子所暗授机密,萧玉莲才讪讪地松了手,微哼了一声,“你赶紧壁间睡去,我困死了。” 程耀铎一看萧玉莲困顿难忍的样儿,心疼得紧,便不再吵闹,而是贴着萧玉莲就睡在了炕里间。 “为夫守着娘子和儿子,这觉也能睡得美滴很哩。再说,半夜咱儿子要是换尿布,吃奶,本相公也能帮上忙的。”抛出两个正当无法反驳的理由,程耀铎能依偎在妻儿身边入睡,心里美滴很很滴很…… 不过,说了几句没听到回应,转脸一看,人家萧玉莲早困乏地睡着了。 见媳妇睡去,程耀铎初为人父的喜悦无法释怀,憋得他好难受,可又偏生没有人陪他聊以情怀,便伸手悄然越过萧玉莲,去轻轻地戳儿子水嫩嫩的小脸。 结果悲剧了! 不堪亲爹骚扰的小阿元,睡得正香甜呢,猛不丁被人戳脸,顿时不乐意了,便委屈地张嘴就哭,泪珠滚滚而下,要多不耐就有多不耐! 萧玉莲刚迷糊着了,那只被儿子第一声清脆的哭嚎声就给惊醒了。 “是尿了还是饿了?”一点没有带孩子经验的萧玉莲挣扎着坐起身来,准备查看一下。 自知闯了祸的程耀铎一看惊醒了媳妇,戳哭了儿子,忙做贼心虚地起了身,手忙脚乱地帮忙,嘴里还装作不知的样子,连声道,“媳妇,儿子是饿了还是尿了啊?你躺着歇着,本相公我来。” 那小阿元亏得小,还懂得不多,不然一定会揭了老爹不可,你这脸皮厚的爹,装模作样,忒不要脸了,弄醒了人家好梦,还腆着脸赖本公子尿床? “哇啊啊啊……哇啊啊……”一边哭,一边胡乱划拉,结果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小小拳头就给划拉到了程耀铎脸上,似乎还挺疼。 “哈哈哈……哈哈哈……娘子,媳妇,你瞧瞧,瞧瞧,咱儿子一点都不吃亏啊,这一小拳头下去,本相公的脸还挺疼呢。”心里却道,这小子,有种,不肯吃哑巴亏,好样的! “媳妇媳妇,你说这孩子,长得随我,性子也随我,哈哈哈……一点都不吃亏。不就……”程耀铎一高兴,就得意忘形了,差点说漏了嘴。 萧玉莲正检查儿子哪有不妥呢,见哪哪都没啥变化,既没尿也没拉,以为他是饿了呢,水之听了程耀铎这得意忘形的话,就疑惑地睨了他一眼,然后在看孩子的小脸蛋,有一处是红红的,当即就明白了。 不禁有些恼火,自己睡得正香呢,就叫眼前这个男人给破坏了。气恼地道,“大晚上的你不睡觉,闲得慌啊?儿子睡得正香呢,你搅人家好梦,知不知道很不道德?嗯?” “嘿嘿……媳妇,这也能看出来啊?那个什么……我……我,我不是稀罕咱们儿子嘛。你睡,你睡吧,我哄着儿子。” 萧玉莲气得想儿子抱到自己左边身旁,没稀得勒他。 尽管娘俩不搭理他,也没阻挡住程耀铎爱子一片心切,疼媳妇一片赤诚,于是,从这以后,萧玉莲只负责哺乳,余下的事儿便归了纨绔九恶少。 尤其是每天晚上,程耀铎要起来五遍给儿子换尿布,几乎是每隔一个时辰,他就要起来一次看看媳妇和儿子可睡得安稳?吃得香甜? 如此折腾下来,这哪是他在照顾娘俩啊?分明是瞎折腾的好不? 而且不仅如此,每当萧玉莲给儿子喂奶的时候,阿元咕嘟咕嘟地吸得畅快,程耀铎就跟着咽口水,两眼瞅着儿子小嘴眼前那一片白白嫩嫩衬着一点红,差点就要发绿光了! “媳妇,儿子吃得可真甜可真香哪……那个什么,你说这奶水真有这么香吗?呃……要不……咳咳咳……本相公先帮他尝尝酸不……酸?” “去边去!”萧玉莲脸一红,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跟自己儿子抢食吃,你可真出息了。赶紧麻溜给我滚。” “嘿嘿……嘿嘿……”程耀铎最得意的事儿就是看着萧玉莲被自己撩拨地含羞带娇的娇俏模样,嘿嘿地得意一笑,然后举起巴掌,照着还拱在媳妇怀里香甜吃奶的儿子小屁屁上轻轻地拍了一巴掌。 “你?你干什么?才几天的孩子,你就打?”萧玉莲简直对程耀铎这般没正行感到无语了,轻喝道。 “谁让他抢我的地盘?”程耀铎一副揍他理所当然的表情,愤愤不平地道,“这么好的零食他都不晓得给他爹留点,我不揍他还能揍谁?” 萧玉莲闻言,哭的心都有了。她见过霸道的,却没见过这么霸道的,跟自己儿子争嘴能争到这份上来! “小孩子就不能惯着他,越惯越不识好歹!”程耀铎振振有词,理直气壮,又咽了两口吐沫,然后才悻悻地躺在一旁消停了。 等到萧玉莲出月子的时候,她没胖起来,反倒是把程耀铎给养胖养白了。 程耀铎这一个月,算是过得忒舒心了! 孩子吃不了的口粮,尽皆进了他的肚子,而且还是那种不用奶瓶直接吸允的方式,这位纨绔九恶少,于是就心宽体胖满脸地红光,浑身上下都透着无比舒爽啊! 出了月子,就要办满月酒了。这事儿对旧宅来说,是很隆重的一件大事,田婆子,萧玉兰和黄氏,乔氏早在萧玉莲没出月子的时候,就开始着手准备了。 满月宴这一天,几乎是全村男女老少都来了。 就是那崔家的崔继祖和崔继宗也带着老婆孩子都来吃流水席。唉……不是他们胆子大,仗着程处逸和小秀蕊是自家的侄儿儿敢上门来闹事,是在满村的菜香味馋得他们情不自禁把持不住啊! 不但崔家人厚着脸皮,将脑袋埋在裤裆里来了,就是萧家庄的萧茂斌,萧安氏带着几个娶妻外嫁的几个孩子,扯儿带女的赶来。 冯孝安因着没脸来,是冯于氏与二儿媳妇刘氏来的,还带来了不算轻的贺礼。 一见冯于氏,萧玉莲赶紧就将她让到了上房,乔氏也过来见礼,依旧十分亲热,没有一点的嫌隙痕迹。 “玉莲哪,你瘦了,这又带孩子,又侍候夫君,还要管理庄稼,累瘦了,唉……真是可怜了我们家的玉莲了。” 萧玉莲与冯于氏聊得正热闹的时候,冷不防地,萧安氏带着自己的十六岁的小女儿萧玉娟走了进来,一见萧玉莲就咋咋呼呼地状似疼惜地道。 第三百七十八章 堂妹投怀送抱(二) 萧安氏母女一进来,室内原本热闹的气氛立时冷了下来。 萧安氏还是那身洗得发白了的粗布素衣,头上簪着一根劣银造的簪子,面上的劣质胭粉随风飘来,熏人鼻喉。 她身后紧随着的,是萧玉莲的堂妹,萧茂斌和萧安氏最小的闺女萧玉娟,今年十六岁,长相不丑,若不是两腮颧骨略高,显得有点刻薄样儿,整体来说,还是挺耐看的。 只是,这女孩子此刻眼睛一进屋就不好使了,瞅哪都感到炫目耀眼。心里暗自羡慕嫉妒堂姐这房间装扮得太豪华太美观了,此生若是能住到这样的房子里,就立刻死去都值得的! “玉莲哪,你看看,大伯娘将你七妹也给你带来了,你呀,这回可不缺伴了,就让她帮你一把,免得你一个人带着孩子都累瘦了。”萧安氏一副长者心疼完备的慈心样儿,别有用意地笑着道。 萧玉莲一听这话,虽然没有往深里想,可听着也不顺耳,便不咸不淡地道,“我这家里现在不缺人手,白芷和老张家的,她们这些人都是一个顶十个的好帮手,不需我费心操劳。 再说,有三嫂,二姐和田婶子,表嫂她们帮衬着,哪里还缺人呢?孩子也不用我一个人带,也累不着的,大伯娘你就不用费这个心了,七妹还小,留下来也没人照顾她,反倒让你惦记着。” “不惦记,不惦记。呵呵……你七妹啊,心里可想着你呢,来的时候就说了,她三嫂和四堂姐,表嫂都能帮你,她也能。呵呵……她这孩子啊,别看小,都十六了,哪里还小啊?你呀,别舍不得用她!” 谁舍不得了?我是不用! 真是感觉自我良好!萧玉莲翻了下白眼,没再搭理她这个茬儿,听不懂人话,说多了费精力神!便起身出了房间去招呼旁的客人去了。 “你们看看,看看这孩子……”萧安氏也不觉尴尬,倒是瞅着萧玉莲的背影摇着头,一副恨她不懂事的样子道,“你们看这孩子,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了,还这么倔脾气,这得亏没公婆,这要是有公婆在堂上,还不得一天挨八遍揍啊?” 这话田婆子可不爱听了,就冷言冷语地回击道,“他亲家大嫂慎言。什么叫得亏没有公婆?听你这意思,咱们家姑奶奶是巴不得没有公婆才好呢呗?你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叫人怎么议论玉莲? 他亲家大嫂,玉莲三个孩子了还性子倔,不奇怪,到底年岁不大。可有的人生了六七个孩子,都四十好几奔五十了,不还是四五六不懂?不好好过日子不说,净想那投机取巧的事儿吗?” 这萧玉莲心大没听明白萧安氏话里的意思,可田婆子到底是年长看得透彻,萧安氏那些话一出口,她就能猜到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心里早就又生气又恨她,净想歪门邪道往亲侄女家里塞人,塞的还是她自己亲闺女。 恬不知耻啊这是! 于是田婆子损了萧安氏几句,就出去找老张家的,老王家的和老纪家的暗自商议防范着去了。 “这一个个的,吃了什么东西了说话这么冲?”萧安氏很无辜状地瞥了田婆子身背影,不满地对萧玉兰挑唆道,“你看看你婆婆,这是什么话啊?挤兑人也没她这样的吧?好歹我是你大伯娘,她怎么怎么不给你面子?” 萧玉兰淡淡地一笑,“我小辈人,不讲什么面子不面子,婆婆拿我当亲闺女疼,还要那没用的面子作甚?”说完也不理睬干瞪眼的萧安氏,而是与乔氏看守着小阿元,一丝都不大意。 萧安氏在房间内没得到便宜,狠狠地瞪了萧玉兰和乔氏两眼,就带着气闷的萧玉娟出了上房,朝着客房而来。 母女俩一行走,一行嘀咕。 “娘,六姐不爱理睬咱们呢。我……我怕。”萧玉娟虽说十六了,可因着惧怕萧玉莲的名头,所以想要打退堂鼓,就怯怯地道。 萧安氏闻言,回头瞪了她一眼,恨其不争地道,“你个完犊子的玩意儿,净家里横。这么点屁事儿害怕成这样,这要是将来进了这家,你拿什么;立住脚跟?今儿个人多杂乱,正是成全好事的时候,娘不求你能做正妻,可做个贵妾也中啊。 我跟你说娟儿,这要是好事成了,将来你可就过上了人上人的富贵日子了,穿金戴银,绫罗绸缎,吃喝滴喝辣滴,美滴很呢!就是你娘我,也能跟着你享个福了不是? 娟儿呀,娘跟你说呀,你六姐夫是逍遥县伯爵爷,你六姐呢,如今是一品玉安县主了,他们两个现在什么都不缺,缺的就是没有好名声,所以啊,他们现在最在乎的是名声。 只要你胆子大点,行事狠辣点,一会儿找个机会成全好事,就凭你姐和你姐夫现在的地位,他们不但不敢声张,还得将这事儿给捂住了。所以啊,最后只能将你纳进府里抬为贵妾,姐妹二人侍一夫,这也算是美谈呢。” “娘,这事儿……能行吗?”萧玉娟有些害怕有些担心,犹犹豫豫地迟步不前,要打退堂鼓。 萧安氏气得恨不能当场捶萧玉娟几下,这个熊玩意儿,享不了大福的东西,这么好的机会都不用,将来还能指望她孝敬?简直是做梦。 便气狠狠地咬牙瞪眼道,“这事儿有什么好怕的?嗯?传了出去,碍你什么名声了?丢人的是你六姐你知不知道?她是一品玉安县主,在她家出了事儿,该担心害怕的是她。你个抬举不起来的笨货!” 被萧安氏这么一骂,萧玉娟又来了底气,直门点头,语气坚决地道,“那就全凭娘做主。” “这才对嘛。你将来是不是能过上好日子,就全看今天这一步了,你要胆子大点才能成事。”萧安氏又嘱咐了几句,娘俩这才身怀鬼胎地朝着客房走过来。却不知,她们娘俩这些话,全被早就防范她们的老张家的和老王家的隐在暗处听了清楚明白。 第三百七十九章 堂妹投怀送抱(三) “这两个不要脸的玩意儿,呸!”老张家的脾气火爆,就低声骂了一句。 老王家的虽然性子软绵,可在这女主人被人抢相公的事儿上却一点都不软弱,也跟着不耻地冷哼一声,“抢男人都抢到自己家里来了,忒不要个逼脸!老张嫂子,这事儿啊,咱们可得严防死守,别叫这对不要脸的母女俩给占了便宜去。” 老王家的点点头,两个人刚要尾随过去,忽听得那萧安氏又在教导萧玉娟,“娟儿呀,若是你姐夫不行的话,那个叫那六的,你也跟为娘黏紧了。 虽说这那六是你姐夫身边的侍卫,可那也是不大不小的官儿,只要是能如愿嫁给他,也算你这辈子有福享了。娟儿呀,咱们今天别的事儿都不要管,你就盯紧了你姐夫和那六就中,实在不行还有那个叫常五的,都是年轻俊后生。” “娘,你到底……到底叫我……嫁哪个啊?一会儿姐夫的,一会儿侍卫的,我……我今儿个就照你的意思,沾了哪个身都成吗?” 十六岁的萧玉娟红着脸,拧着手里的细纹布帕子,那上面她亲手绣得鸭子一样的鸳鸯,被拧得似乎是断了气的死鸭子,不但不像鸳鸯,而且还没一点生气,不满地嘟囔着。 “当然成啊。”萧安氏一点都没觉着难为情,语气就像是理所当然一样,继续教萧玉娟,“对了,娘记起来了,你姐夫身边还有一个叫林刚的,在你姐姐和姐夫面前也很得脸,若是前面都没成的话,娘就找你姐姐说说,你嫁给林刚的咱也不挑了。” “啊?娘……这个林刚,咋也能将就啊?我……我,我还是想嫁给姐夫。”萧玉娟也顾不得害羞了,揶揄地低声道。 萧安氏闻言一拍大腿,赞许地道,“我儿有志气。娘这不是想着万一你姐夫不成,咱们还有个主意打算不是?那个林刚,娘也见过,长得还是不错的,你嫁给他不吃亏,配得上。” 这娘俩光顾着低头说话了,哪里会想到,在她们身后的花丛里,老张家的此时气得胸脯子一起一伏,脸色阴沉的更可怕了,暗骂道,“我呸,臭不要脸的玩意儿,这主意打得,啊?你说,她们娘俩……多不要脸?” 这娘俩不去青楼太可惜了! 不但打伯爵爷的主意,还要打侍卫那六和常五,林刚的主意,怎么就这么恬不知耻啊? 要知道,在旧宅,那六对丫鬟白芷那是情有独钟,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而常五,明里暗里,瞅着他张管事家的闺女张彩霞,就两眼挪不开,满脸地一副情深样儿,看得张管家和薛氏心花怒放,他家闺女要是能嫁给常五,那也算是小半个官夫人呢,他们怎么不乐不高兴? 不说他俩,就说这林刚吧,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虽然小郎君才十六七岁,说话腼腆,一般的时候不大在旧宅里露面,可自打第一次见到过老张家的闺女张美容之后,身影就没开过旧宅十步远。 作为过来人,老张家的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她心里是一百个愿意闺女嫁给这个林刚的。不说小伙子长得好,就是这身份,也足以能让她家闺女脱离奴籍,过上人上人的好日子! 可是现在,居然有人要打她们家未来姑爷的主意,跑到她闺女跟前去抢男人?老张家的恨不能活撕了这对不要逼脸的母女俩! 老王家的见老张家的气得够呛,忙安抚道,“老张嫂子,你先别急,别急,我看哪,这事儿,就咱们俩还不行,你盯着她们,我回头再去找舅奶奶,请她给拿个主意。” 事关家主萧玉莲的脸面和名声,老王家的觉着她和老张家的即便是抓住了这对不要脸的母女,可她们两个毕竟是下人身份,分量不足以与之抗衡,反倒让人耻笑旧宅里没有规矩,下人们敢以下犯上,所以打定主意去找黄氏来解决这件事儿。 老张家现在经过一番历练,也是个心眼不慢的人,一听老王家的这话,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便强压怒火,点点头,“好,你去吧,我在这儿守着她们两个不是人的玩意儿。你快去快回。” 老王家的急忙就转身去找管家娘子薛氏。这件事儿,必须得让薛氏跟舅奶奶黄氏说才行,人家的相公是旧宅里的大管事,她也是管事娘子,所以由这些人出面比较合适稳妥。 这会儿薛氏正忙得脚打后脑勺,不但要帮着自己的相公照顾着客人,还要指挥厨房做好每一道菜,所以忙得脸上汗津津的。 当老王家的将她和老王家的偷听到萧安氏母女的话,一五一十地讲给她听时,薛氏也震惊到了! 话说,世上还有这么不知廉耻不知羞臊的人吗?一个不行再一个,再一个不行,还有后备的,这叫什么话什么事儿啊? “王嫂,你和老张嫂子将这娘俩盯死了,千万不能出现一差二错的,咱们家丢不起这个人哪。我去找田家老太太,这时候,只能找她做主了。”薛氏也是个痛快的人,就吩咐了老王家的几声,然后放下手头上的活计,去找田婆子商量对策。 两个人立刻分头行动,刚走没多远,就听见院门外传来一阵笑语声,原来是萧家老太太带着老闺女萧舒莹到了。 薛氏一拍巴掌,长舒了口气,笑道,“主事儿的可算来了,这下好了,看那没脸皮的母女俩该怎么办?”一边说着就一边随着从新房那边过来的萧玉莲听到了萧老太太跟前。 “奶奶,小姑姑,您们怎么才来啊?快上房里歇息歇息。”萧玉莲行了礼,然后亲热地挽住了萧老太太的手。 萧金氏如今看着萧玉莲,那是想从心里往外喜欢哪,要不是她的促成,自己还找不到侄孙儿金守义呢,所以自打那以后,老太太更喜欢萧玉莲了。 这会儿见她挽着自己撒娇,心里舒畅得很,就嗔笑道,“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了,怎么还这么调皮?” 萧老太太说着话,拿眼睛去人群里寻找萧安氏和萧玉娟,“玉莲哪,你大伯娘和你七妹没来吗?” “来了,来了。”萧玉莲语气淡淡地,“大伯娘和七妹早就来了,这会儿不知干什么去了,一会儿我叫人去找找陪陪您。” “舒莹,你赶紧地,去看紧了那个死丫头片子。”萧老太太面色阴沉如水,一推萧舒莹轻声喝道。 第三百八十章 堂妹投怀送抱(四) 萧老太太之所以来的晚些,就是因为萧茂斌,萧安氏和萧玉娟这一家子人。 她本打算一大早就和萧老爷子,萧舒莹来旧宅的,可出了门,忽然觉着什么地方不对,就打发萧舒莹去萧茂斌家看一眼这两口子在家做什么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要是往常,萧玉莲旧宅那边一有个风吹草动的什么事儿,他们两口子就瞪大了眼珠子,恨不能扑上去咬几口,可这会儿旧宅要办满月酒,萧茂斌和萧安氏不可能不去的。 记吃不记打才是这一家子人的性格! 萧舒莹去了萧茂斌家老半天才转回,气喘吁吁地对萧老爷子和萧老太太道,“爹,娘,我大哥大嫂没在家,早就出门了……” 萧舒莹的话还没说完,萧老爷子就满脸的不高兴道,“孩子他娘,你怎么就看茂斌两口子不顺眼?嗯?这孩子虽然有点错处,可最近这段时间,表现的不是挺好的吗? 你呀,对他们两个就是成见太深了,处处看他们不顺眼,处处找他们的不是。你别忘了,这老大两口子好歹也管你叫一声娘,你别偏心偏得没边了。这两口子咋做你都不乐意,我这当爹的还没咽气呢。” 有了一双儿女傍身,又有了金守义这个娘家人撑腰,萧金氏如今可不怕萧老爷子了,闻言冷哼一声道,“萧茂斌两口子要是能做出人事儿来,我金氏还不至于降低了身份跟他们一般见识。 哼,但愿他们能狗改了吧,别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不然,等他们回来,我倔饶不了他们。” 萧舒莹在一旁急得小脸都红了,忙对萧金氏道,“娘,咱们快走吧,快去岳良村旧宅看看大哥大嫂惹没惹出事来。我刚才听小毛头说,大哥大嫂带着娟儿去了旧宅。” “什么?他们……带着娟儿去的,还一大早就走了?“萧金氏感到有些不妙,脱口而出,有些不安。 “那岳良村也没上锁,凭什么你们你萧金氏能去的,我儿茂斌两口子就去不得?”萧老爷子现在是彻底地糊涂了,跟萧金氏算是夫妻冤孽结了仇,处处跟她别扭呛声。 萧金氏也没理他,抬脚就要去萧茂斌家打听清楚,萧茂斌和萧安氏为啥不带他们疼爱的孙子去旧宅,反而带着他们素来不喜的闺女萧玉娟? “娘,别去大哥家了。大哥家的那几个儿媳妇连我的面都没见,躲在屋子里不肯出来。若不是小毛头在外面玩回来,我也不知道这事儿。听小毛头说,他爷爷奶奶带着小姑姑去六姑家,是想让他小姑姑留在六姑姑家享福去了。 娘,你说这小毛头的意思,是不是大哥大嫂又在打玉莲什么主意啊?玉莲跟我大哥大嫂现在这样的关系,怎么可能留娟儿在她家享福?这不是说笑话吗?” 萧舒莹其实是想说,萧茂斌和萧安氏是痴心妄想,可看看老爹脸色阴沉,也就把那不中听的话给咽了回去。 萧老爷子没好气地瞪了萧舒莹一眼,嫌她不会说话,大儿子儿媳妇带着老闺女去旧宅能打什么主意?就骂道,“说话越来越没规矩了,一个小丫头片子多嘴多舌的。” 萧舒莹被骂得小脸通红,眼泪含在眼里,低着头不敢吭声。 可萧老太太一听就不干了,拍着车板子吼道,“我儿怎么就多嘴多舌了?啊?你儿子儿媳妇要是能讲规矩,守规矩,还能干出丧天害理的事儿来?你别当我不知道你儿子儿媳妇打得什么鬼主意,想往萧玉莲身边塞自己亲闺女,做他白日的大梦! 我告诉你,今儿个萧茂斌和萧安氏老老实实的,我金氏啥话都不说,可他们要是真敢往玉莲身边塞人,做那恶心人的事儿来,我饶不了他们,萧家这个院儿,从今往后,他们就甭想着再进来!” 萧舒莹听不太明白老娘这话是啥意思,可萧老爷子却听得心里一抖,他还真就拿不准大儿子大媳妇会不会像老伴儿说的那样,做出这等不要人脸的事来。 不过,萧老爷子又一想,如今萧玉莲和程耀铎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早晚姑爷程耀铎身边都得添人,几个小妾是肯定要有的,不如就让娟儿去他姐夫身边侍候着,抬个贵妾,姐妹侍一夫也不错,不失为美谈! 一想到自家若是出了个姐妹和谐,二女侍一夫,萧老爷子感到脸上有荣光,便消了火气道,“娟儿这事儿,还不知道怎么个情况呢,你老太太跟着瞎操心什么?若是咱们家那伯爵爷姑爷自己愿意,我看也是美事一桩!” “什么?”萧金氏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为这个生儿育女的老男人,居然心里这般地龌蹉,一听萧老爷子这话,不觉心头火气,怒喝一声,“老不要脸的,”然后抬腿就是一脚。 “噗通……哎哟。”萧老爷子就被萧老太太一脚给踹下了车,摔得萧老爷子疼得差点没昏过去。 就是赶车的萧茂清和一旁暗自生气的萧舒莹见状,也是大吃一惊,急忙都下了车去扶萧老爷子,“爹,咋样?摔坏哪没有?” 萧老爷子年纪大了,又没有防备,而萧老太太原就是个行五出身,虽是上了年纪,可这腿脚还是比较利落和有力,所以猛然一发力,萧老爷子毫无防范地被踹摔下车,疼得哪里还能说出话来?只是龇牙咧嘴嘶嘶地抽凉风。 “茂清,你留在家里侍候你爹,你爹年纪大了,这腿脚不利索上个车都上不稳当,还能摔了,真是的,你就留在家里侍候着点,别让他再磕着捧着的。娘就带你妹妹去旧宅吧。” 萧老太太瞪眼说瞎话,果断地一挥手,然后自己抓过马车缰绳,然后吩咐着小儿子,暗地里却给他使了个好好看着你爹的眼神,然后亲自驾车,带着小闺女萧舒莹就来到了旧宅。 一到旧宅,萧老太太顾不得与萧玉莲亲近,就推了萧舒莹一把,“快去看着点萧玉娟那死丫头,别让她把咱们的脸都丢在这儿了。” 萧舒莹在路上就听明白了萧老太太那番话的意思,她也暗恨萧老爷子和大哥大嫂这不地道的行径,也就理解了为什么老娘要踹老爹,心道,踹得好,省得爹来了,又给大哥大嫂有了撑腰的,让玉莲在里面难做。” 第三百八十一章 堂妹投怀送抱(五) 萧玉莲并不知道此刻家里进了“贼”,而且还是专门来偷她家男人的,见萧老太太沉着脸让萧舒莹去找萧玉娟,还以为怕萧玉娟见啥见识,跟她娘一样,是贪吃的货,再偷个嘴啥的,丢人。 她哪里知道啊,这萧茂斌和萧安氏,带着闺女来是准备与她分享男人的? 不过,萧玉莲脚着又萧舒莹看着点萧玉娟也好,莫到时候她真的偷个嘴,顺个东西,让人看见了确实是令人难堪,也就笑着让管家娘子薛氏带着萧舒莹去寻找萧玉娟。 张薛氏正想着怎么跟萧老太太细说萧安氏和萧玉娟的事情呢,见萧老太太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打发姑奶奶去看着萧玉娟,正中下怀,忙恭敬地领命,带着萧舒莹就来到新房那处宅子。 此时,旧宅里再次空前绝后的热闹! 冀州城里也来了好多贵宾,一个个带着夫人领着子女,都来捧场结交这位一品玉安县主。 萧玉莲安置好了萧老太太,然后便与这些冀州城和殷庄乡有头有脸的人物见面。 虽然好多人心里打心里还是瞧不起这位和离妇出身的乡下县主,但是人家毕竟是一鸣飞天成了有品级的县主,而且还是一品,足以与皇宫里的那些公主郡主们有之一比,所以这些人心里不屑,面上却十分恭敬。 按照大唐品级礼节,众人给萧玉莲行礼,“在下见过一品玉安县主。” 萧玉莲面上含着和煦地微笑,轻摆芊芊玉手,声音柔和地道,“请勿多礼,诸位能来我旧宅,本县主深感荣幸之至!” 萧玉莲岂能看不出面前这些人,大多数人眼里的不屑与轻视?便含笑着一句本县主,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地位,向众人示威。那意思,你们再不甘心弯腰,见了本县主也得弯下你们高贵的腰板给我这个曾经的和离妇行礼,怎么着吧? 所以一句本县主,众人听出了萧玉莲话里含着无可冒犯的威严,不觉都心中一凛,面上的笑意却多了几份恭敬。 再一个令这些人对萧玉莲有些忌惮的,还是崔家的迅速落败! 一个堂堂的士族门阀世家,有着几百年的底蕴,却因为得罪了萧玉莲,而连遭重创,就连崔仁师都被赶出了朝堂,这不能不说,皇帝陛下对萧玉莲的荣宠到了令人刮目相看的地步! 因此上,冀州城来的这些人,都清醒的认识到,一品玉安县主绝不是乡下妇人那般容易让人欺负的,不然崔家也不会连遭重创了! 况且,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萧玉莲,温婉大方贞静,一点暴发户的粗鄙样儿都没有,这就令人更加不敢轻视了! 收起了轻慢之心,众人纷纷递上了拜年的话,说说笑笑,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蹦! “您是杨家老夫人,您的到来,令寒舍蓬荜生辉,玉莲这厢有礼了。”萧玉莲笑着对坐在客厅上首的一位老妇人道。 这位老夫人满头银丝梳得一丝不苟,面色红光两眼有神,正一脸慈祥的笑着看着萧玉莲,闻言,倒有些意外她怎么会晓得自己夫家姓杨?便点点头,拉过萧玉莲的手,显得非常亲热和蔼。 “老身孤陋无闻,难得玉安县主能识得老身,实在是老身的荣幸啊!”老太太挺会说话,一行说,一行指了指身边侍立的小姑娘道,“呐,这是老身的小孙女,今儿个冒昧带来,就是想一睹玉安县主的尊荣,请县主勿罪。” 这时,就见那个一直面带得体甜笑的小姑娘,轻盈地迈步来到萧玉莲面前,恭敬行礼,声音甜若燕鹦,“小女子杨珍给玉安县主请安。” 萧玉莲就笑着搀起了大约十四五岁的杨珍,就见这位杨珍长相很甜美很清秀,举止十分得体,就很有好感,笑着道,“杨家妹子长得可真水灵,举止优雅端庄,一看就是个很有教养的女孩子,将来定然错不了的。” 说着夸了几句,萧玉莲顺势将自己手腕上带着的金丝镯子套在了杨珍玉腕上,“不是什么太好的东西,别嫌弃,带着玩吧。” 杨珍一见,有些意外,也有些难为情,哪里敢戴?就用眼角余光去请示祖母,嘴里受宠若惊地道,“太贵重了,初次见面,小女子哪敢造次?” 那杨家老太太素闻人传说,逍遥伯爵爷程耀铎娶了一个乡下粗鄙不堪的和离妇,不但为人嚣张跋扈,而且心狠手辣,所以在来的路上,她还后悔自己不该带着小孙女来岳良村旧宅,就怕这位乡下出身的和离妇县主慢待了她的宝贝孙女。 此时一见,心里既意外又惊喜,便微不己见地点头,示意孙女手下那金丝手镯。 而萧玉莲也是诚心诚意地给,杨珍便连声道谢行礼收下了,“多谢玉安县主抬爱,珍儿些县主厚赏。” 这么一来,看得那些家里有女孩子的人等都暗自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要把家里的女娃子给带了来呢?若是带了来,入了玉安县主的眼,说不定也能得了她的赏赐呢。 赏赐其实是其次要的,重要的是,能得了县主的眼,将来也能得了她的提携不是?毕竟人家手里据说有不少世上难见的好东西呢! 和气温柔的萧玉莲,给冀州城来的众人留下了一个很不错的印象。接下来,客厅里气氛很温馨也融洽,众人品着那飘着淡淡清香的茶水,内心惊诧于这种茶怎么入口这么绵香清口? 萧玉莲不动声色陪着这些人说笑了几回,就借口张罗事情,便出了客厅。 “夫人,”白芷见萧玉莲看到自己递给的暗示出来了,便上前趴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说得萧玉莲面色阴沉似水。 “萧玉娟现在何处?”问这话时,萧玉莲恨不能马上见到萧玉娟,揍她个半死! “夫人休要生气,那位萧玉娟和他爹娘,已经被萧老太太给派人送会萧家庄了。去押送他们回萧家庄的还有三舅爷和六舅爷,已经不会再有什么意外了。” “伯爵爷呢?他怎么说?”萧玉莲自感到程耀铎遇到这事儿一定很生气,非常的生气,绝不会让三哥萧兰溪和六弟萧兰新将萧茂斌,萧安氏和萧玉娟送走了这么简单。 敢旧宅满月宴上如此明目张胆地勾引男人,而且勾引的还是崔家的崔继宗,萧玉莲敢肯定,程耀铎要是不打折萧玉娟的双腿,都算是仁慈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堂妹投怀送抱(六) 白芷一想到刚才旧宅后于案发生的那事儿,就又气愤又无奈。 原来,就在萧玉莲款待冀州城这些来客的时候,萧安氏带着萧玉娟就来到了旧宅前院。 这母女二人心怀鬼胎,就像饥饿的狼,两眼冒着绿光,在人群中搜寻着程耀铎的身影。 萧玉娟所想用在程耀铎身上的手法很简单,就是找到机会,大庭广众下,一个不小心摔倒,当然了,要摔,也是往姐夫身上倒下的。 这样一来,只要程耀铎伸手一扶,她就就势倒在常用的怀里,然后……美哒哒地当她的贵妾,美美哒享受着那份来之很易的荣华富贵! 所以说,有时候,最简单有效的手段,其实不要多复杂,只要一个动作,一个适合的动作,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萧玉娟是这么想的,也是准备这么做的! 乡下女子就这点好,思想简单! 萧玉娟不会大门大户后宅里的那些腌臜手段,就想到,只要自己一个黄花大闺女,在大庭广众之下倒在了姐夫怀里,按常理,姐夫必须得负这个责不可,必然要纳了自己给自家人和大家一个交代。 这也是古人沾染男人惯用的狗血桥段,很普通却很实用! 只是,她和老娘在人群中并没踅摸到姐夫的身影,就连侍卫们的身影都没见到一个,便很是失望。 这时候,就见萧舒莹走过来跟她们娘俩打招呼。 “大嫂,你们在这儿啊?娘听说你们早来了,正找你们呢。快跟我去帮着摆桌子上菜吧。” 萧安氏虽然不大愿意理睬萧舒莹,担心她的到来毁坏了自己和闺女的好事儿,可萧舒莹是自己的小姑子,她不能不理,只得敷衍地说了两句话,便带搭不理的不再搭话。 而萧玉娟素来畏惧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小姑姑,就更不愿意与她多呆在一处,借口要去方便的时候,想着离开她。 “小……小姑姑,我……我,我想去方便一下,您先……跟我娘去……去帮忙,我马上来就……来。” 萧舒莹刚想说自己也去如厕,两个人正好一块,那萧安氏这回来了机灵了,一看小姑子要坏她们的好事,便急忙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连声道,“舒莹啊,快,嫂子跟你去帮忙去,别耽误了正事儿。” 萧舒莹哪有萧安氏的力气大,硬是被她拖着走不开了,心里便着了急。 这时,小处逸和小秀蕊跑了过来,先是给大伯祖母和小姑姥姥请安,然后就对萧舒莹笑嘻嘻地道,“小姑姥姥,我们陪着小姨姨,您去忙您的吧。” 说着话,小秀蕊就转头扯住了萧玉娟的手臂,甜糯糯地笑嘻嘻到道,“小姨姨,走,秀儿陪您去那边方便。” 两个小孩子,倒也没让萧安氏和萧玉娟放在心上,便一个拖住萧舒莹不放,一个便跟着小秀蕊和小处逸朝后院僻静地方而来。 旧宅的茅厕就在花房的侧面僻静之地,小秀蕊和小处逸带着萧玉娟朝这边来的时候,正好路过崔家几口人坐在小角门地方等着上席饱餐一顿呢。 就在这个档口,眼看着已经摆桌子开始上菜了,小秀蕊和小处逸穿着一新,锦缎绫罗地带着萧玉娟走过来。崔家人一见浑身上下簇新的兄妹俩,眼睛都直了,尤其是崔继祖和崔继宗,更是心头火热的不行。 他们真想将这兄妹俩拦下来,叫一声侄儿侄女,更希望这俩孩子看在他们血脉亲情份上,帮衬着崔佳一把,可是他们也明白,若是此刻他们敢说出一个侄字,那程耀铎就能将打折他们的双腿,扔出旧宅去! 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美餐一顿最紧要吧,尽管崔继祖和崔继宗想认回小秀蕊,小处逸,但是还是忍耐住了,没敢造次。 崔继宗眼望着小处逸和小秀蕊,眼里的渴望毫不掩饰啊,整个人呆呆的,痴痴地看着这兄妹俩,眼神发直。 小处逸和小秀蕊只当没看见崔家这几个人,而是很漠然地越过他们而去。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走在他们兄妹俩身后的萧玉娟,见崔继宗眼神发直地看过来,很是瘆人,以为是在看她,不觉心里发慌,刚要转身往回走,可不知怎么地,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膈了一下,一个站不稳,直接就往崔继宗身上倒去! 萧玉娟身子不稳,倒的突然,以为自己肯定是要摔个不轻不可,可是,下意识的,她伸手去拽了面前的崔继宗一把,而崔继宗呢,也是惯性作用,就伸手去扶,就这么着,两个人就摔扶到了一团。 哎哟喂,是抱在了一起呢! 跟踪在身后防范着萧玉娟的老张家的和老王家的,一看这情形,哪能错过了这么个惩治萧玉娟的天赐良机?便故意惊叫一声,就出现在了崔家人和萧玉娟的面前。 “哎哟,这是做什么呢?啊?大白天的?崔家二郎君,你这么做可不地道啊,这青天白日的,怎么就抱人家姑娘啊?啊?”老张家的恨萧玉娟想抢她们旧宅里的男人,也就毫不客气地往她身上抹屎。 崔继宗若是换做萧玉莲没打过他们全家的以前,他是乐得有美人投怀送抱的,可因为被萧玉莲痛殴之后,他的心理阴影面积很厚实,所以一听老张家的这么一质问,吓得顿时就筛糠了。 哪里还有往日的威风?人要是一紧张啊,还容易说错话,就哆嗦着连声道,“小人该死,小人唐突,小人负责。” 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老王家的语气到没有老张家的那么凌厉,而是温声问道,“怎么负责?嗯?难道你还能娶了她回去不成?这么好的黄花大闺女,就是给人家做妾都值当的,你这样当着人面抱着她,螚怎么负责?” “我……”崔继宗吓傻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可崔继祖还是清醒过来了,暗自思量着,就看出了其中的门道,不然的话,老张家的和老王家的,不可能这样逼问二弟要他负责,当下就有了主意,道,“我二弟不是故意的,唐突了这位姑娘,绝不敢不负责,明日我家便备些厚礼,去姑娘家中提亲,决不让姑娘受委屈。” 第三百八十三章 小鬼头出手 这才是识时务的嘛! 老张家的和老王家的闻言,相视一笑,心满意足,就一边一个搀着萧玉娟向上房而去。 那小处逸和小秀蕊见萧玉娟“得偿如愿”地倒在了男人身上,就很不厚道地奸笑起来。 这才对嘛,敢打自家爹的主意,算计娘亲,他们争爹,他们若不有力地还击一下,就不是她彪悍娘亲和纨绔老爹的儿子闺女,当他们全家是那么好算计好欺负的? 还想着给爹做妾?啊呸! 原来,小处逸今儿个没上学堂,跟在程耀铎身后学着待客之道,结果妹妹小秀蕊无意间听到老张家的,还有老王家的偷偷滴嘀咕着怎么防范不要脸的萧玉娟,就跑来告诉了他。 于是,小处逸和小秀蕊就想着怎么折腾这个不要脸面算计他们爹的小姨姨,想来想去,觉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还是比较公平公正令人心服! 就这么着,小处逸和小秀蕊在前院找到了正在踅摸程耀铎和他侍卫的萧安氏与萧玉娟,就自报奋勇要带萧玉娟去茅厕。 然后将她引到了崔家人这一桌前,小处逸略施手段,弹出一颗石子,打在了萧玉娟的脚踝骨上,她就倒了,倒在了崔继宗的怀里! “哥,你的手法还是欠缺啊,说好的,要将不要脸的女人给弹倒在崔继祖的怀里,成全她做妾的愿望,可你手法不精,就将她白白的送给了崔继宗,让她进了崔家做了继妻。” 待老张家的和老王家的搀扶着萧玉娟走了之后,小秀蕊与小处逸躲在了花房里,嘀嘀咕咕地埋怨着,“哥,这做妾和做继妻是不一样的,做继妻好歹是给了那不要脸女人一个体面呢。 你呀,这手上的功夫比咱娘可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啊。就是跟爹比,你也差得很呢,还得下功夫练练。” 对于小秀蕊的批评,小处逸倒是态度非常谦和地接受,她一行说,他就一行点头,小脸上尽是遗憾和惭愧之色,很诚恳地悔过道,“是,妹妹说指责的对,是哥哥一时紧张,将石子弹得力道没掌握好。 妹妹,要不,等一下,咱们重新试试演练一遍?咱再把那不要脸的女人给引导出来,然后找个男人多的地方,哥再试一次?那不要脸的爱往哪倒往哪倒,反正成全她做妾就好。” 小秀蕊斜睨了小处逸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你以为那死不要脸的女人是提线木偶,随意能摆布的?这会儿说不得正在娘的房间里哭闹呢。” “那怎么办?她不是想做妾吗?这会儿那崔继宗说要娶了她,她肯定不愿意的。妹妹,你说,她能做去崔家做继妻吗?”小处逸倒是挺担心萧玉娟所愿非成,会留遗憾而不甘心。 小秀蕊扑哧就乐出了声,“她当然不会乐意的啊。她一心想要过人上人的生活,自然是不愿意去崔家啊。这会儿啊,说不得她正哭求着咱娘给她做主呢。哥,走,咱们去看热闹。” 正如小秀蕊所言,那萧玉娟扑倒在了崔继宗怀里,虽说并没有惊动太多的人,可紧邻着崔家座位那得另外几桌的人,可都看的一清二楚,那位萧家的姑娘,一见崔继宗就扑了过去,结果两个人抱在一起。 至于小处逸弹出的石子,却没人注意到。而小处逸和小秀蕊再回上房,路过崔家那儿的时候,已经悄然地将现场给破坏掉了,做到了毫无痕迹。 没多大一会儿工夫,旧宅里来的客人就都听说了,萧家老大的闺女看上了崔家的老二,大白天的,就急着往人家怀里钻呢。 哎哟,这可是好事啊!这崔继宗现在没媳妇了,既然萧家姑娘看上了他,那就赶紧成全了他们才对啊,呵呵……太好了,大好事儿呢! 唉……这事儿啊,可真就有意思了啊。当年那萧家老大将自己亲侄女卖给了崔家的崔继业,将她送进了火坑,若不是萧氏玉莲命大福厚,早就被崔家磋磨死了。 可现在倒好啊,人家萧玉莲逃出了火坑,嫁给了逍遥县伯爵爷,自己也被皇帝陛下封为一品玉安县主,过上了大富大贵的日子,而这位萧家姑娘,是不是看着眼热,急着要嫁给崔家,然后也…… 呵呵……这事儿可说不好,那萧家老大打的就是这主意呢。 旧宅里议论纷纷,却没人敢把这些话明着传了开去,都是顾忌着萧玉莲和程耀铎的。毕竟这位急着往崔继宗怀里钻的姑娘,是一品玉安县主的堂妹,谁有胆子高声宣扬? 当小处逸和小秀蕊赶到上房的时候,刚走到房门口,就听到里面咿咿嘤嘤地哭声和咒骂声,以及呵斥声,其中夹杂着不满地声音。 兄妹俩挑起门帘悄声地走进了房间,然后装作看望弟弟的样子,围在小阿元的身边,逗弄着他笑,耳朵却支愣着听大人们说话。 “娘,这事儿你可得做主啊,”萧安氏尖声地吼道,“我闺女好好地一个黄花大姑娘,怎么能去给那崔家做继室?这事儿绝对不行,我不答应!” “娘……”闻言,萧玉娟哭得更厉害了,抱着萧安氏的胳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叫着娘,然后坚决地道,“我不去崔家,我死也不去崔家。我……我,我就是你帮可给姐……” 萧玉娟刚想说,我就是给姐夫做妾,也绝不去崔家! 可是她的话刚说到这儿,就被一旁的黄氏给厉声打断了,“你不去崔家,还要往人家怀里钻?找你姐?找你姐也没用。你姐玉仙那丫头片子这几年可曾管过你们?你还想着找你姐? 我说大嫂,这事情出了,不认得也得认了,咱们萧家可不是你们家一个姑娘,别一个老鼠屎搅了一锅汤,连累咱们家不得好。我告诉你们啊,愿意不愿意的,你们回家说去,别在这儿丢人。” 萧安氏见萧黄氏语气凌厉逼人,先是心里打怵,可一想到自己是她大伯娘,谅她也不敢把自己怎么着,就气急败坏地嚷道,“老三媳妇,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 好歹娟儿可是萧家的姑娘,你们就怎么着急让她去崔家?你安的什么心?噢,她几个姐姐都过上了好日子,就单单让她去遭那罪?你……你这个毒妇!” 萧安氏破口骂上了,黄氏一时间还真就不好接茬儿,毕竟她是晚辈,哪能当着孩子们的面顶撞她? 第三百八十四章 吓唬 萧安氏见萧黄氏不敢还口,心里得意,暗自掐了一下萧玉娟,暗示她可以哭得再悲切些,让坐在炕里的萧老太太多同情她,好为她说“公道话”。 那萧玉娟正哭哭啼啼很来劲儿呢,虽然不明白老娘掐自己是啥意思,可没防备被她娘给掐了这么狠,一时肉皮吃痛,便借着这委屈劲儿,哭的是稀里哗啦,更欢实了! 萧玉娟这么一哭,正在睡美梦的小阿元就被无端地吵醒了。 这小胖小子美哒哒得一个吃奶的好梦被人惊扰,顿时就不干了,扯着洪亮的大嗓门就“啊呜……啊呜……”地嚎上了,那意思,看咱们谁哭过谁?小样滴,我人小嗓门亮,怕你们个球? 黄氏和乔氏一听小阿元哭得一噎一噎的,可心疼坏了,两个人同时伸手去抱他,结果谁也没等抱起来呢,就被一旁的小秀蕊给抱在了怀里。 小处逸最听不得小弟弟的哭声,他每抽噎一声,心都疼得要命,便朝着还在哭啼啼要死闹活的萧玉娟吼道,“滚你们家哭去!你再敢惊扰我弟,我把你脑袋打放屁!什么玩意儿?恬不知耻!” 他这一嗓子,房间里顿时安静了! 就连正在哭得一噎一噎,上气不接下气的小阿元都瞪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没了哭音! 大哥的话,声调虽然不对,可自己得听啊,他不让哭,那就不哭! “娘!” “哥哥!” 小秀蕊和萧安氏的喝声同时响了起来,一个是喊小处逸,一个自然是喊萧老太太。 “娘,你看这孩子,哪有一点老少规矩?眼里也没有咱们萧家人了。”萧安氏不满地告状,还不忘了抹黑小处逸,同时挑拨离间萧老太太和萧玉莲两家的关系。 “大伯外祖母,”小秀蕊不等萧老太太吱声,就笑了,一指怀里的小阿元,柔声质问道,“大伯外祖母,这要是认真地讲规矩,那咱们就好好掰扯清楚,到底是谁没这上下尊卑和王法? 你们母女来我家做客贺喜,那就应该规规矩矩的,行走坐卧要得体大方端庄,可你们呢?不但不守规矩,还到处乱跑净往那人多的地方站,知道的,你们是来做客的,不知道,还以为你们是来我家耀武扬威呢。 大伯外祖母,这女子就该有女子的样子嘛,这是我家先生常给我们讲授的,也就是女德!小姨姨没上学堂,没有这规矩,我也就不说啥了。 可我弟弟正在睡觉,他这么点的孩子,最怕惊吓,所以,你们大哭小叫的,惊扰了他不说,还满身都是理了,你们说,你们想干什么?嗯?要不要我去找我爹来跟你们讲讲,到底什么是规矩道理?” 小秀蕊心道,我按便宜纨绔爹来了,削不死你们这两个不要脸的! “啊呜……啊呜……”小阿元非常配合地又哭了两声,表达自己好梦被惊扰得不满,那大嗓门洪亮得很,饶是在门外正在忙活着的白芷都听见了,急忙跑进屋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儿?小少爷怎么叫得这么凄厉?谁惊扰了他?”连声质问着,就接过了小阿元,睃了萧安氏和萧玉娟一眼,就厉声道,“这里不是菜市场,大呼小叫的没个规矩。 今儿个客人来的多,闹出笑话让人见笑了也就罢了,可要是惊着了小少爷,咱们伯爵爷和玉安县主可不惯着谁是谁,别到时候闹得亲戚都没得做。” 萧安氏一听,心头火气就大了,指着白芷喊道,“你什么东西?啊?一个贱婢,也敢教训主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处逸,秀儿,将她拉出去关起来,等满月酒办完了,就将她卖了,还能换几个钱花花。” “啪……”萧老太太最听不得发卖这两个字,一听到这两个字,她的老脸就滚烫滚烫的,心里总脚着对不住受苦和离的孙女萧玉莲,所以萧安氏这两声叫嚷,彻底惹恼了老太太。 她啪一声拍了一声炕面,喝道,“萧安氏,你带着你的闺女,现在马上,赶紧给我滚回萧家庄,去,赶紧地!你娘俩别在这儿给我们萧家丢人现眼,赶紧滚,我不想再看你一眼!” “娘,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待我们娘俩?啊?我们娘俩咋地了?你孙女都被人给欺负了,你不管管,还……还骂我们,凭什么?” 萧老太太绷着脸子十分地吓人,那萧安氏一边说,一边吓得就往后退,不满的声音也不敢高音了。 萧老太太没理她,而是转头对萧黄氏道,“去,将你家男人叫来,还有你大伯父,一块叫来,将她们娘俩赶紧送走,我不稀得看她们。” 萧安氏和萧玉娟闻言又要哭叫,立刻被小秀蕊一句话给吓住了,“你们再敢惊扰了我弟,看我爹过来削不死你们,他可不管你是谁,只要惊扰了我弟,他照样削!” 削不死你们,也吓死你们! 萧安氏和萧玉娟消停了,面露惧色,都掩住了哭音,却满眼不甘的看着萧老太太。 萧老太太才懒得理她娘俩,不耐烦地朝门外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似的道,“赶紧地走,赶紧地走,别在这儿瞎嚎,让人听了丧气。你们娘俩也甭给我老婆子这副可怜相,我不耐看。” 最后,萧安氏和萧玉娟被送走了,临走时,娘俩还想着大哭大闹引来众人同情,然后好留她们再在旧宅里有个好打算,可萧茂林和萧兰溪,萧茂清三个人,一前一后,夹着黄氏,乔氏拽住了她们娘俩,就出了旧宅,塞进了车里,由萧兰溪和萧兰新驾车送走了她们。 “唉……”白芷跟萧玉莲汇报完,萧玉莲叹息一声,就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啊!这回该轮到大伯父的闺女去火坑闯闯生死了。白芷啊,怎么样,小少爷没惊着吧?” “没有!”白芷就笑道,“咱们家小少爷皮实得很呢,房里吵闹一团了,咱们家小少爷只哭了两声,处逸少爷一喝,他就立马住嘴不哭了呢,这么点的就听话的很。” 第三百八十五章 玉兰的愤怒 这次萧玉莲产子,办了隆重的满月酒,上门的宾客踏坏了两根门槛,收礼也收到了手软! 萧家的礼物自不必说,都很贵重,虽说不是什么难得的好东西,可对于一个乡下,根基浅薄的人来说,也算是丰厚了。 萧茂林甚至还拿出了压箱子底,把准备给萧兰新成亲后第一个孩子的麒麟锁,给了小阿元戴在了脖子上。 麒麟锁是银制的,样式较为新颖,这回萧茂林舍得拿出来给小阿元,可见是真上了心的。 萧玉莲什么也没说,就收下了。只是在不久之后,重新打造一副一模一样的银制麒麟锁给了萧茂林,让他拿回去保存好,将来给弟弟萧兰新的孩子。 萧茂林老脸通红,手握那银制麒麟锁,揶揄几声,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只觉着自己好像又做错了什么事儿,惹得老闺女并不开心。 萧玉莲见萧茂林面上为难,心下不忍,便将话挑明了,“爹,您只此一副麒麟锁,却给了我家阿元,我觉着并不合适。 您也知道,我二姐的孩子也才出生不长时间,这孩子都没能得了爹这么贵重的礼物,您说我孩子能好意思接受吗? 您做得这么明显,就是我二姐和我二姐夫憨厚不说啥,可架不住旁人会误以为您偏心啊,所以啊,这副麒麟锁您还是收回去压箱底吧,将来我小弟娶妻生子,您给他好了。” 这么直白地一说,萧茂林明白了,自己做得偏心太明显了,明显的让老闺女瞧不起,也不肯接受。 是啊,一样都是闺女,闺女们一样都生了儿子,可萧茂林对萧玉兰只送了两只鸡,一篮子鸡蛋便算是娘家给的厚礼了。 可是到了萧玉莲这儿,一样生个大胖儿子,他就拿出了压箱底的东西,确实是叫人看得别扭,心里不舒服。 再说,如果换个小心眼的人,萧玉兰和萧玉莲非得生分了不可! 萧茂林这么做,哪是来贺礼的?分明是给这姐妹俩下软刀子挑拨情分的! 得了萧玉莲这话,萧茂林老脸更红了,揶揄着合了合嘴,然后闷头除了房间,来找萧玉兰,再然后,面色难堪地将那副麒麟锁戴在了躺在炕上啃脚丫的小外孙脖子上。 “兰儿,爹……爹,没有偏……心的意思。是……是,是想……是想补偿你妹。爹……终归,对不住她,所以……兰子,你……别挑爹的理儿。”萧茂林神情有些颓废地低着头,跟二闺女解释了几句。 萧玉兰眼睛一红,忙道,“爹,兰儿明白,兰儿不挑理。爹,您别怪小妹,她……她性子直,见您只给了她孩子麒麟锁,心里过意不去,才……爹,自己的闺女,您还不了解三妹的性子?” 萧茂林点点头,“爹明白,爹理解。你妹子受害甚深,吃的苦太多,九死一生的,这根刺拔不出来,心里始终不肯原谅萧家啊。兰子啊,你住在这儿,多照看她点,多帮她点。” “知道了,爹。小妹是爱恨分明心肠热的人,也不是那种爱钻牛角尖的。只是萧家的人……做得事情实在是让人不齿啊。 爹,您也知道了吧?大伯母和娟儿想要行那不仁义之事,若不是妹子家的下人机灵,这会儿她们娘俩不知道会是啥样子呢。 爹,以后您不能只念着兄弟情分,而枉顾了哥哥嫂子和妹妹他们的感受,这会让人心寒的。 就拿这次的事儿来说,萧玉娟想要害三妹,往三妹家里挤,做贵妾,您说,三妹这次没出手要了她的命,也算是她看在小阿元的份上,饶了她一回。 爹啊,您回去,帮着大伯父张罗张罗,人家崔家上门提亲,怎么也不能让娟儿再丢了萧家的脸面,依着她的性子来了。这人做出了事情,就得负责,否则天理不容啊!” 萧玉兰自打进了旧宅,这性子也不再软绵了,这一番话说出口,就连萧茂林都大为惊诧,自己软绵的闺女,性子也泼辣了起来,看来老闺女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你奶在家张罗着呢。这次有你奶亲自出头,你大伯和你大伯娘翻不出天去的。你爷爷……他……也同意了。”萧茂林声音低沉地说着,眼神有些闪躲,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一想到老爹被继母逼迫得不得不低头得可怜样儿,萧茂林心里很不好受。那是自己的爹啊,曾经顶天立地的铁打的汉子,这会儿老了老了,却被继妻给逼得唯唯诺诺不敢喘大气,这谁见了谁不呕闷气不平? “爹,你是不是觉得爷爷不该同意这门亲事?是不是觉着奶奶做得有些过了?毕竟娟儿也是萧家的闺女,她做得再不地道,再不得人心,也不该送她去崔家?” 别看萧玉兰嫁人早,性子软绵不爱言语,可这些年来,萧家对他们这一房所做的一切,再加上自己娘亲那个样子,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早就看透了老爹萧茂林的性子,所以见他闷闷不乐的,就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得,才道。 “兰子,那崔家……就是个狼窝啊,你妹已经被坑在了里面,受了多少苦造了多少罪,你们是知道的,所以爹的意思,娟儿再不好,也是咱们萧家的人,你大伯他们不仁,咱们不能不义啊,这眼瞅着是火坑,咋能让她跳进去呢?” “爹!“萧玉兰声音异常尖利地喊道,他们不仁,就可以将我妹子给卖掉,送进火坑?啊?爹你既然知道那崔家是狼窝,怎么我妹子就可以进去受磋磨。你侄女就不可以了吗? 再说,这狼窝也好,火坑也罢,是我妹子送她进去了吗?如果他们不是要再次算计小妹,想要毁了小妹现在的这个家,给妹夫当什么贵妾,她能有今天的下场? 她扑在人家崔继宗怀里,是我妹让的,还是谁同意的?这不都是娟儿自己作的?一个黄花大闺女,不好好的在房间里跟着奶奶在一处待着,却随她娘四处溜达,就像饿狼似的,两眼看着满院子的男人都挪不开了,这也是咱们让她这么做的? 爹,女儿懂你的意思,你是想说,既然小妹已经遭受过了那样的苦,就别让娟儿再走她的老路了,是不是?” 萧茂林被闺女女训斥的既恼火又抬不起头,只是闷闷地点头。 第三百八十六章 添妆打脸 萧玉兰很失望地看着面前这个性子愚蠢而又善良的男人,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忽然理解了大姐去而不返的心情! 自打大姐嫁人之后,再没有回来娘家一趟,她不是不想念亲人,不是不恋着生养她的家,而是心伤了,寒了,回不回来都一样让人难受,所以,她还是选择了离去,不然会更加地悲哀心死! 而三妹之所以对萧家人冷漠无情,实在是被逼无奈之举啊! 摊上这样的爹娘,这样的一个家,谁的心再火热,也有被冷却的时候! 幸好这家里还有三哥三嫂这一房能顶个事儿,不然的话,就以大哥萧兰卿二哥萧兰春,四哥萧兰和和五哥萧兰福胆小慎谨奸懒圆滑闷沉软绵的性子,这个家就彻底败了! 萧玉兰瞅着萧茂林闷闷不快乐的样子,心里很是心疼,可也不想再也他多说废话了,便借口要去田里帮着送点热水,就将萧茂林给送出了房门。 萧茂林自己也是一肚子的闷气,就去了三儿子那儿,打算找萧兰溪说一声,让他想想办法,将萧玉娟这门亲事给取消了,不然那孩子进了崔家,指不定要受多少苦难呢。 自己闺女遭的罪,受过的苦,该有多令人心疼,萧茂林是清楚的,所以她不想让自己的侄女,再走萧玉莲的老路,否则,他一辈子心里都不安。 可是,见到了正在田里做活的萧兰溪,将自己的想法悄声一说,萧兰溪就像不认识他这个爹似的,瞪着与萧玉莲一样好看的眼睛瞅了他半天。 然后,才耐着性子道,“爹,娟儿的婚事,是她自己作来的,她不嫁给崔家,你想让萧家的闺女们都怎么出门?您别忘了,萧家可不止一个萧玉娟这么一个未嫁的闺女。 萧玉娟她自己不检点,想要嫁给崔家,难道你给坏了她好事儿,她会感激你?大伯父和大伯母不是很有能耐的吗?这给人做妾他们都愿意,而给崔家做继妻,还是正房,他们有啥不乐意的? 爹,这事儿啊,您就别管了,谁走什么样的路,都是自己选择的,不是你好心就能给改变的。我劝您还是回家多上上心,督促好老六兰新好好读书,别因为那些有用的,没用的,耽搁了六弟的学业。 还是三妹说的对,这做人行事都要主次分明,别因为自己的烂好心而伤害了自己,这样做无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划算也愚蠢!” 得,二闺女那没找到做爹的威严,到了三儿子这儿,又落了面子,被儿子教训了,萧茂林心头这个上火啊,恨不能给这些儿女们几个大耳光子,可想想还是算了,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自己就是打死他们,他们只会更恨自己“烂好心!” 于是,在岳良村旧宅新播下的庄稼开始拔节的时候,萧玉娟嫁人了! 出嫁的头一天,萧茂林这一房的儿女们都送去了添妆。 萧玉莲自然也没落下,命白芷和老张家的,给萧玉娟送去了一副银质的头面,新式新颖,分量十足,看得来萧家做客的村民好友都不禁咂舌,这添妆之礼可是厚重不轻啊! 但是,萧安氏和萧玉娟看着那套白花花耀眼的银制头面,十分地不满,嚷着这萧玉莲也太抠门了,家称万贯,奇珍异宝满库房,却只送来这么一套银制头面,实在是没瞧得起她这个堂妹嘛! 萧安氏和萧玉娟这么嚷嚷,来宾们一寻思也对啊,萧玉莲好歹也是一品玉安县主啊,送礼怎么只送了一套银制头面啊?确实是太少了点了,压根也没将这位堂妹放在眼里哟! 白芷和老张家的一听,登时都不愿意了,脸色刷地落了下来,看着萧安氏和萧玉娟可就没了好颜色。 怎么着?我家玉安县主被你们坑了,害了,没记你们的仇,还给你们送来这么贵重的头面,你们不但说感激,反而还怪罪她没将家里最好的东西给你们,你们怎么那么大的脸呢? “萧老夫人,”老张家的这回也不毛糙粗劣冲动了,而是反身冲着萧老太太恭敬地行了一礼,笑道,好叫老夫人知晓,我家玉安县主原说想要送给萧家这位小姐更好的添妆,可一想着这事儿啊,不是那么办的。 您知道,我家县主当初被卖到崔家的时候,被说添妆了,就是活下来都是幸运的呢,所以啊,我家县主觉着能送萧小姐一头银制头面,也是她大度了,再一个萧家大爷和萧小姐也该知足才是。 可既然萧家大爷和萧家小姐嫌弃,那奴等就将这东西送与旁人便是。决不让萧家小姐上花轿的时候心里不痛快,” 老张家的说完,不待萧老太太开口,就拿起那套银制头面,用眼环视了屋子里的人一圈,见萧家庄村正的老婆正好在场,就笑着将那套头面递了过去,“村正夫人,奴婢临来之时,我家县主吩咐,若是萧家小姐看不上这么贵重的东西,救命奴婢将它送给村正夫人,请您务必不要嫌弃,拿回家给孩子们玩吧。” “拿回来!”萧安氏和萧玉娟眼见着那分量极足成色极佳的头面被送给了村正老婆,顿时大急,就一边喊着,一边想要去夺,可白芷早有防备,起身就将这母女二人拦下了。 “萧家大奶奶,我家县主说了,她送出去的东西,都是顶好的,您们若是看不上的话,就命奴婢将此物转送给村正夫人,说这么好的东西,就该让值得拥有它的人佩戴,所以,既然萧家大奶奶不入眼,那奴婢只能遵照我家县主吩咐去做了。” 这下可便宜了村正老婆! 村正老婆搂着那些头面,乐得合不拢嘴,连声道谢,不过高兴之余不忘了跟萧老太太打招呼,“哎哟萧老太太哟,您看玉莲这孩子,有心了。这……这,这多不好意思?” 萧老太太明白,萧玉莲今儿个派人来这么做,就是要打萧老爷子和萧茂斌,萧安氏脸的,这嘴巴扇得是啪啪啪地响,提醒他们当初是怎么坑害她的! “她村正婶子啊,”萧老太太也不管萧安氏那杀人如刀的眼神,笑着道,“既然安氏和娟儿看不上这东西,那给你你就收着。咱们家玉莲那性子您还不知道?说一不二的,你就是让她收回去,她也不会那么做的。” 第三百八十七章 萧家老宅乐事 村正老婆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今天来贺喜,结果还能捡这么个大便宜,顿时是心花怒放喜上心头,乐呵呵地抱着那副头耀眼的头面,老脸上堆满了褶子。 “哎哟老太太哟,这话是怎么说的呢?你看看,你看看,我……哎哟,玉莲这孩子还惦记着我这老么咔哧眼的,真是有心了。那什么,老太太,我先送回去啊,也让家里的那几个闺女开开眼,跟着高兴高兴。” 萧安氏和萧玉娟眼睁睁地,就看着那副银光灿灿的头面被村正老婆给乐颠颠地抱走了! “娘啊……“萧玉娟瞅着打手的银制头面就这么无情地飞走了,顿时肝肠寸断,哀声叫了一声萧安氏,眼泪就扑簌簌地滚落下来,抽噎着道,“娘,六姐她……她太,太欺负人了。” 这是什么话? 谁欺负人了? 是你们看不上那头面的好不好? 果然是刁钻之人的嘴脸! 白芷和老张家的不屑地撇了撇嘴。 白芷就怒目瞪眼喊道,“谁敢再编排我家一品玉安县主一个不字?别说治她个大不敬之罪!哼! 真是不识好歹啊,我家玉安县主一片好心送来了添妆之礼,你们非但不领情,看不上那东西,反而还怨恨我家县主?天底下哪有这样的说法?” 白芷这么一嚷,护送她和老张家来的那六在门外可就听见了,以为白芷被萧安氏和萧玉娟给欺负了,蹭就闪身进了房间,大喝一声,“怎么回事?谁欺负白芷姑娘?” 老张家的暗自一咂舌,心说,这护犊子都护到这份上了,人家还没说嫁给你呢。不过想想,却是好事儿一桩! 直到这个时候,萧老太太才算是开了金口,就道,“白芷姑娘莫急,那将且勿发怒,咱们萧家虽说是平民百姓,但是,也是讲规矩的。这老七玉娟出嫁,她六姐送来了厚重的添妆,理当感激才是! 既然安氏和玉娟看不上那厚重的礼品,咱们也无可奈何,只能转送他人。没有让你们拿回去的道理。今儿个,我老婆子就当家作主一回,这崔家时玉娟自己选的,就别害羞撒娇的说那不肯嫁的话了。 这儿女呀,都是爹娘的心头肉,伤了哪个,做爹娘的心里都不好受。不过,既然玉娟自己选择了崔家,咱们也就不阻拦了,别到时候叫别人说咱们家做父母的糊涂。 那将军,白芷姑娘,老张家的,你们要是不急着回去,那就留下来吃个便饭?咱们萧家嫁女,也备了宴席的,虽不是美味佳肴,可油水也挺大的。” 那六知晓自家夫人与这位萧老太太的关系还是挺亲厚的,就恭敬客气地道,“多谢老夫人。只是在下来的时候,伯爵爷和夫人吩咐,添妆之礼送到速回,所以在下不敢违命,还请老夫人原谅则个。” 萧老太太当然明白那六和白芷,老张家的是不可能留饭的,也就客气地意思了一下,然后让老儿子萧茂清将三个人送出了萧家庄。 那六和白芷,老张家的一走,萧安氏就开始破口大骂,结果被萧老太太几声厉喝,就给镇住了! 现在,萧老爷子的家,已经变天了,再也不是萧老爷子能当家做主的,一切都是萧老太太说了算,只要是哪个儿女不听话,萧老太太一顶不孝顺的大帽子扣上来,就能吓尿这帮人。 反正萧老太太也看明白了,你们不是拿孝道规矩说事儿吗?那好,我是你们的继母,咱们从今往后就照你们说的孝道和规矩行事,看你们还敢翻出大天去?! 有几次,萧茂斌和萧安氏趁着萧老太太不在家的功夫,就跑到老爹萧老爷子面前哭述继母种种“恶行”,求老爹给他们做主,最好是将继母休出家门才好。 萧茂斌和萧安氏早就眼热萧家老宅这里的好东西了,尤其是萧老太太屋子里的那几个柜子,里面装着都是萧玉莲给的好定西,哪一样儿都值钱,所以他们渴望老爹将萧金氏休了之后,他们搬回来好享用这些东西。 结果,萧茂斌和萧安氏几次怂恿,彻底激怒了萧老爷子,他是疼爱长子,偏心长子不假,长子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都能容忍,即使是将他亲孙女萧玉莲给卖到崔家受磋磨,他也舍不得说一句长子的不是。 可但是,现在,他偏疼偏爱的长子居然怂恿他休了老妻,这下萧老爷子可生气了,勃然大怒,举起手里的拐杖就是一通狠揍啊,一边走一边喝骂,“畜生,你这个畜生,一天天好事不干,净想这歪门邪道。把主意都打到你爹我这来了?我削死你这畜生!” 你那败家媳妇,你咋不休呢? 别看萧老爷子现在在萧金氏跟前绵软讨生活,可他自打被迫交了家主的权力之后,竟然旁观者清地看明白了,这个家,如果没有萧金氏,早晚就得破败散伙,别人不说,单是他这个心术不正的大儿子,就得将他们这一支给折腾散花儿了。 因此上,萧老爷子在萧金氏的“银威”下,尽管憋屈得活着,可让他休妻?他打不死这个畜生! 没过多长时间,萧茂斌怂恿老爹休妻的事儿就传到了萧金氏的耳朵里,老太太一听就炸了,让老儿子萧茂清将萧茂斌和萧安氏叫道老宅,疾言厉色这痛骂,末了给了萧茂斌两条路选择。 一条是,你和萧安氏从此再也不许蹬萧家老宅的大门,只要有我一口气在,你就甭打算再来; 二条是,你要不想与老宅断了来往,那就给我到村口去跪上一个时辰,表示悔罪,否则,不但我不让你进老宅的门,而且还要去官府告你忤逆不孝! 这么一来,萧茂斌和萧安氏傻眼了,他们想求萧老爷子放过他们,可惜的是,萧老太太一厉瞪眼珠子,萧老爷子到了嘴边上的话,顿时歇菜了,哪敢吐出一个求情的话来? 其实,萧老太太这么做,就是为了借此机会,好好整治整治萧茂斌两口子,将他们理顺好了,看严实了,将来老儿子萧茂清一旦为官,也不至于被他们俩个东西给扯了后腿,影响了声誉。 等萧玉莲听完万事通包打听老张家的跟她说到这儿,都禁不住噗嗤乐了,“老张嫂子,那萧茂斌和萧安氏是怎么选择的?” 其实啊,萧茂斌和萧安氏怎么选择,这两条合起来就是一条啊! 第三百八十八章 这日子过得太悠闲 小阿元满月之后,那是白白胖胖的见风长啊,也很招人逗了,喜欢得田婆子是连带着自己的孙子一起照看着。 好在这小子与小表兄是省心的,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吃,拉尿什么的,也只是哼唧几声,然后便没了下音。 孩子一出月子,憋了近一年的程耀铎这下可开荤了,一到天黑就熄灯,熄了灯就把当新郎的劲头拿了出来,闹得萧玉莲那火爆脾气也彻底地没了,任由他“胡作非为!” “媳妇,趁着这热乎劲儿没过,咱们再生一个呗?生个闺女,双儿双女的,咱也美一回。” 每次闹完了,程耀铎都是这两句嗑儿,念叨得萧玉莲耳朵都起了糨子。 “你想生就能生啊?你想生啥就生啥?德行吧。你要是着急,你自己生,别来烦我。” “不是,媳妇,你别生气呀,我就这不是跟你商量吗?我脚着吧,咱们双儿双女的,领出去脸上有面子,心里也美滴很呢,你说是不是?来,咱们再努力努力,要点志气!” 程耀铎长臂一伸,就又要揽过萧玉莲,结果,被闹得实在是忍无可忍的萧玉莲一抬脚,用力踹去,就将闹人的程耀铎给踹到了炕梢。 见媳妇真火了,程耀铎老实了,悄声嘟囔了两句自己抱着枕头独自憋屈去了。 特么的,总算是睡个安稳觉了! 萧玉莲自打怀了孩子到出月子,没有一天能睡安稳香甜的,今儿个将程耀铎踹到炕梢去了,身边没了人倚靠黏贴,一下清爽多了,这个觉睡得那叫一个香甜哪! 可第二天一大早起来,萧玉莲是神清气爽了,可再看程耀铎,满脸的怨念,眼神耀铎委屈有多委屈,嘴撅得能拴头驴,而且还得是母驴! “一大早起来,摆着脸给谁看呢?啊?”萧玉莲真心不想再惯着程耀铎这个坏毛病了,你说大热的天,整天黏黏糊糊的,心里烦不烦啊? 程耀铎就像是受了气的小媳妇,斜睨了萧玉莲一眼,低垂着丧气的脑袋。 喔靠,这冤家不是到了更年期了吧?怎么这么一副哀怨的德行呢? “媳妇,“程耀铎眼见着萧玉莲秀眉倒立,眉头紧蹙,要发火的样子,急忙抢上前一步,靠在她身上,抢声先道,媳妇,你……你自打有了咱们儿子,整个心就……没我了,哦,还有处逸和秀蕊,你心里除了有小阿元,压根就没有我们爷三个了。” 哎哟喂。这男人是吃错药了吧?谁的醋都吃?连自己儿子的醋都嚼,你还是不是男人啊?整个一个老婆控好不好啊? 这么屁大点事儿,你都装心里,那么点的心眼,除了醋还能装啥?怪不得这些日子黏黏糊糊的缠着人,感情这是找补偿来了啊! 萧玉莲又好气又好笑,斜瞪着他,语气不善地道,“嗯?你有意见?” “没……没意见……才怪!”程耀铎一瞅事儿不好,赶紧摇头,矢口否认,只是后面那两个字也没来得及收回,一块儿跟着溜达出嘴来。 一看惹了祸,程耀铎哪还敢再啰嗦?跐溜一声,闪身走人了,若不然他还真就抗不了即将扑面而来的暴风骤雨! 小样儿,算你识相跑开了,若不然姐姐的鸡毛掸子可不是白做的! 这两口子,一大早上就开呛,笑得白芷站在一旁都捂不住小嘴了! 吵几句嘴,闹点小别扭,也是两口子增加感情的调和剂! 吃过早饭,小处逸和小秀蕊就招呼着旧宅里的孩子们上学堂去了。 萧玉莲先跟小阿元玩闹了一阵,然后才交给田婆子和奶娘,这才去田里查看一下庄稼长势如何。 第一茬儿庄稼收割之后,萧玉莲就让人播下了第二茬儿。 因为有灵泉水的浇灌,所以这甜玉米生长期缩短了不少,如今播下第二茬,赶到深秋的话,又能卖上点好价钱。 而蔬菜大棚,这会儿天气已经炎热了,就完全敞开遮盖物,当做大田来钟,所有的蔬菜种了三茬儿。 生长周期缩短,蔬菜长势又快,所以才能种上三茬儿,自然也是赚了不少钱。 这样一来,旧宅悠闲的小日子是越过越滋润! 这日子滋润了,也就该再添点喜气不是? 于是,萧玉莲侍候好了程耀铎,就想着将白芷和那六的婚事给办了。 只是,这婚事是好办,可双方的心意还没挑明,所以,萧玉莲觉着应该先探探白芷心里的想法是怎么个意思。 然而,她这头还没等拿白芷开涮找开心呢,快嘴快舌消息灵通的老张家的就借着到萧玉莲跟前侍候的时候,就跟她支支吾吾地说了一件事儿。 这件事儿是关乎萧玉莲和程耀铎的。 “老张嫂子,你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我可不耐烦被人吊胃口。” 萧玉莲这么一说,老张家的就把自己听到的事情跟萧玉莲来了个干脆,全部倒了出来。 她说,“夫人,您在家还不知道呢,咱们伯爵爷前儿个不是去了一趟冀州城吗?哎哟,气死个人了,那在冀州城居住的一些从不上门的老户亲戚,这回都凑上来了。 老奴听伯爵爷随身侍候的侍卫悄声议论说,伯爵爷的外祖家的几个从没上门的亲戚,更没照顾过伯爵爷的,这会儿一听说您被赐封为了一品玉安县主,就都等上门来,找伯爵爷论起亲戚来了。 您是不知道啊,这些个亲戚忒不是人了,有两三个未出五服的叔伯姥爷姥姥竟然说要给伯爵爷……” 老张家的刚说到这儿,就听得门口有人接言了,“老张家的,你出去!” 正说得起劲儿的老张家的猛然被这一声厉喝吓一哆嗦,回头一看是程耀铎,吓得赶紧行礼就退了出去。 “白芷,你也出去。” 程耀铎脸色很不好看,但是还是尽量缓和着声音一挥手。 白芷也乖乖地退出了房间。 “媳妇,你听我来跟你说。”程耀铎挥退了老张家的和白芷,长臂一伸揽住了萧玉莲的腰肢,温声细语地道。 萧玉莲冲他嘴角一勾,一个冷笑带着寒风就送了过去,云淡风轻地道,“咱们家这段日子,你不觉得过得太悠闲了,所以,有些人要上门来添点堵,弄点幺蛾子,折腾折腾吗?” “媳妇,你知道了?”程耀铎瞪大了眼珠子,脸上尽是惶惶之色。 萧玉莲递给他一个我就知道神情道,“我猜的!” 第三百八十九章 恶作剧媒人 不用猜,萧玉莲都能明白老张家的为什么说话会吞吞吐吐的。 能让老张家的在自己面前说话这般模样,无非就是关系到自己地位问题。 若是那些所谓的亲戚上门来挑事,炸点钱,找点便宜什么的,老张家的就会直言快语地说出来了,用不着藏着掖着还着急把话说透让自己知晓这事儿的重要性! 而让快言快语藏不住话的老张家的这般为难,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便是那些亲戚们可能要打程耀铎的主意! 萧玉莲感到好笑,谁说这古代的乡下生活很简单?很淳朴?从自己穿越来到现在,哪有一天是消停日子? 这一年多来,时间不算长,可想想就觉着心里心烦! “媳妇,?程耀铎见萧玉莲玉面沉如似水,眉头紧蹙,心理课就惶惶没底儿,就试探地叫了一声,“媳妇?你?你可别生气,不管别人说什么,怎么说,本相公心里都有一定之规的。” 程耀铎记得萧玉莲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树根不动,树梢白摇晃!也就是刚才自己说的那个意思,别人再乱蹦乱跳,自己都不会为之所动,都守着自己的承诺誓言,与媳妇好生过日子! “媳妇,不是本相公故意瞒着你,实在是担心你知道那些腌臜事儿让你心烦。你放心,这些经久不上门的亲戚,本相公会处理好,绝不会让他们打扰你,让你不开心不高兴。” 见程耀铎如此珍重自己,竟然连一点不愉快的小事儿都不希望自己知晓,不开心,舍不得自己受委屈,萧玉莲这一刻说不感动是假的! 依偎在程耀铎宽厚的胸膛里,感受着那蓬勃有力地心跳,感受着那宽厚的胸肩给自己带来的安全感,她这一刻才算是这正的动情了! 吸了吸鼻子,萧玉莲温柔轻声地咿喃道,“我萧玉莲就是个霸道的人,就是坚决不能他人分享一个丈夫,谁要是敢抢了我丈夫,我会杀了她,而且会用最残忍的手段!” 程耀铎一听,噗一声就笑了,用手指点着萧玉莲的额头,宠溺笑道,“你呀,就直说自己是个妒妇不就得了?” “妒妇?你认为我是妒妇?”萧玉莲从程耀铎怀里挣脱出来,娇嗔地面容犹如骤然下了寒霜,紧盯着他的那张令人怦然心动的俊颜,一字一句地质问道,“我萧玉莲的丈夫,我自当独自守护,何须他人惦记? 程耀铎,你大可以背叛我的忠贞试试?敢说我是妒妇?谁他娘的要是沾染我丈夫一个手指,我就断她一只手掌!”萧玉莲说着话,还真就动了气,意念一动,接着神器戒指空间里小神狐的精力神,一掌就拍到了桌子上。 再看程耀铎面前的桌子,应声碎裂! 程耀铎一看不好,媳妇这是要发飙啊! 以前他倒也见过萧玉莲的功夫,尤其是横扫千军腿和近身搏斗,可以说,就是他程耀铎若不全力应对,恐怕也在她面前走不上几个回合。只是,现在,那一掌的力道,竟把厚重的桌子给拍碎了,也不由地暗自吃惊! “媳妇,媳妇,媳妇你轻点轻点,别伤了手。哎哟你看看,你看看你这是什么脾气嘛,本相公也没说别的,你干嘛动这么大的气? 我跟你说啊媳妇,这纳妾的事儿你就放心吧,为夫绝不会那么做的,你别这样好不好?以后啊,谁再敢本相公面前唧唧歪歪,本相公绝对不惯着他,一定把他打出门去,你放心好了,别生气了。 媳妇,你不是常说吗?生气就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这不划算的!你看看,这么简单的道理,为夫都谨记着,可轮到你了,你咋还真计较起来了?那些人你都没见过,那哪值得你这么动怒生气为他们分神?你说是不是?” 就这几句话,还别说,把个萧玉莲听得心里是美哒哒地舒服极了! “哼,算你识相!”轻擂了程耀铎一记粉拳,萧玉莲破颜而笑。 她这一笑,程耀铎顿觉天还是晴朗的天,心情还是成亲那晚上的心情,话说得更顺溜了,“媳妇,你看看,你这一笑啊,为夫这心里老敞亮了!那什么,来,为夫搀你去用早膳。” 人家都说小两口床头吵架,床尾和,可萧玉莲与程耀铎这对欢喜冤家,这才没有一盏茶功夫,就你情我浓,相互搀扶着就黏糊上了。 “相公,你说,咱们钱也赚了,儿子也有了,小日子过得滋润了,是不是该为那两对心意相宜的人张罗张罗促其好事啊?” 小两口解决了罅隙之痕,萧玉莲还惦记着那六和白芷,常五与张彩霞的婚事呢,所以再次笑着逗趣地道,“奴家想要闹新房!” 程耀铎心里正美了吧唧地享受着媳妇的甜蜜蜜的爱意呢,猛然听到最后一句,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摔了。 娶个调皮的媳妇,他还得加紧去后山苦练扎马步,不然指不定哪一回就被媳妇的雷人之语给摔了! 夫妻二人吃过早饭,程耀铎出门了,而萧玉莲说做就做,让白芷将老张家的叫来,然后将她支了出去,与老张家的密语几句交代一番,那老张家的乐颠颠地就出了门,去找那六去了。 “白芷,白芷。”老站家的走了,萧玉莲好整以暇地端坐在房间里,品着香茶,满脸都是看好戏的神情,高声叫来了白芷。 “夫人,您有什么吩咐?”白芷听得夫人叫得急,还以为是萧玉莲要交给她什么重要的大事情呢,急忙忙就闯进了房间。 萧玉莲见白芷面带焦色,也才发现自己语气急躁了些,便装腔作势地端起茶抿了一口,缓和了一下屋子里的气氛,才漫不经心地道,“白芷啊,那六那侍卫长要成亲了,你去库房里捡几件上好的贵重物件来,咱们送他些贺礼。” “啥?什么!那……那……那六,那……他,他要成……亲?”白芷惊叫出声,完全都被注意到自己的话音都打了结,带了颤音,脸色也随之一下惨白起来。 第三百九十章 折磨人为哪般 白芷在听到那六要成亲的那一瞬间,就赶脚着自己头上是泰山压顶,脚下地陷,整个人都蒙住呆傻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前儿个还暗自信誓旦旦非自己不娶的那将军,一转身,居然就要成亲了,而且娶的新娘不是自己! 那六的画外音,“白姑娘,我那六什么时候说不娶你了呢?而且夫人也没说娶的不是你啊,人家只是说我那六要娶亲了,你这就受打击失去了机灵劲儿,可怜见的。 夫人她也忒……唉……夫人啊,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我的白芷姑娘这般失魂落魄,你很开心是吧?你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您太不讲究了啊!” 这一刻,白芷一颗原本火热的心,已然沉入谷底,她嗑呆呆傻愣愣地站在那儿完全失了心魂,就是萧玉莲连叫她三声都没能有所反应! “白芷,白芷,白芷!” 又唤了几声,白芷还是没有任何的动作,倒把萧玉莲吓了一跳。 喔靠,不能吧?自己这个玩笑是不是开得有点大,而且太猛,把这姑娘给惊吓到了?还是打击到了? “诶,诶诶,白芷,跟你说话呢,你说那将军若是成亲,应该娶谁才好啊?” “啊?”白芷脸色煞白,呆愣愣眼珠子都要定住了,机械地应了一声,内心却翻江倒海掀起了巨浪,那一阵阵绝望之悲情涌上心头,就赶脚眼前一切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夫……夫人,您……有何吩咐?”结结巴巴地声音已经没有一点气力。 白芷虽然内心好似油煎一般疼痛,绝望的痛苦让她几乎站立不住,可尚存的一点理智还是让她回应了萧玉莲的问话,只是话一出口,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这就哭上了?忒不禁逗了! 萧玉莲饱汉不知饿汉饥,撇了撇嘴,“白芷,你说那六这个人怎么样?” “我……”白芷暗恨自己眼泪不争气,有心想说不清楚,可话还没说出口,委屈的眼泪又淌满了玉腮,抽噎着道,“奴婢……那将军他……夫人,奴婢这就去库房给那将军准备新婚贺礼。” 终于把最后几句话艰难地说出口来,白芷强制镇定地稳住了心神,然后给萧玉莲恭敬地行了一礼,就要退下。 “白芷啊,你先且慢走,本夫人还几句话想问问你呢。”萧玉莲一看白芷那煞白地小脸和通红眼珠子,刚才那逗趣的心也就淡了,忙摆摆手叫住了她。 白芷愣愣地站在原地没敢动,那极为失落的眼神充分说明她此时的内心正承受着难以承受的煎熬! 唉……情动人心啊! 一句没头没脑没内涵的玩笑话,就刺痛了白芷的心脏,可见这爱情真的会使人迷失心智和头脑! 萧玉莲不觉自己惹得人家心神俱乱是错的,反而还感慨这男人女人之间的情分居然很奇妙,真真是令人无语哟…… “夫人……”白芷哀哀地叫着,声音依旧颤抖。 萧玉莲坏笑着摆了下手,示意白芷给自己倒茶,然后这才漫不经心似得问道,“白芷,你说,这那将军年纪也不小了,你们伯爵爷说啊,该到了成个家了,没得你们伯爵爷儿子都有了,他的两个侍卫还打着光棍,这也特丢人了。” “夫……夫人,您,您……您想说什么啊?”白芷强忍流眼泪的冲动,将心底里那一抹悲伤很好滴掩盖在了心底,轻声哀道。 “我?哦,本夫人的意思啊,那侍卫长如今也二十多岁了,该成家了。但是呢,也不知道这那侍卫长有没有心仪的女孩,本夫人想要为他做大媒,白芷啊,你看这位那将军娶个什么样的合适呢?” “娶……”白芷差点冲动地喊出声来,告诉萧玉莲,那将军是我的,他要娶的人是我! 可女孩的矜持,以及她与那六之间的地位身份悬殊,白芷终究没敢讲心里话说出来,而是在了汩汩地流了一回眼泪,才低着头嗯了半天,也没嗯出个完整话来。 “唉……”萧玉莲今儿个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看着白芷流泪感到很好笑,就继续逗她,“唉……那将军若是没有心仪的女孩,那夫人我可就要多操心了,也不知道那将军会喜欢什么样的。” “他喜欢……”白芷闻言差点就脱口而出,说那六喜欢她白芷,说非她不娶,说她是贱籍出身也不嫌弃。 还说,等他求了夫人将她嫁给他,若是夫人不肯放你离府,他们就依旧在旧宅生活,将来有了一大堆孩子,就在旧宅里蹭吃蹭喝,蹭夫人和伯爵爷一辈子的粮食,能吃穷了他绝不客气! 可是,那六的这些誓言,白芷铭刻在心,却不敢对外人吐露半句,因为她现在还是奴籍之身,别说她的婚姻由不得自己做主,就是生死都要看夫人高不高兴给她喘气的机会。 所以,白芷只叫了一声夫人,就不敢再有下文了。 “白芷啊,这说起婚事来啊,我想起来了,你好像也有十六了吧?”萧玉莲故意问道。 “奴婢……奴婢,十七了,夫人。”细若蚊蝇的声音,听上去更加的虚弱无力。 这也难怪白芷这般难过,自己心爱的人眼看要娶了他人为妻,这个事儿放在谁身上,谁都心烦意乱,没了主张。 白芷这一会儿何止是心烦意乱?简直快要被抽掉了精力神而快要垮掉了好不好? “哦,十七了啊。那……诶?这不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吗?白芷啊,你要是嫁了人,本夫人谁来侍候啊?”萧玉莲一副恍然之色,摇头晃脑地遗憾道,“唉……咱们府里也没有个像样的小厮,若是有的话,是不是你就不用嫁出去,能在府里当个管是娘子了?” “夫人……”白芷哀声而泣,噗通就跪下了,叫道,“夫人,奴婢不嫁人了,绝不嫁人,就守在夫人身边侍候,哪都不去。夫人,白芷心意已决,绝不离开夫人,求夫人成全!” “啊?啊,这样啊。那……这样的话,咱们就把彩霞姑娘给嫁了吧。”萧玉莲恶做趣地促狭道。 第三百九十一章 没有好话 张彩霞,也就是张管事和薛氏的闺女,这丫头也十九了,早就该到了嫁人的年纪。因着当初萧玉莲并没有将她和她弟弟一并随了张管事签下用工合同,实际上,按照大唐律例,她们姐弟俩依旧是良籍。 所以,张彩霞的身份上,要比白芷高贵的多,她与常五的婚事就不同于那六与白芷。 而萧玉莲之所以故意逗弄白芷,其实无非是要看看她与那六的心意是否坚强! 那六好歹人家是六品侍卫长,是吃官家饭,穿官家衣,拿官家俸禄的官儿,而白芷却是地地道道的奴籍身份,这种身份的差距,让他们两个能走到一起,长相厮守,是非常令人不可乐观的。 萧玉莲并不看好白芷与那六的婚姻,这才演出了这么一场近乎残酷的恶作剧戏来,先给白芷来了个苦涩的瓜果尝一尝,让她知晓,那六不是那么好嫁的! 此时此刻,心烦意乱的白芷,竟然领会错了萧玉莲的意思,以为是她要将张彩霞嫁给那六呢,顿时是六神无主,三魂七魄挪出了身体,魂不守舍地一阵眩晕,差点没瘫倒在地上昏过去。 “夫人,白芷此生……此生,不嫁人,请夫人成全。”万念俱灰的白芷,一行说,一行流泪,就像是萧玉莲是个恶行的主人似的,将她欺压的抬不起腰来,只能哀声而泣。 萧玉莲见此情形,便知白芷入情已深,皱了皱眉,沉声问道,“白芷,你说实话,你对那将军是不是有了情分?还有非他不嫁的意思?” “奴……奴婢,奴婢自知身份低贱,不配那将军,奴……奴不敢奢求,只求……只求守在……守在夫人身边,好生侍候夫人。”白芷直到这一刻,违心地道处这话,便已经瘫软了。 此生她白芷绝不嫁人,就守着心里的他孤独一辈子便是了! 暗暗发誓的白芷,眼神里闪过一丝绝望和决绝,哪里逃过萧玉莲的厉眼?她暗自摇头,唉……但愿新房那边的那六,切莫辜负了这姑娘的一片痴情啊! “白芷,你且站起身来,我要把话跟你说明白。” 白芷傻愣愣地机械地站起身,“夫人,请夫人教训便是。” 见白芷没有心魂,萧玉莲还是残忍地点拨道,“白芷,你想过没有?你与那六身份地位悬殊,若是将来嫁给他,恐怕没有清净的日子过。不说别的,就说他若是有一天纳妾,你该如何面对接受?嗯?” “我……”白芷惨白的脸色闻言又是难堪起来。 “白芷,你别怪本夫人打击你,而是要提醒你,你们的理念与我萧玉莲的而不同,所以,那六将来真有移情别恋纳了他人那一天,你能像今天这样伤心欲绝吗? 如果你伤心欲绝指责他不该背叛你的感情,那么,别人就会指责你善妒,是妒妇,就连那六恐怕都的怨恨你不识大体不贤惠,到时候,你改怎么样处之呢? 如果你强笑着接受这一残酷的事实,你知道你将面临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吗?你有能力去应对那些后宅里的腌臜事儿吗? 白芷啊,我跟你说啊,这那六相对于你来说,身份上是有差距的,谁也不敢保证他将来不会做出糟糠之妻下堂之事来的,更没人敢保证,他将来一旦娶了你,会有后悔的那一天,到时候,真要是如此,我和伯爵爷也不好插手人家的家事的。 退一步说,就算那六不会做出糟糠之妻不下堂之事,可他要是纳了妾,做出那等宠妾灭妻,嫌弃你所生的子女怎么办? 这男人嘛,都是下本身考虑家庭问题的人,你一旦管制不住,约束不了他,那你得苦日子就没得过了,所以啊,白芷,本夫人还是劝你及早回头,收回你的痴情,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嫁了算了!” 萧玉莲苦口婆心,说得振振有词,不但白芷听了心乱如麻心里没底儿,就是身在门外的程耀铎和那六闻言,俱都没了笑意。 那六哀怨地看着程耀铎,虽然没说话,可,满脸的控诉那是毫不掩盖的,那意思,你媳妇这些话,说得也忒不像话了,这劝人和善,哪有劝人绝情的?太不地道了! 那六看了又看程耀铎,然后转头就朝门外大踏步走去那急迫地样子,就像是有狗在后面追他似的,三步两步就传窜了出去。 那六甩手一走,不但把个程耀铎给气得要跳起脚来,而且还错过了白芷那坚决地表白之言,“夫人,白芷此生……此生却已情系那将军,非他绝不二嫁,求夫人成全! 而且,夫人,这老话说的好,各人有各人的命,奴婢若是活该被那将军别情,被那将军抛弃,那也是奴婢活该自作自受,绝不敢有半句怨言!” 得,人家都说到这份上了,萧玉莲自然无话可说!自己能掌握得了白芷的生死去留,可掌握不了人家的真情爱意不是? 程耀铎眼见着自己媳妇一番好意打了水漂,不觉好笑,媳妇这媒人做的,可真是……不是聚合,而是棒打鸳鸯啊! 心里暗自好笑着,程耀铎迈步就进了房间,坐在了萧玉莲的身旁,毫无顾忌地揽过她妙曼的腰肢,笑道,“媳妇,你这媒人做得可不咋地啊,哪有你这样的,做媒做媒,给人家做起了棒打鸳鸯来了。” 萧玉莲斜瞪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道,“我这不是将最现实的情况先给白芷讲清楚吗?省得她被自己的痴情迷了心窍失去了理智,反而将来落得个……”悲惨下场四个字还没等说出口,一下就被程耀铎的大手给捂回去了。 哎哟我媳妇诶,你没看见人家白芷小脸都垮了吗?你这要是再说出难听的话来,小心人家怨恨你这个主人不解风情啊! “媳妇啊,你听为夫跟你说啊,这那六和白芷的事儿吧,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咱们就别跟着瞎操心了,免得管闲事落不字。呐,刚才那六这臭小子在门外听了你的那番话,人家甩袖子走人了,你呀,要棒打鸳鸯了。” 白芷闻听那六甩袖而去,刚刚升起的希望,顿时又破灭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好事要成双 “什么?”萧玉莲一听就炸了,“那六他敢不娶我家白芷?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把我家白芷撩拨地这般失魂模样,反过来他又不想娶甩袖走人?看我不削死他!” 一行骂着就一行站起身来,扶起懵头转向的白芷,要去找那六理论。 白芷确实是蒙圈。 刚才夫人不是说那将军要成亲了,还是让自己去库房挑选成亲贺礼,最后说将张彩霞嫁了,这……这会儿怎么又生气他不娶自己呢? “夫人,”白芷哀告着,那偏袒那六的意思很明显,眼里蓄满了热泪,嘴唇哆嗦着,拉着萧玉莲的衣襟不肯撒手。 “夫人啊,”程耀铎见状,招招手,将萧玉莲重新扶着坐下来,笑道,“你呀,就是这样急脾气,为夫话还没说完呢。那六这小子,刚才听老张家的说你要讲白芷嫁人了,就急得差点没窜上房子再跳下来,便来找为夫给他做主。 这不,找为夫指天发誓地说,非白芷姑娘不娶,否则宁肯打一辈子的光棍。唉……为夫一听这话,自然是得成人之美啊,就答应他过来求你,将白芷姑娘嫁给他。 谁知这小子听了你那番话,就走了,估计是躲在什么地方偷着嚎天去了。媳妇,你这么做可有点……啊,你明白为夫想要说什么,是吧?你看着白芷年纪也不小了,嫁谁不是嫁,不如就成全她和那六那小子怎么样?” 白芷站在原地,呆傻中带了几分羞赧,原本不该还留在此处听这些话,可她着急家主萧玉莲应允与否,便脚下生钉一般站在那儿低垂着头不肯离去。 “白芷,你给句痛快话,你嫁与不嫁?”萧玉莲将这难提踢给了白芷。 毕竟人家白芷是要与那六过一辈子的,这婚姻好来与幸福,只有当事人才知晓,只有穿鞋的人才明白鞋子合不合脚,所以,萧玉莲觉着自己答应与否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两个当事人点头才作数的。 白芷什么都设想过,就是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婚事还有自己发表看法的时候,更没有想到,家主会当着伯爵爷的面,问得这么直接,一时间竟然又呆住了,默然无语不知道说什么好。 “夫君,你看看,看看,这可不是我不答应你哟,实在是人家白芷姑娘不愿意嫁嘛,为妻可就爱莫能助了。如果为妻强行将她许给那六的话,那将来那六有变心失节的那一天,白芷会埋怨我的,所以啊,这婚事啊,我看还是……” 萧玉莲算了两个字还没等出口,就见门帘一挑,那六就急三火四,像是被狗追了似的闯进了房间,噗通就跪在了萧玉莲的面前,伸手将怀里的东西一股脑地都掏了出来。 声音急切而又诚恳地道,“夫人,求夫人成全,那六绝不敢背叛白芷姑娘!呐,这是那六全部的家产,房契,地契,店铺,都在这儿,只求夫人程全,这些东西,那六全部交给白芷姑娘报管。” 见萧玉莲盯着他不说话,那六更急了,刚才萧玉莲的那些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的,所以,二话不说,就跑回自己房中,将这些年存攒的积蓄和地契房契,店铺的契约都拿了来,跪在萧玉莲面前恳求着。 “夫人明鉴,那六虽然不才,可也是个七尺高的汉子,大丈夫吐口吐沫都是钉,只要夫人肯将白芷姑娘许配给小的,小的在此对天发誓,此生绝不敢背叛白芷姑娘,定要与她此生不相负,永不纳妾,否则天打雷劈!” 古人信重誓言,所以那六此誓言一出,白芷热泪再次滚滚而落,喜极而泣,感动莫名! 萧玉莲闻言,才有种家有小女初长成的骄傲感!那六能发此重誓,也让她放心了! “那六,既然你求娶白芷姑娘心切意重,本夫人若是不应允,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所以本夫人这里没意见,可白芷刚才好像是很不……” “夫人……”白芷哀声一叫,就截住了萧玉莲的最后面的话,几不可闻地道,“奴婢……奴婢,奴婢愿意。” “哈哈哈……咯咯……”萧玉莲笑得那叫一个令人不忍直视啊,后槽牙都看见了。 “那六啊,你还不赶紧地去请媒人上门来求亲?我可告诉你啊,本夫人的丫鬟,你可不能白求娶了去,怎么地三媒六聘地,一样儿手续都不能少,而且我还要看到你的保证书,若是敢虐待白芷,小心我闹上门去削不死你!” 那六一阵狂喜,连称不敢,又道了谢,然后一咕噜爬起来,然后瞅着程耀铎,斯斯艾艾地红着脸道,“伯爵爷,您看,那六都这么大了,祖上一脉单传,您怎么地也不能看着小的打光棍不是?那六求伯爵爷做主给保个媒,求娶白芷姑娘。” 程耀铎斜睨了他一眼,没说话,而是摆摆头,一副你看着办的神情。 那六到底是从小随了程耀铎身边侍候的人,自然懂得主人的意思,忙讨好地笑着,上前给程耀铎斟茶,“伯爵爷,那六求伯爵爷成全,给那六保个媒,与夫人面前求娶白芷姑娘。” 这还差不多! 摆足了架子的程耀铎,端起茶盏轻啜一口,这才对萧玉莲笑嘻嘻地道,“夫人,您看这事儿啊,是好事儿,咱们是不是该成全才是?” 就这样,萧玉莲在为难了那六三番五次之后,总算是在白芷提心吊胆中答应了下来。 于是,经过三媒六聘之后,萧玉莲又放了白芷的奴籍身份,去到县衙改为了良籍户籍,然后选了一个黄道吉日,便将白芷嫁给了那六。 这两个人的新房,就选择在了旧宅新房外的新住所。 萧玉莲为白芷准备了极为丰厚的嫁妆,而那六也是按照规矩礼仪,准备了聘礼,所以这两个人的婚礼还是很热闹的! 嫁走白芷,萧玉莲心里还是有些空落落的,好在白芷与那六的住处就在几步远,小夫妻两个的差事还在旧宅,因此上,新婚之后,他们依旧在旧宅听差。 只是白芷已经是良籍了,与萧玉莲不再是签署死契,而改为用工合同,属于家庭保姆那一类的工作性质,月薪不变! 萧玉莲本想趁着春暖花开的大好季节,将常五与张彩霞的婚事一并给办了,谁知道,她刚与张彩霞的爹娘张管事和薛氏商议妥当这事儿呢,突然间,事情出了岔头! 第三百九十三章 节外生枝 事情出就出在常五身上,这事儿还得从头细说起来。 这位常五的父亲,当年原也是程耀铎父亲的侍卫,与程耀铎父亲一起遇难的,算是尽忠尽职尽义了! 常五父亲以身殉职的时候,常五还未出生。 当他父亲身死的噩耗传到他母亲耳朵里的时候,他母亲已经怀了他七个月了,因不堪这致命的打击而以下早产,拼着最后一口气,将常五给生了下来。 生下常五之后,他母亲就追随他的父亲而去,扔下了襁褓中的常五,就由常氏族里共同抚养到三岁。 三岁的以后,常氏族亲们因为天灾不断,生活逐渐艰难,也就没人再在意他了,将他扔到常氏族里的一个瞎眼老太太跟前,任其自生自灭,从此再无人问津。 而常五父亲的抚恤金和一些补偿,皆都被族里给侵吞了,将他扔给那个常氏族里瞎眼老太太的时候,这倒霉孩子浑身上下比脸还干净。 好在这瞎眼老太太倒也是个心善的,自己宁肯吃糠咽菜,也要将家里仅有的一点粟米留给常五吃。 就这样,常五在瞎眼老太太细心照料下,尽管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可还是踉踉跄跄地活了下来,直到瞎眼老太太去世,他已经是六岁了。 常氏族里的老族长,也就是常五的远房叔爷爷,对常五这个无父无母无人照料的孩子,觉着是个累赘,就打定主意想把他给卖人为奴换几个钱补贴家用。 就在老族长准备好买家来找常五的时候,早已得到信儿的常五,便趁着月黑天高之日逃离了常氏故里。 常五逃出常氏族里之后,仗着人小机敏灵巧,一路乞讨一路顺着人流,瞎闯瞎撞,结果就闯到了长安城。 在长安城里,常五差点被拍花子的拐子给拍走了,就在这危难之际,他就遇到了长安城纨绔小恶霸程耀铎,被他给救了下来! 就这样,阴差阳错的,常五成了程耀铎的随身小厮,又在宿国公府与程耀铎相伴练功,最终成了他侍卫,与那六很得程耀铎的看重! 所以常五的身世说起来简单,其实细说其中曲折,那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的。 程耀铎后来也了解了常五的身世,才知晓他的父亲就是自己父亲的亲兵侍卫,当即就将常五纳入逍遥仙伯爵府,成为伯爵府三大护卫之一! 常五与程耀铎回到冀州城之后没多久,常氏一族的族人们便得知了常五的身份地位,就都纷纷找上门来表达自己与他的浓浓血脉亲情,打算借他做靠山,为自家谋福利。 为此,常五一再不理睬,只是每逢瞎眼老太太的忌日去给她烧几张纸,送点香烛之物,以表自己对她的养育之恩感激之情! 这瞎眼老太太无儿无女,但她丈夫有一远房表侄子,当年对她还算是照顾的,正所谓爱屋及乌,常五发达之后,就对这位瞎眼老太太的远房表侄子还是有所照拂的。 虽是照拂,但是常五很有分寸,绝不会让人牵着自己的鼻子走,任由常家人拿捏自己,为他们效劳! 因此上这些年来,常五并没有让常氏一族捆绑自己,把自己当成摇钱树。 只是,有一件事儿是常五心头的一根刺,令他日夜不得安宁! 那就是,在瞎眼老太太活着的时候,她的这个远房侄子有一妻妹,当时也就九岁,比常五大三岁,生得丑陋不说,还斜吊一只眼睛。 瞎眼老太太担心常五长大了娶不上媳妇,就做主,与表侄子商议之后,说好将来就让常五娶了这丑姑娘为妻。 当时小常五虽然心里十分的不愿意,可自己身小做不得主,就认了。 谁知道,常氏族长为了卖掉常五换钱,就赶来申斥了瞎眼老太太和她那表侄子胡闹,说这婚事没有他族长点头答应,做不得数,就这样,这件事儿就被搁置了下来,从此就算是男欢女嫁各不相干了。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现在,就在萧玉莲与张管事,薛氏商议好常五,张彩霞婚事的时候,那常家老族长带人上门来人亲了,同时,还带来了常五与那丑姑娘有婚约的事情! 这一消息可谓惊天动地,晴天霹雳! 张彩霞一开始躲在自己房间里幸福地准备着嫁衣,满心欢喜地就等着常五来娶她。 可谁曾想,竟然等来了这么一个令人猝不及防的打击,张彩霞登时就六神无主,差点没昏过去。 薛氏担心闺女受不了这打击再有什么一差二错,就陪着她安慰着,“闺女啊,你别担心,这件事儿常五已经跟夫人和伯爵爷说清楚了,他与那丑姑娘的事情,早就是不作数的。” “可是……娘,常五他……他太可怜了,被人这么明摆着拿捏着,他会不会……会不会就……”张彩霞既心疼常五的遭遇,又担心他承受不住族里亲情血脉的逼迫而妥协让步,与她的婚事作罢,继而娶了那丑姑娘,便一行说,一行热泪滚滚,止也止不住。 “闺女啊,莫哭,莫哭。这件事儿有夫人和伯爵爷做主,任谁也不敢放肆张狂,你就安心备嫁吧。到时候,若是有那不长眼的,你爹他也不是吃素的。” 张彩霞闻言,扑倒在薛氏怀里,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薛氏一见自家闺女哭得肝肠寸断,心里也不好受,自是陪着掉眼泪。 就在张彩霞和薛氏母女两个心神不安的时候,闻之此事的萧玉莲,将怀里的小阿元交给田婆子,然后就命新提拔到身边侍候的丫鬟文静去交常五和常家族长。 而新房的常五住所处,常家老族长在两个儿子的搀扶下,颤巍巍地坐在了炕上,就对常五教训道,“常五啊,你这孩子,如今富贵了,竟然忘了根本了,就不把我们常家人放在眼里了吗?嗯?” 常五开始并不知道这常家族长来此地的目的,也就耐着性子一脸受教的模样道,“叔爷爷,常五离家多年,年轻气盛,并不知道哪做错了什么,还请叔爷爷明言便是。” 常家老族长见常五态度端正,且又恭敬有加,语气也十分地温顺,心里很满意,以为他是个好拿捏的,便摆着家族长的架子沉着脸教训道,“你错在哪了?啊?这话还用得着叔爷爷费劲巴拉地说吗? 我来问你,当年你为何不告而别?为何一去这么多年不给族里来个信儿,让我们这些老么卡尺眼的惦记?你这不孝的东西,白瞎了叔爷爷我这些年来对你的照顾和培养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 你敢不去 照顾和培养? 咳咳咳……这话,说得有些忒不要脸皮啊! 是没卖成,心里很恼恨吧? 常五坐在那儿,没动地方,保持着原有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心里暗自讥讽腹诽着。 当初,若不是常家那个天性有些傻缺的常傻,与自己玩得来又投脾气,偷着将他听到族长要卖掉自己换钱的事儿,当做好事儿喜滋滋地告诉自己,他常五现在还有这般自由和风光吗? 若不是当年他机灵逃得快,眼前这位虚伪奸诈的老族长,恐怕就不会脸不红心不跳得说这种自欺欺人的话来! 见常五态度依旧是恭谨,常家老族长再次满意自己威严是震慑住了他! 这就对了,你常五就是龙,只要还活在冀州城,就逃不出我老族长的云天外去! 有句话叫什么?光脚不怕穿鞋的!你常五现在的身份是逍遥县伯爵爷身边的侍卫,还是官居从七品的侍卫,若是弄一个不好,老夫告你忤逆不孝,以下犯上,背信弃义,嫌贫爱富,嘿嘿……哼哼,不信你不怕名声扫地,被人弹劾而丢了侍卫一职! 常氏老族长这次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常五现在是今非昔比,烂草变成了珍宝,身价不一样了,所以,他就想着,这样的子孙不为自家谋取福利,岂不是天理不容? 于是,这位常家老族长就来了,而且理直气壮地一进门就教训起常五来,是打算先给他个下马威,以便自己好那捏住他,讨个好处! “常五啊,当年你不告而别,一走就是二十多年,唉……你知不知道,你叔爷爷我和族里的人有多担心你?啊?那位秦家姑娘有多……挂记着你啊。唉……你不懂事啊。” 秦家姑娘便是丑姑娘! 提起这位丑姑娘,常五的脸色见冷,却没有吭声,让人看不出他喜怒。 常家族长说到秦家姑娘,见常五还是不吭声,也不反驳,心里就有了数,以为自己的威严震慑,让他担心族里人发难而丢了官声,便更加得意了。 就继续教训道,“常五啊,以前的事儿,你年纪小不懂事儿,爷爷我就不多说了。”这常家族长直接将叔字省略了,变成了爷爷,听着好似很亲热的样子,与常五没有一点生疏的意思。 “常五,爷爷这次来,也没旁的大事儿,就是想着念着挂记着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该到成亲的时候了,所以啊爷爷这次来,就是想着操操这个心,费费力,把你和秦家姑娘的婚事给办了。” 刚说到这儿,常五将手里的茶盏往桌子上一墩,那茶杯与底座发出了不满地清脆响声,磕得人心一颤,但动作看起来好似不经意间般磕碰的。 “叔爷爷,”常五将叔字咬得极重,而且语气也慢吞吞的,生怕常家老族长听不清似得道,“当年我年幼,可并不代表什么事儿都不清楚。 再一个,那秦家姑娘既然得了叔爷爷您的眼缘,那您带回去送给您家的哪个人都行,我常五这里没有房间,也没有地方,更没有义务招待她,您明白了?” “什么?你说什么?啊?常五?”常家老族长底气十足地大喊道,她没有想到,一声不吭的常五不是怕了他,而是不耐烦与他对说话,看他那满脸厌恶的表情就知道了,所以这位常家老族长受不了这个待遇,就喊道。 常五依旧是不温不火,冷眼道,“我说的不够清楚,还是叔爷爷您年纪大了耳背听不清楚?那秦家姑娘与我常五没有任何干系,您不必费尽心力地又将她推出来为你效力。 您这点小手段,小把戏,在我这里绝对是不管用的,我常五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被你们当做废物一样扔来扔去的,想要再提起来就提起来的了。 如果你再听不明白,那我就在说的更清楚一点,我现在,是逍遥县伯爵府的侍卫,别说我的婚事,就是我的性命,都是县伯爵爷和一品玉安县主的。 两位叔叔,如果你们是明白人,就赶紧的将叔爷爷送回去,不然的话,这事儿若是被我家县伯爵爷和一品玉安县主得知,恐怕到时候你们想走,也走不了了。这将官老爷不放在眼里任意喝来喝去的罪责,你们是绝对承担不起的。” “你?你敢……你敢威胁你叔爷爷?”常家老族长恼羞成怒,还待喝骂之际,房门被人一掌给推开了,文静进得房间来,冷眼横扫了屋子里的常家老族长和他的两儿子一眼,才道,“常将军,县主有令,命您带着擅闯县伯爵爷府的人去见。” 擅闯? 一品玉安县主生气了,将他们常家老族长当做擅闯县伯爵府的贼了吗? 常家老族长有那么一刻,心里感到剧烈地不安,他是听过有关当初的和离妇现如今成为一品县主的伯爵夫人名头的,她就不是个慈善和软的人! 常家老族长的两个儿子闻声,整颗心也提将起来,忐忐忑忑地,十分的不好受! 一旦被冠上擅闯伯爵府,就是被当作贼给打死了,也是白死的啊! 常五眼见着刚才颐指气使的常家老族长这会儿神色惶惶,心里舒服极了,当下冷着一张脸,站起身,哼了一声,“叔爷爷,走吧,随我去见我们家夫人。” “我?我……常五啊,我,我我,忽然想起来了,咱们家里还有些事儿没办,你……你跟……那什么,我还是先回去吧。” 文静站在一旁横眉冷对,见常家老族长被自家主子的名头吓得话都不会说了,心里暗乐,同时气恼的是,这人一大把年纪了,可真不是好歹,这县伯爵府你说来就来,你说想走就走的? 还有啊,这人当自己是谁呢?一品玉安县主召见他,他居然说自家有事儿而不见,胆子不小啊?你当我们家一品玉安县主的名头是摆设吗? 小姑娘眼一瞪,厉声喝道,“你就是常家老族长?嗯?我家夫人说要召见你,你敢不去?你是不是没将皇帝陛下赐封的一品玉安县主放在眼里啊?” 第三百九十五章 就打两下 蔑视皇威这个罪责太大太重,不是任何人都能背得起扛得住的,更何况常家老族长还只是个普通的百姓而已! 常家老族长心心念念的是能以族长身份那捏住了常五,为他效劳为他谋利,可让他直接面对萧玉莲这样名声响亮,又有着皇帝陛下亲封的封号县主,就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做那越了规矩的事情啊! 常家老族长到底是老百姓,目光短浅想法当然,他认为常五虽然是官家身,是县伯爵府的侍卫,可他到底是姓常,是离不开大家族支持的人,所以,他才想着来拿捏常五的。 而常家老族长的这个想法,也是古人的通病! 他们是以群族利益同进退的理念支配生活的人,所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身为官家人,吃官家饭,穿官家衣的文臣武将们,更是将自家的名声看得比自家名声还重要,因此上,有不少家族的族长利用这个便宜之际,拿捏住了许多子孙! 有时候你别看有些人是朝堂的重臣,但是在家族利益和自己名声面前,他们还是在那些族人们的要挟下做出一些让步的,这也是家族群居生活的弊端! 一般情况下,人家家族内部的事儿,其他人是不好插手的。可常家老族长遇到了根本不跟他们玩这游戏规则的萧玉莲! 跪在萧玉莲脚下的常家老族长,这回算是见识了什么是威严不可侵,什么是震慑,被萧玉莲身上那股寒气逼得瑟瑟发抖匍匐在地不敢直腰。 “常家当家的?”萧玉莲语气冷冰冰地慢条斯理,这一声常家当家的叫得老族长心脏跟着一抖,忙不迭地应承,“是,小老二在,请县主……啊不不,是夫人,请夫人吩咐。” 萧玉莲并没有让常家老族长起身,而是声音极其严厉地斥责道,“我怎么听说你想插手我县伯爵府侍卫的婚事?嗯?你当我们县伯爵府的侍卫是你们家后院菜园子里的看菜园子的?” “小老儿不敢,小老儿不敢。”常家老族长差点没趴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连称不敢。其实他倒是想说,这是我们常家的事情好不好啊?怎么就成了你县伯爵府的事儿了? 可这话,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说出口来的! “常家老族长,本夫人问你一声,我县伯爵爷府的侍卫,堂堂的从七品官职,还要被你一个乡下佬儿拿捏指使为你所用吗?嗯? 本夫人再问你,常五年少穷困衣着无靠之时,你可曾念及他是你们常家人,有所厚待照拂?当年常五年幼,你是不是曾打算将他卖掉,好为你换回几个文钱? 常家老族长,你一个乡下的老儿,不过是如蚂蚁一般的存在,竟然也敢跑到我县伯爵府来颐气指使,谁给你的狗胆?还弄出个秦家姑娘来想强行塞给常将军?你这乡下佬儿狗胆不小啊!” 萧玉莲毫不客气地一通神骂,唬得常家老族长这回是连跪都跪不住了,真想直接昏过去算了! 他活了几十岁了,却从来没听说过,没有签生死契约的侍卫,婚事能被主家做主的,连人家家长都不通过就给定了下来。 可是没听说过,却不等于没见过,没经历过,所以,常家老族长尽管心里惊惧气恼,可又不敢顶嘴! 萧玉莲根本就不将这种人放在眼里,呵斥完了,便叫侍卫将这父子三人赶出旧宅。 常家老族长原还想着申辩几句,结果他的两个儿子哆嗦着将他强行架出门去。 “爹,您没看清楚吗?常五在这儿可是得了脸的,咱们可不能稀里糊涂地当他还是自小的那个穷酸小孩子,这会儿瞧着他在县伯爵府的地位,咱们还是别得罪了他吧,不然,一品玉安县主真怪罪下来,咱们吃不起啊。” 常家老族长挨了这痛骂,心里很不舒服,可也不敢再耍横,就嘟囔了两句连他儿子都不明白的话,上车走人了。 赶走了常家老族长之后,常五和张彩霞的亲事算是稳妥了。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黄道吉日,在程耀铎与萧玉莲,张管家和薛氏的主持下,常五将张彩霞娶回了门。 自此,那六和白芷,常五与常彩霞,都搬到了新房外的新宅子里安居。 白芷和张彩霞并没有因为嫁了人而离开旧宅,离开萧玉莲。 “田婶子,这孩子怎么越来越矫情了啊?才多大点的孩子,竟也知道用这种不吃奶的法子抗议了呢?” 旧宅喜事过后,萧玉莲滋润的小日子也恢复了以往的惬意闲情,看着怀里渐渐加了体重的胖儿子小阿元,不满地嘟囔着,“我不就是拍了他小屁屁两下吗,也没多重啊。” 才六七个月的孩子就这么大的气性,真是反了天了!这要是从小不教训好,大了指不定得啥样脾气呢,萧玉莲就是不惯着他! 其实人家小阿元不就是要出牙了,嘴里痒痒的很,吃奶的时候,咬了她一下吗?她就小题大做的,打着为教育好儿子的由头,拍了小阿元小屁屁两下,算是扳回了一局,心里舒坦了! “还没多重?没多重屁股都被你拍红了?”田婆子还没等开口,坐在一旁早就不高兴的程耀铎呛声瞪眼地埋怨着。 “就是啊,弟弟的小屁屁多嫩啊,娘您怎么舍得下去手啊?”小秀蕊也表达着自己的不满附和着。 程处逸见状,摇头晃脑,一副酸儒秀才模样,打了个唉声,“唉……娘啊,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可您怎么一言不合就暴力呢?” 这些新鲜名词当然是萧玉莲平日里的口头禅,被小处逸给学了去,然后活学活用,教训起她来一点都没用错地方。 “谁让他咬我。”萧玉莲自己还委屈呢,就斜瞪了爷三个一眼,嘟囔着辩解道,“这孩子不好好吃饭,说咬人就咬人,我不揍他,长大了他还不得翻了天去?” 程耀铎父子三人同时翻白眼,俱都无奈地摇头,唉……以大欺小,还觉自己委屈?忒丢人了哦! 圆滚滚肉呼呼白胖胖的小阿元,虽然不懂他爹他哥他姐在说什么,可还是冲着他们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一只手扳着小脚丫,吐出个大泡泡以资奖励,喜得程耀铎爷三个抱着小阿元就是一阵猛亲。 逗得小阿元咯咯笑得那一个欢实哟! 爷四个玩闹够了,田婆子将发困了的小阿元抱走去壁间睡觉,程耀铎这才对萧玉莲郑重地道,“邹国公襄州都督张将军病了,为夫要回长安去看望一遭。” 第三百九十六章 筹备与重用 邹国公襄州都督张将军? 萧玉莲微微一蹙眉头,脑子里搜索这有关邹国公襄州都督张将军的资料,没用几息功夫就想到了,这位邹国公,便是大唐英年早逝,令李世民不顾群臣劝阻,而到郊外痛哭一场的张公瑾张弘慎! 张公瑾在历史上还是很有英名的!祖籍河北魏县,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因为随李靖评定有功,而晋封为邹国公襄州都督! 他生于公元594年,死于公元632年,也就是贞观六年,年仅三十九岁! 史书上称,张公瑾是死在了任上,所以才有李世民不听群臣劝阻,而痛哭于郊外,言曰,“君主与臣子就像父子一样,哀痛哭泣是感情自然流露,怎么能避忌日呢!” “当年张公瑾只是我父亲手下的一个小兵,后来与他老人家一起投唐,并且参与了玄武门之争,为救我父亲身受重伤,可惜……天不遂人愿,我父亲终究是…… 自那以后,张将军便落下了病根,尤其是与李将军评定的时候,旧疾复发,不止一次命在旦夕,都被太医抢救过来。唉……这次,恐怕……天妒英才啊!” 程耀铎神色有些肃然,揽着萧玉莲的腰肢,语气沉痛地道。看得出,他对这位邹国公张公瑾的感情是与众不同的。 萧玉莲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人各有命!哪个将军戎马一生不都受点伤?你既然惦记,那就去看看吧。捎带着将花房里的那些名贵花卉运到长安去。” 这批花卉不下二十五个品种,都是长安城并不多见的名贵之物,此时运到长安去卖,正好赶上了大唐一年一度的珍宝展览会,所以,一定会卖个好价! “看来呀,咱们得找大哥大嫂商议一下,在长安开一家花卉店,这店就请小嫂子看顾管理便可,这样一来,咱们省了不少心,交给小嫂子管理也放心。” 萧玉莲口里所说的小嫂子,就是程裴氏。这是为了区分她和程崔氏,萧玉莲和程耀铎私底下就唤作两人一个大嫂子,一个小嫂子。 这么叫法,不是两个人在宿国公府上的地位差别,而是根据年龄大小而区分的。 萧玉莲的这一提法,程耀铎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自家媳妇能与小嫂子叫好,他看着也高兴。 待程耀铎带着那六和常五,押运着装满花卉的车走后,萧玉莲就着手准备棉花种植事宜。 棉花其实早在秦汉南北朝时期就已经出现了,只是当时人们并不知道它的经济价值和实用性,只当作一种花卉来欣赏的。 在《梁书高昌转》记载,其地有草,实如茧,茧中丝如细纩,名为白叠子。 萧玉莲在经过测试土壤,当地气温和光照,以及棉花生长特性之后,认为经过神奇戒指空间灵泉水浇灌浸泡之后的棉花种子,在当地种植还是可行的! 另外,萧玉莲有了三个孩子,赶脚着现在该到了给孩子们攒家底儿的时候了,到时候孩子们大了,儿子的聘礼,闺女的嫁妆,这都是一笔笔不小的开支,因此上,她双眼微眯,想着现在是时候开始制作香水赚钱了! 作为穿越人士,萧玉莲与其他人一样,都避免不了这等俗气的再不能俗气赚钱途径——利用老天给予的金手指福利,将现代工艺带到大唐来! “白芷,去把老张和老张家的请来。”萧玉莲权衡再三,觉得旧宅里可用可信的人,除了那六和常五之外,就是老张和老张家的两口子。 管家张维峰虽也忠心,但是毕竟没有签生死契的,严格意义上来说,算不得是萧玉莲的人,而香水制作秘方又十分珍贵,她不可能放心地交给他去做。 白芷出去不大一会儿,就将老张两口子给叫了来,然后便不用萧玉莲说话,就退了房间,坐在门房里给小阿元绣肚兜。 而房间里的老张和老张家的,一开始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儿,就提心吊胆地站在那儿看着萧玉莲不敢喘大气,直到萧玉莲将要见香水作坊交给他们夫妻搭理的时候,这两口子才傻愣愣地放下了心,却被随之而来的激动给撞得找不到南北了! “老张,你们两口子不必废话,既然我能将这么重要的作坊交给你们两口子搭理,那就是万分地信任你们两个的为人,所以你们只管放手去做,其他的事情就不必费心劳神。” 萧玉莲制止了老张两口子的谦卑之词,很干脆地说道,“这香水作坊,是咱们养家赚钱的绝密,其中的利害我不说你们也明白,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就全身心地投入到这项工作中来。” “是,夫人!”老张和老张家的强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双双跪在地上郑重地点头答应,“请夫人放心,只要是我们两口子有一口气在,也绝不让香水制作配方外露一丝一毫。” 萧玉莲摆手示意他们两个起身,“正因为信任你们两个的为人,本夫人才放心地将香水作坊交给你们去办。呐,这是香水作坊的制作要求,我都写在了上面,你们就按照这个要求严格执行就是。” “是,夫人,小的遵命!”老张接过那图纸,再次与媳妇给萧玉莲磕头郑重保证,然后怀揣激动,满脸感激地退出了房间,立刻就精神饱满斗志昂然地投入到了新的事业中去了。 说起来,这香水的制作工艺病算是太过复杂。 制作香水所需的酒精,那酒作坊就有现成的,而香精的提取物用料花卉,花房里各种花卉都不少,所以,萧玉莲才选择在这个时候制作。 将香水制作交给了老张和老张家的,萧玉莲让白芷给他们两口子支取了一百两银饼子作为建作坊的流动资金。 因为得了家主的极大信任,老张两口子怀揣着银饼子,走路都脚着脚下生风,身子骨轻飘飘的,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这老张也的确是不错的,接了任务之后,就立刻付之于行动。因为需要人手和场地,他首先就去了一趟殷庄乡买回来十个人口简单的奴仆,都是签了死契的那种,这样便于管理。 十个人买回来之后,先是在新宅区那头盖前后两排住宅,好安顿奴仆们居住生活。 然而,老张和老张家的被家主重用,在旧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这个时候,人性丑陋的一面就随之暴露出来,羡慕嫉妒恨的人,见此就坐不住了! 暗潮在旧宅里开始涌动…… 第三百九十七章动用家法 “夫人,村正家送来喜讯,说是他家的哑巴儿子昨晚上当爹了,傻婆娘生了个闺女,乐得哑巴满村子挨家告诉。”老纪家的借着哑巴高远得子一事儿,就跑到上房来跟萧玉莲禀告,说得眉飞色舞。 老张家两口子得了家主的重用,第一个不服气的便是老纪家的。她就想不明白,论起老张家的长得那个蠢样,凭什么她快嘴快舌的能到这么好的差事? 所以,老纪家的在老张家的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之后,就时不时地往萧玉莲跟前凑合,争取也能像老张家两口子那样,得到重用提高在旧宅的地位! 萧玉莲不动声色地淡淡一笑,算是回应了老纪家的话。 白芷在一旁也瞧明白了老纪家的心思,见她正事儿不做,没话找话没事找事儿献殷勤,就好心地婉转提醒道,“老纪嫂子,高远家得子,村正婶子已经派人来报了喜了,说是生了个闺女也高兴呢。” “哦,哦哦……呵呵……那什么,我……我还以为夫人不晓得呢,这才赶紧来禀告夫人一声,省得送贺礼送晚了,被人背后编排夫人的不是。” 老纪家的讪讪地解释了两句,以为能得了萧玉莲的赞许几句,谁知白芷把俏脸一沉,郑重地道,“老纪嫂子,这县伯爵府里,外头有张管事主事,内里有张嫂子主事,什么时候这传信儿的事儿交给你了? 再一个,咱们府里没有别的大户人家那样规矩严苛,那是咱们家主仁慈,给了咱们更多的自由和权利,但是并不代表就此没有规矩,你一口一个我,两口一个我,老纪嫂子,这身为家奴,可是犯大忌的。” 老纪家的这才注意到萧玉莲脸色已经有了寒气,吓得浑身一哆嗦,她才觉察出自己得意忘了形,忘了自己的身份和规矩! 当下吓得急忙跪地请罪,“奴家该死,奴家该死。” 萧玉莲这才冷然地看着她道,“到什么时候都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分,否则,旧宅的规章制度可不是摆设的!念你是第一次,是初犯,下去领十板子算是警醒,若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是,家主!奴记住了!”老纪家的脸色惨白,颤抖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就出去找薛氏领罚去了。 当众责罚老纪家的,就是明白的告诉旧宅里的所有人,她的行为越界了! 老纪家的挨了板子,让那些心有异动的下人们,都不敢明目张胆地肖想那不该肖想的东西了。 而老张和他媳妇做起事来也更加谨慎了,因为他们知道,家主的信任,让有些人眼红了,他们在暗处时刻等着抓他们的错处呢! 老纪从田里干活回来,还没到旧宅门口,就听说了自己婆姨挨了打的事儿,登时一张老脸就挂不住了。 来到自家房门,正好看到六岁的闺女坐在门口的石头上抹眼泪。 “秋娘,怎么回事?坐在这儿哭什么?”老纪心里有气,说话的语气极为严厉。 纪秋娘抽了抽小鼻子,抹了把眼泪,才怯怯地道,“娘,娘被主家罚了,下不了炕,娘说她……她不活了。” “什么?”老纪被纪秋娘最后一句话给吓得魂没飞了。 自己的婆姨被主家给罚了打了,作为下人,主家奖罚都是恩泽,可你死婆娘却说要不活了,这话意思就是对家主的处罚心怀不满和怨恨的,这真要是将此话传到主家耳朵里,即使是再好脾气的家主,恐怕也会震怒,将她给发卖了! 发卖她一个人事小,如果家主迁怒的话,他们一家老小就得四分五裂家毁人亡啊! 老纪吓得一闪身就窜进了房间,对着正在趴在炕上暗骂萧玉莲歹毒的婆娘就是几个响亮的耳光! “蠢货,”老纪打完了,接着低声骂道,“死婆娘,二两米饭把你撑得忘了自己是谁吧?啊?你没事儿找事儿,挨了罚不但不思悔过,居然还敢心怀不满要寻死? 那你怎么不赶紧去死啊?啊?你这个蠢死的婆娘,还想要咱们的儿女跟着你一块被发卖,再去过那种今天不知明天能不能活着的日子吗?嗯?你这个蠢货,我……我休了你!” 老纪家的本来屁股就被打得见了血,疼得心直抽抽,原本以为当家的回来,能借此机会,在萧玉莲面前讨几分便宜,看在她被打开花的屁股上,给几吊钱让她看大夫买点补品什么的, 这样,她虽是被罚,可也能挽回些面子,变相地告诉旧宅里的所有人,他们老纪两口子也是受家主重视的,不然家主不肯能打了她,还要给她补偿! 谁知道,自己无意中把心里的想法就对着小闺女说了出来,末了,她还道了一句,“家主若是不给补偿,她就不活了!” 可是,六岁的小闺女纪秋娘她懂得什么?只知道自己的娘挨了打就不想活了,于是躲在门口,一边哭一边等老纪回来。 老纪是回来了,但是,进了门就给了蠢货老婆几个响亮的耳光,“你要死,我可以成全你,可你敢给咱们儿子闺女女找晦气,我先剁了你!” 上过战场杀过敌,双手沾满鲜血的老纪发起狠来,老纪家的是清楚的,刚想要大哭大闹一场,一听这话,吓得顿时没了音儿了,只剩下低声啜泣。 熟知自家男人脾气的老纪家的,在老纪面前,连大声哭的胆量都没有! “蠢货,”老纪低声喝骂道,“老张大哥大嫂两口子得了主家的重用,你嫉妒个什么劲儿?啊? 你没看见咱们家主的产业越来越大,越做越大,将来需要人手管理的地方还多着呢,早晚就能轮到咱们家了,你个死婆娘,你赶紧蠢死吧,省得活着牵连儿子闺女跟着你一块倒霉。” 被老纪这么一打一骂,老纪家的如醍醐灌顶,脑子清醒了,这才认识到自己犯了蠢,差点就误了当家的和儿女的前程,不觉后悔,也忘了屁股和脸蛋疼痛了。 就哭着道,“我……我也不是有意的这么做的。都是老王家的总在我耳朵边上叨咕,说家主这么做有些偏心,定是老张家的在她面前说了咱们几家的坏话,家主才重用他们而轻视咱们的。我……我也是猪油懵了心!” “那老王家的说让你死,你就去死啊?蠢货!”老纪恨铁不成钢地唾了口吐沫骂道。 第三百九十八章 杀孽降临(一) 老纪家的是个肚子里装不住事儿的人,而老王家的又是个拈酸吃醋爱挑拨是非的,所以老张家两口子被萧玉莲重用,这两个人就心里不是滋味了,没事儿就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结果,装不住事儿的老纪家的,就想方设法地往萧玉莲跟前凑,借着报讯的机会,说上几句话,套套近乎,顺带着再给老张家两口子抹点眼药,可谁知,就被萧玉莲借题发挥给她打了板子! 萧玉莲打她,当然是因为知晓她这些日子以来,与老王家的凑在一起瞎嘀咕的事儿,而且,现在旧宅里又添了不少人手,人多嘴杂是非多,自然是要比以往严加管束这些人才是,不然非闹出大天来不可。 老纪因着婆娘犯了错处,少不得腰刀萧玉莲面前赔罪,连称自己没管好婆娘,惹夫人生气,请夫人责罚云云。 萧玉莲摆了下手,有郑重地警示了老纪几句,“你和老张,老孙,老王是第一批进旧宅的,现在算起来是是老人儿了,家里的规矩制度你们比谁都清楚,我不希望看到你们再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老纪满脸羞惭,磕头应承着。 退出上房,管家张维峰神色阴郁地拍了拍他的肩头,长叹一声,说什么话都没说。 老纪明白,自己当初与老张,老孙和老王四个人携儿带女到处乞讨,衣不遮体,食不果腹,若不是张维峰将他们招进这旧宅做了匠人,哪会有今天吃穿不愁的日子? 最重要的是,他们几家的孩子,还有书读,有手艺可学,这样的好日子,就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啊! 可惜的是,贫困之时,几个人并没有隔阂,可是,就因为老张两口子得了家主重用,他们四个人立马就显了原形,离心离德,这让老纪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觉得愧对家主的活命之恩,愧对张维峰的举荐之恩! “走,老哥,到我那儿喝一杯解解闷。”老孙瘸着一条腿,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招呼着老纪,“多大点事儿啊?怎么闷闷不乐的?这人哪,没有不犯错的,可犯了错改正不就完了吗? 再说,你也清楚,咱们家主也是宽宏大量之人,这点事儿在家主眼里算不得大事儿,她更不会嫌弃了咱们的,你放心吧,以后咱们好好做事也就是了。来,来来,咱们去我屋里喝两杯。” 老纪倒也没多话,跟着老孙去了门房。 “老哥啊,来,吃口菜,别光喝酒,会伤胃的。”老孙给老纪夹了一筷头子猪排骨,“今儿个是初六,按照家主定下的规矩,每个月大灶那边都会做一回猪肉排骨包饺子分给大家伙改善伙食,来,你啃块排骨。” 老纪也不是矫情的人,接过那块大排骨啃了起来,“老弟,”他一边吃一边道,“老哥我不怕别的啊,就怕咱们老哥四个如此下去,会伤了感情。 唉……我那死婆娘你也知道,性子不转弯,听风就是雨的,我担心指不定她将来会给我惹出什么祸事来呢。” 老孙笑了,“这事儿啊,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担心得也对。不过,只要是老王兄弟能把住家,心不离合,咱们哥四个就不会散!所以这事儿不算是个事儿,没你想得那么严重,若不然家主严厉起来可不饶人! 不过,老哥啊,现在我有件事儿想跟你商量商量,你给拿拿主意,这事儿怎么做才好?若是不早点说出来,我这心……放不下啊。” “什么事儿啊?要紧不?看你这样子,好像是有啥大事儿啊,快说说,咋回事?”老纪也不纠结自己婆娘这点事儿了,就面色阴沉下来,放下筷子催促道。 老孙唉了一声,道,“刚才张管事悄悄跟我说啊,他去殷庄乡办事儿的时候,无意间看见一个人,相貌有些像那个人的侍卫长林彬。”说着话,老孙拿筷子在桌子上写了“隐太子”三个字。 老纪一见这三个字,顿时是神色大变,心扑扑狂跳,忙走到门房门口向外张望了几眼,见没人,这才返回身一把抓住老孙,急迫地道,“老孙,张管事没看错?果然是那老小子?” 老孙点点头,又摇摇头,神色更加凝重。 “你什么意思嘛?啊?这又摇头又点头的,到底是啥意思?你快说话啊?若是真是那老小子,咱们消停的好日子就算是过到头了,这老小子当年差点没丧命在咱们手里,他定然不肯善罢甘休,而转来找咱们报仇来了!” 老孙没说话,端起酒盏猛然灌了一口酒,这才龇着牙道,“老张他也没看得太清楚,因为距离有些远,再加上街上人多,他也就看个一影糊。不过,以老张那毒辣的眼光,定然是看不错的,他只是不敢确认就是了。” “这么大的事儿,咱们要不要跟家主禀报一声?”老纪心有余悸地道,“若真是那林彬,我估计他很快就会找上门来的。这老小子当年能在咱们五个人合围中被他逃脱了,这次重来,肯定是更不简单哪。” 老孙点点头,非常赞同老纪的话,“我跟老张管事商议了一下,咱们先做好防范,等县伯爵爷回来,再做主张。这事儿我俩觉着还是暂且不要告诉夫人,免得她跟着担心。” 老纪一听摇摇头,“老孙哪,我脚着这事儿事关重大,人命关天,还是先跟夫人通报一声的好。你想啊,咱们夫人曾经一个人力战几个小贼都不在话下,哪还能像平常夫人那般怕事儿?” 这话倒是在理! “那……咱们就先将这事儿跟夫人通禀一声也好,免得事到临头,大家都慌了手脚。” 老孙听了老纪的话,也点头赞同。 于是两个人喝干了杯里最后一滴酒,就出门来找管家张维峰。 此时,张维峰面色严峻地正给旧宅的侍卫们训话,“从今天开始,旧宅新区都要严加戒备起来,不得有丝毫的松懈和放纵! 正好你们是十五个人,那就每五人一组,一天三次轮流守卫,房前屋后,都不得又陌生人靠近!若有硬闯者,杀不赦!” 这些侍卫到底是府兵出身,一听这话,就知道,此处从此刻起,有危险了有敌情了,顿时都收敛了玩世不恭之色,郑重地答应一声,“是!” 第三百九十九章 杀虐降临(二) 老孙和老纪过来得时候,张维峰面色极为严峻,扫了他俩一眼,沉声道,“你们两个,老规矩,一人领一组,咱们三个轮回守护,决不能掉以轻心出现任何差池!” “是!”这一声令下,就犹如战场上吹起了号角,进了激烈的战斗前的准备之中,老纪和老孙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洪亮不失底气地应声答应着! 这样一来,男人们还哪有闲心管旧宅里娘们这些事儿?一个个草木皆兵,严防严守,严阵以待! 旧宅外的事儿,没能瞒过萧玉莲。 因为一向都吊儿郎当的侍卫们,一旦正经起来,叫人肃然。 “出了什么事儿?”萧玉莲叫来管事张维峰,询问道。 张维峰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将实情讲给了她听。 “夫人,当年这位林彬,武艺高强,本领超众,就是我们哥五个联手,都没能占到便宜。小的脸上的这道伤疤,便是那林彬留下的,若不是老孙解救及时,小的也就没了命。” “那老孙腿疾就是那时候造成的?”萧玉莲略猜到几分,就凝重地道,“你们的功夫虽然不是特别出众,可也不弱,联手也未能擒了那林彬,可见他的功夫的确不弱。” 张维峰点头,“林彬功夫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心地狡猾,神出鬼没,而且疑心特别重,就是易容术也算得上一流的,所以,小的已经严令老孙他们,加强旧宅的防卫,免得被动。” “那就都布置起来,严加防范,尤其是孩子那边,更要派人守护着。”萧玉莲沉稳地下了令。 张维峰原本以为萧玉莲会责怪他们给旧宅带来了灾祸,会将他们赶出岳良村,以避这场不可预知的灾祸,但是萧玉莲不但没有这么做,而且连十一点这样的意思都没有,而是直接下令严防严守严密布置,这让他从心里彻底折服了! 一切严阵以待,旧宅里,除了萧玉莲和张维峰五个知晓这事儿意外,家里其他人并不晓得灾祸即将降临。 趁着晚间都休息的功夫,萧玉莲闪身进了随身戒指空间,找到正在酣然大睡享受的小红狐,毫不客气地道,“诶,老狐仙,你修炼了没有千年,也快有几百年了吧?” “啊,对呀,怎么滴呢?有事儿啊?”小红狐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顺口应着,然后继续假寐。 萧玉莲伸手,很不客气地揪起它脑袋上的狐毛,咬着牙道,“我家里要来贼人了,你不能坐视不管袖手旁观,所以我把家里所有的孩子都交给你,若是他们有一点的差池,我扒了你的狐狸皮。” “诶,诶诶……你这叫什么话?啊?什么孩子都交给我,出了事儿扒我的皮?凭什么?你说你凭什么这么说这么做?”小红狐不愿意了,一边不满地叫着,一边挣扎着要挣脱萧玉莲的魔掌,可惜,挣了几下也没逃离开她的魔掌心! 这就是神兽与主人之间的契约产生的不可思议的神力所致!一般情况下,只要是神兽与认知的主人产生了生死契约,那它再有通天的本领,也只能被主人降服而无计可施! 萧玉莲与小红狐之间,便是这种钢铁浇铸一般的关系,尽管小红狐从不承认自己就是萧玉莲的契约神兽,可是,从它的狐狸窝成了她的神奇戒指空间那一刻起,她们的契约关系就已经注定了! 既然逃不出主人的魔爪,那只有顺服了! 小红狐翻了翻白眼,摆着爪子,没好气地答应,“好了,好了,快放下我,我知道怎么做,不用你教。” 萧玉莲这才放她下来,笑咪咪地道,“这才像话嘛!诶,我跟你说,赶紧地,趁着敌人没来,你赶紧教我几招,我要亲手刃了那欺上门来的鳖孙子!” 小红狐再次翻白眼,“莫闹!就你前世那些功夫,对付几个毛贼是足够用了!” 这回轮到萧玉莲翻眼珠子了,“你哪来的废话?如果只是几个毛贼的话,我还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地严加防范?既然旧宅里那五个老兵痞子当年都没能擒住那个林彬,你说他是个泛泛之辈吗? 这个林彬,能做到隐太子的侍卫长上的位置,那他若是泛泛之辈的话,岂不是笑掉人大牙?小红狐,如今已经大唐的贞观六年,这五六年来,李世民已经奠定贞观之治的盛世坚实基础,可隐患却未能彻底排除。 不说外族虎视眈眈盯着大唐的一举一动一草一木,单是这隐太子的埋下的阴暗势力,就还时时刻刻地存在着,而这个林彬,就应该是其中一名最具有威胁性的暗桩炸弹,若不及时地排除他,后患无穷啊! 所以,小红狐,既然我已经是大唐的一员了,又有我至亲至爱的人在身边,因此上,我萧玉莲决不允许这样的惨剧发生,那个林彬,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他亲手手刃了他,好叫他知道,犯我者,必诛!” 对于隐太子的侍卫长林彬突然地出现,小红狐当然也不会袖手旁观坐视不理,任他出来兴风作浪,听了萧玉莲这一番狠话,心里默默地为他点了根蜡,然后从嘴里吐出一个黑不溜秋地珠子,不怀好意地笑道。 “诶,我说萧女士,你不是有决心要根除隐患,保一家大小安宁吗?呐,这时我新近炼制的神丹妙药,不但驱病除魔,而且还能增加功力,你若是不嫌弃,就将它吃了,保管你遇到那林彬,大战三百回合而不会败下战来!” 萧玉莲瞪了它一眼,柳眉一竖,哼哼了两声,小红狐见状,立马老实了,乖乖地重新奉上了精钢打造的钢针暗器,肉疼地道,“呐,这是用世上最精湛的工艺打造的精钢针,以你目前的身手,加上这套暗器,唉……那林彬老小子不死,也活不成了!” 这还差不多! 萧玉莲瞧着小红狐那肉疼地样儿,得意地一笑,接过那精钢针,打开来,用目一看,喔靠……这不就是现代针灸大夫用的银制针具吗?只不过,这套针具不是银制的,而是精钢打造而已! “喂,死狐狸,这就你给我的独门暗器?看上去还不如东方不败的缝衣针呢!能管用吗?” 第四百章 杀虐降临(三) 小红狐此生最恨的就是被无故鄙视! “管不管用,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也不怪小红狐生气愤怒,要知道,这套精钢针可是它的独门神器,专门用来对付那些法术比它要高那么一点的同门弟子的!每当它打不过人家,就偷着用它的暗器,虽然不至于能伤到别人,可借机逃跑保命还是管用的! 这套暗器,面上看着是精钢所制,实质上是它的腋下毛所炼制成的! “喂,我说小红狐,你到底是狐狸哈,再怎么修炼也去不掉你身上那股骚味。呐,这小巧精致锐利的精钢针看着不错,可味道不怎么地,这么点的东西,居然也未能幸免于难被你的骚味熏染,真是恶心人!” 萧玉莲嘲讽的话音未落,那小红狐坏笑一声,叫道,“哈哈哈……哈哈哈……咋不熏死你呢!” 喔靠……这该死的狐狸! 萧玉莲手拿着精钢针没工夫搭理它,而是在神奇戒指空间里练了起来! 还真别说,这套精钢针还挺好用,萧玉莲熟悉了几遍之后,凭着在前世学成的手打暗器神技,没一会儿就熟练了! 练完精钢针,萧玉莲又在灵泉湖泡了个舒服的温水澡,然后才出了神器戒指空间,倒在炕上一觉到了大天亮。 “你醒了?小阿元早就饿了,看你没起来,急得哇哇大叫,哈哈……这孩子,晚吃一会儿饭都不成啊。”田婆子见萧玉莲梳洗好了,这才抱着嘟嘴吐泡泡地小阿元走进上房,笑着道。 自打小阿元生下来之后,都是萧玉莲自己坚持喂奶的。虽然也请了奶娘,可萧玉莲还是坚持以自己喂奶为主,奶娘为辅,所以这小子被喂成了习惯,知道谁前谁后。 接过小阿元,这小子两手胡乱地在萧玉莲前胸把扯着,力气倒不小。 一边给孩子喂奶,萧玉莲与田婆子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聊着聊着,那田婆子就忍不住了,喜笑颜开地道,“玉莲哪,这事儿吧,你二姐不好意思说,可老婆子我心里欢喜,就忍不住啊,跟你说说啊。” “啥事儿啊婶子?你说吧,我听着呢。我姐有啥事儿不好意思说的?”萧玉莲裹了裹小阿元身上的垫子,就笑道。 田婆子笑得更是满脸堆起了褶子,“你二姐啊,她又有了,都快三个月了。” “啊?又……又有了?”萧玉莲差点没瞪出眼珠子,二姐萧玉兰怀里的孩子才多大啊?这怎么又有了?不是啊,造人的速度也忒快了点吧? “田婶子,恭喜您又要当奶奶了。”萧玉莲自知自己有些失态,怕田婆子见了不高兴,误会自己不希望二姐生孩子呢,忙笑着恭喜道,“田婶子,二姐又有了,那可得让她注意点,被抻着磕着捧着了。 哦,对了,家里的活可别让她伸手了,就叫她好好养身子就行了。田豆您一个人带着怕是不行,我让老王家的帮您一把,今后就让她在您的院子里侍候着。” 田婆子见状,心里更开心了,忙谦让道,“那哪行呢,哪能让玉莲给派人侍候孩子?我一个人就中了。再说,田苗闲暇的时候,也能搭把手呢。” 萧玉莲摆摆手,“田婶子,家里有下人,怎么能让田苗帮着带孩子?再说,田苗的女红还要加紧练习,我还等着她独当一面的时候,开一个锦绣坊交给她打理。” 一听孙女要被重用,田婆子可高兴坏了,忙不迭地答应,“好,好好,就依着玉莲你的意思办。” “田婶子,今后你就带好田豆就成,小阿元我再找人跟奶娘照顾着,不然,您老带两个胖小子,会累着了。” 田婆子高兴什么似的,忙摆手摇头道,“不累,不累。带俩孩子,又有老王家的和奶娘帮衬着,老婆子也累不着的,你就放心吧。家里呀,其他的事情我也不懂,也做不来,可带俩孩子还是能行的。” 见田婆子坚持,萧玉莲也就没再客气,却叫白芷打开库房,挑拣一些补品给二姐送过去。 “文静,去吩咐灶房,从今天起,家里的伙食要增加营养餐,尤其是老孙他们,将前不久摔断腿杀了那个牛肉给他们中午加餐。” “是,夫人。”文静嘴快腿快,答应一声就没了影儿。 得知夫人将家里仅有的一些牛肉给自己吃,老孙他们更是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于是,就在旧宅的后院,花房东侧的空地,改造成了练武场,老孙,老纪和老王开始了从前的生活,手持得力武器,对侍卫们加强了紧急操练! 而伤好后的老纪家的,在老纪再三教导下,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不敢耍小性子闹情绪了,干起活来比以前可要积极主动的多了! 像老王家的,老纪家的,都曾经是府兵家属,对于自己男人身上那不可掩盖的戾气是最熟悉的,这几天见他们重操旧业,拿起了兵器,与侍卫们一起操练,不用问也知道,可能又要有战事了! 一时间,老王家的和老纪家的,都尽心尽意地干活,尽心尽意地侍候着自家男人,心里虽然担心惊惧,可脸上却不敢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忧虑来,生怕搅乱了自家男人的心,而再出现差池! 家里这么忙,小处逸和小秀蕊便主动带好家里这些孩子,免得给大人们添乱! 小处逸不明白侍卫们为何会操练起来,以为是他们要上战场了。 可小秀蕊却是明白得很,老孙,老纪他们带着侍卫这么加强训练,定是家里有了不可预知的危险,不然的话,就是真有战事,也绝不会用他们身有残疾之人去战场的! 就在她想着偷偷地问一下便宜娘,家里出了什么事儿的时候,程耀铎风尘仆仆地回来了,随他一起回来的还有晋王李治,小混世魔王程处默,尉迟宝床,以及吴王李恪! 萧玉莲一看到李治和李恪,顿时是头都大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他娘的老天爷啊,旧宅现在是是非之地啊,程耀铎这个混蛋,怎么把这两个小祖宗带来了?这不是添乱吗? 第四百零一章杀孽降临(四) 程耀铎回来,旧宅里的人,包括武将张维峰好老孙几个,都仿若是有了主心骨,精神抖擞,气势倍增,腰板挺拔,手里的刀枪舞得虎虎生风,一点都不比当年弱势! “诶?家里这是干什么?怎么还操练上了?”程耀铎一进院门,就感到了久违了的一片肃杀之气在旧宅周围弥漫,来不及喝口茶喘口气就惊诧地问道。 萧玉莲让小处逸和小秀蕊,田埂几个孩子将晋王小李治给引到他们的住处去玩耍,然后才郑重地将张维峰看得情况跟他说了一遍。 “什么?林彬?他出现了?”程耀铎也不觉大吃一惊,怒喝一声,“这老小子还敢出来见人?” 程耀铎话音一出,青筋暴起,两眼冒火,浑身的杀气霎时间就迸发而出,这骇人的气势,若是那林彬站在眼前,他都能亲手撕碎了他! 就连李恪和程处肆,尉迟宝床闻听此人名字,俱都变了颜色! 虽然他们年纪小,可不代表不晓得当年这位隐太子的侍卫长,是怎么差点要了当今陛下的命的。若不是程耀铎父亲舍生忘死救了皇帝陛下,恐怕也就没有今天的他们了! 萧玉莲点点头,“张管事也不确定是不是他,但是,他说有可能。我相信他的感觉,恐怕十成显八成是他,不然的话,以张管事那谨慎的性子,不会轻易说这话。” “不管是不是,咱们都要严加防守!”程耀铎大手用力一挥,他等这个仇人,已经等了很久了,久到这些年未能替父报仇,亲手杀了林彬,而感到羞愧,恨不能在父亲墓前自杀谢罪!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不然的话,他程耀铎敢自杀见到他父亲,他父亲绝对暴怒之下能一脚将他在踹回阳间来! “知帧叔,这事儿事关重大,要不要禀报父皇?”李恪凝重地请示道。他虽然是皇子,但是坐在旧宅这个地方,他还是很有气度地以程耀铎为尊,并没有强出头的意思! 不等程耀铎说话,萧玉莲摇头,“暂可不必!且不说那人是不是林彬还未确定,若是兴师动众,恐有失察之责!即使是确认是他,若是动用官府,可能也要会惊动了他,打草惊蛇了,所以,咱们旧宅暂且形式照旧,只是加紧盘缠进村的陌生人即可!” “这样也好!”程耀铎点头赞同,“常五,去将村正请来,我要交代他几句!” 常五神色一凛,应了一声“是”,就闪身而去,不大一会儿,就将正在家里含饴弄孙的高易诚给请了来。 程耀铎也没跟他废话,只是将林彬即将出现的事儿,大略说了一遍,最后交代他,从即日起,岳良村要组织护卫队,在村里日夜巡视,不管是谁,凡是外来人员,都要严加盘查,尤其是陌生人,不可错漏一个人! 高易诚一听,登时就全身紧绷,人也精神了,面色十分凝重,点头答应,“好,小人这就去布置。不过,这隐太子的侍卫长林彬,小人当年也是知道他的。 据说此人武功高强,心机狡诈,杀人不眨眼,这次他若是真的在殷庄乡现身的话,可能冲着是伯爵爷您来的。” “这个我晓得!”程耀铎咬着后槽牙怒哼一声,“你不来找我,我也要找他的!这老小子已经多活了二十几年,也算是他命大了!今日若不再现身便罢,若是现身,我程耀铎定然要将他碎尸万段替父报仇!” 杀父之仇,不共盖天! 能让林彬多活这么多年已然是他程耀铎大不孝了,更是他的耻辱! “高叔,您回去之后,就在岳良村的村口设下严防,”萧玉莲平稳的声音说道,“凡是进出者,都一律进行登记,哪怕是村里人的亲属窜门,也要登记在册。” 高易诚一愣,面露疑问,心道,这个……有必要吗? 萧玉莲当然看出了高易诚心中所想,就冷峻地道,“这个林彬,张管事说他极会易容术,所以,我怕他易了容,再钻了我们疏忽空子进了村,到那时,若真是因为我们的大意而让他伤害到了皇子,这罪责可不是谁都能承担得起的!” 李恪在一旁听到皇子两个字,刚想说我不是吃软饭的好惹的,可猛然就想起了与小秀蕊在一起玩耍的弟弟李治,不觉整个心也突然一抖,身子就绷紧了! 他李恪是没啥大事,因为他的功夫自诩也不是白给的,可是,年仅六岁的皇弟李治,性子软绵不说,才屁大点小孩,哪来的什么功夫?若真是疏忽大意让林彬钻了空子伤害到他,父皇和皇后娘娘能扒了他的皮! 想到此处,李恪明白了萧玉莲为什么脸色冰冷肃然,原来她是在担心皇弟的安危! 高易诚闻听萧玉莲一番话,自然也明白事关重大形势严峻,就郑重地点头,应了一声赶紧回村布置去了。 “相公,村头明防,后山就得设下暗哨。”萧玉莲想到后山那条僻静的羊肠小道,就对程耀铎郑重道,“后山那处,决不能掉以轻心。 上次高远和他傻婆娘就是在那里被人暗算的,所以,我考虑到,林彬此次能出现在殷庄乡,绝非孤单一人行动,若是有人在前明攻,而他借此机会从后山绕上来偷袭,那就措手不及了。 况且,若如你们所言那样,林彬是个心机狡诈多端的,他要是想要为隐太子报仇雪恨的话,这些年来隐身暗居,不可能不谋划,不可能不有所动作,所以,我认定,他这次现身,肯定要有所大动作!” “是啊,依照林彬狠戾地性子来说,他若是寻仇,怎么可能故意现身殷庄乡,而且还恰恰让张管事见到他?这里面必然有蹊跷!”程耀铎喝了一口茶,慢慢平复一下激愤地情绪,赞同说道。 “哦,对了,我忘了跟你说了,”程耀铎像是想起了什么才又道,“这次回长安,为夫将那阿史那结社率给揍了!他娘的,这小子挺抗揍,本伯爵爷三记重拳才将他给揍趴下!” “噗……”萧玉莲一口茶水喷出去老远,差点没呛了,瞪着杏眼看着程耀铎,面脸都是不可思议之色。 “别用你那崇拜的眼神看着为夫,为夫揍人也不是一两回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程耀铎好笑,同时感到特别自豪,被自己媳妇这般凝望,仿若是瞻仰他一般,心情好得不得了,就大言不惭地道。 第四百零二章 杀孽降临(五) 揍了人家还说这般坦荡,也就程耀铎这样的厚脸皮才能做得出来! “夫君,你揍了阿史那结社率,人家可能老老实实地站在那儿让你打?”萧玉莲噗嗤笑出声来,“再说,他可是突利可汗的亲弟弟,虽然他哥哥去年死在了来长安的路上,但是人家不是泛泛之辈,你打了他,他就老老实实地让你打?” 程耀铎哈哈大笑,“你也知道这个倒霉蛋阿史那结社率?哼,为夫亲自揍他,算是给他面子了,不然的话,换个人,那六和常五手指头可是痒痒得很呢!” 萧玉莲当然了解历史上的这个阿史那结社率,他出身突厥望族,算得上是个贵族,但是,一直以来却没受到李渊和李世民父子的厚待,这让他非常地郁闷生气恼恨! 在大唐生活了这些年来,别人有的待遇,他没有;别人有的荣耀,他也没有,所以,总体来说,他在大唐的生活是非常地不如意不开心! 不如意不开心,当然也就是不爽啊,所以他心里对这世上但凡跟他有过一面之交的人,都心生怨怼和不满! 于是,平康坊这样的知名地方,便是他常光顾之处! “相公,”萧玉莲一脸的笑意,甭提有多甜有多美了,看得程耀铎神情恍惚,小弟弟就顶起了帐篷。 “媳妇,你说,有什么吩咐?”根本就不在乎程处肆和李恪还在房中,程耀铎就献殷勤了,亲手给萧玉莲斟了杯茶,然后满脸堆着讨好的笑问道。 萧玉莲端起香茶,轻啜一口,然后才慢条斯理风轻云淡地道,“你去平康坊了?” “啊?你……你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程耀铎愣住了,大惊失色,惊异地看着换作一脸冷笑的萧玉莲,脱口道吗,“媳妇……媳妇,媳妇你听本相公跟你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是……” 萧玉莲不等他说完,就粗暴地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音儿,满不在乎似得道,“你甭跟我解释。腿长在你身上,你想去哪儿,我无权干涉。不过……你既然喜欢平康坊这有名的烟花之地,那你就搬那地方去住吧。” 程耀铎眼见着萧玉莲平静的语气里,实则是已然气得狠了,吓得赶紧上前温言好语柔声地哄着,“媳妇,那地方的确如你所说,是长安最为有名的烟花之地,可你夫君我洁洁身自好,绝不会去沾染那种风流韵事的。 不过,媳妇,你怎么会知道为夫去了那种地方?我去那地方可不是为了沾花惹草逞风流去的,而是为了去揍那阿史那结社率的。媳妇,你要相信我,你必须要得心你夫君不是那种做人没有底线的人!” 程耀铎都要急死了,见自己一番话没起到什么作用,那小雨哦按连眼皮都没撩他一下,心里更没底了,顿时是冷汗都下来了。 李恪修养不错,并没有见笑,可程处肆与尉迟宝床却没那么高得抑制力了,见程耀铎窘迫,两个人乐得咧着大嘴是哈哈大笑! 太开心了,小叔也有今天,实在是太值得人高兴了! “哈哈哈……哈哈哈……哎哟,嗷……嗷嗷……”这俩人正幸灾乐祸笑得手舞足蹈呢,冷不防,程耀铎抬脚就是一人一下,直接给踹出了房间,摔得惨叫着半天都没爬起来! 程耀铎将两个小混蛋踹出了房间,回头又怒瞪李恪,那意思是说,你怎么地?没长眼哪?我这着急哄媳妇呢,你还不赶紧滚! 李恪原还想着假装斯文儒雅些,可看到程耀铎瞪着大眼珠子瞅他,吓得哪里顾得矜持?跐溜一声,夺门而去,哪还敢再停息片刻? 踹走了两个小混蛋,又瞪走了皇子李恪,程耀铎这才怀揣小意地走到萧玉莲身边,然后长臂一伸,揽住了她的小蛮腰,俯身轻轻地吻了吻她的耳垂,温声细语地道,“媳妇,你一定得相信你夫君,为夫为你守身如玉,绝不敢风流放荡。” “哼!”萧玉莲终于冷哼了一声,慢条斯理地哼声道,“谅你吃了豹子胆也不敢!” 程耀铎一听这话,登时是一颗悬着的心扑腾一声落下了,一把将萧玉莲就给搂在了怀里,上下其手,然后……就颠颠儿地抱着她去了里间。 “蕊儿妹妹,我……我饿了,我去找莲姨。”小李治与小秀蕊玩得欢实,然而肚子一阵咕噜声响,就放下手里的图画书,对可怜巴巴地对她道。 小秀蕊到底不是孩子心态,见程处肆,尉迟宝床和李恪都被赶出了房间,自然是心领神会,哪能让小李治坏了便宜爹娘的“好事儿”?就甜声糯语地道,“晋王殿下,别去了,我爹和我娘打架呢,咱们去了,肯定也得挨揍。 这样吧,咱们自己去灶房吧,想吃啥,就跟薛姨说一声,请薛姨给咱们做好不好?晋王殿下,我娘前儿个教厨娘做了锅包肉呢,可好吃了,你要不要吃?” “哦?锅包肉?这个好吃吗?那治也要尝尝。蕊儿妹妹,咱们自己去厨房,就让厨娘做锅包肉咱们吃。哦,对了,还有处逸哥哥和田埂弟弟,请他们也来一起吃你看可好?” 小李治很有妻奴潜质,在粉雕玉琢的小秀蕊面前,那是言听计从,凡事都先征求她的意见,所以,将来有那么一天,才会有小秀蕊帮他理政的那么一天! 小秀蕊自然不会反对,就与小李治手扯手,去了灶房,等程耀铎和萧玉莲“高兴”之后,人家几个孩子坐在院子里的花厅中吃的正嗨呢,就连刚刚能喝点米糊糊的小阿元都参加了兄姐盛宴! “媳妇,你瞧瞧咱们家的孩子,多懂事儿?”程耀铎一脸的自豪和得意,连声夸赞,一点都不吝啬! 萧玉莲暗自撇嘴,有小秀蕊这个重生的妖精在,他们不懂事才怪呢! “哦,对了媳妇,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去了平康坊?”直到运动完了,程耀铎还为这问题纠结着呢。他可不相信媳妇会暗自派人盯他的梢。 萧玉莲不屑地撇嘴,“这么简单的事儿还用问吗?你说你揍了阿史那结社率,我就猜到你去了平康坊。 因为阿史那结社率自打他哥哥突利可汗死了之后,他原以为能自由地,可以随心所欲了,可以像其他贵族子弟那样得到大唐皇帝的厚封。可是,直到现在他都没如愿,自然是心情郁闷,只能去那烟花之地喝花酒,寻花问柳消遣解闷。 生性风流放浪的阿史那社结率若不去这地儿,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他贵族子弟的身份?所以你要想揍他,只能去这地方找他。我猜想,你这次去平康坊揍他,是不是为了程处肆这个小混蛋找场子的?” 第四百零三章 杀孽降临(六) “啊哈哈哈……知我者,乃我媳妇也!还是媳妇你了解为夫啊!” 程耀铎得意得哈哈大笑,一点都没有隐瞒,“不错,为夫就是去给程处肆和尉迟宝床这两个混蛋找场子的。 阿史那结社率那个王八蛋瘪三,居然敢在我大唐的帝都肆意张扬狂妄,大放厥词?我削不死他!” 程耀铎眉飞色舞地将那天揍阿史那结社率的事儿讲了一遍,却不知,在他走后,阿史那结社率就遇到了一个人,一个对他深表同情之人! 这人身材不算高,走路有些跛脚,身着一身玄衣,面色青白阴霾,一双闪着狡黠之光的眼睛,就像是一匹饿狼,盯着神情颓废而又带着极其恶毒之色的阿史那结社率,良久之后,便端起酒杯走向了他! 在长安城新近流行喝烈酒的作用下,加上心情极度不好,阿史那结社率喝高了,喝醉了,没一会儿就与对面的男子成了举杯之交的朋友! 嘈杂热闹的平康坊,不愧是烟花之地,这无比热烈的情景,正好掩盖住了来人与阿史那社结率之间不轨之举! “王子殿下,”来人鹰钩鼻子喷出浓浓的酒气,似乎带着醉意对阿史那结社率抱不平道,“想你这堂堂的贵族殿下,却受如此奇耻大辱,实在是令人愤慨!” 一句话,勾起了阿史那结社率的怒火和不平,他怦然拍着桌子,叫嚷着,“我……我阿史那结社率岂是那范范庸才之辈?啊?凭什么谁都不待见我,谁都瞧不起我? 想当年,本殿下在我们的草原上,那也是众人吹捧的人物,美女美酒,无不尽我享受!可是,在这里,堂堂的大唐,号称天可汗的皇帝陛下,却有眼无珠,不识我阿史那结社率的英雄本质,处处看不起我,真真令人可恼可恨!” 阿史那结社率这番大逆不道之言,也多亏是在这人人声嘈杂,他又坐在僻静之处而没人理会得到,若不然,非得被人拖去刑部大牢斩了他吃饭的家伙不可! “王子殿下慎言!”来人并没有因为阿史那结社率的这番话有所震动,阴郁地表情没有任何的波澜,而是低声劝慰了阿史那结社率一句道,“此处是是非之地,王子殿下若想成事,必要小心为妙!” “成事?成什么事?哈哈哈……如今本王子乃是亡国之奴,丧家之犬,还有什么能耐成事?”阿史那结社率一扬脖,将杯里的烈酒灌进肚子,整个人就瘫软在了桌子上。 来人阴鸷的眼神闪了闪,然后伸手扶起了阿史那结社率向平康坊的一间雅间而去,这间屋子,是他早就准备好接待面前这位草原王子的。 “什么?你说什么?世上还真有这样亩产千担的粮食种子?”酒醒后的阿史那结社率听完了来人一番鼓动之后,惊叫起来。 若是真有这种亩产千担,又不怕风不怕旱耐高温的粮食种子,那他的草原还何惧大唐皇帝李世民? 阿史那结社率激动地浑身有些颤抖,一把抓住了来人急切地道,“那东西,啊不不,是粮食神种,它在哪儿?啊?快跟本王子说说。” 说到这儿,阿史那结社率两眼放光,神情激昂,菜白色的脸也红润了,整儿人就像吃错了药,一下亢奋起来! 忽又觉着哪里不对劲儿,眨巴了两下小眼睛,怀疑地看着来人,沉声又问,“林兄乃是汉人,与我阿史那结社率无亲无故,萍水相逢,不知你为何要帮我这个突厥人?” 来人闻言,神色愤然得几乎扭曲,在地上踱着四方步,半天才带着杀气地口气道,“我林彬不是帮你,而是再帮我自己!” “帮你自己?帮你自己,你干嘛找上了我?我……我没有任何能力帮你!”阿史那结社率也不傻,知道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美餐,所以断然挥手就道。 林彬几乎是咬着后槽牙,面色愈加地恶毒起来,“你能把那亩产千担的粮食种子弄到手,带到你们草原去耕种,就算是帮了我。我告诉你,那种子,就在殷庄乡岳良村后山脚下的一处宅子里。” “哦?那东西在殷庄乡?”阿史那结社率两眼开始放光,只要是在山旮旯,他就有办法弄出来,不过,他还是有疑问,“我说林壮士,本王子去弄神种,你干嘛?你也想得到那东西,却不肯自己动手而找上我?这不可能吧?” 阿史那结社率也不傻,他明白,此人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帮自己,定然是有所谋划,他这么做有可能是利用自己成全他自己的事儿而已! 不过,不管是成全他也好还是利用自己也罢,那亩产千担的神种,绝对是他们大草原的救命神物,若是当真弄得到手来,管他娘的是谁利用谁,谁成全谁? 林彬阴鸷的眼神猛然一缩,神情很是不善! 他最讨厌被人无端的质问和怀疑。这些年来,他心里除了那日渐浓重的仇恨之外,便是厌烦这种被人无休止的盘问! 避难那些年,他隐性瞒名,隐居在一个非常偏僻的山坳里,结果,那山坳小村子不大,可村正却是大唐李世民最忠实的走卒,有事儿没事儿的时不时来骚扰他,盘问他,生怕漏下了他这个隐太子的侍卫队长。 好在,他易容术不错,身份伪装的也不错,所以这些年来,没人能识破他的真实面目,让他有喘息机会来筹谋为前太子李建成报仇雪恨!也为那些与他同甘共苦过的弟兄们报仇! “王子殿下,我林某的事情不需要你来过问,你只去弄你的神种便好,我只是好心指点你一下,若要取得雄伟的大草原之主,那亩产千担的神种便是你的不可多得的助力!” 林彬冷冰冰地回讽道,“若想成事,我建议王子殿下最好能带上你叔叔的那个儿子,不是吗?要想成大事,他是最好的挡箭牌和傀儡!” 阿史那结社率眼前一亮,顿时酒意全无,人也精神了,一拍桌子,“好,这话说到本王子的心里去了。林壮士,本王子若能成事那一天,绝对封你为我们草原上的大军师!” 林彬心里万分不屑,但是冷漠无情地面容却动了动,算是回应了对方的话。 可他要的不是草原上的尊荣富贵,而是是皇帝李世民的死!而且他还要使这调虎离山之际,亲自去皇宫大内斩了他的项上人头! 第四百零四章 杀孽降临(七) 就在林彬谋划利用阿史那结社率去岳良村盗取玉米种子,从而调虎离山,将长安城一部分将领军兵引导那里去保护神种,他借此机会去刺杀皇帝李世民的时候,岳良村里是紧张而又有条不紊一切按部就班! 旧宅里,小秀蕊和小李治相处得非常友好和谐,而小阿元就成了这俩孩子的大玩具。 他们趁着田婆子不注意的时候,不是偷偷地喂他点米粥,就是一人一边去掐他肥嘟嘟的粉嫩的胖乎乎小脸。 捏着苦孩子小脸上的嫩肉,小秀蕊和小李治还不忘了往两边拽拽,那手感,让两人舒服得捏着这肥嘟嘟地胖脸舍不得撒手,直到将小阿元扯疼了,抗议地发出吼叫来,他俩才算是罢手! 小阿元被捏得生疼,自然是不乐意啊,就挥舞着两只小手啊啊啊地吼叫着,浑身扭动发出了极其不满地抗议声! 胖乎乎的小脸都被俩熊孩子给捏疼了,他能不喊叫吗? 太欺负人了好不好啊? “啊……啊啊……”愤怒的小阿元叫起来也是蛮有力气的,两只小手用力地挥舞着表达自己的愤怒之情! “小妹,欺负弟弟你觉着很开心是不是?”小秀蕊和小李治看着小阿元那气恼恼瞪着大眼睛可爱的样子,整个心都要融化了,就忍不住又伸手去捏他的小脸蛋,结果被小处逸给抓了现行。 小处逸生气起来还是很可怕的,尤其是他喋喋不休,一副老学究的样子,前世曾为南阳公主的小秀蕊都有点怵他! “你就是再喜欢弟弟,也不能捏他的脸蛋。”小西湖一听不到小秀蕊认错的话,就没打算罢休,以便伸手安抚着小阿元,一边继续教训小秀蕊,他就不信,旁边的小李治是皇子,他不敢教训,难道自己的妹妹还能不听自己的话? 谁想到,他这么一疾言厉色对待小秀蕊,小李治受不了了,他看到小秀蕊被被小处逸喝得不敢抬头,怯生生地站在那儿绞着手指头,一点大气儿都不敢喘,心疼坏了! 他的小蕊儿多可爱啊,程处逸怎么能因为一个臭小子而舍得骂她? 男孩子嘛,打一下捏一下怎么了?又打不坏,捏不坏的,能像护着女孩子那样护着吗? 当然不能啊! 小李治眼瞅着珍珠宝贝一样的小秀蕊被训得无助的样子,便跨上前一步,挡住了小秀蕊,很仗义地道,“处逸哥哥,不管蕊儿妹妹的事,请不要责怪她好吗?你要责怪就责怪我好了,因为我也……我也,我也捏了阿元弟弟脸。” 小秀蕊躲在小李治的身后,心里暗自满意,这傻小子护自己还是蛮有担当的嘛! 不过,她眼神花了?看错了?刚才一瞬间,仿佛看到小阿元那窃喜得得意笑了呢? 再瞪大眼睛瞄他一眼? 感情是自己真的看花了眼,之间小阿元咧着嘴打了个困倦极了的哈欠,然后小脑袋一点一点地,坐在婴儿椅子里就要睡着了。 这个婴儿椅子当然是按照萧玉莲设计打造的! 小秀蕊见状,忙上前费力地抱起小阿元,刚要将他报上炕,那小处逸和小李治急忙都伸手去接,然后三个人合力,就将小阿元放到了炕上,然后围着他哄他入睡! 暗自看到此光景的萧玉莲和程耀铎都十分地欣慰,自是高兴,只要是孩子们能和睦友爱,做父母的,哪有不欢喜的? 至于小李治嘛,萧玉莲和程耀铎也没拿他当皇子那般时时刻刻都恭敬着。不消说他一个小屁孩,个头还没豆腐高,身份再高贵也不能来了就拿板给供起来不是? 旧宅里的生活一起照旧,一派祥和安乐喜悦! 可在这片祥和的气氛中,那六和常五,与张维峰,老孙,老纪,老张和老王几个人明松暗紧,带着侍卫们日夜轮守看护着岳良村,就是高易诚也没放松警惕,将村里年轻人组织起来,跟着一起巡逻警卫。 只是,这些日子进入了雨季,老天爷似乎是心情极度不爽,时不时地来一场雨,时不时地就劈个雷翻个闪电啥的泄愤,所以,护卫工作也是非常地艰难! 越是这样,就要越加小心谨慎,不能大意! 萧玉莲将孩子们交给了田二柱和萧兰溪,把他们都搬进内院,然后,她和程耀铎带着人守护在外院。 这一天,又是一个电闪雷鸣暴雨倾盆的不眠之夜,一切的一切,都令人窒息和惊惧! 萧玉莲总感觉心头忐忑不安,就像前世那般,她的极其灵敏的第六感官提醒她,今夜不会安然宁静! “相公,今晚与以往不同,你带着人去守住后山进出口,务必不能出现差池!现在的旧宅,不单单是咱们一家子人,还多了两个皇子,一旦出事儿,咱们是脱不了的罪责!” 萧玉莲当着程耀铎的面,将一头乌发梳成了高耸的马尾,然后换上了一身黑色劲装,然后将那精钢针暗器拢在袖子里,又将精钢匕首插在长筒皮靴中,这才腰缠软鞭就要向门外走去。 程耀铎被眼前的英姿勃发的媳妇都要迷花了眼了! 我滴个乖噢乖哟,老天爷呀,我媳妇……我媳妇这是人中凤啊! 啧啧啧……这稀奇古怪地装扮,虽不是第一次见过,但是像今晚这般英姿俊美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哦! 才得以就脚着浑身的热血都沸腾了,一个箭步上前,就从后面将萧玉莲给抱住了,温热地气息在她耳边漾了开去,弄得萧玉莲耳朵痒痒的却是十分地舒服! “媳妇,你真好看!嘿嘿……嘿嘿……我媳妇就是好看,你这身装扮,本相公喜欢!” 萧玉莲被他这么一撩拨,心里暖暖的,满满的都是幸福,将身转过来,香唇上扬,闭上了眼睛,只瞬间功夫,程耀铎脑子轰地一声,脑海里除了萧玉莲劲霸之姿,便别无他想法! 俯身回吻,两个人口舌相依,久久方才罢休! 娇喘了几声,萧玉莲便推开了程耀铎,满颊春光,平复了一下心情方才说道,“相公,你要小心,千万要注意安全!” “你也保护好自己,莫让为夫担心牵挂!尉迟宝床回长安报信,我算计着,他应该这会儿已经到了,我大哥他们不会疏忽大意的!”程耀铎郑重地嘱咐着。 第四百零五章 杀孽降临(八) 尉迟宝床之所以回京报信,是临时决定的! 这些天,常五,那六巡逻时,发现了意思不对的苗头。 在岳良村外,尤其是那些长势正旺的庄稼地周围,他们发现了有形迹可疑的人在这四周忽隐忽现地转悠,当下就提高了警惕,并且将此状况并高了萧玉莲和程耀铎。 “伯爵爷,夫人,这形迹可疑的人不是咱们汉人,好似像长安城里那些胡人,突厥人一般,一个个鹰钩鼻子鹰眼的,身形高大,面露凶悍之色,在咱们岳良村转悠了两天了。” 那六将这一情况禀告完,萧玉莲脑子里立马就反应过来,这伙人绝对是冲着那玉米和土豆去的! 可不是说林彬来复仇找上门的吗?怎么又变成了胡人突厥人? 难道是林彬雇佣的胡人突厥人来此,为他打头阵的? 还是说林彬与这几个人没有任何关系,根本就是两路人马很巧合地撞到一起,都来打旧宅的主意? “媳妇,不对呀,这胡人和突厥人,就是再强悍凶残,也不敢随便跑到咱们岳良村这样乡下来逞能的,是不是这里面有什么隐情? 按说,那个林彬不可能借助胡人和突厥人来复仇的,他没那么傻,敢明目张胆地找这些人当帮手,这卖祖宗的事儿,他活腻歪了才做的出来!” 程耀铎对于林彬使用胡人突厥人来帮他的,有些难以置信! 毕竟林彬是汉人,而且作为隐太子的侍卫长,曾经随着隐太子李建成无数次南征北战帮李渊打江山,也与这些突厥人交过手,按说他即使是与李世民,程耀铎父亲有生死之仇,也不应该与这些贼人勾结! 而萧玉莲此时心里想的却是,前一阵子张维峰在殷庄乡隐约见到的是林彬,而这些时日过去了,林彬没有出现,反而来了不少突厥人或者说是胡人,那么,这两拨人绝对不是巧合撞在一起的,定然是有所预谋! 可是,林彬这个人,若是按照张维峰和老孙他们说法,此人生性狡诈心机重,他想要来殷庄乡报仇的话,也不应该现身哪?除非他是打着鱼死网破两败俱伤的目的,才会明目张胆地出现在殷庄乡,告诉他的仇家,我林彬来了!不然,他再艺高人胆大,也不会犯下如此愚蠢的错误! 想到此处,萧玉莲就吩咐那六,“严密监视那几人动向,已发现风吹草动,能生擒决不能放跑一个,生擒不了就就地处决,我怀疑他们是冲着神奇种子来的! 如果这神奇种子栽种在他们家乡去,定然就解决了解饿和贫寒之苦,到时候,兵肥马壮,他们对咱们大唐,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萧玉莲话音未落,程耀铎猛然一拍大腿,叫道,“对呀,媳妇你说的对呀,这些外贼突然来到岳良村,定然是冲着咱们神奇种子来的,不然借他们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蹦跶到这儿来找不自在。” “媳妇,为了慎重起见,咱们还是跟县衙那个周绍司打声招呼吧,让他多派几个人手来,以防万一!为夫担心这是林彬的调虎离山之计,他故意怂恿这些突厥人来抢神种,以此牵制咱们的注意力和人手,然后他好借机行事,为隐太子报仇!” 调虎离山之计? 萧玉莲听到调虎离山四个字,猛然灵光一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林彬——突厥人——齐聚殷庄乡! 这说明什么吗? 说明当真是林彬使得阴谋诡计! “我就说嘛,以林彬心思狡诈诡计多端的性子,他怎么会故意出现在殷庄乡,还故意让与他交过手的张维峰见到?原来是故意为之,故意暴露自己的行踪,给张维峰一个错觉,使他错误地认为,他的仇家林彬来找你们报仇了! 然后又遣了一些突厥人胡人来此滋扰,吸引住自己和夫君的注意力以及人手,明面上是想说,这些人是冲着神种来的,实际上呢?实际上是为林彬的行动做掩盖!” 萧玉莲思及至此,就断定,林彬的仇家绝对不是她的夫君程耀铎,而他所要刺杀的也不是程耀铎,那么是谁呢? 谁能让林彬好不容易死里脱生之后,不好好地隐性瞒名的活着,而要在这么多年之后,突然跑出来不惜丢了性命得晃荡?谁有这么强大的磁场力让他以命搏命?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当今皇帝李世民! 林彬,这个隐太子李建成的前侍卫长,对李建成是忠心耿耿,他主子的死,作为忠实拥护者若是能忍气吐生那就奇怪了! 所以,林彬才隐忍了这些年之后,突然间跑出来,是打算要为她的旧主子复仇了! “相公,赶紧派人去长安报信儿,隐太子的前侍卫长林彬出现了,而且绝对是没有在殷庄乡岳良村附近隐藏,一定是藏在了长安某个地方,准备实际行动刺杀皇帝陛下!” 萧玉莲面色十分地凝重肃然,一番话说出口,屋子里的人都大吃一惊! 李恪蹭就站了起来,连声喊道,“你说什么?小婶子,你是说那个林彬不是来找知帧叔报仇的,而是意在刺杀我的父皇?” “如过我没有分析错的话,林彬意在刺杀皇帝陛下,所以,现在当务之急,赶紧回长安报信儿以防万一!”萧玉莲双手紧握,一双杏眼带着寒光,点点头道。 “那……那我,那我回长安禀告父皇这件事儿。”李恪下意识地说完,忽然就住了嘴,面露尴尬。 他能不尴尬吗?现在岳良村很危险,他的皇弟晋王殿下还在这里,他却要为了邀功,借故离开此处,这么明显的举动,傻子才会看不出来,还以为他一心是为了老爹的安危着急呢! 回长安给李世民报信儿,及早做好防范措施,一旦真的如萧玉莲所说,林彬出现在了李世民面前举起了他手里的凶器,那么,拿下这个谋逆的反贼之后,他这个报信儿的人可是首功一件啊! 能得了父皇的青睐恩宠的话,他李恪还愁没有出头的那一天? 可是,心里的想法不错,做起来有些冲动急躁太过明显,很容易地就让人看出了他的那点小心思来! “小婶子,这事儿事关重大,恪认为还是知帧叔亲自去趟长安报信儿最为稳妥!”李恪仿若被人窥视到了内心深处一般,面色微微尴尬不自在地道。 第四百零六章 杀孽降临(九) 保护神种与保护皇帝都是一样的重要! 程耀铎当然不能在此时紧要关头离开岳良村,所以萧玉莲就让尉迟宝床连夜赶回长安去给皇帝李世民报信儿! 尉迟宝床自然是不再推辞,没等天黑就出了村子,飞也似的打马直奔长安! 打发走了尉迟宝床,萧玉莲让李恪与程耀铎一组,到后山截住来往通道,不放走任何一个坏人! 之所以让李恪跟随程耀铎在一起,当然是担心他在这场不可避免的防卫战中出现意外! 保护粮食很重要,可李恪与李治的安全同样非常重要,这两方面都不能忽视了! 根据程耀铎的提议,常五又去县衙调动了不少人手来。 周绍司闻之自己管辖下的地界出现了突变,登时是惊出一身冷汗!这要是在他的治理辖下丢失了大唐命根子粮食神种,皇帝陛下能活剐了他,所以周绍司当即就集齐了衙门里所有的衙役,准备去往岳良村驻守。 常五一摆手,明确地告诉他,县伯爵爷和一品玉安县主吩咐了,你带着人只在外围守护即可,若是里面打了起来,你将退路封死,决不能让任何一个人逃出生天,不然,神种丢失一粒,后果都不堪设想! 周绍司自然是连声答应,并表示,请县伯爵爷和一品玉安县主放心,本县令就是舍了这身家性命,也绝不会让那突厥贼逃出一个去! 就这样,周绍司带着县衙的人,整装齐发,就来在了岳良村不远的通道上,隐蔽在通道两边的密林青草丛中伺机而动! “少爷,您……您要亲自去岳良村?”就在周绍司出了殷庄乡的同时,珠宝店内的管事,小心翼翼地对正在换装的珠宝店老板周道羽道,“少爷,您就是去了,人家也未必领情,您这何苦呢?” 很久没在殷庄乡出现的周道羽两眼猛然一眯,锐利地眼神刺得管事差点没跪了,忙躬身塌背不敢吭气了。 “我不希望再听到你这样大不敬地言辞!”周道羽疾言厉色地喝了一声,“下去自己领板子。国威当头,你竟敢如此轻慢言语,不打你你记不住什么是国事家事!” 管事吓得哪敢求饶,忙不迭地答应一声,垂头丧气,满脸苦涩地退出了房间。 少主人这一年多来过的是什么日子,别人不知道,他是最清楚的! 自打岳良村那个和离妇嫁给了县伯爵爷,又被皇帝陛下封了一品玉安县主,他的少主人是心情极其复杂,又难过又高兴,还有那么点点的恨意和遗憾! 这一年多来,少主人身形渐瘦,精神萎靡,每天都是对酒当歌,苦不堪言! 整整一年啊,少主人就没有出过珠宝行一步,就在后院的书房里,每天对着一品玉安县主的画像,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根本就像是疯癫了一般! 尽管如此折磨自己,他却不许任何人说一句玉安县主的一句不是,对她暗自倍加关注,生怕她在旧宅被程耀铎欺负了! 这次岳良村出现了形迹可疑的突厥贼,他们家少主自然是接到了信儿,当下就发了怒,一群战败的亡国奴,居然敢跑到岳良村来滋扰玉安县主的生活,这不是找死吗? 待得了全部信息之后,少主就决定走出珠宝行,去帮一品玉安县主助阵! 冲着粮食神种而来,可就不仅仅是玉安县主一个人的事儿了,它还关系着国家前途荣辱兴衰! 珠宝行管事自知自己刚才所言有差,所以挨了打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是夜,暴风雨急骤而至,整个岳良村都被大雨覆盖,树木摇动,飞沙走石! 就在大雨稍微渐小的半夜时分,一直蹲守在岳良村外的阿史那结社率,夹持着他的侄儿,年仅十二岁的阿史那贺逻鹘,以及十几个手下,个个黑衣罩身,头戴面具,然后如同鬼魅一般,朝着旧宅外那一片玉米地窜去! 临行动之前,阿史那结社率一再强调,“大唐神种,我们志在必得,所以不可恋战,只要偷到神种即可撤退!” 这些人,就这样,如鬼如魅,飞速地朝着那片玉米地扑将过来,在暴雨声的掩盖下,就要钻进玉米地! “不能让他们进了那玉米地!”萧玉莲对自己带着程处肆,那六轻喝一声,“截住他们,杀!” 生音未落,萧玉莲整个人就弹了出去,那动作干脆利落,如同豹子一般,朝着那群突厥贼人就迎了过去! “唰唰唰……”人到精钢针就到,直接就撂倒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突厥贼兵! 她这一动手,程处肆和那六也不怠慢,随之跟着就窜出老远,手起兵器落,就与盗贼们战在了一处! “哎呀不好,叔叔,这些乡下人有防范啊,咱们要吃亏,快撤吧!”阿史那贺逻鹘年纪小,又是被他叔叔阿史那结社率劫持来的,所以,一见萧玉莲带人杀过来,顿时害怕的都要哭了,大声喊道。 阿史那结社率已然掌握了岳良村这片玉米神种的主人是萧玉莲。对这个因为献神种而被大唐皇帝陛下封为一品玉安县主,他是没放在心上的! 一个乡下的和离妇而已,再有能耐,还有他阿史那结社率的武功高强?捏死她,轻而易举之事,不足为惧! 所以阿史那贺逻鹘惊慌吼叫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倒是耻笑堂哥的这个儿子胆小如鼠,不足以担当草原可汗! 阿史那结社率打算,等他盗得亩产千担的神种回到草原,定然要以此为资本,夺了原该属于侄子阿史那贺逻鹘的王位!想那些堂哥的老臣们,看到这大唐神种,决不敢放一个屁的! “贺罗鹘,你带几个人从那边过去,牵制住这些个乡下泥腿子,叔叔我趁着空隙在这边盗取神种,快,你快点去那边。”阿史那结社率说得非常好,一副你应该我为当枪使的口气。 阿史那贺逻鹘别看年纪不大,可也不傻,他知道,叔叔这是拿自己当挡箭牌,利用自己阻挡来人,他好趁机盗取神种,若是得手,将来回到草原,那草原之王的王位可就是他的了! 呸! 利用完我爹,还想利用我?美不死你个狗杂碎! 阿史那贺逻鹘觉得自己年纪小,美好的生活还在等着自己去享受呢,绝不能成为叔叔的肉垫子! 想到这儿,他冲着自己身边贴身侍卫一摆手,悄声道,“本王子的命,可要比叔叔的命要尊贵,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一会儿若是那前来阻拦的人本事高强的话,咱们就放弃抵抗,保住命要紧,听不听到?” 第四百零七章 夜战厮杀 早就看到死在自己前面同伴的两个侍卫,对于阿史那贺逻鹘的话,那是求之不得啊! 逃跑他们不敢,可按照主人的话去做,他们是能做到的,于是,阿史那结社率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背后的侄子临阵趁机逃跑,脱离了他的魔掌心,根本就没给他利用的机会! 两个侍卫打定主意,便护着阿史那贺逻鹘往玉米地的南侧大道仓惶逃去,可是,没走多远,就被周绍司和衙役们拦住了去路。 “将盗贼给我拿下!”周绍司一看是一个突厥小贼和两个侍卫模样的人,当即大喝一声,大手用力一挥! 此时此刻,雨声渐落,大雨骤停,周绍司让人点起了松油火把,霎时间,火光冲天,玉米地南段地这边就亮如白昼! 而气势雄壮,一心想要擒贼立功的赏赐的衙役们,借着火光看清了大路上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三个人,哗就冲出来四个衙役,手持腰刀,奔着阿史那贺逻鹘就扑了过来,大喝一声,“小贼休走,快快放下兵器过来受绑,饶尔不死!” 如果阿史那贺逻鹘与那两个侍卫若是放下手里的兵器,或许就能活命,可怜的是,这三个人仓皇逃窜的时候,为了一心保命,竟然在遇到阻拦之时,看也没看对面都是些什么人,条件反射地就挥起了手里的武器进行反抗。 结果这下可坏了,四个衙役一看这三个小贼不但不听劝告,反而对他们要行凶,登时就来了精神,怒火之中,也没问几个人是何来路,哗一声,就将阿史那贺逻鹘和他的两个侍卫给围在了当中! 于是乎,阿史那贺逻鹘就是想再解释也没用了,这些一心想立功的衙役们,找这好事儿都找不着呢,哪里容得你嘚啵嘚啵说你是无辜被挟持来的? 在这平安祥和无战事的年月里,工作在基层的这些人,想要升官发财,没有政绩,没有功劳,那是痴心妄想何等得艰难? 今天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能立功受奖荣升的机会,这些人当然不会错过了! 奶奶的,敢跑到岳良村一品玉安县主这里行盗?还是带着杀人凶器来的?你们这哪是来到玉米神种来的,凡命是要造反谋逆啊! 四个衙役立功心切,根本就不听阿史那贺逻鹘大声嚷嚷他是突厥王突利可汗的儿子,而是挥刀而上,就与那两个突厥侍卫战在了一处! 突厥侍卫当然不是白吃饭的软蛋,性子凶悍功夫也不弱,但是架不住好虎怕群狼啊! 四个人打两个人杀不死你们?那好,就在再上来俩帮忙的,这就是六个人战两个人,看你还有没有能耐打得过? 别忘了,大唐的衙役,那也都是府兵出身,个个都有一身好功夫,遇到打仗,简直就是饿狼遇到了美餐一样的兴奋! 乒……乓……咣……嘡…… 兵器相撞发出的声音,极其刺耳难听,就是懂行的人,隔老远都未必能判断出他们使用的是什么武器! 这仗打得,没有章法啊! 叮……当,钪……锵…… 又是一阵打铁般的铁器碰撞之声响过,两个突厥侍卫被撂倒了,倒在地上的那一刻,还死不瞑目呢,一个破锅铲子似的兵器都能打死自己,真他娘的窝囊啊! 原来,有一个衙役是衙门里的大厨,临时有疾行任务,正在后厨做饭的他,腰刀没来得及带,顺手就在灶房里将那把锅铲子给带了来。 结果在同伴的齐心协力下,他的破锅铲子刺进了突厥侍卫的前胸,将他杀死在地,这也难怪人家突厥侍卫死的憋屈! 两个侍卫没了命,阿史那贺逻鹘当下就被拿下了! 这倒霉熊孩子被生擒的那一刻,心里还挺高兴,只要是此时能活命,就不怕到了长安没有活路!大唐皇帝李世民为了面子,再加上忌惮他们草原之王突厥新王,也不敢杀了他的! 周绍司这里很快就结束了战斗,但是却不敢掉以轻心,依旧守在南大路这边四周,严密监视这是否有贼人在这里逃跑! 就在周绍司这边亮起松油火把的同时,萧玉莲这边的打斗显然就没有他那边轻松了! 阿史那结社率到底是草原凶汉,是喝狼血长大的,孔武有力彪悍十足,功夫更是不弱,所以,再加上身边几个侍卫相助,就如虎添翼势不可挡! 那六和程处肆两个人将手里的兵器舞得上下翻飞,奔着那几个侍卫就下了狠手,招招致命,毫不留情! 萧玉莲与阿史那结社率厮杀在一处,更加令人惊心动魄! 随后赶来助阵的岳良村村民们,在高易诚打带领下,举着松油火把照亮了整个后山脚下。 萧玉莲手中的软钢鞭,奔着阿史那结社率的致命之处,招招不走空,招招见血!因为她手里的软钢鞭鞭尖是倒刺的箭头,足有一尺长,抽到身上一抖一拽,就能拽下一块肉来! 阿史那结社率开始并没有将萧玉莲放在眼里,见一个女人跟他打斗,他心里是不屑的,以为自己一伸手,不下两招就能要了她的命,可结果是,他身上被她的软钢鞭抽得不知道扯去了多少块肉了,疼得他哇哇大叫,下手更加凌厉狠辣了! 萧玉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过了阿史那结社率的使出的致命招式,翻身而上,就冲到了他的眼皮底下,然后左脚为轴,右脚提起,朝着阿史那结社率的面门横扫了过去! 这动作,说是慢,其实是大家只觉着眼前一花而已,阿史那结社率就被踢了个正着,整个人就像是被扔出去的炮弹,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哇……”一口鲜血喷出去老远,阿史那结社率痛苦地捂住了胸脯,瞪大了难以置信的眼珠子。 “你……你暗器……偷袭?” 萧玉莲收招站定,朝着他微微一笑,面带春风点头,“不错,你说对了,老娘的精钢暗器针怎么样?滋味挺受用的吧?咯咯……你放心,用不了一个时辰,那钢针就会顺着你的血管进入你的心脏,保证到时候让你死的无知无觉不痛苦!” 阿史那结社率长这么大,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死亡的恐惧! 第四百零八章 齐聚血腥之夜 眼前的这个娘们太可怕了有木有啊? 她若是一剑杀了他,阿史那结社率绝不会眨巴一下眼珠子的,大不了一死,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可是,这娘们杀人不见血啊,而且还是慢抽筋型的,让他慢慢地感受着死亡的威胁而爱莫能助,怎么不叫阿史那结社率恐惧到了极点? “咯咯……阿史那结社率,你最好别剧烈地挣扎,越挣扎,血液流的就越快,血液流得快,那精钢针就跟着游动加速,所以,你离死亡就越发地近了!” 萧玉莲好心地提醒着他,并且轻步上前,走到他面前,轻抬脚放在他小腿上,然后用力,“啊……”随着阿史那结社率的惨叫声起,一条腿就给踹折了! 刺耳惨烈地惨叫声划破了雨夜,远处前来给萧玉莲等人助威的村民们,胆小的吓得手里的松油火把都掉在了地上! 他们不是没见过萧玉莲的狠辣,不是没见过她用横扫千军腿暴揍崔家父子,但是像今晚这么狠戾,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由地都为那崔家父子能捡条命而感到庆幸! 更多庆幸的是,这些时日,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再与萧玉莲为难,不然的话,他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承受她的狠辣手段! 踹断阿史那结社率双腿,自然是防止他钻进玉米地里逃跑! 等萧玉莲收拾完了阿史那结社率,那六和程处肆那边在随后赶来相助的周道羽帮助下,也将最后几个想要逃跑的突厥侍卫给尽皆铲除了! “你来了?”见到周道羽一刹那,萧玉莲楞了一下,但还是扬起嘴角笑着打招呼,就像是老熟人一般,没有生疏也没有过分热情,自然而然地招呼一声之后,就让人将阿史那结社率给绑了起来。 周道羽见到萧玉莲的一瞬间,内心里是说不出的复杂和滋味,原以为自己会激动会难以克制内心的情感,可是,没有! “怎么没见你那纨绔恶霸相公?”周道羽不是有意讥讽,而是顺嘴就将心里话给秃噜出来了。 他与程耀铎之间当然是有过节的,怎么可能好言好语地称呼他?只是在这种场合问出这种话,她自己都觉着不合时宜,有些过分! 萧玉莲淡淡地一笑,淡淡地语气道,“他的责任更重要,那就是防守住后山通道,避免敌人暗袭,盗走玉米神种。 我怀疑,此次前来盗取玉米种子的,不仅仅是阿史那结社率这一伙人,如果我没判断错的话,应该还有一伙人在伺机而动!” 瘫倒在地闭目等死的阿史那结社率,强忍着没昏死过去,等待的就是后面援军上来帮他,所以闻听萧玉莲此言,登时就瞪大了眼珠子,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心说,此女子,心思缜密,下手狠辣,自己能死在她的手上不冤! 萧玉莲以便于周道羽说话,其实就一边用眼角余光去看地上的阿史那结社率,见他听到自己一番话之后,一副你怎么知道的神情,就知道自己判断对了,来旧宅盗取玉米种子也好,还是寻仇也罢,不是他阿史那结社率一伙人! “那六,带着人将阿史那结社率给本姑奶奶看好了,让他慢慢享受着死亡的乐趣,不得有丝毫差池! 程处肆,周道羽,走,咱们去往后山,那里才是咱们最需要的战场!想必林彬那个家伙派来的人该到了,天堂有路他们不走,地狱无门,他们偏偏要来投,那好,咱们这就去送送他们一程!” 萧玉莲一挥手,吩咐完毕,便转身朝后山疾驰而去…… “是!” “是!” 那六和程处肆响亮得答应一声,分头行动,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动作迅速干脆! 岳良村的村民们也不示弱,分成两拨人马,一伙儿帮着那六看守阿史那结社率,一伙儿举着松龙火把随在萧玉莲的身后,朝后山就扑了过来! 周道羽自然是不会落后,一拧身,展开轻功,并不怠慢! 后山的此时此刻,程耀铎与李恪也没闲着,正如萧玉莲所料不差,阿史那结社率在那边与她厮杀的时候,又有一伙二十左右个人,悄然地从这边向村子里摸来,结果遇到了程耀铎和李恪拦住了去路! 为首那人一身夜行衣打扮,黑布遮面,只露出两只阴鸷的眼睛,吃惊地看着提着宝剑朝他慢慢走过来的程耀铎,心里道,难道这个视妻如命的纨绔九恶少,不应该站在萧玉莲身边,与她一起力战阿史那结社率吗? 他怎么会守在这儿,任他媳妇只身犯险,独挡那性情彪悍凶残无比的阿史那结社率这头饿狼? 难道传闻中说他视妻如命,视妻如自己的眼珠子是假的? 按照常理,没有哪一个丈夫,会丢下自己的妻子任她处于危险之中的! 程耀铎若是疼爱他的媳妇,疼爱到骨子里去了,他就更不应该让她独自一人面对凶狠无比的阿史那结社率! 这不合乎常情啊! 黑幕遮面的男子,颀长的身子站在泥泞的雨地里,双手紧握,两眼冒火,仿若是程耀铎夺了他心头爱一般,恨意滔天! 为首之人之所以愿意趟这趟林彬和阿史那结社率的浑水,实在是因为他心头的确有恨,是与程耀铎有夺妻之恨哪! 夺妻之恨不共盖天! 今日突袭岳良村,为首之人以为程耀铎会站在萧玉莲身边,与她同生共死,齐战阿史那结社率,这样,他就可以趁着这个空暇之际,从后山这边扑进旧宅,掠走他们刚出生不久的儿子! 是的,他就是这么计划的! 他就是要掠走程耀铎的小杂碎,让他们父子分离永不相见,然后,他再把那孩子训练成自己的死士,回头再来杀自己的父亲,这样,他满腔的仇恨才能得以血报,才能消了他心头之恨! 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料到,程耀铎没有在萧玉莲身边,而是守在了后山,将他截住了,阻挡住了他前行的步伐,也阻挡住了他计划的实施! “燕煦青,你以为你伪装的很好,爷我就认不出你了吗?嗯?”程耀铎凝望着眼前为首之人,只需片刻,他就认出了他! 第四百零九章 死路无可逃 来人的确是燕煦青! 他没有想到,程耀铎只打量了他几眼,就将他认了出来! 心里一阵发憷,他不由地后退了几步。 说实话,他完全没有料到,在岳良村后山能被程耀铎给截住了! 以他对程耀铎的了解,在敌人来袭之时,程耀铎绝对会护在自己媳妇身边,而不让她只身犯险的! 正因为他认为程耀铎会留在萧玉莲身边,所以冒着生命危险,而来岳良村抢孩子! 抢孩子不需要多久的时间,只要阿史那结社率在玉米地那边多恋战一会儿,多拖延一点时间就足够了! 燕煦青自觉自己的身手还是不错的,比不上程耀铎,可对付区区几个侍卫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是…… 他预料错了! 现在, 程耀铎威严赫赫地就站在了他的面前,不怒而自威,面沉似水,双眼如炬,眸光凛冽,摄人心魄! 按照大唐律,严格地来说,程耀铎是他燕煦青的主,而他不过是他家的一个护卫府兵而已! 若不是程耀铎父亲的死,燕家恐怕一辈子,不,是几辈子的人,都得依附着程家过活! 正因为程耀铎父亲的死,才赦免了他燕家的奴籍,而被赐了良籍,并且给他们家不下于二百亩地的良田和不少赏赐! 所以,照着规矩来,抛开他燕家与萧玉莲亲戚关系,他燕煦青见到程耀铎是要行主仆大礼的! 可是,现在, 他燕煦青却以下犯上,要谋逆主家,陷主子于危难,甚至还有他图,今天,就是程耀铎再大度,也不会放他一马,饶他不死! “燕煦青,你与突厥贼勾结来岳良村欲图不轨,知道自己要承担什么后果吧?”程耀铎这一次,没有像以往那般暴跳如雷,而是语气淡淡地,好似水波无痕一般平静。 燕煦青浑身冰冷,不知道是雨水打的,还是见到程耀铎的惊惧,微微战栗了一下,努力平复了一下惊慌的心情,然后伸手扯下了脸上的遮面布,点了点头,“知道!” “不过,我燕煦青没有与突厥相勾结!我只是利用他们今天来盗取玉米神种的机会,想要谋取自己的利益罢了,所以,九少爷不要将我燕煦青与突厥贼相提并论!” “哦?你没有与突厥贼相勾结?”程耀铎笑了,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了一个可笑的笑话一般,指着燕煦青笑道,“你说你没有与突厥贼相勾结,可你怎么知道他们今天会夜袭岳良村盗取玉米神种?嗯?你说你没有与他们狼狈为奸相勾结?那为什么你们会同时出现在了岳良村?嗯?” “我……我是……”燕煦青想说,他是与林彬商议好的,由着这些突厥贼打头阵,牵制住萧玉莲和程耀铎,然后他好借机行事抢走孩子,夺回属于自己的女人! 仅此而已! 可是,燕煦青张口结舌,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事儿说清楚。 说清楚吗?看程耀铎那咄咄逼人的架势,他燕煦青能把今天的事情说清楚了吗? 好像是……不能了! 无论是他承不承认与突厥贼相勾结夜袭岳良村,一个盗取玉米神种,一个盗抢孩子,这行为的后果,都是他燕煦青不能一个人所能承担的! 因为他的身后还有父亲,儿子,以及家族! 此次行为,他燕煦青所要承担的,恐怕就是被灭门九族而不得饶恕了! 燕煦青是被仇恨,也就是自认为的夺妻之恨所蒙蔽了心智! 当林彬找上他,将他自己的计划说出来开的时候,燕煦青犹豫了几天之后,便答应了他! ——燕煦青要利用这个难得机会,从程耀铎身边夺回萧玉莲这个妻子! 至于林彬,想要了皇帝李世民的脑袋替隐太子李建成报仇,就不关他的事了! 燕煦青之所以有今晚的行动,是他蠢吗? 非也! 其实今晚的夜袭,的确是他盗走小阿元的良好契机! 突厥贼来岳良村夜袭,要盗取玉米神种,以燕煦青对程耀铎的了解,他的这位九少爷不可能不提前接到信息,所以,他才断定,程耀铎和萧玉莲一定会加派人手,并且亲自上阵去保护那玉米神种不被突厥贼盗走。 这样一来,旧宅里的人手都去了玉米地保卫神种,旧宅里岂不就空虚了? 而另一方面,远在长安的林彬,故意放消息给皇宫里的皇帝李世民,说是岳良村进了突厥盗贼,要盗取亩产千担的神种,那么,李世民不可能不派人来岳良村,这样一来,皇宫一慌乱,林彬趁虚而入,刺杀李世民就容易得手。 因此上,这两头夹击,他燕煦青就更能搀着旧宅没人护卫的情况下,借机盗走孩子,以此来要挟萧玉莲跟他走,从此双宿双飞仗剑天涯! 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逍遥自在的日子? 这一切地一切,都是在他燕煦青的预料之中发展的! 只可惜,他没有算准,程耀铎会与萧玉莲兵分两路,一路对付阿史那结社率,一路隐在此处,专等他自投罗网! 其实啊,说程耀铎是专等他燕煦青自投罗网,这是燕煦青自己给自己添美呢! 程耀铎和萧玉莲为了防止阿史那结社率盗取良种从此地逃走,才设的埋伏,同时也是防止另有一路人马,趁着击杀阿史那结社率混乱的空档而接连对玉米下手,他们夫妻两个做梦也没料到,燕煦青会在这个时候,在这后山上出现了! 而且还是以这种盗贼的出现的! “燕煦青,是你自己束手就擒放弃抵抗,还是本伯爵爷帮你一把?”程耀铎双眼已然现了杀机,语气却依旧是风轻云淡! 燕煦青双眼一闭,半晌睁开之后,才缓缓地道,“我放弃抵抗,能有生路吗?” “没有!”程耀铎回答得很干脆,一晃头,“只是死得能痛快些而已!不过,不仅是能死得痛快,而且你的家人和族人,也许能逃过死劫!” 燕煦青凄然一笑,“九爷,你身边只有五六个人,而我这边却是二十多人,你说,若是以多胜少,我有没有把握?在者,你身边不是还有一个皇子吗?我只需擒了这皇子做筹码,你敢不放我和我的娘子归去?” “动手!”燕煦青突然一翻脸,冲着身边的死士大喝一声,就率先提剑冲向了李恪,“将程耀铎给我死死地缠住!” 第四百一十章 燕煦青之死 不胜则亡! 燕煦青别无选择,只有一意孤行! 在来的时候,他已经将儿子交付给了老爹,告诉他,成则归,败则亡!此事非做不可! 燕老爹了解自己这个儿子的脾气秉性,知道劝也无意,便连夜带着孙子,逃走了! 他要让孙子从此隐性瞒名,平安一生! 所以燕煦青今夜,不成功便成仁,绝不会束手就擒! 程耀铎站在山坡上,看着垂死挣扎,不知量力的燕煦青,眼里的杀意更浓! “将这几个人,给你知帧叔我就地斩杀!” 一声令下,常五率先冲进了那些死士当中,挥剑便杀! 程处肆和李恪终究将门虎子皇帝的种,身上的功夫也不是白给的,这两个人手持兵刃,小脸兴奋地都抑制不住了,笑得跟得了平康坊头牌姑娘似的,一左一右就加入了这场厮杀! 燕煦青原想着借着死士绊住程耀铎,自己直取李恪,可是,程耀铎纵身飞起,越过了那些死士,奔着他就举起了手中百十斤的陌刀! 一把陌刀,出神入化,上下挥舞,大杀四方,势如破竹! 紧护着燕煦青的几个死士,没有片刻功夫,就被程耀铎斩杀于山坡之上,血水顺着雨水流向远方…… 燕煦青紧咬牙关,手里的盘龙剑也是毫不示弱,招招奔着程耀铎的致命之处! 只是他身边的死士尽数被程耀铎斩杀,使得原本就惊憷程耀铎的燕煦青,手脚有些发软,力道骤减! 二十几个人,在程处肆,李恪和常五无情击杀下,转眼工夫,就死了七八个,还有四五个是被程耀铎给杀的,所以现在,燕煦青可用的人,只剩下几个了! 程耀铎仿若是猫玩老鼠一般,并没有对燕煦青痛下杀手,而是在慢慢地与之周旋,干耗着他的精神力! 就在这时,萧玉莲与周道羽赶到了! 人到,暗器到! 精钢针无声地射进了前面的几个死士身上,倒在地上的那一刻,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啥事自己就倒下了! 无声无息地倒下,死不瞑目! 不,应该是死得糊涂,窝囊! 正在与程耀铎拼命反抗的燕煦青,眼角余光见到萧玉莲走来,心里为之精神一振,手上的兵刃就多了几分戾气,仿若是被打了鸡血一样,脚着自己就是拼了全力,只要能得到心上人,也是值得的! 可是,当他看着萧玉莲到了的同时,双手一扬,他的死士便又倒下了数个,心理大是震惊,慌乱之际,被程耀铎一刀就给砍在了手腕上,整个握着盘龙剑的手掌,断然而落! 没有剧痛袭来,有的只是惊骇! 低头看着自己的断掌,燕煦青愣住了,好似难以相信眼前的这一幕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燕煦青,”萧玉莲看着双眼惊恐,脸色惨白,浑身战栗,断腕溅血的燕煦青,叫着他的名字冷声道,“想不到是你,成了林彬的帮凶,你应该明白,死对你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随着痛感神经剧烈地袭来,燕煦青凄惨地一笑,“玉莲,我……我,你应该是……我的!” 萧玉莲厌恶地瞅着他,就像是看一个濒临死亡的可怜人,讥讽道,“就你?还没资格说这恶心人的话!” 程耀铎闻听他言,更是怒火中烧,二话没说,上前一刀劈下,结果了燕煦青的一生! 敢觊觎他程耀铎的媳妇?削不死他! 这边杀死了燕煦青,那边随后加入厮杀的周道羽,与程处肆和李恪合力,也将余下的死士给解决了。 只是,有个一心想要活命的死士,为了求饶,就将燕煦青带着他们来岳良村盗抢孩子的事儿交代了一个清清楚楚,让萧玉莲和程耀铎恨得紧咬后槽牙,好悬没再在他身上补几刀! 杀死了贼人,又围着后山查巡了一遍,确认没有一个人逃出去之后,萧玉莲和程耀铎就与县令周绍司汇合在了一处。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平的夜!充满了血腥,充满了杀气,空气里弥漫着的是肃杀之气,令人恐怖! 岳良村的村民们,再一次见到了十几年前的你死我活的残酷战争,这让他们感到惊惧恐怖,却也热血澎湃内心激昂! “留下几个人打扫战场,其余人等回去歇息吧。”程耀铎大手一挥,众人便散了。 今年的夏天来的太早了! 这才刚进五月份,天气就骤然热得让人心烦! 顾明月心烦的却不止是这暴热的天气,她是心烦老天爷让自己穿越到大齐国梁家凹顾家村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穿到鸟不拉屎的地方也就罢了,可你不该让她堂堂的武术世家女杰,商业精英,成了小村姑不算,还摊上了个脾气暴,嘴碎,重男轻女的便宜娘! 更要命的是,这个便宜娘现在身怀有孕,目测估摸着也得有六七个月大了,因此上,她要是唠叨起来,家里没人敢反驳她,怕把她气着了,再动了胎气,那后果可不是闹着玩的! 顾明月给这位便宜娘已经当了十多天的闺女了,虽然是家里唯一的一个女孩子,而且才十二岁,可从她来到这个家,就没有被优待过。 也难怪这家原来的闺女,也就是顾明月借体还魂的原主,因为发高烧昏迷就没了,她才有机会死而复生! 说起自己穿越重生这事儿,顾明月是一肚子的窝囊气! 她在前世时,是武术世家出类拔萃的高手,尤其是腿上功夫,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是横扫无敌! 另外,在商业上,她做得也毫不逊色! 从白手起家开始,一直到消香玉损,这中间,只用了短短的五年功夫,就将家族准备放弃的一家电脑软件开发公司给做得有声有色,最后成为当地有名的大企业,被人誉为“商业精英”!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她准备放手一搏,转战服装设计的时候,不幸的是,她因为不可抗拒的自然灾害而…… 不过,有幸的是,她居然赶上了穿越大军这一潮流,借体还魂来到了大齐国的梁家凹顾家村,有一个与前世是一模一样的名字——顾明月! “啪啪啪……”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就这样打断了顾明月梦境。 第四百一十一章 进长安 林彬入宫行刺的事儿,震惊了朝野,也震惊了大唐的百姓! 不过,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关萧玉莲和程耀铎的事儿了! 李世民鉴于这两口子能护卫住了玉米神种,又及时地将林彬行刺一事儿传到长安,立下了不小功劳,便赏赐了不少珍珠玛瑙宝贝东西。 铲除了林彬这个隐蔽多年的心头患,李世民并没有感到有一丝丝的喜悦,因为汉中的旱情一直在持续,已经出现了绝产的地区。 天灾不可抗拒! 唯有派遣官员安抚百姓,鼓励他们抗灾自救! 这时候,萧玉莲献给李世民的玉米神种,就发挥了它的神奇作用,虽然这个时候已经不可能有什么产量,但是维持自救还是可以的,所以,李世民下令,这些玉米神种发放给灾区百姓。 灾区的粮食价高得离谱,士族门阀趁机屯粮加价,使得百姓在灾区苟活中更加得苦不堪言。 可神奇玉米种子的种植,又被萧玉莲刻意用灵泉水浸泡过得,那生长速度不仅令人瞠目结舌,而且填饱肚子是足以能让他们不再为挨饿担忧! 李世民忙活他的救国救民,周道羽盘算着要关闭珠宝行,准备种田的时候,萧玉莲的香水在老张和老张家的艰苦奋斗努力下,终于问世了! 这一次销售香水生意的任务,萧玉莲没用他人,而是亲自上阵,与程耀铎夫妻合力,准备去往长安走一遭! 这次进长安,是萧玉莲来到大唐后的第一次! 鲜花,香水,香皂,满满地装了一大车,由新做了爹的高远驾车。 这是因为萧玉莲考虑到,高远的驾车技术要比岳良村所有人的技术都好,这一路到长安,路途颠簸,由他驾车她放心! 程耀铎则亲自驾着萧玉莲设计打造的减震新马车,里面坐着的便是他们一家人。 萧玉莲怀里抱着小阿元,一左一右坐着的是小秀蕊和小处逸。 原本小李治应该做他的自己仪驾。可是这熊孩子说啥都不干,非得要与小秀蕊同坐一车不可。 萧玉莲奈何不得他,只得由着他了。反正到了长安,他是要回皇宫的,到时候,再想着缠着她的闺女,也就不那么方便了。 李恪骑在马上见状,嘴角直抽抽,他算是看出来了,程耀铎这个继女,算是把他皇弟的魂给勾走了,他皇弟被彻底地俘虏了! 皇弟若是娶了萧玉莲的闺女,不知道是好事还是…… 许是第一次出门的原因,小秀蕊和小处逸都很激动兴奋,就是萧玉莲话里的小阿元都哇哇哇……咿咿呀呀……啊啊啊地挥着小拳头叫着。 这小子现在都快一周岁了,已经能听懂大人的话语了,还会看人脸色喜怒,聪慧的让萧玉莲担心这小子也是个来路不正的,结果,经过缜密勘查,她最终放心了,这孩子,是地地道道的原主胎生货,不是那种魂穿身穿的外来物种! “娘,这次来长安,是住在大伯父府宅吗?”如果住在宿国公府的话,小秀蕊担心自己出门会很不方便。 萧玉莲斜睨了她一眼,警告的眼神让小秀蕊看了一哆嗦,知道自己的小心思是瞒不过这个异世来的便宜娘的。 不错,她的确是想借着此次来长安的机会,去曾经她修行的寺院去看看,然后再去看看一直隐居不曾再露面的前世娘亲,可惜,她只问了这么一句,萧玉莲就看破了她的心里鬼主意。 小秀蕊看出了便宜娘那满脸写着你别给我惹麻烦的字样,低下了头,心里隐隐地有些失落,不甘和难过。 “小婶子,”最见不得小秀蕊垂泪欲滴的小李治,不知道这娘俩打的是什么眼神仗,只脚着蕊儿妹妹问了这么一句话也没啥错处的,为啥知帧婶子瞪她没有好脸色? 就心疼地扯起了她肉呼呼的小手,对萧玉莲道,“小婶婶,您们要住宿国公府?” 这是代小秀蕊问得,可他是皇子,萧玉莲当然不能瞪他! 不过,萧玉莲眼见着小秀蕊一颦一笑,就将这个历史上的用情皇帝给俘虏了,不觉暗自长叹一声,唉……不知道那个十四岁入宫当了才人的武媚娘,到时候是否还能入了这位柔情未来皇帝的眼? 萧玉莲怎么脚着她家的闺女,是有武才人掌管皇帝李治的潜质呢? 冤孽啊! 难道这就是老话说的,不是冤家不聚头? “晋王殿下,”萧玉莲对小秀蕊没好脾气,但是,面对这个未来皇帝,她可不能不客气些,就和颜悦色地道,“伯爵爷说他在长安城有自己的府邸,我们暂且就不去打扰宿国公和夫人了。” “哦。”李治看着小秀蕊哦了一声,那意思,你可满意? 其实他比小秀蕊还满意呢。因为萧玉莲他们如果住到宿国公府的话,他进出可就不那么方便了呢。 一听说是住到程耀铎他们自己的府邸,小李治心里也高兴了,看着小秀蕊是满眼的宠溺之色! 喔靠……这么点的孩子就知道讨好小美女,难怪武则天能把他牢牢地抓在手里不放呢! 萧玉莲看着小秀蕊含羞带娇却不失天真可爱状,心里打算的是,自己是不是要帮她一把,夺了武则天该有的一切呢? “媳妇,你抱着孩子坐稳了哈,咱们去长安喽!”程耀铎马鞭一甩,在空中绽放出一个鞭花,随着一声脆响,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朝长安而来。 一路上,一家人嬉嬉闹闹说说笑笑,没用两天功夫就到了长安。 走近长安城门,萧玉莲望着巍峨雄伟的城门和高墙,不禁感慨万分,“古长安,我来了!这里应该有我萧玉莲的一席之地!” 必须滴! 进了长安,不光是小秀蕊和小处逸眼睛不好使了,瞅哪都是新鲜的,就连萧玉莲也眼花了不够用啊! 长安不愧是大唐的中心,不愧是商贸聚集地,果然是繁华茂盛昌隆! “媳妇,咱们家就在朱雀大街最西边,虽然偏了些,可这里寸土寸金的,能有一座宅子实在是不易了,你暂且不要嫌弃,等为夫在努力几年,定然给你们娘几个买个五进的大宅院!” 程耀铎轻车熟路,驾着马车,直奔自家的宅子而来。一路走,一路还愧疚地对萧玉莲道。 第四百一十二章 街上巧遇劣子李愔 在长安城朱雀大街上能有一处住宅,就已经是十分的不容易了,萧玉莲只惦记着程家的店铺,至于宅子,她眼下还是不在意的。 “咦?娘,车子怎么停下了?”车子里的小处逸咦了一声,就感到纳闷,“娘,咱们是到家了吗?” 当然是没到家! 萧玉莲微微蹙眉,就听得车外一阵喧闹声骤然沉静了下来,接着便听到程耀铎冷森森的声音响起,“梁王殿下你很闲?阻拦微臣的车子不知有何事?” “知帧叔,愔儿出来逛逛散散心,走到这儿,正好看见您从此路过,便过来打个招呼,实在是没有阻拦您的意思,您误会了,误会了。”一道略带稚气的声音响了起来。 萧玉莲一听是梁王,还自称是愔儿,脑子里就想起了一个人,就是历史上荒淫无度骄横放纵,被李世民骂为禽兽不如的梁王李愔来! 李愔与李恪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都是杨妃所生,是李世民的第六子,贞观五年,被封为梁王。 因为李愔小小年纪就行事无法骄纵横行,李世民曾当着所有大臣的面,怒骂曰,“禽兽调伏,可以驯扰于人;铁石镌炼,可为方圆之器。至如愔者,曾不如禽兽铁石乎!” 小小的李愔,年纪不过十岁左右,就已经有了横行长安,顽劣不化的潜质,难怪是程耀铎看他不顺眼不愿搭理他! 果然,就听李恪轻斥着道,“六弟,你又胡闹?还不快回去温书?” “哎哟我的三哥,六弟现如今已经改好了,您怎么还冤枉人?我哪是胡闹了?我这不是凑巧遇到知帧叔了吗?” 李愔很无辜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地委屈,“知帧叔,看您这大车小辆的回长安,是不是接了知帧婶婶来了啊?愔儿听说知帧婶婶不但培养了许多名贵花卉,还献给父皇一种叫做玉米的救命粮,听说这神种能产八担之多? 知帧叔,既然碰到了,那就让愔儿给知帧婶婶请个安吧。到底是知帧婶婶的那个神种救了不少人的性命,愔儿应该拜见一下呢。” 这几句话说得让人挑不出理去! 程耀铎阴沉着脸,对李愔没啥好脾气,可人家此时放低了身段,不摆王爷的架子,还口口声声地尊称自己媳妇为婶婶,他要是在臭脸着不让他见,也就不近情理了。 况且,人家是皇子,这作为大唐的一品县主,怎么说也得给人家行个礼不是? 想到这儿,程耀铎阴沉着的脸色稍稍好转了些,便亲自掀起车帘对里面的萧玉莲道,“梁王殿下在此,媳妇你下来见见他吧。” 那口气就像是自己媳妇能见梁王李愔,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似的! 李愔笑嘻嘻地也不在意程耀铎那语气地狂拽,望着车子里的萧玉莲心头转动着,暗自打定主意,要给混世小魔王媳妇一个惊喜! 萧玉莲对这位历史上有名的纨绔劣子也很反感,像李愔这样的皇子能不交往,还是不要交往的好,否则哪天被他给气死了都不知道呢。 “嗨……哈喽!你好啊知帧婶婶,鼓捣猫宁!”正要下车的萧玉莲双脚还没等落地,就见面前的梁王李愔笑得一脸的诡异,冲着她一招手,张口就来了几句鸟语。 “噗……咳咳咳……咳咳咳……”萧玉莲身子一晃,差点没摔下马车,一口口水就呛得直翻眼珠子。 窝了个大靠! 萧玉莲内心顿时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只脚着很坚实地心脏扑腾腾地狂跳不止,面上虽然还算镇静,可是,那双惊诧万分的眼神此时是在告诉别人,她现在感到非常非常地震惊! 这个梁王李愔是何来路? 他怎么会说英文? 是无意还是有意故意说给自己听得? 萧玉莲被程耀铎扶住了身形,一双犀利的眼眸隐隐地带了些许的杀气! 正在暗自得意吓着萧玉莲的李愔,一看萧玉莲双眼冒出了杀气,顿时就感到头皮发炸,心里发憷,心道,这个女人这是动了杀机啊,我滴那个老天爷啊,死女人眼神好吓人的好不好啊? “知帧婶婶,本王李愔,在此凑巧遇到了您来长安,便慕名来见见您,请勿怪愔儿唐突。不过,愔儿一见您,就脚着非常的亲切,有种酒逢知己的赶脚。” 我滴乖乖哟,眼前的这位梁王李愔,萧玉莲敢肯定,已经不是历史上那个纨绔败家骄纵无忌的真正李愔了,定然是与她一样,换了芯儿的小梁王! 酒逢知己这四个字,乃是宋朝大文豪欧阳修的诗句啊,原句就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李愔能说出这四个字,不是外来物种是什么? 瞧着李愔笑嘻嘻一脸无害状,萧玉莲内心有点打鼓,她远在岳良村培养现代名贵花卉,给皇帝李世民献出了玉米,感情在长安城里的外来物种李愔他全都知道的,我勒个去啊,这小子该不会…… 程耀铎和李恪,程处肆原本还担心李愔一时兴起,见到萧玉莲又会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儿来呢,可这会儿见他面对萧玉莲,一副十分亲热无害的样子,不觉都感到奇怪,同时暗自也舒了口气。 “梁王殿下,一品玉安县主萧玉莲,这厢有礼了。”萧玉莲暗自按下心头慌乱和疑惑,就上前依照礼仪,给他行礼。 李愔笑嘻嘻地,假模假样地一摆手,显得非常大度似的道,“不用多礼不用多礼。知帧婶婶,愔儿虽第一次见到婶婶,可愔儿就赶脚着与您哪世是邻居似的亲切,以后您可别与愔儿这般客气。” 前世是老乡,相隔千年在此处相逢,能不感到亲热吗? 萧玉莲摸不清李愔心里的想法,自然是不敢掉以轻心! 这位梁王是老乡,绝对没错,可他会不会对自己有所伤害,萧玉莲拿不住,因此上并没显得老乡见老乡,有那种两眼泪汪汪的亲热和激动,淡淡地道,“多谢梁王殿下。” 哎哟喂……李愔见萧玉莲面色不似他想象的那般激动和亲近,心里道,这女人,防范心还挺重哈,见了老乡都表现的如此淡定,看来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知帧婶婶,愔儿最近府里开销紧张,您看哪天借您这东风也能赚一笔,贴补一下用度,您不会有意见吧?” 第四百一十三章 要合作 有意见的话,你能接受? 萧玉莲暗自咬牙,依旧面不改色地淡淡一笑,“殿下既然有兴趣,那玉安荣幸之至!” 只要你能永远地闭上你那张臭嘴,姐姐我就烧高香了! 李愔玩味地笑着,那略带了三分威胁的眼神分明是在告诉萧玉莲,只要你别惹本王不开心,咱们都好说! “知帧叔,知帧婶婶,小王打扰了,改天愔儿定去府上叨扰一回,也算是交个朋友。”李愔抱拳告别,后面这句话,却是说给萧玉莲听得,那意思,我意欲你交好,你可不要拒绝哟! 萧玉莲撩了撩眼皮,“梁王殿下若不嫌弃寒舍简陋,定然欢迎。只是,您是王爷,这交朋友嘛,可不敢高攀的。” 谁知道你是什么品行,就交朋友?咱们没那么熟,所以还是拉开点距离的好! 不知李愔是顶着原主的壳子,性情乖张,还是原本他就是随性的性子,所以对萧玉莲的冷淡并不在意,便缠着李恪跟他去见母妃。 被他这么一搅闹,李恪没办法,只好带着他去皇宫见杨妃。 只是,李愔在见到从马车上下来的李治时,神情说不出来的复杂。 这小子,就是不久将来的大唐皇帝啊,是个重量级的打boos,非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只不过,他这一世,还会不会娶了武则天呢? “蕊儿妹妹,治哥哥先回去了,等哪天再去看你,治哥哥还要带你到东市,西市上去看看呢。”小李治扯着小秀蕊的小手依依不舍地告辞。 哎哟! 这小姑娘粉雕玉琢,胖乎乎得好可爱哟! 李愔一见到小秀蕊,双眼一眯,再看看小李治那恋恋不肯离去的样子,心里一动,难道这小子喜欢上了这个小女娃娃?大唐的历史,是不是因为一品玉安县主的到来,而有所改变呢? 历史上的李愔是死于流放地,年仅四十五岁。而李恪却因为他的牵连,而被长孙无忌借口给杀了,因此上,他既然顶了人家的身壳,自然是不能让悲剧重演,那与这位未来的皇帝搞好关系,是十分有必要的! 想到这儿,李愔冲着举目凝望他的萧玉莲咧嘴笑笑,然后走到李治面前,一副哥俩好地勾住他的肩膀,笑道,“九弟,走,咱们回宫,六哥我新近得了好宝贝,送给你玩玩。” 小李治受宠若惊地瞧着跟自己突然间亲近起来的六哥,有点措手不及地惊愕,但是,这孩子到底是性子柔软善良的,见原本见谁都横眉立目的六哥对自己如此热忱,高兴坏了,就点点头,然后朝着小秀蕊招招手,便与李恪进宫去了。 萧玉莲望着李恪,李愔和李治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知道这个老乡如此与李治勾肩搭背,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是真心与他交好,还是想算计他? 现在,穿越而来的李愔,便是萧玉莲最为头疼的事儿了,她摸不清这位老乡是何来路!是不是也跟她一样,仗着前世身怀绝艺,疑或有金手指,然后再谋取九五之尊之位? 突然间见到李愔这个老乡,萧玉莲不但没有感到高兴,反而忧心忡忡,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宁! 可是,不管这个李愔是何来路,只要是他敢挡了她的财路,算计李治改变历史,将属于她闺女小秀蕊应有的至尊荣华给破坏了,她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哪怕鱼死网破在所不惜! “上车吧媳妇。”程耀铎眼看着媳妇瞅着李愔不顺气,心里也极为不舒坦,就招呼着她上车继续前行,一边就安慰道,“媳妇,你别理那个混球。他呀,就是个小混账东西,以后为夫绝对不让他蹬咱们家的门就是,你别烦心。” “对哦娘,爹说得对,咱们以后不理他就是了。”小秀蕊自然是十分了解前世的李愔是何等性情,也宽慰着萧玉莲道,“娘,您不是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让他十倍还之?” 言外之意,您等着,等我有朝一日坐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宝座,他李愔敢肆意妄为,我定不饶他! 萧玉莲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小秀蕊,这才从奶娘怀里接过小阿元,一行逗弄着他,一行暗自思忖着,哪天一定要再见见这位老乡,探探他的心思! 若是他能安分守己做他的王爷,那么,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可要是他野心勃勃,肖想那皇帝之位,她不介意帮他早日再去投胎! 小秀蕊见萧玉莲脸色凝重,便知便宜娘见到了李愔就不高兴了,只是为什么便宜娘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她暗自心道,难道这位梁王李愔也是与便宜娘一样?是从后世来的?不然她为什么会不开心? 谁知道,出乎意料的是,萧玉莲来到长安第二天,李愔就上门了。 此时程耀铎不在府中,他带着新研制的香水和香皂去了宿国公府找程咬金,进宫给皇帝和皇后献宝去了。 而萧玉莲正指挥下人们收拾庭院,给小处逸和小秀蕊安排房间,这个空档,李愔就来了。 “梁王殿下驾临,有失远迎,望乞恕罪。”萧玉莲将他引进了前华庭落座,挥退了所有的人。 李愔笑微微地摆手,“前辈不必客套,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与前辈一样,是冒牌货。” 萧玉莲挑眉,“既然你已知我与你一样,你作何打算?” 李愔嬉笑,“诶我说老乡,你大可不必这般横眉冷对与我,我可没有其他的心思。我跟你说啊,我只想做一个发财的赚钱闲散王爷,其他的事儿,可不关我的事儿。 不过呢,你弄得那些玉米啊,土豆什么的,我没有老天爷赋予的金手指,所以呢,也弄不来这么好的事情,但是,像做现代家具,兵器,印书,这些高端的东西,我倒是懂得一些,所以啊,我想与你合作,共同发财怎么样?” 这个嘛……萧玉莲暗自盘算着可行。 “你打算先做什么?”萧玉莲鄙夷地眼神看着李愔道,“你要清楚,你现在的身份,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在皇帝李世民和众朝臣们的眼中,可不是什么好鸟,所以,姐姐我认为你啊,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改变你在这些人心里的印象!” 第四百一十四章 开就开个绣品行 李愔一副理所当然地道,“那是必须滴!我说老乡啊,你可不知道啊,自打我穿过来没多少时间,就受够了这些人的白眼和嘲讽啊。特么地就像我欠了他们多少钱似的。” 萧玉莲撇嘴,“你好歹穿成了王爷,可姐姐我却是个弃妇,还带着俩孩子呢,那分苦楚就甭提了。不过好在我这儿有老天赐给的玉米和土豆,地瓜良种,不然地话,姐姐我现在活成什么乞丐样儿还不晓得呢。” “唉,姐姐,你就知足吧。”李愔一脸苦大仇深地样子道,“小王爷我穿到这儿来,原想着也能借助现代技术发点小财什么的,可是你那玉米和土豆,地瓜等粮食一问世,我滴个乖乖哟,我还哪敢再做这些东西来?生怕遇到个心眼不淑的老乡来,再揭了兄弟我的老底儿,那我可就惨了。” 萧玉莲听出了李愔话音里的意思,不就是借此机会向自己卖好,意思是,我肯没打算出卖你的来路,你得记得这份情分。 另外,作为现代来的穿越人士,每个人都晓得现代网文里所写的金手指是怎么回事,自己能有玉米,土豆和地瓜等农作物良种,没有金手指的帮助是不可能的,所以,这货是转弯抹角地想要与自己寻求帮助和合作! “李愔,你准备做什么惊天伟大的大事情,让李世民改变以前对你的认知?你被告诉我你准备弄些火药炮弹神马的东东来征服这个世界,姐姐我肯没工夫陪你玩命!” “哎哟我的好姐姐,我李愔哪有那份大能耐和野心啊?”见萧玉莲一脸坚决排斥地样子,李愔急忙摆手,“我的好姐姐,你兄弟我啊,在前世的时候就是个懒货,结果被懒死了。 好不容易有个穿越的机会,我咋说也得秉承以前的遗志,继续做个懒散的王爷啊,不然那李治一登基,焉有我的活路?好歹兄弟我也是个历史系毕业的大学生,这点套路还是明白滴,所以啊,兄弟我只想混个懒散王爷当当即可。” 萧玉莲这才点头算是认可了李愔的话了,“那成,你就说你想弄个神马东西为自己做资本吧,若是可能的话,姐姐我全力支持你。 不过,咱们老乡归老乡,钱财是钱财,到时候,你若是赚了钱,必须是我六你四分成。你若说个反对二字,咱们立马两不相识,没得情分讲。” “喔靠!姐姐,你也忒黑了吧?”李愔差点暴跳,指着萧玉莲就要喊叫,可一想到两个人的身份来历不明,便压低了嗓音面色肉疼地道,“姐姐,兄弟我叫您一声姐姐,您咋说也得有个大样儿啊。 这一张嘴,你就要六成,只分给兄弟我四成?这是不是少了点了?啊?姐姐,您知道我王府里有多少需要兄弟我去养活吗?有多少女人需要花粉银子吗?逢年过节的,需要多少孝敬吗?姐姐……” “再啰嗦就三七开,我七你三。”萧玉莲才不看李愔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更不听他哭穷呢。她可没义务帮他养家。 说到底,她们两个人之间,还没熟到能放心信任的地步呢! “不是,我说姐姐诶,您就这么财迷?好歹我跟你可是一个地方来滴,前世的时候不相识,可是现在,咱们就是亲姐弟啊,您不能这么对待亲兄弟不是?” 李愔苦愁着脸,继续跟萧玉莲做软磨硬泡,争取为自己谋取个更大的福利,可惜萧玉莲不为所动。 “四六分成就这么定了,你要是同意呢,咱们就开始操作起来,你要是有异议,对不住哈,姐姐我可没有那闲工夫陪你墨迹。” 李愔咬牙瞪眼鼓腮帮子卖萌,但是都没能改变萧玉莲的决定,开玩笑呢,这个时代,技术值多少钱,那可是无法金银去衡量的,所以她萧玉莲要分成,其实一点都不过分好不好? 没办法,李愔只得憋屈地接受了四六分成的协议,一摆手,很大度似得道,“行了,我男子汉大丈夫,就不跟你小女子一般见识了,四六分成就四六分成吧。所以呢,我打算从印书这一行入手,先探探水怎么样?” “印书?”萧玉莲一蹙眉,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件事中的的微妙与复杂,便不赞成地摇摇头,“不成。这印书对于你一个原本纨绔的恶王爷来说,做出来的话,此举太过骇人,与你想当个懒散王爷呃初衷十分地不对称。” “这是为什么?怎么个意思?你说清楚?”李愔一下没明白萧玉莲话里的意思,急忙问道。 萧玉莲轻啜了口茶,这才解释给他听,道,“你想啊,你想当个闲散王爷,懒散王爷,可你弄出个印书这么惊天动地的事儿,将来你能独善其身享受清闲?不说天下读书人会奉你为文祖,就是朝臣们恐怕也会对你前途有所拭目以待,那你还有什么清净可言? 就是皇帝李世民,你那个恨你入骨的便宜父亲都将对你刮目相看,你说,一旦他重新宠恩与你,你在你兄弟的眼目中,尤其是李承乾和李泰心里,恐怕都是一根刺儿,到那时,你就是说你不想立足朝堂都不好使。 依我看哪,你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选一项适合你懒散王爷的事儿来做才好,免得造人嫉恨惹祸上身。你虽然是历史大学毕业的,可学好了历史,在这里你能顶个屁用?还不如想想你还擅长什么技能吧。” “我?”李愔哑然了。他对萧玉莲的话深以为然,觉着很有道理。 就他李愔在大学里学的那点东西,拿到大唐来,还真就不够用。不是他学的不精,而是这里不需要他现有的那点学历。 不过,如果不印书的话,他还能做什么?教学?堂堂的王爷给人家当先生,谁敢上门来啊?不说他身份尊贵吧,就是他那扬风臭十里地的名声,也没人愿意与他交往。 “你帮我想一个主意吧。”李愔两手一摊,摇着头道,“我身上的这些东西,暂时的确不适合拿出来献宝,所以,还是你先帮我拿个主意,我看看能不能行。” 萧玉莲胸有成竹地点头,“这好吧。要想让人改变对你的坏印象,而又不失去原本的初衷,我看你办一个绣品行最合适不过了!” “啥?绣品行?”李愔一口茶喷得老远,瞪大了眼珠子,“我一个大男人,堂堂的王爷?你让我做女红?” 第四百一十五章 情敌相见 “做女红怎么了?作女红才显得你有闲散王爷的潜质,不是吗?”萧玉莲斜睨了面上愤愤不满的李愔一眼。 李愔噎然,无话可说。 纨绔王爷也好,闲散王爷也罢,都是他自己要选择的道路,因此上,自己就必须做出一种慵懒的姿态来,方能在皇位的角逐中不被受到伤害。 “好吧,就听姐姐你的,咱们合伙开一个绣品行。不过……”李愔说到这儿,故意停了音儿,瞅着萧玉莲。 “不过什么?你别告诉我,你一个堂堂的王爷,连开绣品行的流动资金都没有。”萧玉莲才不买李愔的账,“我只负责技术,其他的一概不管,连账房先生都你自己去找。” 得,一口封门,态度坚决! 李愔无可奈何地直咬牙,“我说大姐,咱们好歹是老乡,这人不亲,水还亲呢不是?我的意思啊,是说呀,你那香水生意能不能参我一股?我跟你说,我现在真缺钱。” 萧玉莲闻言,心里暗自思忖了一下,觉着没必要为几个小钱得罪李愔,毕竟他们都是一水之乡亲,这于情于理都得互相帮衬着。 再一个,李愔这人是什么脾气还不知道,若是因为几个小钱得罪了他,那就很不值得的。 想到这儿,便点头答应。但是约法三章,严令禁止李愔插手她的生意场,否则,她萧玉莲宁可将这银子舍了他人,也绝不让李愔占到一分一毫。 李愔欣然答应! 于是,萧玉莲与李愔达成了初步的协议,并且双方签署了合作协议书。 “大姐,你这次来长安,就是为了销售香水和香皂的?那咱们的绣品行什么时候动工开业?我在东市有一处铺子,占地倒是不错,你看用它做绣品行如何?”李愔倒也爽快,直接就将自己的铺子贡献了出来。 萧玉莲大喜,能在东市开绣品行,那是最好不过了。 这东市到底是达官贵人的天下,能在那里占有一席之地,实属不易啊!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萧玉莲也没打算占李愔的便宜,便心满意足地道,“这样好了,你的铺子算是一成股份,绣品行若是赚了钱,咱们就五五分成便是了。” “哎哟喂,我的好大姐,你可真会算计啊。”李愔磨着后槽牙,笑得比哭还难看,“我那铺子若是租出去,大姐你知道得多少租金吗?可比你那一成的股份还要多诶,你呀……忒精了。” 萧玉莲翻了翻白眼,“若是香水和香皂都放在绣品行里,一起销售的话,你说这一成的股份,可有你那租金多吗?” “啊?啊,啊啊……多,多……多!哈哈哈……兄弟就知道大姐是个爽快人,果然果然!”这回李愔是彻底地高兴了,嘴丫子都快咧到耳根子上了,连挑大拇指! 就这样,萧玉莲进了长安的第一个合作伙伴便是梁王李愔。 没用上几天,梁王李愔开绣品行的消息就传遍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就连皇帝李世民和杨妃都得了信。 “这小子什么时候转了性了?”虽说一个堂堂的王爷开绣品行有点滑稽可笑,可到底是李愔找了份正经的事儿做,所以这做父母的,也是跟着高兴,于是李世民赏了李愔不少好好东西,以示嘉奖他“改邪归正!” 萧玉莲将现代的十字绣绣技教给了李愔派来的绣娘,然后一个皮球就都踢给了这位大唐历史上第一位开绣品行的王爷,便做了撒手掌柜的,凡事不再过问。 李愔有了生活的目标,自然是全心全力地打拼,绣品行很快就成了长安城绣品街第一大风景线! 绣品行开业的那天,萧玉莲依旧是淡妆打扮,在众人云集的绣品行商铺里,算得上是清新脱俗风雅娴静,令人不能小觑了这位来自乡下的一品玉安县主! 就在这一群夫人小姐们异样的眼光里,萧玉莲坦然镇定大方端庄,根本就没有给人诟病的机会! “诶,我说梁王殿下,你这人是不是风流成性,得罪了人家千金贵叶啊?不然你看,那女子为何用那幽怨无比的眼神看着你?仿佛是你扯了人家的手,却转身就不承认了一般的怨怼?” 李愔原本笑得很好看,可被萧玉莲这几句话就给调侃的差点破了相,暗地里一指那含冤带怨的女子,笑声地道,“我说玉安县主,麻烦您老张大眼睛,好好看看,那女子是瞪你呢还是看我呢?” “瞪我?”萧玉莲不明白,“瞪我做什么?我又没招没惹她,她干嘛要瞪我?” 李愔一听,愣了,“我说大姐,她是谁你不知道?人家怨恨你都怨恨很久了,你却不知道她是谁?” “她是谁我哪知道?”萧玉莲摇摇头,“我这是初来长安,第一次进你们家店铺的门,怎么会招惹到这位满脸怨妇般的女子?别瞎说。” 李愔长叹一声,“唉……你呀,果然是在乡下呆的久了,眼神都不敏锐了。人家眼神如刀,狠不能捅你个窟窿,你都不晓得,还自称前世是特工呢。你可别给特工这一职业丢人了。 我告诉你实话吧,免德被人家嫉恨到死都不晓得是这么回事。这个女人啊,是蒋国公屈突通的女儿屈丽婉,她……是你的情敌,这回你知道为什么人家怨恨你了吧?” 难怪啊!原来如此! 这位就是一心想要嫁给程耀铎的屈丽婉?难怪她如此幽怨如此愤恨! 萧玉莲笑了! “诶,你笑什么?人家恨不能用眼刀杀了你,你却还笑得这么甜?是不是成心的?”李愔暗自撇嘴。 萧玉莲很奇怪地看着他,“我为什么不能笑?嗯?我老公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我得到了,我怎么就不能笑了?” 我去…… 李愔为屈丽婉默哀了两分钟,然后就去招待别的客人去了,他实在是无法面对萧玉莲那得意洋洋的笑容! 太气人! 此时的屈丽婉,看着萧玉莲脸上荡漾的春意,恨得差点撕碎了手里的锦帕。 “小翠,去告诉侍卫李春,按原计划行事!姑奶奶就不信治不了一个乡下和离妇!” 第四百一十六章 浓烈得嫉恨之火 这位屈丽婉,现已嫁作人妇,可对萧玉莲的嫉恨却随着时间的增长而日渐加深! 对于这个心目中的“情敌”,尽管没见过面,可不耽误她恨她! 而屈丽婉最大的不服气,最为嫉恨的,便是觉着自己一个堂堂的国公千金,却争不过一个乡下的和离妇,这让她是可忍,孰不可忍! 自己心爱的人被一个乡下和离妇抢走了,而自己嫁给了一个极不喜欢的男人,她屈丽婉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这一年多来,她始终憋着心头恨,准备找了机会,好好整治一下眼前这个和离妇,让她尝尝惹恼她屈家小姐是什么样的下场! 按照屈丽婉的计划,最好是弄死萧玉莲,让她尸横大街才是最好的结局! 这次凑巧的很,她随丈夫来长安办事儿,便想回娘家住些时日,她丈夫答应了。她刚一来到娘家门,就听说了梁王李愔要开绣品行的事儿,而且据说这位梁王李愔开绣品行,还是与冀州逍遥县伯爵夫人,也就是一品玉安县主合作的。 “一品玉安县主?”屈丽婉闻听到冀州逍遥县伯爵,开始还春心荡漾,脸泛桃花,可一听一品玉安县主,登时就变了脸,变得狰狞起来,“这个臭不要脸的乡下和离妇也来长安了? 她有什么资格来长安?她凭什么敢在长安露脸?这长安城也是她一个乡下和离妇能来的?她以为她是谁啊?说来就来?就不怕唾沫淹死她?” 屈府的下人们见这位出了阁的姑奶奶如此模样,一个个吓得都噤若寒蝉,恨不能当了隐形人,遁地消失,免得触了霉头跟着吃挂落。 而且令这些下人不解的是,姑奶奶你即便恨哪乡下和离妇,可也是成了亲嫁了人的,犯得着恨成这样子吗? 屈丽婉这样子别说屈府的下人们看着暗自讥笑,就是她的嫂子屈梁氏也跟着皱眉头,劝道,“妹妹,嫂子知道你心里有苦,知道你心里有恨,可如今事已至此,你就看开些吧。” 屈梁氏声音柔和,语调委婉,让屈丽婉想要反驳,也没的开口,毕竟是她现在是出了嫁的,再也不是这个家里的千金小姐了,自己的一切还要仰仗着嫂子鼻息呢,便强笑着点头,“嫂子说得是,丽婉不敢造次。” 屈梁氏瞧着小姑子那敷衍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劝也是白劝,只惹得她厌烦,便不再多嘴了,心里却道,过好过赖,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自己作罢!只要不连累娘家便好,不然,我饶不了你! 屈丽婉虽然被嫉妒怨恨冲昏了头脑,但是在嫂子面前,她还是不敢造次的勉强陪着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告辞回到了自己在长安城的婆家。 一回自家,屈丽婉就来了精神,恨意也愈加地不可抑制,吩咐身边的贴身丫鬟去叫来侍卫李春,面授机宜地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一回,吓得李春登时脸色就惨白了。 “小姐……哦,不不,夫人,这使得吗?若是出了事儿,怕是咱们担待不起啊。” 侍卫李春是屈丽婉他爹屈突通留给她的,对她可谓是忠心耿耿。但是在这件事上,他还是存了万分小心的,便试探地劝了一声。 屈丽婉啪一拍桌子,尖声喝道,“混账,本小姐吩咐你去做点事,你竟敢推三阻四?难道你也被那个乡下贱人收买了不成?” 这一句话吓得李春当下就跪下了,指天发誓才算是让屈丽婉消了怒火,然后怀着沉重地心情去做安排去了。 自家小姐这是被嫉妒之火给烧得满肚子都是恨了!李春有心再劝却不敢劝,只能硬着头皮去执行屈丽婉的命令! 望着李春出去的背影,屈丽婉眼里的嫉恨像是一条毒蛇的信子,吞吐着可怖之光,恨不能一下子亲手掐死那个不要脸的乡下和离妇。可她知道,报仇雪恨的日子还待等,等梁王李愔开业的那天才好动手。 “少奶奶,哦不,不不,小姐……小……小姐,小姐请用茶。”屈丽婉身边的一个丫鬟秋菊,见自家小姐那杀人的眼神异常可怕,吓得战战兢兢地奉上香茶,嘴唇哆嗦着不会说话了。 屈丽婉凌厉地眼神一下便转到了秋菊身上,听着她叫自己少奶奶,登时更火了,脸色狰狞着伸手就打掉了秋菊手里的茶盏,拧住她的胳膊上的嫩肉喝骂道,“小贱蹄子,你不会侍候本小姐也就罢了,竟然连个话都说不好,你是成心的是不是?成心要气死本小姐?” 秋菊被掐得疼痛难忍,却也不敢动弹一下,连声告饶,“小姐息怒,小姐息怒,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小姐被气坏了身子,奴婢万死。” “你是该死!”屈丽婉不但没消气,反而被激起了更大的怒火,她的眼前反复出现的是萧玉莲得意地笑脸。 虽然屈丽婉没见过萧玉莲,但是不耽误萧玉莲在她心目中“夺人所爱贱妇”形象,所以心内的邪火无处释放发泄,就抓到了倒霉的丫鬟秋菊做发泄桶,没一会儿就将秋菊掐得浑身上下没一点好地方了。 “来人,来人,将这该死的贱人给我配人,配了养马的那个杨瘸子。”撞了霉运的秋菊就这样被盛怒中的屈丽婉给送人了,杨瘸子倒是走了运,捡了个大便宜! 一直在嫉火之中煎熬的屈丽婉,终于在过了几天之后,等到了梁王李愔开业的这一天,便带着她的满腔仇恨,准备在梁王的店铺前全部烧向萧玉莲! 而此时热闹非凡的绣品行里,萧玉莲似笑非笑地看着不远处已经有些狰狞可怖的屈丽婉,向一旁的白芷示意,“看到刚离去的那个丫鬟了吗?让那六跟过去看看,她的主子想要她做什么?” 白芷也早就感觉到对面那神色不善的女子的敌意,便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来,时刻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屈丽婉身边的丫鬟神色匆忙离开,就预感到有些不妙,这会儿听了萧玉莲的叮嘱,便也转身离去。 第四百一十七章 失去理智 “媳妇,怎么样?累不累?累了,为夫带你去歇息,这儿不需要咱们操心费力。”程耀铎这些日子一直在跑香水和香皂业务,十来天的功夫,就让他将长安城贵族圈给拿下了,今儿个陪着萧玉莲来参加李愔的开业典礼,很难得他能给梁王的脸面。 面对如此众多的来宾,程耀铎根本就不在乎别人投向他的各色眼神和神情,宠溺的口气对萧玉莲疼护地道。 萧玉莲杏眼含笑,嘴角春芳荡漾,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程耀铎的宠爱和呵护,柔声道,“还好。只是,你对面的那位怨妇是几个意思?咯咯……仇恨的眼神,仿若是我刨了他们家祖坟似的,你有何感想?” 程耀铎剑眉一跳,带着坏笑,在萧玉莲耳边轻笑戏谑,“媳妇你吃醋了?是不是为夫能被人暗恋,你心里不舒服啊?放心,为夫绝不会让一根刺坏了你美好的心情,待一会儿为夫会为你拔下这根刺,你且安心便是。” 有夫如此,“妻”复何求?! 萧玉莲抿嘴笑而不语,那亮丽的眸子越发地动人心魄,让程耀铎看得心旌摇曳,就脚着脖子以下某个部位很不听话地活跃起来。 “媳妇,一会儿咱们早点回家,小阿元怕是见不到你要闹人了。”这货拿儿子说事儿也不嫌害臊,到底是是儿子闹人啊,还是孩子他爹要闹人? “媳妇,你闻闻,咱们家的香水现在是大受欢迎啊,这满院子的夫人小姐用的,可都是咱们家的香水。怎么样?为夫推销香水很卖力吧?” 萧玉莲莞尔一笑,微微颌首,这动作说不上的优雅万端,眼角余光却瞄向远处的屈丽婉,在她恶毒的神色中,不忘了丢给她一个飘逸潇洒的魅力眼神! 激怒她才好办事嘛! 程耀铎仿佛是知晓媳妇的那点小伎俩,非常配合地与萧玉莲大声说笑着,根本就不顾及他人的感受! 这对腹黑的夫妻俩,这是气死人不偿命的节奏啊! 原来这纨绔九恶少早就看到了面色狰狞扭曲的屈丽婉,也看到了她的丫鬟在她面授机宜之后离去,便已经做了安排,撒下网,就等鱼儿上钩呢。 程耀铎不喜欢有人丧心病狂地惹自己媳妇不开心。媳妇不开心,他就闹心,他一闹心,就想让丧心病狂的人倒霉! “呵呵……咯咯……”萧玉莲视若无人,毫无顾忌地与程耀铎亲热互动,笑道,“儿子闹人?哈哈……儿子闹人不打紧,但是,谁惦记我的丈夫,谁就得为此付出代价,必须滴!”说话的功夫,萧玉莲的双眸熠熠生光,仿若是天上璀璨的星星一般,晶莹明亮,令人心动! 站在不远处的屈丽婉哪里再能受得了这个刺激?气得她伸手一把抓在身边的丫鬟秋月的身上,完全忘记了场合不对,就下了死力气狠狠地拧了下去。 “啊……”秋月没防备,结果被屈丽婉掐得惨叫一声,跌倒在地,鼻涕泪水一起流了下来。 这一声尖利刺耳地惨叫,惊动了商铺里的所有的来宾,众人闻声,目光齐聚,都转向了屈丽婉和倒在地上搂着胳膊痉挛抽搐不止的秋月。 “怎么回事?嗯?谁在本王的开业典礼上惨叫痛呼?”正在一旁与杨妃派来的嬷嬷道谢的李愔闻声顿时恼怒起来,走过来厉声喝道,“来人,将这俾奴给本王拖下去,严加审问,来此坏本王庆典是何居心?” 亲不亲,鱼水情! 萧玉莲被人“欺负”,作为老乡的李愔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管的,所以他借此机会,准备为萧玉莲出气! 李愔从穿来知道有萧玉莲这么个老乡存在,就对她和他的夫君程耀铎暗自调查了个清楚明白,知道这位老乡的姑爷是有暗恋者的,便是蒋国公屈突通的闺女屈丽婉。 被人暗恋是好事,说明这位纨绔九恶少还是有可取的地方! 但是,作为暗恋者,你越线了,肖想人家的丈夫,并且不折手段想要横刀夺爱,那就令人厌恶了! 尤其是现在,屈丽婉已嫁作人妇,就该放下不该有的心思,一心与自己的丈夫好生过自己的日子,不该再因为嫉恨而迷失了自己的心智,以至于行驶那卑劣的手段坏人家性命! 就在刚才不久,李愔和程耀铎就得了王府侍卫信报,说有一伙儿不明身份之人潜进了商铺的后院。 这几个人看似是宾客,但是行为鬼祟,好似丢了什么东西,在后院查看了一番,然后就顺着人流去了前院的商铺里挑选绣品。 王府侍卫来报没一会儿,那六就来了,禀告李愔和程耀铎,“蒋国公的原来侍卫李训山的儿子李春在商铺里晃了一圈就不见了,看行为很不光明,很不正常。 方才白芷过来传夫人令,那位屈家小姐的丫鬟出去了,看那鬼祟急匆匆的样子,好像是在找什么人。所以属下判断,李春的出现,有可能是在密谋什么。” 提到蒋国公屈突通,李愔和程耀铎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心里俱都明白了,今天开业大典上,恐怕有人要借机生事了! “那六,调集人手,在此待命,若发现有不轨行为者,一律给我拿下!”程耀铎阴沉着脸一挥手,吩咐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是!属下这就去勘察李春的行踪。”那六应了一声,就往商铺外而去。 梁王李愔的脸色也不好看,招手换来身边侍卫如此吩咐下去,“若有滋事者,拿下严办!奶奶的个球的,敢在老子绣品行预谋不轨,对我的客人不利,他娘的当我是死人呢,还是软柿子?” 原主李愔年纪不大,可素来被人传为性情暴躁骄横残酷,所以他一发火,侍卫们都脸色惨白,将那要滋事闹幺蛾子的“坏蛋”给嫉恨上了。 他娘的,放着清净的日子不过,竟给老子们找麻烦,哼!抓到你,活扒了你们的皮! 程耀铎和李愔这边布置好了,两个人分别忙自己的事情。 程耀铎与萧玉莲当众“秀恩爱”可就刺激的屈丽婉失去了理智,在梁王李愔开业盛典上迁怒责打自己的丫鬟秋月,结果可想而知,引来众人围观。 第四百一十八章 狂妄有资本 好好的一个开业大典,转眼间变成了攻歼萧玉莲的场所,议论声一开始还能有所收敛,可这些个妇人说到最后,竟是她为无物,越说越来劲儿,就差指着她鼻子骂她祖宗了! 萧玉莲和程耀铎还没发作呢,一旁的白芷可气坏了,精致的小脸气得通红,浑身颤抖着就要上前去与那些人理论。 萧玉莲一伸手就扯住了她,用了一道不高不低,不急不缓低声调说道,“白芷,你家夫人我平时是怎么交给你的?嗯?你都忘了?我不是告诉过你?这狗咬人一口,不能人再还回去,咬狗一口是不是?” “是,夫人,白芷记住了。”白芷挺配合,小脸一正,屈膝行礼应答。 萧玉莲的声调非常清脆,虽然不温不火,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见。 这些人被她骂做是狗,登时就都不乐意,有那不服气自持自己出身高贵的,便上来理论,“一个乡下来的和离妇,也有资格在此指手画脚,在人前露脸?不嫌害臊。” 这话骂得更加不地道,毫不隐晦。 程耀铎一听,怎么着?我媳妇是乡下和离妇怎么了?我愿意宠她爱她,关你们什么屁事?敢当着老子的面骂我媳妇?你当纨绔九恶少的威名是白来的? 都说英雄一怒为红颜,这话不假,程耀铎撸胳膊挽袖子,就来了暴脾气! 萧玉莲安抚地冲他微微一笑,“相公,夫君,咱不气哈。为几个多嘴多舌的无知之人生气不值得! 为妻我虽然是乡下来的,还是个和离妇,可只要夫君你疼着宠着爱着,我萧玉莲还在乎那些不相干人的脸色?再者说了,我有没有资格在人前站,谁要是不服的话,可以去质问皇帝陛下啊。 这位夫人,您说对不对?是皇帝陛下给了我乡下妇人这个无上荣耀,封我为一品玉安县主,让我有资格站在梁王殿下的商铺里指手画脚,你要是真不服气,大可去金銮殿与皇帝陛下理论,不用在这儿发泄你对皇帝陛下的不满。 不过,今儿个既然咱们见面了,你就是再对皇帝陛下给了我这么个人前站的好机会不满意,也得先按规矩礼仪行章办事,你在去觐见皇帝陛下之前,是不是见了本一品县主,你也得行大礼叩拜啊?嗯?” “你?我?”那嘴贱的妇人被萧玉莲一顶顶大逆不道的罪名给吓得差点没抽过去,脸红心跳气脉就不够用了。 “你什么你?嗯?我什么我?你觉着本一品县主说的不对?还是你觉着你给皇帝陛下亲封的县主行礼委屈啊?”萧玉莲咄咄逼人,句句不离皇帝李世民,那妇人已被吓得跪倒在地,大气儿不敢喘了。 “五品诰命萧李氏拜见一品玉安县主。”低下高贵的头颅,心里万般地委屈和不愿,可这又如何?人家品级却是高于自己,就是在不情不愿,也得行这个礼了。 “萧……李氏?”这就是说,这位李氏的夫家是萧家!萧玉莲微眯双眼,并没有再难为她,而是伸手虚浮了一把,笑道,“都是自家人,萧夫人无需多礼,请起。” 自家人?呸!谁跟你是自家人?萧李氏心里唾骂,可脸上却不敢在露出半分轻视之色,道了一声谢,便顺势站起身来,站在一旁眼眸微垂,却在心里合计着,怎么找回这个场子。 而在萧李氏屈服了萧玉莲的威仪之后,在场的所有妇人们,也都纷纷屈膝行礼,口尊一品玉安县主万安,萧玉莲微笑着,笔直地站在那儿,含笑坦然大方地接受了众人的礼拜。 屈丽婉一边拜,一边心里就冒了火,她紧握双拳,骨节泛白,那长长的指甲刺进了手心里,她都没觉着疼! 恨意滔天便忘形,说的就是屈丽婉! 自己堂堂的郭功福千金小姐,却要去跪拜一个乡下和离妇,还是抢夺了自己夫君的贱女人,她心里不甘又恨哪! 其实,在场的这些贵妇人们,在跪拜萧玉莲的时候,又有谁是心里舒服的?可不舒服又怎么样?人家的品级高着呢,是正一品的玉安县主啊,不拜就是藐视皇帝陛下的威严! 这个罪名,放眼在场的,没有一个敢承担的! 萧玉莲沐浴春风地笑着,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些不得不低头的贵妇人们,开心是绝对的! 待众人平身起来之后,就见那刚才被萧玉莲呵斥得没脸的萧李氏盈盈上前,巧笑道,“在府中就听闻一品玉安县主博学多才,不但能治疗天花,而且还献出粮食神种,实在是让人佩服之至! 不过,这些都是男人家的事儿,我也不懂。我们这些姐妹平时也就侍弄侍弄花草,做做女红,吟诗作对的,实在是无趣得紧。只是不知一品玉安县主平日里可曾做这些闲工夫?” 萧李氏面上恭敬,可话里的讥讽毫不掩饰! 哼,男人家的事儿,你一个乡下和离妇出头,实在是本末倒置有伤风化,我就讥讽你粗鄙庸俗,抛头露面的不是守规矩的女人! 一句话,伤风败俗! 萧玉莲抿嘴巧笑嫣然,“不瞒萧夫人,我会的,你们未必会;但是,你们会的,本县主也会,所以,这些闲工夫的东西本县主是不屑做的。” 太猖狂了! 这话一出,立马引来众人公愤! 这种不知廉耻猖狂的乡下妇人,太气死人了! 她们不服啊! “哦?”萧李氏哦了一声,声调都被气得走了音儿,“不知一品县主能否不吝赐教一两首诗句来?也好叫我等心服口服!” “呵呵……”萧玉莲轻笑出口,并不推辞,看了一眼那已经被愤恨折磨得几乎要发作的屈丽婉,点点头,“为了好叫大家都有个愉快的好心情,就麻烦本县主我当场给你作诗一首,聊表本县主对大家的敬意。” “切……作诗?就你也能做诗?”屈丽婉终于忍不住了,忘形地冲口而出,根本就不顾自己的另一个丫鬟在一旁劝阻。 萧玉莲很好笑地看着她,“我能不能作诗,不劳你关心,因为我与你不识不熟没那份交情。不过,你在梁王殿下开业大典上无辜殴打自己的丫鬟蓄意破坏殿下的好事,这份罪责你是要做好准备承担的!” 第四百一十九章 毒箭待发一刹那 萧玉莲没理会屈丽婉狰狞的脸色又一惨白,笑道,“你屈家千金搅闹败坏皇帝殿下开业盛典在前,萧李氏藐视皇帝陛下亲封的县主在后,不知道今天你们要闹一出啊?” 原本不相干的两件事和两个人,愣是被萧玉莲给联系在了一起,这下,在场的人都变了颜色。 萧玉莲指责的话不可谓不重啊! 说屈丽婉坏梁王殿下的好事,又指摘萧李氏蔑视皇上陛下亲封的县主,这两件事加在一起,其实都说明她们两个是在蔑视皇威呢! 屈丽婉和萧李氏心惊胆战,指着萧玉莲那谈笑风生的样子,惊惧的有心想辩驳几句,可肚子里的话,苍白的说不出口来,因为她们所说所作,众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啊,今天就是说出天花来,也没用! “县主何苦曲解我们的意思,而强加扣上大逆不道的帽子?”萧李氏倒也是个大户出来的,强自镇定了一下会儿,便故作怯怯地柔声细语道。 刚才那副指责萧玉莲的气焰此刻被楚楚可怜状替代了,不知情地,还以为是萧玉莲欺负了她们呢! 屈丽婉脸色白得骇人,心里着急李春这个该死的东西怎么还不赶紧动手?她实在是不愿意再看到萧玉莲那云淡风轻巧笑嫣然地样子了! “玉安县主,今儿个正逢梁王殿下开业大吉之日,不如咱们做几首诗添添雅兴如何?”正在屈丽婉和萧李氏各怀心腹事,难堪之际,就有个女子婷婷袅袅地笑着走了过来,和风细雨地道。 “小女子乃是宋国公之四女,县主叫我舒雅即可。久闻玉安县主大名,一直未能得见实在遗憾,今相见便似一家人,不知县主可否与我等一起凑个趣儿?”说着话的功夫,不忘朝一旁看好戏的李愔处瞄了两眼,小脸瞬间绯红,神采奕奕。 旁人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可眼神敏锐地萧玉莲却捕捉到了女孩儿瞬间的微妙之处,当下好笑,感情小霸王李愔这是招人暗恋了啊! 不过,眼前这位一身水粉色衣裙,明眸秀眉,皮肤白皙如脂的女孩子,原来是宋国公萧瑀的女儿,难怪这般大方端庄,笑容得体,到底是好家教啊! 据史记记载,宋国公萧瑀在史上有记载的三位女儿,最后都出家了,而没有记载的就不知其所踪了。 不过,看眼前这位少女,自称是萧瑀的第四女,想必在历史上是名不见经传的罢! 萧玉莲打量着眼前这位清明靓丽的女孩子的同时,心里暗自腹诽,眼前这个女孩人不大,才十四五岁,可按照萧家的辈分来说,她是自己的姑姑辈的啊,与自己亲姑姑萧舒莹是同辈姐妹呢。 待萧舒雅给自己行礼,她受了半礼之后,才恭恭敬敬地笑着道,“按照辈分,玉莲当管您叫一声姑姑呢,姑姑在上,侄女玉莲这厢有礼了。” “咯咯……”萧舒雅见状咯咯笑道,“没见你的面,就听说你聪敏和慧,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原来你是知道我是你姑姑啊,我刚才故意试你一试的,你可别介意啊。” 萧玉莲也被萧舒雅的调皮给逗笑了,恭敬屈膝行了一礼之后才道,“玉莲怎么敢置喙姑姑?姑姑刚才与我行礼,那是您遵守国礼,拜的是皇帝陛下亲封的一品玉安县主,这是您知礼; 而侄女受您半礼,遵守的也是国礼皇威,所以,懂事儿的人自然是不会说出三四的。而我拜您,是行得家礼,咱们这叫先有国后有家,礼节上分毫不差,姑姑您说呢?” “咯咯……是哦,是哦,咯咯……”萧舒雅笑得花枝乱颤,配上她粉面桃花容颜,着实让人心动! 萧玉莲眼角余光斜睨了李愔一眼,见他好不领会的双手环胸,倚靠在玉石栏杆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不禁暗自骂了一句,“傻子,白瞎你这个现代人的灵魂了,连人家姑娘那不住喵你的眼神都没在意,真是白痴。” 剑拔弩张的场面,经过萧玉莲和萧舒雅姑侄俩这么一亲热互动,竟缓和了许多,那些端着架子的贵妇们这才恍然醒悟过来,被她们看不起的乡下和离妇,不仅是逍遥县伯爵的夫人,一品玉安县主,人家还是萧家的人哟! 认清了事实,不管萧玉莲身份如何,终归人家姓萧,只要她是萧家的人,那还有谁比她的身份和血统尊贵的? “姑姑,”萧玉莲亲热地拉着萧舒雅的手,姑侄俩就像多年没见过面似的,亲近的不得了,这一声姑姑叫得,那甜蜜度足有百分之二百啊,“既然姑姑有兴致,您的吩咐侄女定然从命,玉莲就当众作诗一首,决不推辞!” “好啊,好啊。”萧舒雅欢喜地笑道,然后转头朝着李愔微微屈膝,温声软语,“不知可否借梁王殿下墨宝一用?” 李愔当然是不推辞,便命人取来了笔墨纸砚,然后,程耀铎亲自给萧玉莲研磨,于是,萧玉莲略一沉吟,众目睽睽之下,当场在白宣纸上挥毫而就,“葡萄美酒夜光杯……” 葡萄美酒夜光杯?不仅是在场的这些妇人看罢都面露惊异,就是那些前来捧场道贺的男众们,也都看得呆了! 这开头的意境,绚丽优美,妙啊! 只是一瞬间的肃静,接着就传来一声叫好声,“好,好,好一副宏大的盛宴气派啊!” 随着这一声叫好,随即而来的是一片附和赞美声! 李愔嘴角挑着一丝玩味地笑,看着装腔作势,抄袭人家王绩作品却还不脸红的萧玉莲,心道,这女人的确是胆大,在自己这个知情人面前还这么镇定自若,也不怕被揭穿了她的底细! 萧玉莲当然不怕李愔揭穿她,若是他想揭穿的话,就等不到现在了,所以,她含笑风轻,一点都没有抄袭人家王绩大作的可耻心,继续写到,“欲饮琵琶马上催……” “好!太好了,这一句激昂奋进!”当场的文人赞口不绝,浑身热血开始沸腾起来! 萧玉莲不为所动,不慌不忙地书写下了第三句第四句,“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挥洒而就,笔落无音,绣品行静得仿佛空气都凝滞了! 恰在此时,绣品行后花园里的一棵参天树上,一只浸了毒汁的箭头对准了刚刚抬起头来的萧玉莲…… 第四百二十章 误打误撞的惨剧 今天梁王李愔的开业的日子实为大吉,阳光普照,百花齐放,再加上在场的这些夫人小姐们都用了萧玉莲秘制的香水,整个绣品行是气味芳香,祥瑞萦绕! 只是,在萧玉莲写完这首王绩的凉州词之后,刚要抬头,不曾想,一道刺眼的光束猛然照射过来,晃得她睁不开眼。 而后,萧玉莲便感觉到,在这融洽热闹热血沸腾的气氛中,有一种诡异的寒气扑面而来! 这是萧玉莲第六感官所感受到的! 嗯?怎么回事?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杀气? 萧玉莲能感觉到,那股杀气是奔着自己来的,绝对没错! 她不动声色,没有抬腰,也没有抬头,却用美眸悄然闪瞬扫了一遍自己周围,除了屈丽婉站在自己的对面,正用恶毒的眼神等着自己之外,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 而那道刺眼的光束一闪即逝,快得来不及捕捉就不见了! 异样的感觉,让萧玉莲立刻警觉起来,虽然不动声色,可动作却不怠慢,当那道诡异的光束再次投射过来的时候,她电光火花之间,就判断出那光照的方位,便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喝好的时候,扬手就朝着那道光束甩出了手中的毛笔,与此同时,就地卧倒滚向桌子下。 这一连串的动作说时迟,那时快,在场的人都还没反应发生了什事情,萧玉莲已经一气呵成,动作神速地躲在了桌子下。 在没有摸清敌手情况之前,先自保才是稳妥之计! 就在萧玉莲甩出那只毛笔的时候,树上的杀手也是反映慢了一步拍,他正准备找好最佳投射点之时,就见院子里的萧玉莲突然间朝他这边扬起手来。 这小子还没来得及奇怪呢,萧玉莲已经不见。 慌乱中,杀手就将手里的毒箭全力地发了出去。 这一动作,其实是下意识的,所以,箭头根本就准确的方向,射到了哪里,他也不明白,因为这一切的发生都是太快了! “笨蛋!”隐藏在商铺一处阴暗屋檐脚下的李春见状,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然后轻身一纵,就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地,可是,就在他的双脚一勾屋檐横梁的时候,几把带着寒光的长剑抵住了他的脑袋。 “啪叽……噗通……”,李春就跌落在尘埃之中,摔得他差点没被背过气去。 “走吧,跟咱们去见梁王殿下吧。”阴阳怪气地声音让李春感到大祸临头了,他——被活捉了! “小子,胆子不小啊,敢在梁王殿下开业大吉的日子里行刺玉安县主,你当这里是沙场呢?任你随便来随便去?” 李春闻言,立时就明白了,自己纵有百般辩解也无济于事了,人家一句话就道明了自己此来的目的,还有什么话可说? “小子,不服吧?不甘心是吧?哈哈哈……没办法啊,人这一生啊,卖身为奴已经实属无奈了,可跟错了主子,更是可悲呀,你说是不是啊小子?” 来人挺善谈,是个碎嘴子,还很幽默,一边用剑指着李春,一边不忘了调侃几句,然后脸色一正,厉声喝道,“来呀,将这贼人押走。咱们梁王殿下的大刑已经很久没用了,就拿他开练开练!” 此时此刻的李春,哪里还有刚才的单破?不等那人声音落下,就连连摆手,连声告饶,“我招,我招,只求放过我一家老小!” 可以说,屈丽婉针对萧玉莲的这场谋杀,还没施展开,就被萧玉莲和程耀铎,李愔给反击毁坏了个彻底。 就在萧玉莲躲进桌子下的同时,程耀铎就扑了过来,用他那宽厚的臂膀和胸膛挡在了她的面前。 而在守候在那杀手背后的那六和常五同时出击,没等杀手纵身逃窜,就一左一右挡住了去路,紧接着没费什么没劲儿,就将其拿下了! 那只失了准头的毒箭,说来巧得不能再巧了,正射中姗姗来迟为李愔贺礼的太子李承乾身边的侍卫。 这一下可就炸了营了! “谋杀太子?哎娘诶,有人谋杀太子啊?哎呀大事不好了,有人谋杀太子啊!快抓凶手!”刚才还沉浸在萧玉莲书写的那首饱满激情的诗中不能自已的骚人墨客和妇人们,被这一声尖利刺耳的喊叫声惊楞了,场面顿时失控! 萧玉莲,程耀铎和李愔动作再快,判断再准确,准备再充分,可怎么也没有想到半路上出了太子差点被射杀,这下乱子可就大了! “我了个大靠!”李愔看着被蜂拥扑来的侍卫们,不觉朝地上啐了一口,来了一句国骂,“今天老子开业,诸事他娘的不顺哪。” 谋杀太子这罪名太大了,简直跟造反没啥两样了,所以啊,不但来宾们都暗骂倒霉,就是那屈丽婉也被吓傻了,吓没魂了! 不是啊,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啊,我没想去杀太子好不好啊?屈丽婉看着如临大敌虎视眈眈的侍卫们,欲哭无泪,想要辩解,可她不敢张口啊! 有人要谋杀太子?这事情大得一发不可收拾,没一会儿功夫,京兆尹就带着自己的手下一干人等连滚带爬地赶了来。 他一接到报信儿,死的心都有了啊! 这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有几个脑袋能承担得起? 京兆尹一路滚来,一路破口大骂,谁他娘的吃饱了饭没事儿干,要干这不要命,株连九族的事情啊?啊?我他娘的蛋的,找死也不知道找个好法子啊,瞎折腾什么呀? “谋杀太子事件”并不复杂,将一干人等抓起来一审查,前后经过很快就说落实出了。 “原来是射杀一品玉安县主,结果太子殿下受牵连!”京兆尹暗自抹了把头上的臭汗,长长地暗自舒了口气,唉……吓死老子了! 作为朱某的屈丽婉,很快就被带走了,等待她的将是最严厉的惩罚! 不仅是她被充作了官奴,就连她的婆家和娘家都没幸免于难,皆被流放千里,无旨不得还朝! 屈丽婉被遣进官奴所的那天,萧玉莲去了她一眼,她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去的。她在岳良村过得好好地,就因为嫁给了程耀铎,你屈丽婉就对我这个素未谋面的“假想情敌”痛下杀手,姐姐不去看你落魄的样子,怎么可能解恨呢? 不过面对生不如死的屈丽婉,萧玉莲还是发出了一声喟叹,唉……这就叫不作不死啊! 很快,太子被谋杀事件就被萧玉莲的那首凉州词给掩盖住了。长安城里到处都在谈颂她的这首动人心魄,铿锵激越的诗词! 只是,连萧玉莲都没有想到的是,她的这首凉州词引来了两个人! 第四百二十三章 东市初识武家人 萧玉莲“抄袭”王绩的这首凉州词很成功! 不但那开怀畅饮,痛快淋漓,激昂奋进的热烈场面描写的豪放旷达淋漓尽致,就是飞白体的书法也让人叹为观止! 盛怒下的皇帝李世民,严厉地处置了屈丽婉之后,酷爱飞白字体的他,当看到萧玉莲这幅字体,顿时是龙颜大悦,爱不释手! 一个乡下的和离妇,居然也会书写飞白字体? 这种好奇和疑问,李世民在经过了萧玉莲能治疗天花,又有神奇玉米神种之后,也就不那么感到奇怪了,因为在他李氏江山上有如此奇人,本就是好事喜事乐事,所以追问那么多做什么? 人家既然敢亮相于人前,自然会有合理的解释,你就是问了,也是白问,不然的话,她萧玉莲敢这么做吗? 而被皇帝李世民碎碎念的萧玉莲,虽然刚到长安就声名远播,她的诗词和她的和离妇名声一样,都被人津津乐道,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过,对于自己名声在外,萧玉莲从没介意过。 此刻的她,正与程耀铎在长安大街上闲逛走市场呢。 想要在长安这个集中西方人聚集地的繁华大都市占有一席之地,闯出自己一片天地来,不深入了解一下此地的商业情况是不行的。 “相公,宿国公大哥的商铺都在东市吗?”萧玉莲一边闲庭信步走马观花,一边就惦记着程咬金在长安的商铺产业。 程耀铎一指东市不远的几家铺子,“那几家铺子便是大哥的。还有那边,靠近秦琼秦大哥的几家,便都是了。不过,在那边,你看,就是尉迟敬德大哥家的西头,是大嫂的陪嫁铺子,有五间吧。” “哦……”萧玉莲点着头,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那……相公你的铺子,不在东市?” “我?哈哈哈……当然也有啊。呶,紧邻着长孙国舅的那两家铺子的杂货铺就是为夫的。只不过,那几年我都把它们租了出去,等租期一到,我就收回来交给媳妇。” “走,过去看看。” 萧玉莲一摆头,便挤过人群,朝程耀铎的那两家杂货商铺走过去。 因为此时正是生意最繁华时段,所以东市里人声鼎沸,行人川流不息,各行各业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煞是热闹宏伟。 老婆奴的程耀铎,自然是媳妇说啥是啥,紧随在身后,甘做护花使者。 跟随来的白芷和那六瞧着县伯爵爷那妻奴样儿,都禁不住偷着乐。 尤其是白芷,看着程耀铎十分紧张夫人的样子,便转头去看那六,结果把那六看得直发毛,以为自己哪儿做错了呢,紧张兮兮地就悄声问,“娘子,你夫君可有哪不妥当的?” 气得白芷直翻白眼。 “娘子,娘子,你眼睛怎么了?”那六不明白。 “哼!”白芷一跺脚,甩开那六就追上了萧玉莲。她才不理那六这个白痴呢。没成亲的时候,这货那叫一个懂事儿啊,自己一个眼神过去,他就懂得自己的心意,可自打成了亲,这厮就什么事儿都糊涂了。 “哎,哎哎……娘子,你等等为夫啊。”那六就不明白,娘子自打成了亲,再也不像以前那般温柔了,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是不是被夫人给带偏了? 这小夫妻俩谁也不理解谁,但是这不妨碍他们像家主和夫人那样恩爱。 四个人说说笑笑着,就来到了程耀铎的商铺门前。 这家商铺地理位置还算不错,因为紧邻着长孙无忌家的铺子,生意倒显得比旁人家还要好。 “相公,这铺子你租赁了多长时间出去?”萧玉莲一行往门里进,一行问道。 程耀铎一伸两个指头,“二年。现在还有半年就到期了。” 萧玉莲没再说话,而是迈步进了铺子,就见杂货铺子里商品琳琅满目,日杂所需之用品一样不缺,看来也是个家资雄厚的商人。 “几位买点什么?我们这里是杂货铺,各位不买东西别走错地儿了。”店伙计并不认识程耀铎,见四个人东看西看,好像并不是要买什么东西,便有些不悦地上前冷声问道。 萧玉莲没理他,查看了一下铺内的装饰结构和占地面积,暗自做了一下计较。 “相公,朝廷律法规定,不是严禁百官入市吗?这东市为何……”萧玉莲一边看,一边与程耀铎闲谈,话没说完,程耀铎就哈哈大笑,“媳妇,说你聪慧,你比谁都聪明,可这点事儿怎么就糊涂了? 若是朝堂上的那些人都不开行入市的话,他们偌大家族吃啥喝啥?所以娘子你傻了不是?这些老杀才们,谁家不是经营商铺都由家族的那些旁末节打理?你以为他们老老实实地拿着朝廷那点俸禄活着?哈哈哈……” 刚才自己的那问题是幼稚了些! 萧玉莲赶脚着自己自打生了儿子之后,的确是傻了点,可能脑子里的那点聪明劲儿,都被小阿元给占了去吧。 “我看啊,这里适合开个书坊,最好带有印刷规模的书坊。”想着这东市的经营模式和特点,萧玉莲轻声对程耀铎说出了自己的规划。 程耀铎凤眼一挑,“媳妇,你说你懂得印书?” 萧玉莲莞尔一笑,“当然!” “哎哟,我程九少这辈子可算娶到宝贝了。”当庭广众之下,程耀铎根本就不顾形象地嚷嚷起来,结果,这一嗓子下去,立刻引来无数双眼睛,都像打量痴傻儿似的冷漠看着他。 “媳妇,你若是能印书的话,咱们光开书坊就够活几辈子的了。哈哈哈……”程耀铎本根无视他人的神情,而是继续谄媚地笑着道。 萧玉莲娇嗔地斜睨了他一眼,“注意公开场合的形象和素质!” “是,是是!”程耀铎是点头哈腰连声称是,一点都没觉着大庭广之下被媳妇训斥而没脸。 从杂货铺里出来,萧玉莲和程耀铎正要再四处转转,就见不远处走过来一行人,为首的一见程耀铎,立马龇牙裂目怒气冲冲地喝骂道,“九恶少,程耀铎,几年不见,别来无恙啊?我武元庆又回来了!” 武元庆?这名字好像是不很陌生啊!萧玉莲一蹙眉。 “哈哈哈……”程耀铎闻言哈哈大笑,指着那横眉立目怒火中烧的武元庆大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应国公武士彟家的大公子,怎么着?几年没挨打,皮子又痒了?” 武士彟?武元庆?萧玉莲在听到武士彟这名字后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对武元庆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原来是武则天的同父异母的哥哥! 武则天……现在该有几岁了吧? 萧玉莲瞅着眼前的人,双眼微眯,心念几转。 第四百二十四章 嫁祸 萧玉莲原本是不想做改变历史的推手,但是,就在刚刚看到武元庆这副狂妄的样子,她心底里那并没有萌芽的想法,在这一刻滋长发芽了! 武元庆是什么人,萧玉莲通过对历史的了解,是知道一些的。 武元庆这人性情暴烈,目空一切,在他的父亲武士彟公元三年去世后不久,就将她的继母杨氏和亲妹妹武顺,武曌,武氏母女四人给残忍地赶了出武家,致使她们母女四人曾流落街头,含屈受苦。 要知道,继母也是母亲,尤其是在恪守孝道的古代,赶走继母出府,并且连亲妹妹都不念及血脉亲情,是多么的不孝和令人不齿? 仅凭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武元庆为人绝对是残忍无情地小人!若不是武则天后来当了皇帝,念及自己登基之后没有人马,他也不可能被她重用! 而武姓一族在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之后,在大唐上,那是气焰嚣张目空无人,手段残忍横行长安! 就冲着他们武姓之人残血暴虐的性格,今又与自家夫君生了仇,结了恨,萧玉莲出于自卫,也绝不会给他武元庆打击报复自家的机会! 看着武元庆龇牙裂目,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萧玉莲心道,武则天,该有九岁了吧?这个时候的她,在父亲武士彟还活着的时候,想必生活得还是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吧? 不管现在还是将来,都不会让这武元庆欺负到自家头上来! 想到这儿,萧玉莲看着气急败坏,脸色涨紫,指着程耀铎不依不饶破口大骂的武元庆,莞尔一笑,“武元庆,一个大男人做这女儿家的姿态,好像是有很多人都在看你出色的表演呢” 正要与程耀铎理论到底的武元庆,闻言望去,就将自己面前站着一位面容姣好,五官精致,皮肤白皙,身着淡藕色薄纱衣裙,身材婀娜,迤逦多姿的小娘子,登时眼睛就发直了! “你?你……你是,谁?”咽了咽口水,武元庆放低了声音,面色也缓和多了。 萧玉莲笑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看这么多人都瞅你在这儿表演呢,你刚才的样子……啧啧啧……很有泼妇的资质,让人大饱眼福哦。” 围观的人听这调侃的声调实在有趣,都哄堂大笑起来。 武元庆脸色登时又恢复了原来的涨紫色,怒目而视,看着越来越多的围观人群,骄横地挥手骂道,“都滚开,看什么看?嗯?都给老子滚!” 武元庆只顾自己骂得痛快,却不料这么一来,就引起了公愤。 “这人是谁啊?怎么大白天的跑到东市上撒野?” “是啊,这里是他撒野的地方吗?快去报官,请东市的金吾卫来。” “这人……太嚣张了。不担当结拦着人家大骂,还逮谁骂谁,太没王法了!” “关键是,”萧玉莲美眸流转,一脸的正义感,指着长孙无忌家的商铺,声音不高,但是足以能挑起事端,就道,“这人竟然胆敢在这里栏人滋事,想来是要坏人家生意呢。” 萧玉莲话音未落,那些义愤填膺的围观人群,又有了攻陷武元庆的理由了。 “对呀,这人在这儿滋事,一定是故意来闹人家商铺生意的,绝对是这家商铺的对头冤家。” “哎哟,这么一说,是这样子了没错啊。这人带着好几个人呢,敢在东市上闹事,绝对不是一般人家敢做得出来的。” “这家商铺,听闻是国舅爷一个本家开的,这人胆子不小啊,敢来他家商铺闹事?来头一定不小。” “来头不小又能怎么样?就可以大庭广众之下,搅乱东市的规矩,滋事闹市?” “诶,别管他是什么来头,快去报官吧,别因为他一个人,搅了咱们这里的安定。” “对,去报官,去报官。” 众人的正义感被萧玉莲调动起来,一下子就爆棚了! 武元庆成了过街老鼠,气得青筋暴起,瞪着大眼珠子,用手指着长孙无忌家的商铺,刚想说,我不是来这里滋事闹市的,我没要跟这家商铺过不去,可是,手抬起来了,刚指过去,就见长孙无忌家商铺门前的那块用绸缎制作的商铺牌子就掉了下来。 “啊?”萧玉莲故作惊叫,“你怎么砸了人家的招牌?” 众人随着声音看去,就见武元庆手指那商铺,一脸暴虐的样子,而商铺门前的彩绸招牌果然是绳断掉了下来。 “哎呦,这人是用了什么法子,将人家的招牌给打断了?” “可不是,你们看,他一抬手,那招牌绳子就断了,看来定是使了什么阴招了。” “阴招?我听说有人会用一种暗器,就能打断这绳子。” 不用萧玉莲在提示,此时长孙无忌家商铺门前的围观之人,都脑洞大开,纷纷义正言辞表达出了自己的观点,最后更有甚者,居然想到了江湖暗器上来。 萧玉莲不得不佩服大唐的人,脑子却是聪明,居然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被他们自己解释的很完美,很合理,不似别的朝代那些人,一见绳子断开,招牌掉地,就往那神力鬼怪上想。 那个很有见地的人说得没错,绳子确实是被暗器打断的,不过出手之人不是武元庆,而是萧玉莲的而杰作! 她故意用那些话激起武元庆的暴脾气,让他陷入公愤之中,然后,趁他抬手去指着长孙无忌家商铺的时候,借机射出几枚银针,打断那悬挂招牌的绳子,嫁祸给他! 事实是,萧玉莲这一招嫁祸得很成功! 那长孙无忌商铺的伙计们,一开始见自家商铺前聚集了不少人,并没太多的在意。 后来见众人都在指责一个面色凶暴的年轻人,也没理会。 可是,当商铺的招牌绳子随着那人手指断落,这下子伙计们可不干了,俱都冲出商铺,扒开人群,就将武元庆围在了当中。 “好大的胆子啊,竟敢坏我家生意,砸我家的招牌,你他娘的胆子不小,来来来,咱们去见官。”长孙无忌商铺的管事,那也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而且人家也是长孙无忌一族的近支近脉,气势大着呢。 “混账,你们……不是我武某人做得,我爹是应国公,谁敢动我?” 萧玉莲一听这古今中外十分相似“我爸是李刚”的叫嚣法,心情大好,嗯,武元庆恐怕不等她妹妹进宫当皇后,他就被长孙无忌给挂在了生死搏上了! 趁着场面混乱之际,萧玉莲悄然地撰起程耀铎的手,带着那六白芷退出了是非之地! 好戏,还是留给闲人围观吧! 第四百二十六章 小秀蕊初入宫 贞观十年,也就是公元六三六年,萧玉莲来到大唐已经是五年了。 这一年,注定是大唐不平静的一年。 贞观十年春,皇帝李世民脑子犯抽,心血旺盛,父爱涨满,忽然对四子李泰起了浓厚的父子深情,将本该属于二十几个儿女的父爱,统统都倾注在了肥胖的李泰身上,这就注定了大唐的悲剧从此拉开了序幕! 对此,萧玉莲和梁王李愔这两个知情人冷眼旁观,并且密切注视着武才人武则天的动向。 此年真名武二女的武则天已然是十三岁,来年便是她入宫之日。 萧玉莲不会出手阻挠武则天进宫的,尽管她现在应有了这个实力,但是她要留着她,要她成为自己闺女的试炼石! 程秀蕊现在是否有资格成为晋王妃,那已经不足虑了。 因为现在的萧玉莲,贡献出了先进的印刷技术,又培育了棉花种植,使得大唐的纺织业又有了新的织棉技术,所以,皇帝李世民龙心大悦,毫不吝啬地升了程耀铎的爵位。 如今的程耀铎已经不是虚封的逍遥县伯爵,而是有着一定实封的郡公了,并且得了皇帝陛下特批,在朱雀大街那宝贵之地有了自己的安乐窝。 爹是郡公,娘是一片玉安县主,程处逸和程秀蕊,程处赞便是名副其实的官二代了。 程秀蕊有了惊鸿的资本,又被晋王李治当作眼珠子似的疼护着,萧玉莲不会太过担心她的前程。 虽然李治已经是十一了,小秀蕊十岁,按照皇帝李世民那抽风的观念,这时候利用他这个儿子联姻了,可萧玉莲一点都没着急。 因为有一次皇帝陛下驾临他们家来做客的时候,萧玉莲有意无意地透露出,她的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父,又指点了她几个新点子,说是这些新点子要留给程秀蕊作嫁妆的,任何人任何时候不许随便亮出来使用,否则,他便不再认她这个徒弟。 皇帝李世民听着心痒痒啊,就忍不住问了,是什么新点子啊?能否与朕说项一二? 萧玉莲故作为难地思忖了一下,然后才笑着告诉李世民,师父给出的金点子也不是什么稀奇物,就是一种叫做水泥的,和一种叫做黑煤的两种东西,这两种东西的制作技术虽然复杂难做,但是师父说一定要留给小秀蕊作嫁妆。 “水泥是什么东西?能做什么用途?那黑煤有时怎么回事呢?”好奇心重的李世民眼睛都快放绿光了,情急之下,连声发问。 萧玉莲见欲擒故纵之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也就不隐瞒着李世民,就道,“水泥用提很广泛,能铺路,能盖房,能建造各种建筑,坚固耐用隔音好,是振兴大唐不可缺少的宝贵之物。 而黑煤的用途就更加广泛了,有了它,冶炼,民用,等等,都非是木炭不能比拟的,所以这两项开发制造技术,师父才留给秀蕊。” “能否具体再说说?”李世民得寸进尺,仗着自己是皇帝,看是和颜悦色地跟萧玉莲聊天,实际上就是在逼问她水泥和煤的具体事宜。 萧玉莲故作不知,便道,“启禀陛下,微臣就先跟您说一下这水泥的好处。举个例子简单地说,咱们若是去攻打突厥,可是遇到下雨天,道路泥泞兵马难行,这时候,若是能用水泥浇灌出平坦坚硬的大道来,那咱们还怕什么粮草难运,车马难走了? 再说这黑煤的用途,别的不说,用它打造兵器,百姓取暖,炼制钢铁,那用处可就不是一般的高了。” “原来如此!”李世民听罢,暗自懊恼,这么好的东西,却要留给一个小女娃娃作嫁妆,这……朕连个小孩子都不如? 可是,这种事情,可不是当了皇帝就能强行索要的,真要是以势压人的话,会留下暴君的骂名,所以李世民虽然不高兴,但是抬头看到李治和小秀蕊坐在一旁十分投缘的样子,心里就有了主意。 眼厉敏锐的萧玉莲,见李世民虎目余光瞟了一下李治和小秀蕊,心里了然,当下又给李世民下了一剂猛药,“陛下,适逢今年雨水不调,多处地方干旱,庄稼缺雨缺水,若不及时浇灌恐怕要损失惨重。 前日师父来的时候,玉莲恳求了几次,请他老人家帮忙指点迷津,结果师父拗不过玉莲的哭求,便将这水车技术教授与我,命玉莲建造这等样的水车,用来浇地,能减少旱情。” “龙骨水车?”李世民接过图纸在手,低头细看,不觉喜出望外,笑道,“这是龙骨水车,朕在南方之时,便见过此物。只是,看你这图纸上的龙骨水车,与南方使用的又有所不同,想必是比那处的还好用吧。” “陛下果然博学多才胸有千壑!”萧玉莲适时地拍了一记马屁,奉迎道,“陛下慧眼,一下便看不出了不同之处。似的,正如陛下所言,这种龙骨水车,与那南方所用之物较为先进。 陛下请看,这是三种不同的龙骨水车,有人力脚踏的,有手摇的,还有用畜力的。只要将这三种龙骨水车使用开去,定然会减少旱情灾情。咯咯……即如车轮转,又若川虹饮。能移霖雨功,自玫禾苗稔!” “好诗,好诗!小婶婶好文采哦!”李治温声赞叹。还未褪尽的婴儿肥小脸上,洋溢着仰慕之容。 小秀蕊撇了下嘴,“那当然。我娘是皇帝陛下亲封的一品玉安县主,陛下万岁英明神武,我娘是他的臣子,岂能无能?” 我去……这马屁拍得,萧玉莲暗自翻了下眼珠子,比你娘拍得还有力度还高明还不动声色! “对,对对,秀蕊妹妹说得极是!治哥哥受教了!”很有妻奴潜质的李治一听,赶忙附和,借机道,“哪天请父皇恩准你进宫玩几天可好?我母后一定很喜欢你的呢。” 这就要往家拐媳妇了? 李世民瞅了瞅性子端庄安详,聪慧而不骄横,举止沉稳的儿子,又看了看温顺乖巧伶俐的程秀蕊,想着那两件极有诱惑力的嫁妆,心中更有了主意。 “嗯,不错,既然治儿相邀,那就让蕊丫头进宫安住几日吧。” 第四百二十七章大结局(全文完) 小秀蕊进了皇宫,小小年纪就行之有度,举止得体,神的长孙皇后的喜欢。 而李世民为了尽早拿到水泥和黑煤的制造技术,与长孙皇后商议之后,就下了一道令人震惊的旨意,赐封程秀蕊为晋王妃! 这一下,李治和小秀蕊两个小冤家如愿以偿,在下聘的那天,李治当众便大方地对小秀蕊表白,此生娶你为妃,治平生足以! 小秀蕊含羞带娇,虽然感到欢喜,却并没有将李治的话放在心上,因为她很清楚,未来皇帝的后宫,怎么可能只有她一个妃子?不说别人,单单一个武二女武媚娘就是一个伺机勃发的人,后宫注定是不可能一人独大平静祥和的! 不过,这些,重生回来的南阳公主小秀蕊都做好了准备,这一世,她将不再是宇文化成的妻子,也更不会做那为了家族而牺牲儿子的蠢女人! 小秀蕊的婚事就这样定下来之后,萧玉莲开始为她准备嫁妆。 虽然还得几年才能成亲过门,但是,嫁妆一定要现在就得准备起来才是。因为再过几个月,久病无治的长孙皇后就要西归,到时候国丧期间,她不可能是摆弄这些带有喜庆的东西。 一边给女儿准备嫁妆,萧玉莲忙里偷闲地照管她的田园庄稼。 自从搬进长安之后,冀州城所属的田园,萧玉莲就都交给了自己的哥哥和姐夫们去打理。 而萧兰溪和田二柱得了萧玉莲的重用,萧兰卿,萧兰春等哥几个也都消停了,老老实实地跟着萧兰溪在萧玉莲的庄园里劳作。 儿女们安定了,萧玉莲那便宜娘萧权氏,在娘家呆了几年之后,痛定思痛,深深地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有违人伦,便心生悔意,整日以泪洗面。 权氏家中的当家人一看,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就来岳良村找萧兰溪商议,看看这事儿怎么解决好。 萧兰溪能怎么解决?当下便给萧玉莲去了信儿,将萧权氏在权家的表现详说了一遍,意思是能将她接回来。 毕竟是自己的亲娘,再不对,也不能看着她在悔恨中死去啊。 萧玉莲当下回信儿,将她接回来吧,如果她再起什么幺蛾子,就让她在后院荣养就是了,横竖家里也不缺她一口吃的,不缺她穿的。 于是,萧茂林带着萧兰溪和萧兰卿,萧兰春几个儿子,赶着马车,去将萧权氏接了回来,送到了老宅后院新盖的容养院。 萧权氏望着满堂的儿孙,心里悔恨交加,既感到无颜面对这些孩子们,又感到高兴。 萧玉莲在得知萧权氏回来之后,便带着程处逸和程秀蕊,程处赞回到岳良村看望了她一次。 萧权氏满脸愧色,撰着闺女的手,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萧玉莲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说了一句,“过去的便让它过去,一切美好的事情从头再来吧。”并且给了萧权氏五百两银子以示孝敬。 至此,母女消除隔阂,重新来过! 只是,在萧玉莲回岳良村的期间,见到了出村几年都没音信的崔继业。 这是一个意外相遇。 当时萧玉莲正与程耀铎带着几个孩子,在村子里与村正高易诚闲谈的时候,崔继业出现了。 他身后跟着一个并不俏丽,却模样十分周正的女子,女子怀里抱着一个不满两岁的男孩儿,手上还扯着一个三四岁的女孩儿。 当崔继业看到萧玉莲的一刹那,整个人僵住了。讷讷地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时候,旁边那六喝道,“大胆刁民,见了郡公爷和玉安县主为何不行礼?” 崔继业这才如梦方醒,忙带着那身后的女人和孩子行了一礼,然后又痴呆呆地看着一旁的小处逸和小秀蕊,他的心,在这一刻,猛然剧痛不止! 自己的儿女,已然当自己是陌路人了! “看什么看?好不快走?”那六一见崔继业那痴呆呆的眼神,又厉喝了一声。 崔继业身后的女人吓得一哆嗦,忙低低地哀声唤了一声“相公,咱们……走吧。” 崔继业这才要转身而去。 “请留步!”略带变声期嘶哑的声音喊住了崔继业既要离去的脚步。 “闲……处,处逸。”崔继业那悔恨,愧疚,幕乳之情,落在了含笑走过来的小处逸的眼睛里。 十二岁的程处逸,现在有着大人般的沉稳,没有因为崔继业包含浓郁深情地呼唤而心起波澜,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崔叔叔,这是您家的孩子吧?处逸初次相见,没什么好东西送他们的,这个玉佩您收下吧,送给他们,祝福他们。” 小秀蕊一见哥哥如此,也不好在无动于衷,便也走过来,从手腕上摘下一只晶莹剔透的玉镯递给了崔继业,“崔家叔叔,诺,这是我的玉镯,送给这位小妹妹吧。” 崔继业再也无法掩饰自己悔恨之请,嘴唇颤抖着结果玉佩和玉镯,点点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抱着孩子的女人见状,急忙带着两个孩子上前行礼道谢,却不想,程处逸和程秀蕊侧了身去,并没有接受她的谢礼。 而令程处逸和程秀蕊没有想到的是,今天他们兄妹出于礼教之行为,被崔继业铭刻一生,并且将他们两个给的玉佩和玉镯,当做了崔家的传家之宝! 至始至终,萧玉莲都不曾再看崔继业一眼! 这让一旁的程耀铎很是高兴! 时间穿梭而过,转眼间,长孙皇后在六月份驾鹤西归,举国哀悼,皇子皇女守孝三年,民间百姓禁娱乐一年! 公元637年,武二女应召进宫,被封为武才人,赐名武媚娘! 在萧玉莲有意误导之下,还未从丧母之痛走出来的李治,得知就是这个武姓女子进宫,他的母后才殒命而去的,从此心里埋下了深深地一根刺,直到他当了皇帝之后,也未能让出了家的武媚娘再回到皇宫! 萧玉莲成了皇帝李治的岳母,便为这位皇帝女婿大力发展大唐的化工业和钢铁业,并且以农养国,成就了李治皇帝的“永徽之治”盛世大唐! 程处逸和程处赞也成了国之栋梁,李治的肱股之臣! “爹,我娘又怀上了?”皇宫里,程秀蕊抱着自己的儿子,瞪大眼睛,毫不隐晦地问程耀铎。 程耀铎像是犯了错误的孩子,点点头,“老蚌怀珠,我和你娘都没有想到啊。唉……” “噗嗤……”程皇后忍不住笑喷了,“爹,您还学会害羞了?这是好事儿啊。哈哈哈……女儿先给爹道喜了。” 于是…… 因为一品玉安县主萧玉莲老蚌怀珠,喜得幼子,皇帝陛下李治毫不吝啬地给国丈府赏赐了不少好定西。 整个长安都知道了萧玉莲偌大年纪又怀上了的好消息。 “丢死人了,你说你闺女是咋想的?啊?我都多大岁数了,她还这么兴师动众的?生怕别惹不知道她娘怀孕是咋地?” 萧玉莲愤愤不满。 “媳妇,咱们最后生这一个,再也不生了。乖,听话,吃颗酸枣解解嘴里的苦涩味儿。” 妻奴程耀铎搂着萧玉莲,美得都快把嘴挂到耳丫子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