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都为我折腰(快穿)》 第1页 [穿越重生] 《大佬都为我折腰(快穿)》作者:我才不是小饼干【完结+番外】 文案: 被誉为人间瑰宝rdquo;的影后谢蘅绑定了一个系统,改变原主悲惨命运,开启苏爽人生 【新帝的白月光】radic; 状元郎夫君:我与公主两情相悦 谢蘅:和离吧,我还等着当皇后呢 【苏遍娱乐圈】radic; 霸总前任:玩腻了,分手吧 谢蘅:分分分随便分,当破产总裁爽不爽? 【女帝成长计划】(不建议观看) 皇帝表哥:你以为我真爱你? 谢蘅(微笑):那行,你的皇位我帮你保管了。 【致新世界】 唯一的烦恼就是,每个世界的大佬太爱她了怎么办?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系统 快穿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谢蘅 ┃ 配角: ┃ 其它: ================== 【卷一】新帝的白月光 第1章 新帝的白月光(一) 阴暗的地下室里,石壁上长满了幽绿的青苔,雨水从缝隙中滴答滴答落下,散发出草木沾染石灰的味道。 你不是要见她吗?喏,那就是她,已经瞎了。rdquo; 男人望向漆黑的角落中,一个盲女听见声音摸索着向他走来,焦急地询问:陆峥,是你吗?rdquo; 陆峥看着盲女离他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hellip;hellip; 在燃犀的照耀下,盲女脸上的入骨刀伤分毫可见,他厌恶地皱起眉。 他们在骗我对不对,你没有害我的父亲,你也不会娶什么公主,你是来带我走的吗?rdquo; 一个年轻女子戏谑地开口:陆郎,你说呢?rdquo; 男人嘲讽一笑:沈昭,你父亲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愚笨的女儿呢?你要记住,是你害死了自己的父亲。rdquo; 是你害死了自己的父亲,这句话成了沈昭半辈子的噩梦。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接收了系统传入脑中的资料,一幕幕画面在谢蘅面前浮现,她看着一个小女孩儿长成落落大方的闺秀,再到初为新妇的羞涩。 更是见着沈昭一天天衰老,被幽禁至死,死亡对她来说甚至是一种解脱,因为不必再活在对父亲的愧疚中。 系统:叮咚!资料传输完成。rdquo; 谢蘅下意识地抚摸后脑勺的芯片,这还要从几天前说起。 她莫名其妙被绑定了一个系统,说是要穿越不同的世界,完成原主的心愿,她开始还不信。 可事实发生在眼前,不由得她不信,她真的穿成了另一个人,即将开始她第一个任务。 完不成,就得死。 系统:叮咚!新手任务:完成原主的心愿。rdquo; 谢蘅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让陆峥如她那般痛苦无比,不见天日地活着。 当年的沈昭生得极美,嫁给了大小三元连中的状元郎陆峥,陆峥有玉郎rdquo;之称,可以见其容貌俊秀。 状元游街那日,不知勾走了多少闺阁小姐的魂儿。 而她的父亲权倾朝野,恨不得把世上最珍贵的东西都送到自己女儿手上。 本该是多少人艳羡的一辈子,可惜安乐公主瞧上了她的丈夫,公主当然不可能嫁给陆峥作妾。 陆峥为了攀附皇权、位极人臣,让被蒙在鼓里的沈昭劝自己的父亲,扶太子上位。 太子登基后,鸟兽死走狗烹。 沈昭的父亲被活生生凌迟处死,一片肉、一片肉地割下来,血溢了一地,他死前垂下了半辈子没低过的头,求陆峥善待他女儿。 陆峥同意了。 却任由安乐刺瞎了她的眼,划伤了她的脸,关在潮湿阴暗的地下室四十年。 是自己害死了最疼爱自己的父亲,沈昭从芳华岁月到佝偻老人,活在对自己父亲的愧疚中整整四十年! 只是因为安乐喜欢看她卑微如蝼蚁的样子,谁叫她容颜太盛,比公主还要美。 谢蘅不明白,对着这样一个温柔小意的女子,陆峥是如何痛下狠心的,就为了似锦的前程吗? 皆称他君子如玉,当真是讽刺。 我会帮你完成心愿。rdquo; 谢蘅垂下了眼眸。 你打算如何完成任务?rdquo;冰冷的系统音继续在谢蘅脑中响起。 谢蘅描眉的笔顿了顿:陆峥这样的人,野心勃勃,我先断了他的青云路。rdquo; 这并不难。 说罢,她的手也没有停住,先是细细地画好眉,再打开妆奁取出蔷薇花汁做成的胭脂敷在脸颊上。 最后在眉心点了一粒红痣。 沈昭底子好,稍稍施以粉黛,整个人便肌似白雪,黛如远岫,宛若神妃仙子。 夫人,该喝药了。rdquo;门外传来平鹤的声音,她是沈昭的陪嫁婢女。 上辈子,她为了沈昭死在了侍卫剑下,尸体草草地埋在了燕京城北的乱葬岗。 进来。rdquo; 谢蘅应了句,抬起手将点翠的凤钗挽在了乌发间,平鹤是府里唯一对沈昭真心实意的了,她心生了几分好感。 门吱rdquo;地一声开了,进来一个低着头的青衣侍女,端着药碗,待她将白瓷碗搁在了桌上,抬头望向自家夫人时不禁怔住了。 第2页 却见夫人哪里还有病恹恹的样子,神采飞扬、眼若流波,眉间一点红痣衬得雪肤乌发。 夫人似乎比以前还要美了,纵然她见惯了夫人的相貌,也不由得呆立了片刻,久久未能移开目光。 愣着做什么。rdquo;谢蘅温声道,来,帮我挑一身衣服。rdquo; 平鹤这才醒了过来,赶忙答应了一声,往屏风内走去,从柜子里抱出了红漆描金的衣匣,放到了谢蘅面前。 一打开,琳琅满目的华服。 这件。rdquo;谢蘅托着下巴,指了指一件芙蓉色留仙裙,再挑了一件似雾非雾的薄纱披帛。 夫人是要出门吗?rdquo;平鹤忍不住问道。 宫宴的帖子都送到府上了,不去怎么行?rdquo;谢蘅轻轻一笑,此时的陆峥只以为沈昭是个父不详的商门女。 背地里刚与公主互表心意,就从此也不踏进她房门半步。 年仅二十五岁的户部尚书啊,可笑他自以为简在帝心,殊不知这一切都是因为沈昭。 她有把握,会让陆峥永远忘不了此宴。 为我更衣。rdquo; 是,夫人。rdquo;平鹤的声音透出了几分惊喜,整个燕京都知道陆夫人有不足之症,大大小小的宴会几乎从未参加,就连圣上也多加体谅。 因此也有流言传出,陆夫人家财万贯,可惜呐,貌若无盐。 说到底,还是夫人怕商户女的身份给大人丢人了,可自家夫人,相貌性子都是一等一的,比起侯门贵女也不逊色。 当年嫁给大人时,还算大人高攀了呢,平鹤不自觉挺起了胸膛,她迫不及待想知道,夫人在宫宴上如何艳压群芳。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入夜,蓬莱池。 正值深秋,水边无数木芙蓉,像美人沾了露的胭脂。池内是翠荇香菱,岸上是蓼花苇叶,纤梗被繁霜压得摇摇欲坠。 一群华服少女倚在栏杆边赏着水中月,其中一个头戴玉冠,打扮成了一个少年郎,容貌算不上美,却胜在气质清幽,她便是泰元帝最宠爱的安乐公主。 朝拜之时陆夫人也来了。rdquo; 那你可知她生得是何等模样,是否如传闻一般貌似无盐?rdquo; 苦了玉郎了。rdquo; 此话一出,贵女们用团扇掩住了笑意,眼睛却瞄着安乐那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安乐痴心陆玉郎,就连圣上也拿她没办法。 安乐置若罔闻,她好魏晋之风,推崇名士风流,自然不能如寻常女子般小性,父皇也称她为半子rdquo;。 她如何,与我何干?rdquo; 最先引起话题的定北侯次女讨了个没趣,让宫女端了盏果酒,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瞧着安乐。 你也太失礼了。rdquo;阿姐在她耳旁小声说道,招惹她干嘛。rdquo; 她抿了口果酒:我就看不惯她那样儿。rdquo; 罗敷有夫,使君有妇。 偏生装得比谁都高贵,一提起安乐公主,就是诸多赞誉,即使她痴恋陆峥,也是发乎于情止于礼,至情至性。况且,那人还是陆家玉郎。 所幸陆峥不慕虚荣,不攀附皇权,在清流中赢得颇多赞誉。 你还有理了?rdquo;阿姐气得掐了掐她的腰,隔了一阵又凑过来问道,那陆夫人是何容貌?rdquo; 她偏头一笑:真真是个美人。rdquo; 话音刚落,灯火阑珊里,行来一女子,眉如翠羽,肌如白雪,绿鬓如染春烟,着一身芙蓉色留仙裙,华色含光。 尤其是眉间一粒红痣,艳丽得不可方物。 嘶mdash;mdash;rdquo; 多少人被其容光所摄,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这怕是池里的木芙蓉成了仙,不然世间哪来这般殊丽?非狐即妖。 安乐也蹙眉细想,父皇又多了一个美人吗?如此容色,她拂了拂额间的一缕乱发,便是她,也是羡慕的。 从小她就明白在十几个公主中,论母妃不是分位高的,论家世不是最出众的,论样貌也不是最拔尖的。 好在她明白自己的优势,成了最受宠爱的公主,然而心里还是有根刺。 那不是陆夫人吗?rdquo; 定北侯次女故作惊诧地说道,众人才如梦初醒,倒抽一口凉气,难怪陆夫人甚少出门,原来竟是陆玉郎金屋藏娇。 贵女们暗暗将安乐与陆夫人比较,可前者气质再好,与夺目的五官相比,也不免黯然失色。 安乐如芒刺在背,紧紧抿着唇,她知道有人想看她的笑话,她偏不如那些人的意。 不过就是个父不详的私生女,生得再好有什么用?她安乐哪样不比她出挑,跟这种人计较,不值得。 谢蘅似乎没有看到众人眼里的惊艳之色一般,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这次的宫宴在行宫举行,规矩也比宫里要少,一路过来,倒能将行宫景色尽览无余。 蓬莱池边,身份最贵重的是应是被众人簇拥的安乐公主,谢蘅盈盈向她行礼:拜见安乐公主。rdquo; 她并不担心安乐会驳她的面子,因为泰元帝最喜欢的就是安乐的明事理、知进退。 安乐藏得很好,上辈子安乐刺瞎了沈昭的眼、划伤了她的脸,可所有人像看不见似的,盛赞她的光风霁月。 第3页 谢蘅低头的一刹那,浮现出一个讽刺的微笑,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安乐的身上,无人留意。 mdash;mdash;也不尽然。 是个美人。rdquo; 谢蘅循声望去,却见池上的行舟,半躺着一披斗笠的男子,芙蓉花的枝叶遮住了他大半的面容,只露出似笑非笑的一双眼。 第2章 新帝的白月光(二) 那是我九哥。rdquo; 安乐合上折扇:九哥自小不拘礼法,若是轻薄了陆夫人,还请夫人见谅。rdquo; 这番话说得客客气气,饶是谢蘅也不禁佩服安乐的气度,也是了,安乐身为天潢贵胄,对于陆峥志在必得,又何需与她计较? 这不是客气,是全然的漠视。 谢蘅低下头,她真想知道当安乐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族女,还能不能如今天这般云淡风轻呢? 安乐见沈昭怯懦地垂下了头,果然上不得台面,连句话都不敢多说,陆峥到底看上了她什么,一张脸么? 她以为,陆峥是不一样的。 安乐正欲往席上而去,却听见身后女子开了口,清亮如珠玉相击,还是上好的蓝山玉。 妾曾听闻九皇子遥遥若高山之独立,其醉也,巍峨若玉山之将崩,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rdquo; 安乐回过头,望见沈昭微笑着说道,风吹起她深红色的衣襟,勾勒出似要折断的腰肢,宛若池边摇摇欲坠的芙蓉花。 她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端朝塞外发家,虽不如前朝一般,女子有诸多礼法束缚。 但众目睽睽之下,盛言夸赞一个男子,纵然他是皇子,也是极为失礼的。 昆仑宫夜宴,无论是皇亲宗室,还是文官武将,皆悉数携女眷到场,若是席上生了是非,陆峥要遭到多少非议? 安乐还未回过神来,面前的女子又抛下了一句,如惊雷般在她耳边炸开:陆郎远不及也。rdquo; 在场众人也都惊愕得说不话来了,九皇子与陆峥皆是文采风流、芝兰玉树,可要说孰好,却也难分伯仲。 如今看来是有定论的了。 陆夫人的性子,我喜欢。rdquo;定北侯次女在一旁瞧着热闹,对着她阿姐说道,陆峥什么人,也配和九皇子相提并论?rdquo; 阿姐塞了块儿糕点到她的嘴里: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你以为陆峥当真清寒出身?他的后面,可站着那位呢。rdquo; 定北侯次女赶紧把糕点吞咽了下去,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那位?rdquo; 要不是陆峥已有妻室,父亲也存着把你嫁过去的心思。rdquo;她的长姐声音压得更低了,可定北侯府毕竟要脸。rdquo; 说完,这位以端庄稳重闻名的定北侯嫡长女不留痕迹地扫了安乐一眼。 安乐咬了咬唇,不抱希望地看向了九皇子萧彻,她这位九哥,一贯恃才傲物,偏偏父皇宠爱他。 别说她了,就算是万贵妃在此,他也不会给面子。 果不其然,桨声沥沥,行舟缓缓靠上了岸,一个头戴斗笠的男子下了船。 宽袍广袖,玉带高冠,斗笠的薄纱覆住了他的脸,可仅仅望其轮廓,便不得不叹一句郎绝独艳,世无其二。 夫人不似俗人。rdquo;萧彻取下斗笠,风姿卓然,月色映在他英挺的眉目上,更添了三分多情。 谢蘅低头一笑。 夫人为何发笑?rdquo;他不解地问。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rdquo; 面前的女子羞涩地开了口,似乎全然不知自己有多大胆,萧彻挑了挑眉,若是陆峥听到他夫人的表白,那张脸该会有多精彩? 公主小心。rdquo;宫婢眼疾手快地扶住了站立不稳的安乐。 而安乐手里的折扇啪地rdquo;一声掉在了冷冰冰的地面,所有人都朝她望过来。 瞧这做派,不明白的还以为她是正经的陆夫人呢,就算她做了陆夫人又如何,不过是下一个沈昭罢了。rdquo; 话可不能乱说,陆玉郎敬重发妻,怎会如此!倒是那沈昭,仗着自己生得好看,就以为能迷住九皇子?rdquo; 可九皇子本来就爱美人呀。rdquo;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rdquo;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比起卑微的沈氏昭昭,他们对安乐显然更有兴趣,那是真正的天子娇女,此刻却成了众人口中的笑话。 谢蘅也发现了安乐的失态,她无比自然地上前几步,捡起了安乐的折扇,恭敬地奉上:公主,您的扇子。rdquo; 安乐胸口气息一滞,藏在衣袖里的手握得更紧了,众人望向她的目光也更玩味了,她自诩聪慧,竟是小瞧了沈昭。 夫人有心了。rdquo; 她硬生生压下心头的怒意,重音落在了后三个字,接过折扇,欲拂袖而去,饶是与安乐不甚熟悉的定北侯次女也发觉安乐生气了。 能把安乐气成这样,她都想与沈昭交个朋友了,她阿姐却摇了摇头:太冒失了,便是对陆峥和安乐有再大的怨气,也不该发在天子行宫。rdquo; 在她看来,沈昭的行为很好理解,恐怕是陆峥对安乐动心了,她绝望的反击罢了。 而代价,是赔上一条命。 贵妃娘娘到mdash;mdash;rdquo; 第4页 人群外忽然传来太监尖利的嗓音,一个华服女人在臣妇的簇拥下来到了蓬莱池边,云鬓高蓬,绾着朝阳宝珠钗,细长的黛眉微蹙,众人跪拜在地。 发生了何事?昆仑夜宴,竟如此喧闹,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吗?rdquo;万贵妃冷冷地问道,却若有所思地望向了萧彻。 萧彻轻轻一笑:您认为呢?rdquo; 请贵妃勿要责怪九哥,一切都是儿臣的错,要怪就怪儿臣好了。rdquo;安乐站在了萧彻的身前,皆是高峨云袖,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还是有差别。 一个是真名士自风流,一个只学了形貌,万贵妃心道,真当本宫看不出你那点心思吗,她故作思忖:那本宫当如何罚你?rdquo; 安乐贴身的宫婢忙不迭地跳了出来,慌忙解释:是陆夫人、是陆夫人在蓬莱池边向九皇子示爱,所以才会引起喧闹。rdquo; 安乐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沈昭,既然她想闹,那就如她所愿,闹到贵妃面前。 万贵妃最不喜为人轻浮,如她这般言行失节,还牵扯上了皇子,那等待她的会是什么?一缕极其细微的笑意浮现在了安乐的脸上。 而她没有注意的地方是,宴上的一个小太监顾不得贵妃在此,紧张地跑出了蓬莱池。 抬起头来。rdquo;万贵妃道,她倒要瞧瞧,这陆夫人生得何等品貌,竟连陆峥也看不上。 谢蘅依言抬起了头。 万贵妃走近细看,确实生得一副好颜色,别说做尚书夫人,便是入宫当妃子也使得了,想到这儿,她的眉目更凛冽了。 你可有话说?rdquo; 妾身并无。rdquo; 万贵妃笑了:这就是你为人妇的本分?陆家玉郎,眼光也不过如此,安乐的年纪比你还小,可你不及她。rdquo; 谢蘅赞同地点头,她干不出争抢有夫之妇的事儿,自是不及安乐多矣,贵妃所言甚是。 而安乐笑得也十分勉强,她想到了沈昭那句陆郎远不及也rdquo;,不由得疑心贵妃是否早早便来了,在一旁看她的笑话。 见沈昭僵硬地颔首,萧彻叹了口气,贵妃已让众人平身,她却挺直着背脊跪在地上。 何必呢?为了一个陆峥。 像她这样美的人,会有无数的人为她痴狂,愿意掷千金博美人一笑。 就连他也得承认,当沈昭垂着眼道既见君子,云胡不喜rdquo;时,他的心脏有一瞬间的错漏。 既然如此,念在陆尚书的份上饶你一命,但hellip;hellip;rdquo;万贵妃的话还未说完,便听见了众女的惊呼。 只见一个身着白色蟒袍,披玄色斗篷的高大男子阔步来到了蓬莱池。 阿姐,他是谁?rdquo;定北侯次女好奇地问道。 她的姐姐低声道:他便是秉笔太监兼东厂督主,皇上最倚重的宦官mdash;mdash;汪铎。rdquo; 她捂住了张大的嘴,那位大人竟生得如此伟岸,她担忧地望向了沈昭,督公来了,怕是贵妃也护不住沈昭。 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参见贵妃娘娘。rdquo;汪铎开了口,声音并不女气,隐隐带着些许上位者的威严,令人无法忽视。 督公客气了。rdquo;万贵妃轻笑道,看来今日沈昭是走不出这宫门了,要怪就怪她自己的命不好。 不知督公所来何事?rdquo; 为了此女。rdquo; 果然hellip;hellip; 定北侯次女不忍再听,督公与陆峥关系匪浅,他必定是要为陆峥出一口气的,落到汪铎手上,还不如死了算了。 安乐嘴角的笑意也越发浓厚了。 然而令众人意想不到的是,汪铎非但没有给沈昭脸色看,反而亲自扶起了她! 不仅如此,还解下了自己的斗篷,轻轻地披在了女子单薄的肩上。 万贵妃从未见过汪铎如此温柔的神情,如同沈昭是他最珍爱的珠宝一般,她不禁怀疑是否看错了。 这还是夜止婴儿啼哭的汪铎吗?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昆仑宫,琼楼。 玉郎这首《秋宴》无论是音韵还是比兴都甚好,可惜阿彻不知去哪儿了,否则你俩联诗,今日也算尽兴了。rdquo;皇帝坐在了玉座之上,俯视着群臣。 陆峥饮了一杯酒:臣岂能与九皇子相比,九皇子如空中皓月,臣不过萤火之光。rdquo; 玉郎实在太过谦虚了,你与九皇子皆是人才风流。rdquo;首辅笑了笑,若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有你半分,我梦中都该笑醒了。rdquo; 李相所言甚是。rdquo; 觥筹交错间,宾客尽欢。 可偏偏有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了出来,正是李相口中不成器的儿子:九皇子遥遥若高山之独立,其醉也,巍峨若玉山之将崩mdash;mdash;rdquo; 陆郎,远不及也。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叮咚!您的绿帽子已送到,请查收 陆峥: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第3章 新帝的白月光(三) 听到李世裴的声音,陆峥皱了皱眉,此人一向与他不合,仗着父亲是当今首辅,即便只是吏部郎中,也张扬跋扈惯了,却不知此番是何意? 九皇子萧彻,生母只是一个卑微的宫女,世人赞他风流人物,泰元帝对他无上荣宠。 第5页 可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不过是邸园蓄禽,彰显泰元帝血脉天成。 夺嫡,无望。 陆峥起身对着泰元帝敬一杯酒:九皇子神仙中人,臣不如九皇子多矣,依臣看,却也比不了陛下天人气貌、丰神如玉。rdquo; 你们瞧瞧,像玉郎这般,谁人不爱啊?rdquo;泰元帝一笑,让着太监赐了琼露与陆峥,众人皆艳羡于陆峥的恩宠。 陛下。rdquo;李世裴站了起来,绯色公袍穿在他身上,竟生生穿出了几分风流浪荡,他行了礼,正经地说道:您不知道,还真有一个人。rdquo; 泰元帝好笑地望着他:哦,你说这人是谁?孤看是世裴你。rdquo; 陆夫人,沈昭。rdquo; 陆峥的脸色变了。 李世裴轻佻地笑了笑,他的话还没说完呢:今夜蓬莱池边,夫人一见九皇子惊为天人,心生爱慕,旁人问九皇子与陆尚书孰好。rdquo; 夫人道,陆郎远不及也。rdquo; 席上一片哗然。 原本投向陆峥羡慕的目光变得玩味起来,凭是什么天子宠臣,此后提起陆玉郎,便是一句满园春色关不住。 陆夫人,当真风流人物。rdquo; 陆峥紧抿着唇,一言不发。他怎么会不了解沈昭,风流人物?一个怯弱无比的女人,对着自己连话都不敢说重了。 此话,不可信。 我不信。rdquo;他冷冷地开了口。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她似乎更瘦了。 汪铎看着沈昭,冷峻的眉目不自觉温柔了下来,上次见到她时,脸上还有些许婴儿肥。 一晃,四五年的光阴。 竟不知,督公与沈氏有旧。rdquo;万贵妃感叹道,幸好未责罚沈昭,否则触怒了汪铎,这事儿可没这么好收场。 说完万贵妃瞟了一眼安乐,这是在给她幌子下呢,宫里长大的公主,没一个省事儿的。 多谢贵妃娘娘。rdquo;汪铎淡淡道。 众人以为就此揭过,却没曾想汪铎对着安乐开了口:之前是谁污蔑陆夫人清誉,站出来。rdquo; 任谁都能听出言语背后的杀意。 安乐的后背汗津津的一片,她安慰自己这是天子行宫,父皇在此,哪怕汪铎再深得圣心,他也只是个太监。 自己可是端朝公主,天家血脉。 我说,站出来。rdquo; 扑通rdquo;一声,婢女跪倒在了地上,满脸惶恐:督公,是陆夫人亲口说的,您您可以问她,求督公明鉴!rdquo; 安乐也不忍地说道:督公,能否给本宫一个面子,饶了她?rdquo; 汪铎极浅地笑了:安乐公主好大的面子,臣可要不起。rdquo; 万贵妃眼里闪过一丝鄙夷,皇帝宠着她,她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便是她,也不敢让汪铎卖她一个面子。 杀了。rdquo; 汪铎慢条斯理地说道,示意小太监将哭闹的宫女拖了出去:若是再有人诽人清誉,别怪咱家没提醒。rdquo; 你们说,是?rdquo; 汪铎盯着安乐,露出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安乐遍体生寒,他是在警告自己,下一次便到她了。 好一个指鹿为马! 定北侯长女抽了一口冷气,望向汪铎的目光更恐惧了,她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感受到汪铎的权势滔天,怪不得父亲也要畏他三分。 督公,是我逾越了。rdquo; 谢蘅温声说道:不怪别人。rdquo; 汪铎皱了皱眉,她怎么就看上了萧彻呢?这个人,他一直看不透。 皇子们在内廷读书时,无论是史书还是经义,只有他学得最认真,太傅称有治国之才,可如今仅以诗赋闻名。 是伤仲永,亦或是韬光养晦? 送陆夫人回府。rdquo;汪铎垂下眼,淡淡地说道,九皇子不如同我去琼楼,陛下也在等您。rdquo; 哪怕是沈昭怨他,他也不会让沈昭与萧彻在一起,九皇子的心太大了,他怕护不住。 萧彻临走时,望向了沈昭,她依然挺直着背脊,宠辱不惊,与其说像晚秋的芙蓉,不如说是像水仙,于凌霜盛开。 既是有督公撑腰,给陆峥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提和离二字,况且陆峥是个聪明人,这样便很好。 只是陆峥配不上她。 如果是原来的沈昭,此时会听从汪铎的话语,就像一切从未发生过一样,可她不是沈昭,她是谢蘅。 我也去。rdquo; 你去做甚。rdquo;汪铎问道。 谢蘅轻轻一笑:和离。rdquo;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九皇子到mdash;mdash;rdquo; 督公到mdash;mdash;rdquo; 叫到最后一个人时,小太监犯了愁,这是谁家女郎头戴白纱幕离,款款而至,宽大的衣袍也难掩其风姿。 陆夫人。rdquo;汪铎说道,最后他也没能拗过沈昭,被她湿漉漉的一双眼望着,他的心霎时间就软了。 泰元帝听到太监的通传,笑到:这两人姗姗来迟,孤定要罚酒三杯,小夏子,给他俩满上琼露。rdquo; 千金的琼露说赐就赐。 陆峥略有些嫉妒地想到,自己一番奉承所得不过半杯,什么时候他才能如督公这般呢?手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第6页 忽然,太监又通传了一声。 陆夫人到mdash;mdash;rdquo; 一个头戴幕离、深色长袍的女子踏进了琼楼,身姿袅袅婷婷,令人不禁好奇,幕离下究竟是何等容颜。 陆峥一眼便认出了那是沈昭。 妾身拜见陛下。rdquo; 她伏在了白玉石阶上,盈盈一拜,露出一截白皙的皓腕,若有若无的雾气更显得她肤若凝霜,便是遮住了相貌,也使人见之忘俗。 可是沈昭?rdquo; 妾身正是。rdquo; 泰元帝来了兴致,玩味地望向了陆峥,问道:你为何而来?rdquo; 和离。rdquo; 谢蘅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陆峥不敢置信地看向沈昭,和离?她竟要与他和离,她怎么敢!因为九皇子么,陆峥的表情越发阴沉了,用不了半天,他就会成为全燕京的笑谈。 可是因为九皇子?rdquo;泰元帝似是喝醉了,像是没看见陆峥的表情一般,问得越发起劲儿了。 谢蘅幕离下的唇角勾了勾:柳州沈氏,虽不是什么望族,可世以清白相承,妾身既心悦九皇子,便不能再为陆家妇。rdquo;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 李世裴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像天边火红的朝阳,不为世俗礼法束缚,他对友人说道:若她心悦之人是我,我说什么也要娶进门。rdquo; 友人瞅了一眼首辅:你爹先把你腿打折。rdquo;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rdquo; 李世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第二次了。 萧彻眼中晦暗莫名,这是她第二次因为陆峥向自己表白,他不希望再有下一次。因为他不知道那时候自己会不会气得搂住她的腰,抚上她的面庞,然后是一点朱唇hellip;hellip; 他的喉结动了动,压下心头的一抹燥热。 泰元帝戏谑地道:世以清白相承?你要知道,你此般作为可与清白无甚关系啊。rdquo; 陆峥嘲讽地垂下眼,他被人耻笑,她沈昭就能全身而退了吗? 如此轻浮,不堪人妇,别说是与萧彻做妾了,整个燕京也不会有人想娶她,况且,那萧彻有什么好? 除了出身,自己哪儿比他差了? 谢蘅等的就是这一问:妾身与陆郎年少夫妻,陪着他从泉州童生到六元及第,再到礼部尚书。rdquo; 陆峥闪过一丝不耐烦,就是因为这样,所有人都对他说不能辜负了沈昭,凭什么? 自己让她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夫人,还不够吗,便是天大的恩情也还完了。 他陆峥不想一辈子背着这个包袱,有什么错?只有安乐明白他的平生之志,也只有安乐,才能配得上他陆峥。 他希望与安乐堂堂正正地走在阳光下,希望位极人臣,而这一切,沈昭都给不了。 汪铎没有错过陆峥的表情,皱了皱眉,在他想来,便是沈昭要和离,陆峥也只能说好,半分不情愿都不能流露出来。 泰元帝耐着性子听着,而沈昭的下一句却让他不得不正视起来,脸上的笑意也消失无踪。 妾身以为夫妻之间,当坦诚相见,不曾想陆郎爱慕安乐公主,将妾身瞒得好苦。他最珍爱的《拓草碑》印着公主的印章,书房的抽屉压着厚厚一叠信笺hellip;hellip;hellip;hellip;rdquo; 与陆郎相比,妾身自问清白。rdquo; 哐当rdquo;一声,泰元帝的酒杯砸向了陆峥,安乐是他最宠爱的女儿,他以为陆峥真是个正人君子,如沈昭所言,别说私相授受,怕是幽会了不少次。 汪铎也气得发笑,要不是自己一时心软答应让沈昭入殿,他竟不知她受了这么多委屈。 首辅若有所思地看向汪铎,他本以为汪铎与陆峥有故,如今看来,却是与他的夫人关系匪浅呐。 这沈昭,当真只是一个商户女吗?可叹陆峥竟鱼目不识珠。 入阁之事,暂且延后。rdquo; 他对着身边的吏部尚书说道,吏部尚书同情地望了陆峥一眼,他还不知道自己失去的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侍卫:我家殿下最喜欢水仙花了TAT 第4章 新帝的白月光(四) 青瓷杯一跃而出,重重地砸到了陆峥的额头上,他来不及躲,也不敢躲,哗啦rdquo;碎开。 鲜血顺着面庞落在杯中酒,如一朵缓缓绽开的梅花,泛着腥甜的气味。 陆峥砰地rdquo;一声跪在了席前,语气带了几分苦涩:陛下赎罪!是臣僭越了,公主乃天潢贵胄,臣本不该肖想hellip;hellip;请陛下责罚。rdquo; 说话间,陆峥感觉被一道冰冷的目光注视着,阴冷得像是吐着信的毒蛇,盘踞在猎物身旁,那好像是督公的方向,惊得他心底发凉。 天子三十年未上朝,掌管票拟、批红之权的便是司礼太监汪铎与秉笔大太监陈锦。 陈锦不过汪铎扶持的一个傀儡,无足轻重,真正可怕的是汪铎。 此为他家事,与汪铎有何干系?陆峥压下了这股恐惧。他很了解泰元帝,泰元帝不是什么守礼法之人。 不然也不会为了虚无缥缈的长生,三十年来未曾上朝,自称蓬莱居士,大肆修建行宫道观。 与其欲盖弥彰,倒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的爱慕,担下一切责任,依他对泰元帝的了解,反能获得欣赏。 第7页 并且,一位公主与一介孤女孰轻孰重,他清楚,泰元帝心中也清楚,唯一不清楚的就是沈昭。 她也不想想,泰元帝怎么可能因为她的一番话,废黜了端朝最年轻的状元? 只是可惜了自己苦心经营的名声,全都付之东流,走清流这条道路,半点不能行差踏错。 陆峥突然遗憾,为什么没有杀了沈昭。 杀了沈昭hellip;hellip; 杀了她hellip;hellip; 自己还是清誉无损的陆峥,有望接过首辅的位置,成为东林党魁,一朝成为天子婿。 这时候知道怕了?孤瞧你胆子倒挺大的啊。rdquo;泰元帝的面色和缓了些许,言谈间也不似那般严厉了。 盛怒之下砸破了陆峥的额头,原本翩翩公子的陆峥状如厉鬼,他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况且,年少慕艾,也不是多大个错事儿,他心里也曾想过,若是六元及第的青年郎君,同自己是翁婿那该有多好? 必将是流传千古的一段佳话。 可惜陆峥已有家室,但沈氏无论是身份还是学识,都不如安乐,而今两人分道扬镳,倒是件好事儿,只不过眼下还不急。 谢蘅望见了泰元帝略微松动的神情,垂下头,嘲讽地勾了勾嘴角,这泰元帝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陆峥为安乐入幕之宾,此事若是轻轻放过,将天家颜面置于何地?有这样的安乐公主,让人不得不浮想联翩,萧家公主都如此荒唐吗? 本来世家就对萧家塞外血脉多有微词,不愿意将女儿嫁与皇家,更别提尚主了,以后萧家公主的处境只会更加尴尬。 谢蘅一开始就没指望过泰元帝,他要是能成事,前世也不会被自己的儿子饿死在蓬莱宫,可笑堂堂天子,连一口水也求不得。 所以她的目光从来不在泰元帝上,而是传闻中生性高洁、不慕权势的九皇子mdash;mdash;萧彻身上。 泰元帝不行,那就换一个皇帝好了。 谢蘅一笑,幕离下的容颜似朝霞灿灿兮,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视,萧彻也回望了过来。 若玉山上行,光映照人。 他生得最好的是一双狭长的眉眼,或许继承了他母亲的容貌,眼尾的一粒殷红的泪痣,风流多情。 谁能想到九皇子,会成为史书上记载的暴戾的吴王呢?杀恩师,囚父皇,明明是这样一个温柔的人。 白雾隐约间,跪在玉阶上的沈昭被风吹起了一角的轻纱,露出比雾还要白上几分的肌肤。 她在看我hellip;hellip; 不知为何,萧彻笃定地想到。 陛下,陆郎君的胆子不是您给的吗?rdquo;汪铎阴阳怪气地说道,原本略有平缓的气氛又紧绷了起来。 如果人人似陆峥这般,皇家又谈何威严?安乐公主是何等人物,流着陛下的血脉,又岂是一个陆峥能肖想的?rdquo; 众臣哗然,督公一向阴晴不定,这还是第一次如此不留情面地谏言,当年陈留王让他侍酒,他只一笑,第二天东厂的人就在陈留王府发现了龙袍。 陈留王府,不留一人。 从此官场上就传开了一句话mdash;mdash;宁见阎王,不惹汪铎rdquo;,他手里的东厂是隐在黑暗里吃人的猛兽。 便是首辅也庆幸,汪铎是个太监,哪怕他再权势滔天,也无法拥有自己的后代,继承这股势力。 所以皇上信任他,愿意把东厂交给他,可一旦新皇登基,第一个不能容的就是汪铎。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不过泰元帝龙体康健,说这些还早,至少十年间汪铎还是不可一世的东厂督公,连他也需暂避锋芒。 听到汪铎的话,泰元帝叹了口气,这陆玉郎不知什么时候得罪了汪铎,汪铎这性子啊,古怪得紧。 暂让陆峥除去尚书之责,此事乃孤家事。rdquo;泰元帝道,传令,交由万贵妃处置。rdquo; 陛下,那沈氏?rdquo;汪铎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如此深明大义的女子,陛下合该嘉赏,先帝在时有一妇人曾因德行出众被封县主。rdquo; 泰元帝气噎,汪铎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高了,这沈氏哪里有德行出众的样子?不过深明大义倒是值得考虑。 沈氏这性子是个闹腾的,保不住她说出更难听的话,她本来就是三品诰命,一个县主而已,给了她又何妨? 擢礼部拟旨。rdquo; 泰元帝挥挥手,汪铎看出他乏了,赶忙上前:奴才扶您回殿里休息。rdquo; 汪铎的腰弯得极低,在泰元帝面前,全无半点权臣的自矜,这也正是泰元帝最满意他的一点。 平时汪铎对人使使性子,他也爱护着,找一条听话又会办事的犬也不容易。 恭送陛下。rdquo; 群臣从席间走出,跪在了地上,待泰元帝走后,众人才起身,三三两两对视一眼,而谢蘅早已在小太监的带领下出了宫门。 锦衣卫千户正等在马车旁,看到谢蘅过来,皆不敢直视,迅速地低了下了头:夫人,我等奉督公之命护送您回府。rdquo; 多谢。rdquo; 谢蘅微微屈膝,千户忙说不敢当,督公吩咐要好生照看的人,他又怎敢怠慢,却不知这位陆夫人是何来历。 平鹤为谢蘅小心地挑开了车帘,两人上了马车,她忧心忡忡地说道:夫人,我刚才看到大人的神色很难看,可是行宫内出了什么事?rdquo; 第8页 哦,这个啊。rdquo;谢蘅手支在了头上,轻笑道,他被陛下革职了,能高兴吗?rdquo; 她真想看看陆峥的表情有多么精彩,而这只是一个开始,他不是喜欢安乐吗?她就让他们在一起。 一个不得重用的臣子,一个失去权势的公主,究竟会心生怨怼还是相敬如宾呢? 平鹤有些恍惚,她可是知道小姐为了供大人读书用了多少银钱,当年带来的嫁妆典卖了大部分,只剩了寥寥几件。 小姐,您的蟠螭纹玉佩呢?rdquo;她忽然瞥见沈昭的腰间空空如也,这可是小姐最珍重的一件嫁妆了。 算了。rdquo; 外物而已,谢蘅并不在意。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你说,她是不是故意的?rdquo; 萧彻手上拿着玉佩,缠绕其上的红绳,挑了挑眉:想要我去找她。rdquo; 我觉得不mdash;mdash;rdquo;侍卫刚想反驳,可瞧见萧彻威胁的眼神,立马转了口风,我也觉得是。rdquo; 殿下您开心就好。 难得殿下对谁上了心,他不禁好奇地问道:可是镇北侯府的二小姐?rdquo; 不,比她美。rdquo; 萧彻低低笑道。 侍卫不由得一怔,自从殿下成年以后,面上荒唐,可私下的性情变得越来越冷漠,他便很少见到殿下笑了。 外人看来,九皇子明经擢秀、深得盛宠,可只有他知道殿下过得有多么辛苦。 能活下来,已是不易。 不远处,礼部尚书正与汪铎低声交谈:督公,您可饶了我。她出身低微,封一个县主已经逾制了,您还要封庆阳县主。rdquo; 庆阳是什么地方?盛产金石,多少郡主乡君求也求不到的封地。 不知道是哪个词触碰到了汪铎的神经,他全然不似在泰元帝面前毕恭毕敬,神色冷淡,语气间充满了威胁:所以?rdquo; 礼部侍郎心道这要是同意了,自己的名声是保不住了,索性横下心来,改口道:沈氏出身寒微,更要破格封赏以示贵重才是。rdquo; 我以为一个庆阳县实是太小,不若以丹东郡作为封地,督公看如此可好?rdquo;礼部侍郎脸上一片讨好的微笑。 尚可。rdquo;汪铎微微颔首。 尚hellip;hellip;可?礼部侍郎的神色有些僵硬,破例以一郡作为县主封地,已经是天大的恩宠了,汪铎仅仅说了句尚可。 难不成要公主的封号才配得上沈氏,礼部侍郎的目光就很微妙了,汪铎是陛下的心腹,向来不喜形于色,这沈氏莫非真是公主? 其实在汪铎看来很简单,什么萧家公主,都不及他女儿半分,更别说区区一个县主了。 他的女儿,值得世上最好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挺喜欢汪铎这个人设的,可惜是真太监,只能当爹啦TAT 第5章 新帝的白月光(五) 马车在夜色中疾行,月光洒在碧色的暗纹上,如同覆了一层流水,倾泻而下。 小姐,您真要和离?rdquo; 平鹤的心绪已经平复下来了,不是她有多冷静,而是她知道有督公在,小姐是不会受委屈的。 她与小姐一同长大,小时候也见过督公几面,那时候的督公穷困潦倒,连沈家的门都进不得,总会偷偷给小姐捎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 与沈家比起来,他实在太卑微了,卑微到见自己的女儿一面也是奢侈。 后来hellip;hellip;后来他狠心切了命根子入了宫,从一个小太监成为了凶名在外的督公。 嗯,陆峥想迎娶公主,我又何必拦着他呢。rdquo;谢蘅懒懒地抬眼,我倒想看看,安乐公主会不会是下一个我。rdquo; 督hellip;hellip;督公知道吗?rdquo;平鹤小心翼翼地问道,她知道小姐恨督公,平日里连东厂都不敢提。 过了很久,平鹤才听到谢蘅幽幽道:他始终是我的父亲。rdquo; 她会与汪铎缓和关系,但不能太刻意了。 平鹤面上透露着惊喜,小姐自幼在外祖家长大,一言一行比其他人更恪守礼法。 早在他们初到燕京,督公就来找过小姐,可小姐冷冷地看着他,只说了一句话:我的父亲,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是一个太监。rdquo; 督公神色一黯,便再没来过。 她不禁为小姐可惜,那可是汪督公啊,身为他唯一的后代,怕是不受宠的公主也比不上小姐尊贵。 好在小姐想通了。 夫人,到了。rdquo; 平鹤先下了马车,扶着谢蘅入了府,千户也跟在身后,陆府的侍卫抽出了刀刃。 可他们看见着飞鱼服、佩绣春刀的锦衣卫,别说拦了,一句话也不敢说,连忙给大人问安。 谢蘅一路进了垂花门,隔着游廊,便听到了陆峥愠怒的声音:给我滚出去,听不明白吗!rdquo; 她撩开幕离,整了整衣发,一举一动美得惊心动魄,仆从莫不敢直视她的艳光,齐齐低下了头。 夫人,您别进去hellip;hellip;rdquo;一个小厮猛地抬头说道,他从未见过大人如此生气过。 谢蘅给了他一个无妨的眼神,推开门,还未踏进,哗啦rdquo;一声,无数的碎片溅到她的裙边,她低头看了一眼。 第9页 成安年间的官窑,可惜了。 谢蘅越过碎片,走上前,甩甩袖子,坐在了主位上,说道:陆峥,你可真有脾气。rdquo; 陆峥也不砸东西了,站着冷笑道:沈昭,你真觉得你能嫁给九皇子?你身上哪一个地方我没摸过、没亲过,我都玩腻了。rdquo; 你说,九皇子会喜欢这样的吗?rdquo; 住口!rdquo;平鹤气得脸色发红,锦衣卫还在书房外侯着,这陆峥哪里还有君子如玉的风貌,披头散发,眼神阴冷,额上血迹未干,如恶鬼。 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想不想娶安乐公主?rdquo;谢蘅没有生气,反倒温声问道。 那声音太温柔,温柔得让陆峥想起了他们新婚之时,他眼中划过一丝迷惑,沈昭不应该折辱他吗? 她既然知道了他与安乐之事,还在犹豫什么。 他紧抿着唇,第一次认真审视起了他的妻子,可是目光却无法从她的脸上移开,顾盼神飞,皎若明月舒其光。 如果安乐不是萧家公主,他真舍不得这样的美人,不,等他掌了权势,一定要让沈昭在他身下婉转呻|吟,到时便是督公也护不住她。 谢蘅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想,还是不想?rdquo; 想又如何?rdquo;陆峥动了动喉结,他不相信安乐会嫁给他,可他怎能甘心,谁不想要一步登天的机遇? 那我就可以让你如愿娶到安乐公主,你也可以拒绝。rdquo;谢蘅手撑着头,戏谑地说道,终此一生,碌碌无为。rdquo; 你说,汪铎会让你回朝堂吗?rdquo; 陆峥的手摩挲着衣袖,不管沈昭是何用意,他也得拼一把,如果他愿意一生沉寂,他又何必使出全身解数来到燕京。 卑微地活着,不如死了算了。 这是他八岁便明白的道理,当他看到自己的娘亲为了有饭吃,每晚带回来不同的男人,当着他的面交好。 他亲手杀了他的娘亲。 直到现在,也不曾后悔。 我想。rdquo; 陆峥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那好,陆郎终于可以迎娶公主了。rdquo;谢蘅的声音低低的,也算是我对你的补偿,如果不是我冲动hellip;hellip;rdquo;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是任谁都能听出她的怅惘,陆峥心中的疑惑解开了,沈昭还爱着他。 便是沈昭摆出一副冷淡的神色,在他看来也只是伪装而已,因为愧疚想与他划清界限,实则仍关心自己。 你准备怎么做?rdquo;他环顾了一下左右,压低声音问道,安乐一向聪慧,需得从长计议一番。rdquo; 想算计安乐可没这么容易。 不知不觉中,陆峥和谢蘅站在了同一阵线中,下意识地替谢蘅担忧。 谢蘅轻笑:十月初六,督公寿辰,那时自然人人都会去,如果那时你没改变心意,就来找我罢。rdquo; 总会如愿的。rdquo; 如沈昭的愿,让你肝肠寸断。 说完,谢蘅便起身走向了门外,风吹起她浅色的披帛,如一转即逝的云烟,陆峥下意识伸出手。 却什么也没能留住。 留不住。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燕城,朝阳宫。 今日可知错?rdquo;皇后立在案前,执笔临着《淮海碑》的帖子,宫女侍人敛神屏息,一句话也不敢说。 安乐为皇后研着墨,她谪仙人一般的九哥,跪在这大殿之上,连个奴仆也不如,深得圣眷又有何用。 无怪乎,人人渴慕权力。 总有一日,她要让沈昭跪在她面前,今日之耻,决不会忘,待太子继位,一笔、一笔地和她算。 至于陆峥,没了汪铎的护佑,只是一个废人,她安乐怎么可能喜欢一个废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一向很清楚。 不知儿臣何错之有?rdquo; 空荡荡的殿内只跪着一人,他的腰背挺直,嘲讽地回应道,这不正是皇后的愿望吗? 她不让自己和太子争,他便弃了史书兵法,行事荒唐,只问杂学,可她尤不满足,恨不得,让他死。 萧彻紧紧抿着唇。 放肆!谁让你这么和本宫说话的。rdquo;皇后执笔的手一顿,啪嗒rdquo;一声搁在了案上。 取鞭。rdquo; 立在一旁的宫女神色有些不忍,娘娘,夜深了,不如早点歇息,您的凤体最要紧。rdquo; 皇后慢条斯理地说道:哀家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竟敢顶撞本宫。rdquo; 奴婢不敢。rdquo;宫女连忙跪下。 母后,您就饶了九哥,要是给万贵妃知道,不知又要生出多少事端。rdquo;安乐为皇后研墨的手也停下了,故作同情地说道。 她不提万贵妃还好,一提万贵妃,皇后的表情就变得十分可怕,将毛笔重重地掷在了地上,不带任何温度地吩咐道:十鞭。rdquo; 十鞭! 捧着鞭子的侍人吸了口凉气,这鞭子是皇后密造的,鞭身覆满了细细密密的倒刺,别说十鞭,普通人就是一鞭也遭不住。 萧彻似乎是习惯了,当着众人的面便自己脱了衣服,露出结实有力的上身,精窄的腰,平整的小腹hellip;hellip; 可是后背却遍布着触目惊心的伤痕,大部分是陈年的旧伤,有些皮肉还翻滚着,一望便知是新伤。 第10页 皇后微一颔首,侍人只得狠下心,抽起鞭子,啪rdquo;地打在九皇子的背上,倒刺勾住皮肤,暗红的血液争先恐后地往外冒,这只是开始。 一鞭hellip;hellip; 又一鞭hellip;hellip; 萧彻的后背已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却咬着牙一声也不吭,就像打的是别人,他感受不到痛一般。 然而额上却渗出了细密的汗,滑落在了他的脸庞,他意识有些涣散,记忆中出现一个小孩子,跪在地上,红着眼眶望着一个女人,血浸透了他的衣服。 母后别打我,阿彻听母后的话。rdquo; 阿彻把这些书都扔掉。rdquo; 阿彻疼,您抱抱阿彻好不好?rdquo; 那女人衣着华美,气质出群,只是冷漠地坐在高位上,对着孩子的央求无动于衷。 连一个拥抱也不肯施舍。 娘娘,十鞭了。rdquo; 侍人停下鞭子,抬起头,对着皇后询问道。 皇后这才淡淡地应了一声:你走。rdquo; 萧彻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后背传来刺骨的疼痛,侍人预备扶他,他却摇了摇头,恭恭敬敬向皇后行了礼。 儿臣告退。rdquo; 他面容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一个人走出了朝阳宫,他不恨皇后,她只是有了太子,害怕他争夺帝位。 皇后从前对他也是很好的,没有嫌弃他生母低微,收他做了养子,有段时间他真以为她就是自己的母亲。 否则,在这吃人的皇宫,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孩儿又能活多久呢?可他也不知道,如果有一天,皇后真要杀了他,那时他又该怎么办。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殿下!rdquo; 等在殿外的侍卫心疼地为他披上玄色大氅,好让血迹渗不出来,可是还是有几滴血珠滴答rdquo;、滴答rdquo;落在了玉石阶:我扶您回去。rdquo; 嗯。rdquo; 入夜的燕城只点了寥寥几盏灯,长长的巷子像是永远见不到底似地,只能闭着眼一步一步地走着,哪怕前面就是万丈深渊,也得继续走着。 玉佩你送回去。rdquo;萧彻忽然停下了,对着侍卫说道。 送给谁?rdquo;侍卫疑惑地问道。 沈氏mdash;mdash;沈昭。rdquo; 萧彻闭上了眼,他还能奢求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黑化倒计时,滴! 么么哒肉肉肉的雷,小(老)饼干受到了鼓励TAT 第6章 新帝的白月光(六) 泰元帝封沈昭为丹阳县主,以丹东郡为封地,赐淮园。 mdash;mdash;这一消息宛若平地惊雷,登时在燕京引起了诸多议论,凭白少了些深秋寂寥,倒也是桩幸事。 淮园是大长公主的故居,大长公主孤寡一生,但爱华服美酒,掷了千金建了座淮园,让江南之景现于北地。 大长公主仙逝后,淮园闭门。 当年有幸目睹过淮园风姿之人,翘首以盼淮园重开,尚未观者,更多了几分期待。 几日后,谢蘅打理好淮园上下事务之后,就迎来了她第一批客人,勋贵家的少女们,叽叽喳喳得如同一群小麻雀。 谢蘅走在正前方,微笑地带领众人参观,这些天之骄女什么没见过,可也着实吸了一口凉气。 步入幽深曲折的小径,深绿色的藤蔓遮天蔽日,只透露几缕朝阳,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湖水映着两岸的高大乔木,船夫在湖心荡着桨。 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 好景!rdquo;镇北侯次女忍不住抚手赞道,如此美景,丹阳县主居在此处,说不定哪日便成仙了。rdquo; 她自诩说的是实话,沈昭站在众人身前,此时浓雾未散,笼在她绣金的裙尾间,衬得她越发美貌。 你这话说得可不对。rdquo;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有些人,便是披上了锦衣玉带,俗人还是俗人。rdquo; 丹阳县主勿怪,我不是说你。rdquo; 谢蘅转过头,见是一个白衣少女,发上插一支碧簪,神情孤傲,无论相貌还是打扮,都像极了安乐。 她瞥了瞥自己的衣着,绯色留仙裙,浓烈得如同世间第一抹红,可不就是少女说的俗人吗? 她是安乐的表妹顾行云,燕京有名的才女,把太子迷得神魂颠倒。rdquo;镇北侯次女低声说道。 顾行云的父亲不过一个不得志的进士,平日里惯会拿乔,背地不知怎么讨好安乐,硬生生挤进了勋贵的圈子里。 除了男人爱她的娇弱样儿,没人喜欢搭理她。 谢蘅握上了镇北侯次女的手,毫不在意地说道,与行云相比,我自然是俗人了,可陛下封我为县主,我也不能给皇家丢了面子。rdquo; 整日里穿些寡淡的衣裳,明白的人知道是品行高洁,不明白的人还以为是去奔丧,你说是吗?行云。rdquo; 谢蘅给顾行云留了几分面子,然而在场的人都知道说的是谁,便是安乐公主也不是什么时候都穿白衣的。 只有顾行云,一年到头都是素色衣衫,可不跟奔丧似的。 顾行云被噎得手不知道往哪儿放,她只想给安乐出口气,没想到沈昭竟一点亏也吃不得。 好了,大家跟我来。rdquo;谢蘅淡淡一笑,也不继续争辩,挽住了镇北侯次女的手,走到渡口,船夫已经等很久了。 第11页 坐船游园就费了半日的功夫,好在谢蘅提前备好了膳食,她们只需上岸便可享用。 咦,这是什么?rdquo; 船靠了岸,长平郡主第一个跳下船,见亭中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式,不过都是生的。 亭子正中置着一个炉子,用煤炭生着火,冒出滚滚白烟,在深秋的天气里,显得格外暖和。 谢蘅走到亭里:郡主,这是汤炉,把菜往炉子里涮一涮就能吃了。rdquo; 待众人坐在了石凳上,她才拂起袖子,将一份切得极薄的羊肉倒入了锅中,撒入香葱,片刻的功夫,炉子里就飘荡出羊肉的香气。 长平郡主身份高贵,也没有客气,用筷子夹起了肉片,到碗里的蘸酱里蘸了蘸,一口咽下,皱了皱眉。 顾行云没有错过长平郡主的表情变化,她轻声说道:郡主别生气,淮园重开事务繁忙,县主一时疏忽也是有的。rdquo; 可疏忽了谁,也不该疏忽长平。 平南王手握兵权,又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便是她的表姐安乐也不敢如此待之,拿些冷食充数。 她的言外之意很明显了,沈昭此举,是仗着督公的庇护,压根没把平南王府放在眼里。 可谓是字字诛心。 长平郡主放下筷子,奇怪地瞪了她一眼:疏忽?丹阳尽心尽力制出新吃食,我夸她还来不及呢,你不爱吃就走罢。rdquo; 省得跟她抢东西吃。 她只是不知道,羊肉有这般好吃,入口滑嫩,再配上酱料,无疑是极大的满足,就冲这汤锅,她也要交丹阳这个朋友。 闻听此言,顾行云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眼眶唰地rdquo;一下红了,含泪道:郡主hellip;hellip;郡主可是嫌我烦了?rdquo; 长平郡主重拿起筷子,正踌躇着夹羊肉好呢还是夹豆腐好,抬眼看见顾行云哭丧的脸,再好的兴致也倒了胃口。 对,你走罢!rdquo;她啪地一声掷下筷子,长眉拧成了倒八字,整天哭哭啼啼,奔谁的丧?rdquo; 太子也不在这儿,你做这些给谁看呢?rdquo;镇北侯次女也憋不住了,她早就看顾行云不顺眼了,一并发作了出来。 顾行云的眼泪包不住了,咕噜咕噜滚到了脸庞上,妆花了大半,可她坐在位置上,不动如钟。 谢蘅抿了口茶。 被人如此奚落,还赖着不走,以为自己是能屈能伸,却不知只会更让人瞧不起,骨气这东西,说重要也不重要,说不重要也重要。 送顾小姐更衣。rdquo;谢蘅对着婢女吩咐道,这是变相的逐客令了,不能为了她,坏了长平郡主的兴致。 顾行云只得抹抹眼泪,站了起来,在婢女的搀扶下离开亭子,临走之际,恨恨地望了谢蘅一眼。 好的,记住你了。 谢蘅挑了挑眉,她连安乐都不放在心上,何况她可怜弱小又无助的表妹? 顾行云走了之后,亭中的气氛倒是活跃不少,众女一边谈笑,筷子却没停过,哪里还有淑女的样子?个个吃了个肚圆。 白烟袅袅中,宾主尽欢。 长平郡主揉了揉撑得圆圆的肚子,在府前与谢蘅告别,念念不舍地说道:下次你一定还要叫上我啊。rdquo; 她着实喜欢这汤锅,可即使身为郡主,她也不能讨要食谱,否则便是坏了规矩。 郡主莅临寒舍,不胜欢喜。rdquo; 谢蘅回应道,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折得规整的白纸:这是丹阳的一点心意。rdquo; 这是什么?rdquo;长平郡主摇了摇头,诗赋吗?我不爱那些东西,你不用给我了。rdquo; 不,是汤炉的秘方。rdquo; 谢蘅笑盈盈地说:我看郡主很喜欢今天的吃食,丹阳身无长物,只有赠与此方,聊表心意。rdquo; 长平郡主愣住了,许多人奉承她,送予她稀世珍宝,可她能感觉,沈昭与那些人不一样,是真心实意的。 自己仅有的一点东西,都想要送给她。 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了。rdquo; 长平郡主闷声说道。 谢蘅垂下眼,笑了。 长平郡主的背后是平南王,手握兵权,唯有一女,捧在手上如珠如宝。 等人都走后,谢蘅才回到了闺房,斜倚在软烟罗的塌上,闻着沉木的香气,一偏头看到蟠螭纹玉佩悬在梳妆台上,玉穗微摇。 原以为丢了,谁知萧彻竟会留意到她的玉佩,让仆从送了回来。 有意思。rdquo; 谢蘅阖上眼,睫毛颤了颤,对平鹤吩咐道,快入冬了,送套汤炉给九皇子,再送去一个人。rdquo; 谁?rdquo;平鹤心中疑惑。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殿下,丹阳县主送了东西过来,说是冬日里可以暖暖胃。rdquo;侍卫进了书房,您的伤还未好全,也该歇一会儿了。rdquo; 萧彻执笔的手一顿,眉梢不自觉地向下弯,却依旧冷漠地说道:知道了。rdquo; 县主还送来一个人。rdquo; 会不会是她自己来了? 萧彻呼吸一滞,连带着纸上的铁画金钩折戟沉沙,心静不下来了,他低低叹了口气,搁了笔。 纸上赫然是个昭rdquo;字。 把人带过来。rdquo;他开口道。 第12页 是的,殿下。rdquo; 侍卫退出了书房,不一会儿带了一个步履蹒跚的人进来,关上了门。 是个女人,年近五旬。 萧彻眯着眼,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下去。rdquo; 那个女人却抬起头,一动也不动地盯着他,似乎是透过他,回想另一个人,另一个故人。 萧彻容色冷峻,正想叫来侍卫。 可那女人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惊愕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  谢蘅:你到底喜欢哪样的? 萧彻(低笑):hellip;hellip;我喜欢你这样的 第7章 新帝的白月光(七) 殿下,您hellip;hellip;您长大了。rdquo; 女人跪在地上,橘子皮般发皱的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栗,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二十年了。 您可还记得淮园?rdquo; 萧彻紧紧抿着唇,半晌才吐露出几个字:你是何人?淮园的日子我早已记不得了。rdquo; 可怎么能记不得,他的母亲是全天下最好的女人,用攒下来的布条给他做衣服,舍不得吃的糕点也全留给了他,搂着他教他念书。 淮园,是他一生最美好的时光。 那是二十年前的旧事了。rdquo;女人声音苍老,匍匐在地的身躯佝偻而羸弱,大长公主掷千金建了淮园,我和阿柔都是先帝赐下的宫女。rdquo; 本以为日子会这样过下去,到了年纪放出宫,可是有一天阿柔慌张地对我说,她怀孕了。rdquo; 萧彻闭上眼,那是他的母亲mdash;mdash;一个卑微的宫女,却有一张美貌动人的脸,让泰元帝心动了。 女人沙哑地笑了,眼角划过一滴泪:阿柔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可淮园的宫女太监自发为她隐瞒,诞下了一个男孩儿。rdquo; 大家都很喜欢这个孩子,希望他能平安长大,哪怕他们都知道这可能是皇帝的孩子。rdquo; 萧彻垂下眼帘,掩藏了所有的情绪,难怪hellip;hellip;难怪母亲能瞒着大长公主生下他,一个宫女怎么可能做到。 当时泰元帝初登帝位,一连八个皇子皆早夭,急需一个孩子证明自己的血脉,意味着那个孩子的生母将荣耀非常。 皇后是大长公主的嫡亲内侄女,备受宠爱,大长公主断不会容许这种事发生。 他忽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大长公主仙逝后,皇后代举丧仪,这个秘密终于瞒不住了。rdquo;女人浑浊的双目流下泪。 后来呢?rdquo; 萧彻紧抿的唇渗出血来,可他全然无察似地,沙哑着问出口,他只记得皇帝带走了他,告诉他母亲病死了。 他连母亲的最后一面,也没见上。 阿柔推我进了柜子里,她却自己出去了,那些畜生hellip;hellip;凌|辱了她,杀了她,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血,我太害怕了。rdquo; 我应该冲出去hellip;hellip;而不是眼睁睁看着。rdquo;女人的脸上交替着惶恐、愧疚、愤怒的情绪,背脊不住地颤抖。 萧彻脑子里最后一根弦绷断了,拳重重砸在桌上,怒火快要燃尽他最后一丝血液,整个人如同一头哀戚的幼兽。 皇后便这么等不急吗?那时母亲的身体已经很差了,十日有八日卧在床上,可即使是这样,皇后也不放过她。 他不敢想象母亲是如何绝望地死去,而她的儿子却认贼作母。 女人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脸,上面有一道长长的伤疤,阿柔的孩子一定很难过,可他长大了,她不能再抱住他。 她甚至不敢抬头,怕自己丑陋的容貌吓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冰冷的手扶起了她,是阿柔的孩子,女人手足无措极了,他可是皇子啊。 她只是一个卑微的宫女。 阿彻记起来了,您是云姨。rdquo;萧彻温柔地对女人说道,似乎一切未曾发生过一般,云姨,您受苦了。rdquo; 女人眼眶发红:阿彻是个好孩子,阿彻还记得我,皇后她杀了阿柔,她坏hellip;hellip;rdquo;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若是反过来呢? 她不会活太久了。rdquo; 萧彻轻声说道,脸上是女人从未见过的阴冷,她忽然有些害怕了,但阿柔的孩子一定是好孩子。 女人如此想到。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十月初六,督公府。 人来了吗?rdquo;汪铎问道。 师父,您刚问了五次了。rdquo;小太监无奈地回道,便是县主要来,也不会辰时就到啊。rdquo; 汪铎冷言道:长本事了啊。rdquo; 小太监苦着张脸:哎呦,我去,我去还不成吗?师父您大寿,万方来贺,县主肯定也会来的。rdquo; 汪铎坐在太师椅上,不作声。 手却无意识地叩在桌边,足以可见他的紧张。 她不来,是不是还恨着自己? 他以为把她送回沈家是对她好,所以当年幼的沈昭抱着他的腿、哭着央他别走时,他一步也没回头。 他没有后悔带着沈昭的母亲私奔,即使沈昭的母亲难产他也觉得是天不遂人愿。 可在那一刻,他后悔了。 他不敢奢求她的原谅,更不敢奢望听她叫一句父亲,只是想多见见她,看她是胖了还是瘦了。 第13页 小太监大步走出书房,往督公府的大门而去,府里张灯结彩,连琉璃灯也映出一个寿rdquo;字。 他持着拂尘站在萧墙,瞅着日头一点点偏西,贺礼送了一批又一批,宾客如云,仍没有望见丹阳县主的影子。 他心里暗自叫苦,若是县主今天没来,怕是督公寿辰也过得不痛快,他从没有见过督公如此忐忑不安。 太子到mdash;mdash;rdquo; 小太监眯着眼睛,一个杏黄龙纹衣袍的青年在众人的拥簇下迈进大门,剑眉星目,鼻若悬胆。 真俊哎。 小太监轻佻地跪下,太子还好不像皇后圆眉顺眼,肖似其父,在边关呆了足足五年,攒下了赫赫军功,前些日子才回京。 这燕京城怕是要乱咯。 丹阳县主到mdash;mdash;rdquo; 紧随其后,一个头戴幕离的女子,落落大方地踏进督公府,婢女将贺礼交由了门房。 太子停下脚步,回望这个传说中与汪铎关系匪浅的丹阳县主,他最不喜恃宠生娇的女子。 淮园之事他有所耳闻,云儿才貌出众,出身不高,她就仗着督公撑腰给行云脸色看。 无非就是女人的嫉妒。 他可不怕什么九千岁,他去战场上一刀一枪拼杀,为的就是许诺云儿成为他的太子妃。 谢蘅自然注意到了太子,她不想多生是非,只如众人一般向太子行礼,低头跪在地上。 可是太子却没打算放过她。 丹阳县主沈昭,对?rdquo;他走过来,讥诮道,啧,为何不敢抬起头来,是怕孤对你怎么样吗?rdquo; 谢蘅闻言抬起头。 真是毫无矜持可言,太子想到。 揭下幕离,孤倒要看看你长什么样,若是你比行云还要美,淮园之事就此揭过。rdquo;太子倨傲地命令道。 在他想来,没人会比行云还美。 无人敢劝。 谢蘅忽然感到没来由的愤怒,太子的语气轻飘飘的,似乎这只是一件小事,他让做,她就一定得做。 凭什么? 就因为他是太子吗,就可以置她的名节于不顾,到场的贵戚高官,无一人敢劝,或同情或戏谑地等着她。 等着她取下幕离,潸然欲泣。 她谢蘅就不是怕事的人! 顾行云什么人,也配与我相提并论。rdquo;谢蘅冷冷地开了口,她不过是翰林之女,我却是陛下亲封的县主。rdquo; 殿下此意,将陛下置于何地?rdquo; 此言一出,众人侧目。 放肆!rdquo;太子怒道,他本是习武之人,又沙场呆惯了,竟狠狠踹向谢蘅,一下子将她踢倒在地。 谢蘅来不及闪躲,头哐rdquo;地磕上了红漆柱子,吃痛地叫了声,顿时血就从她的额头汩汩地流下。 血瞬间染红了她的白纱幕离。 太子竟要杀了我不成?rdquo; 即便是这样,她也沉声质问。 太子怔怔地立在原地,一时手足无措起来,他从没见过沈昭这般烈性的女子,她难道就不会像其他人一般讨好奉承吗? 他也不会如此生气。 谢蘅紧紧咬住唇,哪怕身上再痛,一声也不肯叫出来,可意识却越来越模糊,在她快要跌入黑暗之时,一双宽阔有力的臂膀抱起了她。 她下意识地挽上了那人的脖颈,脑袋往温热的胸膛上蹭了蹭,委委屈屈地说道:我疼。rdquo; 萧彻愣了片刻,确认自己没听错。 刚刚还宁死不屈的人,此时却像只小猫一般对着他撒娇,她不是不痛,只是习惯了自己舔舐伤口,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是真正的她。 他第一眼见到她,就觉得是同类。 别怕。rdquo;他低低地说道。 当萧彻抱着沈昭从太子身边经过时,冰冷地望了太子一眼,或许是入秋了,太子被盯得毛骨悚然。 他的九哥,似乎有些变了。 那一边,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书房,全身的骨头都快跑散架了,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扒拉在门边。 汪铎正踌躇不安地来回踱步,见了他徒弟,厉声喝道:跟你说了多少遍,站有站相!rdquo; 不是,师父。rdquo;小太监急忙说道,太子怕是要为难县主,您快过去看看罢。rdquo; 他连您都不放在眼里了。rdquo; 汪铎走出书房,一滴雨落在他脸上,他掏出手绢擦了擦,皮笑肉不笑,小太监太熟悉这个笑容了。 mdash;mdash;意味着督公想杀人了。 第8章 新帝的白月光(八) 公主,我还是不去了,万一碰见沈昭,我没脸见人了hellip;hellip;rdquo;顾行云抽泣着说道,颇惹人垂怜。 安乐斜睨了她一眼,不耐烦地斥责:你当我想去?汪铎那人心眼极小,你不怕他记恨顾家你就走。rdquo; 顾行云低头用手绢抹眼泪,止住了抽泣,安乐当她什么都不知道,顾家哪能入督公的眼,不过是安乐需要一个陪衬而已。 不能比她美。 不能比她聪慧。 如果没有安乐,那该多好啊。 公主,督主府到了。rdquo; 知道了。rdquo;安乐淡淡道。 婢女为她们挑开车帘,两人在婢女的搀扶下往督公府走去,甫一进府,便见太子失魂落魄地站着,众人跪拜在地,默不作声。 第14页 顾行云循着他的目光而去,红漆柱上,竟有斑斑血迹!刺目的红,令人心惊。 殿下,这是怎么了?rdquo;在安乐的示意下,顾行云硬着头皮上前,故作天真地问道。 一阵香气袭来,是檀木的味道。 太子抬起头,顾行云娇俏的面容落入他眼中,他难道要说,他对一个女子动手了吗? 她一定会嫌弃他。 皇兄,先进去,别让督公久等了。rdquo;安乐极会察言观色,见势也没有追问下去。 太子烦躁地应了声,只能这样了。 恭送太子殿下。rdquo; 顾行云也跪伏在地,头贴在手上,目送太子向正厅走去,即使太子爱慕与她,也是要避嫌的,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太子对她冷淡了不少,离去时也未曾回望于她。 到底发生了什么?rdquo;她压低声音问着旁人。 那人隐隐带了一丝看热闹的语气,飞快地回应:太子想要一睹丹阳县主芳容,谁知县主竟然不从,一怒之下伤了她,如今正懊恼呢。rdquo; 顾行云心中陡然一惊,她见过沈昭,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也得说一句倾国倾城,要是太子见了沈昭hellip;hellip; 还会对她一如往昔吗? 顾行云脸色发白,顾氏的荣辱系于她一人身上,族人都盼着她成为太子妃,为顾氏争口气。 她家世低微,唯一可以倚仗的就是太子对她的爱慕,如果hellip;hellip;如果连这也没了,她永远只会是安乐的影子。 这你就不懂了,太子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犹抱琵琶半遮面,才最让人魂牵梦萦。rdquo;另一人插口道。 是了,太子怎么会招惹沈昭。 一定是沈昭,一定是她勾搭的太子,顾行云咬着下唇,心下恨极,连众人皆起身也未曾发现。 直到婢女扶起她,她的思绪才被拉了回来,正想往偏厅而去,却不想转头望见了一个人。 他松松垮垮地穿着一身玄色衣袍,下巴长出了青色的胡渣,即便是这样,也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陆峥,陆玉郎。 我要见丹阳县主。rdquo;他皱着眉,对侍卫问道,她在哪儿?rdquo; 来人可是陆家玉郎?rdquo;顾行云见此一笑,袅袅婷婷走过去,我知道丹阳县主在哪儿,你且随我来。rdquo; 陆峥若有所思地点了头。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太子居于主座之上。 他环顾四方,越看越心惊,摆放的名器书画,无一不贵重,灯盏也点缀着南海的珍珠,据传是鲛人的泪珠所化。 父皇竟能容下汪铎。 汪铎阔步向他走来,阴阳怪气地说道:太子好大的本事!rdquo; 太子从椅子上站起来:督公这话是何意,一个县主而已,督公当真要与孤生分了?rdquo; 饶是太子之尊,他这话也说得十分心虚,若是汪铎好声好气也就罢了,阉奴也敢给他脸色看。 他等着汪铎发怒,告他不敬之罪。 汪铎却轻笑了一声:臣哪儿敢啊,太子战功赫赫,大胜而归,诸皇子中,只有您最似陛下。rdquo; 尧舜禹汤,昭如日月。rdquo; 太子虽有些意外,也听得心里舒坦,眉眼皆是藏不住的笑意,却摇了摇头:我不如父皇。rdquo; 不是没人这样恭维过他,说这话的是汪铎,分量可就不一般了,意味着连汪铎也看好他称帝,不敢触怒他。 他不禁神往,若他真坐上那个位置,绝不会如父皇一般,不问苍生问鬼神,而是励精图治,成为千古明君。 李世裴也在席下,将太子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叹了口气,友人悄声问:为何叹息?rdquo; 李世裴讥讽地一笑:若是陛下听闻今日之事,他还能安心在蓬莱宫修道吗?我是为端朝而叹。rdquo; 他还有一个词没说,捧杀。 十足的捧杀。 汪铎弯下腰,对太子说道:臣愿为殿下举荐一人。rdquo; 何人。rdquo;太子来了兴致。 汪铎拍拍手,众人有眼色地告退,进来一个戴儒冠、着儒服的中年男子,容长脸、八字须,向太子行礼。 天下之患,最不可为者,名为治平无事,实有不测之忧。rdquo;他神色激昂,掷地有声,诸王势大,皇室衰微。rdquo; 余有一策,奉于殿下。rdquo; 何策?rdquo;太子问。 削蕃。rdquo; 先生大才!请受孤一拜。rdquo;太子脸激动得发红,作势要拜,儒生赶忙推辞,极细微地瞥了汪铎一眼。 汪铎垂下眼,太子已不足为惧。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醒了?rdquo; 睁开眼,萧彻将手搭在她额头上,问:还疼吗?rdquo; 或许是上了药、缠上纱布的原因,谢蘅除了头有些昏沉沉的,并不十分疼痛,不过她思忖半刻,理直气壮地道:疼。rdquo; 她的尾音一颤。 萧彻的心也一颤。 他强迫自己将视线从沈昭脸上移开,抽回手说:你知道淮园旧事。rdquo; 他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汪铎是我的父亲。rdquo; 第15页 一语胜千言。 汪铎二十来岁入宫,从马房的太监做起,一步一步爬上来,因为会读书识字,甚得泰元帝器重,他的过往则是一个谜。 萧彻默然,还能有什么,无非是穷,穷到宁愿入宫去当太监。他不知沈昭是如何长大的,想来也并不容易。 他不该提的。 多谢。rdquo; 过了半晌,萧彻才开口。 此时的谢蘅尚不知道这两个字的分量,故只是微微颔首。 萧彻抿了抿唇,正欲起身离去,没曾想谢蘅反握住了他的手,支起身,仰头望着他,无辜道:你就这么不愿意与我在一起?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萧彻:我不是!我没有! 第9章 新帝的白月光(九) 萧彻一愣,随即推开谢蘅的手,严严实实掖好她的被角,裹成了一个圆滚滚的粽子,末了才搁下一句:好好养伤。rdquo; 谢蘅尤不死心地望着他,一双眼睛眨啊眨,萧彻愣是瞧出了几分委屈。 不是没有女子向他投怀送抱,上至王公贵女,下至歌姬舞女,可面对沈昭,他毫无办法。 我没有不愿与你再一起。rdquo;他叹了一口气,低低说道,还有别去招惹太子,你知不知道今天有多危险。rdquo; 他真要杀你,你又当如何?rdquo; 萧彻的冷静的声音中泄露出几分薄怒,他气的不是沈昭,而是太子。 如此德行,何配居太子之位! 可惜他没能一剑刺死我。rdquo; 出乎萧彻意料的,沈昭眉眼一凛,开了口,上挑的眉眼细看有汪铎的影子,比闺阁女子多了分英气。 太子德不配位。rdquo;谢蘅的声音轻得就像春日柳絮,却掷地有声,当匡之以利社稷。rdquo; 谁居之?rdquo; 贤者居之。rdquo; 谢蘅注视着萧彻的眼睛,重音放在了贤者rdquo;二字上。 两人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大约女子总是爱笑的,谢蘅轻轻一笑,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失殆尽,只留下心照不宣。 无论是她的想法还是汪铎的想法,他都没有拒绝的道理,若是前者hellip;hellip; 小姐,陆湛要见您。rdquo; 平鹤气喘吁吁地端着药碗走到门前,还未踏进门,九皇子立在床边,步子又收了回去。 陆湛hellip;hellip;rdquo;谢蘅摸了摸额头,果然没看错他,这样好的机会,他如何肯弃之? 不许见。rdquo;萧彻微笑着说道,语气里却充满了威胁,令人毛骨悚然,沈昭,你说是不是?rdquo; 我hellip;hellip;rdquo; 谢蘅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说出口,此时的萧彻让她感觉危险,她甚至觉得她若是摇头,他能杀了她。 不见!rdquo; 谢蘅无奈地闭上眼,翻了个身。 那股危险的感觉立时消失不见,萧彻挑了挑眉:你不会怪我?rdquo; 不会不会。rdquo; 谢蘅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只是有些困。rdquo; 那就好。rdquo;萧彻若有所思地笑了。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已至深秋,寒凉的秋风吹在陆湛的身上,他不觉冷,反倒觉得热,一种从体内点燃起来的燥热。 身旁的女子戴着幕离,只能闻其声,淡淡的香气萦绕在她身边,陆湛忍不住去嗅,女子却躲开了。 陆玉郎,到了。rdquo; 幕离下的顾行云冷笑一声,要怪就怪沈昭肖想太子,正好陆湛的出现给了她这个机会。 她也并未走远,和侍女藏在游廊后,手绢掩住了半张脸,静静等着陆湛踏入门槛。 好戏,就要开场了。 小姐,这可是在督公府hellip;hellip;rdquo;侍女担忧地说道,会不会被发现?rdquo; 顾行云脸色一冷:发现了又怎样?太子大胜归朝,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成为太子妃。rdquo; 至于沈昭,我也能理解她。rdquo;她用着胜利者的口吻说道,跟一个太监不清不楚,怕是如饥似渴得厉害,太子英俊神武,她哪里还忍得了。rdquo; 罢了,让汪铎看看,她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rdquo;顾行云转身对着侍女教训道,汪铎说不定还会感激我。rdquo; 小姐!rdquo; 别说了。rdquo;顾行云越发不耐烦,我自己心里明白,你未免太小家子气了。rdquo; 侍女涨红了脸,手指着汀阁方向,急得跺脚:是公主!公主和陆湛走了。rdquo; 什么?rdquo; 顾行云回头,一角宝蓝色的衣裙,飞快地闪入青石阁山后消失不见,确实是安乐的裙子。 小姐,我们快去看看。rdquo;侍女急了。 顾行云额上渗出了密汗,紧张地绞着手绢,有些不知所措:对,去,我们快去。rdquo; 是啊,小姐。rdquo;侍女一边往游廊外走,一边焦急道,要是公主出了什么事,那可怎么办才好。rdquo; 要是公主出了什么事hellip;hellip; 她还能那般高高在上么? 顾行云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她嘴角扬起笑意,一把拉住侍女,不容置否地吩咐:你把汀阁的侍卫叫来,就说公主不见了。rdquo; 第16页 那边,安乐甩开了陆湛的手:你准备让阿云找我?我亲自来,不为别的,是想告诉你,以后别来烦我了,省得你一天痴心妄想。rdquo; 她与镇国公嫡次子正议婚事。 陆湛浑然不知似的,没有放开她,手捏得更紧了。 放肆!rdquo;安乐生气了,另一只手拔出头上的玉钗,划上陆湛的脸,陆湛吃痛地松开了她。 她就不该一个人跟过来! 陆湛抚摸上了自己的脸,面颊渗了一丝血迹。 血hellip;hellip; 红色的鲜血hellip;hellip; 他眼底的狂热越来越狂热,整个人像是发疯了一般,径直向安乐扑了过去,他虽是文官,但力气哪里是一个娇弱女子比得的,安乐手里的钗子被扔到了一旁。 你别过来,来人啊!rdquo;安乐惊恐地大喊,却一个侍卫也没来,她明显慌了,拼命地挣扎。 不要,你不要过来!rdquo; 嘶拉rdquo;一声,陆湛或许嫌她烦,扯碎了她的衣服,用布料捆住了安乐的手,堵住了她的嘴。 安乐被堵住嘴,只能发出微弱的闷哼声,眼睁睁地看着陆湛剥光她的衣服,任他羞辱。 陆湛,我会让父皇杀了你! 杀了你! 陆湛得寸进尺,着魔般吻上了她的脸庞,再是脖子,正当她无比绝望之际,听到了喧哗的人声。 公主?rdquo; 公主呢?rdquo; 这儿!公主在这儿!rdquo; 原是顾行云带着一大帮贵女走入了阁山,身后跟着大批侍卫分开寻找,听到响动声,立马寻了过来。 她有心给安乐一个教训,又不敢让她真失了清白,因此调开侍卫,掐着时间赶了过来。 欣喜之后,众人惊呆了。 安乐公主衣不蔽体地被一个男人侵犯着,露出光洁的肌肤,上面布满了触目的吻痕。 其余人转过去!rdquo; 窥探到皇家秘私,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侍卫长叹了口气,一狠心,上前三拳两脚制住了陆湛,捆到一旁,听候发落。 顾行云第一个奔向安乐,眼里盛满了泪水,脱下了自己的外袍,披在瑟瑟发抖的安乐身上:公主,别怕。rdquo; 我要他死!rdquo;安乐嘶吼道。 侍卫抽出刀。 他是前礼部尚书。rdquo;顾行云回头说道,一切交由陛下裁断。rdquo; 安乐顾不上这些,她头发晕,嘴里发麻,面前低下头一动不动的贵女,在她眼中,变成了一个个窃窃私语,鄙夷她的长舌妇。 她真可怜啊。rdquo; 我要是她,一头撞死过去了算了,怎么还有脸活着。rdquo; 陛下还会宠爱她吗?rdquo; 不! 不会的! 脑子里的声音越来越大,简直要炸掉了,她承受不住,晕了过去,即使晕了过去,还牢牢地抓住了顾行云的手。 顾行云神色有些复杂,她只是看不惯安乐满满的优越感,嫉妒她什么也不用做就高高在上,可是她这样脆弱,反倒不忍起来。 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了。 她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道,硬生生掰开安乐的手,把安乐交给侍女搀扶,自己留在了原地。 或许是愧疚,或许是害怕。 顾小姐?rdquo; 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她下意识抬头,是沈昭,她头上还缠着绷带,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丹阳县主。rdquo; 顾行云手心冒汗,连礼也忘了行,只想快点离开:我担心公主,要去陪她,先行一步。rdquo; 哦,是吗?rdquo;谢蘅问道。 她不信,一点都不信。 汀阁的侍卫是你支走的?陆湛也是你叫来的?今日之事,是不是你一手策划的呢?rdquo;谢蘅越靠越近,温热的的气息洒在顾行云脸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rdquo;顾行云转过头,平视前方,我还没有问你,你与表姐素有嫌隙,我看你比我更有可能。rdquo; 更有hellip;hellip;可能? 顾行云的言辞已经出卖了她,她若不心虚,应该是立刻辩解,我绝不会做出此事。 谢蘅笑了:我被太子踢伤,躺床榻上昏迷不醒,试问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又怎么能够陷害公主呢?倒是你,最有嫌疑。rdquo; 满口胡言!rdquo;顾行云气得抬起手,使出全力朝谢蘅扇下去。 谢蘅挑眉,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开了口:我看你是不想活了。rdquo; 你说,等安乐醒来,她怀疑的第一个人会是谁?rdquo;谢蘅松开她的手,冷冷道,安乐一向聪慧,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全都发生在你这里。rdquo; 顾行云本就惴惴不安,一听这话,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冰凉的地面刺得膝盖疼,可她顾不了这些:县主,放过我。rdquo; 您要什么,我都可以给您!rdquo; 她一定是疯了,才想和这样的人为敌,汪铎之人,又岂会是籍籍之辈? 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rdquo; 隔了半晌,谢蘅开口道。 这件事,可以是个意外。rdquo; 第10章 新帝的白月光(十) 第17页 请县主救我!rdquo; 顾行云抓住谢蘅的衣裙一角,宛如即将溺死的人抓住了浮木,又是惶恐又是惊喜。 谢蘅弯下腰,在顾行云的耳边轻轻地说道:你与安乐公主自幼|交好,而安乐公主长于皇后膝下,与太子关系匪浅。rdquo; 顾行云惊愕地侧过头:您是要我窥听皇室!rdquo; 那又如何?rdquo;谢蘅直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少女,安乐把你当表妹吗?太子已近大婚之龄,东宫却迟迟没有择妃,你以为是为何?不过是看不上你罢了。rdquo; 落魄世族,出身卑微,他们眼中的你就是舞姬之流。rdquo; 高兴时,捧着你,不高兴了,就弃之如敝。rdquo; 顾行云想反驳,可什么也反驳不了。 她抬起的头慢慢、慢慢垂下,她很早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与安乐是不一样的。 安乐是一国之力供养的尊贵公主,而自己生于微末,什么都要争、什么都要抢,可有些东西是争不来、抢不到的。 她永远都是安乐后面的影子。 您说得没错。rdquo;她苦涩地开口,这是我的命。rdquo; 她注定当不了太子妃。 或许会是太子未来众多嫔妾之一,等容颜不再,垂泪至天明。 事在人为。rdquo; 谢蘅扶起她,替顾行云挽好头上的碧簪,抚上了她的面庞:这样的美人,太子又怎么能不喜欢呢?rdquo; 顾行云呼吸陡然急促,听出了谢蘅的弦外之音,是不是谢蘅愿意助她成为太子妃? 您hellip;hellip;rdquo; 而谢蘅只是对她微笑:东西拿给我。rdquo; 若是之前,顾行云尚且有些谨慎,但到了此时,她已经再无担忧。 她毕恭毕敬地从腰间解下了香囊,递到谢蘅的手里。 谢蘅挑了挑眉,掩住面鼻,接过香囊转身离去。 我能问,您这是为什么吗?rdquo;顾行云忍不住问出了口。 谢蘅回头,眼里没有笑意:这天下,不太平了。rdquo; 我明白了。 顾行云目送谢蘅远去,就连她也知道,从南边的长原古道到西边的丹辽山,烽烟四起,战火连绵,甚至于一国的储君也要亲赴战场以稳军心。 曾有个丹辽来的瞎子,跪在燕京城外痛哭三天三夜,吸引无数人驻足,惊动了陛下,宣入大殿问为何痛哭至此。 那瞎子捶胸顿足,大喊端朝就要完了!rdquo;,泰元帝震怒,处五马分尸之刑。 朝堂动荡,督公也要择良木而栖之了,难怪传闻督公与沈昭关系匪浅,也不肯为她得罪太子。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顾行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平鹤已经等在路口了。 谢蘅用帕子把香囊包住:收好它,回去找大夫问一问。rdquo; quot;是,小姐。quot;平鹤仔细地收好。 陆峥一向谨慎,并不是禁不住美色之人,况且安乐也算不得什么美色,世家女子多精于制香,除了香囊有问题,她也想不出别的东西了。 顾行云此人,成不了大器。 太子喜欢她,就给他。 她会是一柄直直插入太子心脏的利刃。 她一边与平鹤说着话,一边向汀阁走去,忽然发现汀阁前站了一个蟒袍紫冠的男人。 他似乎想进又不敢进,踌躇地踱着步,不是汪铎又是谁? 督公。rdquo; 谢蘅有些意外。 汪铎回过头,比她还要手足无措:我hellip;hellip;我来看看你,你要是没事儿我就走了,你好好歇息。rdquo; 他仓皇地下了台阶,与谢蘅擦肩而过,不过话虽如此,走到一半又忍不住转身回来。 我瞧你这伤还是要让姜太医来看,北凉进贡了上好的白玉断续膏,我晚上叫人给你送来。rdquo; 督主,您贵人多忘事,姜太医上次指着鼻子骂您,您当天夜里就把人关东厂大牢里去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气在。rdquo;小太监低声说道。 谢蘅诧异地盯了汪铎一眼。 汪铎面上浮现几分尴尬,冲小太监吩咐:把他放出来,我之前看他身子骨硬朗,想必没这么容易死。rdquo; 东厂的大牢出来,不死也得脱层皮。 小太监还想反驳,但汪铎的眼刀扫过来,他也只能委屈地称是。 说罢,汪铎就带着锦衣卫浩浩荡荡地走了。 半句也没有提安乐。 谢蘅心下了然,汪铎是什么人?宦官之身屹立朝堂数年不倒,她这点心思在他面前都不够看,他既然没提。 就说明他会处理得干干净净。 汪铎对沈昭,真的很好。 任务有这么简单吗?rdquo;谢蘅走进汀阁。 平衡扶着她进去,满脸疑惑:小姐,您在说什么?rdquo; 谢蘅一笑:没什么。rdquo; 第二天,小太监就侯在汀阁外,说是送姜太医来的。 公公请随我来。rdquo;平鹤引人进了正厅,认出是昨天跟在汪铎身后的小太监,于是笑着问,不知公公如何称呼?rdquo; 姑娘叫我小孟就好。rdquo;小太监倒是不拘礼,落落大方地回答。 第18页 谢蘅等在厅里,见人到了,起身迎接:公公辛苦了。rdquo; 奴家不辛苦。rdquo; 为了展示他真的不辛苦,他还特意将提着姜太医衣领的手往上抬了抬。 姜太医个子不高,原本拖在地上的身躯立马悬空,就像是被提起后颈的小狗,一声也不敢坑。 接着小太监将其重重地掷在地上,嫌恶地用手绢擦了擦手。 赶紧向县主行礼,要不是县主,你还能出来?做梦你。rdquo;说完他自己先恭恭敬敬地向谢蘅行礼。 姜太医换了御医服,可露出来的手腕、脖颈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烫伤,像是烙铁烙上去的。 他梗着脖子,宁死不从:我还是这句话,不杀汪铎,如何对得起战士们战场上流下的鲜血?如何对得起将士们用命换回来的江山?rdquo; 权宦误国,当杀汪铎以清君侧!rdquo; 小太监抬脚踹翻了姜太医,鹿皮靴踩上了姜太医的背脊:县主别听他瞎说,督主奉天子旨意行事,一言一行皆是天子授意,难道陛下也有错吗?rdquo; 就你有嘴能说是不是,啊?rdquo;小太监用力地碾了碾靴尖,姜太医吃痛地叫了出来。 督公在外的名声很差吗?rdquo;谢蘅问。 小太监赶紧否认。 姜太医冷笑一声,挣扎着说:天底下没人不盼着汪铎死,我虽不知你与汪铎是什么关系,劝你赶紧割袍断义。rdquo; 我给天子把过脉,他最多能活到明年秋,到时无论是谁继位,汪铎必死。rdquo; 你当汪铎值得我骂?我只是恨不能为北凉将士讨一个公道,眼睁睁看着他们身陷囹圄!rdquo; 县主对不住了,这人还得带回去调|教调|教。rdquo;小太监欠身行礼,又狠狠踹了姜太医一脚。 令他愕然地是,谢蘅摇了摇头。 不知先生出自何氏?rdquo; quot;南诏姜氏。quot; 果然,在这个世家为尊的年代,一个平民出身的太医决不会有这样的见识。 她从主位站起来,扶起了姜太医,行了一个大礼:愿先生教我。rdquo; 因为她忽然有了一个不安的猜测,如果沈昭的心愿是父亲平安呢? 可这天下,谁都盼着汪铎死。 作者有话要说:  小饼干考研回来啦,忐忑等初试成绩,日更日更TAT 第11章 新帝的白月光(十一)(捉个虫) 姜太医狐疑地看着谢蘅,不知她与汪铎是何关系,谢蘅扶他在次座坐下:我与督公有故,先生可有法子顾全督公?rdquo; 小太监见姜太医半天无言,倒若有所思地喝起了置在槐木案几上的云雾茶,气不打一处来,碍于谢蘅颜面,只是阴阳怪气地来了句:小心噎死。rdquo; 这倒不至于。 姜堰出身南诏姜氏,虽落魄了,但姜氏子弟依旧秉持家训,行事皆有章法,不出则已,一出则是惊才绝艳之才。 这姜堰看起来不羁,可品茶的姿态端正,轻轻拂开了水面荡着的银针般的茶叶,细细啜饮。 是世家大族养出的气派,哪怕是萧家皇室,能比得上他的也不过了了。 本朝官员是举荐制,士族多入仕,偶有专心著书立作、无心仕途的,也会挂个闲职领月俸。 而姜堰为何没有出仕,谢蘅想了想,估计是因为hellip;hellip;矮,估摸着就与自己一般高,或许还矮点。 举荐的第一关就是相貌清朗,气质卓然。 我观先生胸有沟壑,难道未曾想过出仕?名士盛有清谈之风,可我却不以为然。rdquo; 谢蘅顿了顿,继续说道,不是权宦误国,而是清谈误国。rdquo; 姜堰坐不住了,站起来环视屋宇:你这女郎懂什么,你可知这云雾茶价比千金,可在督公府也算不得什么。rdquo; 汪铎的钱从哪里来,还不是横征暴敛?光东南征的商税就八百万之巨。rdquo; 小太监想踹他又不敢踹。 姜堰得意地笑:来来来,照这儿踹。rdquo; 谢蘅只问了一句:杀了他,军饷从哪里来?rdquo; 姜堰原本的笑容渐渐凝固,甚至可以说是沉重了,泰元帝宠幸汪铎不是没有原因的,东南沿海最是繁华富庶。 可先帝还在的时候,收上来的税不过与西北堪堪持平,可见收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汪铎做到了。 谢蘅不再多言:先生随我回淮园,我愿奉先生为老师,想必督公不会再追究先生的狂妄之语。rdquo; 她确实需要一个世家出身的老师。 姜堰仍沉浸在思考中,不耐烦地摆摆手:不成不成。rdquo; 哦,本来想跟督公提一提北凉,那就算了。rdquo;谢蘅挑了挑眉。 姜堰惊喜得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眉开眼笑,厚着脸皮一口答应:为贵人授业,乐意之至。rdquo; 他画风转变得太快,连小太监都目瞪口呆,嘴巴张了大半天没有合上。 我们也该回去了。rdquo;谢蘅淡淡一笑,转头对平鹤说,收拾东西罢。rdquo; 小太监急了:县主何不多留会儿,督主他尚在宫中,一时半会也赶不回来道别啊。rdquo; 谢蘅站起身,从袖口里取出一封簪花信:有劳你带给督公,实是不便叨扰。rdquo; 第19页 有些事,要循序渐进。 小太监只能低头接了过去,送谢蘅一行人出府,谢蘅有心问询,故与姜堰乘了同一辆马车。 在旁人看来格外令人遐想,姜堰虽矮了点,也姿容出众,不怪县主要了他走。 世俗礼法向来只约束下面的人,小太监心思活络得很,已经盘算着如何送英俊儿郎讨好谢蘅了。 不是送不送的问题,是送多少的问题,想到此处,他立刻吩咐了手下张罗。 毕竟淮园的前主人mdash;mdash;大长公主那也是蓄养了面首三千,满朝文武无一人敢反对。 按泰元帝的话来说,大长公主像母亲般抚育他长大,蓄养些面首又怎么了?他何尝不是后宫三千。 不仅如此,他还往各地搜罗了好些俊俏男子给大长公主送去,曾有一言官上书贬斥,登时就把他发配到泉州去了。 从此再无一人敢置喙。 要不是泰元帝想着让女儿嫁入世家,怕是公主们早已大肆享乐、纵情声色了。 姜堰瞥向一旁坐着的谢蘅,虽隔着幕离,可也掩不住面前人的窈窕身姿。 他毕竟比谢蘅也大不了多少,俊俏的脸上显露出几分红晕,谢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立马咳了几声,想到自己好歹成了她名义上的老师,需得义正言辞,于是他板着张脸问:县主可曾揣测过圣意?rdquo; 太子乃皇后所出,此次大胜还朝,地位已无忧矣。rdquo;行路颠簸,谢蘅微微眯上了眼。 她并不完全信任姜堰,她只是需要一个助她了解世家大族的人,相信姜堰也明白,因此并不十分敢以老师自居。 县主不信我。rdquo;姜堰摇了摇头。 老师有何见解?rdquo;谢蘅一笑。 太子不堪其位。rdquo; 姜堰压低了声音,带着愤怒说道:我随太子赶赴边关,旁人不知,可我知道他的大胜而归是怎么来的。 是与大月氏做了交易,置三万北凉将士于不顾!rdquo; 太子镇守的卢苏、宁休、昌水三城告急,他惶恐天子触怒,把北凉军的行军路线告诉了大月氏,换来了三城的大捷,如此储君,何配享宗庙社稷!rdquo; 北凉一破,端朝危矣!rdquo; 姜堰咬牙切齿:三万北凉军浴血奋战,仅仅活下来了七个人!rdquo; 他们带着战友的衣袍,跋涉万里赶赴燕京,想为枉死的弟兄讨回一个公道,却被汪铎生生诬陷临阵脱逃,按律除以极刑。rdquo; 你说我怎能不恨!rdquo; 他忽然冷笑:我竟不知汪铎是太子的人。rdquo; 他若为太子担下这天大干系,等西北十四州失守,他就是端朝的罪人,无论谁登上了那个位置,都会将他凌迟处死以平民怨。rdquo; 圣上是不会犯错的。rdquo;谢蘅抿了抿唇,有错的永远是臣子。rdquo; 县主您hellip;hellip;rdquo;姜堰心下骇然,这话未免也太大逆不道了。 谢蘅撩起车帘,就连东南也不似燕京繁华,大街及诸坊巷,大小铺席,连门俱是,无空虚之屋。 我要为他们翻案。rdquo; 此时的姜堰想不到,他一生的命运就将因为这句话而改变。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丹阳县主已回淮园,尚无大碍。rdquo;侍卫小心翼翼地开口。 萧彻翻神色凝重地看着须臾图,在燕北十四州的地方用朱笔做批注,听到侍卫的回禀,神情霎时变得柔软。 你把进贡的白枇杷露送去,上次十二弟磕破了脸,用了半月就好了,女子容貌珍重,她虽不说,心里总归难受。rdquo; 想到这儿,他停下笔:前日父皇赏我的东西,你也一并送去淮园,给她解解闷儿。rdquo; 是,殿下。rdquo; 我记得库房里有只水色通透的翡翠簪子,也只有她配得上,你也送去。rdquo; 还有吗?殿下。rdquo;侍卫一脸心如死灰。 萧彻抬头看他,皱了皱眉:我还要想想,怎么了?rdquo; 侍卫左顾右盼,欲言又止。 萧彻冷厉地问:可是县主出了什么事?rdquo; 县主hellip;hellip;县主她带回去了一个男人!rdquo; 咔嚓,萧彻手中的朱笔直接被折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汪铎:我女儿养面首用你家钱啦? 萧彻: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第12章 新帝的白月光(十二) 县主,到了。rdquo; 谢蘅盈盈下了马车,发现一辆马车正欲驶离淮园,她隐隐瞧着像是平南王府家的,便叫人喊停马车。 不多一会儿,从马车上下来的正是长平郡主,她上前亲昵地挽住了谢蘅的胳膊,两人又说有笑地进了淮园。 谢蘅冲平鹤递了一个眼神,她立马会意地带姜堰去了知泉厅,那儿是淮园门客居住的场所,淮园重开不久,门客更无从谈起,故地方敞亮。 两人一路到了湖心亭,仆妇们拿了些果子点心,在一旁听候差遣。 长平郡主屏退了下人,神秘地问:rdquo;你可知督公寿辰上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她当然知道了。 rdquo;我昨日就在宴上。谢蘅喝了口果酒,rdquo;倒是没见你来。 第20页 长平心直口快:rdquo;我父王向来不待见汪铎,怎么可能让我去,那你后面的事肯定不知道,宫里都瞒得紧紧的。 rdquo;哦,发生了什么? 谢蘅也有些好奇,汪铎究竟是如何处置这件事的。 长平塞了一块白果乳酪放在嘴里:rdquo;淮园的厨子真好,我从没吃过这么别致的点心。 谢蘅只是一笑,淮园的厨子都是汪铎从江南寻来的,燕京的功勋权贵也大都不爱吃甜腻的东西,没想到长平喜欢。 她咽下了乳酪才小声说道:rdquo;皇后娘娘一向遵循礼法,安乐哭着要打杀了陆峥,可陆峥不知从哪儿拿出了安乐亲自写与他的书信,扬言是两情相悦,那还能怎么样呢? rdquo;安乐只能嫁给陆峥。谢蘅接过了话。 得亏你与他和离了,不然天大的脸面也丢光了。rdquo; 我之前还当他是正人君子呢,没想到龌蹉不堪,以后安乐公主府怕是没女眷敢登门了。rdquo;她显然是厌憎陆峥的行径,眼光也不好。rdquo; 长平促狭地笑道:你不比安乐美得多?rdquo; 她不是开玩笑,她是真的没有见过比沈昭更美的人,或许有相貌比沈昭更美的,可没有她冷冽的气质。 谢蘅伸出食指轻轻地点在了她额头上:你啊。rdquo; 下次我见到王妃一定要让她多管管你。rdquo;谢蘅装作不经意地说道。 我母妃才没有空管我,她成日里劝父王别和汪铎对着干,我父王非不听,非要为北凉讨一个公道。rdquo; 说着说着,长平郡主又叹了口气:朝堂上的事我不懂,可我也知道北凉的军人是个顶个的好汉,不可能临阵脱逃,你与督公交好,能不能告诉督公,他们是被冤枉的。rdquo; 谢蘅陷入了沉思,上辈子汪铎的结局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惨烈,是不是与这件事有关呢? 直到长平郡主走了以后,谢蘅依然在思考。 而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汪铎给自己的女儿预备了一份大礼。 这个声音太粗鄙。rdquo; 这个不够秀美。rdquo; 这个尚可。rdquo; 这个太矮了点。rdquo; 汪铎坐在太师椅上,托着下巴,认真地端详着面前依次排开的数十个男子,都是燕京城排得上名号的美男子,奈何迫于汪铎淫威,被家人忙不迭地绑送了来。 不得不说,东厂办事真的相当有效率。 小太监连忙补充道:县主就喜欢矮的,您看姜矮子就入了县主的眼。rdquo; 他觉得说服力稍显不够,便又提了两句:县主是督公的女儿,与寻常女子不同,比一般男子还英气些哩,说不定就喜欢娇小可怜的。rdquo; 他虽然不喜姜堰,也要承认确实看起来怪招人疼的。 那这个留下。rdquo; 汪铎又补充了句:再多挑几个娇小的。rdquo; 是,督主。rdquo;小太监答应道。 经过几个时辰的挑选,终于选定了送给自家女儿的礼物,汪铎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忍不住从袖口里拿出谢蘅写的信,仔细地看了一遍,连一个字都不想错过,这是他女儿第一次写给他的信,明明就是简单的问候、道别,可他总看不厌。 翻来覆去看了十几遍了。 小太监默默腹诽,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督主这么开心,哪怕陛下授予他督主之位时,他也是淡淡一笑,从没如此眉飞色舞过。 quot;走!quot; 汪铎美滋滋看了一遍信,又小心翼翼地收好,立马恢复了东厂督主的威严。 去淮园。rdquo; 于是,汪铎就带着二十多个年轻男子声势浩大地出了督公府。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殿下,您别生气,我刚又打听过了,那人叫姜堰,是宫里的太医,上次还给你瞧过病的,医术高超,许是县主伤口未愈,才接到了府中候诊。rdquo;侍卫宽慰到。 萧彻骑着高头大马来到了淮园门前,冷声道:我一点都不生气。rdquo; 侍卫:rdquo;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您不生气,脸能冰得跟死人一样? rdquo;他姜堰虚有其名罢了,改天我另送一个过来。他下了马,rdquo;如此不知尊卑之人,我看还是离丹阳远一点。 萧彻此时也冷静过来,得知沈昭带了男人回淮园,他所有的理智都荡然无存,只想要站到她面前问个明白。 明明应该和她保持距离hellip;hellip; 明明应该克制hellip;hellip; 可总是情不自禁被她吸引。 萧彻眼底闪过一丝苦恼。 rdquo;殿下,好像有人来了。侍卫也下了马,正准备往府里递帖子,看见南方浩浩荡荡地来了一队人。 萧彻眯起眼,是汪铎的人。 他来干什么? 他一点也不希望汪铎与沈昭离得太近,汪铎权势滔天,连太子也不敢直面锋芒。 那也意味着无数人盼着他死,而他们一旦知道沈昭是汪铎的女儿,可想而知等待沈昭的会是什么。 东厂的车队越来越近,在锦衣卫的陪同下,汪铎掀开车帘,下了马车,一抬头就瞧见了萧彻。 第21页 汪铎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 他来干什么? 他一点也不希望萧彻与沈昭走得太近,他什么人没见过?萧彻那点野心他一猜就猜到了。 夺嫡,现在的萧彻未免还不够格,他汪铎的女儿也是萧彻能肖想的? rdquo;九殿下,您怎么在这儿?汪铎皮笑肉不笑,外头风大,您还是回去,免得陛下担心。rdquo; 萧彻挑了挑了眉:我年轻,倒是督公年纪大了,容易着凉。rdquo; 他特意强调了前三个字。 汪铎不以为然:我来是送县主礼物,送了便走。rdquo; 萧彻疑惑地望向马车。 汪铎拍了拍手。 立刻从马车上下来了二十多个年轻男子。 不止年轻,还格外英俊。 萧彻的脸色刹那间变得相当精彩。 作者有话要说:  谢蘅:不,我并不喜欢姜堰那么矮的 姜堰:hellip;hellip;hellip;割袍断义 本来说九点更的,但蠢逼作者开午餐肉罐头割了手,只能用一只手打字,我再也不想吃午餐肉了。 第13章 新帝的白月光(十三) 丹阳不是喜好hellip;hellip;玩乐之人。萧彻一贯冷静自持的面容终于撑不住了,忍着怒火说道。 汪铎难得瞧见萧彻这样子,颇有些兴致盎然,人都说九皇子是天上谪仙人,有晋康风骨,他却深觉可笑。 生在皇家,哪有不争的道理? 不过是韬光养晦罢了。 丹阳县主既已和离,独居淮园,我送些面首又有何不可?rdquo; 秋风肃啸,小太监为汪铎披上了一件带白狐毛的斗篷。 他还觉得自己委屈了女儿呢,本以为陆峥出身贫寒,他怕沈昭跟着受苦,将陆峥从清贫翰林提拔到礼部尚书的高位上。 陆峥也算争气,多年来深受皇恩。 只是没想到心竟养野了。 汪铎眼里闪过残忍之色,极其细微,一晃而逝。 他从来不觉得一个女子最好的归宿就是相夫教子,只要沈昭喜欢,效仿大长公主又如何?谁敢说半个不字? 现在不喜欢,以后就喜欢了。rdquo;汪铎悠悠地来了一句。 好,很好。 萧彻从下往上扫了一眼汪铎:督公不如为自己多想想。rdquo; 他低低开口:原本还想提醒督公一句,如今看来没有必要了。rdquo; 汪铎正欲嘲讽,淮园的大门却缓缓开了,出来一个小童,稚声稚气地大声说:县主有请九殿下与督公一同入淮园,以尽地主之谊。rdquo; 听到这话,汪铎不善地盯向萧彻。 近来边塞动荡,连皇后都不敢让太子待了,皇帝欲另派皇子代之监军。 萧彻,不就是个最好的人选吗? 汪铎想到此处,笑了笑:九殿下,请。rdquo; 萧彻只是淡淡一笑,坦然受之。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淮园,水榭。 渐渐入冬了,园中的池子上荡着残荷枯枝,残存的秋意铺了满地金黄的银杏。 殿下与督公到了吗?rdquo;谢蘅披了件银红色缎面斗篷,里面穿了身云纹深衣,翻看着舆图。 快到了。rdquo;平鹤往外张望。 谢蘅不懂军事,可姜堰懂,他以军医的身份从燕京,途径长原古道至丹辽山,一路对照着舆图观览了名山大川。 他得出了一个结论。 津门西据高原,东临绝涧,是东去洛阳,西达楚城的咽喉,北凉沦陷,此关难守。 拜见九殿下。rdquo; 谢蘅看得太入迷,一时也没察觉到人的到来,萧彻朝她走过来,问:丹阳在看什么?rdquo; 谢蘅下意识反应:津门。rdquo; 津门?rdquo; 萧彻也俯下身,两人离得极近,都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你想去?我带你去。rdquo; 谢蘅惊异地抬头,两人四目相对。 咳mdash;mdash;rdquo; 汪铎掀开珠帘就看到这一幕,气得牙酸,十分不满地咳嗽了几声:殿下。rdquo; 都怪这萧彻仗着腿长走得快。 殿下、督公请上坐。rdquo; 谢蘅移开了视线,起身行礼。 都退下。rdquo;接着谢蘅屏退了下人。 是,县主。rdquo; 仆妇们沏好茶,退出阁外。 督公可知北凉城破?rdquo;谢蘅侍奉在汪铎身边添盏,三万北凉军全军覆没,只余了七人。rdquo; 汪铎面上浮现尴尬之色。 他如何能不知道?人是他让锦衣卫抓的,罪名是他让手下编的,能不知道吗? 殿下怎么看?rdquo; 谢蘅转头望向了萧彻。 萧彻品了口茶,放下,望着她微笑:天子圣明,我相信陛下会有裁定。rdquo; 他顿了顿:我听说平南王已经十日没上早朝了,说是偶感风寒。rdquo; 平南王是失望。 失望于储君无德。 但平南王为首的势力就像草原上的秃鹰,盘旋在空中,伺机寻找猎物的一点纰漏,而汪铎,成了他们的目标。 势必要狠狠咬下一口肉。 汪铎摇了摇头:平南王军功起家,可西北一仗丢尽了他的脸,不足为惧。rdquo; 第22页 他瞒下此事不是为了太子。 而是为了皇帝的身体。 泰元帝活不长了,全靠丹药吊着,若他知晓北凉大败另有隐情,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所以朝中每个人都知道,可谁也不敢提。 他们的战友为了端朝赴死,他们捧着战友的衣袍,头上缠着战友的血书而来,难道端朝也要他们死吗?rdquo; 谢蘅停下了拌茶的手,一字一句地问着汪铎。 昭昭,你是女子。rdquo;汪铎叹了一口气,朝堂上许多事,你不懂。rdquo; 你以为首辅他们就不知道吗?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可他们向陛下开口了吗?rdquo; 谢蘅反问:他们不做便没人去做了吗?我去,我去燕城门下着素衣缠血书,我要看看天子应不应!rdquo; 我要看看这天下是否都是心肠冷硬之人!rdquo; 难怪她翻看舆图。 萧彻惊愕地望着她,能有几人如她这般心怀天下、磊落光明,又想起了她那天在大殿上说要与陆峥和离,也是如这般掷地有声,说得人哑口无言。 这世上,有许多女人,或许有的比她更美,可只有一个沈昭,也只有一个沈昭。 没有比与她相逢,更幸运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12点再更一章,大概也许TAT 第14章 新帝的白月光(十四) 汪铎一言不发。 萧彻站起身,长手一伸,拿起了舆图:督公,大月氏盘踞丹辽一带,与我军久持不下。rdquo; 我也看过舆图,丹辽一向是兵家必争之地,只要守住丹辽,端朝无忧。rdquo;汪铎望向沈昭说道。 若是大月氏往津门行军呢?rdquo;萧彻的声音不带任何温度。 汪铎紧抿着唇,艰难地开口:百年以来,大月氏都没有放弃过丹辽hellip;hellip;rdquo; 近年端朝西北连年大败,已隐有征兆。rdquo;谢蘅继续说道,怕是换了主将。rdquo; 我以为hellip;hellip;rdquo; 汪铎闭上了眼,他差点就成了端朝的罪人,他死不怕,就怕连累了女儿。 我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rdquo;汪铎睁开眼已是一片清明,既要翻案,那便有许多事要做。 临走时,他状若无意地问向萧彻:殿下可愿去西北走一趟?rdquo; 心向往之。rdquo; 萧彻微微一笑。 汪铎不意外,太子已被平南王所厌,这个时候若有人夺回北凉。 没有人比他更众望所归,西北既意味着危险,也意味着机遇。 恭送督公。rdquo; 谢蘅送别至水榭门口,望着汪铎披着厚厚的斗篷行色匆匆走了,她暗暗松了口气。 回头看向萧彻,他倒自个儿坐下了,半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他悠闲地端起茶盏,放到嘴边吹了吹,白雾冉冉而升:我瞧你额头还未大好,兴许是大夫不高明。rdquo; 我明天给你送一个来。rdquo; 他敛着眼饮茶,冷冷地来了句:姜堰就杀了。rdquo; 谢蘅半靠在墙上,促狭地问:我倒觉得他才气过人,生得也好,杀了岂不可惜?rdquo; 才气过人? 生得也好? 萧彻狭长的眼睛危险地眯起,脸上却还带着笑,他放下茶盏,缓缓朝谢蘅走来。 一步hellip;hellip; 又一步hellip;hellip; 萧彻走到谢蘅的面前,手撑住墙,将她困在自己的双臂中。 他温热的呼吸扑洒到她脸上,狭小的空间顿时弥漫出暧昧的气息。 他低头问向怀中的谢蘅:他好看,还是我好看?rdquo; 男人高大的身躯在她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谢蘅下意识挣扎,两只手反被萧彻单手制住。 这是一个极具侵略性的姿势。 谢蘅气恼地抬头,可近距离看着萧彻的脸,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无怪乎世人都说九皇子是天上谪仙人,他面庞似玉,眼尾泛红,鼻梁高而挺,兼具了泰元帝的英武与承袭自他母亲的美貌。 他好看,还是我好看?rdquo;萧彻又问了一遍。 谢蘅像是被蛊惑了般,不自觉地脱口而出:自然是你好看。rdquo; 听到这句话,萧彻低低地笑了,他垂下头,靠近谢蘅的脸庞。 谢蘅脸一下子红了。 她本以为萧彻会吻上她的唇,可没想到的是萧彻只是轻轻地,轻轻地在她光滑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克制而珍重。 昭昭,你等我。rdquo; 等我从西北回来,我会让你成为我的皇后mdash;mdash;我一个人的皇后。 好。rdquo; 谢蘅懵懵懂懂地答应了。 萧彻放开了谢蘅,忽然叮嘱道:督公送你的东西,也要看合不合时宜,不要什么东西都收。rdquo; 谢蘅狐疑地点了点头。 东西,什么东西? 等萧彻走后,她就知道了是什么东西mdash;mdash;二十个各具风姿的男子依次走进来,半跪在她身前。 供她挑选侍寝。 督公送来的吗?rdquo;她饶有兴致地问向一旁脸红的平鹤。 是hellip;hellip;是,县主。rdquo; 第23页 平鹤头恨不得低到地缝里去了,她同沈昭一齐长大,接受的都是传统女子的教育。 何曾见到如此的纵情声色? 谢蘅简直要笑出来了,汪铎这人就没有把世俗礼法放到眼里过。 一般的父亲知道女儿和离之后,哪个不是打听有无鳏夫,好寻个终身依靠。 可偏偏汪铎不是。 他的想法谢蘅也能猜到几分,与其让女儿再嫁到别家辛苦操持,不如痛痛快快地活一辈子。 梁凤一直低着头,不敢窥视传闻中的丹阳县主,他是家中老二,不如兄长读书明礼,也不如三弟嘴甜讨父母喜欢。 唯一的长处只是一张脸,原本没被汪铎送给县主,他也要被逼入赘去商家的。 好歹县主与督公关系匪浅,卖身也要挑贵的卖。 他在来时的马车上与众人交谈过,都是欲哭无泪地被东厂抓了来,皆是相貌风流、谈吐出众之人。 他在当中,竟是最不打眼的,他以前怪过自己生得太好招人觊觎,现在只怪自己长得不够争气,好教县主一眼相中自己。 谢蘅收敛了笑意:我不爱逼迫别人,你们也是好人家的儿子,想走的便走罢。rdquo; 这些人确实是燕京城数一数二的美人,可都比不上萧彻的万分之一。 谢蘅说完后,没人敢走。 无他,东厂的名声实在太坏了,坏到所有人都恐惧汪铎,却连汪铎半个步字都不敢说。 他们怕。 怕刚走出淮园便被锦衣卫一刀抹了脖子呜呼哀哉,哪怕谢蘅发了话,也不敢离开淮园半步。 谢蘅想到了各种缘由,只能无奈一笑:把他们安置在知泉厅,给姜堰做个伴儿。rdquo; 他们年纪还小,最大的不过十五六岁,谢蘅也存了让姜堰教教他们的心思。 是,县主。rdquo; 男宠们立时被带了下去,梁凤走在最后面忐忑不安,这姜堰是何许人也?竟能得县主如此垂青,他一定要好好请教些做男宠的诀窍。 想到此处,他稍稍放宽了心。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几日后,安乐公主府。 安乐的婚事进行的相当潦草匆忙,去的宾客不过十几之数,不到燕京权贵的四分之一,而陆峥则全程板着张脸。 安乐穿着凤冠霞帔等在婚房内,她低头摸了摸嫁衣,新制成的料子,哪怕绣工再好也藏不住针脚处的粗糙。 这就是她的大婚。 这就是她的人生。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明明她才是金尊玉贵的公主,可却比不上沈昭活得自在。 这些日子里,听说淮园宴会不断,宾客满座,夜夜灯火通明,隔了好几里都能听见高歌欢笑。 燕京城的贵女们无不趋之若鹜,即使是清贵文官的女儿,也悄悄应了沈昭的帖子,品尝淮园新出的吃食。 更别提平南王的女儿长平郡主十日有八|九日待在淮园,平南王与汪铎也越走越近。 没人知道她厌恶沈昭,从见到她的第一面就厌恶,只是一个商门出身的女子,凭什么生得那样好! 她从懂事以来,无一日不兢兢业业勤学苦读,才在燕京城有了才女之名,可有什么用? 照样抓不住男人的心。 而沈昭只需要一笑,就能引得男人们为她折腰,连她那个出尘脱俗的九哥,也不能免俗。 沈昭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 等太子继位,她就让人划花沈昭的脸,刺瞎她的眼,一个丑陋的盲女,还有人喜欢? 公主,驸马爷回来了。rdquo;侍女搀扶着喝得醉醺醺的陆峥,推开了门。 安乐皱了皱眉:扶他过来。rdquo; 皇后已和她说了,太子用人在即,陆峥还不能杀,甚至要捧他捧得高高的。 为太子继位铺路。 侍女们为陆峥用水擦了擦脸,脱下了外袍,只剩了间单衣,扶他在床上躺下,就害羞地关门跑了出去。 安乐轻轻抚摸着陆峥的脸,陆峥陆玉郎,他若不是俊美无双,自己也不会答应皇后,拉拢陆峥。 她犹豫了半晌,解开衣服,露出光洁的胸背,正想伸手解开陆峥的扣子,却没曾想被陆峥一把抓住了,冷冷地盯着自己。 他根本就没醉。 安乐愣了一会儿,略微讨好地一笑:怎么了?你醉成这样,还是早些歇息。rdquo; 说罢,她挣开陆峥的手,以公主之尊,欲为陆峥继续宽衣解带,新婚之夜却未圆房,这说出去是多大的笑话。 她丢过一次人,不想再丢第二次。 况且,那日陆峥在园中hellip;hellip;显然是等不及了,她有了一丝快慰,沈昭的男人还是拜倒在了自己裙下。 陆峥却拂开了她的手,勾了勾嘴角,讥诮一笑:我想说,我根本对你没兴趣,何苦呢?rdquo; 生在皇室,汲汲营营,连自己的身体都可以牺牲的公主,令他恶心。 他忽然有些想念沈昭。 自己怎么就丢了她呢? 第15章 新帝的白月光(十五)(捉虫) 与安乐公主府的冷冷清清不同,淮园灯火煌煌,映亮了一整条河,河中的倒影碎金般支离破碎。 人人都知道丹阳县主出手阔绰,喜好热闹,有好事者粗略算了一笔帐,每日淮园的开销便要数十金。 第24页 没有哪家的闺秀像丹阳这般骄奢淫逸,只是碍于汪铎,都只夸她交友广涉,轻财重义。 可实际上,每日的开销比他们想象得更大,金子就像淌水般源源不断地挥霍。 你可好些日子没来了,当罚!rdquo; 淮园河边,谢蘅慵懒地倚在众女拥簇中,额间点了金粉绘的梅花,半松半散地裹着千金的白狐裘。 她比水中月还要动人。 不是不想来,而是不能。rdquo;定北侯次女一改往日的活泼,怔怔地说道:下个月我就要定亲了。rdquo; 这倒不曾听人说过。rdquo;长平郡主最是单纯,不善察言观色,好奇地询问,不知是哪家的郎君?rdquo; 定北侯次女避开了这个问题,她只说:我是定北侯府的女儿,既享受了侯府带来的荣耀,势必也要为家族担起责任。rdquo; 诸位又何尝不是呢?rdquo;她接过婢女端来的酒,朝着众人一一举杯,笑着一口饮尽。 谢蘅分明看见她笑中含泪,谢蘅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是个多么鲜活的女孩儿啊,连安乐也不放在眼里。 短短几日间就变了。 变得更像她的那个一言一行举止端庄的嫡姐,无忧无虑的少女生活戛然而止。 乐人继续吹响丝竹弹起古琴,密集的鼓点咚咚咚地响起,异域风情的舞姬踏着鼓点跳着胡旋舞。 有那么一瞬间,谢蘅望着风姿不同的少女们,真以为现在是开平盛世。 如果端朝国破,她们日后的命运会怎样呢?在历史的洪流面前,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了,渺小到只能随波逐流。 宴会结束后,少女们感谢谢蘅的款待,留下礼物,携带仆人纷纷离了淮园,谢蘅目送着她们离去。 淮园顿时失了生气。 叫姜堰到书房来。rdquo;她沉声道,眼里没有一丝笑意,似乎之前沉迷声色的人不是她。 是,县主。rdquo;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淮园,知泉厅。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矣;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hellip;hellip;hellip;hellip;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rdquo; 姜堰闭着眼,一手拿着戒尺,一手撑着脑袋,听着少年们摇头晃脑的读书声。 县主已和他说了不日翻案,他就心安理得地在淮园住下了。 要说淮园的汤锅真是人间至味,新制出的豆腐也是入口即化,只需佐以青葱,便是一道好菜。 县主就是让他走,他也不肯走了,不知多少门客想入县主麾下,可县主一概不应。 他睁开眼,瞄了眼诵书的少年们,长得可真是好啊,面若满月,丰神俊朗。 究其缘由,县主可能hellip;hellip; 不,她就是颜控。 梁凤,你嘴张不大是,要不我亲自给您张张?rdquo;姜堰啪地rdquo;一声,放下了戒尺。 读书声骤然停止。 梁凤委委屈屈地站了起来,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姜hellip;hellip;姜先生,我从小就不会念书。rdquo; 男宠们面有戚戚然,深有同感,本以为是进淮园侍奉县主的,来的路上各自抱头痛哭,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没想到,县主竟然要他们念书? 诗词歌赋他们倒是懂得,品茶赏花也是识得的,可是让他们念得竟然是经书! 还不如当初一头撞死在马车上,省得过得凄凄惨惨戚戚。 只有一个鸳鸯眼的少年默默地继续看书,连翻书的动作都无比小心,怕折损了书页。 他的母亲是被人从波斯买来的奴隶,他是被人当玩物养大的。 最低贱的那种。 他从没想过自己有能读书的一天,他母亲时常抱着他说,等攒够了钱就送他离开,送他上燕京城最好的学堂。 可还没等他长大,他的母亲就死了,死在了床上,是被所谓的贵人凌|虐致死的。 是因为丹阳县主,他才能够离开那个吃人的地方,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美的人。 她就像他黑暗生命中,唯一的光。 他想要读书认字,成为像姜先生一般对县主有用的人,那样就可以离县主近一点了。 姜堰最见不得男人娇娇弱弱,登时就要挽着袖子,狠揍梁凤一顿:长本事了是?rdquo; 姜先生,县主请您去书房。rdquo;婢女在门外敲了敲。 姜堰立马恢复了谦谦君子的模样,整了整衣冠,推开门,随婢女离开。 他只丢下一句:抄十遍书,明天早课之前我要在案上看到。rdquo; 还好姜堰走得快,不然他听见男宠们接下来的话,一定气得吹胡子瞪眼。 一人捧着自己的脸,幽幽地说道:姜矮子就是嫉妒我们的美貌,不让我们见县主怕夺了他的宠。rdquo; 是极,是极。rdquo; 所言甚是。rdquo; 别说了,抄。rdquo;梁凤坐下,懦懦地开口,要抄不完了。rdquo; 哎mdash;mdash;rdquo; 鸳鸯眼的少年没有参与讨论,他只是默默背书,即使书里的内容对于他来说,太过艰涩。 他也想要做到最好。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定北侯府的大小姐与万贵妃的侄女在宫中起了争执。rdquo; 第25页 太尉长子前日与太子赴林苑射鹿,言谈相欢。rdquo; 首辅之妻张氏对长媳白氏多有不满,欲休妻再娶。rdquo; 谢蘅翻阅由平鹤执笔婢女们口述记录的竹简,竹简堆满了整个案几。 要从纷繁复杂的文字中得到有价值的信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也并不难。 因此她邀请各家的未出阁的少女,日日设宴,丝毫不心痛挥洒的钱财。 她们年少无忌,不像年长的夫人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一些在她们看来无关紧要的小事,往往意味着朝堂站位的变动。 比如她现在就可以推测太子有意交好太尉,至于太尉的态度,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时有不得志的门客欲投奔她,她也断然拒绝,毕竟,只有一个看起来荒唐风流的淮园主人,才不会让人忌惮。 县主,姜先生到了。rdquo;婢女引姜堰到了书房门口,便退了下去。 不知县主找我有什么事?rdquo;姜堰看着案几上堆如小山的竹简,已经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见惯不怪了。 若谢蘅是男子,他必将会在朝堂上有一番作为,但同时他也庆幸谢蘅是女子。 否则,这天下,她是争还不争?那他又该如何处之? 镇北侯的嫡次女要定亲了,她很难过,像是为了家族做出的牺牲。rdquo;谢蘅皱着眉头。 姜堰找了张椅子坐下:或许是她心有所属也说不定,这般年纪的少女,很正常。rdquo; 可我觉得不对劲。rdquo;谢蘅摇了摇头,先生若是她,您最不情愿嫁谁?rdquo; 姜堰:hellip;hellip;hellip;hellip;rdquo; 不可能好吗? 不过他不敢拂了谢蘅的意,只能认认真真地分析:工部侍郎家的公子整日贪花醉柳,年纪轻轻就不行了。rdquo; 李首辅的三子年幼时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腿是跛的,说了治不好,还拉着我看病。rdquo; 户部尚书的幼子娶了外室,庶子庶女一大堆,搁我我也不爱嫁。rdquo;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rdquo; 平鹤握笔依次记录,列了一个长长的名单,她望向姜堰:先生,可还有别人?rdquo; 姜堰一口气说了一刻钟,本想摆摆手,可忽然浮现了一个念头,惊得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定北侯是世袭罔替的爵位,定北侯的长女尚未婚配,断无先嫁次女的道理。rdquo; 怕是hellip;hellip;rdquo; 姜堰激动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怕是陛下看中了镇北侯的二女儿,想要纳她为妃!rdquo; 对了,只有这样,定北侯府才不顾礼法,先送次女出阁。rdquo; 难怪定北侯的长女一向端庄,竟与万贵妃的侄女在宫中起了冲突。 谢蘅放下了手中的竹简:也只有这个可能了。rdquo; 对于一个行将就木、命不久矣的老人来说,充满活力的少女的吸引力是致命的。 看来泰元帝谁都不信,包括皇后、万贵妃和太子,他想要生下一个儿子,有定北侯府为外家的皇子。 这份荣宠,定北侯府怎能拒绝? 县主,机会到了。rdquo;姜堰按捺下心头的激动,这是对太子发难最好的时机。 是啊。rdquo; 谢蘅却罕见地沉默了。 一个才十五岁的少女,却要为了一个家族嫁给一个老头,哪怕他是皇帝,也是一件令人悲哀的事。 姜堰看出了她的情绪,叹了口气,轻轻地说道:这个世界上,注定要有牺牲品。rdquo; 我要教您的是,欲成大事者,就需要舍弃那些虚伪的仁慈。rdquo; 他的话语中是兵不见血的残酷,与之前的言笑晏晏,仿佛是两个人。 第16章 新帝的白月光(十六)(捉虫) 多谢先生教我。rdquo;谢蘅注视着姜堰的眼睛说道,有先生在侧,是丹阳之幸。rdquo; 姜堰微微一笑,一扫之前的残忍:县主可知,前朝最后一个君王是怎么死的?rdquo; 谢蘅摇了摇头。 在端朝建立之初,前朝的书籍便一并焚了,只有千百年传承的世家才能一窥影子。 所以庶族难出头。 姜堰不用翻阅史书,史书自在他的脑中,他侃侃而谈:晋哀帝是个善良的人,连草木的凋零都会怜惜,可他不适合当皇帝。rdquo; 当年朝臣劝他杀了萧渊老迈的父亲,逼他守孝三年解下兵权,可晋哀帝说我有父亲,你们也有父亲,怎么能劝我为了私欲杀害别人的父亲呢?rdquo; 后来萧渊果然起兵,夺了他的天下,成了端朝的开国皇帝。rdquo;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rdquo; 谢蘅专心致志地听着,平鹤在一旁记着笔记,姜堰是一个好老师,他博闻强识,将十二朝的历史信手拈来,令人叹服。 不负南诏姜氏之名。 此时的姜堰也没意识到,他到底教了谢蘅什么,从来只有帝师才会如此细致地讲解帝王本纪。 而南诏姜氏,到这一代正好出过五位帝师,辅佐的都是赫赫有名的君王。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晦暗不明的天色中藏起了初升的朝阳,轻飘飘的雾气笼罩了整个燕京,打更声悠长地回响。 第26页 破旧的茶馆支起了摇摇晃晃的摊子,老板娘开始煮出一壶沁香的茶叶,市场渐渐喧闹。 新的一天到了,与往常并未有什么不同。 一个长相俏丽的少年穿着与容貌不相称的蓝黑色布衣,作在了茶馆中央的位置。 他要了一壶白水丹,坐在位置上不动了,时不时东张西望,似乎是在观察人群。 随着人越来越多,整个市集从睡梦中苏醒,他呐呐地饮尽了最后一口茶,鼓起勇气夺过茶博士手中的惊堂木。 他走到台子上,不好意思地冲着众人微笑:今天我给大家讲一个故事,大月氏肆虐边塞,长门关告急,幸有北凉军一夜奔袭千里、夺回长门hellip;hellip;rdquo; 燕京是端朝都城,商贾云集,客流涌动,可人们不自觉驻留在了小小的茶馆,挤作一团。 听北凉军是如何从一支不满三千的弃军成为了让大月氏寝食难安的三万常胜军。 他们从未败过。 一位北凉军人的宿命就是生于北凉,在无休止的战争中成长,最后死在战场上。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开始只是因为少年相貌好看声音软糯,后来是因为少年口中跌宕起伏的故事。 不,已经不能说是故事。 他们真切地相信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他们会因为将士们的牺牲而掉下眼泪,也会因为北凉军取得了一场又一场的胜利而欢欣鼓舞。 他们的战友要翻过丹辽山,冒着夜色行军,去解救岌岌可危的太子殿下,为数不多的人守在北凉。rdquo; 他们必须要这么做,因为太子殿下是一国的储君,他们未来的陛下。rdquo; 人群中夹杂着一个其貌不扬的老头儿,他只背着一个寒酸的包袱从闷热的泉州而来,被少年的故事所吸引,忍不住多听了几句。 他们应该会胜利? 整个端朝都知道太子是天赐将才,可谁也不知道在西北,在北凉有一支三万人的军队为端朝数十年如一日守着国门。 他们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hellip;hellip;可他们等来的是大月氏人用刀串起来了战友的尸体,拖在马背后。rdquo; 他们等来的是一场屠杀!rdquo;梁凤眼眶红了,声音有些哽咽。 人群哗动,立马就有人叫起来了:不可能!他们从无败绩,怎么可能会全军覆没!rdquo; 阴谋,这是阴谋!rdquo;梁凤紧紧地攥住了拳头,当昨夜县主第一次讲这个故事时,蠢笨如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三万北凉军,只逃出了七人!rdquo;他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他们带着战友的衣袍,千里迢迢从北凉赶赴燕京想要一个公道!rdquo; 可没人给他们公道。rdquo; 少年清亮的嗓音带有蛊惑力般:东厂督主汪铎以临阵脱逃为名关押了他们,明日处死。rdquo; 这天下,谁能给他们一个公道?rdquo;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那可是hellip;hellip;那可是汪铎啊!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不知老夫有没有这个资格?rdquo;从人群中走出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脸瘦成了皮包骨。 泉州冯元会给他们一个公道!rdquo; 梁凤眨了眨眼,他未曾听过冯元这个名字:不知道大人是hellip;hellip;rdquo; 老板娘抱着茶壶走过来啐道:连冯大人都不识得,他可是享誉天下的冯仲亭呐。rdquo; 梁凤赶紧跪拜在台上,他用着自己都不敢想象的洪亮声音:我以身家性命发誓此为真事,愿冯大人为北凉将士讨一个公道!rdquo; 天下何人不识冯仲亭?为官两袖清风头悬青天,为文人开创了泰山学派,一手骈文筋骨天成。 纵使这些年遭受东林打压,贬谪荒野之地,他依然是端朝士大夫永远不曲的脊梁。 他连天子都敢于直谏。 冯元望着眼前急匆匆跪下的少年,抚了抚自己花白的胡须:你且起来,我这就去找汪铎,问个清楚明白。rdquo; 没人知道他的包袱里抓着什么,那是可以倾覆朝堂的一道折子,是他辗转各地所见所闻。 他想,陛下令他回京也是因为这道迟了十年的折子。 不止在这间小小的茶馆,燕京的各个市集都有同样俊美的少年慷慨激昂地讲着北凉,那个不复存在的城市。 民众是软弱的。 但同时他们又是勇敢的。 当冯元踏出了第一步,刚开始只是梁凤和几个学子跟在他身后,渐渐地头戴冠巾的男人自发地跟上了他们。 从这儿到督公府要跨过三条街,一共是五千二百八十步,冯元年迈的身躯缓缓地走着,跟在他后面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到了最后,他吃力地在督公府前停下脚步,他回头一望,眼眶顿时泛红了。 半个燕京城的人站在他身后,密密麻麻地塞满了巷道,他们都是历史洪流中渺小的个体,可此时的他们,彰显了无比强大的力量。 冯元深深地凝视着他们,有人说他是端朝的脊梁,不,不是,他们才是。 他因为生在这个时代,而无比荣幸。 飞鱼服的锦衣卫们守在督公府的门口,才不至于让汹涌的人群冲进府。 千户的抽出绣春刀,冷冽的刀锋直指冯元的咽喉:你是何人?竟欲擅闯督公府。rdquo; 第27页 冯元转过身,解开包袱,从中取出冠帽戴在头上:你且和汪铎说,冯元冯仲亭回来了。rdquo; 这hellip;hellip;rdquo;千户有些迟疑,下意识收回了悬在冯元咽喉上的刀。 何以喧哗至此。rdquo; 督公府厚重的红木大门缓缓地打开,一个披着玄色大氅的中年男子映入众人眼前,他眉眼俱往上挑,令人不敢直视其威严。 梁凤认出了那是汪铎,吓得赶紧低下头,恨不得藏在人群中央。 没人因为汪铎是宦官之身就敢轻视他,哪怕是冯元。 汪铎是他这辈子遇上的最难缠的对手,乃至于他半辈子都在思考该如何打败他,还朝堂清明。 即便他带着大义而来,他也不禁斟酌了一阵,才缓缓开口:督公还记得从北凉跋涉万里而来的将士吗hellip;hellip;rdquo; 冯元精于词藻,比梁凤近乎白描的语言更有煽动力,几乎使闻者落泪。 汪铎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这么多年汪铎还是没变,对于汪铎来说,没有什么是应该不应该,而是对自己有利还是无利。 为北凉翻案? 那汪铎就不是汪铎了。 不能让边关的将士心寒呐。rdquo;冯元叹了口气,督公,您以为呢?rdquo; 他对于说服汪铎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明日问斩,汪铎可以让他进不去皇宫半步。 他只是为北凉的将士心痛,他们何其无辜,明明应该是端朝的英雄。 冯元自觉已经尽力,他原本挺得笔直的腰像是泄尽了全身力气般,佝偻了下去,比来时苍老了十岁。 他只能缓缓转身离开,可万万没想到,汪铎下一秒就变了脸,在锦衣卫的保护下,走过来极其悲痛地说道:若不是冯公,我误矣!rdquo; 变脸速度之快,连一贯宠辱不惊的冯元都呆滞了,任着汪铎拍了拍他的肩,张开的嘴久久未能合上。 汪铎接着转身面向群情鼎沸的民众,声音哽咽,与之前的冷厉截然不同。 我竟让北凉将士蒙受冤屈,我现在就下令东厂,为北凉讨一个公道!rdquo; 若陛下怪罪,我一力承担,我汪铎虽刑余之人,也明白不能让将士流血又流泪的道理。rdquo; 人群刹那间变得异常安静。 梁凤多愁善感地流下了眼泪:我看督公也没那么坏,是我误解他了。rdquo; 哎,说得有理。rdquo; 督公不也是照着天子之令办事,公务繁重,偶有疏忽也是能理解的。rdquo;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rdquo; 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开始,有人向汪铎深深鞠躬,于是如江水般席卷到整个人群,他们真诚地俯身向汪铎鞠躬。 汪铎怔怔地看着黑压压向他鞠躬的人群,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想起了当年偷听私塾讲课被发现时,先生只对他说了一句话。 mdash;mdash;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惺惺作态。rdquo;冯元低低地说了一句,声音轻得谁也听不见,可明显带着笑意。 折子也许还需斟酌。 冯元望向燕城的方向,隐约望见东边的孔雀楼上站着一男一女,他们似乎正说着话。 当他与其中一名女子目光相视时。 他忽然感觉到了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祝大家元旦快乐 第17章 新帝的白月光(十七) 孔雀楼上,谢蘅俯视着鳞次栉比的燕京城,初冬刮起西北风,绯红色的裙摆随风招摇。 她不禁裹了裹外罩的青灰色外衣:九殿下,冯仲亭是个什么样的人?rdquo; 萧彻解开黑色大氅,披在了谢蘅的肩膀上,他里面只穿了一件墨绿色常服:是一个真正的文人。rdquo; 有他在,北凉一案已无悬念。rdquo;萧彻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揽过谢蘅,替她把大氅细细地系好。 谢蘅抬头,落入萧彻专注的眼神中: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rdquo; 其实她并不了解萧彻,或者说并不打算了解萧彻,她观察着这个世界,永远是以旁观者的眼光。 这是一种本能。 也是一种傲慢。 萧彻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他像是拿谢蘅没办法般,叹了口气。 他拉起谢蘅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轻轻地说:你听,它是为你而跳动。rdquo; 谢蘅的手在萧彻温热的掌心里无法挪开,她只能感受萧彻心脏怦怦rdquo;有力的跳动,流淌着有温度的血液。 年轻的皇子在表达他的爱意,他未来会是整个端朝的主人。 谢蘅无奈:殿下hellip;hellip;rdquo; 不要叫我殿下,叫我萧彻。rdquo;他没有放开谢蘅的手,端朝有四十九州,而我只想与你一人分享。rdquo; 我会让天下太平、海晏河清,那时我希望你在,昭昭,你相信我吗?rdquo; 谢蘅也希望端朝能够不再风雨飘摇,可是到那时,她不知道自己还在不在,可是望着萧彻的眼神,她实在不忍心拒绝。 我相信,我相信你会实现平生之志,成为史书上记载的明君。rdquo;谢蘅真心地祝愿。 萧彻忍不住抱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等我回来。rdquo; 第28页 好。rdquo; 谢蘅猝不及防被拥抱,两只手呆呆地虚悬在空中,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可最后还是抱上了萧彻。 殿下,该起行了。rdquo;楼下传来侍卫的声音。 萧彻放开了谢蘅。 谢蘅在孔雀楼上送别了萧彻,天空忽然落起了雪,天地白茫茫的一片,她望着他在大雪纷飞中离开燕京。 只留下雪地的马蹄印。 第18章 新帝的白月光(十八) 淮园闭门十日。 燕京城的血也流了十天。 到了第十天,谢蘅撑着黑伞走出淮园,簌簌的雪落在屋檐飞角上,积了厚厚的一层,仿佛这样就能掩住空中的血腥气一般。 冯仲亭上书太子无状,泰元帝震怒,太子被幽闭在了上阳宫,而皇后依然是皇后。 陛下是在疑心定北侯。rdquo;姜堰走到她身旁,怎么会这么巧?rdquo; 是啊,怎么会这么巧。 陛下刚承诺他的幼女入宫,北凉一案便引得朝野震动,无数的人等在燕城外,要为北凉讨一个公道。 天子能杀一个人、十个人、一百个人、一千个人,可他能杀掉这么多殷殷切切的百姓吗? 这是在逼他废太子。 风雪交加,您还是回去。rdquo;姜堰望着谢蘅日益清瘦的脸庞,情不自禁说道,您的身体根本撑不住如此劳心。rdquo; 我的身体我清楚。rdquo;谢蘅摇了摇头,我要等一个人。rdquo; 沈昭的身体越来越差,意味着系统留给她的时间越来越短,她更要抓紧时间。 姜堰疑惑不解,可很快他就知道了那个人是谁,雪地里出现了一顶马车,嘎吱嘎吱地向淮园行来。 深棕色的烈马仰头嘶叫,停下步伐,马车停到了他们的面前,一只女人的手掀开了车帘。 谢蘅微笑:我等你很久了。rdquo; 从车上下来一个白衣少女,哭得眼圈通红,正是顾行云:县主hellip;hellip;rdquo; 进来。rdquo; 谢蘅转身进了淮园,层层叠叠的藤蔓绿萝淹没在了雪里,等来年生发,湖上结了一层冰,映着人的影子。 她一路走进书房,平鹤为她收好伞,她走到书桌前坐下,聊以闲暇地等着慢一步的顾行云。 婢女低着头端上一壶烫热的酒,是用当年的雪水熬的,清澈透亮,有一缕梅花香。 谢蘅小啜了几口,顾行云才到了,她的额头渗满了汗,但她顾不得多少,只跪在面前:求县主帮我。rdquo; 帮,我为何要帮?rdquo;谢蘅并未望她,上次一别,这是你第一次来淮园。rdquo;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顾行云感觉谢蘅身上威严与日俱增,整个人似乎都被看透了,比在安乐面前还可怕。 她赶紧辩解:安乐公主前些日子大婚,我是她嫡亲的表妹,实在抽不开身hellip;hellip;rdquo; 谢蘅压根没认真听,顾行云是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那安乐与陆峥现在如何?rdquo; 两人貌合神离,听说驸马爷喝醉了酒,还经常念hellip;hellip;念县主您的名字。rdquo;顾行云悄悄打量谢蘅的神情。 泰元帝毕竟宠爱陆峥,他又是太子的姐夫,安乐也拿他没办法。rdquo;谢蘅神色不变。 陆峥这个人,你只要给他一点机会,他就可以拼了命地往上爬。 县主,太子被幽闭上阳宫,这可如何是好?rdquo;顾行云试探着问道。 谢蘅皱了皱眉,顾行云以为透露点安乐的消息就够了吗,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她轻轻一笑:诸皇子中有谁比得上太子,如今太子受困,这是你的好时机,等他日潜龙脱困,谁也不如你雪中送炭情谊深厚。rdquo; 况且皇后还在呢,如果我是太子,即使幽闭上阳宫,也会让陛下看到自己治国理政之才。rdquo; 谢蘅望着顾行云:你说是吗?rdquo; 顾行云蹙眉思索了一阵,终于点了点头:您说得有理,若事成,行云一定会回报您。rdquo; 她向谢蘅行了一个大礼。 若事成? 谢蘅垂下眸,如果是安乐在这里,她一定不会这么轻率同意,慷慨的馈礼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近日谢蘅觉得自己越来越嗜睡了,她有时与平鹤说着话,渐渐地又睡过去了。 汪铎来得越来越勤了,几乎在淮园常住了,他不许任何人在她面前提到病字,曾有个婢女说她生病了,谢蘅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昭昭只是身子弱,等冬天过去就好了。rdquo;他小心翼翼地给自己喂药,执拗地这么认为。 光是姜堰和他的争吵就不知听见了多少次。 谢蘅勉强打起精神问道:太子还幽禁在上阳宫吗?rdquo; 汪铎:你先喝药。rdquo; 我不喝。rdquo;谢蘅看着他。 汪铎只能替她掖好被角,慢慢说:前儿太子进了一道推恩令的折子,藩王威胁陛下要进京勤王,陛下废了太子。rdquo; 昭昭,我们喝药。rdquo; 汪铎望着女儿原本饱满的面颊一天天凹陷下去,忍住心酸落泪的冲动。 他本来以为女儿厌恶自己、看不起自己,自己只要远远看着她就好,看着她长大、生子,像所有女孩儿一样老去。 第29页 她这么好看,生下来的孩子一定很活泼可爱,即使老了,他的女儿也比别人美。 姜堰说昭昭是因为劳心伤神,他才知道昭昭偷偷为自己做了多少事,花了多大的心血。 如果说这是上天对他作恶多端的惩罚,为什么不冲着他来,如果上天真的有灵,为什么安乐与陆峥还活得好好的,凭什么他的女儿就要死了。 他只有一个女儿啊。 想到这儿,他眉间浮现一阵狠厉,他走出房间,吩咐小太监,把安乐和陆峥与林苑的狼犬关在一起。rdquo; 即使他的女儿活不过冬天,他也不会让安乐和陆峥比自己的女儿活得久。 是,督公。rdquo;小太监有些同情地望了汪铎一眼,不到一个月的功夫,督公的头发几乎全白了。 泰元帝昏迷,太子被废,首辅倒台,内闱朝堂皆由他一人把持,可督公从没笑过。 他很难过。 小太监走出内室,瞧见一个鸳鸯眼的少年等在风雪中,他每天都来,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小太监叹了口气:别来了,县主时日无多了,你要是没好去处不如跟我进宫。rdquo; 少年摇了摇头。 她不会死的,在他们波斯,供奉永生圣神阿梅沙,善良的人会得神灵护佑。 小太监无奈:随便你。rdquo; 时间一天天过去,冰雪开始消融,草木开始疯长,解封的湖面跃出几条鲤鱼,整个燕京城欢欣鼓舞,因为他们即将迎来自己新的主人。 九皇子夺回了北凉! 他正在归来的路上。 殿下mdash;mdash;rdquo; 副将骑马跟在萧彻马后,劝道:您从北凉日夜兼程赶了半个月的路,马上就到燕京,您好歹歇会儿。rdquo; 萧彻摇了摇头:有人在等我。rdquo; 不会是殿下心爱之人?rdquo;副将打趣道。 萧彻望着燕京城的方向,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柔神色。 昭昭,春天到了,你起来看看好不好?rdquo;汪铎望着谢蘅毫无血色的脸,沙哑着嗓子问,声音都是抖的。 昭昭,你睁开眼好不好,殿下就要回来了,你不是很喜欢他吗?爹爹答应你,会让你成为他的皇后。rdquo; 谢蘅听着汪铎缥缈的声音,努力睁开眼,可是眼皮越来越疲惫,越来越疲惫,她似乎逐渐在离这个世界远去。 父亲,我好像等不到他了。rdquo;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公元421年,丹阳县主逝于淮园。 【卷二】苏遍娱乐圈 第19章 苏遍娱乐圈(一)(捉虫) 苏然,这两年我待你不薄?rdquo;男人抽了口烟,烦闷地说道,你喜欢BVLGARI的蓝钻,三百万美元,我二话没说就买了。rdquo; 分手,别闹。rdquo; 他面前的少女一直低着头,听到分手rdquo;两个字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张楚楚可怜的脸。 一双杏眼像雪山般纯净,氤氲着雾气,似乎下一刻便会落下泪珠儿。 男人灭了烟:你也别怨我,咱俩说好听点叫分手,说难听点,我付出钱你付出身体,我玩腻了不是很正常吗?rdquo; 至于《安乐传》那事儿,还真怪不到我头上,导演就是看中了阮阮,我能有什么办法?rdquo; 一字一句都在诛心。 谢蘅抬眼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足有一米八五的个子,古铜色肌肤,眉压眼,散发着强烈的雄性荷尔蒙,从内到外透露着金钱带来的掌控欲。 上辈子苏然明明是前途无量的新晋小花,就是为了这个男人,从十七层的高楼上一跃而下,结束了她年轻的生命。 她是真爱这个男人。 可人家只是玩玩而已。 顾言辰,你说错了。rdquo;谢蘅从coach包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件资料,甩到办公桌上,看清楚了,不是你玩我,是我玩你。rdquo; 看看财报,这两年我给公司赚了八千万人民币,公司按月给我发六千工资。rdquo;她语气冷静,半点看不出生气。 谢蘅优雅地解开脖子上的BVLGARI项链,蓝色钻石因为光的照耀流光溢彩,她举起项链放到顾言辰眼前晃了晃,忽然松开手。 啪地rdquo;一声。 价值三百万的钻石项链摔到了冷冰冰的木地板上,谢蘅看也没有看一眼。 我为什么不计较?rdquo;她微笑着望着顾言辰,因为我付出钱你付出身体,这不是很正常吗?rdquo; 玩腻了,分手。rdquo; 她盯着顾言辰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全然不顾他铁青得吓人的脸。 好,很好。rdquo; 顾言辰气极反笑,胸腔的怒火直往脑门上冲,之前叫她往东不敢往西的苏然长本事了啊,他从小众星捧月长大,还没受过这样的侮辱。 谢蘅眼尖地发现了顾言辰慢慢攥紧的拳头:来之前我报警了,如果你不想明天登上社会新闻的话,我劝你把手放下。rdquo; 一个小时后,谢蘅抱着解约合同走出了盛华娱乐的大厦,从今天开始,她自由了。 系统:叮咚!发布任务:完成苏然的心愿。rdquo; 谢蘅挑了挑眉,天凉了,让顾言辰破产。 第30页 但首先,她需要钱。 毕竟盛华娱乐每个月只给她发六千的工资,与顾言辰住在一起的时候不用担心食宿费,可现在她看了看自己的银行卡余额。 只剩五万零七千块。 赚钱就得拍戏,想到这儿,谢蘅翻出手机通讯录,一边翻一边往广场中心人多的地方走。 翻到陈宸的名字后,顿了顿,拨了过去,手机那边传来嘟嘟嘟rdquo;的忙音,谢蘅不禁有些紧张。 《安乐传》是大IP改编作品,不仅有大批的原著粉作为基础,并且制片方是陆氏影业,背后是声名赫赫的地产巨头mdash;mdash;陆氏集团。 本来苏然通过层层试镜得到了导演的垂青,可最后敲定的女主却不是她,而是顾言辰的新欢。 其中缘由,不言而喻。 可是这部被陆氏寄予厚望的电影居然扑了,三亿投资只收回来两亿。 同档期的《封侯》却取得了惊人的票房,场场座无虚席,而陈宸正是此片的导演。 电话终于拨通了,谢蘅深呼吸了几下,才开口:您好程导,我是苏然,我对《封侯》很有兴趣,能不能有机会谈一谈?rdquo; 来淮园。rdquo; 这就行了? 出乎意料地,陈宸很快就同意了,直到挂了电话,谢蘅还有些茫然。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中午,淮园。 陈宸用茶盖拂开杯中的茶叶,啜饮着:你找我只是为了《封侯》?rdquo; 谢蘅点了点头。 舍得推掉《安乐传》了?那可是号称上亿的大制作。rdquo;陈宸面上带着笑,言语却带刺。 噢,不对,是陆氏那边不要你了,听说有了更好的人选,陆氏都不要的人,凭什么以为我会要你?rdquo;他玩味一笑,等着苏然的回答。 少女的背脊挺直得就像一柄剑,淬着寒光,她注视着陈晨的眼睛,无比自信地说道。 不会有人比我更合适。rdquo; 她的目光太锋利,陈宸下意识避开了,反应过来后有些惊讶,一个小演员居然能给他带来压迫感? 自从陆大公子去了国外,他多少年没有体会到这种感觉了,她的出身可养不出这种气势。 陈宸压下心底的疑惑,轻哼了一声:明天来试戏。rdquo; 当他第一次看到苏然,就知道她会是女主的最佳人选,无论是长相还是演技,都极有灵气。 得知苏然接下了《安乐传》,他心痛了好几天,好在他的运气终究是不错。 谢蘅起身向陈宸鞠躬,非常标准的九十度,乌黑的长发垂下:谢谢,我不会让您失望。rdquo; 喂?老爷子?对我在hellip;hellip;我马上过来。rdquo;陈宸微微颔首,忽然接了一个电话,边说边往门外走去,给了谢蘅一个不用再等的手势。 谢蘅仍然鞠着躬,目送他而去,直到陈宸走后,她才走出茶室。 在深色古服打扮的侍应生带领下,谢蘅向园林门口走去,嗅着草木异香,不知为什么,从一开始她就觉得熟悉。 您是第一次来?rdquo;侍应生微笑着问道。 嗯。rdquo;谢蘅应了一声。 淮园是丹阳公主的故居,也是端炀帝萧彻最后的身死之处,端朝国破后,只留下断壁残垣。rdquo;侍应生开始向她讲解。 难怪hellip;hellip; 谢蘅藏住心中的震动,她穿过的世界变成了历史,而萧彻,也离她千年之久了。 那这儿hellip;hellip;rdquo; 您说笑了,古燕京城在西安,这儿是我们老板请学者根据典籍书册仿建的。rdquo; 谢蘅愕然,要在寸土寸金的北京置下有山有水的别院,不是光有钱就能做到的,淮园的老板非富即贵。 你们老板很喜欢端朝。rdquo;她浅浅一笑。 您看这石碑,就是老板从拍卖会拍下的,不过因为战乱,上面的文字缺失了一大半,甚为遗憾。rdquo;侍应生说道,文物修复也迟迟无法进行。rdquo; 学术界有人争论是召字还是昭字。rdquo; 谢蘅走到石碑下,仰头看着,这块儿石碑有五人高,在她脸上投下阴影。 是昭字。rdquo; 有所思昭昭。 她轻轻说道。 你怎么知道?rdquo;一个醇厚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带了冷冽的烟草味,用着不容拒绝的口吻。 谢蘅回头。 一个陌生的男人。 这个男人看起来极为昂贵,手工裁剪的西装,肩宽腰窄,俊美的脸上透着冷意。 谢蘅愣了几秒,随后便开始侃侃而谈。 端朝的小楷从晋朝继承而来,但也做了修改,敬宗名为召明,皇室为了表示敬意,涉及到宗庙祭祀都会减一笔,所以说召字是后人附会。rdquo; 说得会不会有点太多了?谢蘅停下来,瞄了一眼男人。 继续。rdquo;男人若有所思道。 而昭字有典籍,有过此写法,因而选昭字弃召字。rdquo;谢蘅礼貌性一笑,结束了她的观点。 你说得很好,rdquo;男人冷着张脸,翻出手机,哪个学校毕业的?rdquo; 北大还是清华?rdquo; 谢蘅正准备回答,听到这句话,笑容僵在了脸上,高中毕业打扰了,为了避免尴尬,她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第31页 方便的话hellip;hellip;rdquo; 陆斐点开微信,一抬头发现人都没影儿了,商界赫赫有名的陆大公子第一次尝到被人拒绝的滋味。 现在的清北学生都这么傲吗?rdquo;他震惊道。 哎,您实在不该把清北历史系相提并论,两家积怨已久。rdquo;他身边的秘书埋怨道。 我要知道她是谁。rdquo;陆斐轻哼了一声。 是,陆少。rdquo;秘书低头道。 作者有话要说:  顾言辰:有钱就是能为所欲为 谢蘅:哦,那你马上就要破产了 第20章 苏遍娱乐圈(二) 谢蘅出了淮园,经纪人沈蔚开着一辆GMC等在了园林门口的停车场,摇下车窗朝她招了招手。 谢蘅不好意思地冲她笑笑,走过来拉开车门,坐上了后排的真皮靠椅上。 如果我今天没去公司碰上顾言辰,你是不是就打算把解约的事一个人扛着?rdquo;刚一落座,沈蔚就劈头盖脸斥责谢蘅,可她的手却握在方向盘上微微颤抖。 是,你现在是觉得出了一口恶气,可你有没有想过,你一个刚出头的新人,盛华娱乐你惹得起吗?rdquo; 我当初就不赞成你和顾言辰在一起,这下好了hellip;hellip;rdquo; 沈蔚气得太阳穴直跳,恨铁不成钢地说着,透过后视镜,她看到苏然原本明亮的眸子黯淡下来,慢慢地垂下头。 蔚姐,对不起。rdquo; 听到苏然怯怯的声音,她哪怕硬得像石头的心肠也软了。 苏然是个孤儿,**岁就在横店讨生活,盛华签了苏然以后,她几乎是像女儿一般带大了苏然,从初中到高中的家长会都是她去的。 她在这一行待了二十年,无比确信苏然天生下来就是要演戏的,因此用心地雕刻这块儿璞玉,希望苏然能够大放光彩。 可与盛华解约,前途不说是一片黑暗,也是看不清楚方向。 好在苏然还年轻。 好了,不就是解约,多大点事。rdquo;沈蔚踩上油门,转动方向盘,没地方去了?先跟我一起住。rdquo; 谢蘅抬起头,甜甜一笑:谢谢蔚姐。rdquo; 顾言辰的性子你知道,他宁愿付违约金也要封杀你,戏暂时是拍不了了,你在家安安心复习明年高考,争取考上中戏。rdquo; 不是我说,你这次英语只考了10分,蒙也能蒙20分?你文化课一共才75分,专业课满分也上不了中戏,上热搜了你知道吗?明天就给我背单词hellip;hellip;hellip;hellip;rdquo; 听着蔚姐的絮絮叨叨,谢蘅并不觉得烦,反而觉得温暖,沈蔚是真的把苏然当成女儿一样对待。 知道了,蔚姐。rdquo;谢蘅乖巧地答应,拿出手机打开微博。 苏然的微博一直是盛华的工作人员在打理,发的内容也都十分官方,连自拍都少得可怜。 倒也登过不少热搜,比如现在。 #阮阮回国# #苏然高考落榜#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谢蘅一看阮阮那条热搜第一就是买的,说不定还是顾言辰亲自买的,谁关心一个娱乐圈新人回不回国? 本来买热搜是业内心照不宣的事了,可偏偏热搜第二位就是她高考落榜。 踩一捧一很明显了。 【三两九】你们知道苏然有多努力吗?每天36个小时都在刻苦学习,你们没有嘲笑她的资格!#苏然落榜# 【迟迟】一律打死,友军厚葬#苏然落榜# 【你算哪块儿小饼干】整天吹演技多好,不就是个连大学都考不上的白痴美人#苏然落榜# 【诸葛烤鱼】对对对,我都烦死她了#苏然落榜# 【思思】安利一下我家阮阮,人美声甜,刚从哥大毕业#苏然落榜##阮阮回国#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谢蘅:呵呵。rdquo; 她打开包,从厚厚一沓合同里挑出了几页拍照,拍出来的效果并不算好,太暗了,字都看不清楚。 谢蘅拉开蓝色窗帘,几缕阳光透过窗,车里瞬间亮堂了不少。 怎么了?rdquo;沈蔚注意到了后面的响动,晕车了?后面白色盒子里放有晕车药。rdquo; 谢蘅把合同放到腿上,飞快地一一拍照,凑齐了九宫格:没事儿,我就是拍个照发微博。rdquo; 她编辑好微博发出去,只发了一句话mdash;mdash;我解约了,可以预料将会掀起轩然大波。 啧,心疼顾言辰买热搜的钱了。 然后她就关掉了手机,闭着眼安安静静地休息。 沈蔚从后视镜瞥见苏然蜷成一团乖巧睡觉的样子,像只小小的狸花猫,心都要化了。 谢蘅睡觉的这段时间,微博果然炸开锅了,谁能想到看起来光鲜亮丽的苏然只拿着六千块的工资! 这工资故意恶心人。 再想到阮阮是盛华新签下的艺人,网友们就琢磨出味道了,这是要踩着苏然上位啊。 苏然简简单单的一句我解约了rdquo;,只是陈述事实,半点不提自己的委屈,更让人为她抱屈。 特别是男性。 一时间多少营销号开始撰写长文蹭热度,苏然解约被硬生生地顶上热搜第一。 然然,醒醒。rdquo; 第32页 沈蔚停下车,轻轻摇醒了谢蘅:回家再睡。rdquo; 谢蘅迷迷糊糊地伸了一个懒腰,跟着沈蔚下车,直接从停车场乘电梯就到了别墅一层,保证了绝对的**。 沈蔚家里的装修风格是黑白灰的性冷淡风,虽然她对苏然十分温柔,连自行解约这么大的事也轻轻放下。 可沈蔚作为圈子里的顶级经纪人,给人的印象也是如此,干脆利落不留情面。 你房间我都给你留着,洗个澡休息,我给你请了北大的学生辅导功课,明儿开始上课。rdquo;沈蔚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脑。 北大? 北大还是清华? 谢蘅不禁想起男人那句理所当然的询问,下意识脱口而出:换个学校。rdquo; 蔚姐惊讶地抬头瞪她:北大你还不满意啊?人家是省状元,还没资格教你?rdquo; 谢蘅只能乖巧地点点头,走上楼梯去自己房间。 等等,你过来mdash;mdash;rdquo; 谢蘅抬脚的动作一顿,该来的还是来了,她打了一个哈欠:蔚姐,我好累,我要去床上睡一觉。rdquo; 蔚姐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谢蘅飞快上楼,她在车里发的微博就是这个。 她点进了苏然解约这条热搜,网友们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不到几分钟就有上千条新的讨论,苏然落榜已经成为无伤大雅的小毛病了。 【给给】我上午没好意思说,我高考英语也只考了八分,是不是就不配做人了?#苏然落榜##顾言辰他妈带着小姨子跑了# 【进击的蒜苗】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公司,黑心公司在线删帖,呕#苏然解约# 【佛系少女】吃瓜吃瓜#苏然解约# 沈蔚一笑,盛华开始撤热搜删帖了,她的电话里也全是盛华打来的未接电话,说明盛华急了。 即使撤下了#苏然解约#这一条,也还有源源不断的#盛华压榨童工#冒上来。 至于#阮阮回国#,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苏然和盛华签约很早,那时她才是一个小孩儿,每个月能有六千块就高兴得蹦蹦跳跳了。 苏然今年十八了。 盛华依然没有和她签订新的合同,她之前劝过苏然,苏然那时满心满肺想着顾言辰,说她用不了那么多钱。 苏然能说服顾言辰解约,她不意外。 可是解约之后迅速曝光合同,不留给盛华反应的机会,这心思手段连她都自叹不如,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无数人的眼睛在看着盛华,他们在看着盛华会不会封杀苏然,盛华再不情愿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然然长大了,比她想象得更优秀。 她给自己煮了一杯热腾腾的蓝山咖啡,慢慢地喝着,悠闲地翻着微博,她今天从没有像此时这样开心过。 她没有告诉苏然的是,下午知道苏然解约后自己就从盛华辞职了,她不想让苏然压力太大。 放在电脑旁的手机显示屏忽然亮了,是一个来电显示。 mdash;mdash;顾言辰。 沈蔚稍稍思考后,神色自若地接通了电话:顾少,您怎么亲自给我打电话了。rdquo; 顾言辰听到电话那边冷静的女声就恨得牙痒痒,今天这事儿要不是沈蔚策划的,他把名字倒过来写。 我想邀请苏然参加一款真人秀,不知道档期是否合适?rdquo;他按下性子问道。 沈蔚本想拒绝,可顾言辰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无法把这两个字说出口。 作者有话要说:  谢蘅:好哒,辰言顾 第21章 苏遍娱乐圈(三)(捉虫) 央视和盛华共同投资制作的《国风》,线上线下都会播放,请来的嘉宾从天王影后到当红流量,一开拍就能保证绝对的知名度hellip;hellip;rdquo; 谢蘅躺在床上,听着沈蔚坐在床边仔细地和她分析:蔚姐,我觉得挺好的。rdquo; 沈蔚望着她欲言又止。 谢蘅笑了笑:是不是阮阮也会去?rdquo; 她就知道,顾言辰怎么会白白送她这么好的机会,无非是想让她给阮阮铺路。 一个学霸。 一个学渣。 《国风》听名字就知道是为了弘扬中国传统文化,不是光靠一张脸就能吸粉的综艺,她会是阮阮身边最好的陪衬。 并且盛华大方邀请自己出演,也能稍稍挽回黑心公司的形象,拯救腰斩的股价。 顾言辰想得真美。 没事儿的,我不介意。rdquo;谢蘅握住了沈蔚的手。 她真的不介意。 毕竟上个世界不是白待的,姜堰教给她世家贵族需要学的东西,不说全部记得,也记了十之**。 《封侯》大概五月开拍,中间空了一个月的休息期,顾言辰非要把脸凑上来让她打。 她拒绝了多不好意思。 然然,你懂事多了。rdquo;沈蔚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叹了口气,盛华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退一步对大家都好。rdquo; 嗯。rdquo;谢蘅点点头,让沈蔚放心。 你同意就好,好好睡。rdquo; 沈蔚起身出门,轻轻地叩上,留下谢蘅一个人在卧室,谢蘅没有睡,她打开浏览器萧彻rdquo;。 跳出来的第一条是百度百科mdash;mdash;端炀帝萧彻。 第33页 好内远礼曰炀,去礼远众曰炀,逆天虐民曰炀,好大殆政曰炀,薄情寡义曰炀,离德荒国曰炀。 她犹豫了一会儿没有点开,而是关掉了手机,睡了过去。 或许是苏然以前睡习惯了这张床,她睡得很沉稳,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10点了,摆在床头的闹钟叮铃叮铃响个不停。 谢蘅慵懒地睁开眼,摊煎饼一样翻了个身,放在枕头旁的手机屏幕上布满了各种消息,她一条一条翻阅。 【新浪】小伙老家养竹鼠一年狂赚500万。 【UC新闻】震惊!迪拜乞丐竟月入47万。 hellip;hellip; 【陈宸】晚上8点来淮园试戏。 【陌生人】你好苏同学,我是你的辅导老师唐平山,麻烦你开下门好吗? 【陌生人】苏同学,你在吗? 【陌生人】苏同学? 谢蘅斟酌好语句给陈宸回了短信,大拇指划到一个未知号码发来的短信时,顿了顿,应该是她的辅导老师,短信发来的时间是7:30:02。 现在已经10点了。 他不会还等在门口? 想到这儿,谢蘅迅速起床,走向衣帽间,挑了件碎花连衣裙,外罩了件卡其色风衣。 她急匆匆洗漱完毕后,只涂了淡淡一层珊瑚色口红,连眉也没画,就往一楼走去。 谢蘅打开门,左右扫了一圈,没见着人影,松了一口气,正准备给唐平山打电话时,脚却被什么给绊住了。 她低下头,一个瘦瘦小小的男生背着书包坐在墙壁边聚精会神地计算数学题,门边散落了二十来张的演算纸。 上面的公式符号很复杂,说真的,她只看得懂阿拉伯数字。 他相当专注,以至于都没发现门开了。 面对真学霸,谢蘅是十分佩服的,她尽可能轻地问道:您就是唐老师?我是苏然,真不好意思hellip;hellip;rdquo; 唐平山猛地抬头,一张清丽生动的面容映入他眼帘,他手足无措地起身,手上的书和本子噗通掉了一地:苏、苏同学,你好。rdquo; 谢蘅欲俯身帮他。 他面红耳赤,忙说不用,自己一本一本捡了起来,这才跟着谢蘅进了屋。 两人坐在沙发上,谢蘅递给了他了一杯温水:唐老师是北大哪个系的呢,数学系?rdquo; 唐平山接过水,紧紧地握在手里没有喝:我是物理系的,研究基础物理。rdquo; 你是高考状元。rdquo;谢蘅好奇地问道,你的分数足够上光华金融,为什么会选择物理?rdquo; 你听过20世纪物理学上空的两朵乌云吗?rdquo;唐平山一边从黑色背包里拿出教材和习题册,一边问道。 谢蘅摇了摇头。 第一朵乌云出现在光的波动理论上,第二朵乌云出现在关于能量均分的麦克斯韦玻尔兹曼理论上。rdquo; 第一朵乌云导致了相对论的诞生,第二朵乌云导致了量子力学的诞生。rdquo;他将英文教材翻到第一页。 而二十一世纪的物理学已经阴云密布了。rdquo;唐平山眼里闪耀着光芒。 谢蘅读出了他的野心。 我看了你的成绩,最好的一次不过才40分,你需要从基础开始学hellip;hellip;rdquo;唐平山没有再多说,开始授课。 谢蘅乖巧点头,她的英文并不差,当复习一遍也好。 唐平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讲课过程中经常被她岔开话题,两人还加了微信,谢蘅了解到他出身于河北的农村,家庭贫困。 可他还是毅然决然选择了北大的物理系。 结束了四个小时的英文授课后,他与谢蘅说了再见,便匆匆忙忙地收拾书包,焦急地出门。 谢蘅站着门边打趣道:急着去见你的女朋友吗?rdquo; 唐平山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我得回学校做实验,还有选修课的论文要写,今天得忙到凌晨五六点了。rdquo; 谢蘅想起早上还让他等了快三个小时,顿时有些过意不去:唐老师,我帮你写论文。rdquo; 唐平山笑了:你才多大,你的任务就是消化今天的知识。rdquo; 我都记得了。rdquo;谢蘅扬了扬小巧的下巴,立刻反应道。 唐平山怀疑地看着她:那我考你,announce什么意思?rdquo; 宣布。rdquo; agriculture?rdquo; 农业。rdquo; hellip;hellip; 几乎把今天教的单词考完后,唐平山才确认谢蘅是真的都会了。 他自己是天才,所以并不奇怪,换个人只怕要找沈蔚好好谈谈了。 于是他无奈一笑,朝谢蘅鞠了一躬:那就有劳苏同学帮我了。rdquo; 接着他把论文要求与导师邮箱发给了谢蘅,在他想来,选修课论文能够交差就行,所以他并不担心。 唐老师,不客气。rdquo; 谢蘅一笑,露出了一对酒窝。 送走唐平山后才三点半,谢蘅打开沈蔚的电脑,准备开始给唐平山写论文。 她点开唐平山发来的微信,居然是历史课,论文要求是研究某一朝代风俗的变革,要求5000字。 她理所当然地选择了端朝mdash;mdash;《以端朝为例研究世家对社会风俗的影响》,她都不用上知网查资料,略微思索了一下,洋洋洒洒就是一万字。 第34页 写好以后,她调了调字体,排了一下版,就给唐平山的导师发了过去。 她关掉电脑,给沈蔚打电话:蔚姐,你回来吗?对,我要出门,你那辆sls钥匙在哪儿呢?rdquo; 茶几上?好hellip;hellip;我应该会晚点回来,别担心。rdquo;她拿上车钥匙就乘电梯到了停车场。 她对北京的地形并不熟,即使开着导航好几次都走错了路,给拖到了下班高峰期,堵在了十字路口。 该招一个助理了。 就是没钱。 想到这儿,谢蘅索性熄了火,打开手机看微博,在盛华压榨童工这个话题里看到一条热门微博。 【一杯苏打水】盛华皮革厂、盛华皮革厂倒闭了!王八蛋老板顾言辰不发工资 ,带着他小姨子跑了。 谢蘅满意地点了一个赞。 而此时梁教授刚吃完饭,戴着老花眼镜颤颤巍巍给学生陆续发来的论文评分,作为享誉国内外的历史学家,哪怕是选修课,他依然坚持亲自给学生批改论文。 可一眼就看出来有些论文是复制粘贴,有些是东拼西凑,剩下一些都是前人写过的东西,乏善可陈。 他发出了一声叹息,或许是自己对学生期望太高了,现在这个时代,肯踏踏实实研究历史的人太少了。 他略微沮丧地点开了一个叫唐平山的学生发来的论文mdash;mdash;《以端朝为例研究世家对社会风俗的影响》,没有抱什么期待。 但他看着看着,本来佝偻着的背忽然往前一倾,接着把老花眼镜在衣袖上揩了揩,然后再戴上仔细读。 这hellip;hellip;hellip;hellip;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注:关于炀字的解释是引用《谥法》 第22章 苏遍娱乐圈(四) 梁教授越靠电脑越近,最后几乎是贴在了屏幕上,嘴唇不住地翕动。 端朝灭亡于公元432年,距今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这个朝代是个谜,大月氏的铁蹄从丹辽草原而来,踏破了燕京城门,所到之处俱是屠城焚书。 所有的史书典籍都被付之一旦,有激进的学者说端朝的灭亡拖慢了人类文明近千年的时间。 直到近年,发现了一系列端朝末期贵族的墓穴,才隐隐窥见这个朝代的风貌。 一个本科还没毕业的学生,就敢大言不惭地编造历史,说什么端朝仍沿用晋朝的举荐制,门阀不衰。 这是历史虚无主义,是对学术的亵渎! 端朝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时代。 学术界已经公认了科举制的开端在端朝,或许端朝成立之初世家还对社会具有重要影响,可是到了朝代中期,世家已经逐渐湮灭在了历史洪流中。 一贯好脾气的梁教授也生气了,他翻开成绩记录册,在唐平山的名字旁边用红笔标明了不及格。 正在这个时候,响起了摩托罗拉的手机铃声,他尤带着愠怒接通了电话:喂。rdquo; 老梁?你不太高兴啊,我这边可有个好消息,保准儿你听了乐开花。rdquo;电话那头的人。 你不知道本科生的论文写得有多差,简直是胡说八道。rdquo;梁教授叹了口气,取下老花眼镜,揉了揉眉心,没事儿,你说。rdquo; 天水墓的探测结果出来了,你猜不到是谁的陵墓。rdquo; 李原的?rdquo; 废太子萧逸。rdquo; 梁教授嗖的一声站起来,声音都是抖的:墓室里有竹简帛布吗,保存得怎么样?rdquo; 很完整,除了墓道里一些破损的以外,其余竹简担心氧化反应的暂时不敢打开,但学术界的观点可以推倒了,端炀帝以前,端朝的选官制度一直是举荐制,为世家大族所把握hellip;hellip;rdquo; 老梁,你还在听吗?rdquo; 梁教授的手机直愣愣落到木地板上,他顾不上回友人的话,他回到电脑面前,一一对照,一个字也不放过,震惊地发现之前那名学生的论文在考古中都得到了验证! 并且比考古调查更详细透彻,这说明了一件事,那名学生直觉和逻辑准得吓人,光凭现有残存的历史资料就能还原历史原貌。 他放下鼠标,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找到那个学生,说什么也要抢来当自己的学生。 他进入教务管理系统,唐平山的资料,很快就找到了。 物理系的大三学生。 他松了一口气,要是经管系他还要费一些功夫,物理系在历史系面前根本毫无竞争力好吗? 梁教授充满自信地拨通了唐平山的电话。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谢蘅开车到淮园的时候已经七点了,比她预料的晚了两个小时,她报出陈宸的名字后,侍应生带她穿过重重园廊,到了一个阁楼。 踏进阁楼,没有开灯,取而代之的是几盏摇曳的蜡烛,楼中空空荡荡,阁楼外就是幽深的湖水,长满了青绿的水草。 寂静而诡暗。 陈宸倚在阁楼的栏杆上吹着风,扬了扬手中的纸张:来得挺早,先熟悉下剧本。rdquo; 谢蘅映着昏黄的光走过去,接过了陈宸手里的剧本,只是薄薄的两页A4纸,是今天试戏的台词。 她要演一个公主,得知心上人的死讯后,于高楼之上绝望赴死。 很显然,这是电影的重头戏。 第35页 谢蘅只看了两遍就记住了台词,她走回阁楼中央,闭上眼让自己沉浸在剧本中,想象自己真的是那个公主,在黑暗中她开始入戏,一举一动成了另一个人,连说话的音调也有些许改变。 你们说,他死了?rdquo; 陈宸也回到阁楼里,挑了一个居中的位置,以便更好观察她的表演,令他意外的是,谢蘅没有像剧本里一样难过得痛哭,连一滴眼泪也没有流。 他不禁皱了皱眉,许多年轻演员基本功不扎实,现场的哭戏都要靠滴眼药水,他看过苏然的作品,不应该是这种水平啊。 很快他就知道他错了。 我不相信。rdquo;少女轻轻一笑,他说他要回来娶我,带我离开这吃人的皇宫。rdquo; 她开始往栏杆方向走,走得摇摇晃晃,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她,她的脸上始终浮现着甜蜜的笑容。 他以前喜欢我,说要送我一山的扶桑花,开得漫山遍野,他没有食言,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美的扶桑花。rdquo; 少女的步伐深浅不一,终于来到了栏杆边上,栏杆只到她腰际,她只需稍稍一用力,便会落下去。 她回头冲陈宸一笑:这次我也信他。rdquo; 她始终是笑着的,可她柔美的脸上滑下一滴泪珠,就像是朝露昙花一瞬即逝。 谁也想不到她下一秒就会从高楼上跳下。 震撼! 除了这个词,陈宸想不到别的词来形容苏然的表演,在苏然回头的那一刻,他震撼得头皮发麻。 毫不夸张地说,他当导演这几年,还没遇上过如此惊艳的表演,这还只是临场试戏,如果她读过整个剧本呢?她做了充分的准备呢? 陈宸想象不出真正开拍的时候,苏然会带来怎样精彩的表演,想到这儿,他不禁为陆氏可惜,他们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那阮阮他也见过,虽然名校毕业气质绝佳,可要是学历高就能演好戏,那以后都不去北影中戏挑人了,直接去清华北大就好了。 陈导,可以吗?rdquo; 谢蘅走到陈宸面前,她一看陈宸激动的表情就知道她成功了,完全不是之前冷漠矜持的态度。 完美!rdquo; 陈宸忍不住夸赞:走,我俩先去吃饭,顺便把合同签了。rdquo; 其实不用这么急的,过两天也行,可是他怕苏然改变了主意,恨不得今天就签,还好今天来的时候打印了合同。 陈宸紧张地观察着谢蘅的反应,见谢蘅毫不犹豫地点了头,心里才踏实多了,娱乐圈从来不缺演员,可是长得漂亮演技又好的演员凤毛麟角。 可遇而不可求。 两人走出了淮园,陈宸考虑到谢蘅是开车来的,所以没有挑太远的地方,挑了常去的一家粤菜馆。 谢蘅跟着陈宸进了餐馆,陈宸嘴里所说常去的餐馆其实是家私房食厅,不对外营业,只服务于特定顾客,所以相当静谧。 门厅里摆放的紫檀嵌黄杨木屏风少说也要三百万,可随随便便地放着,水池边养着的几条锦鲤看起来也价值不菲。 谢蘅暗自咂舌。 两位。rdquo;陈宸对老板娘说道。 好的,陈少。rdquo;老板娘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语气热情地问,陆少他们也来了,就在三号包间,您要不要去看看?rdquo; 不用了。rdquo; 陈宸生硬地拒绝了,那帮人肯定是为了庆祝陆斐回国,有什么好庆祝的?从小陆斐就比他优秀,长得比他好,成绩比他好,还更讨女孩子喜欢。 陆斐出国的时候,他倒是真情实感地庆祝了一番,本以为陆斐就待美国了,谁知道又回来了。 陈宸?rdquo; 忽然,一个男人带着些许醉意的嗓音在谢蘅身后响起,她下意识回头,等看清男人的脸后,愣住了。 第23章 苏遍娱乐圈(五)(捉虫) 昨天在淮园遇见的男人。 陆斐也认出了她,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你的hellip;hellip;新女友?rdquo; 陈宸忽然把手搭在谢蘅肩膀上,搂过她:漂亮?比你的Vivian如何?rdquo; 陆斐微微一笑,注视着谢蘅:是很漂亮。rdquo; Burberry的卡其色风衣很适合她,挺括的面料剪裁显得她格外英气。 陆斐。rdquo;他走过来,向谢蘅伸出了手。 苏然。rdquo;谢蘅敏锐地发现陈宸和他的关系并不好,因此只是往陈宸怀里钻了钻,没有握手。 陈宸显然很受用,挑衅地瞪了陆斐一眼。 陆斐似乎不在意地收回手,抿了抿薄唇,随即转身进入包间:进来。rdquo; 他没有给陈宸拒绝的机会。 陈宸恳切地望了谢蘅一眼,谢蘅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不过是吃个饭而已,但她还是提前给蔚姐发了短信报了自己的位置。 防人之心不可无。 进入包间,几个二十出头的男人围着张长方桌喝酒,弥漫着浓烈的酒精味,他们身边都带着身材曼妙的女伴。 谢蘅低头看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风衣长裙,她是穿得最多的,穿的最少的毫不吝啬展示自己白嫩的胸和腿。 陈宸来的最晚,所以坐在了靠门边,谢蘅跟着坐在他旁边,暗暗打量这帮人。 第36页 陆斐坐在主位,他身边并没有带女伴,他只是一个人喝着酒。 哟,老陈,还以为你不来了,这么漂亮的妞上哪儿找的?rdquo;一个带着金丝边眼镜的男子喝得满脸通红,不怀好意地问道。 去去去,要你管。rdquo;陈宸不搭理他,我警告你啊,她和那些女人可不一样。rdquo; 那男人站起身,几乎要踉跄摔倒,旁边的女伴扶了一把,他才险险站住,走到谢蘅身边,醉醺醺的酒气扑到谢蘅脸上。 有什么不一样?陪我喝一杯呗hellip;hellip;rdquo; 谢蘅忍着恶心,垂下头。 陈宸也站起来,歉意地望了谢蘅一眼:我陪你喝行了,你今天能站着出去算我输。rdquo; 行啊,我还不知道你吗?rdquo;男人嘲讽一笑。 陈宸脸一红,为了证明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的白酒:我我怎么不行,你敢喝吗?rdquo; 明显的激将法。 谢蘅扯了扯他的衣袖:算了。rdquo; 陈宸递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自己灌了满满一杯酒,咕噜咕噜喝下去,果不其然醉倒了,晕乎乎地趴在桌上。 谢蘅叹了口气。 金丝边眼镜轻松地一口饮尽,俯到谢蘅耳旁,吹了口气:你怕什么,这下你总该陪我喝了?rdquo; 光喝多没意思,掷骰子。rdquo;陆斐若有所思地朝谢蘅望过来。 输了的人怎么办?rdquo;另一人起了兴致。 输了的人任凭处置。rdquo;金丝边眼镜一笑,拍了拍谢蘅的肩膀,谢蘅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我还有事儿,先回去了。rdquo;谢蘅皱了皱眉,她要是再看不出这人的企图她就是傻子了。 你一个人怎么回去?rdquo; 谢蘅听出了隐藏的威胁。 你就安心坐在这儿。rdquo;金丝边眼镜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可目光却一直在她身上徘徊,大家谁带了骰子?rdquo; 我带了。rdquo; 陆峥淡淡一笑:从美国飞回来时,去澳门玩了几天。rdquo; 他站起来将骰子递给了金丝边眼镜:你们先掷,我扶陈宸去沙发休息。rdquo; 说得合情合理。 可是他毫不费力地把陈宸扔到沙发后,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之前陈宸的位置上。 在场的人都是情场老手,一下子就懂了。 谢蘅只感觉陆斐离她太近,她不动声色地把座位往旁边移了移。 六点。rdquo;金丝边眼镜第一个投,胜负已无悬念,他遗憾地望着谢蘅清丽的面庞。 陆少感兴趣的人,他可不敢动。 你是哪个学校的?rdquo;陆斐低低地开口,或许我还是你的学长。rdquo; 高考考砸了。rdquo; 谢蘅喝了一口果汁。 陆斐咳了一声:怎么会认识陈宸?他这个人风评不太好。rdquo; 哦。rdquo; 谢蘅完全不想搭理他,她只希望蔚姐能快点到。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rdquo; 陆斐被噎住了,第一次在女人身上感受到挫败感。 陆少,该你了。rdquo; 陆斐接过骰子,随意一掷,掷出了一个三点:愿赌服输。rdquo; 谢蘅是最后一个,她暗暗祈求好运,保佑是六点,但是老天没有眷顾她,骰子在桌面上摇摇摆摆落定。 是两点。 那最差的两位,我可要惩罚了。rdquo;金丝边眼镜故意将声音拖得长长的,我罚你们二位接吻。rdquo; 成年人的接吻。rdquo; 他强调了一遍。 众人开始鼓掌哄笑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和陆斐身上。 上一次接吻,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谢蘅皱着眉思索,可还没等她想出来,陆斐就压了过来,捏住她的下巴,吻上了她的唇,迫使她仰着脸。 陆斐一只手扶上了她的腰,一遍一遍抚摸,强硬地在她唇里攻城略地,津液相连,发出暧昧的水声。 陆斐一丝不苟的西装下,藏了惊人的力气,谢蘅想推开却推不开,由着他为所欲为。 他一定吻过许多人。 谢蘅几乎要喘不过气的时候,陆斐终于放开了她,可放在她腰际的手却没有放下,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喘息着说:我送你回家。rdquo; 不用。rdquo;谢蘅被他抚摸过的肌肤一阵献祭,恼怒地拒绝,小声地开口,你别、别hellip;hellip;rdquo; 我别什么?rdquo;陆斐低笑。 谢蘅一时语塞,这人之前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陈宸风评不好,可要点脸。 正在这个时候,门开了,本以为是服务生,谁知道沈蔚这么快就来了,谢蘅吓得赶紧站起来:蔚姐。rdquo; 沈蔚扫了一眼包间,语气严厉地说道:苏然,你跟我回家。rdquo; 谢蘅乖乖跟在沈蔚身后出了门,沈蔚显然是生气了,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 坐上车,谢蘅试探着说话:蔚姐,今天不是我想来的,是陈导hellip;hellip;rdquo; 那个人是陆家大公子?你知不知道他家世显赫,换女友比衣服还勤,别说你了,就连顾言辰的妹妹都高攀不上。rdquo; 第37页 苏然冷静了下来,劝道:不要和他走得太近,听说每个女人都爱他,可他不会真正爱上任何一个人。rdquo; 谢蘅点头。 不过每个女人都爱他? 她就对陆斐一点好感都没有,希望这是最后一面。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唐平山做完实验已经是凌晨两点了,他疲惫地出了实验室,打开书包拿出手机,想给室友打电话让他们开门。 可是一打开手机,至少四十个未接电话,他看着不像是广告的样子,尝试着拨了过去:你好?rdquo; 你是物理系的唐平山?rdquo; 是的。rdquo; 传来的是一个老头的声音,倒是有些熟悉,不过他一时想不起是谁。 梁教授hellip;hellip;您要见我?rdquo; 完了。 唐平山心中闪过无数种可能,最可能的一种就是苏然帮他写的论文写砸了,气到老教授半夜两点都睡不着觉。 他现在装没听见还来得及吗? 在线等,急! 第24章 苏遍娱乐圈(六)(捉虫) 第二天谢蘅醒得很早,她洗漱完毕后走下楼,闻到厨房里传来一阵皮蛋瘦肉粥的味道:好香啊。rdquo; 沈蔚系着条纹围裙端着一盆粥从厨房走了出来,放到餐桌上:去拿碗筷。rdquo; 谢蘅去到厨房,拿了两幅碗筷和一柄木勺,然后走到餐桌前,给沈蔚盛粥:蔚姐,你不生气啦?rdquo; 沈蔚解下围裙:你以为我真生气了?rdquo; 有哪家的孩子和朋友出去喝酒还会事先发个短信的,只能说明她并不信任这一群朋友,甚至是惶恐。 我昨天要不生气,你能那么容易离开吗?rdquo;沈蔚接过谢蘅端来的粥,坐了下来。 陈导那边我去商洽,这段时间你除了录《国风》,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学习,其他的什么也不要想。rdquo; 如果陆公子来找你hellip;hellip;rdquo;  谢蘅举起双手担保:我一概不理。rdquo; 快喝,小唐应该快到了。rdquo;沈蔚也没有再说话,一口一口地喝着粥。 两人正吃着饭,门铃就响了,谢蘅蹬蹬蹬rdquo;跑去开门:唐老师hellip;hellip;rdquo; 一开门,确实是唐平山,只不过他后面还跟着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头发全白了,精神倒是抖擞得很,乐呵呵地抢先开口:你就是苏然?rdquo; 谢蘅点点头,狐疑地盯了唐平山一眼,还是将两人迎进了屋。 沈蔚也从餐厅走了出来:您是?rdquo; 这是我们学校的历史系的梁伯成教授。rdquo;唐平山赶紧介绍道。 梁教授,请坐。rdquo;沈蔚给谢蘅递了一个眼色,我去给您煮茶,您喜欢西湖龙井吗?rdquo; 太客气了,我喝白开水就行。rdquo;梁教授坐到沙发上,拘束地摆摆手。 要的要的。rdquo;沈蔚转身进了厨房。 梁教授找我是有什么事吗?rdquo;谢蘅看唐平山一脸沮丧的表情就猜到估计是论文出问题了。 唐平山的论文真的是你帮他写的?rdquo;梁教授抑制不住激动地问道,在来之前,他想过苏然怎么也得二十出头,这已经是最低估计了。 可谁能想到她才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呢? 唐老师学业繁忙,我就主动提出帮他写论文,他后来觉得不妥,不应该是一名北大学生应该做出的事,可我已经把论文发出去了hellip;hellip;rdquo; 谢蘅斟酌着言辞。 梁教授瞪了一眼唐平山,望向谢蘅时又是一副殷殷切切:我已经教育过他了,你说说你这篇论文的构思,为什么你会认为端朝依然是举荐制呢?rdquo; 谢蘅思考过这个问题,在她看来这简直是对人才的浪费:端朝塞外发家,他们从一个游牧民族过渡到中原王朝,统治基础并不牢靠,他们只能维持原有社会的社会规则,才能坐稳天下hellip;hellip;rdquo; 这个思路学术界倒没人提出过,但是佐证了许多猜想梁教授忙拿出纸笔开始记录谢蘅的回答,不过很奇怪的是,少女并不是以旁观者的眼光在推论历史,而是hellip;hellip;怎么说呢。 统治者! 对,就是这个词。 你的思路和端炀帝萧彻很像,不过他太急了,妄图在十年的时间里完成一场社会变革,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急。rdquo;梁教授叹了口气,他在担忧什么呢,有什么好担忧的呢?rdquo; mdash;mdash;我会让天下太平,海晏河清,那时我希望你在,你相信我吗? 谢蘅垂下眼:我相信他,他一定有他的理由。rdquo; 沈蔚泡好了茶,可是没有离开厨房,而是打开手机查梁伯成,这一查便惊呆了。 北大的教授只是他众多头衔中不值一提的一项,出身名门,享有三百年来第一人rdquo;美誉的历史学家和语言学家,以一己之力完成了晋朝的断代史研究。 她转身倒掉了茶叶,重新泡了四杯大红袍才施施然出了厨房。 梁教授,请喝茶。rdquo;沈蔚笑容满面地将茶盏递到梁教授面前,我是苏然的姐姐,不知道您找她有什么事?rdquo; 第38页 梁教授微笑着看向谢蘅:我想让苏然当我的学生。rdquo; 可是她高考成绩实在拿不出手hellip;hellip;rdquo; 何止拿不出手。 她就没听过谁的成绩比苏然更差。 我手里有一个特招名额。rdquo;梁教授喝了一口茶,九月份就可以入学。rdquo; 一向冷静的沈蔚也绷不住表情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脑子里迅速想出了几十个新闻通稿,连要请多少水军发都想好了,《苏然拒上中戏的原因很简单》《苏然,美貌与智慧并存》《所有女孩儿都想活成苏然的模样》hellip;hellip; 我还是想上中戏。rdquo; 谢蘅摇了摇头,她宁愿再经历一次繁重的高考也不愿意去研究历史,史书上的轻描淡写藏着多少惊心动魄。 听到谢蘅的拒绝,沈蔚一口气没喘上来,她都想知道苏然的脑瓜里装的是什么了,这是北大,这可是北大! 唐平山劝道:苏同学,你再考虑考虑?rdquo; 不用考虑了。rdquo; 谢蘅站起来,向梁教授鞠躬:梁教授抱歉,我还有事先出门了。rdquo; 她得把停在淮园的车开回来。 说完她取了帽子就匆匆出门了。 然然这孩子,教授您别生气,可能就是觉得和教授您不太熟悉。rdquo;沈蔚宽慰道。 梁教授本来失望地准备离开,听见沈蔚的话觉得很有道理,求助道:是我唐突了,那要怎么才能熟悉起来呢?rdquo; 唉,他一大把年纪也不知道现在的小女孩都喜欢什么。 沈蔚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梁教授有没有兴趣录制《国风》呢?rdquo;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谢蘅叫了辆车去淮园,很快找到了她的车,她正准备上车的时候,看见陆斐和一个女人并肩进了淮园,女人身材高挑凹凸有致,光一个背影就惹人遐想。 审美不错。 谢蘅挑了挑眉,或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陆斐回过头来,两人目光直直地对上。 陆斐生了一双极好的凤眼,当他微微眯起眼睛看向你时,即使他再浪荡风流,你也只会觉得深情。 谢蘅只是笑笑,上车。 她和陆斐其实是同一种人。 她关上车门,随意地打开手机,微博推送了一条热门微博,是《国风》的官博发的。 【国风节目组】官宣,有幸邀请梁伯成先生录制《国风》 【碧游宫】活久见,梁伯成先生竟然要录制综艺了?!这是什么神仙配置? 【见枫秋意】别喷,我一直以为他去世了,毕竟历史书上的人物(狗头保命) 【牧冉】排楼上 【加微信1566978】前排卖小广告 【清越微白】历史系学生表示,导师已经问我在哪儿可以看这款综艺了 【我才不是奥利奥】同历史系,导师比我们还积极 【柳州螺蛳粉】梁先生是我男神好吗,顶我上热评 谢蘅风中凌乱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一定是沈蔚干的,她点进话题,发现营销号像是约好了一样,转发着同一条微博: 【娱乐圈老娘舅】圈内人来说一句,阮阮是正宗白富美,她祖父是北大副教授,不然你们以为怎么能请得动梁先生? 正宗白富美会主动当小三,花顾言辰的钱,睡顾言辰的床,还想踩着她上位? 谢蘅发动了车。 看来她对白富美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第25章 苏遍娱乐圈(七) 原计划《国风》要中旬才开始录制,可是由于梁伯成的加入,连央视台长都惊动了,要求尽快录制边录边播,所以没过几天谢蘅就接到了录制通知。 节目组派了车来接她,谢蘅和沈蔚坐在最后排,第二排坐着随行摄像、场务和化妆师。 刚进车坐下,化妆师三十出头的年纪,就转过头来搭话:你的皮肤可真好,嫩得能掐出水来。rdquo; 她说的倒是实话,许多女明星虽然天生底子好,可是架不住频繁熬夜或者整容,电视上看着都是一水的肤白貌美,其实根本离不开化妆和打光。 最近休息得不错。rdquo; 当然不错,盛华是业内老大,她与盛华翻脸,虽然明面上没封杀她,可沈蔚根本给她接不到什么像样的活动或是代言,平时就在家吃吃睡睡,能休息得不好吗? 好在与陈宸的合约定下了,过几天就会打来两百万的劳务费,剩下的四百万要拍摄结束以后才会支付。 摄像师小李做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后,略有些失望地转过头,闭上眼休憩,他刚做这行没多久,导演把他分给苏然时他还开心了一阵。 毕竟也是新晋小花,再怎么说也比阮阮强啊。 可人家阮阮光是化妆师自己就带了三个,助理带了四个,一辆车根本就坐不下。 苏然竟然只带了一个经纪人,离开了盛华,也太寒酸了。 他努力跟拍有什么用呢,后期肯定要考虑到盛华那边,十个镜头有一个能用他就谢天谢地了。 还要开多久啊?rdquo;谢蘅问道。 司机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六个小时,河北玉山。rdquo; 相当漫长的车程,谢蘅靠在沈蔚肩膀上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等醒来时车已经停下了,沈蔚正准备叫醒她。 第39页 醒了?rdquo;沈蔚替她拢了拢额边的碎发,下车走走。rdquo; 谢蘅跟着沈蔚下了车,精神不由得一振,连绵不绝的山色映入眼帘,沿着一条蜿蜒的河水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村庄,倒映着澄净的天空。 河边的一片高地上,几个导演拿着台本商量流程,设备组的人员也都在搬运道具、摄像机等。 《国风》一共六个嘉宾,除了她和阮阮,一个是港台老牌天王周文渊,一个是当红小生凌子越,另外一位是谐星韦荣。 剩下的一位自然就是梁教授了。 谢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还真挺担心教授的身体,虽然节目组考虑到他的年龄,特意将拍摄全移到了白天,可还是令人担心。 蔚姐,你怎么想的,居然把梁教授叫过来。rdquo;谢蘅找了一个折叠椅坐下,化妆师开始为她上妆。 沈蔚一笑:我之前也确认过了,教授他老当益壮,上个月才爬过泰山呢。rdquo; 化妆师打开化妆包,取出粉底,对比谢蘅的肤色,惊讶地问道:您认识梁教授?rdquo; 谢蘅只是笑笑。 在一旁拍摄风景的小李不禁摇了摇头,微博上都传遍了,梁教授是看阮阮的面子才来录制节目的,还好没多少人听到苏然的话,不然他都替她尴尬。 谢蘅上妆的时候,其他嘉宾的车也陆陆续续地来了,最先下车的是凌子越,眉眼桀骜,俊美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拒人于千里之外。 韦荣和周文渊下了车,说说笑笑从公路边往河边走,一个矮个子,一个高个子,看样子关系不错。 最后一个下车的是众星捧月的阮阮,这是谢蘅第一次亲眼见到阮阮,见了阮阮,她才知道为什么她要踩着自己上位。 像,太像了。 顾言辰的审美难得始终如一,同样水汪汪的杏眼,同样精致的鹅蛋脸,连身材都是薄薄的纸片人,风一吹便会倒了似的。 要说差别还是有的,苏然的眼睛略微下垂,带了一丝无辜感,鼻梁也更高,气质上胜过阮阮许多。 阮阮穿了一身dior春夏新款红裙,披着黑色毛呢外套,踩着高跟鞋,优雅大方地朝谢蘅走来:你好,我是阮阮。rdquo; 化妆师正好上妆完毕,谢蘅站了起来,微笑道:我和你还需要这么客气吗?rdquo; 被谢蘅冰冷的眼光一扫,阮阮呐呐地闭上嘴。 小李没有错过这一幕,心道盛华捧阮阮是有道理的,人美家教好,苏然脾气确实差。 因为梁教授的车堵在高速路口了,这周末节目便要播出,所以导演商量后决定先进行拍摄。 第一个环节是简单的自我介绍,谢蘅随意说了两句就坐在了石头上休憩,凌子越介绍后居然也走了过来,坐在她身边。 其他人也差不多,都不是娱乐圈新人了,介绍也只是走过过场,但阮阮就不一样了。 大家好,我是阮阮,虽然我从小在国外长大,刚从哥伦比亚大学毕业,但因为我祖父的关系,一直对中国传统文化十分感兴趣,对我来说,这是不可割舍的一部分hellip;hellip;rdquo; 凌子越嗤笑了一声。 谢蘅暼了他一眼,这个人真的有参加真人秀的自觉吗?完全不掩盖自己的情绪。 第二个环节就是去玉山村村民家里拜访了,两两组队,根据节目组发放的线索找到需要拜访的村民家。 韦荣和周天王一组。 她和缺席的梁教授一组。 而阮阮自然是和凌子越一组。 这个分组谢蘅并不意外,从节目阵容曝光开始,盛华请了无数的水军为阮越cp造势。 凌子越是当红小生mdash;mdash;流量的代名词,如果能搭上他,不说一夜而红,跻身一线是没问题的。 谢蘅接过副导手里的纸条,上面写着日月光华,水火济济rdquo;。 她来之前特意查了传统文化,既然涉及到水火,那么一定与传统工艺有关。 什么东西既需要用到火又需要用到水? 谢蘅皱着眉思索,这是一道超纲题,她忽然希望梁教授快点过来了。 正在她苦思之际,凌子越走了过来,不容反驳地宣布:我和你一组。rdquo; 谢蘅抬起头:hellip;hellip; 她可以拒绝吗?他怎么看也不像学霸啊,除了身高腿长,唔,暂时没发现他其他优点。 阮阮也惊了,这和说好的剧本不一样啊,她才不要和梁伯成那个老头子一组,这么大把年纪跑来节目组蹭热度,C位出殡还差不多。 子越,你是对我哪里不满意吗?rdquo;她走到凌子越面前,轻轻柔柔地问道。 男人都很吃这一套,只要你长得好看,装得楚楚可怜,没有哪个男人会忍心拒绝你。 凌子越果然沉默了。 阮阮注视着他的眼睛:我难道就这么让人讨厌么?rdquo; 谢蘅品评着阮阮的表演,以她挑剔的眼光也要给八十分,无论是表情还是声线,都生动诠释了什么叫白莲花。 苏然输给她,太正常了。 而且还在拍摄中,凌子越再怎么也要考虑到公众形象,不会让阮阮下不来台。 而令谢蘅想不到的是,凌子越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冷冷地开了口:知道你还说什么。rdquo; 第40页 第26章 苏遍娱乐圈(八) 得了,阮阮你就和梁教授一组,你不知道子越国文才50分。rdquo;周天王出来打圆场,我都不愿意和他一组。rdquo; 韦荣表情夸张地插嘴道:你要是考50分,我也不和你一组了。rdquo; 周天王笑骂道:滚,我还嫌你拖我后腿。rdquo; 阮阮见有了台阶下,差点绷不住的表情又回复到了知性大方的笑容。 她没有继续和凌子越说话,而是笑吟吟问向谢蘅:子越选择和你一组,你一定语文很好了,不知道高考多少分?rdquo; 谢蘅收起手上的纸条,淡淡道:30分。rdquo; 啊,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hellip;hellip;rdquo;阮阮懊恼极了,谢蘅却分明瞧见了她微微上翘的嘴角。 没事儿,我不嫌弃。rdquo;凌子越低头看向谢蘅,你听我的就行。rdquo; 我嫌弃。 谢蘅腹诽道。 那我们先走了。rdquo;周天王扬了扬手上的纸条,祝你们好运。rdquo; 于是一行人就在河流上游分别了,凌子越要走了谢蘅手中的纸条,边走边读:日月光华,水火济济。rdquo; 你看,那是什么?rdquo;谢蘅忽然望见前方是漫山遍野的树林,种得规规整整,不像是天然林,倒像是经济林。 树。rdquo; 凌子越慎重地开口。 谢蘅: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她三步做两步走,来到了树林前,深灰色树皮,枝叶繁盛参天,青绿色的叶子遮天蔽日。 谢蘅转了两圈,发现确实是同一种树,经济树种除了果实收益外,就是树木本身具有价值,否则不会大规模种植。 可能是某一类传统食品需要果实作为原料。rdquo;谢蘅缓缓分析,也可能是利用树皮或是树枝。rdquo; 因为树木都很高大,如果是一次性砍伐根本长不大这么快。rdquo;谢蘅下定了结论。 凌子越仗着个子高,伸手摘了片树叶:高吗?我觉得还好。rdquo; 可能是对于你而言。rdquo; 他比了比谢蘅的个头,才刚刚到他的胸口,低低地笑了。 谢蘅有点想跳起来打他。 想了想还是算了,她走到凌子越面前,仰着头客气地问道:你有什么看法吗?rdquo; 少女瞪着无辜的下垂眼像小奶猫,凌子越没忍住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 软软的,手感很好。 谢蘅气得转身就走,果然不应该对语文50分的人抱什么希望。 喂,回来。rdquo; 凌子越叫住了她:我知道怎么找房子了。rdquo; 谢蘅顿住了脚步,回过头,狐疑地盯着他:我不信哦,你语文才考了50分。rdquo; 凌子越诧异地反问:语文30分的学渣,你哪里来的优越感?rdquo; 很快谢蘅就知道了他说的方法是什么,他来到玉山的集会上,掏出一百块在菜市场的摊子上买了两块腊肉和一条活鱼。 老板,我看河两岸的山都种满了树。rdquo;凌子越问道,是承包出去了吗?rdquo; 老板坐在矮板凳上,吸着烟,摆摆手:哪儿能包出去,都是村子里的人种的,外村人没这门手艺。rdquo; 谢蘅心念一动:大叔,是什么手艺啊?rdquo; 纸,宣纸。rdquo;老板吐出烟雾,比种地赚钱,好多外地的老板都到我们这儿来买。rdquo; 谢蘅与凌子越对视一眼,确定了答案,一定与宣纸有关。 两人离开了集会,凌子越手里还拎着鱼和腊肉,若无其事地说道: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rdquo; 谢蘅认真思索了一会儿:还真没有。rdquo; 凌子越抿了抿唇:我教你。rdquo; 什么?rdquo; 谢蘅抬头望他,啧,满脸不高兴。 凌子越停了下来,或许是嫌手上的鱼和腊肉影响了严肃感,还特意放到了石子路旁。 你应该夸我。rdquo; 说完这句话,凌子越等在一旁,大有谢蘅不夸他就不走的架势。 谢蘅停了下来,不禁问道:凌子越,你有多大?rdquo; 凌子越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目光瞟向别处,低声回答:hellip;hellip;18。rdquo; 才18岁啊。 谢蘅顿生怜爱之情:人不可貌相。rdquo; 凌子越脸更红了,还带着一丝羞愤,连腊肉和鱼都忘了拎就大步往村落的方向走,留下谢蘅一脸错愕。 我说错什么了吗? 谢蘅实在想不出,只能小跑跟上凌子越的步伐,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凌子越察觉她跟上来后,明显放慢了脚步。 等等。rdquo; 走了一会儿,谢蘅叫住凌子越:你看这间屋子。rdquo; 木门是敞开的,堂屋敞亮,一个黝黑的老人用木杆在木桶里搅拌着浆水,屋子的四面八方挂着白色连绵的宣纸。 两人进了屋,老人放下木杆:你们这么早就到了?rdquo; 没什么难度。rdquo;凌子越一点也不谦虚。 谢蘅走到屋子一角,挂着的宣纸盈白如日月,还没有进行切割,像一匹长长的绸缎挂在案架上,泛着寒光。 第41页 你会写毛笔字吗?rdquo;凌子越走过来问道。 会一点。rdquo; 上个世界姜堰曾教过她,教了几天就说孺子不可教也,她自己也偶尔练着,勉强算会。 师傅,造纸难吗?rdquo;谢蘅转了一圈,好奇地问老人。 你要说宣纸当然难,我们都是用青檀皮和稻草做浆,按多少比例混合都是世世代代传下来的,所以玉山的纸绵软坚韧,光而不滑。rdquo; 老人向谢蘅展示了如何混浆,再配上适度的水,加入猕猴桃藤汁的胶,经过捞纸、压榨和焙纸,一张宣纸就这么制作完成了。 凌子越没什么兴趣,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头撑在桌上昏昏欲睡。 过了三四个小时,阮阮、周天王和韦荣才到,三个人气喘吁吁地到了屋子,却发现谢蘅和凌子越已经等候多时了。 你们这么快?rdquo;周天王第一个提出质疑,他们到了村落后,一一完成了村民要求的任务,才拿到了其他线索。 韦荣也不甘落后:剥树皮、捣浆、晒纸这些任务做下来,再快也要三个小时?rdquo; 凌子越不是一个多话的人,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说了一句:靠脑子。rdquo; 屋子里霎时变得十分安静。 谢蘅叹了口气,只好自己把经过说了一遍,引来周天王和韦荣啧啧称赞。 节目里既然没说不允许去镇上问人,那就是可以的。rdquo;谢蘅一笑,合理利用规则。rdquo; 阮阮夸赞:子越真的好聪明呢,我就想不到去集市问人,可惜没有和你一组,或许能够更快完成任务也说不定。rdquo; 当然啦,苏然也很厉害。rdquo;阮阮像自知失言般,又补充了一句。 谢蘅似笑非笑地抬起眼: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和你一组啊。rdquo; 不愿意。rdquo; 凌子越很快反应。 阮阮语塞。 正在这个时候,梁教授穿着一身深红色登山服来了,精神抖擞地跟众人打招呼:我是梁伯成,不好意思车堵在路上来晚了,很高兴和大家一起参加节目。rdquo; 摄像麻烦拍一张。rdquo;韦荣跳到梁教授身边,做了一个V的手势,我妈看到一定贼激动,这是活的梁教授。rdquo; 大家都被他逗笑了。 阮阮也凑近,亲昵地挽住梁教授的胳膊:梁爷爷,您还记得我吗?小时候我祖父还带我去您家里拜访呢。rdquo; 你是hellip;hellip;?rdquo;梁教授有些想不起来了,他都七十多岁了,愣一见着小姑娘,还真记不起是谁。 我是阮阮啊,阮奇山的孙女。rdquo; 哦,有点印象。rdquo; 梁教授话虽这样说,却不动声色地拂开了阮阮的手臂,明眼人一看就是客套话。 场面一度变得十分尴尬。 随行摄像小李也目瞪口呆了,说好的梁教授是因为阮阮才答应录制节目呢?明显不像那么一回事儿啊。 他忽然想起苏然说的话,浮现出一个猜测,忍不住拿出手机,飞快地编辑了一条微博发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划重点:凌子越25岁,18cm(逃) 【注】1)重新买了两个封面,都可能换上,大家看着封面变了别惊讶!实际上,我有四个封面(骄傲) 2)与编辑商议后,决定于本周六入v,届时0点掉落万字更新,希望小可爱们支持一下,v章留评发红包TAT 第27章 苏遍娱乐圈(九) 【认真吃瓜的小李】微博洗脑包真可怕,不知道谁开始传的,梁教授根本不认识阮阮好吗,气氛贼尴尬,感觉看苏然更亲切。 他发完没几分钟就收到了几十条评论,点开一看,基本上都是阮阮的粉丝在控评。 【阮阮小仙女】节目都没开播,某家粉丝就开始不要脸黑了,是防爆吗? 【我才不是士力架】随你们怎么黑咯,等节目播出后,嗯,你们会说真香。 【南昌拌粉】路人来说一句,我本来还挺同情苏然的,可是最近她的水军也太多了。 【晚上不要吃烧烤】+1 【阮言阮语】之前我就想说了,谁逼着她和盛华签合同了?解约后又来卖惨装可怜。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不仅如此,小李还收到了好几个阮阮粉丝的私信,骂他黑子死全家,他是婊|子养的,这能忍吗? 小李,干嘛呢,该你拍了。rdquo;副导皱着眉向他喊道,人手本来就不够,你还瞎晃悠。rdquo; 马上,马上。rdquo; 小李一口答应,手指却在屏幕上疯狂打着字,谁敢骂他家人他就骂他祖宗十八代,把几个私信的粉丝喷回去后,他才把手机揣回兜里,扛起摄像机换了好几个角度拍摄。 一旁的副导见了他的模样:哟,怎么跟打了鸡血一样。rdquo; 央视的镜头被称为死亡镜头不是没有道理的,除了没有滤镜以外,电视台的正式摄像都是有编制的,比不上地方电视台的摄像兢兢业业。 按台里一位老摄像的话来说,能拍明白就够了,至于拍得美不美还真不在他们业务范围内。 所以明星上央视都挺拘束的,一半是激动,一半是忐忑,谁知道镜头下自己是什么鬼样子。 第42页 小李心虚地摸摸脑袋:女明星都爱美,我当然要把人家拍得好看点。rdquo; 最好拍得跟天仙一样,把阮阮比得无地自容,看她粉丝还怎么真香。 站在导演身边的沈蔚却皱起了眉头,苏然粉丝辱骂网友这一话题不断在网上发酵,眼看着就要登上热搜第一。 爆料的是一家八卦博主,发了一张九宫格,截图里苏然的粉丝言语龌蹉骂人极脏。 被骂的一个网友还是抑郁症患者,发的最后一条微博是我要离开了,大家别难过,配的图是一张割腕的照片。 这是被骂到要自杀了啊。 盛华的八千水军不是说说而已,疯狂地转发控评,将这一话题愈演愈烈,从批评苏然的粉丝到人身攻击苏然。 【败家猫】有什么样的恶臭粉丝就有什么样的正主#苏然死妈# 【漆雕婵】呸,亏我之前还帮苏然说话#苏然死妈# 【太吾村民】你们不觉得她的长相就很白莲花吗?装得柔柔弱弱的,实际上心机深得很,可怜我顾总都被坑了一把#盛华真冤# 【一只竹鼠】emmhellip;hellip;趁机为顾言辰洗地的还是算了。 拍摄已经进行了五个小时,导演中断了拍摄,让大家先吃午饭。 谢蘅接过场务手里的盒饭,三荤一素,还冒着热气,正准备找个地方坐下吃饭,沈蔚焦急地走了过来。 你看微博。rdquo;沈蔚把手机递给了谢蘅。 谢蘅好奇地接过手机,热搜第一赫然是苏然粉丝辱骂网友,第二则是苏然死妈。 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儿。rdquo;谢蘅一笑,盛华做得不地道。rdquo; 不地道又能怎么办,先发条道歉的微博,我把文案发你。rdquo;沈蔚揉了揉太阳穴,这叫什么事儿啊,她把认真吃瓜的小李微博全翻了一遍,愣是没发现一条与苏然相关的。 可是不会有人相信。 不。rdquo;谢蘅摇了摇头。 沈蔚劝道:已经这样了,我们要做的是及时止损,我再去联系撤热搜,这事这么过去就行了,粉丝是粉丝,你是你。rdquo; 报警。rdquo; 谢蘅把手机还给沈蔚,微笑:不是要自杀吗,那就报警。rdquo; 如果她真的自杀,那正好挽救了一条人命,如果是假的,那更好办了。rdquo; 听着苏然冷静到极点的话语,有一瞬间沈蔚觉得她快要不认识苏然了,不过望着苏然稚嫩的面容,她又觉得自己多想了。 还有吗?rdquo; 不知不觉,她把苏然当成了主心骨。 联系认真吃瓜的小李,他手里应该有完整的聊天记录,先别让他发,这个时间点发了也不会有人相信,等警方结果出了以后再发。rdquo; 谢蘅说完后,沈蔚连饭都顾不上吃就去打电话,她望着沈蔚的背影,不禁有些触动。 虽然沈蔚没说,可谢蘅猜到沈蔚一定因为她从盛华辞职,她若还在盛华,不必这么辛苦。 她心不在焉吃了几口饭后,拍摄就继续进行了,最后一个环节是梁教授教大家写毛笔字。 众人来到隔壁的房间,房间摆了六张桌椅,桌上垫着毛毡,毛毡上铺着玉山宣纸,右手边搁着狼毫笔和徽墨。 梁教授先展示运笔方法:我先教大家执笔,最常见的是五字执笔法,要领是指实、掌虚、掌竖、腕平、管直hellip;hellip;rdquo; 周天王对国学十分感兴趣,听得非常认真,时不时提出细节上的询问,梁教授也一一解答了。 初学者可以将手腕靠在桌面上,是为枕腕,书写会十分平稳,但若论到挥洒自如,悬肘最佳,悬腕次之。rdquo; 他一边说着一边悬肘写了一个永字,他自小习的是王羲之的帖子,是以行笔潇洒,笔势含蓄,犹如行云流水。 别说周天王了,连一旁的凌子越也屏住了呼吸。 这得一字千金。rdquo;韦荣忍不住说道,就算是没有学过书法的人都会觉得美。 周天王拍了拍他的肩,看文盲一样看着他:你是不知道,梁先生的一副字能在佳士得拍出上百万美元。rdquo; 梁爷爷博学多才,一定要多教教我们啊。rdquo;阮阮奉承道。 我这不就在教吗?好了,该说的都说了,你们开始写。rdquo;梁教授问道,谁第一个来?rdquo; 韦荣自信地举了手。 结果当然是惨不忍睹,字写得歪歪扭扭跟狗爬一样,大家都忍俊不禁。 周天王比韦荣好一点,曾经练过毛笔,因此写得中规中矩,梁教授夸了他一句。 凌子越倒是跃跃欲试,一口气写了两张宣纸,然而比韦荣还差。 我来试试。rdquo;阮阮故意抢在了谢蘅前面,小时候祖父教我练过几年,许久未写估计生疏了。rdquo; 与之前众人的枕腕不同,她采取的是悬腕,她略思索一阵后,开始提笔。 沈度的《敬斋箴》。rdquo;梁教授微微皱了眉,眼里并无欣赏之意。 好漂亮。rdquo;韦荣发出赞叹,而且还是悬腕,阮阮也太谦虚了。rdquo; 每个字都工整圆润,看上去秀美极了。 阮阮眉眼间有些得意,把最后一个字写完后放下笔,望向梁教授:还是有些生疏了,写得不太好。rdquo; 第43页 当然只是她的谦虚,自从知道要上这个节目,她每天都临着帖子练习,连书法老师都夸她写得好。 是不太好。rdquo;梁教授点点头,严厉地批评,花团锦簇,却失了筋骨,我不建议大家临馆阁体,看着倒是漂亮,但是容易流于表面。rdquo; 流于表面? 阮阮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她做梦也想不到梁教授会这么评价,她写得不比周天王好多了?这老头真会踩高捧低。 梁教授暼到她的反应,暗自摇了摇头,周文渊虽然写得一般,可是看筋骨力道都是踏踏实实练过的,而阮阮只图漂亮投机取巧,自然是不如的。 苏然,该你了。rdquo; 他不再理会阮阮,殷殷切切地望向苏然,鼓励道:你别怕,慢慢写,写不好也没关系。rdquo; 加油。rdquo;凌子越站在她身后低低说道。 谢蘅轻轻一笑。 她拿起笔,悬肘而书。 悬肘?rdquo;阮阮忍不住开口讽刺,能写好吗?rdquo; 谢蘅没有说话,她提笔第一个字时还稍显软弱,可越写越熟练,笔迹瘦劲,风姿绰约,如屈铁断金。 取法于上,仅得为中,取法于中,故为其下。rdquo;梁教授面露惊艳,轻声品评,临的是姜堰的字,不仅仅是上了。rdquo; 姜堰?rdquo;周天王有些陌生。 端朝最后一位首辅,大器晚成,惊才绝艳,端朝国破自缢而亡,一手姜体也失传了,只留下廖廖几幅字。rdquo; 谢蘅没有多写,只写了首绝句,便落下了笔,站到一旁,等梁教授评价。 梁教授迫不及待地来到桌前,凑近细细描摹笔画,确信无误后,声音都在发颤:没错,果然是姜体,竟然是姜体。rdquo; 单这一副字,就价值百万。rdquo;梁教授下了结论。 卧槽,这么厉害的吗?rdquo;韦荣捂住自己的胸口,人与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rdquo; 凌子越也震惊了,望向谢蘅的眼神变得十分复杂,说好都是学渣呢? 阮阮恨苏然抢了自己风头,低着头连句客套话也不说,与刚上节目的活泼大方截然不同。 瞎练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姜体。rdquo;谢蘅尤嫌不够打击人似的,走到阮阮面前,笑眯眯地说道。 阮阮自闭了。 结束了最后一个环节,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大家互相告别后,坐上各自的车回家。 谢蘅坐上车,系上安全带:蔚姐,警方有结果了吗?rdquo; 沈蔚叹了口气:还没。rdquo; 谢蘅挑了挑眉:没消息就说明是好消息,再等一天总会出结果的。rdquo; 这一等就等到了周六,无数人搬着板凳坐在电视机前,或是在床上抱着笔记本,他们都在等同一件事。 mdash;mdash;《国风》的首播。 可以说是万众瞩目。 其中居然也包括陆家老爷子,他一脸严肃地让秘书调到了中央七台,还专门叫回了自家大孙子陆斐,激动地等着节目播出。 怎么还没到六点?rdquo;陆家老爷子吃着黄瓜味薯片,不满地嘟囔,我要看梁教授。rdquo; 快了,医生让你少吃点垃圾食品。rdquo;陆斐无奈地夺过了老爷子手里的薯片,抬手看了看腕表,还有三秒钟。rdquo; 三、 二、 一hellip;hellip; 第28章 苏遍娱乐圈(十) 《国风》开播了! 孟婉婉靠在床上抱着笔记本, 她是凌子越的粉丝,这是他第一次参加综艺节目, 她连班级聚餐都推了, 就为了等直播。 伴随着琴瑟和琵琶混奏的乐器声, 隐约有编钟的敲击声, 屏幕上渐渐浮现出《国风》的名字。 之后是一个长长的航拍镜头,雾气笼罩着万里青山, 镜头慢慢推进到一条蜿蜒的河边,流水潺潺,少女缓缓转过身。 她穿着藏青色长裙, 露出雪白的脚踝,她冲镜头一笑, 眼尾显得有些上翘, 她似乎不知道自己有多好看, 微微侧过了头。 太美了。 孟婉婉呼吸不由得一滞,她的美是带着风情的, 哪怕身为同性, 她也不禁称赞她的美丽。 原本密密麻麻的弹幕甚至也停了一秒,然后疯狂地刷苏然的名字。 「这是什么神仙美貌」 「我老婆谢谢」 「你们忘了苏然粉丝辱骂无辜网友了吗」 「+1」 「+2」 「颜值即正义」 等到凌子越出场后,弹幕更疯狂了, 她也忍不住发了一句, 不过她家子越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她有些担心。 很快除了梁教授外,大家都到齐了, 开始做自我介绍,轮到阮阮时,孟婉婉皱了皱眉,这都介绍几分钟了。 她第一次有想快进的想法,弹幕已经开始玩梗了。 「大家好,我是梁非凡,刚从哥伦比亚大学毕业」 「大家好,我是五五开,刚从斗鱼职业学院毕业」 「大家好,我是王刚,刚从新东方技术大学毕业」 孟婉婉忍不住笑了声,阮阮看起来优雅大方,实际上哪句话都在秀优越感,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半桶水响叮当。 轮到分组时,阮阮居然和子越一组,她郁闷极了,她才不想要子越和阮阮一组。 第44页 可令她无比振奋的是,子越居然拒绝了! 他拒绝了! 镜头里阮阮的表情都快要哭出来了,任谁也不好意思拒绝:我难道就这么让人讨厌么?rdquo; 子越不吃她那一套:知道你还说什么。rdquo; 孟婉婉乐得要在床上打滚了,她第一次发现子越居然是隐藏的鉴婊达人。 「阮阮,呕」 「给子越疯狂打call」 「讲真,我现在居然看苏然都顺眼起来了」 「起码不婊里婊气」 节目组只好把苏然和凌子越分到了一组,两人身高相差20cm,孟婉婉竟然觉得两人挺配的。 「一个50分,一个30分」 「学渣cp?」 「这是什么cp哦,他们真的能找到房子吗?」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令人尴尬的沉默」 孟婉婉也有点担忧,不过镜头很快切换到了其他两组上,周天王和韦荣是多年的好友,两人插科打诨,看得人忍俊不禁。 「这对cp只有我磕吗」 「只有你」 「只有你」 周天王都快五十了,智商依然在线,虽然有韦荣这个拖油瓶在,但完成任务的速度不比阮阮慢。 画面切到阮阮时。 「我去上个厕所」 「我赶紧下楼拿外卖」 「阮阮明明很可爱啊」 「水军你的良心痛不痛」 孟婉婉也掏出手机刷微博,等到阮阮和周天王他们碰面时,她才抬起头。 三个人一起走进了线索指向的屋子,却发现苏然和凌子越早就到了。 弹幕疯狂了。 「卧槽」 「当学霸们辛辛苦苦爬到山顶的时候,发现学渣们已经坐在那里很久了」 「求问周天王心理阴影面积」 「别说周天王了,我都有心理阴影了」 「点击就看三脸懵逼」 孟婉婉也惊讶得合不拢嘴,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随即画面切换到了苏然和凌子越任务之初,两人停在了一片树前,苏然注意到了漫山遍野都种着同一种树,开始分析。 「有没有植物学十级学者?」 「课代表回答一下」 「青檀树,树皮是宣纸的原料」 孟婉婉不由得发了一句苏然真棒,她的观察很敏锐,连学霸人设的阮阮都没有注意到。 两人讨论了一会儿到了集市,凌子越花了一百块从摊主嘴里获得了宣纸的提示后,他们沿着铺满随石子的公路往河边的村落走去。 「这么hellip;hellip;简单?」 「首先,你要有一百块」 「这算作弊?」 「节目组没说不可以哦」 「我有点心疼周天王他们,做了一上午的苦力活」 「+1」 画面里凌子越忽然停了下来,放下手机的腊肉和活鱼,傲娇地对苏然说:我教你,你应该夸我。rdquo; 苏然疑惑地问:凌子越,你有多大?rdquo; hellip;hellip;18rdquo; 孟婉婉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子越今年不是25了吗,怎么还说自己18岁,看了弹幕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天真。 「我记得凌子越25了」 「18cm」 「卧槽,没脸看了」 「苏然那句人不可貌相,哎哟我肚子都笑痛了」 「有点可爱」 孟婉婉一下子就懂了,自己一个人在宿舍里放声大笑,腮帮子都笑酸了,只好边揉腮帮子边看。 镜头回到了五个人相遇的场景,正好梁教授也来了,弹幕整齐的一片梁先生好rdquo;。 梁教授是个精神抖擞的老头儿,穿着一身红色登山服看着倒像五十岁。 阮阮登时就上前套近乎,可惜教授压根不搭理她,只是客套地说了几句。 「梁教授os:这是谁?」 「不是说梁教授是因为阮阮的关系才来的吗?」 「微博洗脑包你也信」 「妈呀我想跳过,贼尴尬」 「+10086」 孟婉婉隔着屏幕也感觉到了浓浓的尴尬,虽然梁教授年纪可以当阮阮的爷爷了,可是一上去就挽住人的胳膊,她胸也不小,真的蛮不礼貌的。 还好众人的寒暄没过多久,梁教授就教众人写字了,看了梁教授写字,孟婉婉才知道有的人哪怕老了也是男神。 一笔一画,铁画银钩。 孟婉婉小时候也被爸妈逼着练了几天毛笔字,不过很快就哭着闹着不想去了,此时看着梁教授的字,不由得有些后悔。 镜头里梁教授缓缓运笔,力图让大家看清每一个关窍,力透纸背,潇洒自如。 他不只讲书法,他也讲历史,从商朝殷墟第一只毛笔到晏殊故里的文港毛笔,三千多年的历史娓娓道来。 孟婉婉注意到连子越都听得入了迷,足以见梁教授的人格魅力。 「我宣布我和梁教授锁了」 「请问考上北大会分配一个梁教授吗」 「首先,你得考上北大」 「扎心了老铁」 直到众人开始写字,弹幕才停下刷梁教授,韦荣自告奋勇第一个写,可是写出来的字却惨不忍睹。 子越也没好到哪儿去,就周天王有些底子,看着规规矩矩破有章法。 本来该轮到苏然,可阮阮却抢了先,孟婉婉眼里闪过一丝嫌弃,她在生活中也遇到过这种人,表面上落落大方,背地里心思深沉。 第45页 「讲真,是我得翻脸」 「仗着盛华撑腰,她给苏然多少脸色看了」 「跪求无阮阮的绿色纯净版剪辑」 所以阮阮一手馆阁体写得再漂亮,弹幕也没几个夸的,还好梁教授一眼就瞧出了她的华而不实,孟婉婉心里才好受点。 最后一个是苏然。 孟婉婉暗暗为她捏一把汗,有阮阮的字在前,即使苏然写得不算丑,对比起来也很惨烈,就凭这一点,她就不信阮阮会是什么正宗白富美。 太小家子气了。 「等会儿大家就别嘲了」 「+1」 「凭什么啊,我说什么是我的自由,我就要说苏然死妈」 「水军麻烦去微博ok?」 苏然开始运笔,丝毫没有胆怯,她选择了悬肘书写。 「卧槽,悬肘!」 「她不会没认真听梁教授的话,悬肘最困难,初学者根本掌握不了」 「梁教授亲自授课她还不好好听,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万一她真的会呢?」 「语文30分了解一下」 孟婉婉也不太理解苏然为什么要选择悬肘,虽然比阮阮的悬腕更厉害,可是也要建立在写得好的基础上啊。 很快她就知道自己错了。 镜头近距离推到苏然笔下,线条瘦直挺拔,撇如匕首,捺如切刀,竖钩细长,连笔字如游丝行空,行书般缠绵飘逸。 与阮阮的馆阁体不同,铿锵有力,筋骨天成,如果不是亲眼看苏然写下,她肯定不信她能写出这么好的字。 「美呆了」 「这是什么体,感觉没见过」 「她才十七岁啊!」 「脸有点疼」 「阮阮:我更疼」 听到梁教授说这是失传的姜体,价值百万,孟婉婉还有些不信,怕是为了节目效果夸大说的,于是打开浏览器搜了搜。 一搜之下,发现恐怕不止百万。 姜堰的书画从未出现过伪作,不是他默默无闻,作为差点就力挽狂澜的末代首辅,在历史上评价堪比范希文。 原因就在于难,难以模仿他字里行间的气韵,有近代书法家曾说过,除非姜堰亲自教导,否则没人能临摹到三分精髓。 就冲着评价,少说也值一百万,孟婉婉觉得自己的脸也有些疼,她继续专心看视频。 「你们快看阮阮的表情,精彩!」 「妈呀我要截图」 「明显青铜遇到王者,打自闭了」 「娱乐圈爽文也不敢这么写?」 孟婉婉看着屏幕里阮阮沉着脸一言不发,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她现在对这个所谓的哥伦比亚学霸半点好感都没了,婊里婊气。 看完了节目,她心满意足地关了电脑刷微博,点赞了几天粉圈大大的机场返图后,才点开热搜。 热搜第一是抑郁症网友道歉。 她好奇地点开,昨天闹得沸沸扬扬的苏然粉丝辱骂抑郁症网友导致自杀居然是假新闻。 苏然昨天还在录制《国风》,得知这一消息后马上联系到成都警方报了警,经过一天一夜的排查后,确定了网友的位置。 警方破门而入时她还坐在电脑前发苏然的黑帖。 认真吃瓜的小李也站了出来,曝光了完整的聊天记录,原来是几名阮阮的粉丝先辱骂他的家人,他才反击了回去。 并且他也不是苏然的粉丝。 这也太欺负人了? 孟婉婉瞬间就有些心疼苏然,才十七岁的女孩儿默默承受着网络暴力,什么话也没说,但她第一个反应是去拯救网友的生命。 她明明这么优秀。 她忍不住关注了苏然的微博。 此时陆老爷子也看完了《国风》的第一期,眼里都是星星眼:唉,你说我要是参加高考进北大还来得及吗?梁教授就成我老师了。rdquo; 陆斐冷笑:要考英语,你会吗?rdquo; 陆老爷子:你这孩子咋说话呢。rdquo; 那个叫苏然的你喜欢?我看你一直盯着她看。rdquo;老爷子打开ipad。 不。rdquo;陆斐敛眸。 那就好,你给我联系联系,我想认个干孙女,人也太乖了。rdquo;老爷子费力地点开微博,你快帮我关注梁教授和然然,我要每天给他们留言。rdquo;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rdquo; 这就然然了? 愣着干什么,快啊。rdquo;陆老爷子不满地推了推陆斐。 陆斐只好阴着脸接过ipad,三下两下点了关注,看着一串数字的微博昵称:你要改个用户名吗?rdquo; 陆沛虞。rdquo; 陆斐照着改了,把ipad扔给老爷子,自己往屋里走去,想了想不放心,回头叮嘱:你别乱认干孙女,否则我把你的薯片全倒垃圾桶。rdquo; 陆老爷子胡乱点了点头,美滋滋地刷着微博,不过点进关注列表一看,苏然才四百多万粉丝,梁教授更惨,不到一百万粉丝。 秘书,你过来一下。rdquo;陆老爷子沉声道。 秘书赶紧放下手头的工作:是上海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吗?rdquo; 陆老爷子摆了摆手。 莫非是东南亚的产品线出了问题?rdquo;秘书从来没见过陆老爷子如此严肃。 你知道怎么买粉吗?rdquo;陆老爷子神神秘秘地招了招手,悄悄给这两人买,先买个五百万。rdquo; 第46页 秘书扶了扶眼镜:hellip;hellip;我研究研究。rdquo; 随着事情在微博上不断发酵,有心人就想到了这件事估计是有人在推波助澜,于是热搜第二位就是婊里婊气阮白莲,第三位是水军头子顾言辰。 买的,一定是她买的!rdquo;阮阮在顾言辰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她在报复我抢走了你,可是我是真的爱你啊。rdquo; 顾言辰有些头疼地推开她,抽出纸巾擦了擦西装上的泪水:是是是,tmd股价又跌了,我还要去董事会做报告,你自己先哭着。rdquo; 谢蘅还真没拿钱去买热搜,她还要感谢阮阮和顾言辰,不是他们整天作来作去,自己的微博粉丝能涨这么快吗? 说起来还有些不可思议,几个小时就涨到一千多万了,看来自己要红了。 谢蘅换了睡衣,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脑查看微博,忽然收到了一则短信。 【中国银行】您尾号为4987的银行卡已到账2,000,000.00人民币。 陈宸付款还挺爽快的,本来以为要再过几天才能收到两百万,可是才周六就把钱打过来了,或许是觉得对她愧疚。 她倒不在意。 有了钱,她便要开始打造她的娱乐帝国了,盛华确实是业界巨头,可是也有无数人望着它倒下,只有死掉的盛华才是好盛华。 比如,陆氏。 蔚姐,我想制作一款电视剧。rdquo;谢蘅关了微博,躺在沙发上抱着抱枕。 好啊。rdquo; 谢蘅的语气太轻巧,以至于埋头工作的沈蔚下意识就答应了:等等,你说想做什么?rdquo; 做电视剧,互动式电视剧。rdquo;谢蘅坐直身子。 那是什么?rdquo; 沈蔚困惑问道,她从来没有听过这个概念。 简单来讲,就是把剧情的选择权交给观众,他们的每一个选择都会影响到剧情的发展,会有更深的代入感和沉浸感。rdquo;谢蘅尽量讲得通俗明了。 沈蔚是个聪明的人:类似于单机游戏?rdquo; 是的。rdquo;谢蘅点点头。 她马上提出了质疑:可是比起普通的电视剧,它的问题在于只能网播,并且拍摄的工作量非常大,这就意味着需要一大笔钱。rdquo; 谢蘅回道:网播不意味着不赚钱,至于资金的问题一是融资,二是尽可能压低成本。rdquo; 蔚姐,你应该知道有哪些人被盛华封杀了?rdquo;她一笑,邀请他们出演,能节约一些成本。rdquo; 你胆子真大,我有名单。rdquo;沈蔚打开电脑文件夹,不过估计有些人已经退圈了。rdquo; 没办法,生活总是要过的。 也有一些人做梦都想拍戏。rdquo;谢蘅望着沈蔚传来的名单,轻轻地叹了口气,他们天生下来就是要拍戏的。rdquo; 她了解那种感觉,演戏的时候整个灵魂都在颤栗,那是无法忘记的感觉。 第二天,谢蘅准备去拜访名单上的一个人mdash;mdash;三料影帝柳关江,他得罪了盛华高层沦落到无戏可拍,现在以开出租车为生。 您好,请问要去哪里?rdquo; 谢蘅透过车的后视镜,看清了柳关江的脸,资料上说他不过四十五,满面风霜,眼角爬满了皱纹,看着却像五十岁的人了。 柳先生是,您好。rdquo;谢蘅开始自我介绍,我是苏然。rdquo; 苏hellip;hellip;然?rdquo;柳关江转过身子,浑浊的双目打量着她,大明星?明星还坐出租车,您还是走。rdquo; 我来找您,是想问您一句话。rdquo;谢蘅注视着他的眼睛,真诚地说道。 您想不想再演戏?rdquo; 柳关江的动作顿时僵住了,缓缓地坐回椅子上,握在方向盘的手在发颤。 想,怎么不想? 他做梦都想拍戏,可是每次他满含希望地去试戏,得到的结果永远是不好意思我们有更好的人选。 老婆也在埋怨他,为什么非得演戏,当个普通人不挺好的吗?渐渐地,他不再关注选角通告,在北京当着一个普通的出租车司机,为生活奔波劳累。 柳关江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艰难地开口:以前想过,现在不想了,当司机也挺好。rdquo; 忘掉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忘掉那些绮丽的台词。 要说服你有很多种方法,可是我不想,如果连你自己都放弃了,我觉得我也没有什么说服的必要了。rdquo; 我昨晚看了你第一部 电影《十三郎》,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天生就是要演戏的。rdquo;谢蘅轻声说道。 你不怕盛华?rdquo;柳关江自嘲道。 我既然找到你,就说明我不怕。rdquo;谢蘅摇了摇头。 这是我的名片。rdquo;谢蘅将名片递给了柳关江,我觉得你会来找我。rdquo;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柳关江回到家时已经晚上十点了,他疲惫地脱掉脏兮兮的外套,换上拖鞋。 爸爸,你答应给我买的遥控车呢?rdquo;儿子冲出来抱住了他的腿。 他一把抱起儿子:太贵了,我去商场看了,要好几百呢,爸爸给你做木头车好不好,也是一样的。rdquo; 第47页 不嘛,我就要遥控车!就要遥控车!rdquo;儿子在他怀里吵闹打滚。 他肩膀顿时像撕裂一般疼,钻心地痛,他赶紧把孩子放了下来:佳丽,你快来哄哄儿子。rdquo; 妻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抱着一大堆需要清洗的衣服:我哄?我哄有用吗,你自己不争气连玩具都买不起。rdquo; 我累了,不想和你吵。rdquo;柳关江揉了揉肩膀,开车久了便有些职业病。 你累了,难道我不累?你看看我一天过得都是什么日子,过不下去了!开家长会,别人问我老公做什么,我都没有勇气回答。rdquo; 说什么,说你是个司机吗?rdquo;妻子突然大吼大叫。 不是你叫我当个司机的吗?rdquo; 可是我也不知道你会当一辈子的司机啊。rdquo; 妻子还在撕心裂肺地吼着,柳关江真的累了,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在干什么。 谁也没错,是他错了。 他都忘了自己是个演员。 自己tm是个演员! 而现在,他要结束这个错误。 他进到自己房间,将自己的衣物收拾成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出了门,最后摸了摸儿子的头:钱我会照打。rdquo; 说完后他关上了门,靠在冰冷的铁门上,刺骨生凉,从裤子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皱皱巴巴的白色名片,拨通了苏然的电话。 您好hellip;hellip;hellip;hellip;rdquo; 许多年以后,柳关山也没有忘记这个夜晚,这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转折。 第29章 苏遍娱乐圈(十一) 柳先生, 您好。rdquo;谢蘅坐在书桌前,接通了电话。 您是要拍一部电视剧吗?rdquo;柳关江哆嗦着身体, 因为寒冷声音有些发抖。 是, 预算不是很高。rdquo;谢蘅转着手里的圆珠笔, 换了只手接听电话, 所以我才找到您。rdquo; 柳关江深呼吸了几口:我还有几个朋友,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 给我一百万,我给你找到满意的人。rdquo; 柳关江一口气说完,电话那边一片沉寂, 他苦笑地捏紧了手里的名片。 一百万不是一个小数目,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足够为之铤而走险。 她凭什么会相信自己呢? 柳关江提起小得可怜的行李箱, 一步一步下了楼梯, 就在他以为不会得到回复的时候,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自信的嗓音。 银行卡账号发我。rdquo; 柳关江不敢置信地停下脚步,放下行李箱, 两只手紧紧握住手机:您真的相信我?rdquo; 当然。rdquo; 谢蘅看着电脑屏幕上沈蔚发过来的资料笃定地回答, 柳关江被盛华封杀后,他的几个至交好友为他抱不平,也被盛华一齐封杀了。 当年都是顶尖的人物。 为了这些人, 用一百万当做赌注, 她觉得值。 谢谢,真的谢谢您。rdquo;柳关江语气有些哽咽,一连说了两次感谢。 在走出门的那一刻, 他感到漂泊在汪洋中,四周涌来无边无际的孤独,可是苏然向他抛开了锚。 还有人愿意信任他。 还有人愿意向他伸出手。 他忽然有了支点。 我不会辜负您的信任。rdquo;柳关江的声音不再怯懦颤抖。 好。rdquo; 结束了与柳关江的通话,收到他发来的短信后,谢蘅很快把一百万打到了柳关江的账户上,继续翻开书复习英语。 唐平山是个严格的老师,每天早上都要给她打电话督促她学习英语。 沈蔚给她端了一碗香喷喷的牛肉面,还卧一个荷包蛋,上面撒了一些葱花和香菜。 别复习太晚。rdquo;沈蔚心疼地说道,我瞧你这两天累得下巴都尖了,你要是答应梁教授去北大,哪儿用得着这么辛苦。rdquo; 蔚姐对我最好了。rdquo;谢蘅甜甜一笑,眼睛弯成了月牙,显出几分稚气来。 不管你了,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rdquo;沈蔚摸了摸她的头发,转身退了出去,替她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一天不学好,就知道追星,那些明星除了长得好看点还能干什么?rdquo;徐老爷子手拍在桌上,气得吹胡子瞪眼。 都十点了还玩手机,我就是平时对你太好了。rdquo;他一口气没喘上来,重重地咳嗽,手机交出来,交出来!rdquo;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儿固执地把手机藏在身后,瘪瘪嘴就要哭出来:我要去跟爸爸告状。rdquo; 徐老爷子被孙女逗笑了:你去啊,你爸要是敢来,我就是他儿子。rdquo; 你不讲道理。rdquo;小女孩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吵得徐老爷子头疼。 我怎么不讲道理,那些小明星我还不知道啊,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小叔不也找了一个女明星吗,我不同意她一辈子进不了门!rdquo; 一说起不争气的小儿子,徐老爷子又气得拍了拍桌子。 呸,你和孩子说这些干什么,也不嫌脏,乖囡囡过来,告诉奶奶你这么晚还不睡在干什么。rdquo;徐老太太向孙女招了招手。 小女孩儿哭得打了一个嗝,跑到奶奶的怀里。 第48页 给奶奶看看。rdquo; 小女孩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手机递给了徐老太太。 哟,这小姑娘真好看。rdquo;徐老太太一手看着手机,一手抱住了孙女。 还有呢。rdquo;小女孩儿顿时就止住了眼泪,兴致勃勃地翻相册,她笑起来最好看了。rdquo; 是挺好看的。rdquo; 徐老太太掏出纸巾擦了擦孙女脸上的泪花,可也不能看到这么晚啊。rdquo; 小女孩儿闷闷道:有个叫阮阮的,总是欺负她,我就和她粉丝吵起来了,她粉丝骂我是狗|杂|种。rdquo; 谁敢说你是狗|杂|种?你是我徐正元的孙女,骂你不就是指着我的鼻子骂吗?rdquo;徐老爷子脸气得通红,阮阮这个名字挺耳熟的。rdquo; 徐老太太回忆了一会儿:上次不是说换新代言人吗,好像定的就是这个阮阮。rdquo; 换一个人好了。rdquo;徐老爷子皱了皱眉,集团这都挑的什么人。rdquo; 爷爷,换苏然!rdquo; 小女孩儿脱离了徐老太太的怀抱,乖巧地站在徐老爷子身边给他捶背:苏然可好了,我可爱看她演的戏了hellip;hellip;rdquo; 停停停。rdquo;徐老爷子把孙女拉到自己面前,我还没说呢,你整天追星能学到什么?年纪小小就不务正业,快赶上你不争气的小叔了。rdquo; 小女孩儿噔噔噔跑回了房间,抱了一卷宣纸过来:苏然写字很好看,粉丝群里都在学,每天还要打卡呢。rdquo; 你爷爷我就是书法协会会长,用得着跟别人学?给我看看。rdquo;虽然语气严厉,徐老爷子眼里却浮现几分笑意。 小女孩儿把宣纸递了过去。 软弱无力,字体歪斜。rdquo;徐老爷子摇了摇头,显然是看不上眼,那个苏然估计是个花架子。rdquo; 小女孩儿要回徐老太太手里的手机,滑动食指在相册里翻,终于找到了满意的图片:喏,苏然写的字。rdquo; 她脸上写满了自豪:比爷爷写得好多了,听说值一百多万呢。rdquo; 徐老爷子接过手机一笑:一百多万算得上什么?我前儿给你买的游艇就六百万了,还不是粉丝吹捧呗。rdquo; 他从三岁开始练字,到现在也七十多年了,至少在北京,没有见过比他书法造诣更深的。 徐老爷子低头看图片,是一张标准的三尺宣纸,写的是李白的清平调。 有些意思。 还不错。rdquo;徐老爷子把手机递回给了孙女,再练个十几年或许能成大器。rdquo; 不过还入不了他的眼。 小孙女显然不满意这个评价,不肯接过手机,嘟着嘴:您再仔细看看,梁教授说这是失传的姜体。rdquo; 梁教授,哪个梁教授?rdquo;徐老爷子狐疑道。 徐老太太插嘴:还能有哪个梁教授,梁伯成啊。rdquo; 有梁伯成背书,徐老爷子这才开始认真鉴赏这幅字,越看神色越凝重,左手在八仙桌上比比划划。 小女孩儿不敢打扰他,乖乖地站在一旁,探着头盯着屏幕。 是了,这笔法只有姜堰才写得出来,梁伯成眼睛真毒。rdquo;他放下手机,揉了揉用力过度的眼睛,你那小偶像多大了?rdquo; 十七。rdquo;小女孩儿骄傲地挺起胸脯。 十hellip;hellip;十七?!rdquo; 徐老爷子震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本想着二十来岁就很不可思议了,谁知道她才十七? 他迅速用孙女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他儿子的声音:说了爸爸在工作,实在没空照顾你,你先在奶奶那儿住一周啊,我知道一般人忍不了那老头儿的脾气,你别理他就是。rdquo; 你就是这么教育我孙女的?rdquo;徐老爷子狠狠啐了一口,你还想从我这儿要钱,我告诉你,门都没有!rdquo; 卧槽,爸!rdquo; 叫爷爷也没用。rdquo;徐老爷子想到了苏然,态度才稍稍软和了一些,除非你明天把苏然给我请来。rdquo; 她是谁?rdquo; 徐老爷子把电话递给了孙女,孙女在那头叽里咕噜和男人说了一大堆,才念念不舍把电话递回给他。 hellip;hellip;现在都晚上十点了。rdquo;电话那边男人斟酌着问道,您八十大寿名贵云集,请一个小明星也不太好?rdquo; 徐老爷子冷声开口: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是在命令你,另外我不喜欢那个阮阮,给我换一个。rdquo; 通稿都发出去了hellip;hellip;rdquo; 徐老爷子冷笑:有问题?rdquo; 您就是我亲爷爷,没问题,完全没问题!rdquo;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谢蘅打了一个哈欠,放下英语教材,终于把昨天落下的课程给补上了,背单词还好,理解hellip;hellip;让一个外国人来做也不一定能拿满分。 她打开微博,盛华的水军永远只会迟到不会缺席,阮阮代言o的消息登到了热搜第一位,半个娱乐圈看在顾言辰的面子上都在转发祝贺。 o是欧洲一个高奢牌子,已经有两百年的历史了,三月份刚被正元集团收购,有消息称会挑选一个中国人作为全球代言人。 第49页 不止小花,大花们也瞄着这块饼,没想到被阮阮给截走了,还得憋着气恭喜。 阮阮的粉丝自觉扬眉吐气,一洗昨天婊里婊气阮白莲的耻辱,不停地在o的微博下圈她。 不过居然有个她的粉丝被顶到了前排。 【陆沛虞】不就是一个欧洲小牌子么,等我收购了Sawis,就让我们家然然当代言人。 Sawis和o虽然都是高奢品牌,可Sawis是贵族血统成就的顶级奢侈品。 所以这条评论下面都是嘲他的。 【红烧鸡翅膀】先定一个小目标,你先挣他个一个亿。 【蒜蓉粉丝】不送这位兄弟去热评都不好意思了 【碳烤金针菇】来来来,奇评共赏 就连她的粉丝都没脸帮忙战斗,甚至有人怀疑是她的高级黑,骂他水军不要脸。 谢蘅看着也笑了,正在她浏览微博的时候,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都这么晚了,谁会打电话来,她皱着眉头按了接听键。 您是苏然小姐吗?rdquo; 你是hellip;hellip;?rdquo; 第30章 苏遍娱乐圈(十二) 我是正元集团总经理的秘书, 徐董事长看了您的书法作品十分欣赏,想邀请您明日参加他的寿宴, 不知道您是否有空?rdquo; 徐董事长? 谢蘅没有立即回答, 而是了一下正元集团董事长rdquo;, 跳出来的结果是徐正元rdquo;。 出生于北京, 是书法家徐谨怀的直系后代,二十岁不到就去南洋闯荡, 一手打造了正元集团,成了第一名登上福布斯富豪榜前五十的中国人。 有钱,太有钱了。 荣幸之至。rdquo; 谢蘅关了页面迅速回答, 她正愁找不到人投资她的电视剧,要是能哄得老爷子高兴, 几百万总是能融到的。 那明早我会派车来接苏小姐。rdquo;秘书明显松了一口气, 语气都变得轻快不少。 谢蘅报了地址后, 挂了电话,一番思索后走沈蔚的房间, 沈蔚正对着电脑敷着面膜。 蔚姐, 正元集团的徐董事长请我去明天的寿宴。rdquo;谢蘅敲了敲门。 商演?rdquo; 沈蔚放下腿上的电脑:虽然接不到代言和综艺,商演还是算了。rdquo; 苏然又不是歌手,还能唱唱歌什么的, 论起咖位也比不了老牌明星, 说是商演,往往也避免不了被老男人揩油。 徐董事长看了我的书法很喜欢,所以邀请我参加他的寿宴, 不是商演。rdquo;谢蘅走到沈蔚床边坐下。 徐董事长?rdquo; 沈蔚皱着眉回想,她倒不曾和什么徐董事长合作过,估计是哪家小公司。 徐正元。rdquo; 谢蘅补充道。 沈蔚正想得出神,听到徐正元这三个字,转身看向谢蘅,差点没把笔记本摔下床:正元集团的徐正元?rdquo; 嗯。rdquo; 谢蘅点了点头,她也很意外,这种宴会不是你有钱就能去的,一张邀请函的价格已经高到了两百万。 但有价无市。 啊啊啊啊啊啊!rdquo;沈蔚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爆发出土拨鼠一般的尖叫,脸上的面膜也随之滑落,谢蘅眼疾手快地接住了,起身丢入垃圾桶。 我打电话问问,看能不能借到大牌的春夏成衣。rdquo;沈蔚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伸手拿过放在床头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谢蘅扔完垃圾,索性站在门边等结果,明星们每年要出席大大小小上百场活动,每次衣服都不能重样儿,还得高端漂亮。 一件大牌礼服的价格可能是上百万,不借的话,怎么承担得起?以前都是向品牌借,现在兴起了许多家服装工作室。 像她这样的咖位,一般是通过服装工作室借到大牌的高级成衣,高定就不用想了,国内穿得起大牌高定的女明星也只有十来个。 喂,是我沈蔚。rdquo;她换上了职业笑容,礼貌又不失亲昵地问道,是这样的,苏然明天要出席一个大活动,我想借件春夏成衣。rdquo; 是,确实时间有些晚了,但能不能通融一下hellip;hellip;rdquo;沈蔚的语气越来越客气,面上的笑容却是没有了,打扰了。rdquo; 沈蔚翻开联系人,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毫无意外地都是时间太晚借不了。 以前在盛华的时候hellip;hellip;rdquo;她头疼地捏了捏太阳穴,刚想说话,抬头看见站在一旁的苏然,便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没什么大不了的,等我翻翻抽屉里的名片,我再联系其他工作室。rdquo; 谢蘅摇了摇头:衣帽间里还有一件Dior的早春成衣,我穿这件就好了,徐董事长什么样的人,他要是看重这些就不会邀请我了。rdquo; 沈蔚脸上还有些许犹豫。 谢蘅走过去抱住她:盛华估计是和他们打过招呼了,就算你打到凌晨三四点,也不会有人愿意借的。rdquo; 反倒你来安慰我了。rdquo;沈蔚挽住她的手,你去好好休息,我心里有数。rdquo; 谢蘅走出沈蔚卧室的时候,又听到了她拨打电话的声音,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真的不在意这些。 她是什么样的人,和她穿什么衣服有关吗?不过为媒体增添了许多谈资而已。 第50页 谢蘅回到房间,一番洗漱后就上了床,换到一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她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她迷迷糊糊地起床开门,沈蔚推着满架子的礼服进来了。 快去洗漱。rdquo;沈蔚红光满面地说道。 谢蘅乖巧地去了卫生间,过了半个小时出来了,精神也好了,疑惑地问道:蔚姐,你从哪儿弄到这么多衣服。rdquo; 沈蔚笑道:我哪儿有这本事啊,是正元集团一大早送来的,让你挑件喜欢的穿。rdquo; 谢蘅走到衣橱面前,都是o崭新的春夏高定,一件便要上百万,如今就像地摊货一样摆在了她的面前,供她挑选。 不得不说,有钱真好。 谢蘅伸出手,拿了一件深蓝色的渐变鱼尾裙,裙摆装饰着碎砖,光线流转,熠熠生辉。 我就要这件,其余的送回去。rdquo;谢蘅走到穿衣镜前,将礼服在身上比了比,看起来相当合身。 这些都是送给你的。rdquo;明明已经惊讶过一次了,沈蔚说这句话时,心脏还是怦怦怦rdquo;狂跳。 谢蘅震惊地望向沈蔚:少说都要六七百万了。rdquo; 沈蔚按了按心脏,平复心情:有钱人对金钱的概念和我们能一样吗,对于徐董事长来说,这都是不值一提的小礼物而已。rdquo; 你没看上周的新闻,他给自己的小孙女买了游艇当玩具,六百万的玩具。rdquo; 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谢蘅幽幽地想到。 沈蔚还叫来了圈里有名的化妆师托尼帮她做造型,等做完造型换好礼服已经十点了,谢蘅下了楼。 正元集团的车一直等在外面,司机非常专业,一点也没有不耐烦,见她出来了,立即为她拉开后座的门。 蔚姐,我走了。rdquo; 谢蘅摇下车窗冲沈蔚挥了挥手,沈蔚也笑着向她挥手说再见。 一路上司机没有说话,专心致志地开车,谢蘅摇上窗闭上眼休憩,目的地是淮园。 平时淮园不接大型宴会,也只有徐正元有这个面子能让陆斐破例。 大概开了两个多小时,车停了,她向司机说了句谢谢,下了车,手里拿着一个el的菱形方格包,里面装着手机和邀请函。 淮园比她前两次来的时候更加肃穆,成批的武警持枪守在园门边,空中也不时有无人机掠过进行侦查,声势浩大。 谢蘅能理解。 恐怖分子要是在这儿搞一次袭击,无论是政治格局还是经济格局都要大洗牌。 政商从来都是密不可分的,越往上走越是如此。 因为进园还需要安检,所以谢蘅前面排着有好几个穿着奢华的男男女女,他们脸上没有不耐烦,相反都掩不住激动之色。 忽然,谢蘅注意到自己的请柬和他们不太一样,他们手里拿着的都是深红色的请柬。 她打开包,取出请柬。 她的却是金色的。 正当她不解的时候,背后传来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苏然,你怎么在这儿。rdquo; 她转过身。 巧了。 阮阮穿着o的红色高定挽着顾言辰的胳膊,眼尖地瞄到谢蘅手里的请柬,故作吃惊地大声说道:你手上的请柬,假的?rdquo; 一瞬间,所有人都朝谢蘅望了过来,打量着她手中的金色请柬,三三两两地议论。 谢蘅一笑,要是正元集团没送来几百万的高定,说不得自己也要疑心是不是谁的恶作剧,可是谁会拿几百万当恶作剧? 那也太瞧得起她了。 是不是假的,不是你说了算。rdquo;谢蘅挑了挑眉,意味不明地望了一眼顾言辰, 她看人一向很准,阮阮这人是天生的惹祸精,顾言辰现在爱她,以后可有得哭了。 前面的人经过了安检进入了淮园,却都没有径直离开,而是慢吞吞地走着,等着看好戏。 谢蘅把邀请函递给了门童。 阮阮放开了顾言辰的胳膊,也跟了上来,悄悄地附在她的耳边说:你处心积虑地来见言辰,有什么用呢?他都不正眼看你,白白让人笑话。rdquo; 谢蘅竟无言以对。 顾言辰hellip;hellip;白送给她都不要好吗?他爸捐了一栋楼让他念常春藤,结果挂科太多被开除了,买了一个野鸡大学的毕业证哄他爸开心。 回国之后逐步接手盛华,看着浪子回头,其实大多数时间都在泡妞、聚会和挨董事会批。 看他交往的女友就能看出来了,与他家世相当的白富美没一个看得上她的,都是些网红或者明星。 也只有阮阮把他当宝了。 年纪轻轻眼睛就瞎了。 谢蘅同情地看着阮阮:你开心就好。rdquo; 苏小姐,这边请。rdquo;一个门童恭敬地弯下腰,徐老先生见到您一定很高兴。rdquo; 怎么可能? 阮阮目露惊讶,走到侍应生面前,忍不住开口:你再仔细看看请柬,她就是一个小明星,徐老先生怎么会见她呢?rdquo; 顾言辰微微颔首,出声道:还是再检查一遍,打扰到徐老先生就不好了。rdquo; 前面一个男人认出了顾言辰,心念一转:我们都是徐董事长的贵宾,凭什么一个小明星能见董事长,我们不能?rdquo; 第51页 你面前这位先生是盛华娱乐的总经理,比不比这位苏小姐有资格?rdquo;男人讨好地望向顾言辰,顾总,您说是?rdquo; 顾言辰矜持地点了点头。 门童低下头,掩住眼里的鄙夷,一张请柬还要看多少次,况且徐老先生特意吩咐了要见苏小姐,还能有错? 别说盛华的总经理了,就算盛华的董事长来了,徐老先生也不一定会见。 第31章 苏遍娱乐圈(十三) 没有任何问题, 苏小姐,这边请。rdquo;门童理也没理顾言辰一行人, 弯身对谢蘅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你hellip;hellip;rdquo;阮阮指着门童, 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rdquo; 怎么说话呢? 顾言辰皱了皱眉, 她这话不就是说自己比苏然低吗,他有些后悔把阮阮带来了。 他望向苏然, 少女的个子仿佛又高了些,一袭收腰的鱼尾裙显得高贵优雅,气质太出众了, 站在那里就像一幅留白的国画。 难怪能勾搭上徐正元那个老头子,顾言辰隐隐带有一丝妒意的想到。 苏小姐与徐老先生亲厚, 和我们确实不同。rdquo;顾言辰意有所指地说着, 立时就有人会意一笑。 阮阮也不生气了, 带着彬彬有礼的笑容:苏小姐,您快去, 让徐老先生等急了就不好了。rdquo; 谢蘅发现, 自己对他俩实在太好了,好得让他俩一而再再而三地蹬鼻子上脸。 她微笑:顾总什么意思?rdquo; 顾言辰耸耸肩:没什么意思。rdquo; 谢蘅立即转身对侍应生说了句抱歉:请你转告徐老先生,我就不去了, 免得招来某些人的阴阳怪气, 我倒不怕,只怕中伤老先生的清誉。rdquo; 说罢她便往外走。 侍应生面露难色,瞄了顾言辰一眼:这hellip;hellip;。rdquo; 顾言辰听到苏然的话脸色立马变得煞白, 额头渗出冷汗,他刚才只顾嘲讽苏然,却忘了把徐正元也绕进去了。 他赶紧拦在谢蘅身前,慌忙开口: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多想。rdquo; 谢蘅垂下眼:那是我的错喽,我走还不行吗?rdquo; 顾言辰心里暗骂一声,讨好一笑: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rdquo; 只有你?rdquo;谢蘅回头望了一眼茫然无措的阮阮。 顾言辰立马喊道:阮阮,快过来和苏小姐道歉。rdquo; 阮阮咬着唇,如同扎根的参天之树,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只说一遍。rdquo;顾言辰不耐烦地盯着她,你过不过来?rdquo; 阮阮只好不情不愿地走过来,像受了多大委屈似地,说话的声音和蚊子嗡嗡嗡一般小:对不起。rdquo; 不好意思,没听见。rdquo;谢蘅挑了挑眉。 你tm大点声。rdquo;顾言辰感受到周围人幸灾乐祸的目光,脸都快烫成煎饼果子了,这娘们还在磨磨唧唧拖后腿。 对、对不起。rdquo;阮阮眼眶包着泪水,委委屈屈地向谢蘅道歉。 谢蘅这才满意地笑了,侍应生极有眼力地走到谢蘅身前,为她引路。 谢谢。rdquo;谢蘅微笑着说道,转身之际玩味地看了阮阮一眼,跟着侍应生进了淮园。 沿着木桥穿过一片水榭,行过青黑色的回廊,屋檐飞角的赤色铃铛迎着风凌凌作响。 入目是深红色的殿宇,四方掩映着墨绿色的落叶乔木,藤蔓攀缘。 侍应生为谢蘅推开门,谢蘅走了进去,内里置了两行的低矮桌椅,桌上摆放着茶盏,近手旁的清水碗中悬浮着万寿花。 此时宴会还未开始,殿内空荡荡的一片,里屋传来说话的声音,是一个老人与一个年轻男人在交谈,她礼貌地停住了脚步。 你从美国回来半个月了,有没有想好要做什么?你父亲希望你从政,你外公希望你继承陆氏,我想听听你的想法。rdquo; 我都不想。rdquo; 你啊,人生过得太顺遂了,父辈有足够的钱供你挥霍,你又聪明,在美国搞基金赚了几十亿美金,钱来得太容易,就没意思了。rdquo; 陆斐,有什么是你真正想要的吗?rdquo; 谢蘅站在门外,听到陆斐的名字惊讶了一下,门忽然打开了,一张英俊到有些邪气的面容直直地落入谢蘅眼前。 陆斐。 他反手关住门,一直手撑在墙上,挡住了谢蘅的去路,眼角眉梢蓦地柔软下来,低声问:你上次见我,为什么对我笑?rdquo; 你品味挺好的。rdquo;谢蘅坦坦荡荡承认,女朋友腰细腿长,我就多看了两眼。rdquo; 你明明是在看我。rdquo;陆斐凑到她耳边,距离近得像接吻,嗓音低沉而有磁性。 你都这么追女孩子的吗?rdquo;谢蘅轻笑。 我从来不追人。rdquo; 陆斐收回倾斜的上半身,从他十四岁起,身边就有无数的女人恭维逢迎,他像最好的收藏家一般收藏鉴赏,却半点提不起兴致。 他放下手,走出了回廊。 谢蘅推开门,走进了里屋,徐老爷子正拿着放大镜品鉴着一堆古玩字画。 徐老先生,您好。rdquo;谢蘅鞠躬,我是苏然。rdquo; 第52页 徐老爷子放下手里的放大镜,打量了她一眼,笑道:来来来,坐。rdquo; 我孙女是你的粉丝,她给我看了你的书法,我就等不及想见到你。rdquo; 谢蘅看到书桌的一侧放有毛笔和宣纸,应该是早就备好的,徐老先生存了考较的心思。 她落落大方说道:我来得匆忙,没有带什么礼物,就为老先生写一幅字贺寿,希望徐老先生别嫌弃。rdquo; 徐老爷子有些意外,这小姑娘挺会儿来事儿,他还在斟酌如何开口呢:当然不会。rdquo; 纸是上好的贡纸,墨汁细腻浓黑,谢蘅走到桌前,将毛笔在砚台里浸湿,又在边沿搁了搁,保证水分充足而不至于洇墨。 她开始动笔。 写的是《减字木兰花middot;其一》的一句诗mdash;mdash;手把金炉,燃一寿香,问寿如何?寿比南山更多。 她一挥而就,停下笔,这次比上次的准备更加充分,所以写得更好,没有半点瑕疵。 徐老爷子目不转睛地看着谢蘅的运笔,直到她写完后还沉浸其中,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这一手姜体当真写得好啊,连笔锋的转折都一样,愿不愿意加入书法协会当我的弟子?rdquo;徐老爷子热切地问道。 在他想来,当什么明星啊,不如做个书法家,一幅字便能拍出几百万的高价,况且作为他的学生,用得着担心钱吗? 抱歉,我还是想演戏。rdquo; 谢蘅艰难地拒绝了,她可不想每天被逼着练字,姜堰都说她朽木不可雕,她还是别费心思了。 徐老先生震惊了,自从他挣下千亿家产后就没人敢拒绝他,一个小女孩儿居然拒绝了,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儿。 你年纪小还不懂事儿,我找你父母问问。rdquo;徐老先生尴尬地咳了一声,依然没有放弃。 我八岁那年他们就去世了。rdquo; 谢蘅自然地回答。 徐老爷子没有料到这个回答,沉默了,心疼地望着少女,如果说之前想要收徒的想法只是因为她的天赋。 现在更多了点别的东西,他十八岁下南洋闯荡,吃了很多别人没有吃过的苦头,可苏然那时才多大? 她才八岁。 第32章 苏遍娱乐圈(十四) 你再好好考虑考虑。rdquo;徐老爷子怜爱地说道, 他年纪大了,收的几个徒弟却不太满意。 多谢徐老先生抬爱, 只是hellip;hellip;rdquo;谢蘅迟疑道。 怎么了, 你说就是。rdquo; 谢蘅低头道:您送的衣服我却不能收, 未免太贵重了。rdquo; 倒也不是贵重的问题, 徐老先生送她的礼物自然是不能转卖的,几百万的礼服堆在家里, 远不如现金来得有用。 徐老先生拄着拐杖回到椅子上坐下,冲她一笑:我以为是多大的事,我徐正元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rdquo; 就当做一个小礼物, 你喜欢吗?rdquo; 出乎他意料的,谢蘅摇了摇头:听说您十八岁下南洋, 在中餐馆没日没夜地打工才挣到第一桶金, 这也是正元集团成立的开始。rdquo; 徐正元点头:是这样的, 如果没有在中餐馆挣到足够多的钱hellip;hellip;rdquo; 他忽然明白谢蘅的意思了,望向她的目光变得严厉起来:你要知道, 没多少人敢和我提条件。rdquo; 谢蘅迎上他的目光并不畏惧:那您开心吗?rdquo; 高处不胜寒。 即使是他的儿子, 都畏惧他、憎恨他,有的甚至恨不得让他去死,更何况外人呢? 徐老爷子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为什么拒绝我了, 你的心太大了, 不可能拘在三尺宣纸中。rdquo; 那我能知道你要这笔钱的原因吗?rdquo;他咳嗽了几声,缓缓问道,坐。rdquo; 谢蘅依言坐到了他左手边的位置:陆氏集团靠地产发家, 抓住了地产市场化的政策机遇,陆沛虞也因此坐稳了首富的位置。rdquo; 他们今年开始转型轻资产模式,并且成立了陆氏影业,徐老先生一定察觉到什么了?rdquo;谢蘅一笑,正元集团有40%的业务都是商业地产。rdquo;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望着徐老爷子。 地产市场泡沫太多了。rdquo;徐老爷子笼统地说道,实质上中央的房产税就要出台了,陆氏是在回避风险。 所以我想邀请您投资我的项目。rdquo;谢蘅表明了目的,我打算成立一个视频网站,做互动式剧集,但我要保证绝对的控制力,占51%的股权。rdquo; 她把互动式电视剧的概念给徐老爷子说了一遍,但隐去了关键技术,徐老爷子浮现出感兴趣的神色。 等她说完后,徐老爷子沉思片刻:我需要看到一份完整的商业计划书,如果评估合格,我会先投入五百万资金。rdquo; 好的,我会尽快送来。rdquo;谢蘅站起身鞠了一个躬。 忽然门开了,进来一个穿着单排扣黑色西装的中年男子,面容阴鸷:爸,听说你要让大哥接管香港业务。rdquo; 徐老先生,我先离开了。rdquo;谢蘅有眼力见地向徐老先生告辞,走出了房间。 关上房门时,听见屋里传来一阵吵闹声,与茶盏摔碎的声音,她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走出回廊后,叫了一个侍应生去查看。 第53页 豪门未必过得容易。 谢蘅摇了摇头,来到了殿中,客人已经陆陆续续来了,坐在案几上,大约两三百人的样子,她并不认识。 不对,有两位她还是认识的。 她笑着走向了阮阮和顾言辰,在顾言辰旁边的位置坐下,抚了抚裙间的褶皱。 顾言辰不动声色往另一边挪了挪身子,他算是怕了苏然了。 顾总,真巧。rdquo;谢蘅笑眯眯地说道。 客气。rdquo;顾言辰谨慎地回应。 然后便是令人尴尬的沉默,顾言辰始终正襟危坐,连余光都不向谢蘅暼一眼。 看来是吃一堑长一智了。 谢蘅饮了一口清茶。 你知不知道淮园的来历?rdquo;她旁边的一个年轻男子问着身边的女子。 你可别小瞧我,淮园是庆慧大长公主的故居,也是丹阳公主的身陨之处。rdquo;女子略带几分得意地回答。 男子面露惊讶,不禁提高了音量:看不出来啊你,还挺懂行。rdquo; 女子反问道:你可知这丹阳公主是什么人?rdquo; 谢蘅饮茶的手一顿,缓缓地放下了茶盏,她也有些好奇历史对她的评价。 什么人?rdquo; 宦官汪铎你知道,她就是汪铎入宫前的女儿,汪铎权势滔天作恶多端,如果不是他扶端炀帝上位,太子根本不会废,端朝也不会灭亡。rdquo; 生前就被封了县主,死后被封了公主,不仅无才无德,还养了三千面首,和真正的公主根本不能比。rdquo;女子嗓音激动地说道。 她像她父亲一般暴虐残酷,因为嫉妒安乐公主的美貌,将安乐公主活生生折磨而死。rdquo; 颠倒黑白。 谢蘅皱了皱眉,忍不住开口:端朝的史料尚少,你如何知道得如此详细。rdquo; 女子闻声看向谢蘅,本想呵斥,可是见谢蘅一身o高定,便收敛了怒意,不耐烦地回应:《安乐传》上说的,作者是北大历史研究生,曾多次跟随梁教授田野考古。rdquo; 所以她说的话,就一定是对的吗?rdquo;谢蘅淡淡一笑。 阮阮显然不如顾言辰沉得下气,端了一杯酒,走到女子面前:您是徐大小姐?之前在杂志上见过您的照片,真人比照片还要美,一时竟认不出来。rdquo; 阮阮敬了一杯酒: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和我朋友计较。rdquo; 徐大小姐抬眸望了一眼阮阮,又瞄了一眼谢蘅:你朋友谁啊,看着倒眼生。rdquo; 没等谢蘅出声,阮阮迫不及待地开口:苏然,之前演《我在豪门佛系养老》女主小红了一把,这是她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请您谅解。rdquo; 小明星啊。rdquo;徐大小姐毫不掩饰语气的鄙夷,本来看见她身上的高定还以为是爷爷香港来的亲戚,结果就是个小明星。 身上这件衣服挺贵的,小心别弄脏了,不然怎么还回去。rdquo;徐大小姐嘲讽地一笑。 别人送的。rdquo;谢蘅回了一个笑容。 阮阮见着谢蘅的笑容就知道要糟,她可是半点亏都吃不得的人,忙要开口阻拦徐大小姐,可是徐大小姐瞪了她一眼,她只能闭上嘴。 顾言辰坐在边上已是一副看破结局的表情。 金主挺大方。rdquo;徐大小姐眼里泛着笑意,闲闲地喝了一口酒。 哦,你爷爷送的。rdquo; 徐大小姐刚喝下的酒还没咽下去,听到谢蘅的这句话,呛住了,酒精烧得喉咙火辣辣地疼,脸青一阵白一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爷爷不让母亲进门,连带着对她也是淡淡的,就像对一个陌生人,要是被爷爷知道了,肯定更不喜欢自己。 徐大小姐,请。rdquo;谢蘅对徐大小姐举了举杯,毕竟人家家里有矿,自己可惹不起。 但是你一昧地隐忍顺从,等来的可不是一团和气,而是更肆无忌惮地欺负与羞辱。 请。rdquo; 徐大小姐松了一口气,还好苏然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不然闹到爷爷面前,指不定父亲又要和爷爷吵起来。 阮阮却不乐意了,她不好再提徐老爷子,便换了话题:徐大小姐,我正好读了《安乐传》的剧本,虽然没有读过原著,但看台词便知道原著的精妙。rdquo; 徐大小姐恨不得赶紧揭过这一页,偏偏这人还一个劲儿地提。 谢蘅也不欲纠缠这个话题。 只有阮阮滔滔不绝,倒引来不少人注意:安乐公主不仅容貌绝色,更擅长诗书,丹阳公主心生嫉妒,hellip;hellip;我一踏进淮园,就感觉悲伤,甚至不愿意置身其中。rdquo; 那么,如你所愿。rdquo;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阮阮身后响起。 第33章 苏遍娱乐圈(十五) 男人一身剪裁合体的灰色西装三件套, 头发微卷,长相英俊, 眼尾一粒泪痣, 神情冷漠。 阮阮转身, 皱了皱眉:你是谁?rdquo; 让她出去。rdquo;男人一边走, 一边侧头对侍应生说道,与她擦肩而过, 仿佛这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他是谁?rdquo;谢蘅不禁问。 徐大小姐压低了音量:我表哥宋墨,宋家最小的儿子,我爷爷很喜欢他。rdquo; 第54页 能不喜欢吗?宋家背景深厚, 与宋家沾亲带故的人家都不可小觑。 对于这个外孙,爷爷几乎是要什么给什么, 养成了倨傲的性子, 连正眼也不看自己这个表妹。 谢谢。rdquo;谢蘅意外地望了她一眼, 她本以为不会得到答案。 徐大小姐只是坦荡地一笑,摆明了爷爷认识苏然, 在她们这种家庭长大, 谁都不是傻子,知道什么人可以得罪,什么人不该得罪。 男人似乎听到了她俩的交谈, 投来了目光, 他的瞳孔颜色极深,如同徽墨一般,让人不自觉深陷其中。 谢蘅礼貌地冲他一笑。 他的目光只停留了短短的一瞬, 很快便移开了,朝回廊走去。 这位女士,请和我们走。rdquo;侍应生走到阮阮面前,客气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阮阮求助地望向顾言辰。 顾言辰向她招了招手。 阮阮瞪了侍应生一眼,快步回到了座位,柔柔弱弱地开口:言辰。rdquo; 停停停。rdquo;顾言辰头疼地止住了她要说的话,俯在她耳边说道,如果你不想分手的话,我劝你快点走,宋家公子你也敢惹。rdquo; 阮阮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了:我?我哪里招惹他了,明明是他欺负我,难道这就是宋家的风度吗?rdquo; 顾言辰无语了:你当人外孙的面说不想来淮园参加宴会,还指望别人给你风度?rdquo; 走不走?rdquo;他声音骤然冷了下来,又问了一遍。 我走。rdquo;阮阮再怎么笨也不敢冲撞顾言辰,只好拖着裙边站起来,众目睽睽之下,脸色通红跟着侍应生离开。 能出席徐正元的寿宴,那是多么大的荣耀,整个娱乐圈不过两三人而已。 这一切被苏然毁了。 她恨恨地想到,但始终保持着假笑,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般走出了殿宇。 望着阮阮离开的背影,顾言辰眼底流露出不耐烦,他算明白了,这种女人只能在床上玩玩而已,无非就是高级点的妓|女,滋味倒是不错。 谢蘅暼见了顾言辰的表情,落入万寿花清水盏的面容泛着嘲讽,他能得到别人真心的爱吗?阮阮更多的也是为了他的钱。 苏然爱过。 可她死了。 等到十二点,宴会才正式开始,徐老爷子穿着红色的寿服拄着拐杖站在主位上讲话,只是咳嗽得厉害,他的儿孙悉数依次坐在他的手边。 与其说是一场寿宴,倒不如说是一场宣告,宣告他还没有老得只能躺在病床上,他还能掌握这个帝国,压制底下人繁杂的心思。 侍应生逐渐开始上菜,都是挑不出错的粤菜,脆皮婆参、鲍鱼焖鸡hellip;hellip;,能够感受到食物原本的味道,只是对于谢蘅来说味道有些寡淡。 宴会一直进行到夜晚,谢蘅也有些累了,她走出了大殿出去转转。 入夜的淮园是有些阴沉的,不过四处都有侍应生提着灯笼,映亮了半边园子。 最高的是北面的望归楼,点着橘黄色的灯火,像是无数的萤火虫摇曳飞舞,美极了,她走了过去。 一楼和二楼放着名家的字画,一些人聚在此处鉴赏攀谈,她沿着木楼梯继续往上走,到了五楼,这是最高的一层。 空荡的屋中只放置着一口做旧的青铜大钟,上面沾染了锈迹斑斑的铜绿色,或许刚被人推过,晃悠悠地摆动。 万籁俱寂,余钟磬音。 她忍不住往里走,推开露台的门,想要吹吹风,可一开门就愣住了,有人在。 是之前那个男人。 mdash;mdash;宋墨。 他俯身低着头透过一架天文望远镜,在观测星空,今夜天气晴朗,银河璀璨,天上的星星格外明亮。 他脱了西装,只穿了马甲与白色的衬衣,袖口挽至小臂,解开了衬衣第二颗扣子,比起白天的一丝不苟,更随意洒脱。 宋墨察觉到了有人到来,他直起身,看过来:是你。rdquo; 你好。rdquo; 谢蘅觉得打扰到了他,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打了一个招呼后,便想转身离开。 可是宋墨叫住了她。 你想看星星吗?rdquo; 谢蘅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斟酌着开口:我从未接触过天文学,不认识。rdquo; 没关系,过来。rdquo; 或许是他的声音太有蛊惑力,谢蘅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的声音能够好听成这样,不知不觉走了过去。 低头,再低一点。rdquo; 谢蘅俯身凑近天文望远镜的镜头,这是她第一次使用天文望远镜,当望见弥漫星尘的宇宙时,她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跳动。 mdash;mdash;从未有过的感受。 你看到的行星是木星,木星上的大气环流造成了平行于赤道的条纹,它是太阳系最大的行星,并且还在不停地膨胀。rdquo; 宋墨轻轻地讲解。 如果它膨胀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呢?rdquo;谢蘅观察着这个条纹状的星体,像是遍布着木质纹理。 如果这颗行星的增长量是现在的70倍,木星将变成一颗恒星,我们会看见两个太阳。rdquo;宋墨说道。 那人类呢?rdquo; 谢蘅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缥缈的灯火映在他的脸上,一半是黑暗,一半是光明。 第55页 他注视着谢蘅:我们会死亡,在一片炽热中死亡。rdquo; 你喜欢天文学?rdquo;谢蘅错开了视线。 我研究天体物理。rdquo; 谢蘅有些惊讶,宋家在官场上盘踞根深,一直就在名利场中央,权力、金钱触手可及,但问下去有些冒昧了。 谢谢你。rdquo;谢蘅欠身,这还是我第一次使用天文望远镜,我该回去了。rdquo; 露台上吹过一阵风,她裸着的双肩有些凉,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身体。 宋墨皱了皱眉,走到一旁的栏杆上,拿起挂在上面的西装,走过来递给谢蘅:穿上。rdquo; 谢蘅摇了摇头:我不冷。rdquo; 宋墨看着她,拿着西装手却没有伸回去,那双如墨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 谢蘅只好接过,披在了肩膀上:谢谢,只是不知道如何还给你?rdquo; 不用还了。rdquo; 宋墨转过身,继续俯身看着望远镜,神情专注得不可思议,他不说话的时候,眉眼看起来尤为冷峻。 谢蘅倒觉得不是冷漠,而是对世界不在意,在他的眼中,她看到的是一片星河。 她走进了屋,轻轻地关上门,泛旧的古钟已经停止了晃动,天地静谧。 静得让她恍然以为刚才是一个无比绚烂的梦,只有身上披着的柔软的西装面料提醒她,这是真实发生过的。 她从望归楼走至祷云殿时,宴会已至尾声,在一片对徐老爷子的贺词中,殿外点燃了几簇烟花。 接着越来越多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声如平地惊雷,夜空流光溢彩。 上午引路的侍应生走到她的身边:苏小姐,车已经等到门外,我送您过去。rdquo; 她望着被众人拥簇的徐老爷子,估计也挤不过去,于是跟着侍应生在烟花中离开淮园,从园门望去,整个淮园亮如白昼。 谢蘅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她掏出钥匙打开门,沈蔚为她留着客厅的灯。 回来了?rdquo;沈蔚听到动静,出了房间,站在二楼的栏杆上揉着眼睛,徐老爷子找你什么事。rdquo; 夸我字写得好。rdquo;谢蘅脱下外套抱着手里,挑了一部分说,还要投资我的项目,不过要商业计划书得到他的认可才行,蔚姐你会做计划书吗?rdquo; 有徐老爷子投资,正好解决资金问题,能做是能做,既然给他看,还是得找专业人士比较好,今天太晚了,你先好好睡一觉。rdquo;沈蔚打了个哈欠,重新进了屋。 谢蘅心道又得花钱,叹了口气,回了房间洗漱,将西装放在了进门的衣帽架上,宋墨说不用还,可是Brioni手工定制的西装,她不还也太失礼了。 打理后正好与o的高定一起还回去,该招两个助理了,总不好都麻烦沈蔚,不知道剩下的两百万还能用多久。 她换上了睡衣,洗漱后就爬上了床,日常点赞了一条顾言辰王八蛋的微博后看热搜,第一条居然是阮阮微博翻车。 【阮阮】今天受邀参加徐老先生的寿宴,虽然身体不适提前离开了宴会,但得到老先生的夸奖,心里很激动,自己的努力终究得到了认可#命运不会辜负任何努力的姑娘#(备注:大概八点二十发) 谢蘅笑了,阮阮复制粘贴工作室文案时也不知道把备注改一改,估计是今天给气坏了。 阮阮反应过来后赶紧发了一条被盗号的微博,可惜这也太假了,找借口都不走心的。 底下的评论都是一水的嘲讽。 【+微信175661884】呵呵 【油炸小丸子】嗯,连微博都要工作室代写的哥伦比亚学霸 【我是这条街最靓的崽儿】盗号的怎么不盗别人的号就盗你的号,你该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的问题(狗头保命) 谢蘅寻思着,给顾言辰点了个赞,不给阮阮再点个赞实在有些厚此薄彼,所以她给热评第一点了个赞,便放下手机满足地睡去。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清晨,沈蔚是被门铃吵醒的,她迅速起床,换了一身白色套装,踩着高跟鞋下楼。 她并不知道会是什么人拜访,可是无论什么时候,她都要以最完美的状态面对对方。 她走到门前,透过猫眼,四个中年男女拘束地站在门边,一时间她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开门,毕竟家里只有她和谢蘅两个人。 不过hellip;hellip; 她认出了一个熟面孔,比起当年的他,苍老了不少,黑发中夹杂着不少刺眼的白发,一身洗得发白的军绿色工装,整个人落魄而潦倒。 沈蔚打开了门。 第34章 苏遍娱乐圈(十六) 请进。rdquo;沈蔚将人引到了客厅, 一行四个人,不止柳关江一个熟面孔, 其余几人看着也眼熟, 不过叫不出名字。 你好, 请问苏小姐在吗?rdquo;柳关江没有坐下, 紧张地等待沈蔚的回答。 我是她的经纪人,沈蔚。rdquo;沈蔚伸出手自我介绍。 柳关江和她握手:沈小姐你好, 我是柳关江。rdquo; 沈蔚先去饮水机接了四杯水,用托盘端着,一一放到了众人面前:您们先等一会儿, 我去叫苏然。rdquo; 有劳您了。rdquo;柳关江才坐下,众人跟着他一齐坐下。 第56页 望着沈蔚上了楼, 一个长发的中年男人摆弄着胸前挂着的相机, 满不在乎地说:老大, 如果苏然不像你说的那样,我还是回去当我的狗仔, 一个月少说能挣五千多呢。rdquo; 可是他的声音却在颤抖, 泄露了一丝紧张。 柳关江笃定地说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rdquo; 那倒没有。rdquo;长发男子没有再说话,他的余光紧紧地瞄着楼梯,既希望苏然出现, 又怕她出现。 她给了他们希望, 可是万一她又反悔了呢,他们就要亲手将希望扼杀,何其残忍? 他几乎一夜没睡, 即使躺在床上也睡不踏实,仔细揣摩着苏然和老大说过的每一句话。 他已经四十岁了,他有十多年没有抚摸过摄像机,他骗自己不怀念,可是当老大找到他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谢蘅换好了衣服,和沈蔚走下楼梯,来的人比她预计得多一点:你们好,我是苏然。rdquo; 柳关江立即站了起来,为她介绍。 留着长发的男子是董成,名噪一时的新锐导演,大家都以为他会在影坛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时,却被盛华封杀了。 你好,我是刘问石。rdquo;没等柳关江介绍,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斯文男人站起身和谢蘅握手,以前是编剧,现在当小学老师。rdquo; 谢蘅伸出手:你好。rdquo; 柳关江接着介绍了一个留着短发的女人,看着只有三十多岁,脸型瘦削,线条流畅,典型的电影脸。 何花,和我同一届毕业的,之前在家带孩子,演技精湛。rdquo; 谢蘅上前同何花握手,能让柳关江说一声演技精湛的,想必不是等闲之辈。 大家都坐。rdquo;沈蔚说道。 几个人重新坐到了沙发上,谢蘅才开口:柳先生应该同你们讲了我的项目,在这里我详细说一点,如果你们担心盛华,我觉得没有必要。rdquo; 董成第一个开口:以前不是没投资人找过我,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根本没有电影院愿意给档期。rdquo; 电视剧同样也不会有网站愿意购买,就算拍出来了,也没人看,根本赚不了钱,劝你别费功夫了。rdquo; 他鼓起勇气将心中的疑问全说了出来,忐忑地等待苏然的回答,握住纸杯的手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谢蘅对这个问题在意料之内,她笑了笑:所以我要做一个网站。rdquo; 需要不少资金。rdquo;刘问石推了推鼻梁上的厚重镜片。 资金方面不用担心,徐正元老先生愿意给我们初期五百万的投资,不过资金还未到账。rdquo;谢蘅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诸位还有没有什么疑问?rdquo; 徐正元? 听到这个名字,刘问石不再问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这个名字是富豪的代名词。 四人互相看了看,摇了摇头,他们的要求并不高,谢蘅给的一百万已经足够了,如果是为了钱,他们大可不必过来。 他们不说,谢蘅却不能不提。 至于酬劳方面,除了之前的钱,等电视剧播出以后,网站有了稳定盈利,再给2%的利润分成。rdquo; 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们过几天就签合同。rdquo;谢蘅探询着问道。 谢谢你,愿意给我们机会。rdquo;柳关江掩不住内心的激动,朝着谢蘅鞠躬,其余三人也站了起来鞠躬。 希望大家合作愉快。rdquo; 谢蘅起身说道,接下来她和刘问石探讨了剧本的问题,为了节省时间,两人一致认为边写边拍的模式更好,她将剧本的制作全权给了他,自己只需要把握大概走向。 谢蘅此时也没意识到,自己是在用电影的豪华配置拍摄电视剧,这在电视剧史上是极其罕见的。 太奢侈了。 几人讨论了一上午,并且还意犹未尽,送走四人以后,谢蘅拨打了一个电话:唐老师你好,我是苏然。rdquo; 唐平山正在宿舍边背书边洗衣服,将手背在卫衣上擦了擦,接通了电话:大中午找我,有什么事吗?rdquo; 我想请唐老师帮一个忙。rdquo; 你说就是,数学题不会啦?自己要多做多练,这样才能提高成绩,不能总想着问我。rdquo;或许苏然是他第一个学生的缘故,唐平山忍不住絮絮叨叨念着。 不是,是想问问你有没有认识的校友,我想做一款游戏。rdquo;谢蘅坐到沙发上。 绝大多数视频网站都是赔钱的,是一个巨大的烧金窟窿,没有巨头在后面支持,很难存活。 所以谢蘅要有稳定的现金流来源,那就是游戏,准确来讲是手游mdash;mdash;《人生模拟器》。 一款纯文字类的游戏,玩家从小孩儿出生开始就要面临各种选择,生成不同的剧情,可以说是一个完全开放的世界,比如去修仙还是去乡下养竹鼠。 用一个词描述它,就是动态的。 当然氪金道具是少不了的,这也是盈利的主要来源,谢蘅只能尽量让玩家感到物有所值。 这个hellip;hellip;我去问问。rdquo;唐平山一时还真想起有一个人,计算机系的常大神,说是大神也都是大家调侃,十天有九天泡在网,不过期末总能拿高分,在系里德高望重。 第57页 谢谢唐老师。rdquo; 苏同学,你放心。rdquo; 唐平山拍着胸脯保证,然后挂掉了电话,一边想着计算机系能够找谁帮忙,一边继续洗衣服。 唐平山,有人敲门,你开下门,我正玩游戏呢。rdquo;室友在床上喊道。 行。rdquo; 他几下洗完了衣服往阳台上一挂,急匆匆地开了门,推开门。 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相貌格外英俊,散发着与周围格格不入的贵气:请问,你是唐平山吗?rdquo; 是,我是。rdquo;唐平山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我看了你在《物理学报》发表的论文,我对里面提到的引力模型很有兴趣,想邀请你参加周六的一个研讨会。rdquo; 唐平山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这位同学不好意思啊,我周六要辅导一个高中生,没有时间参加研讨会。rdquo; 男人皱起了好看的眉头:我可以找人替你去。rdquo; 唐平山只是笑笑,有参加研讨会的时间不如多看看书,可能是自己特别有自信,他不觉得有谁能够回答自己的疑惑。 不过他还是客气地回答:我觉得那些人水平不太够。rdquo; 室友在床上竖着耳朵,听到这句话,朝他扔了一个枕头:你说谁呢!rdquo; 男子摘下了鼻梁上的无框眼镜,冷静问道:那我总可以了。rdquo; 你是hellip;hellip;?rdquo; 第35章 苏遍娱乐圈(十七) 宋墨。rdquo; 男人将眼镜挂到了深灰色西装口袋上, 露出一张英俊到冷漠的脸庞: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rdquo; 宋墨? 唐平山从大一入学以来物理系就一直流传着他的传说,14岁进入北大少年班, 从北大毕业后, 21岁获得普林斯顿博士学位, 成为了第二位获得狄拉克奖的华裔。 学长好。rdquo; 唐平山的声音掩不住激动, 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或许你应该叫我宋教授,下学期我将开设量子力学课程。rdquo;宋墨微微偏了头, 我可以进去吗?rdquo; 请进请进。rdquo; 唐平山忙跑向自己的床铺,从书桌下端出了一个木椅:您坐,宿舍有点乱。rdquo; 宋墨并未坐下, 从文件夹里取出了一份期刊,翻开折角的一页, 上面用钢笔坐了许多划线。 你试图统一万有引力和量子力学, 可是只成功了一半, 只在数学上证明了量子引力效应。rdquo; 唐平山点头:弦论比我想得要复杂一点,但我认为这个方向是对的, 所有的基本粒子实际上都是一维的弦, 只是无法观测。rdquo; 如果观察到宇宙中异常的引力现象,符合弦论的预测,那会成为验证弦论的契机。rdquo;宋墨说道, 我回国打算成立一个实验室。rdquo; 您也认为弦论最有可能是万有理论?rdquo;唐平山惊讶道, 现在研究超弦理论的人已经很少了,因为比起其他理论,投入大效益少。 宋教授, 如果证明出来,是不是说明世界存在平行宇宙?rdquo;在床上装睡的室友终于忍不住问道。 理论上是。rdquo;宋墨回答。 周六举办的研讨会,国外的Serbia教授也会来,他研究方向正好是弦论,记得带上英文版论文,或许能够完善你的证明。rdquo;他站起身,把你学生的联系方式给我。rdquo; 这就不用了。rdquo; 唐平山脸都烧红了,刚才只是不想去研讨会,随便编了一个理由,真让宋墨替他上课,他得多大的面子。 宋墨是个认真的人,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只是站在那儿看着他,像是笃定他会答应一般。 好的,宋教授。rdquo; 说不清为什么,被宋墨的眼神一扫,唐平山一个不字也不敢说,反正他在心底已经为下学期修量子物理的学弟学妹们默哀了。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在接下来的几天内,谢蘅忙前忙后成立了一家文娱工作室。 之所以不选择公司,是因为公司组建成本高,并且涉及到双重课税的问题,不仅需要缴纳企业所得税,还要缴纳个人税。 在现阶段资金规模不大的情况下,成立工作室是更好的选择。 申请工作室的手续简单,当天就拿到了营业执照,挑选场地是更麻烦的事,谢蘅光看房就看了三天,最后选定了西四环的一栋写字楼。 面积不算大,只有150平方米,一个月的租金是一万二,只是不能注册公司。 沈蔚负责招人,招了一名助理和两名文秘,虽然不是重点大学毕业,但都为人踏实、肯吃苦,不懂的再慢慢学就好。 到了周四,工作室差不多有了一个雏形,谢蘅在沈蔚的陪同下,进入办公楼,搭乘电梯来到48楼。 电梯有些破旧,时不时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动,谢蘅看着显示屏跳到48层才松了一口气。 问题不大。rdquo;沈蔚开口。 谢蘅:hellip;hellip;hellip;hellip;rdquo; 由于前一个客户刚搬出没多久,所以办公设施挺完善,水、电、网等一应俱全,只请了两个保洁阿姨打扫,收拾前客户的废纸杂物,便能投入办公了。 第58页 沈蔚走到门边刷了卡,玻璃门缓缓打开,前台的位置还空着,平时没多少人要来,所以都把工作交给俩文秘妹子了。 工作室面北朝南采光好,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屋里,不用开灯也很明亮。 一层办公楼一共有三个办公间,最大的一个隔间是经纪部门,说是经纪部门,其实什么都干,用来处理日常业务。 左边比较小的隔间是游戏部门,空了一个房间留作演艺部门。 因为电视剧还没有投入拍摄,所以暂时不急着招人,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谢蘅巡视着她的领地。 走到经纪部的时候,两个文秘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恭敬地说道:苏总好。rdquo; 我就是看看。rdquo;谢蘅朝她们笑了笑,自己现在也是被叫总的人了。 走到游戏部的时候,谢蘅不禁皱了皱眉,与经纪部整洁的办公桌不同,几张办公桌摆满了辣条、可口可乐还有薯片,弥漫着垃圾食品的味道。 三个头发乱蓬蓬的宅男戴着相似的黑框眼镜,左手给自己投喂零食,右手飞快地打着字。 黑眼圈最重的那位叫常书生,是唐平山推荐来的,都叫他常大神,剩下两个是他从网捎带来的难兄难弟。 几个人还是学生,上班时间比较灵活,往往只用上半天班,然后剩下的时间倒不是回学校念书,而是泡在网打游戏。 面试的时候,常大神唏嘘地感叹,要不是期末缺网费,眼看着就要被聚龙网扫地出门了,轻易不会出山,死也要死在网。 谢蘅都怀疑他能不能做好游戏了,但他信誓旦旦地保证能够在两个星期内做出游戏。 谢蘅环视了一圈办公间,三个人顶着乌黑发青的眼圈对着电脑编程,都没有察觉到她来。 只能说,胜在便宜。 工作室是由沈蔚管理,她在盛华当了多年的经纪人,打理一个工作室绰绰有余,如果不是暂时没有资金,她都能重新拉拢一批艺人东山再起了。 所以谢蘅巡视完工作室后,一个人开车回到了家里,被封杀的一个好处是没有狗仔跟拍,反正拍了也不让报道。 盛华深知黑红也是红,所以连她的黑料都没有炒,恨不得她就此沉寂下去。 这样下去可不行。 谢蘅握着方向盘想到,现在有国风的热度在,等综艺结束之后,她就会彻底失去曝光度,连带着后续的电视剧和游戏都失去曝光。 所以谢蘅回到家,把车钥匙往茶几上一放后,发了一条微博。 【谢蘅】晚6点在d站直播 直播什么?当然是学习了。 谢蘅把微博发出去后,拌了份蔬菜沙拉吃,再换了件浅蓝色的家居服,悠哉悠哉化好妆后差不多就到6点了。 她走到书桌前坐下,打开笔记本下载安装直播软件,安装速度很快,只用了七八分钟。 在等待安装的过程中,谢蘅注册了直播账号,用的是真名,提交身份证信息通过后,直播软件也下好了。 接着登录软件,打开直播镜头,她好歹有800万的粉丝,又不是买的,所以不一会儿,弹幕就多了起来。 【大鱼吃小鱼】然然晚上好哇 【俄罗斯方块】妈呀,我以为被盗号了,想不到是真的! 【莫得感情的土拨鼠】可能只有阮阮会被盗号(笑) 【舔狗舔到一无所有】颜值太能打,疯狂给苏然打call 【banana】这什么直男打光? 大家好。rdquo; 谢蘅稍稍调试了一下镜头,和直播间观众打了一个招呼,甜甜一笑。 苏然的长相是清丽挂的,所以她并没有画大浓妆,只画了一个裸妆,连口红也抹得淡淡的,力求与观众拉近距离。 谢蘅的话并不多,很快便投入到了学习中,首先是英语,她翻开草稿纸开始抄写英文单词,然后是数学,至于语文那就全靠天意了。 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三四个小时,直播间的观众非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毕竟,谁见到明星直播学习的? 【思思】你们觉不觉得内心格外宁静? 【佛系青年】是这样的,本来明天就要考试了,我一下子便放松了,什么也不想干。 【四川卢本伟】我劝你还是别放松,赶紧去复习 【Sue】+1 【然然小可爱】排 结束了一天的学习,谢蘅才抬起头,看着屏幕上的弹幕,挑了几个问题回答。 今天来的大多是粉丝,所以比起冷冰冰的记者发布会,粉丝的提问更加温情,都是在问她好不好。 我过得很好,大家放心,大家也别给我算礼物了,直播的收入我都会全部捐出去。rdquo;谢蘅看着屏幕上飘过的礼物说道。 她并不想赚粉丝的钱,喜欢她的很多都是年龄小的孩子,如果连她们的零花钱也要赚,那她成什么人了? 直播的目的只是维持人气,与粉丝互动,平时不参加商演没有接代言,慢慢就会被人遗忘。 回答完问题,谢蘅和粉丝说再见之后,便关掉了直播,洗漱后上了床,毕竟明天还要拍国风的第二期,拍摄真人秀耗费的体力比拍戏还要大。 木童恋恋不舍的关掉电脑,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苏然了,于是他去话题广场,日常点赞了一条顾言辰王八蛋的微博。 第59页 这个话题基本都是苏然的粉丝在炒热度,作为苏然三年的老粉,他不像新粉那样幼稚,觉得苏然搭上了央视,前途便一帆风顺。 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不然怎么会通过直播的方式和粉丝见面,他的鼻子不禁一酸。 该做作业了。 他放下手机,翻开书包,拿出两本英语习题册,一本是他的,一本是同桌的,自己做作业多累呀。 他的同桌是班上的尖子生,所以总是早早的完成了作业,自己只用抄他的就好,反正老师也不会发现。 但他刚打开中性笔的笔帽,就想起了苏然在直播间里专注学习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羞愧。 虽然还是明星,她还那么努力的学习,想到这儿,他不禁把同桌的练习册放回了书包,开始自己做作业。 虽然许多题不会做,需要不停地翻书查词典,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发现学习也没以前觉得那么辛苦了。 还挺开心。 第36章 苏遍娱乐圈(十八) 《国风》的第二期在西安昌平进行拍摄, 凌晨四点不到,谢蘅带着助理林霖乘上了飞往西安的飞机, 摄像师小李也在, 主要拍摄一些旅途中的画面。 到了西安咸阳机场的时候刚六点, 节目组的车停在机场, 她本以为三个人乘一辆车,不过林霖和小李被告知乘另一辆车。 谢蘅有些奇怪地问道:小李也不和我乘一辆车吗?rdquo; 毕竟小李是她的随行摄像, 拍的镜头不说都用,好歹也需要用一些。 穿着国风工作服的工作人员礼貌地回答:是的,因为车上还要坐其他嘉宾, 坐不下。rdquo; 谢蘅才打开车门,上了车, 有人比她先到。 周天王和韦荣。 他们正有说有笑, 见到谢蘅来打了一个招呼, 谢蘅也回了过去。 他们坐在第二排,谢蘅只能坐到第三排, 车的背椅又高, 几乎到了脖颈的高度,谢蘅只能听着他们聊天,插不上话。 盛华在有意回避她的镜头。 谢蘅借着开窗户的契机, 瞄了一眼摄像机的机位, 果然正正对着韦荣和周天王,自己又不说话,让人挑不出错。 她索性就靠在背椅上假寐, 过了差不多三个小时,车终于停下了,周天王、韦荣和她依次下车。 与河北玉山不同,昌平是带着大漠风情的,几乎光秃秃的一片山,风一吹,卷起漫天黄沙。 过去,这里是座城。rdquo;梁教授他们也到了,他朝着谢蘅走过来说道。 什么城?rdquo;阮阮也走了过来。 燕京城。rdquo;梁教授举目望去,已经变成一片荒漠了,城市都藏在沙砾之下,这也是端朝史料尚少的原因之一。rdquo; 周天王也好奇问道:那其他原因呢?rdquo; 梁教授从背包里取出了六个防风帽,一一分发给众人:还有一个原因是大月氏,他们攻下一座城市,便屠一座城,许多文稿书籍已经在战乱中遗失了。rdquo; 后来的历史你们应该知道了,汉人沦落成两脚羊。rdquo;梁教授自己也戴上了帽子,他本来还想带口罩,不过影响麦克风的收音效果。 六个人迎着风沙,走向一座古城,这是昌平政府仿建的一座市集,刚建成没多久,还没有对外开放,答应节目组进行录制也是为了宣传。 或许是为了营造岁月感,所有的东西都是旧的,在一片荒漠中,矗立着一座旧城池,城门边的风铃随风摇动,在四周静谧的环境中,显得格外诡异。 你们有没有觉得,怪渗人的?rdquo;周天王走在第一个,随着城门离他做来越近,不禁放慢了脚步。 我就不怕。rdquo;韦荣骄傲地拍了拍胸脯,可是下一个瞬间就躲在了周天王的身后瑟瑟发抖。 谢蘅走在最后一个,打量着这一座城池:是挺渗人的,城门上一个人也没有,你们听到声音了吗?rdquo; 没有。rdquo;凌子越走在她前面,回答道,除了风铃的声音,什么也听不见。rdquo; 四周安静得吓人。 你怕吗?rdquo;凌子越忽然停了下来。 不怕。rdquo;谢蘅想也没想就说道,身后浩浩汤汤地跟着一大批工作人员,还能见鬼不成? 不,你怕。rdquo; 凌子越等她跟上来后,与她并肩而行,仔细看了看四周,低声开口:我来之前查过,这个地方闹鬼,你一定要跟紧我。rdquo; 谢蘅:为什么?rdquo; 凌子越咳嗽了一声:不告诉你。rdquo; 谢蘅:hellip;hellip;hellip;hellip;rdquo; 她最讨厌说话只说一半的了,她一边走一边分析凌子越的心理,得出了一个合理的结论:你的腿比我长,跑得比我快。rdquo; 所以呢?rdquo;凌子越疑惑地看过来。 所以如果真的有鬼,你只要跑得比我快就行了。rdquo;谢蘅沉声道,凌子越,我真的没想到你是这种人。rdquo; 凌子越听了她的话,无比关爱地看着她:所以你语文考三十分,不是没有原因的,理解,懂?rdquo; 谢蘅:谢谢,英语我都会。rdquo; 几个人终于走到了城门边,周天王敲了敲门,没人答应,他试探地望向身后的导演,导演也没吭声。 第60页 阮阮一脸智珠在握:我们几个人一起把门推开。rdquo; 只能这样了。rdquo;梁教授点头同意了。 六个人就合力推门,第一次没有成功,第二次也没有成功,第三次终于成功了。 门缓缓地开了。 谢蘅揉了揉有些发红的手,静止的城池展现在她面前,沿街的商铺,高高的城楼,蒙着一层雾蒙蒙的灰。 一个人也没有。 正在这个时候,导演带着口罩发布了今天的任务:你们的任务,就是这座古城里活下来。rdquo; 他把任务卡发给了大家:这是你们的身份,你们是受邀来到古城的游客,但之中藏着一个杀手,如果找不出杀手,你们就会一个一个地死去。rdquo; 谢蘅接过自己的任务卡mdash;mdash;游客,她立即看向阮阮,什么表情也没有,既没有惊讶也没有慌张。 谢蘅默默思索。 如果阮阮是杀手,她第一个杀的肯定就是自己,能把自己出镜的时间缩到二十分钟,何乐而不为呢?可是却看不见她有任何欣喜。 那么说明,她很大概率不是杀手,节目组非常阔气地租了一座古城玩杀人游戏,尽可能地追求真实,没有采取一般游戏的规则。 那就很好办了。 只要她不是第一个死的,她就能让所有游客活下去。 第37章 苏遍娱乐圈(十九) 那杀手如何杀人?rdquo;凌子越问出了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导演拿出了一张红色的贴纸, 只有一枚硬币的大小,并不显眼:杀手将这个, 贴在了你们身上任何一个地方, 就意味着你们的死亡。rdquo; 他接着说道:当然你们也可以找出古城中的线索, 推断出杀手的身份。rdquo; 祝大家玩的愉快。rdquo;导演退出城门后, 关上了厚重的城门,随之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动最后复归平静。 当大门封闭以后, 无可避免地,六个人心照不宣地拉开距离,原本空旷的大街也变得有些拥挤起来。 那我们分头寻找线索, 约定一个地方集合,公布自己掌握到的信息。rdquo;周天王提出建议。 梁教授提出质疑:杀手就藏在我们之中, 如果杀手掌握了信息, 岂不是让我们陷入更加被动的局面?rdquo; 我觉得hellip;hellip;rdquo;谢蘅正欲开口, 却被阮阮抢了先。 我觉得还是应该分组,三个人分两个组, 如果有一个人死亡, 剩下的一个人就是杀人。rdquo;阮阮说完后瞟了谢蘅一眼。 那还需要交换信息吗?rdquo;周天王下意识望向阮阮。 看你们自己。rdquo; 不知不觉间,阮阮成为了众人的中心,她很享受其他人佩服的目光, 所以说得也更滔滔不绝起来。 阮女神长得美还这么聪明, 能不能给我这样儿的留条活路。rdquo;韦荣哭丧着脸,引得众人一片大笑。 谢蘅没有凑热闹,枪打出头鸟啊。 那开始分组, 苏然你和韦荣一组,梁教授和凌子越一组,我和周天王一组。rdquo;阮阮看着游离在外的谢蘅,不满地皱了皱眉。 苏然,你有认真听我的话吗?大家是一个集体,我说这么多也不是为了我自己,我上哥伦比亚学的第一课就是尊重别人。rdquo; 阮阮语气有些严厉,连周天王也觉得有些过了,赶紧出来打圆场:苏然估计没睡醒,头有点晕。rdquo; 梁教授赶紧走到苏然面前:是不是有点低血糖?我带了巧克力和牛奶。rdquo; 说着他就要打开自己的背包,里面装着杂七杂八的零食,谢蘅忙说不用了,心道您这不是拍综艺是郊游来了。 凌子越仔细看了一眼谢蘅,确定没有站不稳、平地摔的迹象后,意味深长地对阮阮说道:第一次。rdquo; 阮阮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意思?rdquo; 凌子越难得地闭上了嘴,笑而不语。 阮阮暗骂了他一句,看向一边被三人围着的苏然,她什么也不说,不可能? 自己都想好要如何怼回去了,她居然什么也没说,一句话也不辩解,就这样,几个人还都帮着她,幸好韦荣站在她这一边。 苏然,你和阮阮道个歉,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成不?rdquo;韦荣觉得也是为苏然好,阮阮毕竟是盛华捧的人,苏然这么不给面子,挺不懂事的。 谢蘅:??? 她道什么歉? 周天王拉了一把韦荣,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大家分头寻找,我和苏然一组,韦荣就和阮阮一组。rdquo; 大家就分头展开,她和周天王选择了东面,东面是亭台院落,途径一条河,两岸的柳树如瀑布般垂下无数枝叶,在水面上投下一片绿意。 谢蘅和周天王踏近沿河的一处院落,推开木门,前院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他们花了快一个小时将院子了一片,才找到一张纸条。 【血,满地的鲜血,它们撕碎了我的皮肉,吞噬了我的骨头,我看着我的尸体一天天腐烂。】 这样下去太慢了。rdquo;周天王叹息道,还有七八个院子,不分享情报,根本推断不了杀手的身份。rdquo; 我们继续。rdquo; 谢蘅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只有第一个人死了以后,她才能确定周天王不是杀手。 第61页 他们搜完东边这一片院落,只发现了之前的纸条,而现在已经中午十二点了,两个人都没有吃早饭,肚子饿得实在撑不住,回到了城门边。 城门边没有人。 忽然,她听到了一个声音:你们有什么发现吗?rdquo; 她回过头,凌子越趴在酒市二楼的栏杆上啃着馒头,她和周天王踏进酒楼,原来众人都聚到了这里。 木桌上放了各式各样热气腾腾的吃食,有馒头、包子、面包等,她拿了一个馒头吃。 结束了一上午的搜寻,大家都很累了,比起早晨的谨慎,现在都有些不在意起来,更别说肚子饿的时候能够饱餐一顿,那真的什么也顾不上了。 果然,谢蘅一边吃馒头,一边瞄着周天王,就听到二楼传来了阮阮的尖叫。 mdash;mdash;凌子越死了。 几分钟前他还在和自己打招呼,几分钟后他就死了,谢蘅慢条斯理地吃完了馒头,带着几分悲痛给凌子越又带了一个馒头上了二楼。 一路走好。rdquo;谢蘅递到他面前。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rdquo; 凌子越脸快冻成了一块寒冰,散发着冷气,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却很顺手地接过了谢蘅手里的馒头。 为了维护自己的骄傲,他背过身,开始吃馒头。 注意啊注意,尸体不能说话。rdquo;副导忙不迭地喊道。 谢蘅:不能说话,所以就能吃东西是吗? 众人已经开始进入撕逼的第一阶段了mdash;mdash;互相指认环节,阮阮和韦荣都怀疑梁教授。 周天王一向很敬佩梁教授,这个时候站出来说:你们两个人同样很可疑,不如我们来凑一下线索。rdquo; 阮阮和韦荣拿到的线索是一个青瓷花瓶,凌子越和梁教授拿到的线索是一首赋。 这个瓷器像是唐以前流行的风格,器物上表现生活场景,刻画细腻逼真。rdquo;梁教授捧起花瓶,仔细端详着说道。 那这首赋呢?rdquo;阮阮将赋念了一遍。 我之前还不太确定,看了这赋还有纸条,我怀疑说的是端朝的安乐公主。rdquo;梁教授沉思了片刻说道。 阮阮立马接过话题:对,安乐公主才貌双全,却被丹阳公主所嫉,丢入犬舍虐待而死hellip;hellip;rdquo; 丹阳公主也太残忍了。rdquo;韦荣感叹道,阮女神还是这么优秀,这一段历史我都没有听过。rdquo; 谢蘅悠悠地走过来:这不是《安乐传》里面的东西吗,什么时候成为历史了?rdquo; 你知道?rdquo;韦荣语气明显带着不相信,他又不是不知道,苏然文化课好像破了娱乐圈的记录,没人比她考得更差。 从上一期他就很想说,苏然一直抢阮阮的风头,明显是看过台本的。 谢蘅一笑,不好意思她真知道:哪里是丹阳嫉妒安乐美貌,明明是安乐不要脸抢人家老公,自作自受。rdquo; 阮阮简直要笑出来了,苏然上次在宴会上也是这么说的,都过了一周她难道就不知道搜一搜吗,也不知道是哪个老师教的历史。 苏然你不知道就不要瞎说。rdquo;韦荣无语道,多听听梁教授和阮阮的,他们可比你懂得多。rdquo; 阮阮客气道:我怎么能和梁教授比,我在哥伦比亚念大学的时候,只不过多读了几本书而已,还是让梁教授说。rdquo; 凌子越背靠在栏杆上,手里拿着半块儿馒头,冷不防地说了声:第二次了。rdquo; 阮阮狐疑道:你到底在说什么?rdquo; 副导赶紧喊道:尸体不能说话呀!rdquo; 梁教授扶了扶老花眼镜,郑重道:端朝出土的文物书简太少了,许多人只知道端朝亡于端炀帝,更多的细节就不知道了,还加进了许多揣测。rdquo; 阮阮第一次如此信服梁老头子,连他老土的黄绿色登山包也觉得时尚起来了:梁教授说的是,很多人根本就不了解历史,只是为了哗众取宠。rdquo; 韦荣朝谢蘅看了过来:小妹子,哥教你一句,不懂呢就不要瞎说。rdquo; 谢蘅只是微笑。 阮阮暗自想她的脸皮怎么这么厚,都被说到这份上了还一个劲儿笑,于是转头看向梁老头儿,问道:你说是,梁教授?rdquo; 梁教授点了点头:阮阮,以后不懂就不要瞎说了,明白了吗?rdquo; 谢蘅挑了挑眉:你说是,阮阮?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谢蘅: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第38章 苏遍娱乐圈(二十) 阮阮忍不住质疑:梁教授您不会记错了?《安乐传》的作者是您的学生裴月啊, 她跟着您一起考古来着,说是还原历史风貌, 怎么会瞎写呢?rdquo; 裴月?rdquo;梁教授摇了摇头, 打着他旗号的人多了去了, 他也没时间和他们计较。 安乐公主的丈夫是丹阳公主的前夫, 夫妇二人与废太子萧逸来往密切。rdquo; 梁教授缓缓讲来:与其说是单纯的嫉妒,倒不如说是政治斗争的失败品, 甚至报复一说也更为合理。rdquo; 可以虚构,但在史料不足的情况下,宣称还原历史无疑是误导读者。rdquo; 阮阮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这梁老头每次都拆她的台,她还没cue他老土的背包倒说起自己来了, 但面对镜头, 只能假笑着点头。 第62页 韦荣惯会看眼色, 赶紧把话题转移过去:那倒是,之前我们说到哪儿了, 是要推断线索了?rdquo; 周天王有些遗憾地点了点头, 他还想听梁教授再讲一点些历史呢,只是时间不太够了:是的,纸条上明显描述的是安乐公主死前的绝望。rdquo; 阮阮也开始加入讨论, 因为她看过《安乐传》的剧本, 比起周天王他们了解的东西更多,韦荣一个劲儿的叫女神。 阮阮矜持地笑了笑:在哥伦比亚的时候,我参加过一个推理社团而已。rdquo; 凌子越啃完了馒头, 站直身子,斜睨了阮阮一眼,饱含深意地一笑:第三次了。rdquo; 阮阮:副导hellip;hellip;过来管管!rdquo; 谢蘅却张望着酒楼,除了几张桌椅,其他地方都是空落落的,她决定下楼去看看,凌子越被副导赶了出来,也跟着她下了楼。 你要干嘛?rdquo;凌子越不禁问道。 尸体是不能说话的。rdquo;谢蘅扫了一眼一楼,也是什么都没有,她只能去后厨看一看。 这里闹鬼,尸体不能说话,但鬼就可以说话。rdquo;凌子越从桌上捞了一个馒头,也跟着进了厨房,我是鬼。rdquo; 谢蘅:hellip;hellip;hellip;hellip;行。rdquo; 进了厨房,灶台边上放着好几捆柴火,估计是节目组蒸馒头包子时用到的,她解开柴火上的绳子,一共五根,足有七八米长。 拿到了绳子她就心满意足地上楼了,后面跟着凌子越的鬼魂。 你去哪儿了?rdquo;韦荣倚在栏杆上问道,手上拿的是啥,脏兮兮的,你别靠近啊,不然我就跳下去了。rdquo; 虽然是开玩笑的语气,可是眼里的厌恶是骗不了人的,谢蘅没理他,把绳子往地上一放:我有一个方法,可以让大家都活下来。rdquo; 阮阮刚想嘲讽,想了想,还是闭嘴了。 韦荣讥讽一笑:拿绳子把我们都捆起来?你可真想得出来。rdquo; 他看向苏然,少女微笑着,没有出声反驳,韦荣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不是,这tm也能行? 应该没人会同意? 我看行。rdquo;梁教授打破了他的幻想。 这怎么能行?rdquo;他急了,不知道哪里来的绳子也往身上捆,而且不符合节目规定。rdquo; 节目组没说不可以。rdquo;凌子越的鬼魂幽幽地说道。 韦荣:导演,诈尸了还管不管?rdquo; 周天王赞许地望向谢蘅:还是年轻人脑子转得快,就这么做。rdquo; 韦荣:hellip;hellip;hellip;hellip;rdquo; 我和周天王都有不在场证明,所以让我来做,大家应该没有问题?rdquo;谢蘅眼睛盯着韦荣,观察着他的反应。 她也不十分信任周天王,能自己做当然是最好。 韦荣慢吞吞地说道:没问题。rdquo; 大家都同意了,阮阮没办法,只能幽怨地点了点头,她之前的推理都还没说完呢。 既然大家都没有问题,那么就请大家坐在凳子上。rdquo;谢蘅俯身拿起了绳子,我只绑住你们的双手,等到六点结束拍摄就行了。rdquo; 就hellip;hellip;行了? 阮阮嘴角有些抽搐,在凳子上坐六小时,这还怎么吸粉,她赶紧拢了拢头发,无论如何,也要保持最完美的上镜状态。 谢蘅绑好了众人后,自己也坐在凳子上,凌子越的鬼魂坐在了她旁边,六目相对,气氛有些尴尬,连一向活跃的韦荣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 梁教授,不如讲讲端朝的历史?rdquo;周天王开口道,历史书上,都很少介绍这个朝代。rdquo; 梁教授手上的绳子绑得挺松,他正从放在腿上的登山包拿巧克力,听了周天王的话,把巧克力又装回了包里:西安天水墓的工作已经进行了三分之一,出土了许多新的文物资料。rdquo; 比如端朝最后一个首辅姜堰,他作为文官之首,却与汪铎关系匪浅,端朝末年的政治是十分清明的hellip;hellip;rdquo; 梁教授足足讲了三个小时,可是众人都听得入迷,连阮阮都不知不觉把身子往梁教授的方向倾了倾。 谢蘅陷入沉思,她原以为端朝的覆灭是因为大月氏,可事实上不是的,是萧彻导致了一个王朝的覆灭,他到底预见了什么?想要如此激烈地完成改革。 或许,是非常可怕的事。 等梁教授结束了介绍,副导无奈地对众人说道:我宣布,游客胜利。rdquo; 谢蘅和凌子越帮众人解开手中的绳索,她不禁好奇道:那谁才是杀手?rdquo; 副导狡黠地问道:你觉得呢?rdquo; 谢蘅也只是笑笑,其实如果分析三条线索也能推断出杀手,可阮阮会给她机会吗,盛华减少她的镜头,她就减少阮阮的镜头,很公平。 结束了拍摄,手里抱满了梁教授给她带的礼物,除了厚厚一沓的历史书,还有受女孩子喜欢的玩偶熊,可是在这中间,居然夹杂了几本青春疼痛文学,比如《那些年爱过我的男孩儿》。 嗯,梁教授极强的求生欲,为了把历史书推销出去。搭上了好多受女孩儿喜欢的赠品。 她真是何德何能哟。 第63页 坐上了回北京的飞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她匆匆洗漱后就上床睡觉了。 早上七点,闹钟响了,谢蘅按下闹钟起床,收拾后下了一楼,因为唐平山有事,所以今天换了一个人来上课,她比平常起得要早了二十分钟。 助理林霖给她烤了面包片:苏总,蔚姐拿过来了几个法务的资料,让您看看谁好?rdquo; 看来是沈蔚抉择不出来。 谢蘅接过面包片,在餐桌上翻着资料,应聘者的条件都差不多:这个黎越不错,不仅通过了司考,注会也过了六门,六级也考了六百多分。rdquo; 林霖站在她身后:可是他只是三本毕业。rdquo; 起码能够帮忙做账。rdquo;谢蘅把资料还给了她,我们只是一个小工作室,能省一点是一点。rdquo; 林霖:您不考虑考虑?我看还有重点大学的,肯定比三本好啊。rdquo; 谢蘅咬了一口面包:开玩笑了,在三本学校都能这么努力,人肯定差不了。rdquo; 好的,苏总。rdquo; 谢蘅吃完面包,端了一杯热牛奶喝,忽然听到敲门声,她端着牛奶走过去开了门。 一开门,怔住了。 mdash;mdash;宋墨。 他前额的头发微卷,肤色极白,黑色西装里穿了一件蓝色衬衫,他微微低下头,看着唇边沾了一圈牛奶沫的少女。 你,就是苏然?rdquo; 他怎么来了? 谢蘅有些恍惚地点头:你的西装我已经让助理交给徐老先生的秘书了,你来是hellip;hellip;rdquo; 宋墨纠正:你应该称我为宋老师。rdquo; 宋老师? 他不会就是替唐平山来上课的,谢蘅的脑子转得飞快,小唐平时挺朴素的,上课都是乘公交,看不出来和宋墨关系这么好,以后不能叫唐老师了。 得叫唐总! 宋老师,请进。rdquo;谢蘅从善如流地换了称呼。 宋墨到了客厅沙发下坐下,打开手提的办公包,从一叠文件中取出了谢蘅的成绩单,漂亮的脸上满是困惑:你的成绩为什么能差成这样?rdquo; 谢蘅:hellip;hellip;hellip;hellip;rdquo; 但谢蘅望着宋墨的表情,他确实不是嘲讽,而是真的很难理解为什么她的成绩能这么差,就像她也不能理解为什么唐平山高考能考740分一样。 上课。rdquo; 宋墨坐在她身边,一手翻开教材第56页,该上第十二课了,另一只手拿着钢笔划出重点:这一课的知识点在于hellip;hellip;rdquo; 他一口标准的美式,发音清楚,嗓音低沉,不过他太高估学生的水平了,谢蘅只能勉强跟上。 做。rdquo; 宋墨结束了授课,把事先打印好的测试卷递到谢蘅手边,他们离得很近,稍一偏头,少女的脑袋就会撞到他的下巴。 看着少女一脸纠结地做着试卷,像只毛茸茸的小猫,宋墨莫名有些愉悦。 宋老师,做好了。rdquo;谢蘅叹了口气,认命地交了试卷,带了几分期望地问道,应该hellip;hellip;能及格?rdquo; 宋墨没有回答,接过习题,开始批改,红色的钢笔在雪白的A4纸上格外刺目,他每画一个叉,少女就可怜兮兮地叹一口气。 批到最后一道题,又错了。 可他看到少女紧张忐忑的神情,没忍下心,鬼使神差地打了勾。 及格了。rdquo; 谢蘅舒了一口气,59分和60分能一样吗?不一样。 本来要六个小时才能教完的课程,宋墨三个小时就教完了,谢蘅站起来送他出门,走到门前,想起来问了一句:下周应该是唐老师来上课了?rdquo; 听了宋墨的课,她忽然很想念唐平山,上课还能插科打诨,能从英语一直聊到南方桃子滞收,他被带偏了话题还浑然不觉。 宋墨低下头,俯视着比自己低了一个多头的少女,神情变得冷漠:你不喜欢我?rdquo; 谢蘅刚想点头,反应过来后赶紧摇头:宋老师,相信我,我只是随口一问。rdquo; 宋墨将少女的动作收入眼底,面无表情地扯了扯领带,宣布道:忘了告诉你,以后都是我来上课了。rdquo; 谢蘅:??!! 作者有话要说:  谢蘅:hellip;hellip;我不想 宋墨(冷漠):不,你想 第39章 苏遍娱乐圈(二十一) 宋墨说完后, 转身离开了,留下谢蘅在原地如遭雷击, 那岂不是, 每个周六都是黑色星期六? 苏总, 您怎么了?rdquo;林霖抱着笔记本走过来, 我有个想法,您看行不行。rdquo; 谢蘅回过神:我看看。rdquo; 两人走向沙发上坐下, 谢蘅接过林霖的笔记本,屏幕上一份计划书:网络营销?rdquo; 林霖点点头:我觉得我们可以建立一个水军网络,许多无业人员比如家庭妇女, 他们对于挣零花钱非常感兴趣。rdquo; 以量取胜?rdquo;谢蘅思索道,这也是条路子。rdquo; 谢蘅浏览了一遍林霖的商业计划书, 紧紧围绕着闲暇时间赚点零花钱的主题展开:我觉得可以再加点东西?rdquo; 苏总, 您说。rdquo;林霖从桌上拿了纸笔开始记录。 第64页 你的计划是一对多的营销网络, 前期或许能取得不错的规模,可到了后期会陷入乏力。rdquo;谢蘅分析道。 如果是这样呢?rdquo;谢蘅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一个层层分叉的树状图, 多层代理, 不用我们发展水军,一层层的代理机构就会如饥似渴地寻求新人。rdquo; 林霖:类似于直|销?rdquo; 谢蘅一笑:不,只是借鉴了一部分而已。rdquo; 明白了, 苏总。rdquo;林霖激动地点头, 她可以想象到,到了后期,水军的规模会呈爆炸式发展, 朋友圈、QQ群、论坛都可以进行宣传。 还有一件事。rdquo;谢蘅放下纸笔,开一个美股账号,做空盛华娱乐的股票。rdquo; 做空是先借入股票,预期未来行情会下跌时,将手中借入的股票按目前价格卖出,等行情下跌后低价买进再归还,以获取差价利润。 盛华在纳斯达克上市,《安乐传》是盛华寄予众望的大项目,与一般的ip不一样的地方时,从立项开始就打着还原历史的旗号。 可是被梁教授当面驳斥虚构历史,她不信盛华的股市不跌,逮着盛华的羊毛撸,能赚一笔是一笔。 今天吗?rdquo;林霖有些紧张地问道,她从来没有接触过股票,更何况美股。 对,今天。rdquo;谢蘅想了想,划一百万到账上,后天就撤。rdquo; 这也差不多是她流动资金的一大半,美股没有熔断机制,所以理论上,收益无限大。 她非常期待今晚节目的播出。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晚上,九点。 木童准时打开央视网站,因为《国风》的热度比预料的更高,央视改到了黄金档进行播出。 为了冲网络播放量,他们粉群要求每个人同时点开三个窗口,如果家里能开电视的,最好也要把电视点开拉高收视率。 他这周家里没人,把能用的笔记本、电视全打开了,不过他这也不算什么,群里有个昵称叫陆沛虞的,据说给公司员工布置了任务,要求每周观看《国风》并且写读后感。 说实话,他不太喜欢陆沛虞这个人,怎么说呢,在群里经常说大话,动不动就是赚了几个亿的零花钱,可以偷偷支持苏然的演艺事业了。 可能是小学生。 木童叹了口气,像他们初中生就很成熟。 屏幕上缓缓浮现国风两个字,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骆驼独自行进在荒漠中,透过骆驼硕大的眼睛,风沙漫天,远方隐隐出现了一座古城。 「美呆!」 「经费在燃烧系列」 「央视:你爸爸还是你爸爸」 木童倒对这些风景不感兴趣,他吃着薯片喝着可乐,等着苏然的出现。 镜头切换到了登机前,阮阮的摄影师像开窍了一样,每一帧都肤白貌美,弹幕里已经开始刷美颜盛世了,阮阮的镜头也最多,连凌子越也被比下去了。 木童好不容易看到苏然从机场上了车,可是镜头一直对着周天王和韦荣,苏然的镜头少得可怜。 弹幕开始有挑事的了。 「苏然的镜头是不是有点少?」 「她咖位有周天王大吗?不给镜头很正常啊,最烦你们这些粉丝,能不能好好看剧」 「只有我一个人吗,感觉苏然有点没礼貌,上了车就说了一句话」 「你不是一个人」 「+1」 「阮阮嘲归嘲,起码她就不会这么没礼貌,讲真,学历还是蛮重要的」 木童有些愤怒,苏然才不是那样的人,周天王和韦荣很熟了,苏然又坐在后面,说不上话很正常好吗。 他打开手机,点赞了一条顾言辰王八蛋的微博后,才压下愤怒继续观看。 画面中六个人到了西安昌平,其余人都是两手空空,只有梁教授背了一个半人高的登山包。 「好奇里面是什么」 「应该是?」 「莫非是洛阳铲啥的?」 「楼上醒一醒,人家是正经考古不是盗墓!」 木童被逗笑了,心情也没有这么郁闷了,一边喝着可乐,一边按Ctrl+A截图。 今天的苏然穿了身八分袖的白T和淡蓝色牛仔裤,头发扎成了马尾,萌得他心都要化了。 阮阮也能说肤白貌美,可站在苏然边上,不仅没有苏然高,也没有苏然白,不谈五官,大家第一个看到的一定是苏然。 于是之前吹阮阮美颜盛世的人都乖巧地闭上了嘴。 昌平风沙大,嘉宾们只能低着头交谈,还好梁教授从他的风扇包里拿出了防风帽,木童顺着镜头才看到了梁教授的登山包里装了些什么东西。 「巧克力」 「黄桃味果冻」 「沙琪玛」 「别说了,我饿了」 「已屏蔽」 木童很有优越感地吃着薯片,还好他一早就买了。 画面中六个人往古城门前走,天空尚未全亮,风沙遮住了一大半视线,除了远方飘忽的风铃声,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木童不禁有些紧张,连咀嚼薯片的动作都慢了。 正在这个时候,凌子越语气轻松地问苏然怕不怕,看起来满不在乎,可是他怎么觉得hellip;hellip;凌子越有点怕呢,不断地拉进两人的距离。 「作为凌子越的粉丝表示,呃hellip;hellip;有点丢脸」 第65页 「+1」 「+2」 「就hellip;hellip;没人觉得是在撩妹吗?好甜」 「思考中hellip;hellip;」 木童不满地皱了皱眉,苏然怎么可能喜欢凌子越?年纪一大把了,现在都流行在幼儿园里找男朋友。 要找也得找个初中的呀。 木童毫不犹豫地举报了该弹幕,然后才继续看,六个人到了古城门前开始合力推门。 真不是粉丝错觉,这期苏然的镜头少了很多,偶尔出境都是别人cue她的,他严肃地打开了后援群一群,果然里面已经炸开了锅,一打开就是99+的消息。 【碳烤兔头】节目组搞事啊 【奶油味的我】tm盛华还有完没完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然然心上人】请大家冷静,我们不能给然然拖后腿 【陆沛虞】这怎么冷静?我还是给台长打个电话,问问是怎么一回事 木童实在受不了了,都什么时候了,这个小学生还在吹牛逼,他发了一条消息。 【木木童】别以为顶着首富的名字你就是首富了(微笑)@陆沛虞 木童发完消息后还有一些后悔,自己怎么也是初中生了,和小学生计较算什么事儿,果然陆沛虞沉默了,他不免有些内疚,估计伤到自尊心了。 可是没过多一会儿,陆沛虞又死性不改地发了一条消息。 【陆沛虞】你们难道不知道我是首富吗? 【碳烤兔头】hellip;hellip;你开心就好 【麻辣茄子】hellip;hellip;你开心就好 【木木童】hellip;hellip; 【陆沛虞】大家别担心,台长已经说要严肃处理了,并且我已经收购了Sawis,下周就会和然然联系,让她当代言人(中老年表情包) 【木木童】群主能踢了吗@群主 他实在忍不了这个陆沛虞了,在所有人都在担心不安的时候,还有功夫说大话,虽然陆沛虞只是一个小学生,他也生气了。 群主忙着安抚低龄粉丝,也没有理会他的要求,毕竟这个陆沛虞整天水群刷数据,比起他这个课程繁忙的初中生来说更活跃更有价值。 可木童的玻璃心依然被刺痛了,他关掉了QQ群继续看节目。 六人进了古城,导演开始公布任务要求,怪不得气氛弄得这么压抑,原来这期的节目是杀人游戏。 阮阮应该玩过这种游戏,说得头头是道,一边的苏然只是沉默地站在人群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阮阮走向了她,呵斥道:苏然,你有认真听我的话吗?大家是一个集体,我说这么多也不是为了我自己,我上哥伦比亚学的第一课就是尊重别人。rdquo; 木童瞬间就怒了,她有什么资格训斥苏然?这还是剪辑后的画面呢,阮阮就敢直接欺负人,他真的无法想象,在节目拍摄过程中,苏然受到了多大的委屈。 令他更愤怒的是,连韦荣也敢给苏然脸色看,还让苏然给阮阮道歉?! 以前苏然上过好几次韦荣的节目,哪次不是小仙女小仙女地叫,现在不过是离开了盛华,就颐指气使起来。 木童的心一阵一阵地疼,唉,要是群里那个陆沛虞说的是真的好了,也不怕苏然被阮阮欺负了,他之前一直很期待每期《国风》的播出,可是现在一点也不期待了。 不知道苏然背地里受了多少气,还要笑着面对镜头,他的眼眶不禁有点红。 弹幕也觉得有点过了。 「欺负小姑娘」 「本来对阮阮路人粉,现在转黑了」 「韦荣跟个哈巴狗一样,谁红捧着谁,周天王还和他是好朋友,就不怕被反咬一口?」 「娱乐圈这种人多了去了」 「真实」 「所以,凌子越说的第一次什么意思?」 「坐等课代表」 第40章 苏遍娱乐圈(二十二) 还好梁教授等不是踩低捧高的人, 梁教授关切地走到苏然面前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周天王也出来打着圆场, 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木童耐着性子往下看, 因为周天王和苏然一组, 所以苏然的镜头变多了,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他家然然真的好萌! 弹幕讨论着苏然和周天王新发现的纸条。 「有点不敢看了」 「院子也阴森森的」 「我记得我看过一部电影, 也是这样hellip;hellip;」 「住嘴!」 「弹幕护体」 画面切换到其他两组,木童就没有什么兴趣了,韦荣一直在吹捧阮阮, 凌子越学渣人设不崩,只要一发问, 弹幕众人就会生出满满的优越感。 几个人聚到了城门边的酒市, 凌子越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 趴着栏杆上啃大白面馒头。 然后他在下一秒就死了。 除了周天王和苏然,楼上的三个人都很有嫌疑。 「下注喽」 「我押梁教授」 「我押阮阮」 「我押韦荣」 木童有些无语, 感情谁都有人押, 作为一个德智体美健康发展的初中生,他觉得应该是周天王。 屏幕里的众人开始分析线索,这应该是节目中最重要一个环节了, 梁教授断定花瓶是端朝的, 凌子越手中的赋正是端朝安乐公主所作。 阮阮似乎对端朝很了解,补充道:对,安乐公主才貌双全, 却被丹阳公主所嫉,丢入犬舍虐待而死hellip;hellip;rdquo; 第66页 就连木童也不得不承认,阮阮好像是挺厉害的样子,历史说得头头是道,弹幕都要对阮阮刮目相看了。 「有点牛逼」 「阮阮其实没什么黑点,有才华的人都挺傲的,苏然想傲也傲不起来?」 「水军严重超标」 「网友的记忆只有三秒是真的,反正我信了」 「讲真,大家嘴上说不待见,心里都希望像阮阮一样优秀,真酸」 木童给水军超标的弹幕都点了赞,他都怀疑盛华专门雇了水军盯着,一有机会就拼命卖安利。 他在充斥着阮阮大头照的画面中寻找苏然的身影,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苏然开口驳斥了阮阮的观点。 她悠悠地向阮阮走了过去:这不是《安乐传》里面的东西吗,什么时候成为历史了?rdquo; 木童点了点头,《安乐传》打着历史的旗号,也不能直接说是历史啊,可是下一秒木童就有点脸红了,苏然居然说安乐公主的丈夫是丹阳公主的前夫? 这怎么可能呢,要是真的有这回事儿,《安乐传》在网上连载时,就应该被爆出来了,还有什么机会宣称还原历史。 他都不太敢看弹幕了,眯缝着眼睛瞅,果然都是一片嘲的。 「尬得我都没眼看了」 「我站阮阮」 「我都替她尴尬」 「无语了,张口就莱」 木童觉得还可以抢救一下,斟酌着发了一条弹幕:阮阮是我女神,像苏然和凌子越这样的学渣,不配上这个节目好吗。 混粉圈要切记一条,千万不要低估任何一个流量小生的粉丝,他这条弹幕刚发出去,立马涌上来铺天盖地的撕逼弹幕,瞬间苏然的名字就不见了。 「婊里婊气阮白莲」 「白莲粉滚,ok?」 「学渣无人权,望周知」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木童撕开了另一包烧烤味的薯片,深藏功与名。 屏幕上,韦荣不遗余力地奉承阮阮,阮阮客气道:我在哥伦比亚念大学的时候,只不过多读了几本书而已。rdquo; 而凌子越背靠在栏杆上,手里拿着半块儿馒头,冷不防地说了声:第二次了。rdquo; 弹幕大战熄了火,所有人包括木童,对于凌子越这句话都很在意,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倒回去看了一遍,只能说嘿嘿嘿」 「凌子越太刚了」 「一脸懵逼,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课代表来啦,划重点,第二次说自己是哥伦比亚大学的,要考」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要断气了」 「不行了笑得肚子疼」 木童起初还有点摸不着头脑,明白了以后,笑得前俯后仰,手里拿的薯片也差点洒了一地,吓得他赶紧规规矩矩坐好,把薯片放到了桌上。 说起来也好笑,《国风》才拍到第二期,哥伦比亚大学的出镜率就令人啧啧称叹,他都忍不住怀疑哥伦比亚是不是给阮阮钱做推广了。 「哪儿接的推广,阮姐带带我呗」 「+微信156986679,老司机带你上车」 「想看d站鬼畜版」 画面里,梁教授扶了扶老花眼镜,郑重道:端朝出土的文物书简太少了,许多人只知道端朝亡于端炀帝,更多的细节就不知道了,还加进了许多揣测。rdquo; 阮阮瞄了一眼苏然:梁教授说的是,很多人根本就不了解历史,只是为了哗众取宠。rdquo; 木童气得发了一条弹幕:那是,论哗众取宠谁能比得了我哥伦比亚阮姐。 「阮白莲必须要有姓名」 「呵呵,苏然虚构历史没人骂,阮阮提了一句母校就有人开始酸了」 「可以理解,有多少人念名校呢?我看就是酸,就喜欢看你们生气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木童忽然有点同情阮阮了,他都看不出这到底是粉还是黑,但无疑是惹了众怒,弹幕就有人表示怀疑阮阮的学历了,说要去查查。 木童一扫之前的憋屈,神清气爽地继续看,吃薯片的速度都快了不少,只要阮阮不爽他就开心。 画面里阮阮转头看向梁老头儿,问道:你说是,梁教授?rdquo; 但梁教授居然回道:阮阮,以后不懂就不要瞎说了,明白了吗?rdquo; 一直沉默的苏然也挑了挑眉,反问:你说是,阮阮?rdquo; 啪嗒hellip;hellip; 木童手里拿着的薯片掉了一点,张大了嘴,下巴都快跟着薯片一起掉了,他怎么不知道,然然历史这么厉害。 虽然他是老粉了,也不好意思闭着眼睛吹,只能说,他家然然运气太tm好了,瞎蒙也能蒙对。 可弹幕不这么想,一片怀疑。 「梁教授收了多少钱?」 「上期就觉得他对苏然怪怪的了,这期这么说真的有点hellip;hellip;」 「有历史系的吗来说说吗」 「hellip;hellip;不敢说」 「呵,脱粉了」 第41章 苏遍娱乐圈(二十三) 电视机前, 一个裹着山羊毛披肩的中年女子皱起了眉,她一头慵懒的海藻长发,相貌出众:我记得《安乐传》的女主当初定的苏然?rdquo; 坐在她身边的男人为她削着苹果:好像是,后来导演嫌她年纪太小又定了阮阮。rdquo; 第67页 我说呢。rdquo;女子眼中浮现出几分厌恶,你请王奚去做一个专访,让观众看看什么人都能上《国风》了。rdquo; 毕竟一个人去过多少地方,见过多少人,读过多少书,都藏在谈吐之间,做不了假。rdquo; 那是,能有几个人像我老婆这么优秀, 长得美还会写书,谁不羡慕我?rdquo;男人把削好的苹果装在果盘里, 给女子递了过来。 你还是现在就给王奚打电话。rdquo;女子想了想,不放心地嘱咐道,明天就出专访。rdquo; 好, 我这就去联系。rdquo;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谢蘅坐在电脑前面浏览着微博,虽然《国风》还没有播完,可已经登了好几次热搜, 热搜第一是阮阮学历造假, 热搜第二是苏然张开就莱。 原来阮阮整天挂在嘴上的哥伦比亚学历居然是买来的, 虽然她有意模糊了毕业年份和专业,可她的粉丝这次嘲讽拉得太大了。 有几个网友当即通过一个名为National Student Clearing houserdquo;的哥大官方机构查询,根本找不到阮阮曾在该校入学的记录。 这就很尴尬了。 其实明星学历低不算什么大事儿, 只要业务能力过得去,路人缘好一点,一般也没多少人嘲。 可偏偏一直立学霸人设的阮阮学历造假,已经有大粉宣布脱粉了,写了一万字真情实感的脱粉感受,底下纷纷都是抱团脱粉的。 【哥大学霸】我真是瞎了眼才粉上她,后援会那些糟心事儿我就不提了,免得说我脱粉回踩 【阮小仙女】你们喜欢一个人就喜欢一个人的学历?爱粉粉不爱滚,请去清北找偶像ok? 【婊里婊气阮白莲】呕,还有粉丝来洗地的 【水果捞】累觉不爱 看这情况,谢蘅估计阮阮得歇会儿了,现在指不定在顾言辰怀里哭呢。 沈蔚手里拿着电话走了进来:你想不到谁给我打了电话?rdquo; 谢蘅回过头,一笑:我还真想不出。rdquo; 王奚。rdquo;沈蔚脸上还残存着几分惊讶,他可是央视名记出身,轻易不给人做专访,他居然会主动联系我。rdquo; 你答应了吗?rdquo;谢蘅问道。 沈蔚点头:这不天上掉馅饼吗,不说他主编的《新人物》每个月的销量,他自己的微博粉丝都有八千万。rdquo; 不过他嘴是真的毒,怎么刁钻怎么问。rdquo;沈蔚皱眉,顾影后咖位够大了?还给徐家生了两个女儿,照样被说得眼泪汪汪。rdquo; 来者不善啊。 谢蘅浏览了热搜榜,在最不起眼的后几个,有一条热搜引起了她的注意mdash;mdash;《安乐传》作者回应。 【作家裴月】写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说过还原历史,都是出版商的噱头而已,笑。 这条微博下的评论都是抱走女神的,剩下的就是讽刺她和梁教授的。 【酸菜鱼】谁叫我女神不混娱乐圈呢,没个张教授王教授吹捧 【龙口粉丝】抱走女神,安安静静写书也有人diss 【串串香】都快把丹阳那贱人洗成白莲花了,北大历史系这个水平的话,我真庆幸当年高考少考了几分没去成。 这是谢蘅第二次留意到裴月这个名字,她上网搜了搜,十五岁就出了畅销书,至今在作家富豪榜第一位,可以说是年少成名,老公据说是广电的高层,有钱有权。 难怪动作这么迅速,撇清了与历史的关系,一切都归到出版商和粉丝头上,自己只是一个安安静静写文的。 要是阮阮学了她几分本事,就不会背靠顾言辰还混得这么惨兮兮了,谢蘅如此想到。 应该是和《安乐传》有关,具体是谁派来的就不清楚了。rdquo;沈蔚认真思索,可能是陆氏,毕竟这个项目太重要了。rdquo; 是谁都没有关系。rdquo;谢蘅没有放在心上,当明星最怕什么?没有热度。 大多数昙花一现的明星都是默默凉掉的,有人上门送温暖简直求之不得。 正在两人说话之际,谢蘅的手机忽然响了,她打开手机,显示的号码是董成的,难道柳关江那边出了什么事儿? 她赶紧接通了电话:喂,董哥,有什么事吗?rdquo;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激动的男声:苏总,我跟了阮阮一个多星期,终于拍到了一个视频,等会儿发您微信上,您看要不要曝光。rdquo; 好。rdquo; 阮阮? 谢蘅疑惑地挂掉了电话,董成以前是摄影,被盛华封杀之后专职做狗仔,在圈里也小有名气 甚至有明星曝光恋情指明让他拍摄,因为无论是构图还是光线,比一般的狗仔不知道高了多少。 这也叫另一种形式上的术业有专攻。 董成传来的文件很大,足足下载了七八分钟,谢蘅赶紧点开,明显是偷拍的视频。 画面中,一男一女在酒边上接吻,在夜色掩盖下,也能隐隐辨认出那是阮阮和顾言辰。 得,真跑顾言辰怀里哭去了。 顾言辰也不是什么纯情小男生,手直接伸进阮阮的上衣抚摸她的胸|部。 沈蔚: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谢蘅:hellip;hellip;hellip;hellip;技术看起来挺好的。 第68页 她立即给董成回了微信,先让他别发,这个视频也太劲爆了,得挑一个好时机。 沈蔚摇了摇头:学历造假就够致命了,还在酒激吻,我要是她经纪人,非得气死不可。rdquo; 谢蘅没有说话,只是重新看了一遍视频,发现阮阮有两秒明显瞄着镜头,一开始还不确定,又看了一遍发现没有看错,悠悠道:她可不想累死累活当明星,人家想当豪门夫人呢。rdquo; 什么意思?rdquo;沈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谢蘅把视频拖到了1分18秒的位置:留意阮阮的眼神,她早就发现了董成。rdquo; 沈蔚仔细地盯着屏幕,虽然只是一两秒的时间,阮阮明显看了看镜头,可依然和顾言辰动情接吻,甚至没有阻止顾言辰伸进胸|部的手。 她现在一定等着我们发视频。rdquo;沈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阮阮以为自己没了事业,顾言辰就会娶她吗? 她未免太天真了。 如果她是阮阮,现在就应该考虑如何止损,学历造假确实是丑闻,但也不是不能抢救,苏然之前落榜现在不也什么人提了吗? 这么轻率就放弃了自己的事业,现在还能躲在顾言辰怀里哭,等以后就是自己一个人在出租屋里哭。 她无比庆幸苏然不是阮阮那样的莬丝花,虽然过得辛苦。也在努力地向上攀爬。 就让她等着。rdquo;谢蘅轻轻一笑。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深夜,阮家。 阮阮已经很困了,眼睛都要睁不开,可还是硬撑着坐在沙发上刷着微博:妈,要不我们睡。rdquo; 一个打扮优雅的中年女人问道:你还想不想嫁进顾家了?rdquo; 听到顾家两个字,阮阮立马来精神了:想。rdquo; 阮母矜持地点头:想就要听我的,我之前就反对你进娱乐圈你不听,那是下九流的行当,我培养你不是让你做戏子的,你的事业是嫁入豪门。rdquo; 可是hellip;hellip;可是顾言辰他和其他女人hellip;hellip;rdquo;阮阮咬了咬嘴唇,她从苏然手中抢走了顾言辰,本来以为好日子就要来了。 可是顾言辰和她交往后,还没有当初对苏然上心,身边的女伴不说二十也有十几个。 要不是每次都戴套,说真的,她还真怕染上艾滋病。 顾言辰和谁上|床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拿出正室的气度来。rdquo;阮母徐徐道来,柔,是女人的根,顺,是女人的本。rdquo; 男人就是天,女人就是地。rdquo;她望向阮阮,你只要明白了这一点,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没有人会娶一个不柔顺的女人当妻子,豪门更是如此。rdquo; 明白了。rdquo; 阮阮点头。 阮母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放心,今晚一定会爆出来,那个董成出了名的和盛华有仇,不会和顾言辰和解的。rdquo;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凌晨两点。 阮母微笑:快了,他肯定是想趁公关公司的人都睡了再发,这个董成比我想得聪明,不过也就如此了。rdquo; 阮阮十分信服地望向阮母,她父母离异,都是母亲一手把她带大的,她就没见过母亲吃过亏,母亲从美国回来后,自己的心也就定下来了。 到了凌晨五点hellip;hellip; 阮母:他可能是激动得不知道该怎么发了,等他冷静下来,就知道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机会。rdquo; 阮阮强撑着精神赞同道:应该是。rdquo; 到了早上七点hellip;hellip; 阮母:先hellip;hellip;睡一觉rdquo; 阮阮:hellip;hellip;hellip;hellip;rdquo; 白白等了一晚上? 阮阮忽然觉得自己的前途有些惨淡,不过她还是相信自己的母亲,哪有人会害自己的亲生女儿? 第42章 苏遍娱乐圈(二十四) 不到七点, 谢蘅就起了床, 与王奚约定的时间是早上九点, 为此沈蔚还专门请来了造型师托尼。 想要什么样的造型呢?rdquo;托尼老师比着谢蘅的头发, 在镜子里看着效果。 亲和。rdquo; 谢蘅毫不犹豫地开了口, 娱乐圈不缺美人, 可是具有亲和力的美人就不多见了, 俗称观众缘。 过了一个多小时, 看着镜中妆容清透的少女, 笑起来,眼下的卧蚕显得尤为昳丽,谢蘅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换了一件米色连衣裙,外罩了一件墨绿色开衫,走下楼等待王奚的到来。 王奚很准时, 没有早到也没有晚到, 身后跟了一个摄影师和助手走了进来。 或许是央视出身的缘故,没有像一般男主编似的娘气,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嘴上留着青须。 苏然,你好。rdquo;他打了一个招呼,我们也不用客套了,我们以前见过,那时你才十四五岁。rdquo; 摄影师摆好打光板准备摄像,助理则拿出了录音笔准备记录。 是的。rdquo;谢蘅笑着说道,谁知道真的假的, 能再次见到王编,真是太高兴了。rdquo; 王奚并不想和她东拉西扯,直接进入了主题:我闲暇时候会读书,红楼梦我也看,畅销书我也看,比如《安乐传》,你看过吗?rdquo; 第69页 谢蘅摇了摇头:没看过。rdquo; 王奚扶了扶眼镜:你应该去看看,当演员也需要多读一点书,否则人生太浅薄了。rdquo; 他看谢蘅没有答话,心中有些不悦,即使影帝影后都得给他面子,她倒好,一声不吭,他的语气不免带了几分尖锐: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没导演找你拍戏?rdquo; 我是导演也不可能找一个十八岁的小女孩儿拍戏,你能有什么样的人生体悟?如果不多读书,苏然,你没有未来的。rdquo; 王奚说完后,等着苏然痛哭流涕,他做过许多采访,第一步就是要击溃受访者的心理,这样才能听到他们的真心话,然后把真心话拿来卖钱。 这一套手段他用得很娴熟,早年间得罪了不少人,现在混到《新人物》主编的位置,更是不怕了。 果然少女垂下了头。 王奚给助理使了一个眼色,助理忙从包里拿出了预备的纸巾,正准备给少女送去,可少女忽然开口了。 助理的手陡然停在空中。 我平时只读史书,《晋史》《春秋》《战国》,难道这些都不算书,《安乐传》才算书吗?rdquo;谢蘅无辜地问道,王老师,您是这个意思吗?rdquo; 王奚没料到她会来这一出,猛然咳嗽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不是,读史书很好。rdquo; 哦,那就好。rdquo; 谢蘅甜甜一笑,露出浅浅的梨涡。 我也读过《晋史》,只不过记得不太清楚了,你记得第二卷 讲得什么吗?rdquo; 王奚有些不信,他自己看白话文版的史书都头疼,更别说苏然了,谁不知道她高考成绩破纪录了。 谢蘅一笑,随即将帝王本纪共十卷娓娓道来,逻辑清晰,不慌不忙,连什么人持有什么观点都说清楚了。 听得王奚目瞪口呆,这明显不止看了一遍,怕是十遍都有的,如果不是他喊停,怕是整个晋书都能背一遍。 一旁的摄像也忍不住瞅了谢蘅好几眼,他跟着王编做采访也有十多年了,但凡有些咖位的都会装装文化人,可三言两语就能听出来肚子里没货。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厉害的,连王编都快招架不住了。 王奚确实太惊讶了,他本来以为苏然是借梁教授的名头夸夸而谈,可没想到人家是有真本事,一时间都忘了词,还好助手机灵,举起了提词板。 我昨天看了你参加的一个节目,《国风》。rdquo;王奚瞄了一眼提词板,渐渐找回了感觉,你说安乐公主抢了丹阳公主的丈夫。rdquo; 这和《安乐传》有很大不同,毕竟在里安乐公主是真善美的化身,最后她的死亡也象征着封建制度对人的残害。rdquo; 他说的语速极快,根本没留给谢蘅思考的时间:是不是和你落选《安乐传》有关?rdquo; 谢蘅皱了皱眉,这个问题很诛心,她回答不是,王奚肯定会继续咄咄逼人,她回答是,王奚也不会善罢甘休。 看来这个问题才是他今天来的目的。 她轻轻一笑:王老师工作繁忙,一定没有时间关注天水墓的发掘,我对历史很感兴趣,所以从一开始就关注了。rdquo; 《安乐传》说太子因为权宦陷害被废,可实际上是因为他通奸卖国,置三万北凉将士不顾,或许太子的命是命,他们的命就不是命hellip;hellip;rdquo; 谢蘅没有正面回答王奚的问题,而是将整个考古工作的发现尽量用通俗浅白的语言讲出来。 太子在书信中表示了对安乐婚事的不赞同,明确提到安乐的丈夫正是丹阳的前夫,或许千年前的手稿也有人作假。rdquo; 她一一驳斥了《安乐传》的观点,几乎推倒了半本书的情节,才结束了自己的论述,喝了一口水,望向王奚:您觉得呢?rdquo; 王奚:hellip;hellip;hellip;hellip;rdquo; 还能怎么觉得?已经超出他的知识范围了,但即便是这样,他也不禁觉得苏然说的才是对的,因为她的每一个论点,都有考古发现作为支撑。 如果不是他确定自己没有透露采访问题,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苏然提前知道自己会问到这个问题。 摄像已经是瞻仰学神的目光了。 谢蘅只是垂下眼,不枉她昨天与梁教授通话到半夜,就是为了今天的采访。 王老师,我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rdquo;谢蘅意有所指地问道。 王奚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会这么想?rdquo; 那就好。rdquo;谢蘅一笑,如果没什么问题,我也是要整理成论文发到网上去的。rdquo; 听到这句话,王奚才猛然醒悟了苏然在问什么,她在问这期采访能不能播出?如果不播出,她也会把这些东西发到网上去。 与其让她发,不如自己发。 想到这儿,王奚一狠心,只能对裴月说抱歉了:没有问题,今天晚上就能剪出采访。rdquo; 王老师,合作愉快。rdquo; 谢蘅站起身,向他鞠了一躬。 您太客气了。rdquo; 王奚可不敢接受她的鞠躬,他之前瞎了眼才以为苏然好摆布,这会儿鞠躬指不定什么时候还要还回去,忙说不用不用,连称呼也不自觉带了敬语。 第70页 谢蘅直起身,送走了王奚一行人,她昨天夜里实在睡得太晚,需要补一觉,一直到采访视频播出。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木童睡到下午六点才起床,昨天一晚上他都在和网友对骂,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开了手机。 【肉松饼】苏然什么时候给《安乐传》道歉#苏然张口就莱# 【可爱多】装死呗,一直不发微博,她应该感谢阮阮,不然得被嘲成什么样子。 【我的老伙计】《安乐传》是我看的第一部 网文,是觉得裴月没粉丝吗?越级碰瓷 木童一刷话题,又多出了许多条微博,他感觉自己又斗志昂扬起来,誓要与黑子决一死战。 忽然,微博推送了一条特别关注。 【苏然】今天有幸能被王奚老师采访,受宠若惊(比心)@媒体人王奚 木童点开了王奚的微博,发现他刚才传了一个苏然的采访视频到微博上,他赶紧点了播放。 今日份的然然还是这么可爱,他晕乎乎地想到,可惜手机播放不能截图。 当他看到苏然背晋书的时候,手机差点摔到地上去。 这、这还是他熟悉的然然吗?! 这是一个高考破纪录的学渣,你能信?! 不止他一个人这么震惊,所有点开视频的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了。 【可爱多】我tm脸好疼 【串串香】有没有人历史系的学生出来说一下,她说的是对的吗? 【我是莫得感情的杀手】告诉你是的,她把晋书全背下来了 【天干物燥】苏然落榜不是智商低,人家是根本没兴趣,凌子越家粉不要共沉沦了 王奚的视频刚传上不久,梁教授的微博也更新了,他发了一条长微博《天水墓工作日志》,里面详细列出了天水墓的发掘情况,不仅有文字,还有文物图片。 这两条微博结合在一起,说明了一件事mdash;mdash;《安乐传》是完全错误的,不仅没有还原历史,可以说是颠倒黑白。 紧接着苏然也发了一条长微博《我眼中的端朝》,意外地,她的文笔相当好,把北凉一案细细道来,无数的历史人物粉墨登场。 木童一字不落地看了。 三万北凉将士因为太子卖国,北凉城破,只剩七人,他们带着兄弟们的衣袍来到燕京只为求一个公道。 有甘为之赴死的姜堰,有不负士人脊梁的冯元,有幡然醒悟的汪铎,有远赴边塞的九皇子萧彻,以及隐在幕后的丹阳县主。 更有无数历史洪流中的小人物,他们勇敢地站了出来,只为给北凉将士讨一个公道。 木童的眼眶不禁热了,如果不是天水墓的发现,如果不是苏然在节目中的声援,是不是这段历史永远会无人知晓? 废太子被当成英雄。 安乐公主被捧上神坛。 不,不该是这样。 没有任何人组织,抵制《安乐传》这一话题火速蹿上了热搜第一位,苏然的采访视频被疯狂转发,与其同时,盛华的股价跌了四分之一。 苏总,要继续吗?rdquo;林霖紧张地问道,如果她们现在买入,便能赚近50万人民币,这只是一天的功夫,她从来没有觉得赚钱这么简单。 继续。rdquo; 第43章 苏遍娱乐圈(二十五) 这只是一个开始。 谢蘅注视着盛华的股价走势, 一路下跌, 顾言辰的身家快缩水了四分之一。 第四天,《安乐传》的热搜还没有撤下, 不是盛华没有钱撤热搜,而是人民日报发了一篇文《捍卫英雄尊严》,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苏总, 现在发吗?rdquo;林霖坐在电脑前, 她握着鼠标的手有些发汗,整个人紧张得快虚脱了,要不还是别发了?rdquo; 是的, 现在。rdquo;谢蘅笃定道。 林霖只好将视频上传,等传输好了视频, 点击了确认发送。 【苏然】偶遇阮阮和盛华老总(视频) 谢蘅喝了一口牛奶,她好歹有八百万粉丝, 大部分还都是阮阮的黑粉,肯定比营销号发的效果要好, 她为了防举报, 特意打了码。 果不其然, 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安乐传女主avi就登上了热搜榜第一。 【橘子味汽水】劲爆, 看得我都硬|了 【海淀区群众】楼上阅片量明显不行啊, 我只是微微一硬,表示尊敬。 【吃瓜路人】打码打得就很没有灵性了 阮阮彻底凉了,她很大部分粉丝是男粉, 即使在她学历造假爆出来以后依然不离不弃,都当她是高不可攀的女神,现在不脱粉回踩都是最后的温柔。 【阳光男孩】舔狗舔到一无所有 【达利略特】人间真实 林霖切开了页面盯着盛华的股价,惊喜地说道:苏总,股价又跌了。rdquo; 本来今天有所回升的股价又开始下行,并且跌的幅度比第一次更猛烈。 正常,还会继续跌。rdquo; 第五天,谢蘅发了一条微博。 【苏然】听说顾总是布朗大学毕业的?@顾言辰 听说这个词就很意味深长了,有阮阮的学历造假在前,网友轻车熟路展开了调查,在布朗大学的网站上,根本查不到顾言辰的名字。 【大鱼吃小鱼】尴尬 【微生雨】估计和阮阮买的同一家,顾总把名字告诉我排个雷呗@顾言辰 第71页 【paris】天生一对@阮阮@顾言辰 谢蘅一边浏览着网页一边等着电话,她不信顾言辰还能忍得住。 阮阮学历被曝造假只不过是崩人设,顾言辰学历造假董事会那边就过不去。 一个上市公司的总经理学历造假,股东怕是要疯了,他还能坐在总经理的位置上吗? 果然,没过多久她的电话就响了,屏幕显示是顾言辰的来电。 顾总?rdquo;谢蘅接通了电话,您怎么亲自给我打电话了,我简直受宠若惊。rdquo; 顾言辰沉默了一阵,显然在极力压抑怒火,然然,我们谈谈好不好?rdquo; 真难得,都叫然然了。 谢蘅挑了挑眉:谈?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谈你怎么对我始乱终弃,谈你怎么封杀我?rdquo; hellip;hellip;封杀?一定是盛华弄错了,我怎么可能让人封杀你?rdquo; 可能是您贵人多忘事。rdquo;谢蘅提醒道。 误会,一定是误会!rdquo; 谢蘅听见了这句话,才缓缓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觉得可以谈一谈。rdquo; 她和顾言辰约在了一家空中餐厅见面,顾言辰阔气地包了整层的餐厅,从餐厅的落地窗俯瞰,可以见到远处城市的天际线,以及坐落于脚下的长安街。 你到的比我还早。rdquo; 谢蘅回过头,顾言辰或许是来得匆忙,西装搭在手上,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厚实的胸肌撑开了第二颗扣子。 不然让顾总久等,我怎么好意思呢?rdquo;谢蘅靠在窗边,轻轻一笑。 顾言辰正准备拉开椅子坐下,听到这句话,动作顿时僵硬了一两秒:别站着了,来,快坐下。rdquo; 谢蘅这才走到顾言辰拉开的椅子前坐下:没想到顾总家教这么好。rdquo; 什么叫没想到? 顾言辰嘴角抽了抽,苏然虽然顾总顾总地叫,可为什么他听着就这么不爽呢。 他拉开了对面的椅子坐下,服务生推开门,开始上菜,因为是创意餐厅的缘故,菜品从西餐的鹅肝、三文鱼到中餐的海鲜冬瓜盅,以及东南亚风味的明虾春卷。 可谁的心思也不在吃饭上。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放过我和阮阮,也放过你自己。rdquo; 你想要钱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只要你说一个数字,我二话不说就开支票。rdquo;顾言辰阔气地说道 谢蘅冷静地摇了摇头:我咨询过法务了,这样算敲诈勒索,我可不想进监狱。rdquo; 顾言辰:hellip;hellip;那你想怎么样?rdquo; 他可干不出来这事儿,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算问题,是有多穷才会连封口费也舍不得给,他在苏然心目中就这形象? 他不自觉地捏紧了放在桌上的拳头,如果不是怕苏然曝出更多的料,他根本不会来见她。 谢蘅陷入沉思:你也知道,我除了录《国风》就在家里没事儿干,一没事儿干就喜欢发微博。rdquo; 一提发微博他就来气。 顾言辰按捺下心中的怒火,额头上青筋直跳:你放心,我会以盛华的名义发公告,以后你只会发愁太忙,绝对不会闲得有时间发微博。rdquo;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最后三个字。 谢蘅没有再说话。 顾言辰的情绪慢慢平稳了,到底是个小女孩儿,他还以为要付出什么代价呢,不过就是解除隐性封杀,虽然是打自己脸,实际上也没什么损失。 想到这儿,他面上又恢复了几分高傲,看着谢蘅的目光带了几分轻视,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愣着干什么,发啊。rdquo; 可下一秒谢蘅就打破了他的骄傲。 现在?rdquo; 谢蘅看傻子一样看着顾言辰,反问:不然呢?rdquo; 顾言辰不情不愿地拨通了秘书的电话,迅速草拟了一份公告,表明盛华娱乐和苏然是和平解约,双方将继续友好相处,给谢蘅过目后,才以官方的名义发了出去。 他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要是苏然继续爆料下去,不说董事会那帮人,自家老爷子只怕能从病床上跑下来揍他。 好在事情终究是解决了。 顾言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们可以继续谈了。rdquo;谢蘅饮了一口蓝山咖啡。 继续? 顾言辰那口气还没舒完,就听到继续两个字,他反复确认自己没听错后,脸上满是不敢置信: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谁提条件?rdquo; 谢蘅低下头:对不起,顾总。rdquo; 顾言辰心里一阵舒坦,这才是他熟悉的苏然嘛,唯唯诺诺,连个不字也不敢在他面前说:知道错了就行,什么东西该发,什么东西不该发,你自己心里要清楚。rdquo; 既然顾总不想谈条件,我看我还是回家好了,在这儿呆着也没意思,不如回家刷微博。rdquo; 谢蘅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半点不拖泥带水。 您要什么,我给还不成吗?rdquo; 顾言辰赶紧起身,大步上前拉住了她的胳膊:我刚脑子糊涂了。rdquo; 谢蘅看着他抓住自己胳膊的手,捏出了几道青印,皱了皱眉。 第72页 顾言辰立即心领神会,从桌上抽出纸巾:我给您擦擦。rdquo; 不用了,我自己来。rdquo; 谢蘅回到了座位上,开口道:还有我几个朋友,以前被盛华封杀过hellip;hellip;rdquo; 您直接说名字。rdquo; 上次阮阮官宣o的代言人,半个娱乐圈都转发了,有点羡慕hellip;hellip;rdquo; 您有需要尽管说。rdquo; 盛华有没有要解约的艺人,给我推荐几个呗,练习生也成,我不挑hellip;hellip;rdquo; hellip;hellip;好的,没问题。rdquo; 谢蘅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顾言辰的表情,越来越难看,是有些气糊涂了,脸上都看不出是怒还是笑。 这样可不行。 本着有福不同享,有难要同当的原则,临走前,她装作不经意地在顾言辰耳边抛下一枚炸|弹。 你知道是谁让我拍视频的吗?rdquo; 谁?rdquo; 第44章 苏遍娱乐圈(二十六) 谢蘅顿了顿, 说道:阮阮。rdquo; 不可能!rdquo;顾言辰立即就否认了,她都哭成什么样子了。rdquo; 信不信由你。rdquo;谢蘅打开门, 沈蔚在门外等着她, 我只是不忍心看到你被人骗。rdquo; 不忍心? 顾言辰差点没呛住,不忍心还捞了这么多好处,苏然真的变了,说这话一点都不脸红的。 她是什么人,我比你了解。rdquo;顾言辰穿上西装, 系好衬衫的扣子,自信地说道,即便是这样,也不如来之前的意气风发。 是吗?rdquo; 谢蘅笑了一下,不再多言, 转身和沈蔚离开。 她笑得太意味深长, 顾言辰心里不禁犯嘀咕,开始东想西想。 万一, 真的是阮阮呢? 不可能不可能, 阮阮是他见过最单纯的女孩子, 就是蠢了点,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太聪明了反倒无趣。 他思前想后, 还是没忍住,决定把苏然上传的视频再看一遍。 沈蔚开车送谢蘅回家后,自己去了工作室, 《人生模拟器》已经到了测试阶段,得给三个宅男捎带份外卖,以免饿死在工作室。 不得不说,常大神还是很有工作效率的,谢蘅原以为要下周才能制作完成,结果昨天就差不多做完了,明天就能上线。 林霖一直浏览着股票论坛,不仅是国内的,还有国外的,她听到开门的响动,往门边看,见是谢蘅回来了。 苏总,我看大家都认为股价还会继续跌下去,今天真的要买了吗?rdquo;林霖从一开始的紧张忐忑到现在的跃跃欲试,或许我们等股价再低一点?rdquo; 谢蘅换了拖鞋,摇了摇头:不要贪心,今晚开盘就买。rdquo; 是,苏总。rdquo;林霖立刻醒悟了过来,在股票没有换成真金白银前,一切的收益都只能叫做浮盈。 可要抵住这种诱惑,难。 她愈发坚定了要好好跟着苏然的决心,她快三十岁入的行,以前是做销售的,她的上司教会她的第一件事就是识人。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苏然身上有种大人物的气质,做助理这行,跟对人比什么都重要。 到晚上开盘时,盛华娱乐的股价是18美元,她按照谢蘅的嘱咐分批次买入股票,成交均价是18.2美元。 三百八十万人民币!rdquo; 林霖点了成交后,难掩内心的激动,虽然不是她的钱,在买入卖出中她深刻感受到了资本市场的疯狂:收益率是127%!rdquo; 不到一周的时间,翻了一倍不止。 她一脸敬佩地望着谢蘅,这也太厉害了,她有时上网看着网友说苏然白痴美人,她都特别不屑,连争也不屑于争。 转入银行账户。rdquo;谢蘅笑了,有了这笔钱,可以筹划电视剧的拍摄了。 计划书送到正元集团后一直没有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她正和林霖说着下周的日程,忽然手机响了,她接了电话,电话那边立马传来一声大吼。 苏总,可以上线了!rdquo; 谢蘅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听出是常大神的声音后,才惊喜地问道:不是说明天吗?rdquo; 测试部分的工作结束,今晚游戏就能上线!rdquo;常大神激动地说道。 辛苦你们了,明天请你们吃饭,你们看看想去哪里吃。rdquo;谢蘅也很高兴,早一天上线就意味着能早一天盈利。 谢谢苏总!rdquo; 谢蘅挂断了电话,等《人生模拟器》在应用商店上架后,发了一条相当水军的朋友圈。 【苏然】工作室开发的手游《人生模拟器》上线啦,国产游戏制作不易,希望大家试玩支持 短短几分钟,她的朋友圈底下就多了十几条回复,第一居然是宋墨,他只简简单单回了一句话。 【宋墨】好 谢蘅不禁感叹,当教授就是好,唐平山忙着复习期末考试,不能来上课,宋墨还有时刷朋友圈玩游戏。 她官方地回了一句谢谢。 几乎是她发出去的一瞬间,宋墨很快又回复了一句不客气。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唐平山抱着一叠书从图书馆回到宿舍,右手拎着给室友张清带的盒饭。 第73页 你的红烧鸡腿盖饭。rdquo; 唐平山把书摞在书桌后,把盒饭递给了上铺的张清:都期末了,少玩点游戏。rdquo; 饿死我了。rdquo; 张清接过饭,匆匆扒了几口:我又不像你,冲着拿满分去的,只要能及格我就满意了。rdquo; 唐平山打开台灯,坐下翻看手机:咦,宋教授居然也会玩游戏?rdquo; 张清来了兴趣,俯下半个身子:宋教授玩什么游戏,dota还是lol?rdquo; 人生模拟器。rdquo;唐平山放下手机,继续看书,感叹道,宋教授这几天建实验室,忙得饭都没有时间吃,真没想到他还有时间玩游戏。rdquo; 人生模拟器?rdquo;张清在手机上了搜了一下,今天刚出的一款手游,听名字就很无聊,界面也很简陋,宋教授的品味不敢恭维啊。rdquo; 唐平山不高兴了,好歹也是他学生辛辛苦苦做的,他没好气地反驳:有本事你做一个啊。rdquo; 张清还是第一次看到唐平山这么生气,他也来了火:评价冰箱还需要会制冷吗?rdquo; 唐平山:hellip;hellip;胡搅蛮缠。rdquo; 张清:hellip;hellip;hellip;hellip;rdquo; 到底是谁胡搅蛮缠哟? 张清不屑地下载了游戏,他在d站也是一个小有名气的up主,等游戏下好了,他打开直播助手,点了录制按钮。 黑色的页面浮现出宋体写出的五个大字mdash;mdash;人生模拟器。 宋体? 都什么年代了还用宋体,张清在美工这一栏默默打了不及格,他真的没见过这么差的游戏,工作室穷到没钱请美工吗? 国产手游就是这样,粗制滥造,他宁愿花两三百买端游,也不愿意玩国产手游。 mdash;mdash;你愿意展开一段新的旅途么? 张清点了确定,他的初始人物是个六个月大的婴儿,金钱0,包裹0,技能0。 他以前也玩过这样的养成游戏,画面、音乐都比这游戏精致了不少。 他确定了自己的判断,这就是一款用来圈钱的换皮游戏。 mdash;mdash;你的房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你爬向了 A.数学书 B.语文书 C.烹饪书 hellip;hellip; G.修仙 张清选了G,应该能很快结局,沉迷修仙考不上大学,然后故事最后来一句,你的每个选项构成了你的人生rdquo;煽情一把,都很套路了。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 mdash;mdash;你日夜苦读,终于被昆仑山修仙学院录取,你将在昆仑山度过一段奇妙的旅途。 修仙hellip;hellip;认真的吗?! 游戏策划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张清已经看不懂了,他成为了昆仑山一名普通的外门弟子,凭着他丰富的游戏经验,很快在昆仑山出人头地。 mdash;mdash;你已经十八岁了,出落得一表人才,昆仑山掌门向你示爱,你准备 A.接受 B.十动然拒 C.宁死不从 张清选择了C,为什么?因为昆仑山掌门tm是个男的啊,这要他怎么接受! mdash;mdash;由于昆仑山掌门对你情难自已,醒来后你羞愤自杀,游戏结束! 张清:??!rdquo; 情难自已是什么鬼? mdash;mdash;你是否要生成剧情? 张清忍下心中的悲愤,颤抖着手点了确定,于是他三个小时的游戏经历转换成了数十页的,从他第一次学会爬到学会占卜术最后到自杀身亡。 他平时不爱看,可现在也看得津津有味。 mdash;mdash;恭喜玩家解锁模式。 张清忍不住点开,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模式是将生成的融合在了每个选项前,比起原生模式更有沉浸感。 第二次他避开了昆山山,成了新东方技术学院的一名弟子,他按照导师的要求去村子里寻找新鲜的食材。 mdash;mdash;有个提着竹鼠的年轻人望着你苦笑:你一定是中暑了。rdquo; A.热情打招呼 B.我不是,我没有! C.立刻就跑 张清选了A,在新东方学厨艺,人缘也是很重要的。 mdash;mdash;由于你野外遭遇华农兄弟,反抗无力,成了案板上的食材,游戏结束! 张清:??! 这个游戏有毒,他不玩了,再也不玩了。 mdash;mdash;恭喜玩家解锁联网模式。 张清正准备关掉手机的手又停住了,他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 然后他就玩到了凌晨四点,他顶着黑眼圈发了一条微博。 【up主小清】玩《人生模拟器》玩到了凌晨四点,明天早上七点还有课,这个游戏有毒。 他发完赶紧就去睡觉了,第二天他挣扎着起了床,发现这条微博有一千多条留言,一万多人转发。 【我是大哥大】看了你的微博,好奇下了游戏,已经七点了,我还在玩 【葵花】真的有毒 【三两酒】不知不觉就玩到了现在,氪了小两百进去了 在人生模拟器这个话题下,大家都在晒游戏截图,张清吃惊地发现自己玩到的剧情只是庞大支线中的一小部分。 以他多年的游戏阅历打赌,这款游戏如果营销好了肯定会火。 第74页 不过更多的人都在等待着八点的来临,因为苏然总会在这个时间发微博,吃瓜群众们正嗷嗷待哺。 【西瓜皮】你们猜这次会曝什么? 【不吃早饭】不好说,顾言辰这个人就很迷 【肉蟹煲】估计是道歉声明,盛华都退了一步了,她再不退真有点说不过去了,毕竟老东家 【娱乐圈副书记】苏然发微博了! 整个微博都疯|狂了,搜苏然两个字差点崩溃,许多人卡在页面进不去。 第45章 苏遍娱乐圈(二十七) 谢蘅今天起得很早, 坐在餐桌上切了一块儿三角包吃完后, 发了微博。 有了前两次的爆料, 所有人都深信不疑她手里还有关于盛华的爆料, 包括顾言辰也是这么想的, 昨天忙不迭就约了她谈一谈rdquo;。 可实际上,还真没了。 她今天只发了一条宣传《人生模拟器》的微博, 除了文字,还有九宫格的游戏截图。 【苏然】工作室开发的手游《人生模拟器》上线啦, 国产游戏制作不易, 超好玩,希望大家试玩支持#游戏人生模拟器# 微博好像崩溃了,发出去了两分钟,只有几十条评论, 大多是失望而归的吃瓜群众,少部分觉得游戏还挺有意思, 留言支持。 【一醉南柯】就是这个啊, 我还以为又有新瓜 【白虹】被盛华公关了呗 【然然小天使】看起来不错, 我去下载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评论的人越来越多, 超过了八万条, 点赞的人足有二十万。 可以说, 从来没有一款手游在面世之初就有这样的曝光度,不过还不够。 谢蘅喝了半杯温牛奶,拨通了顾言辰的电话:顾总, 早上好。rdquo; 顾言辰一晚上没睡着,此时头发蓬乱,衬衫也皱皱巴巴的,坐在办公椅上刷微博,可怎么也进不去苏然的主页,急得他差点没把手机砸出去。 你到底发了什么?rdquo;他接到谢蘅的电话,直接站了起来,对着落地窗问道。 谢蘅也站了起来,捧着剩下的半杯牛奶往沙发走去:你慌什么?rdquo; 顾言辰气到发笑,他怎么能不慌,要是股价再跌,他爸即使是大股东,也不能让他坐在总经理这个位置上了。 谢蘅坐在沙发上,喝完牛奶,把顾言辰的心悬在半空中以后,才慢悠悠开口:宣传一款游戏。rdquo; 游戏? 顾言辰松了一口气,回到办公椅上坐下,虽然不知道她怎么会去投资游戏,但只要不继续爆料,她就算投资火箭,他都不关心。 他打开了电脑,声音也变得漫不经心:游戏好啊,祝你成功,如果没有其他的事hellip;hellip;rdquo; 还真有其他的事。rdquo;谢蘅皱了皱眉,顾总你也知道,现在国产游戏不好做,我又没钱做宣传,你让人帮我转发转发。rdquo; 要求也不高,半个娱乐圈转发就行。rdquo; 顾言辰输入开机密码的右手一抖,这要求还不高?敢情还为他着想,没有让整个娱乐圈跟着转发是? 你不答应也行。rdquo;谢蘅善解人意地说道。 顾言辰赶紧否认:怎么会呢,必须可以!rdquo; 那就好。rdquo; 谢蘅结束了与顾言辰的通话,随手点开了《人生模拟器》的下载量,她发完微博后下载量开始激增,从八万迅速攀升到了二十万。 《人生模拟器》的氪金方式从购买复活卡到升级技能一应俱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非常具有中国特色的一款手游。 今天家里就只有她一个人,沈蔚一大早就去了工作室,林霖请假休息。 有人在敲门。 谢蘅走过去开门,推开门是宋墨,她挑了挑眉:宋老师,你迟到了。rdquo; 宋墨戴着一副无框眼镜,薄薄的镜片掩不住他眼下的黑眼圈,狭长的眼眸微微敛下:你不开心?rdquo; 下次不会了。rdquo; 谢蘅望着他英俊的面容,原来世上真有一种人,就像是神邸在人间的投影,举手投足如碎玉鎏金。 她下意识问道:宋老师,你长得这么好看,要是你的学生爱上你了怎么办?rdquo; 宋墨低下头,注视着她的眼睛,问道:我哪一个学生?rdquo;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专注,谢蘅不禁移开了目光:你不是在北大授课吗?学生一定很多。rdquo;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宋墨的语气有些失望:她们啊hellip;hellip;我不会爱上她们。rdquo; 谢蘅得到了答案,哦rdquo;了一声,往沙发走去,从放在沙发上的书包里,翻出了上周布置的习题,递给宋墨。 宋墨接过习题,批改后开始上课,他是个很认真的人,听他授课不会有半句废话,即使他喝水也是在她做题的时候抿上几口。 今天的题目还是很吃力呐,宋墨什么都好,就是错误估计了学生的水平,谢蘅敢怒不敢言,努力做着单选题。 不知不觉三个小时就过去了,谢蘅收好笔记和习题,准备送走宋墨,可是宋墨却在她旁边一动不动,半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宋老师?rdquo;她转过头对上宋墨的视线。 我有问题要问你。rdquo;宋墨脱下西装,解开了衬衣的第一颗扣子。 第75页 谢蘅疑惑不解:我能回答什么问题?rdquo; 宋墨打开手机,启动了人生模拟器,脸上浮现出几分困惑:你的游戏挺难的,你知道怎么玩吗?rdquo; 原来是这个啊。 谢蘅自信地答应,宋墨的人物昵称是Odin,不幸被外星人绑架了,被关在矿场挖矿。 一大半的企划都是出自她的手,两个文秘补充了剩下的一部分,她对于游戏剧情还是非常熟悉的。 由于共同使用一个手机,两人本来就近的距离更近了,她都能听到宋墨的呼吸声:你要hellip;hellip;rdquo; 我要什么?rdquo;宋墨低声问道,如同羽毛拂过心间。 选择乘坐飞船。rdquo; 察觉到气氛有些异样,谢蘅下意识地拉开了一些距离,她好奇地问道:天体物理会研究外星文明吗?rdquo; 宋墨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开口:三年前,我曾听到过宇宙的声音。rdquo; 从55亿光年外传来的无线电波,不符合任何天文物理学的认知,我相信那来自于外星文明,可没有人相信。rdquo; 你相信吗?rdquo; 如此荒唐可笑的理由。 宋墨自嘲地笑了笑,所有人都为他可惜,包括他的导师,认为他的天赋足以摘下理论物理界闪耀的明珠,却把天赋浪费在遥远的天体物理上。 可他觉得,是宇宙在对他说话。 我相信。rdquo; 谢蘅抬头望着他的眼睛:我相信你。rdquo; 宋墨敛下眼,看不出在想什么,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那我当真了。rdquo;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常大神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敲着键盘,连沈蔚都刮目相看起来:小常转性了,今天怎么这么有动力?rdquo; 常大神敲击键盘的手停了停,叹了口气:蔚姐,你是不知道,我原来还挺有自信的,谁像我一样测试bug只用了半天,正式上线还没出错。rdquo; 然后呢?rdquo;沈蔚端了杯咖啡,靠在工作桌前。 今早收到了一个大神的建议反馈,一共二十五页的优化方案,我才知道我做得差远了。rdquo;常大神心有戚戚然,今天得熬夜了。rdquo; 谁啊?rdquo;沈蔚也有些诧异,小常虽然懒散了些,技术没话说,连他都说大神,看来是真有本事。 Odin。rdquo;常大神脱口而出。 沈蔚立刻在心中盘算,有时间提交二十五页的优化报告,应该还是个学生,才有这么多的时间,如果能招到工作室来hellip;hellip; 沈蔚扫了一眼堆满垃圾食品的工作桌,她就可以换几个人了。 常大神一瞅沈蔚的表情不对,赶紧解释:下班就收拾,您还不信我吗蔚姐?rdquo; 沈蔚没好气地笑了笑:也别熬太晚了,期末复习要紧。rdquo; 常大神不知道沈蔚心中的盘算,不禁有些感动,沈蔚对他们可没话说。 蔚姐,你看d站的游戏视频排行榜第一。rdquo;从电脑屏幕后忽然钻出一窝乱蓬蓬的头发,差点吓了沈蔚一大跳。 d站吗?rdquo;沈蔚打开手机,她知道这个网站,苏然就在上面直播学习,不过里面都是一些年轻人,她倒不经常去。 她点进游戏区,发现游戏排行榜第一是一个名为小清的up主投稿的视频mdash;mdash;《人生模拟器》这游戏有毒。 居然有一百万次的播放,比苏然微博的点赞数还多。 她点开视频,一个萝莉音在她耳边响起,甜得不可思议,吓得她赶紧关掉了。 蔚姐,别关啊,让我再听听小静的声音。rdquo;鸡窝头可惜地说道,小清是游戏区最可爱的up主,技术高声音甜,一定会吸引很多宅男下载游戏。rdquo; 确实是这样。 沈蔚回到自己的电脑前,看着游戏下载量曲线,从早上开始激增,到了中午的时候增速缓缓停了下来,保持在了四十万的水平。 自从这个up主投稿登上首页后,又开始增长,现在已经快五十万了。 她把页面切换到微博,苏然发微博的话题已经从热搜榜第一掉到了第五位,她不禁有些可惜,如果能挂一天,说不定游戏的下载量能达到一百万。 不过也很好了。 她正准备关掉微博,发现游戏人生模拟器火速蹿到了第一,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她点进话题,发现周天王、凌子越、张博等几乎在同一时间纷纷转发了苏然的微博,她粗略数了数,差不多半个娱乐圈都转发了! 有排面,太有排面了! 可是在一片和谐的转发中,出现了一个不那么和谐的声音,裴月发了一条长微博mdash;mdash;我为什么不喜欢人生模拟器。 虽然她没有明面上指责苏然,可三千字的长微博中,都在讽刺苏然借着明星的身份,开发劣质游戏捞金,对于国产手游无疑是摧枯拉朽的打击。 【Sheldon】感动,只有我女神敢说真话,其他人都不敢,好奇苏然给了他们什么好处? 【李文博】文人风骨 【濯清涟】女神说得有理有据,苏然粉丝别来洗地了,见一个骂一个 第46章 苏遍娱乐圈(二十八) 谢蘅非常有成就感地指点宋墨操作着Odin, 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第76页 mdash;mdash;沈蔚。 难道是工作室出了什么事儿?谢蘅立即接通了电话:蔚姐, 怎么了?rdquo; 裴月?好像有点儿印象。rdquo;谢蘅听着电话, 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对hellip;hellip;你别担心,我会解决。rdquo; 她很快挂掉了电话。 宋墨拎起西装, 礼貌地站起来告辞,临走之前不经意地问了句:是写《安乐传》的裴月吗?rdquo; 谢蘅送他出门:是的, 她对我似乎有些误会。rdquo; 她说得很委婉, 已经不是误会这么简单了, 就差指名道姓骂她了。 宋墨若有所思:你有需要的话,可以找我。rdquo; 谢谢宋老师。rdquo; 谢蘅冲他笑了笑, 和他说再见, 却没想到宋墨停在门边, 一步也没走。 宋老师?rdquo;谢蘅试探着问了句。 宋墨将西装搭在小臂上,敛下眸:我该走了。rdquo; 再见。rdquo;谢蘅又说了一遍。 宋墨才转过身, 可走了几步忽然又回过头, 漫不经心地开口:我下周二生日。rdquo; 提前祝你生日快乐。rdquo;谢蘅微笑。 宋墨淡淡地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次是真走了, 谢蘅看着他开着那辆迈巴赫扬长而去。 今天的宋墨有点奇怪呢。 谢蘅感叹了一句, 关了门, 往二楼走去,她打开书桌上的电脑坐下,准备欣赏一下裴月的长文。 文采斐然。 这是她读完之后的感受, 难怪转发她微博的人有十二万,不过指桑骂槐到她头上,再好的文章也不行。 她正准备回击回去,手机响了,一个陌生来电,看着不像是广告推销,她就接了。 苏然吗?我是上次给你做采访的王奚,想约你吃个饭。rdquo;王奚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rdquo; 谢蘅眉毛一挑:这就不必了。rdquo; 她还记得这个人,采访时含枪带刺,如果不是她早有准备,怕是被绕进去了,他能好心约自己吃饭? 如果王奚知道谢蘅心中的想法,一定会大呼冤枉,他只是觉得自己不把采访发到网上,裴月和她的关系便不会这么火|药味儿十足,想缓和她俩的关系。 除了我,裴月也会来。rdquo;王奚怕她拒绝,直接说明了来意,我和裴月认识七年了,她就是性子孤傲了点,人不坏。rdquo; 谢蘅一手托在下巴上,一手打开了《人生模拟器》的下载量曲线图:好,约个地方。rdquo; 她也不想和裴月闹翻脸,只要她肯同意删除文章,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王奚把地点定在了百味厢,一家热热闹闹的江湖菜馆。 到了晚上,谢蘅戴上帽子和墨镜,换了件裙子,开车去往百味厢,离她住的小区倒是挺近的,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到了。 她走进餐厅,报了包厢号,在服务生的指引下到了四号包厢,王奚和裴月已经到了。 裴月一头海藻般的头发,穿着亚麻连衣裙,长相虽柔美,却掩不住眼角的皱纹。 看上去至少四十岁了。 谢蘅有些意外,她没注意裴月的年龄,以为是个小女孩儿在和她置气,年纪不小了何必呢。 裴月看着进入包厢的谢蘅皱了皱眉,浑身上下散发着珠光宝气,手上拿的包也是限量版的。 你好,我是苏然。rdquo; 谢蘅关了门,走到裴月的身边微笑着向她握手。 裴月起身和她握手:裴月。rdquo; 你看看要点什么菜?rdquo;王奚递过菜单。 谢蘅在王奚身边坐下,只是匆匆扫了一遍菜单,菜品王奚一定早就定好了,这都是客套话,谁也不是奔着吃饭来的。 我都可以。rdquo;谢蘅把菜单递回给了王奚,王奚扬手把菜单递给了服务生。 等服务生关上门,王奚站起来给她俩倒酒:今天看在我的面子上,喝了这杯酒,大家以后就是朋友了,成不?rdquo; 裴月没有说话。 王奚求助般地看向谢蘅,谢蘅抿了一口酒:如果是朋友的话,那条长微博可以删除了?挂在上面也不好看。rdquo; 裴月一笑:我记得前段时间,你也发了一条微博,好多人跑到我微博下说我虚构历史,我就一写的,不知道人都是哪儿来的。rdquo; 王奚打着圆场:这样,大家各退一步,把微博都删了怎么样?rdquo; 那要看裴老师答不答应了?rdquo;谢蘅倒是无所谓,该曝光的都曝光了。 等《安乐传》开拍时再写一篇也行,不过阮阮已经自暴自弃了,谁知道哪个时候能开拍。 好。rdquo; 裴月立即就同意了,喝下了一杯酒,拿出手机删除了那条微博,谢蘅自然也删除了自己的那条微博。 服务生没过多久进来上菜,王奚本来就是主持人出身,在他刻意引导下,三个人意外地聊得不错。 我上个洗手间。rdquo;谢蘅拿上手上的包,推开门朝洗手间走去,从洗手间走出来时,途中瞄了一眼微博。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私信箱里好多裴月的粉丝来骂她,她点进裴月的微博,确实删除了那一条长微博,可是她又发了一条微博。 第77页 【作家裴月】大家不要担心我,我真的没事儿啊,正享受周末呢(笑哭) 底下的评论全都在心疼她,看得谢蘅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对裴月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 【甜柿子】苏然都成了不可说吗?厉害厉害 【阿月老婆】心疼阿月 【皇帝柑】我有朋友是圈里人,跟我说那位怕是傍上金主了 这手段真行。 谢蘅关掉了手机气得想笑出来,要发怎么也得等吃完饭再发,掐着吃饭的时间发,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啊。 是看准了自己好欺负吗?以前顾言辰也这么想,现在和她打电话声音都不敢太大,压着嗓子说话。 苏然?rdquo; 忽然有人叫住了她,她把手机塞进包里,抬头望居然是陆斐,他俊脸微红,身上带着浓厚的酒精味。 你好。rdquo;她皱了皱眉。 陆斐一双桃花眼眯了起来,眉眼说不出的风流,他走到谢蘅面前:你是不是长高了?rdquo; 谢蘅:hellip;hellip;hellip;hellip;rdquo; 小孩子别来这种地方。rdquo;陆斐仗着他个高,手搭在谢蘅的脑袋上揉了搜,知道了吗?rdquo; 永远不要和喝醉的人讲什么道理。 谢蘅低头弯腰,从陆斐手中溜走了,一直到了包厢门口,她才直起身,推开了门。 包厢里只有王奚一个人。 裴月呢?rdquo;她直呼其名,连表面上的功夫也不想做了。 王奚一时没听出来,仍是笑着回答:她见你好半天没回来,说要去看看你,裴月这个人面冷心热,你和她相处久了就知道她的好处了。rdquo; 谢蘅暗自摇头。 过了几分钟,裴月也回来了,她对谢蘅一笑,就像她从没发过那条微博一样。 裴老师都四十岁了,看着倒像二十七八,不知道平时怎么保养的?rdquo;谢蘅夹了一片鱼片,放在茶水碗里涮了涮。 裴月没想到谢蘅会问这个问题,有些吃惊地瞧了眼她,上半身不禁挺了挺:我平时很少用保养品,可能遗传了我母亲,天生的。rdquo; 王奚也望了一眼谢蘅,摸不清她到底想干什么,裴月年轻时是漂亮,可现在明显脸不行了,怎么看也不像二十七八的啊。 谢蘅从茶碗里,夹起鱼片咽下:没有人请裴老师去演戏吗,可惜了。rdquo; 可惜什么?rdquo;裴月忍不住问道,眉梢上染了几分自得。 谢蘅一副这还需要问吗的表情:裴老师您演技这么好,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不去演技难道不可惜吗?rdquo; 王奚的表情很难看,人是他请来的,多少也要给他点面子,他忍着怒意说道:苏然,过了?rdquo; 裴月垂下头:没关系,我不计较,可能是我刚才聊得太开心发了一条微博,苏然一定是误会了。rdquo; 什么微博?rdquo;王奚一边问着,一边翻开手机,划到了裴月的微博,是七点钟发的那条对?rdquo; 是。rdquo;谢蘅随意地答应道。 这很正常啊。rdquo;王奚望向裴月的目光更加心疼,都怪他请了苏然来,不然裴月怎么会被人指着鼻子嘲讽。 裴月以后都不能发微博了吗?rdquo;王奚无语道,裴月低调,你就以为她好欺负?rdquo; 欺负?她真要欺负裴月,可不止嘴上说说了,谢蘅眼底流露出一丝讽刺。 我也算圈里的老人了,提醒你一句,文娱圈不分家,今天的事只有我们三个知道,裴月宽容不和你计较。rdquo; 你哪天要是惹了别的人,你以后的路就会很难走,和裴月道个歉。rdquo;王奚隐隐带着威胁说道。 我为什么要和她道歉?rdquo; 谢蘅轻笑,盛华她都不怕,更何况裴月?说实话,她压根没把裴月放到心上,如果不是想多一事少一事,她连这顿饭也不想来。 你说说,裴月?rdquo;谢蘅望向一旁看不出表情的裴月,挑了挑眉,你也觉得,我该和你道歉?rdquo; 裴月摇了摇头:这次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选择在这么敏感的时间点发微博,我敬你一杯酒。rdquo; 她的话说得滴水不漏。 谢蘅没有理会她敬来的酒,站起身:你的酒我可不敢喝。rdquo;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咔嚓一声按下快门,侧着身子给三人来了张合影,接着便拿起包离开了包厢。 走到门边,回过头望向裴月:尽情享受周末。rdquo; 留下裴月和王奚面面相觑,裴月眉头紧锁,自言自语道:她这是想干什么hellip;hellip;rdquo; 第47章 苏遍娱乐圈(二十九) 谢蘅一边低头看着照片, 一边往外走, 她好心地加了一个滤镜,好让裴月的皱纹不那么显眼,然后便发了一条微博。 【苏然】裴月老师这是什么意思#高级白莲花#@裴月 她开车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沈蔚在客厅等她, 她刚打开门,沈蔚就问她和裴月什么情况。 谢蘅把情况和她说了, 往沙发上坐下:差点被她摆了一道。rdquo; 沈蔚安慰: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游戏的下载量达到了八十万,我算了算,月收入能达到七百万。rdquo; 第78页 谢蘅不置可否:我本来觉得她一文化人, 有些傲气是正常的, 现在嘛。rdquo; 她打开了微博, 底下的评论飞快地增长:我不这么想了。rdquo; 林霖呢?rdquo;谢蘅问道,她是不是要明天才能回来?rdquo; 沈蔚点了点头。 那我给她打电话。rdquo;谢蘅切掉微博,翻出联系人,等拨通后,说道, 喂,是我。rdquo; 苏总?怎么了?rdquo;林霖语气有些焦急,她正看着剧, 一般周末没什么事,她也请假回家了,这个时候打电话来, 难不成出了什么事儿? 是这样的。rdquo;谢蘅思索了片刻说道,你联系几个大v,在知乎上开一个话题hellip;hellip;对,邀请他们回答,再吩咐水军点赞评论转发。rdquo; 不止知乎,微博、天涯、八组、虎扑等都要联动,把热度炒起来,不要一面倒,六成支持我们这边,四成支持裴月hellip;hellip;rdquo; 她给林霖交代完了之后,挂掉了电话,见沈蔚诧异地看着她,她乖巧一笑:我正愁没炒作话题了,她自己撞上来的。rdquo; 沈蔚转过头,继续做着表格:看来你对游戏的销量还不够满意。rdquo; 谢蘅应了一声:像这种没什么门槛的游戏,说实话赚的就是快钱,不出两周,市场上就会出现许多类似游戏。rdquo; 先定一个小目标,先赚一千万。rdquo; 金钱的贪求和享乐的贪求,促使人成为它们的奴隶,也可以说,把人的整个身心投入深渊。 钱,当然是越多越好。 谢蘅垂下眼。 我想调查一个人。rdquo;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白露从医院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室友还没睡,她也轻轻地关上了门,换下脏兮兮的球鞋与破了洞的衣服。 你回来啦?rdquo;室友在床上伸了一个懒腰,你不知道今天我吃了什么瓜。rdquo; 她望着室友无忧无虑的笑脸,说真的,她很羡慕。 白露强打起精神:什么?rdquo; 室友啧啧感叹:《我在豪门佛系养老》的那个苏然你知道?最近真的优秀,怼天怼地。rdquo; 今天直说裴月是高级白莲花了,我看知乎都登热搜了mdash;mdash;你见过最高级的白莲是什么样子。rdquo;室友乐不可支,我从来没见过裴月这么白莲的人。rdquo; 裴月还请水军转发控评,脸真的大,反正我看她发的微博,鸡皮疙瘩都起了。rdquo;室友嘟着嘴,我哥都说《人生模拟器》好玩,她非要说是骗钱游戏。rdquo; 室友轻哼了一声:我要是苏然,我也怼她。rdquo; 是吗?rdquo;白露打开苏然的微博,除了室友说的那一条,刚刚又更新了一条。 【苏然】热搜?我买的 她疲惫的精神也不由得一振,真好,她感受到了朝气,不像她,明明才二十五,她就已经觉得自己老了。 就像淤泥中的枯枝烂叶,一天天的腐烂,或者直接死去也好。 阿姨的身体好一点了吗?rdquo;室友看她精神不太好,便止住了倾诉的**。 白露不想让她跟着担心,挤出一个笑:挺好的,只是需要留院观察。rdquo; 你还有钱吗?我这儿有一万,你先拿去用。rdquo;室友说着便点开了支付宝,你别和我客气,都三年的朋友了。rdquo; 不用,真不用。rdquo; 白露听到这句话眼圈一红,简直要落下泪来,借着收拾书架背过身子,擦了擦眼泪:谢谢你。rdquo; 白露,你别骗我了。rdquo;室友把钱转了过去,等阿姨病好了你再还我。rdquo; 白露看着到账通知,轻轻地叹了口气,室友对她真的很好,可是一万块在天价的治疗费用面前,如同杯水车薪。 她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上。 谢谢你。rdquo; 她又说了一遍。 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又匆匆赶往医院,她和父亲轮流守着母亲,她得早点去医院换班,不然父亲年纪大了撑不住。 她在医院又呆到了晚上十一点才回来,她打开宿舍门,发现室友没在,而宿舍多了一个陌生人。 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年轻女人,女人见到她,比了一眼手中的照片:像,太像了。rdquo; 像什么?rdquo;白露警惕地问道。 我的顾客想见你。rdquo;女人递出了名片,你现在应该很缺钱,她会帮你解决这个问题。rdquo; mdash;mdash;是一家私人侦探的管理人。 就像是来自深渊的引诱,她鬼使神差地就跟着女人上了一辆破旧的本田,与女人的打扮格格不入。 她坐在副驾驶上,女人看出了她的疑惑:职业习惯,做侦探这行,越低调越好。rdquo; 你的顾客是什么样的人?rdquo;她紧紧攥着手,语气泄露了她的紧张。 你见了她就知道了。rdquo;女人左手甩给她一份保密协议,签了。rdquo; 你的脚下是十万块,只要你签了这份协议,钱就是你的。rdquo;女人满不在乎地说道。 白露弯下腰,打开牛皮纸包住的包裹,在夜晚城市灯光的照耀下,红色的人民币显得格外有光泽。 第79页 她的手在颤抖。 可是过了几分钟,她还是接过了文件和笔,在署名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自己一个没毕业的研究生,有什么会是别人看重的?除了新鲜的肉|体,再没别的了。 过了快一个小时,车在一辆独栋别墅面前停下了,女人带着她进去后便离开了,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少女。 雪肤黑发,脸上带着同龄人没有的成熟与冷静,她意识到或许这就是女人所说的顾客。 白露,你好。rdquo;少女起身和她握手,她受宠若惊地伸出手。 请坐。rdquo; 白露僵硬地坐下。 我看了你的资料,父亲是国企中层,母亲是小学老师,家庭幸福,你本科就读于对外经贸大学,研究生争气地考上了清华大学。rdquo;少女缓缓说道,可以说,前途一片光明。rdquo; 白露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低下了头。 你母亲患了肾衰竭,需要几百万的治疗费用,并且谁也不知道病情恶化,需不需要更多的钱。rdquo; 少女平静地叙述,你是个聪明人,知道筹款筹不了一辈子。rdquo; 甚至你最好的朋友都不知道你母亲到底得了什么病,你下一步,会干什么?rdquo;少女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白露沉默了。 一个长相漂亮、名牌大学毕业的女学生如果想要钱,那有很多种办法,最快的办法,就是脱下自己的衣服。 忽然,她反问道:你呢,你想让我干什么?rdquo; 少女盯着她的眼睛:你喜欢钱吗?一百万喜不喜欢?一千万喜不喜欢?一个亿喜不喜欢?rdquo; 我能让你得到这么多钱,不用再为了几百万的治疗费痛苦,不用再为了金钱烦恼。rdquo; 少女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照片,递到她的手里:你只需要接近这个人。rdquo; 白露颤抖着手接过照片,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虽然只是看着照片,就能感受到他的威严与气势。 他会喜欢你的。rdquo; 少女轻轻说道。 白露握住照片的右手不自觉攥成了一团,她想起病床上虚弱的母亲,还有亲戚嫌恶的嘴脸,已经不能再拖了,即使医生觉得她可怜,可后天就是交费的最后一天。 交不了费,她的母亲就只能等死。 一分钟hellip;hellip; 十分钟hellip;hellip; 半个小时hellip;hellip; 她终于把手里皱成一团的照片细细地展开,像是要刻在心里,笃定地说了声:好。rdquo; 少女望着她,怔了怔:你真的想好了吗?rdquo; 白露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我愿意。rdquo; 这是一百万,你先拿去交你母亲的住院费。rdquo;少女递给她了一张银行卡,密码是你的生日,等你母亲情况好转,我会让你的父亲和她一起去美国。rdquo; 接受更好的治疗。rdquo; 少女顿了顿:对外你说卖了一套房。rdquo; 可是我家没有房子啊。rdquo;白露疑惑地问道,如果有房子就好了,在北京,一套房轻轻松松就能筹到足够的治疗费。 现在,有了。rdquo; 少女从文件夹里拿出一份过户合同:签上你的名字,它就是你的了,然后挂在中介上。rdquo; 白露吸了一口凉气,四环内的房子说转让就转让,这是什么人才拿得出这手笔。 她签下名字,少女让一个女人跟着她:她是我的助理,在接下来几天,她会协助你出售房屋,等处理完毕,我会请来专业的老师给你上课。rdquo; 你好。rdquo;她站起身。 沈蔚。rdquo;助理和她握手。 当白露跟着名叫沈蔚的助理走出别墅时,她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她在颤栗着,手里握住的银行卡和照片像是会发烫一般。 可她握得紧紧的,再炽热也不敢放手,就像在握住她母亲的命。 谢蘅仍然坐在沙发上,她打开电脑,一边看着界面上的资料,一边喝着牛奶。 顾明,盛华娱乐的董事长,五十四岁,握有盛华娱乐51%的股权,去年因高血压入医院治疗,现在情况有所好转。 mdash;mdash;也就是,顾言辰的父亲。 第48章 苏遍娱乐圈(三十) 她看了一会儿, 关掉了资料,打开水军1群,林霖的水军群在专业的水军公司看来无疑是低级的, 毫无门槛,不够专业, 一看就是买的。 可是谁也不能忽视它的数量之大, 除了在微博这些公共平台发言,朋友圈也尤为活跃。 她点开群里一个人的截图。 【吴小丽】我一看裴月发的微博就很来气,婊里婊气, 想起了某个人不要脸勾搭我老公还诬陷我打她, 对我就是在说你xxx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足足有两百多个赞。 这种是属于hellip;hellip;比较有天赋的,更多的还是转发事先编写好的公众号长文,配上自己的评价,林霖给的价格是两毛一条, 层层代理下去,最低的才五分钱一条。 当然,也不是随便发一条就能赚钱, 至少要有三十个赞, 意味着至少有三十个人看过这条微博。 所以,她怼裴月这件事火了,她一点都不奇怪。 第80页 火的结果之一就是,《人生模拟器》在热门游戏排行榜上已经占据两天第一了,从一开始的八十万下载量已经到了三百万,每日的日流水大约在四十二万左右。 可惜裴月粉丝战斗力太差了, 热度渐渐已经饱和了,下载量增长速度也趋于平稳。 差不多该结束了。 于是,她登上林霖的知乎账号,在如何评价《人生模拟器》的问题下,声情并茂地写了一篇长回答mdash;mdash;中国游戏没有未来。 她夸大了裴月的观点,论述中国游戏无法崛起的原因在于绝大部分游戏都是垃圾,《人生模拟器》最为垃圾,污染了观众的审美。 到了最后来一句,我真不是裴月的粉丝,只是业内一个正义路人。 她点击发送后,拨通了林霖的电话:只留大v控场,水军都撤了。rdquo; 不出她意料的,底下的评论猛增,都是骂裴月的,之前由于四成水军在,评论不至于一边倒。 水军撤了以后,评论简直翻车现场。 【聚龙网常神】卧槽,你有本事报地点,我不带兄弟削你就不姓常 【sea】宅男hellip;hellip;有什么战斗力? 【无花果】裴月的粉丝和裴月一样恶心,是觉得程序员活该熬夜猝死是吗? 谢蘅尤嫌不够似的,洗漱完上床之后,在如何看待身边的白莲花问题下,又写了一个回答mdash;mdash;女人为什么不喜欢白莲花,那是因为她们嫉妒。 谢蘅也不是瞎写,真情实感地代入了裴月粉丝的想法,写出来的回答虽然没有明面上洗白裴月,字里行间都发泄着对苏然的不满与对裴月的心疼。 她正准备关掉手机时,收到了一条宋墨发来的微信,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给她发微信。 【宋墨】明天你有时间吗? 谢蘅想起来了,明天是宋墨的生日,她让林霖买了一份生日礼物,这两天忙得焦头烂额,差点忘了。 找到了合适的人,她也能松一口气了,所以她回复了一个有,紧接着宋墨又发过来了一条消息。 【宋墨】十二点我来接你 一个非常含蓄的邀请了。 谢蘅怔了怔,熄灭了床头的暖灯,房间霎时间陷入一片黑暗,她闭上眼沉沉睡去。 一大早,她就被沈蔚叫醒了,她收拾好下楼与沈蔚一同吃早饭,林霖被沈蔚支去工作室拿文件了。 沈蔚给她倒了一杯热好的牛奶:我与白露谈了一晚上。rdquo; 她是资料上说的那种人吗?rdquo;谢蘅切开溏心蛋,流黄溢满了整个餐盘。 沈蔚神色有些复杂:单纯、聪明,在她的身上,你很容易感受到美好这一种品质。rdquo; 那就是没找错人。rdquo; 谢蘅低头喝了一口牛奶,顾明在顾言辰母亲病逝后一直没有再婚,并不是因为他对于爱情多么忠诚,相反他同时交往的情人就有三四个。 人终其一生都在寻求那些求之不得的东西,顾明恰好也有这么一个白月光,与白露七分相似。 但白露更年轻,对于日复一日衰老的顾明来说,已经足够有吸引力了。 我会给她请最好的老师,让她出现在顾明眼前时是完美的。rdquo;谢蘅注视着沈蔚的眼睛。 你到底想干什么?rdquo;沈蔚终于问出了口。 谢蘅垂下眼:如果她能给顾明生下一个儿子,不,甚至都不需要儿子,我说过,她足够聪明。rdquo; 顾明与顾言辰不同,他的事业是在刀山火海中打拼出来的,顾言辰不争气,他恐怕宁愿把盛华交到妻子的手上,也不愿意给儿子糟蹋了。rdquo; 沈蔚的声音颤抖着,抱住了谢蘅:然然,你是经历了什么,顾言辰对你做了什么?是我没有保护好你。rdquo; 谢蘅没有做声,只是靠在了沈蔚肩上,沈蔚是害怕了?如果她是沈蔚,也害怕这样的自己。 恰好这时林霖回来了,她把文件递给谢蘅,看见沈蔚表情不太对有些疑惑:苏总,如果要扩大工作室的话,风险很大。rdquo; 谢蘅翻开账务,她为了白露支走了三百万,等到白露的父母到了美国花费更多。 因为她母亲的病情复杂,请的是领域内的专家,粗略估计全部的疗程下来需要五百万。 还是美元。 现在账上只有八十万,虽然日流水一直保持在四十万左右,但已经出现下滑趋势,如果扩大工作室的话,后期可能会出现资金链断裂的问题。rdquo; 林霖斟酌着语气,她拿到账务时也吃了一惊,不知道苏然拿这么多钱干嘛。 她开始为苏然头疼,明明工作室发展正趋于良好,她也为之欢欣鼓舞,现在却要陷入缺钱的地步。 果然还是小孩儿,不懂得投资,她叹了一口气。 我想想办法。rdquo; 谢蘅手支在额头上,看来她答应宋墨的邀请是答应对了,她应该在生日会上能见到徐老爷子?毕竟是他最疼爱的外孙。 这么长没有回音,她有些不安。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宋墨的车准时地停在了门外,谢蘅带上给宋墨的礼物,上了车。 生日快乐。rdquo;谢蘅微笑着递过礼物。 宋墨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rdquo; 第81页 谢蘅系上安全带,疑惑道:那天不是你和我说的吗?rdquo; 我以为hellip;hellip;你没有放在心上。rdquo;宋墨冷静的声线泄露了几分情绪,握上方向盘的手指尖泛白。 明明是一个很客套的回答,就像苏然这个人一样mdash;mdash;外表彬彬有礼实则冷漠,可他感觉自己的心在狂跳。 他想带她飞往挪威,如果运气好,他们会看见漂亮的极光,或者他架上天文望远镜,在夜空中,观赏一整个太阳系。 可是少女接下来的话把他拉回了现实。 徐老先生也会来吗?rdquo;谢蘅忍不住问道。 宋墨的心骤然凉了下来,如同置身在冰天雪地中,他声音沙哑地问道:你是为了这个才答应我?rdquo; 谢蘅不可避免地愣了愣,就算徐老先生不会来,她也会答应宋墨啊,只是正好她也有事找徐老先生。 谢蘅的反应在宋墨眼中看来就是肯定,他握住方向盘的手越来越用力,可他什么也没说,将车拐了弯。 过了很长一会儿,他才开口:你放心,他会来。rdquo; 他应该生气,就像对待那些围上来的女人一样漠不搭理,可他还是不忍心,不忍心苏然失望。 她说一句生日快乐,就很好了。 谢谢。rdquo;谢蘅敏感地察觉出了宋墨的反常,客气地回答。 你不用和我这么客气。rdquo;宋墨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她好像对所有人都是这样,如果她喜欢你,她能扮演出你喜欢的任何样子。 显然,她并不喜欢自己。 宋墨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车开得很快,慢慢地驶进了一座宅子,随着雕花铁门缓缓打开,谢蘅才看清了这座宅子的全貌。 占地大概有一万多平方米,最中间矗立着一栋红白相间的五层别墅,看起来并不华丽,甚至说得上有些破旧,爬山虎占据了半边墙壁。 mdash;mdash;宋宅。 宋墨将车停到了一边,下了车,礼貌地给谢蘅拉开车门,谢蘅说了声谢谢后下车。 忽然一个熟悉的人叫住了她,语气说不出地震惊:苏然,你怎么会在这儿?rdquo; 谢蘅挑了挑眉。 嗯,好巧。 第49章 苏遍娱乐圈(三十一) 徐大小姐,你好。rdquo;谢蘅目光落在了徐大小姐身边的裴月上。 裴月的社交圈一直很高级, 这么多年她能在文圈保持泰斗地位, 与她的交际是分不开的。 裴月老师您怎么也来了?rdquo;谢蘅故作惊讶地问道。 裴月轻声细语道:怎么, 你能来, 我就不能来吗?rdquo; 那倒不是。rdquo;谢蘅摇了摇头,吃惊地答道,难道您今天没有上网吗?不知道是谁造谣您是小三, 我都看不过去了。rdquo; 裴月的笑容逐渐消失,还能是谁说的?装什么无辜呢?她调整了一下呼吸:我从来不在意网上的风言风语。rdquo; 那就好。rdquo;谢蘅笑眯眯地说道。 宋墨关上车, 皱了皱眉, 看向徐大小姐:只有你一个人,外公呢?rdquo; 我不是人吗? 裴月最后一丝笑意消失殆尽, 她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好让路过的宾客不往自己身上留意。 徐大小姐回道:外公身体不适,今天不能来了, 让我代他向表哥贺生。rdquo; 宋墨眼里流露出淡淡的讽刺:我不需要。rdquo; 走。rdquo;他对谢蘅说道。 谢蘅跟在他的身后, 若有所思。 徐大小姐望着宋墨远去的身影, 嘲讽一笑:宋家是不行了, 我爷爷多精一个人, 怎么可能会来。rdquo; 宋家不是hellip;hellip;rdquo;裴月小心翼翼地问道。 徐大小姐笑而不语。 裴月和徐大小姐进了大厅, 多亏自己入了徐大小姐的眼,这是她第一次来这样的场合,不过她的心思可不在上面。 等徐大小姐去应酬宾客,她端了一杯鸡尾酒站在窗边, 悄悄地翻看微博。 一打开微博,笑容僵在了脸上。 【李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顾忌着孩子没有说,现在孩子们都长大了,昨天收到了许多网友的私信,所以我决定把离婚的真相说出来。 李兰是她老公的前妻,她一直都看不上李兰这种女人,下班回来就是带孩子做家务,离婚了还不知道为什么会离婚。 残酷的事实就是,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这样的女人,没爱了就离婚,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裴月关掉了微博,网友的道德指责有用的话,那大半的名人都不用活了。 正当她想把手机装回手提包中时,电话忽然响了。 裴月接通电话了:喂,沈总。rdquo; 她的表情变得越来越难看,可是声音波澜不惊:沈总不愿意买我的版权那就算了。rdquo; 她挂掉了电话,难掩心中的烦躁,之前这沈总求着卖版权,她才肯同意了的,马上就要签合约了又说不要了。 裴老师,你怎么了?rdquo;徐大小姐走过来,我看你脸色不太好。rdquo; 裴月拂了拂长发:没什么。rdquo; 等着要她版权的人多着呢,她会让沈总知道没买她的版权是天大的损失。 第82页 来,我给你介绍一个人。rdquo;徐大小姐引她到了一个打扮奢华的女人手边,这是hellip;hellip;rdquo; 三人正说着话,裴月手中的电话又震动了,她瞄了一眼是陆氏影业的张总。 抱歉啊。rdquo;她欠身道。 徐大小姐皱了皱眉:你去。rdquo; 裴月赶紧走出大厅,接通了电话:张总,你找我有什么事吗?rdquo; 要毁约?《安乐传》只是一个意外,《冯亭传》不一样,我查了很多资料hellip;hellip;rdquo; 最后她无奈地挂掉了电话,陆氏宁愿付一百万的违约费也不愿意改编她的作品,这还不止,电话一个个地打来,她的脑子已经麻木了。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她颓然地靠在墙壁上。 谢蘅和宋墨登上第五层楼,从天台上往下望,宋宅外停着一辆接一辆的豪车。 他们都是为宋家而来。 我外公不能来,你是不是很失望?rdquo;宋墨看向谢蘅,我送你回去。rdquo; 不会。rdquo;谢蘅摇了摇头,我来本就是祝你生日快乐,只不过恰好找你外公有些事。rdquo; 宋墨垂下眼,又问了一遍:是吗?rdquo; 是。rdquo;谢蘅答道。 我很高兴。rdquo; 宋墨终究没有忍住,眼里眉梢都泛着笑意。 徐老先生是不是出了什么事?rdquo;谢蘅问道,我之前给过他一份商业策划书,可是一直没有得到回信。rdquo; 宋墨听到徐老先生四个字,眼里的笑意才淡了:他是不会来了,忙着把业务移向英国。rdquo; 谢蘅心里飞快盘算着,看来是宋家出了什么问题,徐老爷子觉得国内局势不明,想把身家全搬到英国去。 你别难过。rdquo;谢蘅望向宋墨的目光带了几分安慰。 我不难过。rdquo; 有那么一瞬间,谢蘅觉得宋墨离她异常遥远,她忽然意识到她第一次见到宋墨时,就是这种感觉。 他似乎什么都不在意。 我听佣人说你回来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要去挪威。rdquo;一个穿着西装的高大男子走上来,这位是hellip;hellip;rdquo; 苏然。rdquo; 谢蘅伸出手。 听过你的名字,明星是?rdquo;男人没有伸出手,而是看向宋墨,父亲找你。rdquo; 谢蘅不在意地收回了手。 宋墨皱了皱眉。 男人无奈一笑:是我冒昧了,你好,我是宋墨的大哥宋青。rdquo; 宋先生,你好。rdquo;谢蘅点头。 宋墨才和宋青下了楼。 谢蘅也下楼,到了大厅,正好迎面撞上徐大小姐,她微微一笑。 徐大小姐手中拿着酒,嘲讽一笑:勾搭上我表哥了?rdquo; 谢蘅与她错身:你想多了。rdquo; 忘了告诉你。rdquo;徐大小姐回过头,你给高秘书的计划书,我扔垃圾桶里了,离我爷爷远一点。rdquo; 谢蘅停下脚步:咦,你们母女不是进不了门吗?这会儿爷爷、爷爷的叫给谁听。rdquo; 徐大小姐最恨人提她身世,登时就举起酒杯往谢蘅方向泼。 谢蘅早留意到了她手里的酒,往右一闪,躲开了:电视剧都不这么演了。rdquo; 你hellip;hellip;rdquo; 徐大小姐气得涨红了脸,引得众人频频看过来。 你就等着被封杀。rdquo;徐大小姐放下一句狠话。 谢蘅挑了挑眉,怎么个个都喜欢封杀她:徐家都要搬去英国了,请问大小姐怎么封杀我,靠嘴吗?那我真是害怕极了。rdquo; 陆老爷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你要封杀苏然?rdquo; 徐大小姐愣了愣:一个小明星罢了。rdquo; 陆老爷子生气地驳斥:什么小明星,明星势力榜第七了!rdquo; 有个人悄悄问道:明星势力榜是什么?难道是哪个机构做出来的明星商业价值排行榜?rdquo; 一个年纪小的女孩儿叹了口气:是微博上的榜单,代沟真严重。rdquo; 代沟?! 那人忍住反驳的冲动,他知道微博好吗,问题是谁相信陆老爷子会关心微博上一个明星的排行啊,说出去谁信哦。 谢蘅也有点奇怪,虽然感谢这个老头的仗义执言,可他为什么对自己的数据这么清楚,连她都不知道好吗? 陆老先生,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rdquo;徐大小姐耐着性子说道。 陆老爷子摆了摆手:这与陆氏也有关,前段时间我收购了Sawis,集团已经决定让苏然当代言人。rdquo; 他这番话一出,众人才醒悟为什么陆老爷子给苏然解围,原来是陆氏选定的代言人啊。 谢蘅惊了,Sawis比阮阮之前宣传的o更大牌,陆老爷子说收购就收购,果然是陆首富,可为什么选她当代言人呢?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没错,这段时间她非常红,微博粉丝已经涨到了两千万,可是,许多粉丝把她分类到了hellip;hellip;【吃瓜】。 都在期待她下一个瓜。 可能是因为自己的人格魅力。 谢蘅对着陆老爷子微笑。 第83页 陆老爷子居然也对她笑了,那种乐呵呵的神情谢蘅忽然觉得很熟悉,不就是粉丝看她的表情吗? 肯定是她看错了。 所以,你要封杀谁?rdquo;陆老爷子望向徐大小姐。 徐大小姐暗骂一声倒霉,算这苏然运气好,居然被陆氏看上了,不过等等,陆氏?! 她没听错? 搅混了《安乐传》这个大IP,陆氏几亿投资直接化为乌有,陆氏还要请她当代言人?这是什么神仙展开,她望向谢蘅的目光不禁多了几分敬意。 对不起,苏小姐。rdquo;徐大小姐歉意地说道,我刚手抖了,幸好酒没有洒到你衣服上。rdquo; 没事儿,该我说句对不起。rdquo; 虽然不知道徐大小姐为什么一改画风,谢蘅也客气地回应,人群逐渐散了。 陆老爷子打开了手机,点开了粉丝群。 【陆沛虞】今天参加宴会偶遇苏然,大家有什么想问的吗,我一并问了 【木木童】群主能不能把他踢出去@群主 【九筒】有照片吗? 【枫叶】+1 木童和同学在肯德基做作业,刷了一会儿群,又看到陆沛虞在装逼,偏偏群里还把他当群主。 木童,你怎么了?rdquo;同学吸了一口可乐,丧着张脸。rdquo; 群里有个人说他是首富,我可讨厌他了。rdquo;木童说道,他还吹自己一顿饭要几万元,你信吗?rdquo; 怎么可能?肯德基才几十块。rdquo;同学笑得乐不可支,还真当自己是首富啊。rdquo; 所以我说hellip;hellip;rdquo; 忽然木童沉默了,嗖地一声站了起来。 怎么了,他又说什么了?rdquo;同学还等着他继续吐槽。 木童颤抖着手,手机滑到了桌上:他可能hellip;hellip;可能真的是首富。rdquo; 同学疑惑:你怎么也开始吹牛了,这不说你认识首富吗。rdquo; 他拿起木童的手机,上面只显示了一张图片,苏然和一个老头的合影。 这老头谁啊?rdquo;同学不解地问道。 陆、沛、虞。rdquo; 瞬间,陆沛虞老年追星的话题不断地在热搜榜上爬,短短十几分钟,就登了热搜榜第一。 第50章 苏遍娱乐圈(三十二) 陆沛虞是个很健谈的人, 谢蘅与他聊天, 很快十来分钟就过去了,但他问的问题, 实在让谢蘅十分困惑。 你最喜欢什么颜色?rdquo; 你最喜欢什么动物?rdquo;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你下一部会拍什么戏?rdquo; 陆老爷子一边问,眼睛一边还瞅着手机, 有那么一瞬间,谢蘅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访问了。 陆老先生, 许久不见您。rdquo; 直到一个人举着酒杯过来打招呼, 陆老爷子才念念不舍地结束了和她的谈话。 谢蘅给宋墨发了一条先走的消息, 等林霖的车到了,和陆老爷子道别后便乘车走了。 林霖第一次来宋宅, 她调转车头, 不禁问:苏总,你说这个宅子得多贵啊?rdquo; 谢蘅靠在椅背上,旁边就是中南海, 如果不是宋家出过两位元勋, 也保留不下来这一大片林苑。rdquo; 玩得开心吗?rdquo;林霖望着后视镜谢蘅的表情,说不上愉悦, 甚至还有些烦恼。 还成,和陆老爷子谈了一会儿。陆氏有意让我当Sawis的代言人。rdquo;谢蘅打开手机。 Sawis?!! 林霖一个急刹车,不敢置信地问:Sawis?是那个法国的高奢牌子吗?rdquo; 谢蘅还好系了安全带, 没有因为惯性抛出去,不过手机却是掉在了地上:还有哪个Sawis?rdquo; 谢蘅的口吻太云淡风轻,林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她抱歉地看向谢蘅:对不起,苏总,我刚太激动了。rdquo; 没事儿。rdquo; 谢蘅能理解,Sawis这个牌子从创立之初就流淌着贵族血统,连代言人都只挑法国人,以顾影后的咖位也只能当当品牌挚友。 那我看你不是特别开心。rdquo;林霖把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 谢蘅确实不开心。 得雇几个保镖了。rdquo;谢蘅叹了口气,代言费还没落到手里,安保费用又得花出去一大笔。 她刚在车上一想,自己得罪的人还真不少,且个个都是有来头的,今天想早点离开就是怕徐大小姐咽不下这口气,回过神来报复。 林霖答道:上次蔚姐送来了几个安保公司的资料,各有各的好处。rdquo; 安全标准最高的那种。rdquo;谢蘅没有犹豫,立即回答道。 一个月下来差不多要五十万了。rdquo;林霖思考了一会儿回答,其实也没必要这么贵的,天王天后也才三十万一个月。rdquo; 价格不是问题。rdquo; 她还挺怕死的。 谢蘅摆摆手:Sawis的代言费应该会有六七百万,我还是付得起的。rdquo; 说完她弯腰捡起手机,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屏幕上的灰尘,打开了微博。 她在栏里输入了裴月的名字,最热门的微博是裴月老公前妻发的一条微博,长文叙述了裴月是如何抢走她老公的。 第84页 当时她还怀着孕,裴月在她面前扔了三十万让她打胎,或许是时隔多年,全文异常冷静,可正是因为如此,给人的震撼更大。 【石锅拌饭】裴月什么时候凉@裴月 【铁板兔肉】卧槽,刷新了我对小三的认知,真tm恶心 【动保协会】兔兔这么可爱,你怎么可以吃兔兔 与裴月沾边的相关方纷纷站出来撇清关系,本来就有《安乐传》在前,现在又曝出小三,谁还敢合作? 裴月算是凉了。 谢蘅关掉了页面,发现私信箱又被塞满了,她和其他明星不太一样,时间还挺多的。 她匆匆扫了私信箱,大多都是粉丝的私信,比如说晚安早安啊,她挑了几个回。 拉到中间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李兰】谢谢你,或许你不知道我是谁,我还是要说一句谢谢,给我一个机会,把压抑了十二年的话全都说出来,谢谢,真的谢谢你。 mdash;mdash;是裴月老公的前妻。 谢蘅一愣,她其实不知道裴月做过小三,只是觉得像她那样的人,年轻的时候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滴水不漏,出名久了总有把柄可以找到。 【苏然】您这句感谢我受之有愧,不管怎么说,祝您和孩子幸福 她把私信发了过去,关掉了私信箱,正巧这个时候,沈蔚打了电话过来。 喂,蔚姐。rdquo;谢蘅接通电话,我在车上,马上就回来了。rdquo; 她换了只手接电话:陆沛虞我粉丝?你在开玩笑,那我还当什么明星啊,直接去陆氏当包身工得了。rdquo; 沈蔚在医院的看护病房里,不得不压低了音量,可隔着手机都能听出她的狂喜:你去看看热搜,他都进你粉丝群了!rdquo; 她看热搜的时候还不敢相信,把照片特意发给了常大神确认是不是p的,结果还真不是。 她接着又用谷歌识图,发现这张图片的来源就是微博,她差点晕过去了好吗,那可是陆沛虞,出现在高考作文素材里的次数堪比爱迪生发明灯泡。 谢蘅挂了电话半信半疑,之前裴月时,倒看到了一个陆沛虞的热搜,没曾想和自己会有什么关系。 【娱乐圈老娘舅】首富陆沛虞相信大家都很了解,可是你们谁都想不到他居然会追星!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群友木木童表示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她点开图片,都是陆沛虞在群里的发言,万能的网友一一把发言对应了起来。 【浪里小白龙】我在非洲谈笔小生意hellip;hellip;emm说的是和刚果金政府达成八个亿的钼矿合作 【果丹皮】两周前说看不惯阮阮粉整天吹,要收购Sawis让苏然当代言人hellip;hellip;现在已经收购了 【虾条】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谢蘅手不禁抖了一下,所以hellip;hellip;收购Sawis都是为了她有排面? 有排面,太有排面了。 有什么比全国首富是你的粉丝更有排面的事吗?他还给你每天刷数据、话题打卡。 她重新拨通了沈蔚的电话:蔚姐,我现在有点hellip;hellip;rdquo; 沈蔚有同感地说道:是,你现在感到惶恐不安是正常的,你先平复平复心情,Sawis已经官宣了,明天我们就签约,调整好状态。rdquo; 不。rdquo; 谢蘅摇了摇头,感叹道:我想的是,难怪陆老爷子是首富,他也太有眼光了。rdquo; 沈蔚:hellip;hellip;hellip;hellip;rdquo; 你那边怎么样了。rdquo;谢蘅问道。 白露的母亲情况不算好,转到了北京协和,还得继续观察。rdquo; 我给她找的老师,过几天会正式开始上课,你告诉她这几天好好陪她母亲,其他的别想太多。rdquo; 她给白露找的老师有两个,一个是耶鲁大学商学院客座教授,一个是麦肯锡的合伙人,都是托了梁教授的关系,不然有钱也请不来。 从顾明交往的情人来看,他可不像顾言辰喜欢的都是漂亮的女人,他喜欢的是可以为自己事业带来助力的漂亮女人。 或者是聪明女人。 白露就像一张纯洁无暇的白纸。 谢蘅大可以把白露培养成他所熟悉的上流社会的女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优雅高贵,可谢蘅更愿意把这个过程交给顾明。 让他亲手培养一个完美的伴侣。 亲戚家的小孩儿吗?rdquo;林霖好奇地问道。 算是,明天和Sawis签约,蔚姐走不开,你和我去。rdquo;谢蘅关掉了手机。 好的,苏总。rdquo;林霖激动地说道。 回到家,林霖自告奋勇地说要去超市买菜做火锅吃,谢蘅就一个人抱了电脑在沙发上坐着。 刘在石前三集的剧本已经写好了,比她预计的时间要慢一点,她接收了他传来的文件。 刘在石明显这些年没有放弃写作,即使通过台词她也能感受到戏剧张力。 这是一部非常有野心的作品,兼具艺术性与商业性,故事发生在一个家庭,从第一集 开始就划分了五种不同的走向。 有白天是上班族晚上当牛|郎的父亲,有从不出门的家庭妇女母亲,还有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女儿。 【刘在石】还行吗?如果不行我再改改(忐忑) 第85页 【苏然】完美! 她是真的觉得完美,因为一部剧包含了灵异、伦理、偶像、末日等不同支线,完全能满足大多数人的口味。 不过她看着第三集 其中一个支线mdash;mdash;女儿的恋爱故事,皱了皱眉。 刘在石很懂现在的小女生在想什么,出场的人物包括霸道总裁、偶像明星、深情学长、冷漠教授等。 可问题是,她哪里找得到这么多高颜值的男演员啊,在娱乐圈,不存在被埋没一说。 长得好看的基本都红了。 如果你不红,只能说明你长得没那么好看,或者是实在吃不了这碗饭。 她一边想着,一边给顾言辰打了一个电话:喂,是我。rdquo; 正在商场挑选钻戒的顾言辰不由得一阵哆嗦:请问有什么事吗?rdquo; 我想挑几个练习生。rdquo; 顾言辰松了一口气,那几个惫懒货早就想打包卖出去了:没问题,你什么时候来都行,我白天都在公司。rdquo; 谢蘅思考了一会儿:下周。rdquo; 等她保镖齐了再说。 盛华的练习生hellip;hellip;质量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边拍边写剧本的好处在于,可以量身打造剧本,尽可能掩盖演技不足这个问题。 她的目光落到了教授两个字上。 正好林霖买菜回来了,她放下电脑,对林霖说道:对了hellip;hellip;rdquo; 第51章 苏遍娱乐圈(三十三) 宋墨有时都会想, 人类是一种多么贪婪的动物,他走到落地窗前, 望着黑暗的夜空, 只有霓虹灯折射的光芒,让世界不至于漆黑一片。 23:59:00 时间滴答滴答走动,当他的生日便要过去的时候,电话忽然响了, 他接通电话,少女热情得不可思议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就像山巅上尽情倾洒的阳光。 生日快乐, 宋墨。rdquo; 你快去窗边。rdquo; 随着少女的话音落下,几乎是同一时间, 咻的一声, 烟火蹿上寂静的夜空,然后迅速落下, 像是陨石坠入地球, 与大气摩擦发光发热。 一瞬即逝的美丽。 你看见了吗?rdquo;少女略有些忐忑地问道。 我看见了。rdquo;宋墨的眼中是灿烂无比的夜空, 他甚至看见了忽明忽暗的天狼星,它正在以每秒7.6公里的速度远离太阳系、远离人类。 他想,他也是个贪心的人。 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想把一个人抱在怀里,蒙住她的双眼,让她只听得见自己声音与感受到自己炽热的体温。 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生日礼物。rdquo;宋墨的声音已经很难保持一贯的冷静与禁欲,我想见你。rdquo; 谢蘅翻了翻日程表,这周的行程已经排得满满当当的了, 她歉意地开口:宋老师我这周太忙了。rdquo; 周末怎么样?rdquo;她自觉有些敷衍,主动提议道。 宋墨闭上眼,当他睁开时,那些炽热得发烫的情绪压抑在了最深处:好。rdquo; 谢蘅刚挂断电话,就看着沈蔚满脸怒火地朝她走过来,她赶紧作了一个投降的手势:罚款是?我交就是。rdquo; 找人燃放了小两万的烟花,肯定是要罚款的,她心里有数。 沈蔚没好气地说道:你还知道罚款,你知不知道要登社会新闻了?rdquo; 谢蘅一惊:不至于。rdquo; 沈蔚反倒笑了:你看明天有没有记者找上门,禁放烟花爆竹你当说着玩的?rdquo; 谢蘅观察着沈蔚的表情不像是唬她的,叹了口气:我只是想送祝贺朋友生日。rdquo; 送点其他的不好吗?rdquo;沈蔚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 谢蘅沉默了。 是啊,说起来她为什么想送宋墨一场绚烂的烟火呢? 大概是因为他看起来太孤独了。rdquo;谢蘅怔怔地说道,可能是做学术的原因,气质异常冷漠。 你怎么说都有理。rdquo;沈蔚走向林霖,小林,明天签约这些东西要注意一下hellip;hellip;rdquo; 谢蘅打了一个哈欠,生物钟提醒她该睡觉了,记者找上门也是明天的事。 一夜无梦。 第二天她一大早起来化了个妆,特意换上了鹅黄色的及膝裙,整个人看起来人畜无害极了。 她一边在餐桌上吃着吐司片,一边等着记者上门。 怎么还没来?rdquo;谢蘅喝掉了一大杯牛奶,电话也没响。rdquo; 林霖也奇怪,虽然烟花是她联系去买的,可是昨天凌晨烟花绽放在北京夜空时,连她都吓了一大跳。 应该hellip;hellip;少买点的。 可能是太早了。rdquo;林霖心上直打擂鼓,别记者没来警察来了,不过见谢蘅丝毫不慌,她的心也稍稍放宽了。 她一边喝粥,一边打开了北京城市论坛,她平时就爱在论坛里逛逛,首页的一个帖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mdash;mdash;《八一八昨晚夜里放烟花的神秘人》 【楼主】我哥是西城区警察局的副局长,昨天听到有人偷摸着放烟花,好家伙旁边就是中南海,协警赶紧就把几个人抓了,我先去上个厕所。 【1楼】楼主一口气说完成不 【2楼】估计哪个暴发户追女人呗,也不看看什么地方 第86页 【3楼】楼主回来了,把人带回警局一问,原来是别人让放的,我哥正准备仔细盘问,谁知道上头来人了,人就住中南海旁边。 【4楼】红三代 【5楼】楼主继续啊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321楼】楼主不会被查水表了 【322楼】真相了。 林霖翻到了帖子的最后一页,然后抬头看谢蘅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难怪谢蘅一点都不慌,感情是红三代呢。 她一搜姓苏的大人物,果真找到一个,长相也像,年纪也对得上,她忍不住想到,自己没跟错人! 至于苏然喜欢乱用钱,在她眼里也十分合理了,在这种家庭长大,几百万都只是零花钱。 其实谢蘅没想这么多,她心里寻思的是登上社会新闻没准儿又能上次热搜呢。 到了九点的时候,记者还没上门,谢蘅只能换了件衣服和林霖坐车到陆氏签约,中途转了个弯儿捎上了法务。 陆氏的总部在朝阳区八里桥这边,因为早高峰的缘故,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陆氏已经派人等在大厦门边了,见到她,一个短发女性立马就迎了上来,带着恭敬到有一丝谦卑的笑容。 苏小姐,这边请。rdquo;短发女带领她们来到电梯前,几人进了电梯,她按下了最高一层89楼。 谢蘅看着她,不禁说道:我好像见过你。rdquo; 那是《安乐传》试镜的时候,她作为陆氏影业的代表人也负责挑选,下巴能昂到天上去,别说自己了,当时的一线小花吴月她也不假以辞色。 如今倒是换了性子? 谢蘅瞄了一眼她胸牌上的职位mdash;mdash;执行总监唐津,还高升了。 唐津脸上闪过几分惊慌,她伸出手:当时对苏小姐有什么冒犯的地方,千万别怪罪。rdquo; 哪里哪里。rdquo;谢蘅和她握手,我对唐总监印象很深,你是一个相当专业的人。rdquo; 两人商业互吹了几波,电梯就到了。 很明显这一层是刚装修过的,除了左边玻璃窗隔开的办公区域,几乎没有什么格挡,右边就是拍摄现场。 高挑的模特在闪光灯的照耀下,按照摄影师的要求摆出不同的姿势,人声混着鼓风机嘈杂的响动。 唐津带他们来到总监办公室,林霖、法务和她各拿了一份复印件仔细。 唐津给三人倒了一杯水。 她的余光打量着面前低头翻阅合同的少女,因为她负责时尚娱乐这一块儿,见过的美人很多。 不说别人,就说今天来拍摄大片的顾影后,相貌也不比苏然差,年轻时的顾影后可以说是艳压群芳,可是苏然只是清纯,不是浓墨重彩的长相。 陆董事长怎么就粉上苏然了呢? 她想起每周都要交《国风》观后感的恐惧,不禁打了个寒战。 今天听说苏然要来公司,部门里自告奋勇要迎接她的人抢破了头,她仗着是部门总监才争到了这个资格。 无他,大家都想着要在苏然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如果不是董事长飞往了纽约,今天迎接苏然的就是他了。 她看着苏然皱了皱眉,忙问:是不是代言费不满意?是有点低了。rdquo; 这个代言费对于一个新晋小花来说高了,可是对于苏然能一样吗?粉丝是首富了解一下。 谢蘅艰难地摇了摇头,不是低的问题,是太高了好吗,她以为七八百万就不错了,她低头望了望合约价款。 一千二百万! 唐津还在她耳边不停地询问,充满了金钱带来的诱惑力:一千四百万怎么样?rdquo; 一千五百万怎么样?rdquo; 她见少女茫然地看着她,她暗道自己有些小气了,于是咬着牙开口:一千八百万怎么样?rdquo; 谢蘅已经被人民币砸蒙了,连一旁的法务也是目瞪口呆,他是专门做娱乐行业这块儿的,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了一遍合同。 完全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因为条件太好了,他心里犯着嘀咕,这不像是代言合同,倒像是赶着上门送钱来了。 谢蘅深吸了一口气:唐总监,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对这个价款太满意了。rdquo; 唐津松了口气:不知道合约还有没有什么问题,如果有问题直接提出来就行,可以尽快修改。rdquo; 谢蘅望了一眼法务和林霖,两人都摇了摇头,她转头向唐津说道:没别的问题,可以签约了。rdquo; 谢蘅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盖上了章,合同一式两份,她把合同交给了林霖收着。 唐津站起来握手:很高兴能和苏小姐合作。rdquo; 谢蘅笑道:不客气。rdquo; 唐津送谢蘅一行人出去时,谢蘅忽然顿住了,一个女人正在拍摄照片。 准确地来说,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连她也驻足观赏了好几眼。 唐津低声说道:那是顾影后,旁边那个摄像师是Eric,陆董事长为了您从法国请来的。rdquo; 正好拍摄停了,灰白头发的Eric看过来,用英文问唐津她是苏然吗。 谢蘅爽快地点头。 Eric打量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英文中夹杂着法文:她太年轻了,根本无法表现出Sawis的优雅,像顾更适合。rdquo; 第87页 顾影后披上助理搭上的衣服,款款走来:Eric多谢你的赞美,可别这么说。rdquo; 顾影后接着抱了抱Eric,与他流畅地用英文交流,在场的工作人员不禁露出敬佩的神情。 顾影后是圈里的传奇,她是在好莱坞担当主演的第一个中国人,英文好到都不用配音,这在国内女星中很难得的。 谢蘅只是一笑:走。rdquo; 她一向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习惯,圈里的摄像被人捧惯了,傲得还不少,她也并不奇怪Eric的言辞。 Eric倒是叫住了她,夸张地语气说道:你们中国人就是这么没礼貌吗?rdquo; 中国人? 谢蘅停下了脚步,给林霖使了个眼色,林霖会意地点头,她微笑:刚没听清,你再说一遍?rdquo; 第52章 苏遍娱乐圈(三十四) 我说, 中国人都像你这么没礼貌吗?rdquo;Eric皱了皱鼻子,他拿起手边的一件衣服,朝谢蘅走过来。 如果不是陆先生的热情邀约, 我不会来到中国。rdquo; 就因为我的客观评价, 你就这么无视我, 高傲地从我身边走开。rdquo;Eric把衣服拿到谢蘅面前比了比,我哪里说错了吗, 这样的衣服你能穿下吗?rdquo; 谢蘅并不矮, 一米六八的个头让她在身高普遍存在水分的娱乐圈甚至显得高挑。 可是Eric拿的是件模特款,她的身高还不及裙身的高度,众人面面相觑。 顾影后的脸色也变了, 她对这种言论并不陌生, 在西方的政治正确里,歧视黑人是种族歧视,歧视华人就不一定了。 换一个。rdquo; 谢蘅用英文对着唐总监说:我不希望和发表歧视言论的人合作, 如果陆氏要解约, 我依然是这个态度。rdquo; 顾影后不禁对谢蘅刮目相看起来了,Eric是谁?最受奢侈品青睐的摄影师之一, 与许多顶级设计师交好。 得罪了他,不夸张地说,三分之一的代言都会对你关上门, 因为可供挑选的代言人太多了。 我也是相同的态度。rdquo;顾影后也站了出来,到了她这种咖位就不一样了,她有足够的底气拒绝, 毕竟她只代言不到千分之一的品牌。 Eric,你需要道歉。rdquo;顾影后注视着他的眼睛,作为朋友,我很失望,如果你不道歉,我们也不需要做朋友了。rdquo; 唐津也说道:Eric,这是非常严肃的问题,我希望你刚才只是无心之失,不然的话hellip;hellip;。rdquo; 你也要我道歉?rdquo; Eric自顾自地把衣服挂到架子上,满不在意地说道:OK,我回法国,希望你们能找到优秀的摄影师。rdquo; 他走的时候向谢蘅挑衅一笑。 谢蘅也冲他笑笑。 苏小姐,您放心,我们会尽快挑选新的摄像师,不会耽误您的行程。rdquo;唐津抱歉一笑,但她心里没什么把握。 时尚圈说真的很小,得罪了像Eric这样的摄影师,很难找到另一个愿意来中国的摄影师了,那么别人就会认为Sawis被收购后,不够高级。 可是为了Eric放弃苏然,开什么玩笑,Sawis都是因为苏然才收购的。 唐总监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推荐一个人。rdquo;谢蘅忽然开口,董成。rdquo; 林霖打开包,拿出一张空白名片与笔,对着手机唰刷唰rdquo;写下了董成的联系方式。 董成? 唐津没听过这个人,不过为了不驳苏然面子,她笑着接过了名片:我会联系他的。rdquo; 谢蘅也没抱什么希望,她只是觉得董成拍的照片和别人不太一样,有种异样的美感。 Eric走后,顾影后只能中断拍摄,她向谢蘅无奈一笑:我得去换衣服了,还没正式介绍,顾慧,你叫我顾姐。rdquo; 顾姐好,我是苏然。rdquo; 谢蘅也微笑道,正准备和顾慧说再见的时候,她愣住了:顾姐,您这身衣服像是罗马假日hellip;hellip;rdquo; 你眼力真好。rdquo;顾影后浅浅一笑,我也是听设计师介绍后才知道。rdquo; 该走了。rdquo;她的助理出声提醒,像苏然这种咖位的人,被缠上就是块儿牛皮糖,怎么甩也甩不掉。 难怪hellip;hellip;rdquo; 谢蘅心中震惊,前世的顾惠车祸身亡,报纸上报道是刹车坏了。 她对这件事记忆这么深刻,是因为顾影后的死直接引发了徐家老三和父亲决裂,认为是父亲不希望顾影后进门。 徐家老三和徐家脱离关系,转而和盛华合作,现在的盛华如果说一家独大的话,以后的盛华就是如日中天,真正成为巨无霸企业。 顾慧去世的那天,正好拍了一部复古片子,媒体形容她如奥黛丽赫本般离开了人间。 不管是不是今天,既然遇上了,谢蘅就没有不插手的道理。 顾姐,我能不能hellip;hellip;能不能乘您的车走。rdquo;她状似为难地开口,声音小得跟蚊子嗡嗡嗡一般,看得一旁的林霖眼角直抽。 我有一些表演上的问题头疼了很久,想问问顾姐。rdquo; 顾慧的助理皱了皱眉,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顺杆子往上爬的人,气人的是,偏偏顾慧还吃她这一套。 那你等我一下喔。rdquo; 第88页 顾慧没有思考便同意了。 等她换好衣服,谢蘅带着林霖就跟着她乘电梯下了楼,至于法务hellip;hellip;只能自己开车回去了。 顾慧带的人并不多,她让谢蘅和林霖搭自己乘的劳斯莱斯,空间宽阔,看样子五个人挤一挤也能坐下。 谢蘅眼尖地发现了另一辆车上的保镖,人都藏在暗处,像顾慧这种身家不可能没有安保。 劳斯莱斯慧影?rdquo; 谢蘅不禁感叹顾慧真有钱,一千四百万美元,折合成人民币一亿元了。 有点太高调了是。rdquo;顾慧叹了口气,我先生说名字好,非要给我买。rdquo; 我能不能试着开一开?rdquo;谢蘅眼睛一直在车上打转,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贵的车。rdquo; 顾慧的助理已经忍不住鄙夷的表情了,同情地望了一眼林霖,林霖却挺了挺胸膛,虽然她不知道苏然要干什么。 可红三代哎,会缺钱? 我就开一会儿,出了停车场就不开了。rdquo;谢蘅也真不敢往马路上开,那岂不是陪着顾慧一起死。 顾慧没办法,只能让司机把车钥匙给了她。 谢蘅上了车,第一件事就是系好安全带,她踩下离合,直直地朝对面空着的停车位开过去,然后刹车。 果不其然hellip;hellip; 刹车是坏的。 嘭rdquo;地一声,价值一个亿的劳斯莱斯就这么直直地撞上了墙壁,人的反应是有延迟的,等撞上了才爆发出一阵尖叫。 苏然,你不会开车就别开!rdquo;待惊吓平复后,顾慧的助理终于出声了,撞坏了,你赔得起吗?rdquo; 顾慧呵斥:不就一辆车吗?坏了就修,苏然你没事儿,有没有伤到哪儿?rdquo; 谢蘅摇了摇头:我没事儿,顾姐,刹车是坏的。rdquo; 顾慧的助理笑了出来:中戏不收你是中戏的损失,多会演戏啊。rdquo; 谢蘅忽然理解为什么像顾惠这样的人能养出徐大小姐这样的性子了,和这助理简直一样一样的。 不,这刹车hellip;hellip;这刹车真是坏的。rdquo;司机颤抖着声音说道,我刚看着她开的,她踩了刹车,可是车没停。rdquo; 他望向苏然的目光已经不能用感激来形容了,如果不是苏然,万一发生了车祸,他这辈子算是完了。 谁都知道徐三有多爱顾慧,他害死了顾慧,下场可想而知。 顾慧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这车新买的,怎么会坏?rdquo; 大厂的品控都是相当严格的,这也是为什么一辆车能卖一亿元的缘故。 一定是有人想害她。 谢蘅此时已经下了车:顾姐,那hellip;hellip;要不我先走了。rdquo; 你等等。rdquo; 顾慧下了车:要不是你,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怎么能让你打车回去。rdquo; 你等我打个电话啊。rdquo;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徐大小姐正和朋友喝酒唱K,忽然接到了她母亲的电话,她赶紧去了洗手间:妈,我在图书馆学习呢。rdquo; 送人?那行。rdquo; 她依依不舍地和朋友告了别,也不知道是什么大人物,居然让她开车送回家。 她一路来到了陆氏大厦的停车场里,在一旁停下,走到顾慧身边,低头问:妈,你让我送谁啊?rdquo; 快,快见见你苏姨。rdquo; 苏姨? 这个姓让她有点难受。 一双修长的小腿从车里走向,白皙得像是阳光下的皑皑白雪。 徐大小姐不禁暗道保养得不错啊,她乖巧地叫了句:苏姨好。rdquo; 真乖。rdquo; 她听见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然后等人从车里走出来,露出一张漂亮的面容时,徐大小姐忍不住骂脏话了:卧槽,你tm谁啊。rdquo; 这不苏然吗?昨天还和她闹了不愉快,什么时候转头成苏姨了?!! 顾慧严厉地剜了女儿一眼,你苏姨救过我命,和我情同姐妹,你这副样子给谁看?rdquo; 谢蘅看着徐大小姐一脸迷茫的样子笑了:我怎么会和小孩子计较呢,今天也没带什么见面礼给侄女。rdquo; 谁想要你的见面礼啊! 徐大小姐心里在滴血,有什么比昨天还是你的敌人今天你就得叫姨更绝望的事吗? 见面礼就不要了,我这女儿脾气不太好,你多担待担待。rdquo;顾慧笑道。 脾气不好? 苏然的脾气可比她大多了。 她看着母亲一脸热切的表情,已经对说服她妈不抱什么希望了,她觉得还是得从说服她爸下手,苏然根本不是无辜可爱的小白兔。 这几天我要处理一些事,等过几天我再上门道谢。rdquo;顾慧和谢蘅道别。 我知道的,顾姐。rdquo; 谢蘅坐在徐大小姐车上,和她挥了挥手,顾慧真是太客气了,上来就说要结拜姐妹,她怎么推辞都不行。 这世界真巧。rdquo; 谢蘅坐在副驾驶上感叹:你说是,侄女?rdquo; 徐大小姐告诉自己要忍,晚上父亲下班就好了,父亲可不像母亲这么好哄,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是。rdquo; 第89页 方向错了,我的傻侄女哟。rdquo; 徐大小姐手一抖,控制住想把苏然丢下车的心情,拐了方向。 谢蘅也不再逗她了,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她安心地闭眼休憩。 等徐大小姐送完苏然回去,她掐着点守在总经理室门边,等着父亲下班,她一定要给父亲说清楚,苏然接近母亲根本不单纯。 门开了。 徐大小姐上前挽住父亲的手臂:爸,你知道苏然吗?rdquo; 知道啊。rdquo; 多亏有她,小慧才没有出事儿,不然他真的会发疯,他眸色一暗,这件事他一定会查到底。 你不知道,她之前也这么接近我爷爷,拿了份商业计划书来骗钱,张口就是五百万,还好爷爷最近忙没顾得上。rdquo; 徐大小姐添油加醋地说道,确实是爷爷忙着把业务迁往英国啊,都没发现被她扔垃圾桶里了。 五百万?rdquo; 是啊,她一个大学没考上的高中生能做出什么,就是来骗钱的。rdquo;徐大小姐一听有戏,说做什么视频网站,明摆着找冤大头烧钱嘛。rdquo; 五百万太少了,哪儿够做一个视频网站啊。rdquo;徐三皱了皱眉,看向身后的秘书,你联系苏然,先投五千万。rdquo; 五千万?! 她父亲什么时候对她这么大方过,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了。 以后别苏然苏然的,叫苏姨。rdquo;徐三冷声道,再让我听见这么没规矩,回头就送你去寄宿学校。rdquo; 是hellip;hellip;rdquo; 徐大小姐委委屈屈地答应了,活像霜打了的茄子,小脸皱成一团。 第53章 苏遍娱乐圈(三十五) 【圆滚滚在英国】著名摄影师Eric发了条推,丢脸都丢到国外去了(擦汗) 林霖刷到条微博, 一个英国留学的博主翻译了Eric的推特, 说的是一个中国女明星非常不礼貌,他拒绝合作。 Eric有自己的圈子, 一场Say No的运动就在推特和脸书上席卷起来, 拒绝和Sawis合作。 【返校】有实力请Eric拍大片,除了Sawis和o两个牌子, 没有谁了@阮阮@苏然 【阿敏】楼上消息过时了,阮阮早和o解约了, 肯定是苏然, 飘了。 【东方红】hellip;hellip;她不就一直这性子, 换成外国人就跪舔了? 【月光鼠】神烦你们这些小粉红, 什么事都要上纲上线,她没礼貌丢的就是我们一个国家的脸 林霖放下电脑, 上楼敲了敲谢蘅的门, 谢蘅还在做直播, 她只能小声地叫了句:苏总。rdquo; 谢蘅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也可以下播了:今天有点事, 早点和大家说再见。rdquo; 她直播间的人气已经稳定同时段第一了,虽然说了不要大家刷礼物, 可弹幕上还是飘过各式各样的礼物。 她只能让林霖专门开了一个银行账户, 将收到的钱捐给希望小学。 怎么了?rdquo;谢蘅转过头,进来。rdquo; 林霖就把她看到的和谢蘅说了,谢蘅一笑:Say No?我要让整个时尚圈对他Say no。rdquo; 现在发吗?rdquo; 林霖有些跃跃欲试地说道, 当谢蘅对她使眼色的时候,她就悄悄拿出了手机录像。 再等等。rdquo; 谢蘅摇了摇头。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第二天。 阳光下,陆氏大厦的玻璃窗面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就像是抛光的钻石熠熠生辉。 董成脖子上挂着他的宝贝相机,嘴里叼了根棒棒糖,他看了看手里的名片,是这儿。 他走进去。 先生,这儿不准外人进去。rdquo;身着深蓝制服的保安拦下了他。 唐总监要我来的。rdquo;他扬扬名片,喏~rdquo; 保安看着他脏脏的皮夹克与一头长发:像你这么说的人多了,唐总监要是个个都见,那哪儿能忙过来。rdquo; 董成把名片揣皮包里,取下嘴里的棒棒糖,指了指刚走过去的人:他们是摄影师,我也是摄影师,为什么他们能进,我不能进?rdquo; 这不废话吗? 保安都笑了:人儿知名摄影师,你是谁?rdquo; 我给她打电话。rdquo;董成这么多年也习惯了,这样的地方不是他这种人可以进的。 唐津的手机震动了,她也没顾得上,而是在电脑前看着候选人现场拍摄的照片。 她切出Eric的照片进行对比,无论是光线还是构图,都差远了。 她本来想邀请国际其他知名摄影师,可是由于Say No运动的出现,没人愿意来中国和Sawis合作。 挑选范围便窄了很多。 她叹了口气,赶在周四便要公布代言人,时间太紧了,根本不可能挑到一个满意的摄影师。 唐总监接了吗?rdquo;保安抱着双臂问道,走,再不走我就赶你走了。rdquo; 董成挂掉了电话。 他仰着头望着陆氏大厦,曾经,曾经他去过最高的一层,从那儿往下望,人都是渺小的。 如今,渺小的是他。 他把手机揣到了裤兜里,转身离开。 苏然会很失望。 可是没等他走多久,手机忽然响了,他接通电话,传来一个女人的声线:你好,我是唐津,刚才不好意思hellip;hellip;rdquo; 第90页 唐津匆匆下了楼,走到大厦门口,看到是一个长发男人:你好,我是唐津。rdquo; 董成。rdquo;男人冲保安吹了个口哨,听说你们找不到好的摄影师,苏总就叫我来了。rdquo; 还挺自信的,唐津微微一笑,带董成乘上电梯:陆氏也是第一次接手顶奢牌子,所以对摄影师的要求相对会高一些。rdquo; 董成已经是最后一个人了。 要是找不到合适的人,她实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董成踏出电梯:我可以选模特吗?rdquo; 当然可以。rdquo;唐津准备了四十来个模特就是供摄影师挑选的。 他挑了一个高颧骨细眉毛的模特,走到衣物架上,只拿了一件黑色长裙。 模特换好了衣服出来,董成让她走到打光灯下:熄掉一半灯。rdquo; 他一眼也没看向旁边的玫瑰、几何体这些装饰物,而是走向了角落里的几桶油漆。 董先生,这些是装修用的。rdquo;一个助手赶紧说道。 没事儿。rdquo;唐津按下了她。 董成提了一桶金色的油漆,谁也没想到他直接泼在了空中,连模特的衣服、手臂都沾了金色的油漆。 模特一动不动,可是细微的神色仍然是泄露了她的不安。 董成拍下了这一幕。 这有名字吗?rdquo;唐津不禁问道。 贵族。rdquo; 董成注视着摄像机里的画面,在世界中央坐着的贵族,他们高傲地看着这世界,即使晦暗中他们也恐惧不安。 董先生,合作愉快。rdquo; 唐津伸出手。 董成右手沾满了油漆,他踌躇着伸出手,唐津主动握上了他的手。 董成愣住了。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苏小姐,你推荐的董先生真的是十分优秀的摄影师,我们还是按原定计划,明天拍摄宣传照。rdquo;手机里传来唐津激动的声音。 那一切就麻烦唐总监了。rdquo;谢蘅挂掉了电话。 然后她发了一条微博,并上传了一段视频。 【苏然】法国人的hellip;hellip;礼貌?(视频) 让水军开始行动。rdquo;谢蘅对着林霖说道,我先去工作室了。rdquo; 她开车去工作室后,发现沈蔚正好也在,两人和常大神商量扩张游戏工作室以及制作新游戏。 少女恋爱游戏?!rdquo;透过常大神厚厚的黑框眼镜也能看出他的震惊,你在开玩笑?rdquo; 谁都知道,手游面向男性才能挣钱,女性平时就喜欢看剧追星逛街,哪里会玩游戏啊。 常大神非常怀疑他们这个游戏工作室撑不撑得到明年:依我看,还是开发枪战游戏,实在不行休闲小游戏也行啊,连连看这种。rdquo; 从办公桌底下也钻出一个宅男附和道:棋牌游戏,没什么技术含量,可是利润大,只要别牵扯到线上赌|博就行。rdquo; 要做也可以小心点。rdquo;另一个宅男眼镜反射出睿智的光芒。 常大神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 见谢蘅不为所动,常大神又生一计:请人写策划也要很久,在这段时间内,我们完全可以开发其他游戏。rdquo; 谢蘅早有准备,从包里拿出刘问石写出的剧本:就按着这个剧本编,策划还是要请的,不过节省了许多工作量。rdquo; 常大神拿起剧本,应该是截取的一部分,平凡的高中女生接连不断地遇上学长、会长、教授、总裁等。 明明就是玛丽苏剧情,可是他一页接着一页看,竟有些欲罢不能。 没了? 这就没了? 常大神此时就像蚂蚁在心上爬:苏总,剩下的呢?rdquo; 还没写。rdquo; 谢蘅看他表情就知道有戏,刘问石这次的剧本花了大力气,以前他只写文艺片,这次为了保证播放量,涉猎广泛,在商业性和艺术性上做了很好的平衡。 等工作室的人招齐了,我会把剩下的剧本拿过来,你们加把劲。rdquo;谢蘅鼓励道,《人生模拟器》销量很好,奖金已经打到你们账户上去了。rdquo; 奖金? 常大神有些迷茫,他没有收到银行的到账短信啊,不过他看谢蘅说得肯定,登录手机银行查了查。 一查以后惊呆了! 账户上多了一百万! 他早上是收到了银行提示入账一百万的短信,可他以为是骗人的,直接删掉了。 他望向谢蘅的目光闪着光,脑袋里晕乎乎的一团,一百万hellip;hellip;可以办理聚龙网终身会员了。 现在别说要他做少女游戏,就是让他下海当女装大佬他也二话不说! 其余两个宅男也是兴奋得说不出其他的话了,只是一个劲儿地感谢谢蘅。 谢蘅笑了笑:这是你们应得的。rdquo; 她对手下一向大方。 这边其乐融融地分钱,网上却是吵翻了天,没有别的原因,实在是Eric的言行都充满了对亚裔的歧视。 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是现在,对亚裔的刻板印象永远都是个子矮、眼睛小和书呆子。 【圆滚滚在英国】我对我之前的发言道歉,已经删除了相关微博,以后一定会了解事情真相再发言。 第91页 【老崔】现在还有理中客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我呸,打他脸上看他响不响。 徐大小姐也在刷着微博,她犹豫了一会儿也发了一条微博。 【stam恶心了,还Say No,虽然不喜欢苏然,还是要说一句干得好! 不过她看了网上的分析,也隐隐有些担忧,Sawis能找到摄影师吗,即使坐实了Eric种族歧视,可是参与Say No运动的摄影师多半也拉不下脸和Sawis合作,至少在短期内。 她都在心里盘算着还有那些摄影师能找了,这不是为了苏然,而是hellip;hellip;而是看不惯老外欺负中国人。 正在她苦苦思索的时候,忽然接到了裴月的电话,自从那次宴会以后,她就没见过裴月,不知道她找自己什么事。 喂。rdquo;她想了想,还是没挂断电话,听说裴月最近过得蛮惨的,一本版权都没卖出去,她要是能帮把手还是帮帮。 徐大小姐,你想不想让苏然消失在你眼前,我最近看到了一个东西,相信你会感兴趣的。rdquo; 第54章 苏遍娱乐圈(三十六) 其实徐大小姐还是想答应的, 可是一想到父亲的威胁, 她只能遗憾地婉拒了:哎, 我都不记得她是谁了。rdquo; 裴月听出了徐大小姐的拒绝, 掩不住失望的口气:啊,那就算了。rdquo; 看在《安乐传》的份上,徐大小姐好意提醒:别惹到不该惹的人。rdquo; 苏然真不是好惹的人。 而且还记仇。 她深刻认识到了这一点,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可裴月明显没听进去, 她敷衍地挂掉电话, 怨毒地盯着屏幕上的少女,是苏然毁了自己的事业, 让自己从高空重重跌下。 所以, 很公平。 她也要毁了苏然的事业。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周四的时候, 沉寂已久的Sawis官博发布了一组大片, 模特是苏然,她穿着Sawis的高定就像一位贵族, 谁也不能无视她身上独特的气质与威严。 浓墨重彩的布景与她澄澈的面容产生了一种撕裂感, 就像是与这世界格格不入。 【青山迟】好美, 苏然颜值巅峰了hellip;hellip;不过没听说过这摄像师啊 【灯笼】今日份的然然还是这么好看! 【Serena】董成?我好像有点印象, 有个导演就叫董成,入围了奥斯卡最佳摄影奖。 木童在家保存了图片,每一张都想用来做壁纸,高奢牌子的摄影就是不一样,他从来没看过这么好看的代言照! 粉丝群登时便99+了,他认出好些人都换了新头像, 自从知道首富在这个群,一下子涌进来好多新人,群也比以前更活跃了。 【带鱼】啊啊啊啊啊啊,然然真的好适合Sawis,我之前还有点担心她的气质hold不住 【然然小可爱】我也是我也是!和她之前的气场完全不一样,第三张照片那眼神杀简直了,女王大人! 【卢本高】你们有谁英文好,翻译翻译Eric的推特呗,好多名人都留言转发了。 木童每晚都跟着苏然一起学习,英文比以前好多了,他自告奋勇地要求翻译,谁知道光查单词就查了半天,等他发出去,群里都开始讨论了。 【毛桃子】艾瑞克:我对我的行为很抱歉,可能造成了种族歧视的印象,但我不是故意的。 【然然小可爱】也太不把中国人当一回事儿了,换成黑人现在都跪下叫爸爸了。 【带鱼】谁提供个翻|墙软件,我非翻墙骂死他不可 【卢本高】我这儿有 「木童撤回了一条消息」 不仅苏然的粉丝群义愤填膺,一直关注这件事的网友也觉得受到了莫大侮辱,Eric豪不走心的道歉声明下是对所有中国人的轻视。 本来还有理中客认为Eric和苏然都有错,看了这道歉声明也灰溜溜地说不出话来了。 在法国的华裔自发地在广场上组织了抗议活动,更多的网友选择在大牌的脸书、推特下留言,要求中断与Eric的合同。 而同时,摄影师董成也映入了大家的眼帘,人们惊奇地发现他不止是一个摄影师,更是一个导演。 早在05年就凭借一部小成本电影《月色》入围了奥斯卡最佳摄影奖,当年也是前途无限的新锐导演,可惜后来就沉寂了。 董成的电话响了一上午就没停过,他叼着棒棒糖在本子上画着分镜图,不用接也知道,都是邀请他去合作的。 不久前还梦寐以求的东西,如今唾手可得,他反倒平静了。 他只想好好拍苏然的电视剧,再去想别的,现在其他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想到这儿,他打开手机发了一条微博,今天刚注册的号,都还没有通过审核,已经有八十万的粉丝了。 【导演董成】希望大家关注我即将开拍的电视剧《弗罗斯特》,由刘问石编剧,将会有柳关江、禾花、苏然等出演,谢谢支持@苏然 他本来想圈柳关江他们,可是都没有注册微博,他只能放弃了,他猜出了苏然为什么让他拍摄Sawis的大片,这是他重回大众视线的绝佳机会。 幸运的是,他抓住了。 【果果】柳关江?好有年代感的名字,没记错的话是三料影帝 【麻辣香锅】刘问石是我想的那个刘问石吗,如果是的话,这什么神仙配置,是想冲奥斯卡吗? 第92页 【一只鱼】不是电影,只是一部电视剧,我天,影帝影后同时出演电视剧?! 【外卖小哥】年度最佳电视剧毫无悬念了 林霖也指挥水军在朋友圈疯狂转发《Eric算什么?!董成了解一下》,出乎她意料的是,许多中年人自发地点赞转发。 据水军群里的售后显示,他们是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柳关江、禾花等名字,在那个时候可谓如雷贯耳。 已经有上百个人表示一定会支持董成的电视剧。 一切似乎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只除了一件事,谢蘅坐在椅子上思索,她今天早上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里的人提醒她小心裴月。 裴月? 最近忙得她都差点忘了这个名字,她实在想不出裴月会怎么报复她,她这段时间除了上综艺已经不打算出门了。 如果说丑闻的话,那还真有这么一件,苏然未成年的时候和顾言辰交往过,真的曝出来的话,恐怕顾言辰比她更头疼。 裴月是个聪明的人。 谢蘅等了她一早上她也没有动静,她在挑一个最好的时机,可什么是最好的时机呢? 林霖点了外卖,两人凑合吃了,自从离了沈蔚,两人的生活质量就直线降低。 谢蘅吃了饭,打开电脑挑选制片人的资料,她九月就要进组拍戏,必须得挑一个制片人负责《弗罗斯特》这边。 她看了上百个人的资料,都不太满意,国内的环境挺难出精品制片人的,或多或少都有烂片黑历史。 她正看着,林霖忽然拿着手机跑过来,一脸兴奋:苏总,Eric被封杀了!rdquo; 她看着谷歌翻译的脸书资料,一些比较重要的中国客户表达了自身的不满意,加上华裔的游|行,几个顶奢侈品牌发布了声明,不会与种族歧视者进行合作。 顶奢品牌一定程度上是风向标,连他们都迅速与Eric撇清关系,另一些更小的牌子自然也从善如流了。 微博上一片欢欣鼓舞 【向日葵】Say No?Say tm的 no 【木头人】不枉我翻墙出去狂留言,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Eric】我哭了,你们呢 【青瓜】高仿号滚开 忽然,谢蘅的手机响了。 她接通电话:裴月?rdquo; 是我。rdquo;裴月没想到谢蘅一点都不惊讶,没关系,她会让谢蘅体会到什么是绝望。 你现在很高兴?不仅微博粉丝涨到了一千五百万,还能趁这个契机宣传电视剧。rdquo;裴月按捺下心中的激动,不出意外的话,你会跻身一线小花。rdquo; 我不怀疑你有这个能力。rdquo;她没有给谢蘅说话的机会,自顾自地说道,但我要告诉你的是,如果我这条微博发了出去,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了。rdquo; 你求我啊,说不定我就放过你了。rdquo;裴月语气温柔得令人遍体生寒。 哦。rdquo; 谢蘅见过不少像裴月的人,他们希望看到猎物的恐惧与胆怯,这是他们乐趣的来源,谢蘅并不想给裴月这个机会。 况且,她根本不怕。 你hellip;hellip;rdquo;裴月在打电话之前猜测苏然会是什么反应,可能恐惧,可能害怕,可是唯独没猜中她并不在意,你会后悔的!rdquo; 哦。rdquo; 谢蘅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摔砸东西的声音,接着裴月便挂断了电话,她放下手机,对着林霖说道:麻烦来了。rdquo; 几乎是她放下手机的同一时间,裴月发了一条微博。 【裴月】你们的苏然小仙女(图片) 谢蘅心道果然如此,从小图就能依稀看出是苏然和一个男人的亲密照,对于一个事业正在起步期的新晋小花来说,爆出恋情可谓是迎头一击。 图片缓冲完毕,她看着看着皱了皱眉,一个男人搂过苏然接吻,苏然脸上还有些许抗拒。 这好像hellip;hellip;不是顾言辰。 她怎么觉得像是陆斐呢? 屏幕忽然显示一个来电。 mdash;mdash;宋墨。 谢蘅接了电话:宋老师?rdquo; 我要见你。rdquo;男人的语气不再冷静,夹杂着纷繁的情绪,像是变了一个人。 不太方便。rdquo;谢蘅婉拒道,她还有一堆事没处理了,裴月恐怕不仅仅是爆照这么简单,估计还有后手。 是不方便,还是不想见我?rdquo; 从宋墨清冷的声线中,谢蘅居然听出了几分委屈,她否认道:我摊上事儿了。rdquo; 她走到一旁打开电脑。 裴月的微博发出不久,《国风》的官博就更新了一条微博。 【国风节目组】响应封杀劣迹艺人的号召,经台里领导商量决定,节目永久停播。 阮阮算是劣迹艺人,可刚好选在这个时间点发,针对的就是她了。 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rdquo;谢蘅忽然开口,或许宋墨能帮到自己,他毕竟是宋家人。 一个很委婉的请求了。 裴月的老公是广电高层,《国风》节目组这么快宣布停播跟他脱不了关系。 行政的力量是压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现在,它落下了。 而宋墨挂断了电话。 第93页 谢蘅望着电脑,叹了口气,可能宋墨也觉得为难,所以什么也没说就挂断了电话。 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她放下手机,转头和林霖商议对策。 过了不到一刻钟,忽然有人敲门。 应该是沈蔚回来了。 谢蘅跑去开门,打开门,却愣住了,宋墨站在门边,他平时打得一丝不苟的领带都是歪的,额上渗出了汗滴。 这一点也不像他。 她印象中的宋墨,永远是冷静的、理智的,除了物理,他一切都不会在意。 有我在。rdquo; 第55章 苏遍娱乐圈(三十七) 谢蘅对上他如墨般的眼睛, 从前那是漫天星辰,现在她在瞳孔中看到了自己。 恍然间, 她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目光, 炽热的、专注的目光。 可她却记不得了。 谢谢。rdquo; 情不自禁地,她踮起脚抱住了宋墨,一个郑重而礼貌性的拥抱, 手只是轻轻地搭在了宋墨的身上。 正当她准备抽身离开的时候, 宋墨猛然拉住她往怀里一送, 反抱住了她, 她猝不及防撞上了他的胸膛,听到他的心跳。 正常人的心跳一般是每分钟75次。rdquo;宋墨的下巴搁在谢蘅的脑袋上, 你说,我是每分钟多少次?rdquo; 每分钟92次。 他从第一眼见到苏然, 就觉得熟悉,刻在灵魂深处的熟悉, 像是他们曾互付生死,愿意把后背交给对方。 他甚至忍不住想问我们是不是认识,但怎么可能呢?他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么一个人。 第一次他放苏然离开,他告诉自己,如果还有第二次, 他还能第二次见到苏然。 mdash;mdash;那就是命中注定。 蔚姐吗?rdquo; 见谢蘅迟迟没过来, 林霖走出客厅,朝着门边走来。 听到林霖的声音,谢蘅迅速推开宋墨, 只不过脸上还残留着不自然的红晕:是宋墨。rdquo; 林霖慢了一步,没有看到他俩拥抱的画面,所以只是疑惑地问道:今天是周六吗?rdquo; 不是。rdquo; 宋墨望了一眼谢蘅,提着笔记本包自然地走到了客厅,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脑。 我确认过了,照片不是合成的。rdquo; 确认了不下十次。 如果不是苏然的电话,他现在应该就在陆氏大厦了,不是他把陆斐揍趴下,就是陆斐把他揍趴下。 林霖和谢蘅也坐到了沙发上,谢蘅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听到这句话,差点呛住了。 宋墨叹了口气,帮她拍了拍背。 当时是和陈导参加一个聚会,愿赌服输,没想到有人拍下了照片。rdquo;谢蘅顺了气后说道。 是吗?rdquo;宋墨望着她的眼睛问道。 是,你可以去问陆斐。rdquo;谢蘅坦荡地开口,如果是拍到她和顾言辰,那真的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 不对,她为什么要和宋墨解释。 我相信你。rdquo; 宋墨摸了摸她的脑袋。 谢蘅移开距离:裴月后面一定有人。rdquo; 沈蔚浏览着国风停播微博下的评论,从一开始的不太相信到劣迹艺人,只是短短十来分钟的功夫。 【木木童】一张照片说明不了什么,有实锤吗? 【Justinmoney】劝粉丝别洗了,央视爸爸都说是劣迹艺人了,要锤得锤别后悔 【wjdkoid】圈内人说一下,她未成年在盛华的时候就陪大客户,曝出来不奇怪,照片上是望粤阁,一般人进不去的 【风笑】真tm脏啊 林霖越看越愤怒,这是她第一次直面娱乐圈的残酷,舆论可以把一个人捧上天,也可以让人跌落万丈深渊。 水军都买到我们头上了?rdquo;林霖打开qq消息,见一个自称中间人的要求买水军。 发我看看。rdquo; 谢蘅也想看看裴月想把舆论往哪方面引。 还是别了。rdquo; 林霖把页面往下拉,越看越心惊,她为难地开口,她不想让苏然看到这些东西,苏然再怎么聪慧也才十八岁。 发给我。rdquo; 谢蘅冷静地开口。 林霖只好发了过去。 谢蘅打开文件,裴月不是想曝出她的恋情,而是想坐实她未成年援|交,前者最多流失男粉,后者却是致命的。 裴月的丈夫张诚是中|宣部副部长,同时任广电副局长,62年生人。rdquo;宋墨说道,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难事。rdquo; 而且他很谨慎。rdquo;谢蘅接过话,没有把我直接列入劣迹艺人,只是恰好停播了《国风》。rdquo; 林霖,你先出去。rdquo;她对着林霖说道。 是。rdquo;林霖隐隐猜到接下来的话题不是她能听到的,没有任何犹豫便出门了。 随着门地关上。 宋墨才继续说道:太子|党失势了,宋家站错了队,至少要蛰伏两代了。rdquo; 你不必为难。rdquo; 谢蘅看徐家的动作,也知道政局不平稳了,宋家也不能延续以前的荣耀了。 不,这意味着我只能采用其他手段了。rdquo;他注视着屏幕,敛下眸。 什么手段?rdquo; 第94页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墨绿的邮件。 「您好:我是墨绿的编辑,对您的文章很感兴趣hellip;hellip;」 群发邮件。 裴月在床上抱着笔记本电脑,了几行便关掉了,她继续敲着字,等张诚上床后,她把电脑放到一边:老公,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好看呢?rdquo; 眉毛浓,鼻梁高。rdquo; 她的手在张诚脸上描:我这几天以来都没有像今天这么高兴过,我下本有了灵感。rdquo; 什么灵感?rdquo; 裴月很久没对自己这么热情过了,张诚有些受宠若惊。 裴月靠在他肩上:《销金》,一个单纯的少女怎么一步步走上被人包|养的不归路,一定会热卖的。rdquo; 我老婆写什么都好。rdquo;张诚称赞道,说起来,你怎么发现苏然援|交的?rdquo; 裴月笑了笑:上次我和她吃饭,经过洗手间的时候,看她和陆斐关系匪浅,就留了个心。rdquo; 后来一查,发现她和陆斐在一个聚会上认识的,一人认出她是个小明星,就拍了照。rdquo; 张诚皱了皱眉:她和陆斐有关系?rdquo; 裴月讽刺一笑:陆斐怎么看得上她?他女朋友全都前凸后翘,酒桌上的游戏罢了。rdquo; 张诚立马坐直了身:你明明和我说苏然援|交,非常容易带坏青少年,我才和台长要求立即暂停节目的,你这是冤枉别人!rdquo; 裴月没有反应,她抱着双臂:我不说你能去和台长说?你这木头脑袋,上次要不是我走了局长夫人的路子,你能这么快升上副局长?rdquo; 你hellip;hellip;rdquo; 你什么你?这些年要不是我用稿费帮你打点,别说局长了,最多一个科长顶天了。rdquo;裴月冷笑。 张诚脸顿时红了:我不是这个意思。rdquo; 那就行了,你怕什么,苏然又没什么背景,没看她什么都没做吗?因为她知道,做了也没用。rdquo; 好啦。rdquo;裴月握住张诚的手,我这是在教她,在中国,权大过天,再有钱也没用。rdquo; 也不能这么说。rdquo;张诚不太赞同,我们都是人民的公仆。rdquo; 啪rdquo;地一声,裴月合上了电脑,面无表情地出了房间:你自己一个人睡。rdquo; 裴月到了客房,想码字的心情也没有了,还不到九点她就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睡梦中听到张诚喊出事儿了,她不在意地翻了个身,还能出什么事,该出事的是苏然,这么多人骂她也没去自杀,脸皮还真够厚的。 直到张诚打了她一巴掌,她才吃痛地醒来,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捂着半边脸不敢置信地问:你敢打我?!rdquo; 张诚这么多年听话得就像一条狗,居然敢打她?!她登时就把枕头朝男人脸上扔去:离婚,我要和你离婚!rdquo; 张诚深呼吸了几下,明显在压抑着怒气,可还是尽可能温和地说道:你看看微博。rdquo; 说完,他疲惫地走了出去,这是报应,对他这么多年以来的报应。 他不是不知道裴月背着他做了什么,可他选择了沉默,仿佛这样他道德从无瑕点一般。 裴月望着张诚离开的背影竟觉得有些陌生,她迟疑地拿起床边的电脑,打开微博。 mdash;mdash;一条视频都传疯了。 视频封面赫然就是一个小时前的她和张诚,她颤抖着手点开,希望不是自己所想的那般,可随着视频一秒一秒地播放,她的心越来越凉,如坠冰窟。 要是只说了苏然还好,大不了是一个诽谤罪,可她看着视频中的自己言笑晏晏。 「上次要不是我走了局长夫人的路子,你能这么快升上副局长?」 这才是一切都完了。 她的睡衣肩带滑落到了肩膀上,可她也顾不得了,她要去找张诚,他一定有办法的。 对,他一定有办法的。 不过是一个视频,他都是□□副部长了,还能处理不了这个视频。 可是她找遍了房间,都没看到张诚的影子,她疯了一般摔东西,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兴致出门。 别摔了,我在这儿。rdquo; 从阳台上,传来丈夫的声音,她匆忙跑过去:这件事一定是苏然干的,我们可以告她,这是犯罪。rdquo; 我不怪她。rdquo; 张诚摇了摇头:我怪我自己,纵容你的贪欲,同时也是我的贪欲。rdquo; 我怎么就活成这样子了呢?rdquo; 他脸上闪过遗憾、后悔、茫然等纷杂的表情,最后定格在了释怀上,他想起自己二十岁的时候,终于考上清华大学的高兴,他身边的人那时还不是裴月。 是李兰,他都快不记得她的样子了。 他俯下身,跳了下去。 寂静的夜里传出沉闷的、重物落地的声响,紧接着是裴月的尖叫,她跌坐在阳台上,捂住耳朵,可那声响不断地在她耳边循环。 他就这么死了? 怎么不想想她该怎么办?她当初瞎了眼才会和这种男人在一起。 第56章 苏遍娱乐圈(三十八) 你怎么会学计算机?rdquo;谢蘅弯下身,一手撑在桌前, 一手拖动着鼠标, 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 发送一封邮件,控制摄像头和麦克风?rdquo; 第95页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当一名黑客。rdquo;宋墨抬头,我还在新西泽州的时候,陆斐找到我, 说想试试量化交易, 成立一家对冲基金。rdquo; 我一个暑假都待在硅谷, 和一群程序员混在一起, 耳濡目染。rdquo; 或许对宋墨来说, 真的不算什么难事儿,他是顶级物理学家的脑子。 谢蘅关掉了页面, 她贴心地分成了精华版和完整版,沈蔚亲自撰写了长微博痛斥裴月的无中生有, 紧接着林霖组织水军科普裴月的小三事迹,就连李兰也站了出来。 【李兰】裴月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 她为了报复苏然不惜滥用私权, 可能你们会觉得不可理喻,但我要说,她就是这种人。 因为涉及到了张诚,绝大多数的圈内人都不敢吭声,只有凌子越转发了李兰的微博。 【凌子越】如果大家漠不关心,那还有谁会关心, 谁能保证自己不会是下一个苏然? 底下的评论都是一脸欣慰。 【丝瓜】我儿子长进了,不容易啊,经纪人发的?下次语气麻烦装得像一点 【北极企鹅】学渣人设崩了 不过谢蘅却觉得是凌子越自己发的,因为没有哪个经纪人会让艺人趟这趟浑水。 他像是空中燃烧的太阳,毫无顾忌地发光发热,与她截然相反。 谢蘅放下鼠标,坐在沙发上,揉了揉发酸的肩颈后,手肘搁在沙发上撑着脑袋,望着宋墨,眼睛一眨不眨。 感受到少女投来的目光,宋墨的指尖微微一滞,上一秒还在想量子纠缠,下一秒脑子里想的全是她在看我。 你在看我。rdquo; 他摘了眼镜,把眼睛放到西装口袋里,露出眼尾的泪痣,狭长的双眸注视着谢蘅,除了眼下淡淡的黑眼圈,五官几乎无可挑剔。 谢蘅点头:我在想,我该怎么谢你。rdquo; 宋墨:没想到?rdquo; 是的。rdquo;谢蘅大方地承认,我想不到你会缺什么,我能送什么。rdquo; 宋墨一出生就拥有大多数人梦寐以求的名利与权力,与普通人的生活离得异常遥远。 mdash;mdash;本该如此。 宋墨在她眼前却触手可及,英俊的面容像是神邸的投影。 你送的烟火,我很喜欢。rdquo; 他的嗓音低沉,可每个字都异常清晰:或者说,只要你送的礼物,我都很喜欢。rdquo;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rdquo; 宋墨一定很好养。 谢蘅挑了挑眉:宋老师,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我最近赚了一笔钱。rdquo; 宋墨轻笑:不必了。rdquo; 我得走了。rdquo; 宋墨把电脑装进包里,解释道:最近比较忙,等实验室建好之后,我就有时间了。rdquo; 谢蘅听唐平山说过,宋墨是个学术狂人,每天只睡五个小时,剩下的时间就是做研究和撰写论文。 唐平山研究的方向是量子物理理论,宋墨邀请他加入了自己的实验室,他形容是来到了深渊。 唐老师说你不要命地做研究,你也要多注意身体。rdquo;谢蘅认真地说道,我看你黑眼圈又重了。rdquo; 宋墨的动作一顿:唐平山?看来给他的工作太轻松了。rdquo; 我记错了。rdquo;谢蘅口风一转,唐老师每天都很忙,没时间和我闲聊,是常大神说的。rdquo; 宋墨淡淡开口:你别给他辩解了。rdquo; 谢蘅叹了口气,送宋墨出门。 他很有天赋。rdquo;宋墨一边走一边说,他需要有人给他压力,我相信他会是当代物理界最辉煌的一颗星。rdquo; 比你还有天赋?rdquo; 谢蘅有些吃惊,唐平山给她的印象是朴实和勤奋,即使是高考状元,她也很难将他与天才联系起来,因为实在太平易近人了。 唐平山在河北一个偏远的山村长大,偏远到只有一个语文老师,除了语文,他所有的科目都是自学成才。 他说自己每天搁猪草的时候推导物理公式,十次有七次摔进臭水沟里,上了大学才知道百年前已经被证明出来了,她当时只顾着笑。 宋墨则更符合大家对天才的想象。 他是可以超越时代几百年的人,上一个像他这样的人是爱因斯坦。rdquo;宋墨走到门边,所有人在他面前,都会黯然失色。rdquo; 你不会。rdquo; 谢蘅踮起脚帮他打好了有些歪的领带,宋墨温热的手覆上了她冰凉的手,她的动作一滞,抬头对上了宋墨的眼睛。 晚安。rdquo; 宋墨吻上了她的额头。 像是羽毛一般的吻。 她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礼节性的吻,直到宋墨走后,包里的手机一震,她打开手机,宋墨发来的消息。 mdash;mdash;我等你上大学。 她再也无法忽视宋墨,那个眼睛像墨一般的男人,可也到此为止了。 她只是世界的旁观者。 她关上门,走回客厅,一个人在偌大的别墅,忽然觉得有些冷清,她打开了客厅的电视,随意切到了一个台,继续看着电脑。 半月前杀害老师的恶魔学生已经落网,他承认是由于是厌恶学习的逆反心理hellip;hellip;rdquo; 第96页 现在我们采访案件的相关人。rdquo; 谢蘅接受林霖发来的消息mdash;mdash;裴月的老公跳楼自杀了,正如许多官员会做的那样,行|贿牵扯的人太多了,纪|委一展开调查,什么也瞒不住。 活着不如死了。 谢蘅垂下眼。 是找到过我,我准备答应,还好当天有另一位家长找到我,价格更高,距离学校更近hellip;hellip;rdquo; 听到熟悉的声音,谢蘅惊讶地望向电视,一个人正在接受采访,虽然打了码,谢蘅也认出了是唐平山。 北京电视台做的是一起碎尸案的专访,一个高三生残忍地杀害了自己的家教老师,他的父母帮忙掩盖,可还是落了网。 如果她没有穿过来,沈蔚不会找到唐平山,唐平山会去凶手家里做家教,被杀的应该是唐平山hellip;hellip; mdash;mdash;他是可以超越时代几百年的人,上一个像他这样的人是爱因斯坦。 她忽然想起宋墨的这句话,宋墨是谁?年纪轻轻就获得狄拉克奖,有人评价,如果他继续研究理论物理,假以时日,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只是时间问题。 那么被他评价以后会比肩爱因斯坦的唐平山是何等惊人的天赋? 他还不到二十岁。 她意识到自己在改变历史,与萧彻所做的一样,在改变这个时代。 还有宋墨。 就像萧彻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才毅然决然开启改革,不过他失败了。 所以他的谥号是炀,端朝也灭亡于大月氏的铁蹄下,而宋墨也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才放弃辉煌的未来,转投天体物理。 那,到底是什么呢? 门忽然开了,林霖带了夜宵回来,她掩不住自己的高兴:现在舆论已经得到了控制。rdquo; 谢蘅的思绪被拉回来,看向屏幕上的微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粉丝开始转发她的直播剪辑。 【木木童】苏然如果是劣迹艺人,那什么才算是正能量艺人?! 【陆沛虞】晒晒我孙子历任女友,他审美我还不清楚? 【农夫三拳】我只是在d站看苏然的直播,每天看着心里很宁静,如果直播也要撤,那我无**可说了。 一开始只是粉丝转发,后来更多的路人开始转发,照片刚曝出来的时候,谢蘅没有让水军下场删评,所以除了粉丝外可以说是一面倒,反弹起来也更激烈。 不过,林霖眼熟地发现了好些水军号也在不停转发直播片段,要不是点进去一看,前一条还是苏然滚出娱乐圈,她都差点相信了是真情实感的路人 把能买到的水军都买了。rdquo;陆斐无奈地问向陆老爷子,可以删微博了?rdquo; 他从美国刚飞回来,就遭到了前女友们的狂轰乱炸,说什么他爷爷把她的照片发微博了,一人一滴眼泪,哭都能哭死他。 删了。rdquo; 陆老爷子矜持地点点头: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经营微博也是为了陆氏的企业形象着想,更加年轻化。rdquo; 整天追星的董事长? 陆斐抽了抽眼角,他转身离开房间,陆老爷子叫住了他。 你父亲找你了?rdquo; 陆斐回过头:是,他斗垮了叶家,连宋家也只能蛰伏,多风光得意啊。rdquo; 你自己呢?虽然你叫我爷爷,从血缘上来说,我是你的外公,你的身上流着他的血。rdquo; 从他决定牺牲我母亲那一刻,他就不是我父亲了。rdquo; 陆斐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陆老爷子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不过宋家蛰伏? 宋家还有个宋墨呢。 他看人一向很准,都说宋家老二手腕高超长袖善舞,可他觉得,最不可小觑的是宋墨。 他摇了摇头,拿起手机又发了一条微博。 【陆沛虞】唉,我孙子让我删微博了#身为首富有什么烦恼# 【罗哥】您还缺孙子吗? 【木木童】老陆别放心上,明天约几把游戏 【皇家军】首富是粉丝是种什么体验?@苏然 谢蘅看着陆老爷子发的微博一笑,陆斐恐怕脸都气绿了,赶紧让删了微博。 两人吃烧烤的功夫,共|青团中央发微博了。 【共|青团中央】正能量从我做起,从身边的小事做起,青年演员苏然资助山区儿童,引导粉丝上进爱学,值得我们学习#正能量艺人# 速度比她想象得更迅速,她还以为要等到明天,她转发了这条微博。 【苏然】宣传正能量是一个艺人的责任,希望大家支持我的新戏《弗罗斯特》,文体两开花,我会给大家带来更优秀的作品「转发」 苏然发微博了!rdquo; 卧槽,真的是。rdquo; 估计要低调不少了,还不是她太高调惹的祸,我就看不惯她那样儿。rdquo; 白露走在一群同学间,她忍不住出声:这怎么能怪苏然,明明是裴月滥用职权。rdquo; 刚才说话的女生看了过来,从下到上地打量了一眼白露:下次你参加聚会之前,能不能换双好点的鞋子?rdquo; 白露下意识低头看,学校医院来回跑,今天实在推脱不过毕业聚餐,穿了双帆布鞋就出来了。 大家都是三年的同学了,穿得随意点也没事儿。rdquo;班长出来打圆场。 第97页 那女生一笑:我就说说,都毕业了,还穿几十块的帆布鞋,反正以后也没机会碰上了。rdquo; 白露低头:可能。rdquo; 母亲的病情脱离了危机,再过一周就可以转去美国,由最好的医生治病,虽然蔚姐没有给她看账单,她也知道是天价。 更别提苏然给她请的老师,一个比一个来头大,她们确实没什么机会碰到了。 其他人也出来岔开话题:苏然这是hellip;hellip;没当回事儿?rdquo; 卧槽,还趁机宣传新剧?我记得《弗罗斯特》还没开拍,话题度简直了。rdquo; 白露拿出手机翻到了苏然刚发的微博,她稍稍悬着的心才放下,却什么也没做。 就像一个陌生人。 可她还是忍不住为苏然高兴。 mdash;mdash;是苏然救了她的母亲。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九月了。 谢蘅撕下八月的日历,今天是她进《封侯》节目组的第一天,临行前完成了游戏工作室的扩张,并请整个工作室吃了一顿大餐。 工作室还是交给沈蔚负责,包括去盛华挑选练习生也交给她了,对于沈蔚,她一直很放心。 她换好衣服,从宾馆走出来,和林霖进了GMC,身后的四个保镖也跟着上了车。 因为剧组车辆不太够的原因,女三黎乔跟着同行,她见到谢蘅热情地打招呼:苏然,真是麻烦你了。rdquo; 谢蘅回了一个微笑。 都是一个剧组的,谈什么麻烦不麻烦的。rdquo;谢蘅坐到车上,戴上U形枕。 黎乔暗自咂舌,苏然也太有钱了,刚下飞机就买了一辆GMC,她虽然不缺这个钱,可在剧组就待一两个月,要她拿出几百万图方便买个车她是做不到的。 我可是听说了,裴月因为行贿罪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哇塞,真是大快人心。rdquo; 谢蘅闭着眼:都过去了。rdquo; 也就几天前发生的事。 黎乔撇了撇嘴,不过有什么办法呢,苏然如今跻身当红小花,只有她顺着苏然的道理。 其实照她看,苏然长得也没多好看,还不如她呢,如果这部戏的女主是她,她肯定比苏然好。 以后指不定谁顺着谁。 宾馆在横店旁边,开了半个小时就到了,谢蘅下了车,到了会议室,主演基本到齐了。 男主定了周天王,他正读着剧本。 比原来的一线实力男演员,咖位大了不止一点半点,应该是陆氏突然注资的原因,毕竟《安乐传》扑了。 不过谢蘅有点担心周天王的港台腔,录综艺的时候还挺明显的。 好久不见,苏然。rdquo; 周天王起身和她握手,男二是位老戏骨,也跟着起身介绍:叫我老吴就好。rdquo; 女二是大花冯华,一身香奈儿套装,显得干练精神:你好,冯华。rdquo; 谢蘅一一握了手。 黎乔下了车一直跟着她,在一旁也和众人握了手,接着在冯华身旁坐下了,没有半点要出去的意图。 谢蘅低头拉开椅子,眼里流露出一丝讽刺,却什么也没说。 陈导路上堵车,还有阵子才能到,谢蘅专心看着剧本,《封侯》的剧本写了十年,但一直遇到陈宸才卖出去。 不是没人慧眼识珠。 而是编剧要求一字不改。 从《封侯》大爆的票房来看,编剧的确有这个自信,故事的原型是端朝末年的一个将军,从一个小卒到军功封侯,他只用了短短五年。 冯华姐,我特别喜欢你演的电影,无论是演技还是长相。rdquo;黎乔笑着说道。 比起苏然,冯华的咖位可大多了,她敢打赌,冯华给一个小花作配,现在是一百个不愿意。 冯华对她也淡淡的,并不想多说话。 过了十来分钟,陈导到了,他长发扎成了小辫子:今天请了李编,是想给你们讲一讲戏。rdquo; 李编在他后脚到,瘦高瘦高的:大家好,我是李彦,时间紧迫,大家长话短说。rdquo; 黎乔,你怎么在这儿?rdquo; 陈宸走到黎乔身边问道,他不记得邀请过她啊。 苏然叫我来的。rdquo; 黎乔答道。 陈宸望向谢蘅。 我就叫了她下车。rdquo;谢蘅合上剧本,我还以为是你通知她来的。rdquo; 黎乔通红着脸站起来:对不起,是我听错了,我现在就走。rdquo; 别别别,就在这儿听着。rdquo;陈宸按下她。 李编皱了皱眉,咳了一声,开始讲戏,他一共讲了三个小时,在听的人都专心听着,特别是黎乔,手中的笔就没停下。 等李编讲完,他问道: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rdquo; 老吴第一个提问:公主死后,男主为什么不起兵造反呢?面对庆帝这样的君主。rdquo; 李编缓缓说道:古人的忠君爱国,在现代人看来是很难理解的,甚至觉得是腐朽的,可确实是真实存在的。rdquo; 比如端朝末年的摄政王微生羽,他把持朝政三十年,连天子也不敢面其锋芒,可他一直没有称帝hellip;hellip;rdquo; 李编认真解答了老吴的疑问:还有问题吗?rdquo; 第98页 李编,女三的心理转变我有些不太懂,她从平民到皇后,我觉得应该有更饱满的表达hellip;hellip;rdquo; 谢蘅挑了挑眉,这就是在要求加戏了。 我会考虑的。rdquo; 出乎她意料的,李编居然被说服了,看来黎乔是有备而来。 一步一步,算得真好。 第57章 苏遍娱乐圈(三十九) 讲了一上午的戏, 工作人员送来工作餐, 吃完后就开始正式拍戏了,第一场戏是男女主第一次见面,第二场戏就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这会不会太大胆了?rdquo;副导在一旁问着陈宸,苏然毕竟是第一次拍电影。rdquo; 为了照顾新人,一般都尽可能采用顺序拍摄, 让他们更好地适应角色。 冯华也有些惊讶:陈导, 你对苏然很有信心啊, 这跳跃太大了, 连我也不行。rdquo; 黎乔跟在她身后,一听这话立马说道:冯华姐太谦虚了,苏然的演技哪儿能比过你啊。rdquo; 我记得她第一次拍电影?rdquo; 冯华望着在不远处上妆的苏然说道:我见过很多新人, 即使是周天王, 第一次拍戏的时候也是个愣头青。rdquo; 言下之意很明显了。 肯定的。rdquo;黎乔恭维道,冯华姐就不一样了,第一部 电影就得了最佳新人奖。rdquo; 苏然算什么啊?rdquo;黎乔为她抱不平, 你更适合这部戏的女主。rdquo; 别说了。rdquo; 冯华皱了皱眉,她确实争取过女主这个角色,可是演员都定了,再争又有什么意思。 她俩也开始上妆, 古装最麻烦的是头套, 其次是层层叠叠的服饰,尤其在夏季,穿上宽袍大袖, 止不住地汗流浃背。 A!rdquo; 她们换好衣服,还没到她们上场的时候,故两人在边上看着表演。 mdash;mdash;朱红色的宫墙上趴着一个少女,好奇地望着得胜回来的将军,清丽的脸庞透着天真和澄澈。 冯华开始只是随意看着,可渐渐地屏息凝神,一眨不眨地看着苏然的表演。 她研究过这个角色,不好演,因为一不小心,就容易落入俗套,可是苏然的表演浑然天成,就好像hellip;hellip; 就好像苏然真的是一个公主,她的身上混合着少女感的天真与天潢贵胄的威严。 不过如此嘛。rdquo; 别吵!rdquo; 冯华出声呵斥了她,多难得才有机会看到如此有张力的表演,光看苏然与周天王对戏不落下风,隐隐居于其上,就知道苏然的游刃有余。 中戏不收她,是中戏的损失。 冯华摇了摇头。 她之前看网上评价苏然只会炒作,毫无实绩,还在想陈宸的眼光未免太差了,现在一看,是她看人太片面了。 过!rdquo; 果不其然,一条通过。 紧接着开始第二场戏,男主即将赴往战场,女主和他离别。 mdash;mdash;少女戴着幕离,隐藏了面纱下的容颜,她往宫门奔跑,掀起白纱的一角。 陈宸的手握成了拳,其实他有些紧张,为了节约拍摄时间,他把男女主的戏份集中得很紧,也是出于对他们的信任。 可他没有十足的信心。 周天王他是不怕的,唯一担心的就是苏然,他忽然后悔,会不会给她的压力太大了。 直到苏然开始说话。 她戴了幕离,看不清幕离下的表情,只能通过台词表达情绪。 「我等你,无论一年还是十年,我都等你,等漫山遍野的扶桑花都开了,你就会回来了。」 台词是演员的基本功,可受限于自身的嗓音条件和对角色的把握程度,台词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陈宸手里拿着的剧本快要被他攥成一团,完美!除了这两个字他什么也说不出了。 在苏然的压迫下,周天王也贡献了他近十年最好的表演。 过!rdquo; 过!rdquo; 过!rdquo; 在一连串的过之下,黎乔已经麻木了,她必须得承认周天王的表演很好,连带着苏然的表现也十分生动。 可要不要这么捧苏然? 一连十五条过,有一条还是难拍的长镜头,轮到她的时候就是不行rdquo;不行rdquo;,区别待遇太明显了。 空歇的时候她不顾谢蘅就在一旁,和冯华抱怨:陈导对我们好像格外严厉,对苏然就很温柔。rdquo; 你想说什么?rdquo; 冯华的助理给她递来水,她接过喝了一口。 没什么。rdquo; 黎乔看出了冯华的冷淡,她止住了话题。 冯华走到谢蘅的身边:你的演技让我很惊艳,我本来还在想,顾慧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为什么和你当朋友,现在知道了。rdquo; 顾慧? 黎乔恍然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冯华连大气都不敢出,上赶着巴结苏然。 谢蘅笑道:是顾姐抬举我,我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成为冯华姐的朋友?rdquo; 你太客气了。rdquo; 冯华伸出手,任何时候,礼貌的人总不会让人讨厌,更何况,她还注定未来一片光明,何乐而不为呢? 第99页 但这在黎乔眼中,就是冯华自折身价,讨好一个后辈,她拿出手机,悄悄发了一条微博。 【圈内树洞】F姓女星上赶着讨好S姓小花,片场的人都惊呆了 说是树洞,其实也是为了掩人耳目,不曝光自己的身份,每条微博都是她亲自编辑的,有真有假。 这么多年,也在八卦号里小有名气,许多别人不敢发的她都敢发。 比如顾慧。 徐老爷子连她的女儿都不认了。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下午,徐家。 你怎么把她带回来了,是不是要气死我?rdquo;徐老爷子猛地一拍茶几,气死我了,我一分财产都不会分你!rdquo; 上次阿绰那事的确是做错了,不该丢掉苏然的投资书。rdquo; 徐三叹了口气,本来老头子和他的关系已经缓和了,甚至要允许顾慧进门,谁知道发生了这种事。 上次顾慧车祸,要不是她平安,他怕是第一时间认为是老头子做的手脚,没有办法冷静地展开调查。 面对老头子,说不清是不是潜意识在起作用,他开始有意识控制自己的情绪。 哼。rdquo; 难得徐三不顶嘴,徐老爷子也松口了:这次就算了,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rdquo; 徐三笑了笑,走出了书房,他算看出来了,徐老爷子就是嘴硬心软,吃软不吃硬。 走到大厅的时候,迎面撞上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扎着马尾,白色礼裙。 徐先生您好,我是《财经周刊》的记者白露,想采访一下您,不知道您有没有这个时间呢?rdquo; 徐三冷漠地拒绝了,他一向对年轻的女生拒之千里,特别是,她还漂亮。 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被拒绝后,少女显然有些无措,众人玩味地看了过来,徐三出了名地不解风情,她注定要空手而归了。 这位小姐,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接受你的采访?rdquo; 白露侧过头,一个看起来四十出头的男人向她微笑,戴着眼镜彬彬有礼。 您是?rdquo; 她疑惑地问道。 顾明。rdquo;男人举起酒杯,和她碰杯,眼里毫不掩饰对她感兴趣。 白露。rdquo; 白露抿了一口酒,低头藏住自己的一丝紧张,准备这么久,就是为了今天。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rdquo;顾明一笑,好名字,人也好。rdquo;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拍戏的时间比谢蘅想象得要短,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她就完成了所有戏份的拍摄,她坐上了回北京的飞机。 蔚姐挑的人怎么样?rdquo;谢蘅戴着眼罩问道,我只看了看资料,硬件倒是不错。rdquo; 矮个子里挑高个。rdquo;林霖叹了口气,盛华学韩国培养练习生,练习生没养出来,倒养出一群大爷。rdquo; 沈蔚每次和她说到那群练习生,都能唠上半天:白天睡懒觉,夜里点烧烤吃夜宵,除了脸能看,没别的优点了。rdquo; 没人管得了?rdquo; 没人管得了,盛华乐得把人打包过来,有几个还成天跟着常大神打游戏,这不一群大爷吗?rdquo;林霖义愤填膺地说道。 叫他们起床,往床上一瘫,说是反正签了合同得按时发工资,就不起床。rdquo; 这个hellip;hellip; 还真超出了谢蘅的预料。 她摘下眼罩,看向后座的保镖,问:周哥,你能治不?rdquo; 周哥是退休军人出身,还是练家子,就连她有时都会被他身上的煞气吓到,更不用说那些练习生了。 能。rdquo; 周哥言简意赅地表达了意见。 那就好。rdquo; 谢蘅相信周哥的实力,绝对能让那群练习生脱层皮,她看向林霖:找个摄像拍个团综,就叫《我不想出道》。rdquo; 好!rdquo; 林霖已经是磨刀霍霍了。 飞机飞了两个多小时落了地,沈蔚开着车早早地等在了机场外面。 即使戴着口罩和帽子,还是有记者认出了她,她理了理头发,伴随着一阵喀嚓声,走出了机场。 通常来讲,记者和明星是友好伴生关系,她对自己这套Sawis吸烟装还是挺满意的,如果不是怕引起人群骚乱,她都想取下口罩了。 上了车,谢蘅调整了一下座椅倾斜度:蔚姐,我今晚想请练习生们吃个饭,还没正式见过他们。rdquo; 沈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林霖和我说了,我打算让周哥调|教调|教他们。rdquo;谢蘅一笑,你不必担心。rdquo; 沈蔚眼睛一亮:真的吗?我实话跟你说,我带艺人这么多年,从没碰过像他们这样的hellip;hellip;rdquo; 谢蘅听着好笑,能让沈蔚气成这样,想必不是一般人。 等晚上见面的时候,她终于可以理解沈蔚的感受了,单看脸,一水的花美男,颜值完全够用。 如果不考虑身材的话hellip;hellip; 九个挺着大肚腩姗姗来迟,边走还边打着哈欠,有的交流着游戏心得,有的抱怨觉没睡够。 你们有没有身为偶像的自觉!rdquo;沈蔚一看他们就气不打一处来,身材管理,我说了多少次的身材管理,你们有放在心上吗?rdquo; 第100页 我是练习生。rdquo; 不想出道,领工资多好。rdquo; 盛华当初也是这么说的,受不了就找个买家把我们卖出去。rdquo; 最好找个南方的,北方呆腻了。rdquo; 你们hellip;hellip;rdquo;沈蔚准备站起来训斥,人是她挑的,她有责任把他们教好。 谢蘅按住了暴躁中的沈蔚,微笑道:我是苏然,也就是你们的老板。rdquo; 老板好。rdquo; 老板=给工资的! 对于给工资的人,练习生们还是比较热情的,中气十足地鞠了个躬。 谢蘅接着指了指右手边的周哥:给你们介绍一下,安保组长周哥,你们将会度过非常美妙的一个月。rdquo; 她在美妙两个字上加强了重音。 安保? 哦,不给发工资。 于是练习生们敷衍地问了句好,拉开座椅坐下,连声哥也不愿意叫,可很快,他们发现自己错了。 如果给他们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们一定抱着男人的腿哭着喊周哥好。 那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一个月。rdquo; mdash;mdash;by当红偶像魏千。 第58章 苏遍娱乐圈(四十) 新老板也太软了。 给钱倒是大方。 魏千吃完饭回到宿舍, 躺在床上想到,她连句重话都不敢说, 还是太年轻了, 这里简直就是练习生的天堂啊。 他拿出手机, 打开了《人生模拟器》,他操纵的角色在氪了小两千后活到了一百二十岁,他得给五个孩子安排终身大事, 延续他高(昂)贵的血脉。 这一玩就玩到了四点半, 他打了一个哈欠, 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早晨是被急促的口哨声吵醒的,他翻身换了个姿势:谁tm闹钟没关啊, 赶紧关了。rdquo;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的悬空提起了, 他惊恐地睁开双眼, 一个一米九五的男人拎小鸡似地拎起了他的衣领。 你tm谁啊?rdquo;他奋力在空中扑腾。 你周哥。rdquo; 男人忽然送开了手,魏千啪rdquo;地摔到了地上,他一下子就醒了。 疼的。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苏然】苏打视频第一款综艺《我不想出道》正式上线,欢迎观看「链接」 我不想出道? 不得不说, 这个名字引起了蒋雪的注意, 当练习生是很辛苦的,像她家Amber, 在韩国当了三年练习生,他回忆那三年梦寐以求的就是出道。 她往四周看了看没人,她戴上耳机,点开了视频, 居然是一整天的直播。 九个练习生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这都几点了,还一脸没睡醒的样子。 如果不是看着他们的脸确实长得好看,她都怀疑这不是练习生综艺,是死宅大改造了。 哈哈哈哈哈哈。rdquo; 蒋雪看着练习生们苦着张脸围着操场跑步,几个人的表情都是敢怒不敢言,不禁笑了起来。 「我跑八百就这鬼样子」 「他们有没有身为练习生的自觉,好歹理一理空中飞舞的头发啊!」 「很真实了」 偶像包袱?不存在的。 而且九个人感情是真的好,光听他们唠嗑她都觉得能看一天,配上弹幕风味更佳。 不知不觉,她就看到了下午五点,该下班了,她只好念念不舍地关掉了视频。 她进电梯的时候,还疯狂地在微博上安利《我不想出道》。 【雪碧可乐】《我不想出道》真的好看,我平时不看综艺都看了大半天,真手把手养成一个偶像。 她精心挑选了几张截屏发了上去,练习生们的颜值还是有保障的,特别是魏千,被周哥拽到理发店把一头黄毛染黑后。 爱上了。 蒋雪?rdquo; 电梯即将关闭的时候进来了一个人,蒋雪收敛了笑容:于霜啊,挺巧的。rdquo; 她的公司是盛华的一个分支机构,以高薪高福利著称,说白了,就是收纳关系户的,能进这公司,都和顾董沾亲带故。 于霜按下关门按钮,瞄了一眼她手里拿着的手机:和白露聊,劝你少和她来往,听说她到现在还没有份正经工作。rdquo; 蒋雪冷笑:她好着呢,关你什么事。rdquo; 没一会儿,电梯开了。 蒋雪握着手机走了出去,她虽然这么对于霜说,可她确实有些担心自己的室友。 上一次见到白露,一身o高定套装,比以前还要美得惊心动魄。 远远不是一个刚毕业的研究生所支付得起的,她的心头浮现出一个她不愿意面对的猜测。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夜晚,工作室。 苏总,你可得给我加工资啊。rdquo;常大神在座位上伸了一个懒腰,熬了一个通宵搭建网站,我容易吗我?rdquo; 少不了你的。rdquo; 谢蘅坐在电脑前看着后台数据,苏打视频现在只有一个页面,就是练习生的直播间。 她发了微博后,在线观看人数最高达到了十五万,不过到了现在,只剩了一万三,留存率不算高。 还是得招几个剪辑。rdquo;谢蘅望向沈蔚,直播的节奏还是太慢了,宿舍也得再安几个摄像头。rdquo; 第101页 好。rdquo; 沈蔚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人生模拟器》的收益已经稳定下来,再加上徐三的投资,招几个人不算什么事。 谢蘅在工作室一直待到了十一点,她和沈蔚是最后一个走的,从工作室回到家,已经快一点了,匆匆洗漱后睡了觉。 而对于网友们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魏千C位出道被顶上了热搜。 准确来说,是他的表情包。 【翡翠丸子】魏千小天使不能没有姓名,必须C位出道! 【金汤肥牛】哦,一头鸡毛,黑眼圈重得跟熊猫一样,不去动物园可惜了(周哥原话) 【番茄汤】所以,只有我是颜粉吗?今天疯狂截图 等谢蘅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照常打开微博,私信箱里被塞满了。 作为拥有两千万粉丝的明星还真是有些烦恼呢。 她一边吃早餐,一边点开粉丝私信,准备挑几条回。 【雪碧可乐】求魏千联系方式啊 【番茄汤】问一下,什么时候举行见面活动,我的钱包已经蠢蠢欲动啦 【皇帝柑】跪求小哥哥们开微博啊!! 谢蘅: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一定是她打开微博的方式不对。 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rdquo;沈蔚切着面包片,今天拍摄《弗罗斯特》,你撑得住吗?rdquo; 有这么差吗?rdquo; 谢蘅摸了摸自己的脸。 林霖认真地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我刚收到一些粉丝的建议,希望魏千开微博。rdquo;谢蘅喝了口牛奶,我觉得可以有。rdquo; 要请专人打理吗?rdquo;沈蔚划了下手机上的信息,会不会太官方了?rdquo; 她更倾向于练习生自己打理,好歹没那么冷冰冰的,对于偶像来说,亲切感很重要。 甚至比歌唱得好、舞跳得好更重要。 不,饥饿营销。rdquo; 谢蘅绝对不承认自己在嫉妒:每天的直播已经很拉近他们和粉丝的距离了。rdquo; 所以?rdquo;沈蔚望过来。 所以只发一条微博。rdquo; mdash;mdash;这个月我将拍摄《弗罗斯特》,希望喜欢我的朋友多多关注@弗罗斯特剧组 用九个人的号发了九条。 什么饥饿营销,明明就是为了打广告。 沈蔚抽了抽眼角,她入行这么久,从来没见过哪部剧在拍摄之初,炒热度就炒到了这么丧心病狂的地步。 偏偏粉丝还吃这套。 【咖啡豆】啊啊啊啊啊,小哥哥开微博啦,我肯定会支持的 【蒙古牛肉】必须的! 【烤鱼】要是来张自拍就好了 【吃瓜路人】为什么哪儿都有《弗罗斯特》,这剧热搜包年了,小心被奶死 走。rdquo; 谢蘅吃完了早餐,和林霖坐着保姆车开往了《弗罗斯特》剧组,就差她的戏份了。 拍摄地选在了近郊的一栋空置的居民楼里,布景搭了半个月,力求生活化。 苏总。rdquo; 柳关江等人已经等在了楼下,谢蘅下了车:别这么客气,既然在剧组,就叫我苏然。rdquo; 董成一笑:那我先给你介绍介绍。rdquo; 谢蘅与众人一一握手,介绍到最后,她竟看到一个熟人。 mdash;mdash;黎乔。 我们就不用介绍了?rdquo;谢蘅眯起眼睛,她不喜欢黎乔这个人,相当虚伪。 黎乔笑了笑:苏姐能记得我,我真是受宠若惊。rdquo; 因为是现代剧,谢蘅换好衣服和上妆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灯光和摄影已经到位。 第一场戏是柳关江、禾花还有她三人争吵,这在前三集里是重头戏。 A!rdquo; 董成注视着摄像机位,柳关江和禾花的表演一如既往地惊艳,可难得是苏然毫不落下风。 他之前觉得没人可以演好这个角色,即使是演技还不错的女演员在柳关江和禾花面前,也会黯然失色,更别说,同时还要年轻。 上哪儿找这样的演员? 可是苏然做到了。 而且是完美! 过!rdquo; 十分钟的长镜头一次过,董成不免也有些兴奋,他脸上洋溢着笑容。 过!rdquo; 过!rdquo; 过!rdquo; 黎乔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拍《封侯》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吗,不过当时她和苏然没有对手戏。 这次可是有一大段对手戏。 她迫不及待想和苏然比一比了,她真没觉得苏然的演技有陈导夸得那么好。 该你了,加油。rdquo; 董成鼓励地对黎乔说道,黎乔不属于天赋型演员,可是她很努力。 谢谢董导。rdquo; 黎乔瞟了一眼谢蘅,走到了客厅中央。 A!rdquo; mdash;mdash;谢蘅按照剧情打了黎乔一巴掌,不过是假打,上前揪住她的头发:你倒是说说,我怎么欺负你了?rdquo; 黎乔不敢置信地捂住半边脸。 卡!rdquo; 董成皱了皱眉:黎乔你的情绪要多层次,除了震惊,还要有害怕。rdquo; 第102页 也可能是他太严厉了,和苏然比起来,黎乔的表演太套路化了,不够抓人。 好的,董导。rdquo; 黎乔压下心中的不快。 再来一次!rdquo; 可没过多久,董成揉了揉了太阳穴:黎乔你的表情太夸张了,这是拍电视剧不是拍舞台剧,你要学会收。rdquo; 他明明记得黎乔之前的表演没这么用力的啊,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像是怕观众不知道她在演戏一下。 可能是状态不对。 董成安慰道:黎乔,放松点。rdquo; 好的。rdquo; 黎乔抿了抿唇,她不觉得自己做得哪里有问题,偏偏董成一再找茬,明明有问题的是苏然才对。 不然为什么之前董成都夸她演技不错,今天却频频挑刺,拿她当垫脚石,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她可不是软柿子。 再来一次!rdquo; A!rdquo; 谢蘅深吸了一口气,和之前一样往黎乔脸上打,黎乔应该趁势偏过脸,如同前两次一般,可是当谢蘅打过去时,她没有躲! 啪!rdquo; 清脆的巴掌音响起。 黎乔吃痛地叫出了声,捂住脸泫然欲泣:苏姐,你怎么真打啊?我虽然只是个小演员,也没这么欺负人的。rdquo; 顿时,无数双眼睛朝谢蘅望了过来,她是这部剧的投资人,又是主演,与她相比。 黎乔毫无疑问是弱者。 作者有话要说:  宋墨:我总觉得我该出场了 谢蘅:稳住! 第59章 苏遍娱乐圈(四十一) 黎乔,我教你。rdquo; 谢蘅一笑。 教什么?rdquo;黎乔跪倒在地上, 眼里适时地流露几分畏惧, 看起来更惹人怜惜。 谢蘅给林霖使了一个眼色, 走到她身前蹲下, 手抚上了黎乔的脸,黎乔想躲开, 却被牢牢抓住了下巴。 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向黎乔道歉, 毕竟谢蘅的表情温柔得不可思议。 啪!rdquo; 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她反手给了黎乔一巴掌! 你居然敢打我?!rdquo;黎乔整张脸都被打红了,她直直地朝谢蘅走过来, 保镖轻松拦住了她。 谢蘅接过林霖递来的纸巾擦了擦,粉涂得有够厚的, 她慢条斯理地擦完, 然后望向黎乔:这才是被打之后的反应,记住了吗?rdquo; 下次麻烦演得好点。rdquo; 黎乔不甘地咬着下嘴唇, 一些人投来同情的目光, 已经转变为鄙夷了。 谢蘅只是挑了挑眉:怎么了, 要不再来一次?rdquo; 董成站出来:黎乔, 别闹了,继续, 你也知道剧组时间紧。rdquo; 黎乔不淡定了, 她整张脸都被人打了,是她在闹?明明就是董成拉她给苏然做垫脚石。 董导。rdquo;黎乔开口,这一周以来你对我悉心教导, 我很感激,但我也是人,受不了这种差别待遇,我没办法继续演了。rdquo; 她潇洒地转身,她知道董成一定会求她,找个合适的演员不是容易的事,有点名气的演员都会提前空档期,现在哪里去找合适的人。 即使苏然求她,她也不会答应,让他们尝到自己该付出的代价。 董成望向谢蘅。 谢蘅叫住了黎乔:你别走。rdquo; 黎乔早料到有这刻,她冷笑着回头:要我留下,除非你离开。rdquo; 内心戏很丰富啊。 谢蘅打断了她:你走没事儿,把戏服留下。rdquo; 戏服? 黎乔低头望了身上的裙子一眼,她还不如这三百块的戏服? 她可是要罢演了啊,苏然怎么一点都不急,居然还有心情关系戏服。 果然这剧组没前途。 她抱着双臂:苏然,戏服我留下也没用啊,你现在找得到合适的人吗?rdquo; 不用你关心。rdquo; 柳关江沉声说道:我也认识一些朋友,他们都对《弗罗斯特》很有兴趣。rdquo; 对,你该关心你的违约费。rdquo;董成关了摄像头,叼了根棒棒糖,法务会找你的。rdquo; 禾花掐了一把他的腰,低声道:注意形象。rdquo; 照她看来,黎乔走了也就走了,继续演指不定会出什么事,何必跟她这么多废话。 谢蘅叹了口气。 这是送上脸给她打啊,她手可得轻点,万一哭了可赖她头上。 她打了个电话:喂,顾姐,是我,我这边缺个演员,找不到人,你正好在啊?对,《弗罗斯特》hellip;hellip;rdquo; 顾萍?她咖位挺大的,能请得到吗?rdquo; 私交好,不过平时也没听过她俩关系好。rdquo; 可是顾萍长得挺一般的。rdquo; 黎乔听着周围人的议论,隐隐有些得意,她饰演的是女神,顾萍长相寡淡,怎么也和女神沾不到边。 她跟着助理走进更衣室换戏服,过了二十来分钟,她走出来,手里抱着戏服,往谢蘅脚下一扔:收着,别说我没给你。rdquo; 还没等谢蘅捡起来,禾花先心疼地捡了起来,之前没钱请服装指导,这都是她一件一件挑的。 几百块呢。rdquo;禾花轻轻拍了拍上面的灰。 第103页 至于吗? 黎乔翻了个白眼。 这是谁?rdquo; 她的身后传来一个优雅的女声,她不耐烦地转过身:是问我吗?rdquo; 转过去后,惊呆了。 眼前衣着考究的女人不是顾影后是谁? 顾姐,你到得真快。rdquo;谢蘅一笑,介绍一下,黎乔。rdquo; 黎乔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苏姐,你和顾影后关系这么好,我怎么不知道呢?rdquo; 需要你知道?rdquo; 顾慧若有所思地暼了眼她,走向谢蘅,握上她的手:我正好和我先生打高尔夫,距这儿不远。rdquo; 剧本呢?rdquo; 董成递给了她。 顾慧拉开椅子坐在一旁读剧本:你们别管我,继续拍。rdquo; 黎乔手心已经渗出汗了,顾慧在圈子里就是大姐大,得罪了她自己根本混不下去。 她此时已经没了和苏然一比高下的心思,她走到苏然面前,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对不起,苏姐,是我错了。rdquo; 谢蘅坐在顾慧旁边,眼也没抬:错哪儿了?rdquo; 哪儿都错了,我自己动作慢了一步,却说您打我,也不该只凭一时冲动说要罢演。rdquo; 黎乔一直保持着鞠躬的姿势。 过了十来分钟,谢蘅才开口:知道错就好,大家都是朋友朋友,我不希望别传出什么hellip;hellip;rdquo; 不会的,我向您保证!rdquo;黎乔后背的汗水都浸湿了衣服。 走。rdquo; 直到走出门,黎乔的心才落了下来:等等。rdquo; 助理同仇敌忾地说道:发微博,简直欺人太甚,我刚都替您想好了,苏然仗势欺人。rdquo; 说什么呢说,嫌我死得不够快啊?rdquo; 黎乔没好气地呵斥道,她拿出手机发了一条微博: 【圈内树洞】苏姓小花人美心善,演技也好,真是特别期待《弗罗斯特》的播出。 没过多一会儿,就多出了一百来条评论。 【庄河】树洞君这是接广告了?《弗罗斯特》得多有钱啊 【单花鸢尾】美是美,可她真的心善? 黎乔毫不留情地删除了所有差评,只留下对苏然的溢美之词。 愣着干嘛,快买水军。rdquo;黎乔看向助理,一定要保证最近没有任何苏然的□□。rdquo; 有点难?rdquo; 助理皱了皱眉:人一火是非就多。rdquo; 有道理。rdquo;黎乔点了点头,我们先打入粉丝后援会,及时掌握第一手消息。rdquo; 助理:hellip;hellip;hellip;hellip;rdquo;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正午,顾家。 顾明在桌上看着报纸,顾言辰从二楼下来,整个长桌摆满了菜肴,可也只有他们两个人。 我准备下周和阮阮结婚。rdquo;顾言辰切着牛排,通知你一声。rdquo; 荒唐。rdquo; 顾明放下报纸:我见过她,用来做情人可以,做妻子就算了。rdquo; 她怎么了?rdquo; 顾言辰冷声问道:懂事识大体,她会是个好妻子。rdquo; 成天把女德挂嘴里?我交往过的女人不比你少,相信我,这种女人就像莬丝花,在事业上帮不了你。rdquo; 白露就帮得了你?rdquo; 顾言辰眼里露出一丝讽刺。 你调查我。rdquo; 顾明涵养好地放下刀叉:你不用去调查,我可以告诉你,她是个聪明女人。rdquo; 如果不是她无意中启发自己,他都不知道张诚受贿一案会影响到徐家。 宋家不再飘摇,徐家也不用搬往英国了,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总之你别想娶她。rdquo; 顾言辰啪rdquo;地一声摔下刀叉:我不会接受一个年龄比我还小的妈。rdquo; 他怒气冲冲地出了门。 顾明摇了摇头,他要做的事没人能反对,顾言辰不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他不一定要儿子做继承人。 白露也可以。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白露怀孕了。rdquo; 沈蔚将医院报告单递给谢蘅:她想问问你的想法。rdquo; 她呢?rdquo; 她似乎不想打掉这个孩子。rdquo;沈蔚叹了口气,我担心她爱上顾明了。rdquo; 如果不是和顾明见过一面,她也很难理解为什么白露会爱上一个年纪可以做她爸爸的男人。 他儒雅成熟,风度翩翩。 比之顾言辰更有魅力。 不用担心。rdquo;谢蘅拿起了报告单,她怀孕了,需要担心的是顾言辰。rdquo; 她一直很谨慎,没有和顾明提及过顾言辰。rdquo;沈蔚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只要等孩子生下来。rdquo;谢蘅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如果她愿意的话。rdquo; 白露是个聪明人。rdquo; 沈蔚说道。 她准备离开,可是忽然又停住了:宋墨在门外,你不打算见他吗?rdquo; 不见。rdquo; 第104页 谢蘅敛下眸,她觉得时间快要不多了,在一切没开始以前,停下。 宋墨应该不会太难过。 可是,下雨了。rdquo; 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伴随着远方轰鸣的雷声,是场急来的骤雨。 他会离开的。rdquo; 谢蘅看着雨水溢出雾气,铺满了玻璃窗,就像结了一层霜。 我不管你了。rdquo; 沈蔚走了出去,留下谢蘅一个人在房间里,时钟滴答滴答地走动,她应该静下心读剧本,可是什么也看不进去。 【梁教授】这周讲一讲技术史「视频」 天水墓的工作告一段落后,梁教授每天都给她发小视频,她不回会很没礼貌,所以只能看完视频后写回复。 不过梁教授讲课风趣生动,她看得也津津有味,可今天她看了个开头,便按了暂停。 宋墨万一还没走呢? 这个念头在她脑子里盘亘不去,宋墨是个有分寸的人,他不会像唐平山一样连着发好几条消息。 只是下楼拿东西。 谢蘅这样告诉自己,她下了楼,沈蔚已经睡下了,漆黑一片,她轻轻地朝门边走去,转动门把手。 吱呀mdash;mdash;rdquo; 月色下,男人的脸更显冷峻,皮肤苍白,他似乎没料到会开门,仍是站在原地。 宋墨。rdquo; 谢蘅叫了他的名字。 宋墨低头看着她,有许多话想说,可到了最后,只问了一句:我是不是让你不高兴了?rdquo; 连见也不想见他。 你说,我改。rdquo; 屋檐外的纷飞的雨落到他的发梢上,软软地垂在额间,不再是冷漠的宋教授,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极了。 你喜欢烟花吗?虽然美丽,但却只有一瞬。rdquo;谢蘅问道。 我们所看到的光是亿万年前星辰发出的光芒,甚至星辰死去,我们还能看到它的光。rdquo; 我还是喜欢这个宇宙。rdquo; 宋墨凝视着她的眼睛。 那么mdash;mdash;rdquo; 谢蘅踮起脚,吻了上去。 第60章 苏遍娱乐圈(四十二) 就如同所有情侣一样, 三个月以来, 他们一有空便世界各地旅行,从挪威的极光到南极的巍峨冰山。 宋墨的心却一点一点地沉到了湖底, 因为他看出来, 苏然并不是那么喜欢他。 至少, 还不够。 宋墨望着少女熟睡的侧脸,他脱下西装披了上去。 不急, 他们还有一生的时间。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蒋雪打开手机,点开了游戏《弗罗斯特》, 现在没人不知道这款游戏, 可以操控角色和NPC谈恋爱。 尤不满足? 还可以上苏打网站观看《弗罗斯特》电视剧,九个练习生满足你对恋爱的所有想象,还有老戏骨全程飙戏。 《弗罗斯特》一播出取得了惊人的成绩, 不仅预定了年度最佳电视剧,也预定了最佳男女主角。 游戏《弗罗斯特》也不甘落后,在逼人氪金上取得了辉煌的成就。 她氪了小三万终于报得美人归, 她喜滋滋截图发微博上,登时便引来好几条羡慕嫉妒恨的留言。 【氢气球】啊啊啊啊啊啊啊,沈学长什么时候才能对我表白 【不吃早餐】首先,你要有钱 【是件很嘻哈的事】人间真实 其实蒋雪以前也不喜欢玩游戏,可是《弗罗斯特》立绘漂亮,声优声音还好听,完全满足了她的少女心! 当然网上也有很多批评的声音,游戏《弗罗斯特》带来了大批小学生粉丝, 他们看剧的时候只会挑恋爱部分看,完全无视其他更优秀的部分。 然后他们还顶着剧粉的名号,在一周前刚发生过一次剧烈的争执。 蒋雪觉得,挺幼稚的。 她也喜欢看《弗罗斯特》,特别是其中的灵异线,因为观众可以自由选择,她就像是身临其境般观看剧情,吓得一周不敢关灯睡觉。 男主柳关江的演技精湛到令人咂舌的地步,因为他什么类型都能演,恐怖、搞笑、生活、爱情信手拈来。 蒋雪敢打赌,他因为《弗罗斯特》收到的邀约多到手软,因为历史上从未有过这样的电视剧,将一个人的表演才华展现得淋漓尽致。 更可怕的是苏然。 她的演技和柳关江不相上下,有影评人认为她甚至游刃有余。 而且她还年轻。 没有人怀疑她的未来会光辉灿烂,这在影史上是一个奇迹,今年国内三大奖的奖项已经没有任何悬念。 荣誉属于弗罗斯特。 蒋雪刷了会儿微博,就被副总叫走了,说让她见见她的上司。 mdash;mdash;一位穿着亚麻衣衫的中年女子。 何总您好。rdquo; 她伸出手。 可没想到被拒绝了,何总瞟了她一眼:穿着这么暴露,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姑娘。rdquo; 穿着暴露?? 蒋雪看了看自己的职业装,裙子在膝盖以上三公分,她冷笑:何总,你是在对我说话?rdquo; 是啊。rdquo;何总一边走一边说,于霜在她旁边献着殷勤,我女儿就不像你这样,矜持得很,所以嫁进了豪门,三从四德你也不知道hellip;hellip;rdquo; 第105页 蒋雪听了半天,听出味来了,这不就顾总新上任的丈母娘吗,有了点钱就进来摆谱,谁不知道顾言辰和阮阮是去拉斯维加斯偷偷结的婚。 男人就是天,女人就是地。rdquo;何总殷殷切切地对她传道,女人要是总想着压过男人,这不就反了吗?要做男人身后贤惠的好女人hellip;hellip;rdquo; 蒋雪实在听不下去了,她反问:要是你女婿破产了怎么办?rdquo; 我女婿破产?rdquo; 何总看着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过亿的身家要是破产了,我立马从楼上跳下去。rdquo; 就是就是。rdquo;于霜在一旁附和。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顾言辰破产了。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破产,上一刻他还是受人追捧的盛华总裁,下一刻律师就过来通知他破产了。 三小时前mdash;mdash; 爸,我没推白露,是她自己摔倒的。rdquo;顾言辰吸着烟,烦躁地说道,是,知道你要和她结婚我是很生气,可我也不至于动手啊。rdquo; 顾明坐在沙发上,散发着迫人的寒气,他知道他这个儿子没用,可他今天真的寒了心。 我对你很失望,到现在你还狡辩,她难道会故意杀害自己的孩子吗?rdquo; 白露爱自己。 他从她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更何况,生下他顾明的孩子,无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他都会是盛华的继承人。 怎么会有人不想要他的孩子? 爸,你要我说多少次,我没有打她,是她自己摔下楼梯的,她就是想陷害我。rdquo; 陷害?rdquo; 顾明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告诉你,她根本用不着陷害你,我早就告诉她,她生下的孩子会是我唯一的继承人。rdquo; 顾言辰拳头砸向墙壁,气急反笑:贱人!rdquo; 顾明摇了摇头:你就是这么容易冲动,我会拿走我给你的东西,你好自为之。rdquo; 白露还在医院。 他实在放心不下。 爸!她就是在骗你,你以为真有人会喜欢五十岁的老头?rdquo;顾言辰吼道。 如果她骗我,骗一辈子就成真的了。rdquo; 顾明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走了出去。 顾明冻结了他给自己的所有财产,而自己的公司,一直都是亏本经营,以前有盛华补贴,他也不在意。 现在他只能宣布破产。 不,他还有姑姑! 他打通了给顾慧的电话:姑姑,我是言辰啊,我父亲被小贱人给骗了,要冻结我的财产hellip;hellip;rdquo; 顾慧和徐三在游艇上度假,她摘下墨镜:言辰?要我帮你?rdquo; 徐三冷笑:他还有脸找你。rdquo; 他已经查出来了,之前宋家不稳,老头子准备把业务搬去英国,顾言辰为了离间自己和老头子的关系,派人在刹车上做了手脚。 好让他继续在中国,像之前那样给盛华保驾护航。 关了。rdquo; 徐三夺过手机:你当他是侄子,不和他计较,我和你不一样,就让他破产,没卸他一条腿都算好了。rdquo; 顾慧靠在徐三肩上:我哥从小就对我好,小时候家里穷,他省着馒头给我吃,言辰是他唯一的儿子,我不想他难过。rdquo; 你就是太善良了。rdquo; 嘟嘟嘟mdash;mdash;rdquo; 顾言辰手锤到墙壁上,原来宠爱他的姑姑也不理自己了,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不过还好,自己只是公司破产了,把房子、车子卖一卖,他还可以重新再来。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徐三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了。 言辰,怎么了?rdquo;阮阮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你看我这条裙子好看吗?rdquo; 多少钱?rdquo;顾言辰皱了皱眉。 不贵,才八十万。rdquo;阮阮转了个圈。 八十万?!rdquo; 顾言辰发怒:你知不知道我账上就剩三百万了!rdquo; 你开玩笑?rdquo; 阮阮走过来挽住他的胳膊:我这些衣服就买了快三百万,你要是只剩三百万,那我们只能喝西北风喽。rdquo; 她现在无比佩服她的母亲,不是她母亲给她报女德班,教会她做女人最要紧的是柔顺,她怎么能过这么悠闲的日子。 说不定还在综艺节目里傻傻地做游戏呢,赚的钱还没自己几套衣服多。 所以她一点都不羡慕苏然。 顾言辰反手就给了她一个巴掌:不是你的钱花着不心疼!rdquo; 你hellip;hellip;rdquo; 你还敢顶嘴?rdquo;顾言辰冷冷地看着她,出去给我买份饭,我饿了。rdquo; 你怎么不自己去。rdquo;阮阮捂住脸,抽泣道。 我什么身份,让我去街边的饭馆吃饭?rdquo;顾言辰理所当然地说道,他掏出手机,我先把你的卡停了,省得乱花钱。rdquo; 阮阮:hellip;hellip;hellip;hellip;rdquo; 你让我买饭,不给我钱?rdquo; 顾言辰斜睨了她一眼:我以后会还你。rdquo; 以后? 第106页 还有以后吗? 阮阮觉得前路一片惨淡,她忽然后悔了,不该听她妈的,如果她没退圈,现在是不是像苏然一样,活在众人艳羡之下?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我没事儿。rdquo; 白露强撑着笑容:是我自己摔下去的,我怎么说你才信。rdquo; 你啊。rdquo; 顾明握上她的手,语气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残酷:他不会有以后了。rdquo; 哥哥怎么会对亲妹妹下手?大家更愿意相信,是侄子想杀自己的姑姑。 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等你身体好了,就正式接任总经理。rdquo;顾明说道,我之前就说过,你很聪明。rdquo; 你教得好。rdquo; 白露垂下眼。 顾明是一个好老师,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会决绝地摔下楼,给顾言辰致命一击。 她不后悔。 哪怕自己期待着这个孩子的出生,挑好了所有能为他准备的东西,自己也不后悔。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你是怎么挑中白露的?rdquo; 谢蘅正在看书,沈蔚忽然走了进来,她放下数学书:我把顾明交往过的所有女朋友建了一个模型,发现长得都像他的初恋。rdquo; 所以委托了一个侦探社,寻找一个单纯、善良,拥有所有一切美好的品格,并且又长得像他初恋的人。rdquo; 事实证明很成功不是吗?rdquo;谢蘅挑了挑眉,白露或许是他最得意的作品,也是我最得意的作品。rdquo; 她让白露出现在顾明眼前的时候,她就成功了一半。 沈蔚深吸了一口气,她颤抖着声音:她从楼梯上摔下来,三个月的孩子没了,当时只有她和顾言辰两个人。rdquo; 我以为她很聪明。rdquo; 谢蘅怔怔地说道,人是趋利的动物,聪明人更不会做对自己没有利益的事,她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她不能理解白露,她明明可以生下孩子,生下盛华的继承人,自己会慢慢筹划对付顾言辰,可她选择了伤敌一百自损三千。 除了对自己有利,她得不到什么好处,甚至还会搭上自己的命。 她一直很感激你。rdquo; 沈蔚说道:我只能告诉你,不要把人想太好了,也不要把人想太坏了。rdquo; 你难道想所有人都恐惧你害怕你吗?rdquo; 沈蔚说完了话,走出了房门,只留下谢蘅一个人站在房间里,她闭着眼想了很多,许多人在她脑中闪过。 她从下午站到夜晚。 在月亮升到空中那一刻,她睁开了眼。 谢谢。rdquo; 同时我也很抱歉。rdquo; 她对着空气说道。 她忽然感到心脏一阵抽搐,怎么也喘不过气,她想喊出声却什么也喊不出口。 她挣扎着倒地,拼尽全力拿出手机,在这个时候手机忽然响了。 mdash;mdash;是宋墨。 她颤抖着手指按了接听。 宋墨开着车:苏然,你在哪儿?rdquo; 可是电话里只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气声,他马上刹车,他不安地问:你在哪儿?rdquo; 可是没人回答。 再也不会有人回答了。 千年一遇的彗星正从太阳缓缓移动,长长的尾巴扫过火星,明天就会经过地球,就像燃烧的太阳。 mdash;mdash;我们会在一片炽热中死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世界应该算团灭(逃),下个世界女主解锁女帝剧本 【卷三】女帝成长计划(不建议观看) 第61章 女帝成长计划(一)(捉虫) 哇啦mdash;mdash;rdquo; 夜深露重, 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划破了衍王府的寂静, 稳婆痛哭道:生了!王妃生了小世子!rdquo; 除了她们。 谁也不知道生的其实是个女儿,但即使是她们,也不知道衍王有朝一日会登上皇位。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吱呀mdash;mdash;rdquo; 少年君王轻轻推开淮园的门, 转过头对女孩儿微笑着说道,它是属于你的了。rdquo; 阿蘅, 喜欢吗?rdquo;阳光照耀在他俊秀的面容上,像是山巅的一捧春雪。 如果不是谢蘅接收完原主的记忆,怕也会被他迷惑。 原主也叫谢蘅,是萧涵的表妹,在他还不是皇帝,只是衍王世子的时候, 王妃非常喜欢她,经常接她到府里住, 两人情分不同旁人。 所有人都觉得原主会成为皇后,她自己也这么觉得。 可是萧涵为了让他喜欢的人当皇后, 派人掳走她, 强|奸了她, 当她哭哑着嗓子问为什么, 他脸上也是这样的微笑。 mdash;mdash;孤爱上了一个人, 我想她当皇后, 不愿意她受委屈。rdquo; 所以就可以伤害她? 真是多么伟大的爱情啊。 【系统】发布任务:夺走萧涵的皇位! 她真想知道,萧涵要是没了皇位,还会不会把这句话讲得这么理所当然。 谢蘅垂下眼, 掩住了眼底的讽刺:我不喜欢。rdquo; 如果没记错的话,就是在淮园,他遭遇了这辈子的真爱mdash;mdash;被誉为得之可得天下的女人卫姬。 第107页 她没有名字,可连史书也不忘描摹她的美丽,所有女人在她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萧涵眉心闪过一丝阴郁,很快他又恢复了温文尔雅:没进去你怎么知道不喜欢呢?rdquo; 来,走。rdquo; 他向谢蘅伸出了手。 谢蘅假装没看到,自顾自地进了淮园,萧涵皱了皱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今日阿蘅对他格外冷淡。 汪铎呢?rdquo; 她走在断桥边,欣赏着湖上雾气升腾,天与云俱一色:他一直住在这儿,肯把淮园给我?rdquo; 汪铎年纪大了,眼睛也瞎了。rdquo;萧涵微笑,一个瞎眼老头儿,孤要淮园他敢不给?rdquo; 谢蘅怜悯地望了他一眼,汪铎是什么人?两朝君王的心腹,任何轻视他的人都会付出代价。 那是谁?rdquo; 谢蘅眯起了眼。 湖上飘来了一条小舟,一个少女在船头吹着埙,埙声幽远而古老,随着小舟越来越近,谢蘅也逐渐看清了少女的面容。 mdash;mdash;卫姬。 她只有十二三岁的年纪,却足以看出日后的倾国倾城,果真是个美人。 孤也不知道。rdquo;萧涵不禁屏住了呼吸,他从未见过这么美的人。 终于,舟停在了断桥边。 少女下了船,她收好埙,屈膝行礼:我是东流郡守的女儿,家父与老督公有旧,故来拜访,不知两位贵人是hellip;hellip;?rdquo; 我是谢玉,魏国夫人的长子,她是我妹妹。rdquo;萧涵温声道,不必多礼。rdquo; 谢蘅:hellip;hellip;hellip;hellip;rdquo; 当她面就开始勾搭了? 她可不像原主善解人意,面对如此情形什么也不说,只会回去默默垂泪,她诧异地看向萧涵:表哥,你什么时候成我亲哥了?rdquo; 卫姬,快拜见天子。rdquo;她偏头望向卫姬,正色道,该行大礼才是。rdquo; 拜见陛下。rdquo; 春寒料峭,所有人都站着,只有她跪在冰冷的地上磕头,望着少女居高临下的目光,卫姬感受到了屈辱。 她一出生就有游方道士说她将来会母仪天下,即使她只是庶女,也是被养在了嫡母名下,如珠似玉地长大。 起来。rdquo; 萧涵扶起了她:你可愿同孤入宫,孤封你为美人可好?rdquo; 只是美人? 这和父亲的期望差太远了。 但虽然是问句,卫姬也听出了其中的不容拒绝,她只好点头:臣女之幸。rdquo; 谢蘅将卫姬的表情尽收眼底,挑了挑眉。 前世的萧涵隐瞒了身份和卫姬琴瑟相交,在他看来,卫姬是第一个不因他是君王才爱上他的人,所以卫姬一进宫便封了贵妃。 仅次于皇后。 可这辈子,没有所谓的琴瑟相交,萧涵只看上了她的美貌。 我乏了。rdquo; 谢蘅打了个哈欠。 萧涵宠溺地帮她拂去落在发间的落花:你啊,孤让人送你回府。rdquo; 谢蘅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说真的,她也不知道萧涵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所以原主从没怀疑过萧涵不爱自己,得知真相才会绝望地自杀。 谢府距淮园很近,她在马车上挑开车帘,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谢府就快到了。 因着太后宠爱她,封了她郡主,她在宫里住的日子更多,和谢家人并不亲厚。 要不是她母亲说有事相商,她今日也不会回来。 郡主,到了。rdquo; 她下了马车,府前只有几个年幼的仆从迎接,显得寥落冷清,一个女童怯生生地向她行礼:郡主娘娘,这边请。rdquo; 引的是仆妇们走的角门。 原主都习惯了。 魏国夫人有一子二女,可偏偏对自己的长女毫不上心,甚至可以说是冷漠,仆妇也不把她放心上。 怎么不走大门?rdquo; 谢蘅戴着幕离立在门边,她从来就没走过角门,自是不肯走的。 这hellip;hellip;rdquo; 女童为难地绞着手指:奴婢也不知道,是桂妈妈叫的。rdquo; 那你就叫桂妈妈来。rdquo; 谢蘅俯下身,摸了摸女童的脑袋,她不和小孩子发脾气。 请郡主娘娘稍等。rdquo; 女童哒哒哒地跑向了角门,过了不多一会儿,领着一个面带愠色的婆子过来,穿的是上好的绫罗绸缎。 看来这就是桂妈妈了。 谢蘅打量了一番,并未出声招呼。 这在桂妈妈看来就是失礼了,哪怕是大公子都要客客气气地喊她一声桂妈妈rdquo;,更何况是不受夫人宠爱的谢蘅。 听说郡主不愿意走角门。rdquo;桂妈妈意有所指地说道,可是郡主常常入宫,总不可能每次回来都开大门?rdquo; 府里是知道郡主的为人,可那些不知道的还以为郡主在家摆郡主架子呢。rdquo; 她语中带刺地问道:郡主,你说呢?rdquo; 谢蘅也一笑。 我从前不计较,你们就觉得我软弱可欺是?rdquo;她的声音不大,隐隐泛着笑意。 桂妈妈并不在意:郡主说笑了,您是主子,我们是奴婢,怎么敢欺负到您的头上?rdquo; 第108页 那这大门,你是开还是不开?rdquo; 谢蘅语气骤然变冷。 郡主还是快些进去,夫人等着您。rdquo;桂妈妈没把谢蘅的威胁放在心上。 她家这位郡主娘娘,在夫人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性子软弱可见一斑。 看来你是不开了。rdquo; 幕离下的少女悠悠说道,叹了口气,桂妈妈怔怔地点头。 以下犯上,当如何?rdquo;谢蘅问身后的千户。 杖责四十。rdquo; 千户恭敬地答道。 打。rdquo; 谢蘅走回马车,婢女替她撩开车帘:就在府前打,让他们看一看,以下犯上是什么后果。rdquo; 郡主!我冤枉啊。rdquo; 桂妈妈大声喊道,过路的行人也都看了过来,她不信谢蘅当这么多人的面真敢打她,不过是口上逞威风罢了。 可谢蘅不为所动。 当两个锦衣卫冷着脸朝她走过来时,桂妈妈才开始慌了,这是真要打啊?她慌忙威胁道:我是魏国夫人的奶妈子,你们谁敢打我?rdquo; 谢蘅坐在马车上,闻听此言:她再喊一句,多打一杖。rdquo; 是,郡主。rdquo; 千户也觉得好笑,一个仆妇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贵人不成,有什么不敢打的?他一年打过的大臣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桂妈妈被两个锦衣卫按倒在地上,千户接了棍就往她背脊上重重地打。 他们东厂出身,论起用刑没人比他们更精通,直打得桂妈妈惨叫连连,衣服上渗出血,一滴一滴往地上淌。 天杀的锦衣卫!rdquo; 听到这句话,千户打得更重了。 还没有打多久,就听见说魏国夫人来了,谢蘅气定神闲地下了马车。 母亲。rdquo; 她透过幕离打量魏国夫人,魏国夫人是太后的亲妹妹,可是不如太后貌美,只是一个年过四旬的普通女人。 吊梢眉,瑞凤眼。 让他们停下。rdquo;魏国夫人冷冷说道,桂妈妈侍候了我这么多年,你打她不如打我罢。rdquo; 要我跪下来求你吗?rdquo; 魏国夫人发现自己快不认识自己这个女儿了,桂妈妈被打得血肉模糊,她怎么下得了手? 孝字压下来。 不从也得从了。 可是魏国夫人没有尽到哪怕是一点母亲的职责,原主生病发高烧,还是她大哥连夜背着去的医馆,魏国夫人连大夫也不愿意请。 就好像谢蘅不是她的女儿一样。 所以,凭什么? 凭什么她说的话就要听? 谢蘅语气笃定地说道:说好了四十杖就是四十杖,一杖都不能少。rdquo; 您愿意跪,就跪。rdquo; 谢蘅轻轻一笑。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吗?rdquo;魏国夫人瞪大了双眼,一手捂着胸,一手指着谢蘅,你走!我没你这么不孝的女儿。rdquo; 哦,那我走。rdquo; 谢蘅转身上马车,忽然回头,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可是母亲,如果没记错的话,您好像有事找我。rdquo; 魏国夫人一下子僵在了原地,是有事找她,而且是件大事,不然也不会急急地叫谢蘅回来。 但hellip;hellip; 她刚才叫谢蘅走,现在又叫谢蘅留下来,她的脸要往哪儿搁? 所有人都注视着她。 魏国夫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想了想终究还是服了软:阿蘅,你别怪母亲,刚脑子糊涂了,一个奴仆,打了也就打了。rdquo; 魏国夫人心里气得想掐死谢蘅,可不得不耐着性子讨好,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怒意。 母亲知道错就好。rdquo;谢蘅幽幽说道,一点也不和魏国夫人客套。 魏国夫人:hellip;hellip;hellip;hellip;rdquo; 开正门,迎郡主入府!rdquo;她深呼吸了几下,一字一句生硬地说道。 开了正门。 谢蘅才踏进了谢府。 魏国夫人态度转变这么大不是没有原因的,上辈子的谢蘅就是为此被萧涵所厌弃。 第62章 女帝成长计划(二)(捉虫) 太后垂帘听政至今已有十四年, 天下多知太后而不知天子,与太后一母同胞的魏国夫人因此享尽尊荣。 谢府占地近十顷, 堪比皇家园林, 重重叠叠的门廊如幽深的古井,魏国夫人住的凝碧堂在谢府的最深处。 你们先下去。rdquo; 魏国夫人召退了下人:阿蘅,你觉得你芙姐姐待你好吗?rdquo; 说的是季芙。 当时她们还住在偏远的蜀州, 季芙是隔壁郡守的女儿, 生得标志可爱。 入京后, 魏国夫人便接了季芙到身边养, 郡守自是无有不应。 芙姐姐待我很好。rdquo; 季芙只比谢蘅大两岁。 和谢蘅任性妄为的亲妹妹不同,虽然在魏国夫人身边长大, 一言一行端庄大方,对她自然是好的。 魏国夫人微微松了口气:芙儿毕竟不姓谢,你哥哥已行冠礼, 在家里多有不便。rdquo; 不如和你去宫里住, 也省得有人说闲话。rdquo; 谢蘅一笑,谁不知道她哥哥谢玉有古时君子之风, 避嫌是假, 想送季芙入宫是真。 第109页 上辈子季芙甫一入宫, 就和醉酒的萧涵滚到了一起, 萧涵最恨人算计他。 连带着也恨上了她。 概因是萧涵实在不喜欢季芙这样古板的女子, 他后宫的几名昭仪、美人都灵气逼人。 芙姐姐也愿意吗?rdquo; 谢蘅问。 芙儿,出来。rdquo; 从屏风后走出来一个素色衣衫的女子,明眸善睐, 只是衣着首饰太过死气沉沉。 我愿意。rdquo;她向谢蘅行了一个屈膝礼,只是麻烦郡主了。rdquo; 不必多礼。rdquo; 谢蘅注视着她的眼睛说道。 那就这么定了,等用过晚膳,你就和阿蘅一同回宫。rdquo;魏国夫人放下心中的一块儿大石,沉闷的脸上也多了丝笑意。 或许是魏国夫人的心情不是一般好,谢蘅品尝到了她在谢府最丰盛的晚膳。 东南活运过来的黄腹鱼,不过巴掌大,价值一两金子,而案上有数十条。 谢家豪富,果真名不虚传。 母亲,表哥把淮园送我了。rdquo;谢蘅放下筷子,忽然开口道。 食不言,寝不语。rdquo;魏国夫人皱了皱眉,萧涵对谢蘅也太好了,她都没住过那么好的园子。 长姐,你常住宫中,把淮园给我罢。rdquo;一个十二三的少女自然地央求道。 与其说是央求,不如说是命令,她作为魏国夫人最小的女儿,从小众星捧月。 每次谢蘅一有什么好东西,除了太后赏赐的不敢要以外,其余的都会强硬地要走。 不给? mdash;mdash;还有魏国夫人在呢。 谢蘅低头不语。 魏国夫人淡淡地说道:你是长姐,你妹妹喜欢淮园,你就该给她。rdquo; 姨母,那是陛下赏赐之物hellip;hellip;rdquo;季芙柔声劝道。 无妨。rdquo;魏国夫人打断了她的话,那是陛下,也是我的亲外甥。rdquo; 唉,叠鹤宫太小,两个人住不下。rdquo;谢蘅站起身,望着谢蓉,有些忧愁地说道。 谢蓉被她看得毛毛的:叠鹤宫还小的话,那就没有宫殿大了。rdquo; 魏国夫人也狐疑地盯着谢蘅,她到底要干什么,已经说好的事还能反悔不成? 很快她就明白了。 我倒是可以去淮园小住,但没有千两黄金修缮hellip;hellip;也是一座废园,想了想还是不邀芙姐姐住了。rdquo; 母亲告辞了。rdquo;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不,准确来说是要钱,不给她千两黄金,谢蘅就不会带季芙入宫。 你hellip;hellip;rdquo;魏国夫人啪地一声放下银筷,她以前怎么不知道,谢蘅能这么不要脸。 嘘mdash;mdash;rdquo; 食不言,寝不语。rdquo; 谢蘅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把魏国夫人的原话奉还,转身离开。 魏国夫人的脸难看得像隆冬挂在墙上的风干腊肉,沟壑纵横。 季芙是她看着长大的,才华气度哪一点不比谢蘅好,只要季芙进了宫,哪怕是美人的身份。 她也一定能当上皇后。 谢蘅往外走,太后和萧涵赏赐给她的东西很多,即使谢蓉问她要走了大部分东西,剩下的部分也价值连城。 可惜都是御赐之物,不能转卖,前朝官窑的天青瓷器在她看来,还不如一两金子来得有价值。 她要培养自己的势力,那就需要钱。 mdash;mdash;实打实的金钱。 她默默数着步伐。 一步hellip;hellip; 两步hellip;hellip; 三步hellip;hellip; 果然,魏国夫人叫住了她:阿蘅,你等等。rdquo; 你们愣着干什么,快去给郡主准备千两黄金。rdquo;魏国夫人吩咐奴仆。 母亲太客气了。rdquo;谢蘅叹了口气,我怎么好意思要呢。rdquo; 于是,谢蘅就带着千两黄金,还有便宜姐姐坐上了回宫的马车。 季芙是个很博学的人,她不仅看诗书还看游记,只是话不多,大多都是谢蘅在谈。 芙姐姐,你真的愿意同我入宫吗?rdquo; 谢蘅轻声问道:我想听的,是你真实的想法。rdquo; 她在季芙的眼中,什么也没看不到,长时间的寄人篱下让她完全没有少女的朝气与生气。 只剩下萧涵口中的无趣rdquo;。 我hellip;hellip;愿意。rdquo; 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季芙有过一瞬的恍惚,可很快她又被拉回了现实,无非是从一个鸟笼被关到另一个更精致的鸟笼。 没有什么区别。 她还是个孩童的时候,也想沿着叔叔的足迹遍历名山大川,可是长大了才知道,对于闺阁女子来说,这些只能是一个梦。 mdash;mdash;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是吗?rdquo; 谢蘅挑了挑眉,看出了季芙的犹豫,不急,她可以慢慢来。 身边可以用的人太少了。 叠鹤宫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眼线,即使是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婢女,她也不敢信任。 马车一路驶到了重华门,忽然停下了。 郡主hellip;hellip;rdquo;车夫停下马车,迟疑地问道。 第110页 婢女挑开车帘,她把幕离戴上出了车厢,夜里燕城点上了星星点点的灯,像是飞舞着微弱的萤火虫。 一个披着大氅的男子经过她,背着光,看不清面容,只听得见他低沉带了分沙哑的声音:永平郡主,是何时辰了?rdquo; 亥时。rdquo; 谢蘅礼貌地回答,入夜能在宫中行走,听着也不像太监,想必位高权重,不是寻常人。 亥时归宫?早已过了宫禁,太后当真宠爱你。rdquo;男子的语气仿佛在陈述一件平常的事。 谢蘅谨慎答道:是我归来迟了,下次不会犯了。rdquo; 可下一秒,他的声音骤然一冷,像是碎冰落入初春的水面,一湖水都变得刺骨的冰凉。 罚抄《魏文经》百遍,禁足三日。rdquo;说着他往宫门外走了出去,只留下玄色大氅掀起的寒风,吹在谢蘅的脸上生疼。 他是谁?rdquo; 谢蘅望着男人的背影问道。 乃是成王殿下。rdquo;侍人恭敬地答道。 成王mdash;mdash;微生羽。 谢蘅微微眯起了眼睛。 前一个皇帝萧彻推行过新政,他死后人亡政息,所有参与新政的官员不是流放就是冷落,至少一半的人离开了权力中心。 包括淮园的前主人mdash;mdash;汪铎。 所以微生羽后来居上,得到了太后的重用,若问如今朝堂是何人之天下? 只有一个答案mdash;mdash;微生羽,连首辅姜堰也只能居于他之下。 走。rdquo; 谢蘅进入马车,等太后死后,微生羽作为辅政大臣,更是把持朝堂三十年,连天子也不敢面其锋芒,他一直没有称帝,维护端朝正统。 mdash;mdash;他会是自己最可怕的对手。 谢蘅坐在马车上陷入沉思。 燕城的路比外城平坦许多,不多一会儿,就到了叠鹤宫。 进了叠鹤宫,季芙才意识到太后有多宠谢蘅,光是主殿便和小型宫殿一般大,更不计其中放置的古董器物。 曾有言官进言永平郡主一座宫便抵得上半座城,此言不虚矣! 芙姐姐你住东侧殿,有事吩咐宫女就行了,我先去书房了。rdquo;谢蘅边走边说,别拘礼。rdquo; 麻烦郡主了。rdquo; 季芙可以理解,虽然太后宠爱谢蘅,可是成王殿下开口了,谢蘅也只能照做。 《魏文经》抄百遍,得不停地抄上三天三夜才抄得完,故季芙点了点头,去往东侧殿。 在宫女的帮忙下,她把箱栊里的行李安置在东侧殿就花了一个多时辰,她经过走廊时,发现书房的灯还亮着,她敲了敲门。 进来。rdquo; 少女疲惫的声音响了起来。 季芙进了书房,发现谢蘅还在奋笔疾书,她劝道:明天再抄,成王再怎么样,也要顾忌太后的面子。rdquo; 她说时也十分心虚,如果不是成王以酷烈手段铲除异己,扶幼子登基,今日的天子怕是另有其人。 成王?rdquo; 谢蘅停下笔,狐疑地问道。 你不是在抄书吗?rdquo;季芙诧异地问道。 没啊。rdquo;谢蘅指了指坐在她右下方的两个宫女,她们替我抄。rdquo; 成王有耐心对照她的笔记?她并不这么认为,只要她在宫里呆三日,这事就可以揭过去了。 那你在干嘛?rdquo; 这话一出口,季芙有些后悔,她和谢蘅并不熟,问着有些冒昧了。 你过来。rdquo; 谢蘅向她招招手:给你看个好东西。rdquo; 季芙走到了书桌前,谢蘅写了数十张纸,可是上面的字却十分奇怪,她拿起第一张,隐隐猜到了是基础教材四个字。 这字hellip;hellip;?rdquo; 她不觉得以太傅为师的谢蘅会写出这么多缺胳膊少腿儿的错字。 如何?rdquo; 谢蘅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一个繁体字和一个简体字:是不是简单多了?rdquo; 季芙慌忙地看向书房内伺候的宫女侍人:你们先下去。rdquo; 宫女们望向谢蘅。 下去。rdquo;谢蘅轻声道。 他们才退了下去。 书房的门合上后,季芙才厉声说道:郡主,这些都要烧掉!一个字也不能留。rdquo; 为何?rdquo; 谢蘅问道。 世家不会允许的。rdquo;季芙怕她不懂,尽可能通俗地解释,读书的人多了,那谁来种地呢?最好读书人的后代一直是读书人,种地的后代永远种地。rdquo; 谢蘅点了点头。 这就是世家最原本的意义。 季芙一眼就看出了简体字的意义,更难得是,她还看到了其中的风险。 这样一个人,困在深宫岂不太可惜? 我没有想那么多,只不过想让我的奴仆多认识点字。rdquo;谢蘅一笑,世家也要管我的奴仆吗?rdquo; 好,可是hellip;hellip;rdquo;季芙叹了口气,郡主,一旦流传出去,您当如何?rdquo; 不惧之。rdquo; 谢蘅收好了今日写的字,萧彻的新政之所以消亡,很大部分原因是没有培养出足够的人才。 第111页 她要培养一批人才。 一批和她在公元389年的端朝开启第一次工业革命的人才,用火|药和蒸汽推翻这个朝代。 简单来讲,她要造反。 第63章 女帝成长计划(三) 在禁足的三天里,谢蘅编好了《基础课本》, 分为语文部分和数学部分。 语文部分是最基本的简体字学习, 数学部分包括加减乘除和几何知识。 郡主, 抄好了。rdquo; 宫女把誊抄好的《魏文经》递到她的案前, 谢蘅扫了两眼, 两个人的字迹一般无二, 她满意地说道:给成王送去。rdquo; 是,郡主。rdquo; 宫女退下了。 殿下的小太监正小心翼翼地把《基础课本》的书稿装订成册。 书籍实在是太珍贵了。 即使世家都有万卷藏书, 可大多数平民, 拥有的书籍不过寥寥几本。 谢蘅出了书房,到了季芙住的侧殿,她被禁足, 季芙也不好出门,她进去的时候季芙正在看书。 芙姐姐, 与我同向太后请安。rdquo;谢蘅靠在窗边, 阳光映着她的面容,像是四照花绵白的颜色。 应该的, 待我收拾一番。rdquo;季芙放下手中的《列国志》,起身说道。 没问题。rdquo; 谢蘅微笑道。 季芙梳洗完毕后, 两人向永寿宫走去,永寿宫离前朝极近,按理太后不该居此宫,但天子尚未行冠礼,仍由太后处理政事, 故也无人说道。 这是季芙第一次进永寿宫,与她想象的奢靡华丽不同,低调得有些朴素,甚至比不上魏国夫人的居所。 太后坐在主殿之上。 蜀州郡守之女季芙拜见太后娘娘。rdquo; 季芙跪拜在地,久浸权势传来的威压让她不敢直视太后的面容,听说太后是有名的美人,与先帝伉俪情深。 先帝还是衍王时,太后嫁与先帝十年未有子嗣,先帝坚持不纳姬妾,景帝萧彻死后,先帝入京即位,可惜没几天便驾崩了,连登基大典都没举行。 要不是成王力排众议扶幼子上位,太后母子怕没有容身之处。 所以也有传言说成王与太后关系匪浅,否则如何能自由出入宫廷? 谢蘅走上前,细细地端详了一眼太后的容貌,一双凤眼不怒自威。 看哀家做什么,来。rdquo; 太后放下批阅奏折的朱笔,让她坐到了自己身旁,抱住了她:成王罚你禁足三日,可知错了?rdquo; 知错了。rdquo; 谢蘅乖巧地点头。 太后这才抬眸看向季芙,过了半晌才意味不明地开口:生得倒是不错,起来。rdquo; 是,太后娘娘。rdquo; 季芙站起来时后背已是一片冷汗。 太后娘娘,该用药了。rdquo;从内室走出一个端着药碗的太监。 太后皱了皱眉:这药苦,哀家不爱喝。rdquo; 太后娘娘哎,药都是苦的。rdquo;太监对着谢蘅行了一个礼,郡主来了,想必劝太后娘娘喝药也容易些。rdquo; 谢蘅微微颔首:姨母,我要看着您喝完。rdquo; 你啊。rdquo; 太后放开了她,点了点她的额头,吃了盏子里几个蜜饯,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可以了?rdquo;太后微笑着问她,政务繁忙,哀家也不留你们了,你带季芙去宫里转转。rdquo; 谢蘅站起来,我明天再来看您。rdquo; 去,我给你们准备了点东西。rdquo; 太后揉了揉太阳穴,似是精神不太好,谢蘅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 谢蘅和季芙走出万寿宫时,与来时相比,多了几车的赏赐,除了给季芙的见面礼,还有给她的东西。 太后真的宠爱她,她被禁足三日,虽然面上不说,可早早地备了礼物安抚,估摸着也是心疼的。 谢蘅和季芙回到叠鹤宫后,她让宫人们打开箱子,一打开,愣住了。 mdash;mdash;整整万两黄金。 在谢家发生的事,太后全都看在眼里,谢蘅走到窗边,深深地凝望了万寿宫的方向一眼。 这个手握端朝最高权力的女人不久后便会死去。 mdash;mdash;病逝。 郡主,成王宣见!rdquo; 还没等她想出什么,一个侍人慌忙跑来内殿:这可如何是好,要称病不出吗?rdquo; 去。rdquo; 谢蘅敛眸:他还敢杀我不成。rdquo; 微生羽却性情冷厉,毫不留情地铲除新政党羽,可太后尚在,他又能如何? 季芙担忧地望着她。 芙姐姐,不必担心。rdquo;她轻声道。 成王的人等在了宫外,她带了一批宫人乘着轿子去了东阁。 mdash;mdash;处燕城之中,是成王处理公务的地方。 可见太后对他的信任。 踏入东阁,微生羽宽袍大袖,俯在案前描着一幅画,墨色长发随意地挽了髻,风吹起他的发丝。 风姿绝佳,也如一幅画。 他抬头,露出一张英挺的容貌,眉间一粒殷红的朱砂痣稍稍冲淡了久居高位的迫人气势。 过来,帮我研墨。rdquo; 出乎意料地,他没有说《魏文经》的事,一路上谢蘅想了许多话都哽在了喉咙口。 第112页 好。rdquo; 谢蘅应声走过来,立在一旁帮他研墨,微生羽画的是山水,巍峨绝壁,犹如天渊。 她只是一瞥,移开了目光。 微生羽画完这张画已是一个时辰后了,他取来火折子,烧了画。 成王殿下,为何要烧?rdquo;谢蘅不解地问道。 不满意。rdquo; 微生羽手中的画化为了灰烬,只余下手中发烫的一角,他走回案前,开始写奏折,淡淡地说道:继续。rdquo; 继续? 谢蘅的腿有些麻木了,可还是得继续研墨,她意识到微生羽不能杀了她,却有办法折磨她。 世人害怕微生羽不是没有道理的,光她看微生羽写的奏折,不是上书贬谪官员便是流放其家,女眷孩童充为奴隶。 mdash;mdash;竟包括出过三代阁臣的李家。 她脸上微微露出几分惊惧,很快便藏住了。 她一直从未时站至亥时。 微生羽开口让她走的时候,她的腿已经僵硬得无法移动了,手腕也酸痛得不像是自己的了。 回宫。rdquo; 她在宫人的搀扶下上了轿子,夜色已深,侍人点了灯走在前头。 映着月色和灯光,叠鹤宫逐渐出现在了她眼前,她进了自己的宫殿,才真正放松了下来。 可是她还没踏进几步,几个宫人哭着跪在了她面前,季芙也苍白着脸出来迎接。 其中一个宫人垂泪道:郡主,阿栀和阿乔的右手没了hellip;hellip;rdquo; 阿栀和阿乔是帮她抄《魏文经》的宫女,谢蘅怔了一两秒才反应过来手没了是什么意思。 我要去看她们。rdquo; 微生羽是杀鸡儆猴,是她的错。 谢蘅逼自己冷静。 郡主,别去。rdquo;季芙颤抖着手拉住了她,已经请了医者,您就不必去了。rdquo; 我要去。rdquo;谢蘅沉声开口。 到了宫女住的屋子,两个人紧紧咬着布团,不敢叫出来,右臂缠着的纱布渗出血丝,明显短了一截。 谢蘅闭上眼,又睁开眼:我会带你们去淮园,照顾你们。rdquo; 这儿是两封金子,收下。rdquo;她除了许诺,其他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多谢郡主。rdquo; 她们费力地开口。 好好养伤。rdquo;谢蘅复杂地望了她们一眼。 谢蘅走向门边,身边的侍人替她关上门时,她忽然问道:你说,她们会怪我吗?rdquo; 侍人一笑,有些羡慕地开口:她们该高兴哩,如果不是没了右手,哪里会得到这么多金子。rdquo; 谢蘅仔细看着他的神情,不像在说谎。 这世道,人如草芥。 谢蘅抿了抿唇。 把所有人召到主殿。rdquo;谢蘅冷声道。 是,郡主。rdquo; 侍人低头道,他从来没见过郡主这么生气过,叠鹤宫今夜怕是不太平了。 他想的也没错。 谢蘅端坐在主殿上,季芙欲回避去东侧殿,谢蘅拉住了她,叠鹤宫三十来个宫女侍人跪坐在了她面前。 是谁把《魏文经》的事告诉了成王?站出来。rdquo; 谢蘅垂下眼:没有人站出来是吗,那就像阿栀和阿乔那样,留下你们的右手。rdquo; 我只给你们一刻钟的机会。rdquo;她面无表情地说道,或者,你们也可以揭发别人。rdquo; 她的话音一落,偌大的主殿悄无声息,静得连根针掉的声音也能听见。 她等着一刻钟慢慢过去。 叠鹤宫有眼线,但他们一定不是铁板一块,她要做的就是从有真有假的信息中找出这些眼线。 终于,之前陪着他进去的侍人忍不住了,他站起来:郡主,我有话要说。rdquo; 你随她进去。rdquo; 谢蘅指了指内殿:有劳芙姐姐了。rdquo; 季芙受宠若惊地站起身:郡主hellip;hellip;rdquo; 这么重要的事竟然交与她,季芙心中百感夹杂,谢蘅待她真心,她待谢蘅却是有隐瞒的。 谢蘅冲她微笑。 季芙只好取了纸笔进入内殿记录,等侍人走出来,有更多的宫人站了起来,一一进入了内殿。 等三十多人的话语记录完毕,谢蘅对季芙说了句多谢,开始看笔录。 真正的大鱼是抓不出来的,几个人的矛头都指向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宫女。 mdash;mdash;一个推出来的替罪羊。 她单独叫出了那个宫女。 说,谁派你来的?rdquo; 宫女慌忙跪下:郡主,我是冤枉的。rdquo; 冤枉?rdquo; 谢蘅低头一笑,站起来:那你跟我去你的房间,看看能不能搜出一些有意思的东西。rdquo; 宫女面上浮现出一丝慌乱,可依然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郡主,我是冤枉的。rdquo; 听了她的话,谢蘅敛了容色:你不愿意去,也有别人陪我进去搜一搜。rdquo; 你现在承认,我不杀你,否则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条。rdquo;谢蘅冷冷地说道。 就在她转身进入主殿之时,那名宫女跌坐在了地上:我说!是hellip;hellip;是谢二小姐,她要我这么做的。rdquo; 第113页 谢蘅并不意外地挑了挑眉。 她还要你干什么?rdquo; 宫女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地说了。 说来可笑,她妹妹收买宫女的目的只是为了知道谢蘅有什么好东西,方便讨要。 她这次看自己从魏国夫人那儿拿走了千两黄金不顺眼,故从宫女处探听了消息,告诉了成王。 她给你的,我能给更多。rdquo; 谢蘅扶起了宫女。 不过叠鹤宫是不能待了,她根本找不到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像是一面四面透风的墙壁。 她要重建淮园。 第二日,她出宫准备去拜访一个人。 mdash;mdash;一个故人。 马车经过闹市的时候,她听见一阵喧闹,她叫车夫停下马车,让侍人出去察看。 回郡主,李家被抄家了,女眷孩童等着发卖。rdquo;侍人进入车厢回禀道。 谢蘅戴上幕离,撩开了车帘,数十个女眷披散着头发被关在囚车之中,有些甚至衣衫不整,等着路过人的买下自己。 她们身后悬着李府的牌匾,三代阁老的后代,如今仿佛牲畜般供人挑选。 你去问问多少钱。rdquo; 谢蘅眯起了眼睛。 三朝阁老的后人,应该比普通的奴隶聪慧?学起《基础课本》应该也更快些。 可正在这个时候hellip;hellip; 第64章 女帝成长计划(四) 她看到了微生羽。 他站在对面的酒肆二楼上, 头戴紫金冠, 衣带垂下, 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人群。 谢蘅正对上他的双眸。 他看人的眼神没有任何温度,冷得就像十二月的霜雪, 如坠冰窟。 谢蘅猛然想到, 他是在看谁会买下李家的人, 如果没人买,等待她们的就是成为官妓,世世代代都是官妓。 mdash;mdash;生不如死。 只有新政党徒,才会甘冒大不韪救下李家的家眷,那他就会成为微生羽奏折上的下一个人。 而侍人已经出了马车。 谢蘅放下车帘, 指尖因为紧张微微发白,她对着身边的宫人说道:陪我下去。rdquo; 谢蘅下了马车,幕离迎风而动,微微显出她的下颚,她慢慢、慢慢走到囚车面前, 用手中的折扇挑起一个少女的下巴:这不是李绾吗?rdquo; 谢蘅,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rdquo;少女鬓发松乱,可在囚车里也神色孤高, 从前我看不上你, 现在我也看不上你。rdquo; 囚车旁的官差啐了一口唾沫:你还当你是贵族小姐呢, 说不得就被充为官妓了,竟敢对永安郡主不敬。rdquo; 谢蘅轻笑,李绾和她之前有过一段过节, 两人都在明华堂读书时,身为清贵之女,李绾就瞧不上勋贵之家,实实番番争吵了一场。 从前你是三代阁老家的女儿,如今只是阶下囚。rdquo;谢蘅收起折扇,指了指囚车,转头对官差说:我要买下她,还有她们。rdquo; 说完,谢蘅回头挑衅地望了李绾一眼:不管你怎么想,以后你就是我的奴隶了,要叫我主人。rdquo; 谢蘅,我死也不会给你当奴隶。rdquo;李绾毕竟还是个十三岁的少女,她背脊止不住地颤抖,眼眶也红了。 看住她。rdquo;谢蘅对着官差吩咐道,一个也不许死。rdquo; 是,郡主。rdquo; 官差拍胸脯保证道,这些养尊处优的夫人小姐们触柱而亡都缺力气,把抹布塞她们嘴里,她们就毫无办法了。 侍人从袖子里塞给了官差金子。 谢蘅往回走,一步步走得很慢,她需要足够的时间回想自己做得对不对,微生羽会不会怀疑自己。 当她走到马车时,额上已渗出了冷汗,她甚至不敢暼向微生羽,上了马车。 她想,总有一天她能与他平视。 走。rdquo;她坐在了马车上。 微生羽仍站在酒肆之上,跟在他身后的男子谨慎地问道:殿下,要不要hellip;hellip;rdquo; 无妨。rdquo; 他望着谢蘅的马车消失在了地平线。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汪府。 或者不能说府了,只是一个带院子的民居,推开门,一股陈旧腐朽的气味扑面而来。 你们找汪铎啊,他在那儿。rdquo;小孩儿指了指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汪铎后就离开了。 谢蘅一眼便看到了汪铎。 头发全白了,闭着眼在竹椅上晒着太阳,毫无东厂前督主的气势,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 可谢蘅知道,他是景帝新政最狠厉的贯彻者,如果不是微生羽,他会是三朝除了天子外最有权势的人。 mdash;mdash;也是她在第一个世界的父亲。 永安拜见督公。rdquo; 谢蘅向他行了礼。 永安?rdquo;汪铎抬起身,浑浊的眼睛没有焦距,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古怪一笑,太后的hellip;hellip;侄女?rdquo; 正是。rdquo; 谢蘅意外他能记得自己。 你们退下。rdquo;谢蘅屏退了宫人,低声道,我此次前来,正是求督公一件事。rdquo; 我老咯,办不成。rdquo; 没等她开口,汪铎便摇了摇头。 他确实是老了,腰背不再挺直,脸上布满了皱纹,连一双眼也瞎了,他需要拄着拐杖才能勉勉强强站起来。 第114页 谢蘅并不气馁,她早已想好了说辞:您大可在这儿晒晒太阳吹吹风,可新政官员何辜?三代阁老的李家男丁流放,妇孺充为奴隶。rdquo; 如果不是我不忍她们沦为官妓,怕是李氏的百年清誉就毁在了今日!rdquo; 他们可都曾全心全意追随您、信任您,您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死么?rdquo; 谢蘅抑扬顿挫地说道,少女柔美的声线带了几分不可抗拒的气势。 汪铎脸上出现了一丝动容,可还是冷声道:他们不死,死的就是我了。rdquo; 景帝崩后,微生羽就像一颗流星般登上了政治舞台,他以惊人的政治嗅觉与手腕成为了太后的左膀右臂。 甚至太后也要依仗他。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道理汪铎是明白的,他**岁的时候,为了抢夺一个馒头就能砸破另一个同伴的脑袋。 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如果您改变主意了,淮园永远为您敞开大门。rdquo;谢蘅叹了口气,果然汪铎是不好说服的。 我为您准备了些礼物,希望督公喜欢。rdquo;谢蘅走出门,让宫人把整整一车礼物搬了下来。 汪铎依然不为所动。 直到谢蘅等人走出了门,陈旧的门吱吱呀呀地关上,汪铎才拄着拐杖,摸索着走到了礼物前。 从墙上忽然跳下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他生得一对鸳鸯眼,面无表情开口:督公,别装了。rdquo; 汪铎听到这话抬起头,却见他双目哪有之前无神的样子,泛着精光:你来了正好,帮我把礼物拆开。rdquo; 他回到了木椅上,继续闭着眼睛晒太阳,听着年轻人给他报出礼物的名目。 除了银钱,大部分都是古董字画,摆在屋里占地方,他的眉毛都没动一下。 最后是云雾茶。rdquo; 年轻人疑惑地说道。 云雾茶生在云雾山巅,只初春才能摘到嫩芽,炒至成茶,回味甘甜。 时人已经不大喝了,更喜欢入口浓重的六叶,十几年前发生山崩,成了绝壁,连带着采茶的山客也绝了踪迹。 云雾茶?rdquo; 汪铎微微睁开了眼:有心了。rdquo; 永安居然能打听到他的喜好,他已经很多年没喝过云雾茶了。 不知为什么,他听永安说话莫名觉得熟悉,曾经有一个人也这么义正言辞地问过他,不过她已经死了。 mdash;mdash;他的女儿昭昭。 快清明了。rdquo; 汪铎垂下眸,掩住眼底的痛苦,是他没有保护好她的女儿,才会让她年纪轻轻就长眠在了陵墓。 是啊。rdquo; 年轻人回道,鸳鸯眼也浮现几分哀痛,今年是他的主人去世的第十四个年头。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谢蘅并未回宫,而是直接去了淮园,李家的妇孺被官差捆绑着扔到了知泉厅,谢蘅让侍人松开了她们。 李家书香门第,除了年纪太小尚未开蒙的,即使是嫁进来的新妇也才思敏捷。 你们可以死,我不拦着你们,可是最没用的就是死了。rdquo;谢蘅坐在主座上,喝了一口茶。 我买你们是花了十两金子的,死一个,我自会在没死的人身上补回来。rdquo;谢蘅缓缓说道,那个时候,就不会让你们在淮园这么容易了。rdquo; 年长的女眷自然是听出了谢蘅隐含的威胁,一个头发雪白的老人出声道:郡主不必担心,我们若要死早死了。rdquo; 她们一死了之,孩子怎么办?李家百年门楣,即使再不容易,她也要把孩子们好好抚养长大。 你们之中,哪几个更聪慧?rdquo;谢蘅问道,都是李家人,容貌相似,光凭长相实在无法确认。 她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李家人却开始推脱起来,最后选出来的人都是才五六岁的孩童。 李绾默默地垂下眼。 她如何能看不出来,谢蘅想挑选一批机灵点的奴隶,或许是作侍童,或许是作伴读,剩下的人应该就是做粗活,像她这样与谢蘅年纪相仿的,或许还会成为郡马的姬妾。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就把弟弟推了出去,弟弟还小吃不了苦,她已经享受了李家十余年的庇护,足够了。 谢蘅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身前怯怯的几个萝卜头,一转念就明白了李家人的担忧:你们啊hellip;hellip;李绾,你也跟着我来。rdquo; 我?rdquo; 李绾望了一眼老夫人。 去。rdquo;李老夫人颔首,郡主让你侍候,是你的福气。rdquo; 她已经八十岁了,见过许多人,之前对永安郡主尚有惊惧,现在已经彻底明白了。 郡主是在救他们。 这份恩情hellip;hellip; 李老夫人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如果有朝一日裴儿能从凉州回来,她一定要偿还今日之恩。 谢蘅不知道的是,多年后叛逃至大月氏的汉人将领穆勒,正是李老夫人的小儿子李世裴。 他带领大月氏的军队长驱直下,所到之处焚书屠城,号为人屠。 她此刻翻开了《基础课本》第一页,像模像样地开始授课,从声母韵母开始教起。 端朝识字多用切音法,自是没有拼音方便,可是她高估了他们的接受程度。 第115页 准确来说是李绾。 李绾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学这些奇怪的东西,特别是她的弟弟妹妹很快就学会了,她还磕磕绊绊地念不出。 当谢蘅教授第一个简体字时,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从来没有这种写法。rdquo; 现在不就有了。rdquo; 谢蘅微笑道。 你们学会之后,要教授其他人,每周一次考核,考核不通过三天没饭吃。rdquo; 李绾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全都咽了下去,她逼迫着自己把先生教的都忘了,学这些hellip;hellip;奇奇怪怪的东西。 李家人的进度比她想象得要快,只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就把语文学得差不多了。 不止他们,淮园的一些宫女侍人也偷偷地在请教他们,他们不识字,不知道简体字和繁体字有什么区别。 只要能识字就很好了。 他们会写自己的名字后,便高兴得手舞足蹈,像这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可太后的身体却越来越差了。 mdash;mdash;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提示:汪铎是女主在第一个世界的父亲,两人会相认的(大团圆结局忠实爱好者) 第65章 女帝成长计划(五)(捉虫) 这是萧涵第一次独自上朝, 他下意识望了望珠帘后太后本该坐的位置。 空空如也。 他的脸不可避免地泛起兴奋的潮红,颤着声音说道:众爱卿平身。rdquo; 喏mdash;mdash;rdquo; 殿里响起长长的尾音。 听着大臣们的上奏, 萧涵很快就感到了厌烦, 他怎么知道东南水患该如何,或是西北军费该拨多少,更别提有的大臣的官话带着天南地北的口音。 他压根听不懂。 萧涵用手枕着脑袋,开始昏昏欲睡,谁也不敢吵醒他,直到微生羽开口。 陛下。rdquo; 萧涵才猛地惊醒, 他打了个哈欠,随口问道:成王有何事奏?rdquo; 大月氏派了使者请求和亲。rdquo; 绯红色的公服穿在微生羽身上, 不觉得艳,只觉气势逼人,即使隔了数十步, 萧涵仍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孤尚未有子嗣, 也没有姊妹。rdquo;萧涵不禁端正了坐姿,不如挑一个宫女封为公主, 前去和亲。rdquo; 没有反对的声音, 姜堰抚了抚须,赞同道:此举大甚!蛮夷之国也敢前来迎亲。rdquo; 萧涵心中不免得意。 谁也没想到,微生羽竟会出言反对, 如惊石落入一潭池水,群臣大骇。 永安郡主自小长于宫中,如太后半个女儿, 大月氏可汗有意迎娶。rdquo; 他微微敛着眸。 可萧涵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容置疑,他压下心中的一抹害怕:不可!永安是孤的表妹。rdquo; mdash;mdash;也会是他的皇后。 陛下当以国事为重,大月氏盘踞北方,每逢秋冬肆虐,永安郡主与社稷孰重?rdquo; 随着微生羽的表态,几乎是全部的臣子也跪在地上,请求萧涵以大局为重。 只除了姜堰几人站立在原地,他冷冷道:大月氏就像北方的饿狼,人能喂饱一头饿狼吗?rdquo; 他的弟子梁凤叹了口气。 如今朝堂尽是主和派,端朝气数怕是要尽了,他多么怀念景帝还在之时。 跪着生不如站着死。 请陛下允。rdquo; 萧涵站了起来,手颤抖地指着微生羽一甘人:你们是在逼朕!rdquo; 逼他做出抉择。 他茫然地望着乌压压跪倒在地的大臣,感到孤立无措,如果太后没有病倒,他们会这样吗? 容朕思量。rdquo; 微生羽微笑:陛下圣明。rdquo; 永安的眼神不该是一个十四岁少女拥有的眼神,或许是他看错了,可他一向喜欢扼杀危险于无形。 mdash;mdash;在她羽翼未丰满以前。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今天要讲的故事是大圣爷天宫偷、偷蟠桃,一日大圣入蟠桃园查、勘hellip;hellip;rdquo;一个七八岁大的孩童捧着手稿在人群中央结结巴巴地读。 你读得不如你姐姐。rdquo;一宫女抱怨道,你好多字都不识得。rdquo; 快讲下面的,吃了蟠桃以后呢?rdquo;侍人焦急地催促,你不会的话,让我来念。rdquo; 这是谢蘅安排的,每日找人读一段《西游记》,一来检验他们的识字成果,二来吸引宫女侍人学习简体字。 毕竟每日就读那么一小会儿,可手稿可以借阅一整天,故淮园的宫女侍人都生起了学习简体字的渴望。 更别说一些宫人本就想识字,偷偷地在向李家人学,读书在这个时代被视为一种荣耀。 他们人也不多,二十来个,都是从废弃的行宫调来的,他们唯一所求就是填饱肚子,能安度晚年。 李家人除了要上语文课与数学课,夜里还要上政治课,政治课的地点谢蘅选在了一片宽阔的高地上。 宫人点燃了一簇篝火。 篝火映红了她的面庞,她坐在人群中央,有些人还带着笔墨纸砚,准备做笔记。 距离她们十数米远,也有宫人竖着耳朵听,或许想知道政治rdquo;是什么东西,谢蘅装作没看见。 第116页 她倒希望听的人越多越好。 端朝没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相反各种学说的光芒闪耀在这个朝代,这也是她不担心有人弹劾的原因。 什么是**社会?是每个人全面而自由的发展的社会hellip;hellip;rdquo;谢蘅把马克思主义的基本观点娓娓道来。 旧式的农民起义之所以常常会失败,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缺乏一个完整和科学的纲领。 她最熟悉的政治纲领,就是毛|泽|东思想。 要怎么才能实现**呢?rdquo;李老夫人最先开口问道,建立一个没有阶级制度、没有剥削、没有压迫的社会。rdquo; 没有人不会被**描绘的未来所吸引,因为它实在太美好了,就像一个幻想中的乌托邦。 你的问题提得非常好,下面我要提出一个马克思主义端朝化的概念,需要你们在这几天里做一个社会实践。rdquo; 看看端朝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社会,能不能实现**?rdquo;谢蘅没有直接告诉她们答案,而是让她们亲眼看一看这吃人的世道。 一个宫人怯怯地开口:郡主,如果在**社会,我们就不是奴仆了吗?rdquo; 谢蘅对她微笑:当然,只要信仰了马克思主义,你们都是我的同志。rdquo; 大家都是平等的,为了崇高的事业而奋斗,又有何高下之分?rdquo; 谢蘅没有错过众人眼里涌现的光芒,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rdquo;就让热血沸腾,更何况马列主义。 mdash;mdash;它会在端朝绽放蓬勃的生命力。 她耐心地解答了李老夫人和宫人的提问,有越来越多人大着胆子向她提问,她都一一解答了,丝毫不在意连日的授课让嗓子沙哑了许多。 这一切李绾都看在眼里,她隐隐有着对**的憧憬,可同时又别扭地想到,这都是谢蘅用来蛊惑人心的。 等谢蘅结束了授课已是深夜,她回到居住的朝夕楼,梳洗后便上了榻睡去,在陌生的地方,她睡得并不深。 突然,她感到咽喉一阵冰冷,像是刀锋! 她立刻从梦中醒来,睁开眼。 别动!rdquo; 借着朦胧的月色,她看清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将刀抵在她咽喉,左眼戴着眼罩:你若是喊的话,我就杀了你。rdquo; 你放心。rdquo; 谢蘅尽力让呼吸变得平稳,镇定地问道:不知侠士所来为何事?rdquo; 男人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他挑了挑眉:你不怕我杀了你?rdquo; 你要杀我早杀了。rdquo; 谢蘅敛下眸。 督公让我告诉你一声,大月氏派使者请求和亲,成王有意属你前去。rdquo; 和亲? 谢蘅的手下意识抓紧了被褥,历史上萧涵的确封了一名公主前去和亲,可嫁过去没几天,就被可汗活生生凌|辱至死。 多谢。rdquo; 谢蘅咬住下嘴唇,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还是带了一丝惊惧,太后病重,朝堂之上就是成王的天下。 所幸萧涵尚未下旨。 除了深夜的意外来客,所有人都把消息瞒得死死的,不让她知道,或者说,她的想法已无足轻重。 微生羽说了是她。 mdash;mdash;那就是她。 年轻男子放下了刀,散漫地说道:消息送到了,我该走了。rdquo; 谢蘅弓着身子抱着双膝,夜色掩住了她的面容,只剩下漆黑的剪影。 请把刀给我。rdquo; 刀? 温容眼里闪过一抹复杂,可还是把刀扔了过去,他本来觉得她和别的贵族小姐都不一样,她一点也不害怕自己。 没想到还是一样的。 除了自裁,她们似乎想不出办法。 哦,还有哭泣。 你走。rdquo;谢蘅深呼吸了几下,嗓音细得就像风中的烛火,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熄灭了。 温容跳上了窗户,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说。rdquo; 万一没死透他能帮把手。 可他的话刚说话,下一秒少女就咬住被褥,用刀划拉rdquo;一声划破了自己的左脸,瞬间血流不止,血染红了她雪白的脖颈。 她苍白着脸,似乎没有知觉似的,又砍伤了自己的左臂。 没有丝毫犹豫。 等她再没有力气提起刀时,她才吐出被褥,大声地叫了出来,嘴唇泛白,摇摇欲坠:有刺客!rdquo; 对自己下手这么狠。 温容震惊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连逃跑都慢了几秒,他想如果是督公在这儿,督公一定会说一句。 mdash;mdash;此子必成大器。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燕城,叠鹤宫。 阿蘅的伤要不要紧?rdquo;萧涵追问着太医,脸上的伤能治好吗?rdquo; 太医斟酌着说道:左臂上的伤修养几日便大好了,可是脸上的伤hellip;hellip;rdquo; 萧涵难掩失望:没有用的东西!rdquo; 季芙站在一旁,没有错过萧涵的表情,他甚至不敢去看谢蘅,对谢蘅如此,对其他人又能好到哪儿去。 不过就爱一张脸罢了。 她低头藏住一丝鄙夷。 等萧涵走后,季芙端着药碗跪在谢蘅的榻前,太医开了些安神止疼的药:来,张口。rdquo; 第117页 谢蘅是被疼醒的,即使上了药,脸也疼得厉害:多谢芙姐姐了。rdquo; 季芙几乎要落泪道:这个时候了,你还说什么谢不谢的,休养好身子才是正经事。rdquo; 谢蘅正欲张口,忽然瞥见了药碗:这是彩瓷。rdquo; 是啊。rdquo;季芙疑惑地回道,怎么了?rdquo; 谢蘅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太后身体会每况愈下,她还不到四十,远远不是衰老多病的年纪。 因为太后所用的药碗也是彩瓷! 芙姐姐,我能相信你吗?rdquo;谢蘅握住了她的手,注视着她的眼睛问道。 望着少女澄澈的双眼,季芙实在没办法拒绝这样的谢蘅,她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要见一个人。rdquo;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此子必成大器。rdquo; 汪铎给自己倒了一杯云雾茶,雾气升腾:一个女孩儿,连自己的容貌都不看重,那你说,她看重的会是什么呢?rdquo; 温容摇了摇头。 你等着看好了,宫里又要不太平了。rdquo;汪铎饮了一口茶,你没发现么,永安比陛下更像太后。rdquo; 第66章 女帝成长计划(六) 姜堰,末代首辅。 作为新政在朝堂上残余的领袖, 长袖善舞可见一斑, 他如今隐藏了年轻时候的锋利, 更像一个合格的政客。 姜相, 不知我脸上的伤能否医治?rdquo; 隔着帷幕,谢蘅半倚在塌上,解开脸上缠着的纱布,开口问道。 内室点着木罗草烟的味道, 少女比雪还要白皙的面容上,竟有一道触目惊心翻滚着血肉的伤痕。 姜堰压下心底的惊异, 他已经许多年没有给人治过病了, 也没什么人敢要他治病。 四成把握。rdquo; 看在太后的面子上, 姜堰没有推辞, 脸上的伤没有触及骨头, 修养一两月便好了,难办的是疤痕。 足够了。rdquo; 谢蘅轻叹了一声:宫中的太医都说不能治, 南诏姜家医书传世, 果真名不虚传。rdquo; 郡主谬赞了。rdquo; 姜堰摇摇头:我给郡主开一张方子, 按方服药,兴许半年就好了。rdquo; 有劳姜相了。rdquo;谢蘅抬手拿起床榻边的青瓷药碗,啜饮了一小口,然后放下。 姜堰正欲告辞,他不是微生羽,外臣在宫中自是不便多留的, 可当他瞥见谢蘅放下的瓷碗,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郡主还是少用彩瓷,我在南诏的时候,遇到过一个病人,呕吐不止、时常昏迷,病因正是彩瓷。rdquo; 更准确地说,是烧制温度不够高的彩瓷。 谢蘅敛下眼,疑惑地反问:可是,太后用的也是彩瓷啊,难道有什么问题吗?rdquo; 时间过了一秒hellip;hellip; 两秒hellip;hellip; 三秒hellip;hellip; 谢蘅适时地抬眸,从进入内室到现在,一直云淡风轻的姜堰脸色变得相当难看,眉头拧成了川字。 郡主,臣有事先行告退。rdquo;但当他开口时,脸上的惊愕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如从未听说过此事一般。 姜相好走。rdquo;谢蘅略微起身送别,治伤之事,有劳你了。rdquo; 是臣该感谢您。rdquo; 姜堰深深地望了塌上的少女一眼,永安生性沉静、懦弱,今日看来,却不是如此。 太后膝下长大的孩子,怎能小觑? 谢蘅抿了抿嘴角,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目送着姜堰远去,殿外的宫女端着盘子来为她敷药。 嘶mdash;mdash;rdquo; 宫女的动作轻柔,但草药敷在伤口上,她还是忍不住抽了一口凉气。 宫女立刻惊慌地跪下:郡主,请您责罚奴婢。rdquo; 谢蘅摇摇头:你何错之有?起来吧。rdquo; 有错的是她自己。 mdash;mdash;轻敌了。 世人盛传微生羽暴虐无情,其实他是最谨小慎微的一个人,或者说,他容不得有任何人是他的威胁。 桑绿忐忑地站起来,继续为郡主上药与换纱布,她的手忍不住抖动,可郡主却鼓励地望着她。 她曾偷偷听过郡主给李家人授课,郡主描绘的**社会那应该是仙人的宫殿庙宇mdash;mdash;所有人生而平等,自由地度过一生。 郡主也一定是仙人,一定是的,不会有贵族像她这样温柔地对待宫女侍人,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所以大家都愿意听郡主讲课,她似乎什么都会,从文字到算术,甚至是异国的历史、传记也信手拈来。 桑绿敷完药,小心翼翼地为郡主裹上纱布,或许是因为紧张,小宫女的呼吸声急促而沉重。 不用紧张。rdquo;谢蘅闭上眼道。 回郡主,没、没有紧张。rdquo;桑绿结结巴巴地回道,我只是想、想求您一件事。rdquo; 她裹完最后一段纱布,把盘子放到一旁的檵木桌上,扑通rdquo;一声跪下:求您准许奴婢也参加社会调查。rdquo; 我以为什么大事,当然可以。rdquo;谢蘅轻声说道。 是!谢谢郡主。rdquo; 桑绿激动得涨红了脸,李家人和他们这些人是不一样的,精通诗书、谈吐不俗,又受郡主器重,没人真把他们当奴仆看待。 第118页 社会调查的题目是《端朝社会各阶层的分析》,组长hellip;hellip;rdquo;谢蘅睁开眼,掠过一丝凝重,令人不敢逼视,季芙。rdquo; 比起微生羽,她更像一个赌徒。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春末,凛冽的寒风被取而代之,空中四处游荡的是和煦的暖风,带着蓝歧花甜丝丝的味道。 太后渐渐从昏迷中醒过来,人们惊异地发现,因为推行新政被冷落到一旁的姜堰似乎重获重用。 新任吏部尚书正是他的学生mdash;mdash;梁凤,掌管选官之责,原本政党林立的朝堂更让人看不懂了。 所以太后赐永安郡主昌平、九原、岐山三郡,除了御史出言劝谏,也没多少人放在心上。 长姐。rdquo; 谢蘅正翻看着山川图,一个少女自然地推开门,走了进来,不是她的妹妹谢荷又是谁? 何事?rdquo;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这个妹妹,谢蘅摇了摇头。 谢荷走到案前,直勾勾地看着山川图上朱笔圈出的三郡:母亲叫你回府。rdquo; 谢蘅放下笔,慢条斯理地准备收起图,什么也没说,像是听不出谢荷语气中的恶意:哦。rdquo; 你不问问是什么事吗?rdquo;谢荷压住案上的山川图,高高地抬起下巴,你求我,我就告诉你。rdquo; 谢蘅眼里闪过一丝好笑,转身离开:随你。rdquo; 反正她也不去。 宁王世子准备求娶你,这可是天大的好事。rdquo;谢荷急忙开口,满满的幸灾乐祸,宁王世子身躯肥硕如牛,没有哪个世家贵女愿意嫁给她。 那也要太后同意。rdquo; 谢蘅转过身,定定地说道:魏国夫人,能说了算么?rdquo; 送客。rdquo; 她头也不回地就走了,自太后病情有所好转,她每日要进宫陪伴太后,太后才是她最大的倚仗。 至于谢荷,与之交谈都算浪费时间。 马车停在淮园外,她上了马车,在颠簸中小睡了一会儿,就到了燕城。 她下了车,往永寿宫的方向走去,刚到宫门口,就直直地撞上了一人,头戴紫金冠的男人冷声问道:今日来迟了些。rdquo; 与她一样,每日微生羽也会入宫与太后商议政事,是故总会遇见他。 成王。rdquo; 谢蘅微微屈膝。 待他走远,谢蘅才进了永寿宫,太后躺在塌上,地上是无数散乱的奏折,侍人正跪坐着整理,看来太后和微生羽谈得并不愉快。 姨母。rdquo;谢蘅走过去,接过宫人手中的白色素碗,服侍太后用药,我瞧您精神好了不少。rdquo; 是吗。rdquo; 太后唤侍人取来铜镜,打量着镜中的自己:我刚入宫的时候才二十岁,现在都快四十了。rdquo; 你看看,两鬓斑白,皮肤松弛,不如以前了精神啦。rdquo;她略有些忧愁地说道。 可还是个美人。rdquo; 谢蘅认真地说道,她的眉眼与太后相似,已经是容色昳丽了,却还不及太后七分,足以窥见太后年轻时候的貌美。 美?又有何用。rdquo;太后抚摸着谢蘅绸缎一般的黑发,目光触及她脸上缠着的纱布,抿了抿唇。 当时很痛吧?rdquo; 谢蘅诧异地抬起头,对上太后了然的神色,她立刻明白了太后在问什么,谨慎地答道:痛。rdquo; 但那只是一时的痛。rdquo; 太后似是在回忆,声音带了几分缥缈:那你说,长久的痛是什么?rdquo; 谢蘅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是命运不在自己手中。rdquo; 太后没有回答,而是抬头看向烟罗纱糊的宫窗,暗红色的光线投入宫殿,就像鲜血一般。 过了许久,她才说话:女人的命运,从来不在自己手中。rdquo; 你觉得宁王家的大儿子如何?rdquo;她换了一个话题,语气带了几分轻快,上次春宴我见过他,是个有福气的人。rdquo; 这是今天第二次她听到宁王世子的名字了,宁王以户北为封地,户北幅员辽阔奈何资源贫乏,从来没有一个皇帝动过户北的念头。 mdash;mdash;世袭罔替,尽享尊容。 不曾见过。rdquo;谢蘅摸不清太后的意思。 他已二十,至今未纳姬妾,你嫁过去,可比待在这乌泱泱的燕京好。rdquo; 太后第一次早早地挥退了她:哀家乏了,你回去好好想想罢。rdquo; 她握紧了藏在阔袖里的手,退了下去,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她只是外戚之女,太后、姜堰都没有把她当成可以商讨政事的对象,对于她的安排,大概给就是一个所谓的好归宿。 而谢家,魏国夫人根本没拿她当女儿看。 在这个燕京城,她实在太过势单力薄,就像水边飘摇的芦苇。 她走出宫门,上了马车。 她现在只能静观其变。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未时,燕京城外。 这算得上是季芙第一次出门,不是去参加贵族小姐们的宴会,也不是远行拜访亲友,而是来做一次社会调查。 mdash;mdash;她负责的是东望乡,位于燕京城不过百里。 第119页 她今天把长发梳成了冠,外服也是男子短打,她惊讶地发现比世族推崇的宽袍阔袖方便不少。 老伯,请问你一年收成有多少呢?rdquo;她走到田坎旁边,问住了一个在地里耕作的老农。 老农本不想回答,可是看着她身后跟着的侍卫,只得放下手中牵牛的绳子:雨水多的时候,交完租子和税,还能吃饱饱地吃上半年多。rdquo; 他的语气中带了一分自豪,他在东望乡种地可是一把好手。 那剩下半年呢?rdquo; 季芙掏出炭笔在纸上记录,这种笔是郡主发明的,比毛笔方便携带,写起来也快,他们这次出门足足带了四大包。 老伯奇怪地望了她一眼。回道:没有存粮就挨饿呗,冬天死的人最多。rdquo; 在他看来,挨饿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哪怕贵族的一盏琉璃杯就足够他们半年的吃食。 季芙越往北走越心惊,燕京城边的农民已经算过得非常富裕了,远点的几个村落,或者不能说叫村落了。 只是零零散散的几户人家,没有一户有老人! 不是他们天生寿命短,而是绝大多数老人都在冬天里饿死了,他们省出粮食给青壮年。 季芙不敢深想他们是主动的还是被迫的。 这还只是在燕京。 她回到队伍时,脸色十分凝重,因为就她观察的几个村落,已经被日复一日沉重的税收和地租压得喘不上气了,最近十几年风调雨顺。 可是如果明年是灾年呢? 后年呢? 微薄的收入不能让农民活命,那等待端朝的是什么呢? 季芙叹了口气。 李绾的脸色比她更难看,她从来不知道她的衣食住行是建立在对底层人民的剥削之上,他们吃的是什么? 不过是比猪食好一点的米糠罢了! 而燕城的世家贵族呢?每天吃不完倒进河里的酒肉就能倾注满整整一条护城河! 她从前读书,书里只告诉她兴百姓苦亡百姓苦rdquo;,没有告诉她百姓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她亲眼看见了。 看见了河里被溺死的女婴、把孩子卖作娼妓亵童的母亲,还有活活饿死在地主门前的贫农。 所有人似乎都习以为常。 可这世界,不该是这样子。 第67章 女帝成长计划(七)(捉虫) 三日后,宁王入京。 宁王的车队浩浩汤汤, 光是运皮子的马车就足足有八车, 更别提珍贵的药草、玉石珠宝。 谢荷站在落星楼上, 身边簇拥着一群贵族小姐, 掩面笑:宁王怕把半个家底都带上了,就为给那傻子娶妻。rdquo; 宁王世子至今二十尚未娶妻不是没有原因的,一来他体貌痴肥,二来户北处西北, 资源贫乏。 如果要娶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儿自然是很容易的,西北的官吏不知道有多少人想与宁王结亲。 但宁王想要一个世家大族的世子妃。 这么说, 不好吧。rdquo;一个绿罗裙的少女试探性地开口, 宁王世子据说温文儒雅, 人称君子, 想来也不是痴傻之人。rdquo; 谢荷一声嗤笑:君子六艺, 礼、乐、射、御、书、数,怕找不到他能骑的马吧。rdquo; 此言一出, 又是满堂哄笑。 可哄笑过后, 有人忽然忐忑地问道:宁王此行势在必得, 他究竟会挑中哪一家的女儿呢?rdquo; 贵女们立时紧张起来,他们都到了适婚的年纪,一家女百家求,在她们看来,除了燕京,其他地方都是偏僻之地, 更不用说户北九城了。 谢荷朝她们招了招手,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论起贵,谁能比永安的身份更贵重呢?rdquo; 绿罗裙的少女嘶了一口凉气,太后没有嫡亲的女儿,只有永安养在她的膝下,宁王想要一个身份贵重的世子妃,自然是永安最宜了。 众人脸上交替出现着欣喜、后怕和同情之色。 唉,永安郡主可惜了。rdquo; 如果我是她,想死的心都有了,嫁入户北还不如当姑子呢。rdquo;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该回到宴会了。rdquo; 谢荷和众人议论完,心情舒畅地带众人走出了落星楼,来到了琼芳汀中。 琼芳汀位于燕城的东南,采光极好,一条飘着桃花瓣的溪水横贯东西,宫女侍人们恭顺地站在一侧。 谢荷一眼就看到了举着酒斛在溪边观鲤的谢蘅,她大大方方地展示出了脸上的伤痕。 不知为什么,谢荷格外讨厌她这副模样。 见过郡主。rdquo; 众女纷纷行礼,若换作平时,她们对谢蘅只有恭敬不敢生出他念,此时他们望谢蘅的眼神除了同情,还有一丝隐秘的自得。 从前高高在上的永安郡主,她未来是必定要当皇后的,如今竟落魄成这般模样,但凡有点底蕴的人家都不会把女儿嫁与宁王世子。 看来,永安脸毁了,也失了陛下与太后的宠。 谢蘅意识到了她们的目光,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只是淡淡一笑:不必多礼。rdquo; 长姐,你可望见了宁王入京的车队,足足有二十里。rdquo;谢荷接过宫女拿来的鱼饵,往池里倾倒,瞬间引来了数十团火红的锦鲤。 第120页 你嫁过去,就享福了。rdquo;谢荷毫不避讳地说道。 跟在谢蘅身旁的玉露皱了皱眉,出言打断:谢二小姐,事关郡主清誉,还请慎言。rdquo; 轮得到你一个奴婢顶嘴?rdquo; 谢荷给身边的婢女使了一个眼色,还没等婢女的手扇到玉露脸上,谢蘅就扇到了她的脸上。 我的人,你也敢动?rdquo; 谢蘅敛起眼,掏出手绢擦了擦手:谢荷,你要记住,我有时不跟你计较,不是因为我好脾气。rdquo; 是因为我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rdquo; 谢蘅的话另有深意。 绿罗裙少女想起她们在落星楼里说的话,浑身发冷,第一个跪在了谢蘅的面前:请郡主息怒。rdquo; 随着她跪下,众女纷纷恐惧地跪下,对着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手软,更何况旁人? 只有谢荷一个人站着,她吃痛地捂住半张脸,眼里泪水涟涟:你敢打我?你就不怕我告诉母亲?rdquo; 你觉得有用的话,就去。rdquo; 谢蘅啜饮了一口酒。 不少人给谢荷使眼色,让她认错,可谢荷越想越觉得委屈,都是一个爹妈生的,凭什么一个是郡主,一个连乡君都不是。 谢蘅今天敢打她,不就因为她是郡主吗? 她就要闹,闹到姨母面前让姨母看看谢蘅的真面目,想到这儿,她冷笑一声,擦了擦眼里盛满的泪水。 我说错了吗,你活该嫁去户北,嫁给那个又肥又蠢的宁王世子!一辈子也回不来燕京!rdquo; 住口!rdquo; 谢蘅厉声喝住了她,不是为她自己,而是为了宁王世子。 她并不想给他,但不妨碍她认为他是个好人,一个真正的皇族,历史上户北九城接连告破,他明明可以舍下城中百姓独自逃亡,像其他宗室南下一般,可他为端朝殉了国。 宁王世子品性高洁,岂能由你妄议?rdquo;谢蘅没了耐性,让侍人带下她,送她回府,不必用宴了。rdquo; 谢荷一点也没害怕,她转而一笑:我就是不回。rdquo; 她也是太后的嫡亲侄女,谁能拿她怎么样。 是不是要哀家亲自送你回去?rdquo; 忽然,她的身后传来一阵威严的女声,她还没反应过来,众人便转头跪下了。 她楞楞地站在原地,手脚发麻,嗫嚅了半天才说道:姨母,阿荷不是有意的,是长姐动手在先。rdquo; 太后微微蹙眉,她向来不喜欢自己这个侄女,继承了她妹妹魏国的所有缺点,好妒、自私、奢靡成性。 魏国夫人站在一旁,望了谢蘅一眼,那眼神简直在说你怎么还不出来替你妹妹认错rdquo;。 谢蘅嘲讽地回望了她一眼。 原来的谢蘅对她这个不省心的妹妹可谓百依百顺,闯下了什么祸都替她担,也难怪谢荷在她面前永远一股趾高气扬的样子。 宁王一脉世代镇守户北满门忠烈,长平一役,父兄皆丧。rdquo;太后的语气越来越冷,永安说得没错,宁王世子岂容你枉言!rdquo; 魏国夫人的表情淡淡的,本没有当一回事儿,听了太后的话,赶紧跪在了地上:太后,阿荷年幼无知,还请您饶恕。rdquo; 年幼无知?rdquo; 太后古怪地看着她:已到适婚之年,还年幼无知?rdquo; 姑母,她们都看见了,是谢蘅动手打我,我才口不择言,您看,我的脸都红了。rdquo;谢荷回过神来了,慌忙跪在了地上。 永安伤了脸,大月氏的使者可还在燕京城等着,谢荷是永安的妹妹,那就封谢荷为昌平公主,择日送往大月氏和亲。rdquo; 太后冰冷地望了谢荷一眼,她没有时间理会少女之间的勾心斗角,有些事是底线。 错了就是错了。 更何况hellip;hellip; 太后瞥了一眼跪在地上哭泣的魏国夫人,有的人需要敲打了。 哀家乏了,回宫。rdquo; 姑母!rdquo; 谢荷瘫坐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大月氏是什么地方?据说他们会把女人和小孩儿烤起来吃,她宁肯不当什么公主,也不要去大月氏和亲! 母亲,母亲你救救阿荷!rdquo;谢荷慌忙抱住了魏国夫人的腿。 魏国夫人眼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太后让你和亲,你难道敢不去?rdquo; 她怨毒地盯了谢蘅一眼,那恨意几乎要凝为剑羽刺入骨髓。 今日这场春日宴气氛萧肃,先是太后离去,紧接着魏国夫人也搂着小女儿回了府,留下来的人战战兢兢,不敢露出半点形色。 谢蘅沿着清溪行走,侍人在前面提着橘黄色的暖灯,她忽然听见西北传来了一阵琴声。 她不懂琴,也听出了藏在其中的孤寂。 过去看看。rdquo; 她吩咐了一句侍人,循声而去,一直走到了落星楼,这是燕城最高的一栋建筑。 是,郡主。rdquo; 侍人低低应着。 她上了楼梯,记不清走了多久,只记得推开门,一个着白衣的郎君背对着她扶琴,风吹起他的长发与衣袍,衣袂飘飘,风姿出众。 谁?rdquo; 男人的指尖停在了弦上,他侧过头,露出一张令她无比熟悉的脸。 第121页 成王。rdquo; 谢蘅让婢女侍人退下,向他行礼。 微生羽眯起眼睛打量少女:你怎么没去参加宴会?rdquo; 他看起来似乎和平时不太一样,带着一股醉意,多了几分风流。 这个词谢蘅从来不觉得会出现在微生羽身上,她走上前环顾着四周:宴会实在无趣。rdquo; 我有时在想,生在世家宗室,就那么高高在上吗?今日的宴会抵过寻常人家十年的用度,这公平吗?rdquo;谢蘅走到栏杆前,凭栏远眺,远处灯火辉煌。 天真。rdquo; 微生羽拿起酒,仰着脖子一饮而尽,出乎意料地他竟然笑了:世间万物都有它的规则。rdquo; 规则? 谢蘅转过头,她看见酒液顺着脖颈流过微生羽的喉结,然后是精壮的胸膛。 她的脸有些红,撇开视线:您认为什么是规则?rdquo; 微生羽醉意更明显了,他站起身,层叠的衣袍逆着风飘动,他慢慢一步、一步向着谢蘅走过来。 最后双手扶在了栏杆上,将谢蘅紧紧框住,他俯身,几乎要贴上她的面庞:譬如,男欢女爱、阴阳交合。rdquo; 谢蘅的身体在颤抖,一副被吓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可是,规则就不能改了吗?rdquo; 他大笑一声,转身离去。 他现在可以确定了,谢蘅并不是什么新政的拥护者,她只是一个单纯天真、尚未经历世事险恶的贵族少女。 如今的朝堂容不下她这种想法,新政也容不下她这种想法。 她注定只是一个殉道者。 微生羽的身上还残留着少女特有的香气,他忽然浮现了某种可笑的念头,很快又压了下去。 几乎是微生羽离开的那一霎,谢蘅脸上的惊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她没把握骗过清醒时的微生羽,并不意味着她没把握骗过醉后的微生羽。 她吹着夜风,俯视着偌大的燕城。 但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再过三年,大月氏吞北凉、户北接连十五城,大军直侵到燕京城门。 世家宗室南下逃亡,存活者十不足一。 即使逃到蜀州,为与大月氏和谈,萧涵送出三千宗室女和亲,说是和亲,不过是好听点的充为军妓rdquo;。 在那之前,她要建立起自己的势力,才有在即将来临的乱世之中逐鹿群雄的资格。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季芙结束了一天的考察,疲惫地回到了营地,她简单地吃了几口干粮就进了帐篷,整理今天得到的数据。 吃饭了。rdquo; 李绾一手掀开了帐篷的一角,一手捧着一碗米汤:组长,你还在整理?rdquo; 嗯。rdquo; 季芙点点头,今天走了五个村庄,估计要整理到深夜了:你们都整理完了?rdquo; 她只是随意一问,并没有认为会得到肯定回复,因为要整理的数据实在太多了,自耕农的数量、人口结构、年收入、耕作工具等,还有关于地主的调查。 一边写一边还要拨着算盘,速度根本快不起来。 是啊。rdquo; 李绾放下米汤,随意地拿起了案上的一张纸,看了看一笔一划工工整整的繁体字:我说呢,难怪你整理速度这么慢。rdquo; 季芙古怪极了:你是怎么整理的?rdquo; 李绾带她来到她住的帐篷,打开木匣,季芙迫不及待地拿起了她的整理材料。 一看之下,呆住了。 不仅写得字缺胳膊少腿儿,连数字也是使用的奇奇怪怪的字符。 郡主教的。rdquo;李绾看出了她的疑惑,这是简体字和阿拉伯数字,你要学我可以教你。rdquo; 和她想的一样,简体字会大大加快写字的速度,可是一想到世家随之而来的反对,季芙叹了口气,摇摇头拒绝了。 李绾不置可否。 帐篷外忽然传来一阵孩童的喧闹声和哭泣声,季芙身为组长,先李绾一步走了出去。 见营地里多出了十来个蓬头垢面的小孩儿,脏兮兮的面孔,浑身散发着一股臭味儿。 他们是谁?rdquo; 第68章 女帝成长计划(八)(捉虫) 是北下流民遗弃的孩子。rdquo; 侍卫恭敬地弯下腰:不带回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饿死。rdquo; 组长, 我求求您。rdquo; 下一刻, 魁梧的侍卫跪在了季芙面前, 男儿有泪不轻弹, 可大汉竟落下了几滴泪:带上他们吧,他们吃不了多少米的。rdquo; 十四年前,大月氏侵入西北,他和家人慌忙逃向燕京, 他的弟弟就死在北下途中,他还能记得小小的尸体躺在他的怀里慢慢变冷变僵。 半大小子, 吃死老子。rdquo;年近五旬的车夫不赞同地说道, 干粮不多了, 吃完了, 这儿荒山野岭上哪儿买去?rdquo; 季芙朝小孩儿们望去。 草鞋露出了冻得通红的脚趾, 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儿背上还背着弟弟,她如受惊的麻雀不安地动作着。 那就早点启程回燕京。rdquo; 李绾走出了帐篷:哪里还有流民的孩子?一概带上。rdquo; 季芙犹豫地开口:可是郡主hellip;hellip;rdquo; 第122页 郡主不会怪罪的。rdquo; 李绾摇了摇头。 还有比流民的孩子更忠心的奴仆吗?他们失去了家园, 失去了父母, 甚至生命也不在他们手中。 她走到孩子面前蹲下, 不嫌脏地摸了摸一个女孩儿的头:你们要记住,是永安郡主救了你们的命。rdquo; 郡主是谁?rdquo; 一个瘦得只剩一层皮的少年鼓起勇气问道:她会喜欢我们吗?rdquo; 会的,她会喜欢你们的。rdquo; 李绾耐心地回答道。 车夫喝了一口行囊里的酒:你们运气好,要是再往前走十几里到程庄,准被人贩子给卖咯。rdquo; 少年低下头,藏住了袖间沾血的匕首, 不是没有遇见过人贩子,而是遇见的都被他杀了。 像他这样卑微的人,从来不会奢望会有好运降临到头上。 我不如你。rdquo; 季芙望着李绾,佩服于她的果敢和揣度人心,悠悠地叹了口气。 以前,李绾长于诗词,她博闻强识,除了家世,她总以为她们是相同的。 可不知不觉中,李绾竟然拉开了这么大的差距,不再是记忆中那个自恃才华、眼高于顶的李绾了。 而侍卫则在一旁悄悄地擦了擦眼泪。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淮园,朝夕楼。 烛火已熄,玉露本该退下,可是她还是没能忍住,深呼吸了一口气,走到谢蘅的床榻前垂首跪下。 今日之事皆因玉露而起,请郡主责罚。rdquo; 谢蘅没有闭眼,玉露是宫人之中最小心谨慎的,所以她才让她贴身侍奉。 她点燃灯,玉露的面容在烛光的照耀下朦朦胧胧,薄唇细眼,脖颈上渗出了汗滴。 如果你不是我的宫人,此事也不会发生。rdquo;谢蘅披上衣帛,走下床榻,扶起了玉露,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rdquo; 相反,我很感动您的忠心。rdquo;谢蘅望着她的眼睛说道,别人看我风光无限,你们这些身边人最清楚不过。rdquo; 我何尝不是如履薄冰。rdquo; 郡主hellip;hellip;rdquo; 玉露眼圈泛红,从没有主人如此推心置腹地对她说话,她懂,都懂,如果有办法,谁想远嫁户北? 我只有你们了。rdquo; 谢蘅低声道。 玉露郑重地又跪在了冰凉的地砖上:玉露此生必不负郡主。rdquo; 她果然没辜负自己的誓言,不惜用自己的性命来践诺,不过这是后话了。 第二天,宁王妃设宴,邀请所有到了适婚年龄的少女赴别苑赏桃花。 mdash;mdash;醉翁之意不在酒。 郡主,要去吗?rdquo;玉露问道。 只能去。rdquo; 谢蘅没有任何犹豫,因为宁王,太后能让谢荷去大月氏和亲,若她执意拒绝这门亲事,谁能保证她不会是下一个谢荷? 她换了一身绯色留仙裙,外罩深色披帛,乘上了去宁王别苑的马车。 她到的竟是最早的。 宁王妃是个小眉小眼的温柔妇人,她挽住了谢蘅的手,看着谢蘅脸上的伤痕有些惋惜:我这儿有萨满制的药,定能治好你脸上的伤。rdquo; 多谢王妃了。rdquo; 谢蘅微笑道。 她与宁王妃聊了一会儿,贵女们接连来了,不过宁王妃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们,仍然拉着手和她闲聊。 mdash;mdash;直至谢荷来了。 她今日穿了一身素淡的白衣,妆容楚楚可怜,看不出平时骄傲得像只孔雀的样子,不像是赏花,反倒像是负荆请罪来了。 果然,她二话不说跪在了王妃面前。 昨日口不择言污蔑了世子,请王妃恕罪。rdquo;谢荷从来没像现在这样低声下气过。 宁王妃收起脸上的笑容:谢二小姐何错之有?户北荒凉,在场的诸位,有谁愿意来户北?rdquo; 谢二小姐这一跪,我受不起。rdquo;她的声音温柔却格外有力,如果谢二小姐想看看桃花,我无有不应。rdquo; 谢蘅意外地看了眼宁王妃,竟是外柔内刚的性子。 母妃,您叫我何事?rdquo; 忽然,从园门外踏出一个白玉冠、着玄衣的男子,面容英俊,且带了几分燕京男儿没有的朗阔之气。 在园中各自赏花的少女们纷纷羞红了脸,连跪在地上的谢荷眼睛也瞧得一眨也不眨。 她怎么不知道宁王妃还有个相貌如此出众的儿子。 这是你蘅妹妹,我要你取药正是为了她。rdquo;宁王妃的手在谢蘅手腕处拍了拍,又转头对她介绍道,这是我儿伯渊。rdquo; 伯渊? 谢蘅望着男子的脸有些惊讶,这就是谢荷口里又蠢又肥rdquo;的宁王世子? 伯渊去年从燕京回来生了场大病,消瘦了许多。rdquo;宁王妃解释道。 宁世子上前把装在锦盒里的药给了宁王妃,并不敢无礼地看向谢蘅,只是微微低头。 你陪你蘅妹妹去走走吧。rdquo;宁王妃把药给了玉露,笑着冲他俩说道。 蘅妹妹,这边请。rdquo; 他的声音清澈如玉石相击。 宁王妃笑语吟吟地看着谢蘅,谢蘅只得跟着他游随园,与燕京的勋贵人家不同,随园的花草生长得十分随性,多了草木的野性之美。 第123页 那是长庚花。rdquo; 宁世子是个温文尔雅的人,她的目光只是微微一滞,他就会停下来向她介绍:只在有雾的天气盛开,诗人形容它的颜色就像晨昏始现的长庚星。rdquo; 长庚?多么明亮的颜色。rdquo;谢蘅怅惘地一叹,我却看不到哪里有光。rdquo; 宁世子怔住了,他第一次认真地打量他未来的妻子,本应是盛极的容貌,可一条可怖的伤疤掩住了绝色。 谁会喜欢我呢?rdquo;谢蘅与他直视,谁会喜欢一个丑陋的女子?rdquo; 宁世子没有说话。 不是不知道说什么,而是他曾经有过这种感受,所有人都笑他胖,即使是王府里的婢女,也都喜欢他强健聪慧的二弟。 正是因为感同身受,所以才沉默无声。 你也是这样觉得吧?rdquo; 可谢蘅没有给他沉默的机会。 宁世子摘下了一朵长庚花,递给了她:现在,有了光。rdquo; 谢蘅接过他手里的花,低下头。 父王对我提起你时,赞誉有加,而我则茫然无措,因为我根本不了解你。rdquo;他眼里盛满了温柔,现在我开始了解了。rdquo; 或许我有一生的时间来了解,不知蘅妹妹可愿意?rdquo; 他等待着少女的回答。 然而,谢蘅嗅到了隐藏其中的异样,她立即反问道:宁王?我何德何能让宁王赞誉有加?rdquo; 因为她想不明白。 她未曾见过宁王,何来赞誉有加?或许有许多人会因为她的地位夸赞她,可宁王分明不在此列。 宁世子没有因为被无视而愠怒,反而温声解释:父王入京前曾言令尊人品才华俱佳,你是他的女儿,想来父王爱屋及乌。rdquo; 她的父亲hellip;hellip;怎么可能? 谢蘅的表情带了几分古怪,她的父亲谢秋意少有才名,然而只擅写闺怨诗,因为相貌清俊的缘故,燕京的夫人们争相追捧,至于人品更是一言难尽,正派的士人是看不上他的。 这样的人,会受到宁王的推崇? 她是不信的。 可她见宁世子的表情丝毫不似作伪,她只得压下疑惑,转而向宁世子笑道:家父也经常提起户北,在宁王治下政通人和,听闻户北风光壮美,不知可有幸听世子讲述?rdquo; 当然。rdquo; 宁世子微微一笑,抛却两人之间的婚事,在他看来,谢蘅是一个因为自卑显得有些古怪的小妹妹,他当然不吝于向她介绍风姿辽阔的户北,好让她心胸不至于烦闷。 你是说夏天的时候漠北只进不出?可是夏日大漠风光最是壮美,漠南能去吗?rdquo; 只不过,她的问题明显比普通少女多了很多,他皆耐心地一一解答。 听着宁世子的话语,谢蘅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从宁王的别苑告别王妃等人,回到淮园时,已是未时,她一进淮园,就匆匆奔向书房。 郡主,您小心些。rdquo; 她掀着裙摆奔跑,直看得玉露的心口嘭嘭跳,勉力跟在后面,深怕她撞上了岩石或是墙柱。 笔和纸给我!rdquo; 甫一进书房,谢蘅就对侍人说道。 侍人从未见她如此神色,急忙地拿来了上好的纸和笔:郡主可是要写信?奴婢来就好了。rdquo; 谢蘅摇摇头。 手里的炭笔迅速在纸上标点描画,户北有九城,地广人稀,面积当得上两个州,而宁王一脉世代经营户北,诺大的户北称得上是牢不可破,连朝廷也无法插手。 mdash;mdash;户北的布防是个谜。 她皱着眉,努力回想和宁世子谈话时的细节,借一斑以窥全豹,足足花了两个时辰的功夫才在纸上拼凑出了一张户北的舆图和军队的布防图。 不过,还不够细致。 如今还不是隆冬调兵的时候,宁王的军队并不安分呐,谢蘅放下笔,对着纸张吹了吹,不管宁王所求为何,这一张图足以让他焦头烂额了。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你见过永安了吗?rdquo; 一个浓眉方脸的中年男子坐在主座上,玉带黑袍,久经沙场历练出的煞气让他的面容看起来充满威严。 见过了,是个好孩子。rdquo;宁王妃低头道,与王爷说得不太一样。rdquo; 哦?那是什么样?rdquo; 宁王端起了茶,轻轻地吹了一口。 说话温温柔柔,让人心生好感,可惜容貌确实有暇。rdquo; 她的话还没说话,宁王便打断了她:妇人之见!容貌有何用?rdquo; 伯渊性子太过仁善,也不若他弟弟机敏,得永安为妻也算了却本王一桩心事。rdquo; 他抿了口茶:此次南下,一路流民,哀声不绝,妙真大师算得没错,大争之世即将来临,户北也该早做准备了。rdquo; 永安要是不愿呢?rdquo;宁王妃忽然问道。 由不得她。rdquo; 第69章 女帝成长计划(九) 江有汜,之子归, 不我以。不我以, 其后也悔。江有渚, 之子归, 不我与。不我与,其后也处。rdquo; 乐师弹着古琴吟唱,美人一袭赤红色舞裙,一个流畅的转身, 水袖随着手臂飞舞。 第124页 江有沱,之子归, 不我过。不我过, 其啸也歌。rdquo; 一曲终了, 她缓缓侧身抬腿, 如一朵水莲停驻在静谧的湖面。 南国有佳人, 轻盈绿腰舞。rdquo;萧涵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走下台阶一把揽住卫姬的腰, 许久未见你, 孤甚是辗转难眠。rdquo; 听到这句话, 卫姬笑得有些勉强,除了她初入宫的那段时间,萧涵来看她的次数少得可怜,如若不是她苦练数月作鼓上舞,怕是他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 萧涵撕开卫姬薄薄的舞衣,露出吹弹可破的肌肤, 正当他准备深入下去时,忽然一个侍人慌忙进来。 陛下!rdquo; 何事?rdquo; 萧涵不耐烦地斥道。 侍人看着萧涵里的卫姬,不敢说话。 快说。rdquo; 萧涵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他阴鸷地盯了侍人一眼,侍人便跪在地上,头伏在地面上:奴婢听闻、听闻hellip;hellip;rdquo; 他放开卫姬,朝侍人走去,语气阴冷无比:听闻什么?rdquo; 太后有意将永安郡主许配给宁世子。rdquo;侍人不敢躲避,仍然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胡说!rdquo; 哐当mdash;mdash; 萧涵抬脚将侍人踢翻到了深红色的柱上,侍人的头重重磕上坚硬的台阶,顿时渗出大片的鲜血。 永安是孤的表妹,除了孤,她谁都不准嫁!rdquo;他语气无比阴冷,带着无尽的怒意。 闻言卫姬心中一酸,哪怕她容貌有暇也没关系么?她不禁有些嫉妒谢蘅,太后对她宠爱甚佳,陛下也对她如珠如宝。 明明她才是皇后的命格。 她一生下来,就是要当皇后的。 陛下,是真的hellip;hellip;rdquo; 侍人虚弱地回应道。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不告诉孤,孤是不是很可笑?rdquo;萧涵转头望向卫姬,眼神冰冷。 卫姬立即跪在了地上:不,您是陛下,没人会嘲笑你。rdquo; 对,孤是陛下,是天子,是端朝唯一的皇。rdquo;萧涵踉跄着环视空旷的大殿,可朝臣看孤的表情就像在看一个废物,一个只会躲在太后身后的废物!rdquo; 这天下到底是何人之天下?太后还是微生羽?rdquo; 卫姬大骇,若是这句话传出去朝堂说不得生出多少风波。 陛下,请您别这么说。rdquo;侍人望着从小服侍到大的天子落下泪,永安郡主总会嫁人的。rdquo; 听到这句话,萧涵回过头,就在一瞬间,他暴戾的容色消失不见,甚至笑了起来:不,她嫁不成的。rdquo; 告诉汪铎,孤答应他。rdquo; 听到汪铎这个名字,卫姬浑身发冷,即使他沉寂已久,可他的每次出现都伴随着腥风血雨。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第二天,谢蘅照常入宫陪伴太后,魏国夫人也在,她似乎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岁,与太后坐在一起,反倒她更像姐姐。 姐姐,我已经许多年没这么叫过你了。rdquo;魏国夫人的眼泪说来就来,当年我生阿蘅的时候难产,足足用了一天一夜,我差点以为我要死了。rdquo; 太后似有所动,表情也稍稍软化了:难为你了。rdquo; 难道魏国夫人是因为生她的时候难产才不喜欢她?谢蘅微微蹙眉,陷入了思索。 阿荷若是远去大月氏和亲,我也活不下去了。rdquo;魏国夫人哭得妆容花了一片。 容哀家想想。rdquo; 一向言出令随的太后在魏国夫人没头没尾的哭诉下竟然退让了,可是也没立即答应。 魏国夫人失望地低头,用手绢擦干眼泪,谁也没看到她在低头的一瞬间,眼中闪过浓重的、藏不住的怨恨。 当她抬起头,却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与太后说起童年往事,当她们还只是小官吏的女儿时,一起读书、写字以及游园的事。 想起从前,太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谢蘅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一直到用完午膳才离开永寿宫,她心里沉甸甸地装着事,不管是关于宁王还是关于魏国夫人的,故当她走出宫殿时差点撞上染金的墙柱。 一只冰凉的手扶住了她的额头。 谢蘅稳住脚步,正准备说多谢,当她抬头看到微生羽的面容,惊讶得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成王不一向对人冷冷淡淡的么? 微生羽并不在意,移开手,与她错身而过。 多谢成王殿下。rdquo; 谢蘅回过神,对着他说道。 微生羽的脚步一滞,一句话也没有说,当他准备踏入永寿宫的那一刻,他忽然回过头。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落起雨,天空极为阴沉,像是某种危险的预兆。 mdash;mdash;变天了。 雨水升起雾气,一身玉色衣裙的少女掀起裙摆跑到屋檐下避雨,雨水淋湿了她的衣衫,勾勒出动人心魄的肩胛骨和不足一握的细腰。 他抿了抿唇。 那是谁?rdquo; 忽然,他眯起了眼。 夏峥,陛下身边的老人了。rdquo;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还请郡主随我来避雨。rdquo;夏峥的背深深地佝偻着,春末的雨绵长细密,想必没这么快停。rdquo; 第125页 有劳公公了。rdquo; 谢蘅望着天气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雨什么时候能停,她总不能一直在屋檐下等着。 她一抬眼,忽然瞧见远处的微生羽似乎神色严肃地在对她说些什么,可是雨水毫不停歇地落下,形成流水般的珠帘,她也看不清他的口型。 夏峥打断了她的思绪:郡主这边请。rdquo; 她没有多想,跟着夏峥一路来到揽月阁,玉露留了个心,这处宫殿虽离永寿宫不远,可已荒废了许多年,踏出其中,天地间一片寂静,只有雨水的响声。 郡主,到了。rdquo; 夏峥恭恭敬敬地说道。 阿蘅。rdquo; 忽然,从阁里走出一个打着伞的少年,面上带着温文尔雅的笑容:进来,着凉了孤会心疼的。rdquo; 不是萧涵是谁? 望着萧涵的笑容,她感到了危险:表哥,我找姨母还有事,就不进来了。rdquo; 她转身就走。 谢蘅,你就不想知道你的身世吗?譬如,你的母亲究竟是谁?rdquo;萧涵仍然在笑着,可是笑意未曾至眼底。 向她抛出了一个无法拒绝的诱饵。 她知道这是个诱饵。 可还是没忍住踏入了阁中,若有若无的檀香萦绕其中,她轻轻掩住了口鼻。 萧涵仿佛没看见一般,少年君王背对着谢蘅,晦暗的光线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像是噬人的兽:你真的要嫁给宁王的儿子?rdquo; 是。rdquo; 谢蘅点点头,如果真要嫁给一个人,比起萧涵,她宁愿嫁给宁世子:我回答完了,该你回答我了。rdquo; 我的母亲究竟是谁?rdquo; 她心底忽然出现了一个极其荒谬的念头,一瞬即逝。 孤还是喜欢从前的你。rdquo;萧涵叹了口气,转过身走到她的面前,强硬地抬起她的下巴,令她仰头只能望着自己,从前你的眼里,只有孤一人。rdquo; 而现在,这双眼睛却多了许多讨厌的东西。rdquo;萧涵冷冷地说道,讨厌得孤想亲手把它挖出来。rdquo; 谢蘅摇了摇头:你喜欢我?rdquo; 不,你不喜欢。rdquo; 她挣脱开萧涵的手,与他平视:你只是享受从前我对你的爱慕,享受你的高高在上。rdquo; 这不是喜欢,更谈不上爱。rdquo; 谢蘅冷静地叙述。 望着她的样子,萧涵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他该唤为母后的女人。 他敬爱她,也深深畏惧她。 然而今天,所有的一切都将彻底结束,他将真正成为端朝的主人。 mdash;mdash;唯一的主人。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永寿宫,静室。 静室之中供了一尊西域的弥勒佛,太后静静地敲打着木鱼,口中念着经。 姐姐?rdquo; 魏国夫人推开了静室的门。 太后仍然敲打着木鱼:不是让你走了吗?你又回来做什么。rdquo; 我hellip;hellip;我有事问你。rdquo;她的声音听上来很慌乱。 太后屏退了婢女:说吧,什么事?rdquo; 阿荷能不能不去大月氏?rdquo;魏国夫人又一次跪在了地上,她年纪小,根本经受不住塞北的风霜。rdquo; 又是这事。rdquo; 太后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不是说过了吗?哀家会斟酌,你且离去吧。rdquo; 可是hellip;hellip;rdquo; 没有可是。rdquo;太后回过身,不再理会她,继续敲着木鱼,阿荷就是被你宠坏的。rdquo; 木鱼声缓慢而有节奏地响着。 魏国夫人走近她,跪在她身后,一只手抱住她,一个姐妹之间最亲密的拥抱,太后叹了口气,拍了拍魏国夫人的手。 忽然,魏国夫人另一只手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往她的腰间狠狠地刺去! 是你逼我的。rdquo; 太后捂住腰,鲜血咕咕地往外渗,瞬间染红了衣袍,她吃痛地跌倒在地上,一张脸满是不敢置信与痛心:你!来人,快来人!rdquo; 听到太后的叫喊,魏国夫人一点也不惊慌,她反而神秘一笑:在静室,不会有人听到的。rdquo; 就算听到了也没有关系。rdquo; 魏国夫人慢慢地拔出了太后腰间的刀,紧接着刺入了太后的胸口! 姐姐,我不想杀你的,小时候我们过得多开心啊hellip;hellip;我当你是姐姐,可我跪在地上求你,求你不要送阿荷去和亲时,你有没有当我是妹妹?rdquo; 那是我唯一的女儿啊。rdquo; 狭小的静室中,魏国夫人的手上沾满了鲜血,她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太后竟笑了:我知道你一向看不起我。rdquo; 但我的儿子是端朝的君王,我的女儿是昌平公主,只要你死了,我就是端朝最尊贵的女人了。rdquo; 魏国夫人从血里小心地拿起属于太后的珠冠,戴在了头上:我本就该是端朝最尊贵的女人。rdquo; 阿、阿蘅hellip;hellip;rdquo; 她听见了太后微弱的声音,可笑她的姐姐临死之际还在唤着谢蘅的名字。 第126页 阿蘅?你女儿此刻正在我儿身下哭喊承欢呢,我可以告诉你,我连最卑贱的侍妾身份都不会给她。rdquo;魏国夫人笑道。 太后的眼睛一下子睁得大大的,一颗绝望的泪滴从她的脸庞滑落,当这颗泪珠划落到冷冰冰的地砖上时。 她颤抖的身体终于僵住了。 没意思。 这么快就死了,魏国夫人撇了撇嘴,只得念念不舍地放下珠冠,换上早已准备好的相同朝服,深呼吸了一口气,镇定地出了静室的门。 宁王殿下,太后在静室等你。rdquo; 她出了永寿宫的宫门,对着宁王曲了曲膝:别让太后等久了。rdquo; 宁王气势逼人,她只是和他简简单单地说完两句话,后背已被汗水浸湿了一团,好在朝服够宽大,足以掩饰她的忐忑不安。 多谢魏国夫人。rdquo; 宁王微微颔首,大步迈进了永寿宫。 然而过了不到一刻钟,宁王走出了永寿宫,他手里捧着带血的珠帘,怒目圆睁,一步一步走得极慢:端慧太后,崩。rdquo; 他推开静室的那一刻就知道他被人陷害了,太后的死与他无关,可谁会相信太后的死与他无关! 他现在只想知道,是谁害的他。 适时,早已布置好的数千锦衣卫层层围住了永寿宫,身上的飞鱼服已被雨水淋得透湿,手里的绣春刀却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更加锋利,齐刷刷对向了宁王。 从锦衣卫中走出一个打着黑伞披着大氅的男人,面白无须,他一出现,所有锦衣卫跪在了地上:恭迎督主!rdquo; 他们从来只有一个督主。 mdash;mdash;那就是汪铎。 宁王行刺太后,意在谋反,诛九族。rdquo; 汪铎的声音极冷。 竟然是hellip;hellip;rdquo; 咕隆mdash;mdash; 还未等宁王说完,一个鸳鸯眼的锦衣卫上前一步,飞快地制服宁王,干脆利落地砍下了他的人头,溅起的鲜血洒满了他半张脸。 血淋淋的人头和珠冠滚到了汪铎的靴边,汪铎扔下伞,面无表情地捧起珠冠,任雨水流淌在他的头上。 珠冠滴答rdquo;滴答rdquo;滴着血,说不清究竟是谁的血更多,是宁王或是太后。 庆历三年,刘若山、魏千、阴歧鸣卷入凤城诗案,处五马分尸之刑,庆历四年,冯元处绞刑hellip;hellip;庆历十三年,延吉、傅华两人上书恢复新政,满门抄斩。rdquo; 他接连念了上百个名字,这些名字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的主人都是死去的新政党徒。 你们可以安息了。rdquo; 话落,汪铎重重地把珠冠摔在了地上,华美的珠冠顿时四分五裂,上百颗价值连城的珠子散落一地,却无一人敢有异议。 下一个,微生羽。rdquo; 第70章 女帝成长计划(十)(捉虫) 你是孤的,谁也不能将你从孤身边夺走。rdquo; 萧涵一步步向谢蘅走过来, 他的衣袍大敞, 眼里没有动情时的炙热, 反而带了一丝报复的快意。 你就不怕太后知道吗?rdquo; 谢蘅被他逼到了塌上, 男人的身躯整个压了上来,沉重得她无法推开。 萧涵吻上了她的锁骨,熟练地解开她的衣袍,嘴角浮现出一个残酷的微笑: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了。rdquo; 谢蘅心中一骇。 萧涵似乎很满意她绝望的样子, 省了他不少功夫,不得不说谢蘅的肌肤吹弹可破, 稍稍一捏就会现出红痕, 引得他心头火热。 天生就会勾引男人的胚子。rdquo; 他呼吸一阵急促, 发出一声喟叹, 原本的三分投入也成了八分, 他一路吻下,从谢蘅的脖颈一直到平坦的小腹。 就在这个时候, 谢蘅从发髻上抽出一根古朴的黑簪, 朝萧涵后颈的动脉稳准狠地刺去! 她蓄力不发就是为了这一刻! 贱人!rdquo; 萧涵拔下簪, 捂住脖子的伤口,大量的血液顺着脖颈流下来,他俯身上前掐住谢蘅的脖子,因为缺氧少女的呼吸立即变得急促。 他本就处在上方,所有的重量压在谢蘅身上,她根本无法逃跑。 不过, 她也没想过逃跑。 谢蘅从头上取下第二根簪子,直冲着萧涵脆弱的喉咙扎了下去! 萧涵没有想到她还有第二根同样锋利的簪子,完全毫无防备,只听见咔嚓一声血管破裂的声音,萧涵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mdash;mdash;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随着他的倒下,原本素色的被褥染成了骇人的红色。 谢蘅挣脱了萧涵的束缚,大口大口喘着气,不过她没有时间放松,她收起散在床榻上的两根黑簪。 mdash;mdash;与寻常的簪子不一样的是,是由玄铁淬成,尤为锋利。 自从上次淮园来客rdquo;,她就意识到了把安危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是一种傲慢。 走水了!走水了!rdquo; 忽然阁外传来了着火的声音,她仔细闻,果然嗅到了空气中的一丝烟雾,应该是摘星阁起的火,若不及时扑灭,用不了多久就会烧到揽月阁。 想到这儿,她镇定自若地系好衣袍,把簪子重新插回发髻上,最后将被褥翻了一个面盖在了萧涵逐渐冰冷的躯体上。 第127页 推开阁门之前,她挤出了几滴眼泪。 夏峥看到的就是一个衣冠不整、满眼泪痕的永安郡主了,她即使垂着头,似乎忘了拉上衣领,露出脖颈上的暧昧红印。 郡主好走。rdquo; 他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般,恭敬地向谢蘅弯下腰,然后匆匆进去了。 玉露。rdquo; 谢蘅叫住了她,低声问道:火是你放的吗?rdquo; 不由得她不怀疑,因为时间地点都太巧了。 是的,郡主。rdquo; 玉露见到谢蘅时眼眶一酸,还是晚了,她应该一开始就趁机去到摘星阁,不然郡主也不会hellip;hellip; 一人做事一人当。rdquo; 她憋住眼泪,郡主这么要强的性子,肯定不会希望看到她的同情mdash;mdash;一个卑微的婢女的同情。 出乎她意料的是,谢蘅立刻问道:还有火折子吗?rdquo; 还有。rdquo; 玉露赶忙从怀里拿了出来,谢蘅接了过去,刚踏入揽月阁,就听到老太监夏峥发出了一声惨叫。 她沉下气,点燃了帷幔。 帷幔很快烧了起来,先是小小的火苗,玉露从书房抱了一堆的书册,朝火中扔去,很快便燃起熊熊的火光,迅速与摘星阁的火势连成一片,整个揽月阁冒出了惊人的黑烟。 夏峥颤抖着用手闭上萧涵的双眼,他八岁入宫,一直在围猎场中当最卑微的养马侍人,是萧涵点了他的名让他入宫伺候。 小小的萧涵骑在他背上让他充当马匹,是他一辈子最幸福快乐的事,他离他的陛下是那么近,陛下在他心里就是一个单纯胆小的孩子。 可那该死的贱人居然杀了他的陛下! 夏峥流下浑浊的泪水,毅然决然地走出内殿,可是他发现走不出去了,外殿已被火光包围,他脱下衣服包裹住头,举步维艰地在大火之中穿梭。 然而摔落下的横梁砸弯了他本就佝偻的腰,他痛极,只能一步一步往外爬,复仇的信念让他爆发了惊人的动力与力气。 终于,到了阁门。 他看到了门外透出的光还有雨! 只要出了阁门,他就能活下去,活下去,让谢蘅尝一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然而,与阁门一同出现的还有一张少女的脸,在浓烟之中对着他笑,笑容令人发寒,夏峥不甘心地瞪大双眼试图看清少女的面庞。 少女关上了阁门。 等他看清后,硬生生吐了口血,直接昏死过去,火焰裹住了他的残缺的身子,与他的陛下一同葬身火海。 可以出宫了。rdquo; 谢蘅关上阁门后,对玉露淡淡地说道,她一边说一边整理凌乱的头发与衣袍。 这可是弑君! 玉露猛然想到这一点,一向宠辱不惊的她手脚也开始发麻,不过看着谢蘅异常冷静的表现,她莫名地也多了几分镇定,帮着谢蘅整理发饰。 天下是君王的。 可奴婢是世家的。 不管郡主是弑君还是造反,她都是郡主的奴婢,这一点永远不会发生改变。 很快她便跟谢蘅向宫门走去,可是出宫门时却遇到了一点麻烦。 所有人不得进出宫门!rdquo; 驻守在宫门的锦衣卫出示了天子的手谕:永安郡主,抱歉了。rdquo; 谢蘅没有料到宫门竟然会关闭,一旦萧涵的尸骨被人找到mdash;mdash;这并不需要多久,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玉露对她是很忠心,但并不意味着严刑拷打之下她依旧能保持这份忠心,所以她必须要走,并且带上玉露一起走。 凭什么?我是太后的侄女,是陛下的表妹,是享五郡供养的郡主,难道连出宫都不能吗?rdquo; 谢蘅走到锦衣卫的面前,冷冷一笑:东厂的胆子,什么时候变这么大了?rdquo; 东厂随着汪铎的卸任而沉寂,宣告着泰元帝时代的落幕,而今日,本该是羽林军镇守的重阳门居然换了锦衣卫来执掌。 只有一个答案。 mdash;mdash;宫变。 如果她要发动一场宫变,第一件事就是封闭宫门,想到这儿,谢蘅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恐怕太后已凶多吉少。 这是陛下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进出宫门,自然也包含郡主在内,微臣恕难从命。rdquo; 锦衣卫没有丝毫惧让。 让她走。rdquo; 一个鸳鸯眼的锦衣卫在众人簇拥中走过来,他经过谢蘅的时候,轻轻在她耳边说道:宁王谋害太后,已被当场诛杀。rdquo; 谢蘅一惊,攥紧了潮湿的衣袖,她凝望着年轻锦衣卫的鸳鸯眼,认出他正是上次的淮园来客rdquo;。 与上次相比,他异域的面容满是冷峻,混合着沾染在脸庞的血滴,有种惊人的魅力。 如果想活下去,我劝你离开燕京,去你的封地。rdquo; 他停住了脚步。 多谢公子。rdquo; 谢蘅深深地向他鞠躬,这本于理不合,可驻守重阳门的锦衣卫并不意外。 等雨停了,除了他们,燕城不会有一个活人,所有的血与罪恶都会随这场雨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管是宫人还是郡主。 走!rdquo; 接着谢蘅拉着玉露疾走出了重阳门。 第128页 温容,我的名字。rdquo; 在她即将踏出重阳门的那一刻,年轻的锦衣卫忽然对她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谢蘅提起裙子回过头:我记住了,来日必有重报。rdquo; 温容望着雨水顺着少女的发丝流淌在脸上,她的眼中潜藏着一丝她自己都尚未察觉的野性,他没有忘记那个夜里少女毫不犹豫地划伤了自己的脸。 她左脸的伤疤或许别人觉得难看,他却觉得相配极了。 温容握紧手中的绣春刀,向东阁而去。 淮园的马车一直候在宫门之外,谢蘅匆匆上了车,催促着车夫赶快赴往淮园。 坐在马车上,她闭目休憩,温容放她离开,必是督公的授意,可萧涵死在了她手下,若是督公知晓,怕也不能容她! 她睁开眼,挑开车帘,望着大雨倾盆下的燕京,空无行人,燕京是不能待了,封地也不能去。 天下四十九州,试问哪州能容下不忠不义弑君之人?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燕城,东阁。 微生羽与姜堰对弈。 你欺骗了太后。rdquo;微生羽落下黑子,她恐怕临死之前才知道呈上彩瓷的人不是我,而是陛下。rdquo; 姜堰笑而不语,拈起白子,吃掉微生羽两处黑子:太后是个聪明人,同时她也是一个女人。rdquo; 太后不是没怀疑过他,可彩瓷一案是永安告知他的,母亲对于孩子总是有一种天然的信任,再加上陛下推波助澜,今日宫变不是意外。 当十四年前太后对新政党徒举起屠刀的那一刻,他们就在酝酿着一场复仇。 历经十四年,卧薪尝胆。 成大事者,须得无情。rdquo;姜堰的声音泛着冷意,我很遗憾她忘了这句话,杀死她的不是别人,是她自己。rdquo; 该你了。rdquo; 姜堰凝视着微生羽,他一直看不透这个人,哪怕是现在。 是啊,该我了。rdquo; 微生羽叹了口气。 大人,不好了!rdquo; 忽然,一个千户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驻守在东阁下的温容眉头一皱,他沉声问道:出了何事?rdquo; 燕王进京勤王!rdquo;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又有一个千户跑了过来:淮南王进京勤王!rdquo; 齐王进京勤王!rdquo; 鲁王进京勤王!rdquo; hellip;hellip; 东阁之上,微生羽落下黑子,对白子进行夹击,一举切断了白棋大龙。 雨停了。rdquo; 第71章 女帝成长计划(十一)(捉虫) 谢蘅迅速把淮园所有的人叫到了广明台,雨停了, 她站在凛冽的寒风中, 望着广明台下五百来名宫人与侍卫。 归来时, 她在马车上一路思考, 思考的结果就是mdash;mdash;她能去的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户北! 户北位于西北最深处,上邻北凉,左邻凉州, 幅员极为辽阔,虽然资源贫乏, 但却是端朝最重要的兵源地之一。 但凡户北出身的军人, 皆是铁骨铮铮, 只会站着死, 不会跪着生。 因此, 宁王被诛,她敢断定户北必反! 她一一打量众人脸上的表情, 他们或疑惑或不安, 她深深地望了众人一眼, 铿镪顿挫地说道:蝼蚁尚且求生,何况人乎?rdquo; 愿死者,留此罢!rdquo; 愿生者,随我来!rdquo; 此言一出,众人大骇,他们是燕京的奴仆, 燕京见证六朝兴衰,政治敏锐度自是别的地方比不了的,立马明白了谢蘅的潜台词。 吾愿追随郡主!rdquo; 谢蘅并不意外,在这个时代,奴仆被视为贵族的私有财产,主家犯事,身为奴仆也无法置身事外,不如拼手一搏。 也有一些人面上露出了为难之色,可是没等他们出声,昔日的好友就拔刀相向,血溅了一地。 mdash;mdash;在生命面前,一切都变得无足轻重。 谢蘅敛下眼。 玉露则把剩下的人分了组,侍人与侍卫交叉分组,一批一批往骡车上运粮食,而宫女负责收拾金银细软和书籍。 后者易携带,至于前者,五百多人赴往西北需要的粮食至少两万多斤,淮园储存的粮食满打满算也就四千斤,但也用了八辆骡车才堪堪装下。 一切准备完毕后,侍卫们恭敬地低下头,谢蘅换了身玄色衣袍,发间只挽了黑簪,墨色的发丝在风的吹动下肆意飞扬,肤色显得尤为白皙,但谁也无法忽视她身上再也不用掩饰的冷冽之气。 mdash;mdash;或者说是浓烈的野心。 出发。rdquo; 她向西北而去,开启一段长达一万三千里的征程,在这段路上,有的人会为她而死,有的人会背叛她,有的人会爱她,有的人会恨她。 要活下去很简单,可她要的不止是活下去,她要的是这天下。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啧,八王入京。rdquo; 汪铎披着大氅,站在城墙上,危险地眯起眼睛:恐怕从太后重用你老师开始,他就做了准备。rdquo; 那他为何不阻止?rdquo; 梁凤望着大军压城,比女人还要漂亮的脸上却毫无惧色,只有温软的嗓音还残存着几分当年在淮园时的影子。 第129页 谁不想要一个懦弱无能的君王?rdquo; 汪铎反问道。 梁凤沉默无言,的确,比起死去的端慧太后,萧涵才是他们想要的端朝的主人。 督主,永安郡主携数百人欲离燕京,可否要?rdquo;一个锦衣卫提着刀上了城墙,话中深意令人不寒而栗。 由她走。rdquo; 寒风凛冽,汪铎裹了裹大氅,萧涵也好,谢蘅也罢,或是卫姬,他向来不会把赌注只押到一个人的身上。 他抬头望向天空,忽然间竟笑了,眼中没有任何笑意:雨是停了。rdquo; 可燕城的雨却从未停过。rdquo;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北城门吱呀rdquo;一声开了,在沉而有力的马蹄声中,一行车队径直而出。 他们向北而行,春末的燕京很少有这样大规模的车队,看上去颇为壮观。 谢蘅坐在马车上,并未休憩,而是翻看着舆图,若是算直线距离,户北只离燕京八千里。 可要翻越莫邪、蓝山、回滦等接连十几座山脉,再横穿过乌兰草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或者说,根本无法办到。 因此,只能绕路,一路北上至北凉,再往西走,唯一的问题就是沿途的补给来源。 郡主!rdquo; 忽然,马车停下了,侍人顾不得尊卑,仓皇地冲进马车:郡主!鲁王的人拦住了我们!rdquo; 鲁王怎么来了? 谢蘅的脸色立即就变了,鲁王身为泰元帝幼子,封地在黄海以西富饶的临州,可他生性贪婪、不知收敛。 景帝萧彻在世的时候,曾言不许他入燕京半步,可见对其的厌憎。 谢蘅下了马车,惊骇得竟愣住了,成千上万的士兵肃杀地列着方阵,他们向前移动时,卷起漫天尘土,为首的骠骑举着勤王rdquo;的旗号! 勤王,竟然是勤王! 以如此大手笔破局,世上怕只有微生羽一人。 她的眼前不禁想起她第一次踏入东阁时的情景,微生羽宽袍大袖,俯在案前描着一幅画,墨色长发随意地挽了髻,风吹起他的发丝。 他当时画的是山水,巍峨绝壁,犹如天渊。 如今他以江山作画。 郡主,这边请。rdquo;鲁王的亲卫打断了谢蘅的思绪,她在亲卫的带领下朝着行军帐篷走去。 她没有带上任何人,如果鲁王要杀她,带再多的人也没用,不如坦坦荡荡博得好感。 离营地还有几米远,谢蘅就一眼认出了鲁王的帐篷,外层由丝绸织成,帐篷点缀着各式各样华美的宝石。 永安见过王爷。rdquo; 谢蘅进了帐篷,向鲁王行了一个大礼。 永安何必行此重礼。rdquo;鲁王坐在白虎皮铺成的塌上,三角眼、小方脸,饮了一口茶。 帐篷内不止鲁王一人,还有一个八、九岁的女孩儿,她随了父亲的长相,长得并不算好看。 父王,她好难看。rdquo;平阳郡主走到谢蘅的面前,冲谢蘅啐了一口,脸上的伤疤真恶心,宁哥哥为什么要娶她?rdquo; 女孩儿的唾沫直冲其面,谢蘅下意识闭上眼,她用手背抹干后,才睁开眼。 平阳年幼无知,永安你不会介意吧。rdquo;鲁王笑了笑,紧紧盯着谢蘅,观察她的反应。 当然不会介意。rdquo; mdash;mdash;她还不想死在这儿。 谢蘅垂下眼:我此次前来,是要送王爷一份重宝,世间没有比之更珍贵的东西。rdquo; 哦?是何重宝?rdquo; 鲁王来了兴致,直起身子,眼里充满了贪欲,就像一匹盯着猎物的豺狼,平阳郡主不服气地扯住他的胳膊不让他听。 鲁王凶狠地瞪了平阳一眼,平阳就再也不敢闹,而是垂下头瑟瑟发抖,鲁王这才收回了眼神,太后待永安如半个女儿,她容颜未损时也深得萧涵喜爱,自小见惯了奇珍异宝,当得她一句重宝rdquo;之物,想来是世间罕见。 天下。rdquo; 谢蘅微笑着说道。 燕京越乱,她越安全。 鲁王震惊,他慌忙掩饰自己的一丝渴求:大胆!陛下尚在,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这是谋逆!rdquo; 若是陛下已经死了呢!rdquo; 谢蘅的语气慢慢变得冰冷:王爷以为我为何要离开燕京,我不走,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了。rdquo; 我深恨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无法为姨母表哥报仇,倘若我为男子,定要取微生羽项上人头!rdquo; 说完,谢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地磕头,等抬起头时,额头都已磕破了,渗出的血迹像殷红的花钿。 她满眼含泪,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还请鲁王匡扶正统,端朝的江山不能落入外姓之手!rdquo; 我将此事托付给王爷,这辈子已无所念,只愿回到封地,青灯古佛了此残生。rdquo; 谢蘅叹了口气:王爷您说,我送您的是不是重宝?rdquo; 何止重宝! 鲁王坐不住了,他起身虚扶起谢蘅,激动得满脸红光,丝毫没有得知侄子死讯的悲痛。 谢蘅把燕城情形半真半假地说与鲁王,他并未多留谢蘅,而是召来了谋士在帐中商议,原先的亲卫带着她回到了车队所在的位置。 第130页 宫女留下,其他人可以走。rdquo; 当她正准备上马车时,一个百夫长向她抛过来一根长矛,刺入车身,离她只有几步之遥,鲁王的亲卫看了一眼就离开了,没有要管此事的想法,对于鲁王来说,谢蘅的价值已经消失了。 鲁王向来不做赔本的生意,让将士们高兴高兴何乐而不为呢? 马车里的婢女顿时如惊弓之鸟瑟瑟发抖,军营里只有一种女人,那就是军妓。 我们会被舍弃吗?rdquo; 我的姐姐就是死在了军营里,我不想死。rdquo; 郡主hellip;hellip;会答应他们吗?rdquo; 安静!rdquo; 只有玉露一个人依然保持着镇静,一一安抚车厢里的婢女,可就算是她也没有信心不被舍弃。 若我不肯呢?rdquo; 谢蘅回过头,冷冷地瞥了百夫长一眼。 那就把所有东西留下。rdquo; 百夫长一说出这话,方阵里的士兵就爆发出哄堂大笑,他们不信会有贵族为了卑贱的宫女愿意把所有东西留下。 好。rdquo;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谢蘅没有犹豫便答应了,她不是怕这些兵痞,只是怕耽搁时间太久,鲁王改变主意不放她走了。 惊讶的不只是鲁王的军队,还有淮园众人,他们第一次发现自己在谢蘅心目中的地位竟然要比十二辆骡车的东西更值钱。 当然,身为侍卫,我们比宫女值钱多了。rdquo;侍卫长盈匡擦了擦眼角,把行囊里的酒一饮而尽。 玉露也如释重负地笑了,可紧接着又为谢蘅担忧,没了粮食和钱,要如何去往西北? 无论他们如何想,谢蘅话音刚落,侍人和侍卫就忙着卸货了,没有花费太长时间,速度相当快,因为与小心翼翼地装货不同,直接把粮食、金银忙不迭往地上一扔,就有士兵吵闹着哄抢。 故没过多久,车队又再次启程了,谢蘅坐在马车里,最后望了远去的燕城一眼,这是端朝最繁华的城池,也是端朝最高的权力中心。 总有一天,她会回来的。 这一天,相信不会太远。 第72章 女帝成长计划(十二)(捉虫) 季芙有些烦恼。 流民的数量比想象中的更多, 短短两日间, 原本数十人的队伍就变成了浩浩荡荡的四五百人, 其中既有小孩儿, 也有大人。 怎么赶也赶不走, 并且望着孩童恳切的双眼和老人佝偻的腰背, 季芙也说不出口。 离燕京还有多远?rdquo; 季芙舀了碗米粥递给一个瘦得跟皮包骨皮一般的少年后, 问向车夫。 说是米粥,其实根本算不上是粥, 几粒粳米漂浮在清水上, 可是少年还是飞快接过碗,一口喝光,喝完后把整个碗沿舔了舔。 不到两日。rdquo; 老车夫给马喂着草料,瞥了一眼少年:如果不是跟着这么多吃白食的, 昨日就该到了燕京。rdquo; 少年的刘海儿遮住了双眼,看不清他的表情,过了半晌, 他才对着季芙说了句:谢谢。rdquo; 季芙对他笑了笑,走向李绾, 低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办,如果继续这么走下去,到燕京的时候恐怕有千人了吧。rdquo; 李绾没有立即回答, 她本来只打算要小孩儿,可低估了流民对活下去的**,哪怕什么都不给, 也有无数人愿意跟来。 但她不敢什么都不给。 mdash;mdash;不给,不意味着他们不会来抢。 即使是军队面对高于人数十几倍的流民也会恐惧,更何况淮园的侍卫。 继续走吧。rdquo; 李绾艰难地开口,如果谢蘅在这里,肯定不会像她这样无计可施,不知道为什么,离燕京久了,她对谢蘅倒多了种莫名的信任。 她想她一定是饿昏了头。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谢蘅缺钱,非常缺钱。 车队从燕京驶到闻泽,她让玉露把身上的金叶子换成了粮食,勉强才够三四日的用度,最多走到青州。 她想到这儿,下定了决心。 她叫来了侍卫长盈匡:你们可曾训练过阵法?rdquo; 盈匡慌忙半跪在地:回郡主,不曾。rdquo; 他识字,但兵法阵法都是将门代代相承,或有后人编纂成书,也隐去了大半,普通人根本难以看懂。 谢蘅了然地点点头。 等吃完晚饭,她把侍卫召集到了一片空地上:此去西北路途遥远,匪宼众多,我有意操练阵法。rdquo; 盈匡惊讶地抬起头,永安郡主怎么会阵法?他只是略一抬头,很快又低下了。 没有人反对。 没人敢反对。 谢蘅微微颔首:下面我把大家分为四排,一排七十人,一排分为七个班,一班十人。rdquo; 至于挑选排长和班长的方式。rdquo;说到这儿的时候,谢蘅顿了顿。 侍卫们呼吸不禁开始急促,他们虽然还不能理解排长和班长的概念,但带了长rdquo;字一定是长官没错了,谁不想当长官呢? 站军姿。rdquo; 谢蘅说道:谁站的时间长,谁就是长官。rdquo; 站军姿其实是一项服从性训练,一支优秀的军队除了装备配给,最重要的因素就是纪律。 第131页 当一个人养成了惯性,当长官叫他送死,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去送死,这就是纪律的可怕之处。 她讲述了站军姿的要点后,盈匡丝毫没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这太简单了。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站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汗如雨下。 两肩要平。rdquo; 抬头,直视前方。rdquo; 谢蘅挨个纠正错误的动作,淮园的侍卫都是精挑细选,身高七尺、身材魁梧,可在长时间的站立之下,大部分人都放弃了,依然挺直着背脊站立在空地的人不到二十人。 盈匡也在其中,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是,他已经三十岁了,不比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体力好,硬生生凭意志力挺过来的。 侍人一边尖着嗓子宣布他们倒下的顺序,一边拿着炭笔记录。 最后场上只剩下了两人,一个是盈匡,他腿上的肌肉已经到极限点,小腿不自然地抽动起来。 另一个则是一个刀疤脸的年轻人,他看上去游刃有余,呼吸平稳而悠长。 可是下一刻,他却跌坐在地,对盈匡摇了摇头:老大,你赢了。rdquo; 谢蘅注意到了这个年轻人mdash;mdash;他在放水,不过她没有出声斥责,盈匡当了十年的侍卫长,无论威信还是能力都远胜于其他人,她当然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另一边,玉露正在教宫女和侍人识字和简单的计算,即使简体字比繁体字容易学多了,但对于从小就没读过书的人来说,依然非常吃力。 谢蘅宣布了结果后,让侍卫们原地休息,把排长和营长叫了过来,挨个记下了每人的名字,这让几个新晋长官受宠若惊。 以至于谢蘅问到他们愿不愿意参加文化课时,他们也一口答应了。 谢蘅满意地笑了笑。 语文课和数学课由玉露等几个宫女负责,政治课就必须她教授了,如果李家人在这儿,她的负担就轻很多了。 侍卫们可以选择上不上文化课,但政治课是每个人必须要上的,一只没有信仰的军队如同一盘散沙,因此必须要解决军队为谁而战的问题。 有的军队是以主帅为信仰,有的军队是以君主为信仰,她要建立的军队是以人民为信仰。 mdash;mdash;得民心得天下。 一切为了群众,一切依靠群众,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这就是共产|党的宗旨。rdquo; 她在一旁讲述,玉露在一旁做着会议记录。 什么是群众?rdquo; 盈匡本着认真学习的想法出口问道,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不是给郡主当众拆台吗? 你的妻儿父母,他人的妻儿父母,所有人的妻儿父母,包括他自己,合在一起就是群众。rdquo;谢蘅解释。 这句话明显对侍卫们的吸引力不够,她补充道:只要世上每一个人都能做到为人民服务,那么就能建成**社会。rdquo; 提到**社会,宫女、侍人门就来精神了,不用谢蘅开口说,他们就叽叽喳喳对侍卫们说了起来。 没有饥饿!rdquo; 物质极大丰富。 想干什么干什么!rdquo; 各尽所能。 人人都能当贵族!rdquo; 劳动者平等。 谢蘅笑着摇了摇头,他们比李家人还要更快接受这个概念,创造出了一套魔改版马克思主义。 他们把**社会当成了一个仙境,只要每个人一起朝着这个方向奋斗,就能人人飞升! 在接连四五天的时间里,他们开始了白天赶路晚上上夜校的生活,倒没人说辛苦,因为谢蘅比他们更辛苦,不仅要负责操练,还要传授政治课。 郡、郡主!rdquo; 一个高高瘦瘦的侍人打断了谢蘅的讲课,他生了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目力极好,负责守卫,他拍了拍胸口说:鲁王、鲁王的军队又来了!rdquo; 果然来了。 谢蘅并不意外,即使鲁王是第一个知晓萧涵死亡的藩王,可以他的心计谋略,在燕京决计讨不了好的。 我等他很久了。rdquo; 谢蘅微笑道。 她取道永州,正是为了鲁王。 mdash;mdash;他回封地的必经之处。 鲁王坐在马车上,阴沉着脸,一直没笑过,平阳郡主想递给他一块儿糕点,被一把挥开:别烦我!rdquo; 是的,鲁王很生气。 如果不是汪铎抢先进言当立他为帝,其他七王群起而攻之,他带来的兵就不会十不存一。 以他对汪铎的了解,一定是故意的。 鲁王的谋士摇了摇羽扇:早点离开燕京,未尝不是一件好事。rdquo; 萧涵尚无子嗣,后宫之中只有一名叫卫姬的美人怀孕,七王驻扎在燕京外,没有丝毫要离去的意思,都在等待这个孩子的出世。 若是皇子还好,若是公主,燕京乃至整个端朝势必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王爷,不好了。rdquo; 第73章 女帝成长计划(十三) 何事惊扰本王?rdquo; 鲁王本来就烦躁, 见亲卫打断他和谋士的谈话, 气不打一出来, 直接脱了靴子,把靴子扔了过去:没看见本王正和先生商议大事吗!rdquo; 靴子正中亲卫脑袋,然后滑落到车厢中, 亲卫小心地捡起鲁王的靴子, 捧着跪下:吴河的桥断了。rdquo; 第132页 什么! 鲁王嗖rdquo;地一声站起来, 夺过亲卫的靴子套脚上,下了马车,映着亲兵手上滋滋燃烧的火把一看,前方的木桥断成了两截。 吴河河面宽阔, 东西直贯永州,偏生地处荒凉,周围的村落都少得可怜, 能修一座木桥已是不容易了。 鲁王眼皮直跳,他可不想在永州耽误太多功夫,他那七个哥哥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斩草除根。 亥时了, 先驻扎吧。rdquo; 他头疼地捏了捏太阳穴, 他本打算过桥离了永州境内, 在旬阳镇驻扎一晚, 眼下只得作罢:明日再沿着吴河行军。rdquo; 是,王爷。rdquo; 鲁王的军队就在河边驻扎下来,鲁王也进了自己的帐篷, 继续和谋士商议燕京之事,这一谈就谈到子时,他拉着谋士抵足而眠。 郡主,现在吗?rdquo; 盈匡轻声问道。 不,还要等。rdquo; 谢蘅伏在草丛中,乔木的阴影投在她的脸上晦暗不明。 鲁王虽然愚钝,可他很怕死,夜里每隔百步就有哨兵看守,不时也有巡逻兵交替着换勤。 这一等就等到了丑时与寅时之交,这是人睡得最沉的时候,在遭受袭击时,也醒来得最慢,且醒来后神识惚惚难以立刻进入作战状态。 进攻。rdquo; 谢蘅比了一个手势,侍卫们以班为单位,背上一捆稻草,迅速展开行动。 只见他们把稻草堆在了军营边上,然后点燃,火焰立刻沿着稻草猛烈燃烧,且迅速围成了一个圈。 敌袭,有敌袭!rdquo; 打盹的哨兵慌忙喊道,可下一秒,他的脖子就被斩到了地上。 王爷快走!有敌袭!rdquo; 鲁王正睡得迷迷糊糊,被亲卫一把拖起来,他眯着眼睛扇了亲卫一耳光:敌袭,什么敌袭?谁敢偷袭我?rdquo; 不怪他不相信,有谁敢明晃晃袭击一个亲王呢? 谋士大骇:莫不是七王想要斩草除根,手足兄弟,竟如此狠辣!rdquo; 闻言鲁王精神一震,恢复了清醒:啐!若我能回临州,必要报今日之仇!rdquo; 话虽这么说,鲁王还是飞快带上女儿跟着亲卫准备跑路,他几个哥哥的手段是知道的,即使他的腿吓得不禁打了个颤儿,离开帐篷时还三步一回头。 我那紫藤纹银壶。rdquo; 性命要紧!rdquo; 我那银花双轮玉雕。rdquo; 性命要紧!rdquo; 几次三番下来,盈匡就注意到了他,他把长矛插到一个士兵的喉咙后,大吼道:鲁王逃跑了!rdquo; 虽然趁着火势偷袭,勉强压制住了鲁王的军队,但以少战多还是有些吃力。 鲁王的脚步顿时僵了,他看向自家的谋士,一时不知道是该走还是不该走。 谋士没有说话,忽然俯下身,手指沾了沾草间的露水,放到鼻间嗅。 mdash;mdash;不是露水,是火油的味道。 原来如此,火势能在须臾之间烧起整个营地,靠的除了草料和风向,还有预先铺好的一圈火油。 走!rdquo; 这下谋士没有丝毫犹豫,从吴河断桥到火烧连营,明显是一步一步设计好的计谋,谁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步。 一个班长忙想追上去,却被盈匡拉住了,厉声喝道:郡主怎么说的?穷寇莫追!rdquo; 班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其实不止是穷寇莫追,跟在鲁王身边的数十个亲卫,光看步伐和眼神,就不是半吊子侍卫能打得过的。 随着鲁王的逃跑,军心大散,许多士兵直接跪在地上求饶,三排负责把俘虏捆到了一旁的草地上。 当长庚星在天上若隐若现,这场战斗终于结束了,火势也被扑灭得差不多,宫女和侍人负责把值钱的东西运到马车上。 谢蘅一身男装,长发梳成冠,她走到俘虏身边,问道:燕京局势如何?rdquo; 没人回答。 她看向盈匡,盈匡会意地把长矛刺进了一个俘虏的胸膛,鲜血染红了所有跪着的俘虏的膝盖。 一下子便热闹了,俘虏们抢着回答。 汪督公当众说我家王爷该当皇帝,其他几个王爷不干了,在燕京城外打了一场大仗,死了好些兄弟。rdquo; 成王好大的胆子,想自己当皇帝!rdquo; 那永安郡主和他是奸夫淫|妇,一起害死了皇帝和太后,魏国夫人都快疯了。rdquo; 皇帝的美人怀孕了。rdquo; hellip;hellip; 谢蘅大致对燕京的情况有了一个估计,萧涵是她亲手杀死的不假,可永安郡主弑君在汪铎和八王眼里不值一提,后者反而拍手称快。 谁不渴望微生羽手中的权柄呢? 若是微生羽弑君,一切就名正言顺了。 宫人们很快便打点好了行装,将十二辆马车塞得满满当当鲁王贪婪又喜好奢华,比起从淮园带出的十二辆马车,价值翻了十倍不止。 不过,车上尽数是财宝,粮食都被大火烧没了。 先撤离。rdquo; 谢蘅转过身,踏上马车。 郡主,俘虏怎么办?rdquo; 一个排长问出了声。 第133页 杀了。rdquo; 谢蘅走进了马车。 仁慈是强者对于弱者的怜悯,很可惜,她现在只是一个弱者。 谁能保证放了他们,他们不会回到鲁王身边,到那时,死的就是她了。 玉露和几个宫女坐在马车上仔细地整理原先草草记录的物品单,虽说炭笔更方便,可她们还是用毛笔书写以保证字迹清晰美观。 她们一面记录一面咋舌,因为鲁王实在是太有钱了,光是西域的宝石就有一百来颗,至于金银更是堆满了两个马车。 现在,都是她的了。 谢蘅闭上了眼。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雷声轰鸣,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就像连串的玉石,噼里啪啦摔碎在地面上。 微生羽骑在马上,墨色衣袍已被雨水浸湿,勾勒出挺拔的胸膛和背脊。 离旬阳还有多久?rdquo; 他问向自己的亲兵。 回殿下,不消半日。rdquo; 亲卫恭敬地答道。 微生羽眯起了眼睛:甚好。rdquo;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这般狼狈过,如果不是亲卫拼死护送他出燕京,恐怕他已死在了汪铎手中。 他被关在地牢的那三天里,一直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终于,他确定了一个答案。 mdash;mdash;谢蘅。 唯一的变数就在谢蘅身上,他被她骗了,就像姜堰骗过了太后,谢蘅也骗过了他。 他应该一开始就杀了她。 微生羽叹了口气。 殿下,是永州郡守的人!rdquo; 亲卫勒紧缰绳,马身在空中往上一踏,如同踏碎朝阳,他的神色变得很紧张。 该来的,总会来。rdquo; 微生羽抽出了腰间的剑,剑身泛起寒光投到他脸上,一张俊秀的面容瞬间多了三分煞气。 谁杀了这个弑君者,我就赏谁三百金。rdquo; 随着永州郡守的话音落下,府兵提着刀直往微生羽的方向而来。 亲卫立即把微生羽紧紧围绕,可是府兵实在是太多了,杀了一拨又来一拨。 三百金,那可是三百金! 一个矮小的府兵挥刀斩断了微生羽的坐骑,因他身量矮小,微生羽一时不察,随着马摔落在地。 府兵趁势向微生羽砍过去。 殿下小心!rdquo; 亲卫一把拉开了微生羽,不过差了一两秒,刀锋划过了微生羽的双眼,顿时血流如注。 保护殿下撤离!rdquo; 亲卫大吼一声,一人拖住了四五个人,刀剑插在他身上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可究竟是双拳难敌四手,双眼如铜铃般睁得浑圆、不甘地倒了下去。 他怎能甘心啊! 痛,很痛。 已经多久没有尝到这种滋味了,微生羽脸色苍白,他摸索着撕下衣袍的一缕,颤抖着手缠在了流血的双眼上。 他看不见任何东西,能看见的只有漆黑,他只能听音辩位,唯一的倚仗就是手里的这把龙泉剑。 就像是他年幼时,被继母关在黑漆漆的屋子,也如现在这般,看不到任何东西。 恐惧是没有用的。 他拿稳了手中的剑。 永州郡守盯着微生羽,不满地皱了皱眉,眼睛都瞎了还能杀人,他心疼地望向倒下的府兵。 拿弓来!rdquo; 他唤向身边的府兵。 府兵取下背上的匣子,匣子里放着一柄黑色长弓与三枚羽箭,永州郡守拿起弓,搭起箭,朝着盲眼的微生羽刺了过去。 他的弓射得极准。 正中微生羽的后背,他墨色的衣衫全然已被血浸透,雨水流过他的衣袍,晕染出大片惊心动魄的红色。 他只能依靠剑撑在地上,眉间一粒殷红的朱砂痣衬得他的脸色越发苍白。 他抹去嘴角的血迹后,忽然竟笑了,一笑风姿绝世,他高声吟道:笛中月,酒中身,世间无我这般人!rdquo; 便是永州郡守也不得不感叹成王果真如传闻中高傲自矜,哪怕是死前也依旧一如既往的傲慢。 第74章 女帝成长计划(十四) 前方是何人?rdquo; 谢蘅挑开车帘。 看官服, 像是永州的府兵与人鏖战。rdquo;跟在马车旁的侍人掂起脚眺望。 谢蘅心下一震, 忙下了马车,她一路到永州, 没有见到半个府兵的影子, 她以为是永州兵力衰微,如今看来,不是衰微,而是郡守压根没把她放在心上。 前方何人不言而喻。 mdash;mdash;成王微生羽。 郡主,要绕开吗?rdquo;盈匡骑马到了马车边,下马问道。 谢蘅没有回答, 而是抿了抿唇,伏击鲁王所获颇丰,可也免不了伤残,能用的兵力满打满算只有一百来人。 但如果微生羽身死, 下一个举国之力追捕的人就会轮到她。 她要不要赌一把?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永州郡守接过府兵递来的第二把羽箭,搭在弓上, 朝着微生羽射了过去! 殿下小心!rdquo; 微生羽的亲卫挡在了微生羽后面, 箭透盔甲,立时吐出血沫,跪在地上, 然后便再也没有站起来。 八十四人。 微生羽喃喃自语, 从燕京到永州,从九千亲卫到仅剩八十四人,这天下, 谁都想让他死。 第134页 他撑着剑吃力地站直身体,龙泉剑在雨水的冲刷下哀鸣,他轻轻地抚摸剑身像是在对待一个情人。 终究是结束了。 他轻轻一叹,意识逐渐模糊,后背传来撕裂的疼痛似乎也感觉不到了,他坠入黑暗。 在坠入黑暗前,他听见了一个少女的嗓音。 mdash;mdash;还没死?rdquo; 眼睛蒙着黑色布带的男人重重地跪倒在地,手中的剑倚在地面上,雨水打湿了他额前的几缕发丝脸色苍白得就像月光。 唯有眉心的一粒朱砂痣不同寻常的殷红,如同某种预兆。 谢蘅从没有见过这样狼狈脆弱的成王,他应该是高高在上、玉冠轻裘的,哪怕是他醉了,言语神色之间也透露着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自信。 她轻轻一笑。 不得不说,谢蘅的心情好极了。 那是谁?rdquo;永州郡守大吃一惊,可也没有放下手中的动作,搭起第三枚羽箭,朝突然出现的玄衣少年射了过去。 啪mdash;mdash;rdquo; 盈匡挑落了羽箭。 一百来个侍卫加入了这场战斗,永州郡守看得眉头直皱,他一眼就看出这些人没经过什么训练,可是架不住有钱呐。 所有人统一配着明光铠,背上一柄弓,手上则是锋利的长矛,仔细看手臂和腿上还配置着铁甲。 这得羽林军的档次了吧? 永州郡守深深嫉妒了。 谢蘅倒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侍卫身上的装备都是从死人和俘虏身上扒下来的,不是她的钱不心疼。 即便装备远比府兵精良,可局势还是陷入了焦灼中,府兵近两千人,而他们不过两百人。 所以她冒着危险也要督战。 谢蘅的眉头越拧越紧,若不是永州只是一个小州,没钱蓄养弓兵,培养一只弓兵的成本高得吓人,否则根本不用打,直接投降就行了。 在没有人数的优势下,打的时间越长越吃亏。 想到这儿,谢蘅唤来了一个侍人,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侍人匆匆跑走了,过了一会儿,他和几个侍人吃力地拖来了几口大箱子。 谢蘅高声喊道:谁放下武器,我给谁十金!rdquo; 侍人嘭rdquo;地一声打开箱子,雨水冲刷在金银上,熠熠生辉,奢靡之气一览无余。 嘶! 本来打得不依不饶的众人动作不禁慢了几分,齐齐抽了口冷气,这可是十金! 永州郡守一下子慌了:我看你们谁敢!rdquo; 谁杀了他,我给谁千金。rdquo; 谢蘅毫不示弱地回道。 府兵们都知道她说的是谁,不自觉地朝永州郡守看了过去,永州郡守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真想冲下去揪住那玄衣少年的脖子,问问她,有钱就这么了不起吗?! 他的人头何德何能值千金?! 终于有府兵忍不住了,放下武器,接过十金走了,他走之后,原先迟疑不决的府兵下定了决心,也放下武器走了。 一个、两个、三个hellip;hellip;一百五十个hellip;hellip;四百八十个,府兵的人数稳定在了一千五百人。 而侍人打开的箱子,也空了一大半。 永州郡守有点坐不住了,他现在有些草木皆兵,看着身边的府兵疑神疑鬼,总觉得下一刻他们就会砍下自己的人头换取千金。 他想了想,自己用了三十年才当上郡守,连皇帝的面都没见上,凭什么要为了皇帝赔上自己一条命啊。 撤!rdquo; 他说了一声,转身就跑,深怕晚了一句自己的人头就会落地一样。 谢蘅看着慌忙逃窜的永州郡守摇了摇头。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rdquo; 六十来个亲卫跪在了谢蘅面前:来日我家殿下必有重报。rdquo; 谢蘅朝微生羽的方向望了一眼,他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况且,她也没指望他的重报。 恐怕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杀死她,正如她也想把长剑刺入他的心脏一般。 谢蘅正欲离开,可是瞥了一眼亲卫,心里有了其他打算:你们可愿与随我去西北?我不会亏待你们的。rdquo; 留下来的六十来个亲卫可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以一敌十完全没问题,可比她的半吊子侍卫强太多。 不趁着微生羽昏迷的时候撬人,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然而亲卫们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如果带上你们家殿下呢?rdquo; 谢蘅改变了主意。 此去西北困难重重,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燕京,燕城。 快学狗叫,快啊。rdquo; 谢荷牵着一根绳子,绳子那头赫然是一个容貌俊郎的年轻男子,他被打断了腿,只能跪在地上,谢荷拉着他的脖子使劲儿扯。 可即使是这样,他也一言不发,脖子上被绳索勒出可怖青筋。 谢荷生气了,放下绳子,从仆妇手里取过鞭子,抽打在男人身上:叫你不听我的话!叫你不听我的话!rdquo; 好了,阿荷。rdquo; 魏国夫人走进院子,皱了皱眉:你喜欢狗多得是,何必要他?rdquo; 魏国夫人承认她害怕了,望着他的眼神会让她想起他的父亲宁王,还有她姐姐死前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神。 第135页 我就要他。rdquo; 谢荷挽住魏国夫人的胳膊撒娇:我就是想让燕京的人都知道,她谢蘅的未婚夫不过是我脚边的一条狗。rdquo; 提起谢蘅,魏国夫人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别提那个贱人!我已经写信通知了季川,那贱人不会有好下场的。rdquo; 我要把她抓回来,先让她被千人骑万人上,再一刀一刀地把她凌迟处死。rdquo; 魏国夫人眼里透出几分嗜血的兴奋。 我母亲呢?rdquo; 忽然宁世子开口了,他盯着魏国夫人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道,她在哪儿?我要见她。rdquo; 魏国夫人正愁没人发泄怒火,想起这个人本该是谢蘅未来的夫君,她讥讽一笑:死了,被几个士兵轮|奸死了。rdquo; 如果不是我女儿看上了你,让你做她的一条狗,你也死了。rdquo;魏国夫人嫌恶地说道。 宁世子低下头,慢慢捏紧了拳头。 他以为自己会哭,可是他发现,原来最难过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 他要逃出去,回到生他养他的西北。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我不相信!rdquo; 季芙脸色煞白:郡主怎么会谋害太后和陛下?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rdquo; 李绾控制住自己激烈跳动的心脏:燕京,不能回。rdquo; 李老妇人颤颤巍巍从马车里走了出来:没错,回去就是一个死字。rdquo; 那我们该去哪儿?rdquo; 季芙从未像现在这样慌过,她离开燕京不到半个月,还没踏进燕京,就听到了郡主和成王谋害太后和陛下的消息。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认真说起来,她与谢蘅根本没什么关系,魏国夫人还在燕京得享尊荣,更何况她。 她本不必这样惊慌。 把大家召集起来吧。rdquo; 关键时候还是李老夫人做出了决定,她见惯了起起落落,虽说这次比以前的风雨都大,可对于她来说,不算什么。 今天是流民吃得最好的一顿,不仅有满满的一碗粥,还有肉! 他们每人都分到了一块儿肉! 大家都在欢欣鼓舞,只有一个瘦小的少年意识到了不对,他吃饭的速度都慢了很多。 哥,你怎么不吃?rdquo; 他妹妹直勾勾盯着他碗里的那块儿肉。 瘦猴摸了摸妹妹的脑袋,把肉夹给了妹妹:我不爱吃。rdquo; 等众人饱餐一顿,季芙走到流民的面前鞠了一躬:我要和你们说一声抱歉,不能带你们回燕京了。rdquo; 瘦猴讥讽地一笑,果然,谁愿意要脏兮兮的流民当奴仆,贵族都是嘴上一套背地里一套。 是郡主嫌我们脏吗?rdquo; 我可以洗澡,洗完澡我就不脏了。rdquo; 我不想走。rdquo; 流民中,年长的默默收拾行李,说是行李,其实就是省下的几块儿快要发霉的馕饼,年纪小的则快要哭出来了。 季芙眼里包裹着泪水,没有什么比给了人希望再打碎更残酷的了:不是,郡主不是不喜欢你们。rdquo; 李绾比季芙更理性,她忍住眼泪,站出来说道:郡主被奸人诬陷弑君,不知所踪,继续跟着我们,你们会死。rdquo; 所以抱歉了大家。rdquo; 李绾抿了抿唇。 没人愿意和弑君者扯上关系,哪怕是流民也是如此,她转身离去。 可令她意外的是,收拾行李的流民纷纷停下了动作。 一个瘦得和猴子一样的少年走了出来,第一次站在了众人中央,轻轻淡淡地说:朝廷不仁,何曾管过我们的死活,我只知道没有郡主,我们早饿死了。rdquo; 不如我们反了吧。rdquo; 季芙愕然,把造|反说得这么轻松真的没问题吗?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个少年给她的感觉很危险,非常危险。 反了!rdquo; 反了!rdquo; 反了!rdquo; 随着少年的话音落下,一千多名流民爆发出猛烈的吼声,他们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家园,唯一所剩的就是一条贱命。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 季芙忽然想到了这句话。 谢蘅对她何尝不是如此?季芙怔怔地想。 她本以为李老夫人会反对,可谁知李老夫人重重地咳了一声:说得没错,朝廷无道,大争之世,当有能者居之。rdquo; 所有人的目光紧紧向季芙看了过来,她本应该反对,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是她从小听到大的道理。 季芙下定了决心:反了!rdquo; 去他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大人,燕京来信。rdquo; 季川接过了手下递来的信,拆开了信封:永安?rdquo; 他皱了皱眉:如此不忠不义之人,当处五马分尸之刑。rdquo; 他打开舆图,用朱笔把永州和旬阳的交界处圈了起来:她逃不掉的。rdquo; 说话他合上了舆图,问向手下:小姐还没有消息吗?rdquo; 属下失职。rdquo; 手下跪在了地上。 不怪你。rdquo; 第136页 季川摇了摇头,可面上还是忍不住地担忧,阿芙是他的独生女,与肆意妄为的谢蘅不同,她自小乖巧懂事,长大后更是端庄贤惠。 第75章 女帝成长计划(十五) 哪个是医者?rdquo; 程宥正抓着药材, 一个身材魁梧的军士闯了进来, 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我、我就是。rdquo; 程宥慌忙举起手:这位郎君可是要问诊?rdquo; 跟我走!rdquo; 军士轻轻松松揪起他的衣领:家中可有老婆孩子?rdquo; 尚未娶亲。rdquo; 程宥两脚翻腾着。 那倒好,省了洒家一番功夫。rdquo;军士眉毛一扬,抓住程宥扬长而去。 这样的事不止发生在一家药铺, 全永州的医者都被抓了来,年纪大的则和老婆孩子一齐被抓了过来。 山贼!土匪!rdquo; 有辱斯文!rdquo; 放我回去!rdquo; 二十来个医者啐骂着,混杂着女人的尖叫和孩童的哭泣声,一时之间雀喧鸠聚不绝于耳。 安静。rdquo; 谢蘅把折扇往手上啪嗒rdquo;一敲:我邀请各位来,是想让各位救一个人。rdquo; 救活了, 这些都是你们的。rdquo; 她的折扇一一掠过箱中打开的珠宝:若是救不活hellip;hellip;rdquo; 她顿了顿, 然后才说道:你们应该明白我的意思。rdquo; 人群慢慢安静下来, 一个矮小的医者走了出来:可否让我看一眼病人。rdquo; 侍人带着他们来到了谢蘅的马车中, 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躺在塌上,双眼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不停地往外淌着血。 这眼,怕是废了。rdquo; 程宥上前仔细瞧了瞧,侍人小心翼翼地翻身, 让他察看后背的箭伤。 差一点就刺入心肺了。rdquo;程宥庆幸地说道,不知是为了这个男人,还是为了他自己,或是两者兼而有之,幸好,还能治。rdquo; 另几个医者也跟着围了上来,抚须说道:此言差矣, 你看这箭伤分明已入骨,能不能治还得看天意。rdquo; 沈兄说得是极。rdquo; 可这地方,哪儿有什么药材,天意也悬呐。rdquo; 玉露福了福身子,微微一笑:各位医者不必担忧,药材多得是。rdquo; 程宥狐疑地回过头,这个地方连个房子都没有,哪儿来什么药材。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满满四个马车的药材,他上前一看,见猎心喜。 百年山参!rdquo; 虎骨!rdquo; 牛黄!rdquo; 比自家铺子里的药材还多哩,虽然不合时宜,他也不禁兴高采烈起来。 高兴着高兴着,忽然反应过来,咦,这不是自家的药材吗?! 其余医者也反应过来了,脸上的表情立马变得比哭还难看,果然不要对山贼有什么期望。 启禀郡主,属下带人察看了一番,此峡谷易守难攻,极适合驻扎。rdquo; 盈匡把侍人绘制的舆图恭敬地呈给了谢蘅,他本来看不起这些阉人,没想到还真有几分本事,一边拿着炭笔在纸上勾画,一边用绳索实地测量,完成了一份精确度极高的地图。 他实实切切对这些侍人刮目相看起来。 谢蘅目不转睛地看着舆图,他们驻扎的这个峡谷叫渡崖,离永州只隔了一二百里,峡谷的尽头是一处悬崖,入口狭窄,故也有把渡崖称为一线天rdquo;。 她不打算继续赶路,因为她打听到了,旬阳是青州的军事重镇,季芙的父亲季川正是青州刺史,代天子巡查青州,掌军政大权。 后世评价季川性度恢廓,有王佐之资,有人评价如果他晚死十年,大月氏未必能长驱直下至燕京,如果不是必经旬阳,她实在不愿意对上他。 她走上马车,坐在塌边,望着沉睡中的微生羽叹了口气,病容也不能掩盖他的风姿卓绝。 从前,她希望他死。 如今,她却希望他能快点醒来。 痛。rdquo; 阿娘,我痛。rdquo; 她正准备离开时,听见了微生羽梦中的呓语,他在喊痛,一张脸渗满了细汗。 在燕城高高在上的成王是他,临死前面不改色的是他,睡梦中喊痛的是他。 谢蘅已经分不清楚哪一个是真正的他,她取过侍人手上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他脸上的细汗,擦拭到他眼睛附近时怔了怔,这双眼算是废了。 即使再睁开,也不会有神采。 正在这个时候,微生羽抓住了她的手,他似乎还在梦里,喃喃道:别走。rdquo; 谢蘅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这是把她当成他阿娘了,她轻轻拂开微生羽的手,以免牵动到他的伤口,向马车外走去。 谢蘅,别走。rdquo; 可没想到,微生羽唤出了她的名字,谢蘅心神一震,惊愕地回头,微生羽仍然闭着眼,毫无醒来的痕迹。 他为什么会在梦里叫她的名字? 郡主,永州郡守派人来了!rdquo; 谢蘅收起了杂念,就像什么都听到微生羽的低语一般,下了马车。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第137页 微生羽在做梦,一个很长的梦。 这个孩子,命带大凶。rdquo; 妙真大师,敢问如何凶?rdquo; 贪狼命格,天下易主。rdquo; 似乎从那一天起,父亲对他就变了,看他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只有母亲对他好,可有一天她也死了,死在了他的面前。 阿羽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肉啊,你要他死,我替他死!rdquo; 他茫然地望着母亲自刎于刀下,那是他第一次看到血,大片大片的鲜血留到他的脚边。 他跑过去抱住母亲,像母亲对他做的那样:吹吹就不疼了,我给您吹。rdquo; 可是母亲再也没醒来。 混账东西,滚出去!rdquo; 父亲踹开了他,他挣扎着又爬过去,然后又被踹开,然后又爬起来,又被踢开hellip;hellip; 他已经记不清他是第几次爬起来,小小的身躯满是伤痕与淤青。 从那一天起,他不再是县令家的小公子,而是害死母亲的凶手。 没人喜欢他。 所有人憎恨他。 后来则变成了恐惧他。 说不清什么时候开始,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让那个男人一心维护的端朝为他母亲殉葬。 贪狼命格,天下易主。 便是易主又何妨? 他还梦到了燕城,下着雨的燕城,绵密的雨幕中,他看到了一个少女奔跑的背影。 雨水勾勒出她的细腰。 他应该跑过去叫住她,提醒她不能跟夏峥走,他却没有,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她在他生命中不过是个过客。 mdash;mdash;或者连过客都算不上。 可当他得知揽月阁失火、萧涵葬身其中时,他忽然有些失神,他大概再也不会在永寿宫前见到她。 他对自己说道,他没有后悔。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这不是程宥第一次被抓,作为永州城最出名的医者,一年要去好几次山贼窝子。 他一边配药,一边往几个土匪身上瞅,他心里像蚂蚁在爬似的,终于忍不住走到几个土匪身边问:你们到底在写什么?rdquo; 这年头,哪有土匪写字的! 看他们的打扮,也就是最低级的小头目,不好好把时间用来杀人放火简直是不务正业! 他去的哪一家土匪窝子,不是白天忙着踩点训练,晚上忙着奸|淫掳|掠? 数学题。rdquo; 那土匪差异地盯了他一眼,似乎他问的问题很难理解一样。 不是,你做这个有什么用?rdquo;程宥瞥了一眼纸上的鬼画符,看来是在练习画符咒了,他苦口婆心劝道,别信那些游方道士的话,好好练习武艺才是真的。rdquo; 以他的经验估计,这么不长进的土匪窝子不出三个月,不,不出半个月就会被剿灭! 盈匡被问得有些无语,不学数学如何计算行军要带的粮草、两点之间的最短距离? 他没好气地问道:二十八乘十四得多少?rdquo; 程宥心下恼怒,心想自己好心提醒反倒被调笑:这如何能算出来,怕是太学的夫子也算不出来吧。rdquo; 报告营长,三百九十二!rdquo; 盈匡还没说话,一个小班长抢先算了出来。 程宥立即道:你唬我吧。rdquo; 盈匡摇了摇头:你要不信,掰手指自己数去。rdquo; 他昨天的课后作业还没做完,没时间和这医者费口舌功夫。 程宥还真去数了! 他掰了一下午的手指,惊讶地发现这几个土匪还真没骗自己,答案就是三百九十二。 但,这怎么可能! 程宥看这些土匪的眼神都不对了,他要有这水平,当什么土匪啊,都可以跑去太学当夫子了。 更令他意外的还在后面。 齐步,走!rdquo; 土匪们整整齐齐地列好了队伍开始踏步,不仅连每步的距离,甚至连抬手的幅度都是一样的。 令行禁止! 他突然想到了这个词,他从没在永州府兵上看到这种特质,接下来土匪们开始练习长矛,动作也整齐得吓人。 他的心脏砰砰砰地跳。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怎么样了?rdquo;郡守夫人急切地问向永州郡守,我弟弟自幼娇生惯养、没吃什么苦,他若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和死去的爹妈交代?rdquo; 永州郡守头疼地打了一个摆手,他那小舅子说的好听点胸有大志,说得难听点就是吃饱没事干,自从皇帝死了,天天游说自己造|反。 也不看看永州一没钱二没兵,这反造得起来吗? 放是能放,就是要钱。rdquo; 说到这儿,永州郡守抽了抽嘴角,那少年可比自己有钱多了好吗。 不要脸,太他妈不要脸了。 唉,谁叫自己摊上这个小舅子呢?程宥虽不大成器,对自己这个姐夫还是很敬重的,把他当成了半个父亲来对待。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你就是程宥?rdquo; 谢蘅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年轻人,浓眉大眼,看着老老实实,易让人心生好感。 回大王,小人正是程宥。rdquo; 第138页 程宥恭恭敬敬地回答。 你姐夫明天来赎你,你做好准备吧。rdquo;谢蘅打了个哈欠,挥手让他退下。 可不料程宥跪在地上不肯走。 他接下来的话更是令谢蘅大吃一惊。 第76章 女帝成长计划(十六) 不知大王可有问鼎天下之心?rdquo; 程宥目光灼灼, 那样子恨不得替谢蘅一口答应,谢蘅看了他几秒钟笑了,他让她想起一个人。 mdash;mdash;首辅姜堰。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rdquo; 谢蘅没有立即回答, 这个时候造|反称帝并不是一个最好的时机, 除了北境来的流民,端朝仍然江山稳固,人心也未散尽。 若有,我必为主公拿下永州。rdquo; 谢蘅本来轻漫的神色一下子端正起来, 她没有计较程宥的打蛇上棍, 而是严肃地问道:你有几分把握?rdquo; 七分。rdquo; 程宥的眼睛里闪耀着某种名叫野心的光芒。 你要什么?rdquo; 谢蘅问, 若能拿下永州, 对她的意义可就太大了, 永州东临伽罗江,北临旬阳, 如同一颗楔子狠狠地扎进了端朝的心脏。 史书上出现我的名字mdash;mdash;邳县程宥。rdquo; 他的声音里透着激动。 谢蘅大概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了,古往今来,乱世中多出野心家, 他们合众纵横,游走于诸侯王阀之间。 用得好, 他们是手中的一柄利剑, 长剑所指,即为王土。 用得不好,他们是一切祸端的开始。 静候佳音。rdquo; 谢蘅深深地望了程宥一眼:先生缺什么, 尽管说。rdquo; 程宥点头:我需要一件龙袍。rdquo;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三日后,永州府。 阿弟,你瘦了。rdquo; 郡守夫人捏了捏程宥的脸,抱住他大哭:若不是你不争气的姐夫,你怎么会被贼人捉了去。rdquo; 永州郡守在一旁的表情有些尴尬,他干咳了一声:回来就好,你姐给了准备了洗尘宴,快进来吧。rdquo; 除了郡守的亲眷,席上还有一人,他四十来岁的年纪,目光威严却不混沌。 这是内弟程宥。rdquo; 程宥,还不快拜见季大人。rdquo; 程宥心下一转:拜见季大人。rdquo; 几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聊,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晚上一二点。 宁王的事你如何看待。rdquo;季川或许是喝多了酒,忽然把话题转到了燕京。 宁王一脉世代镇守户北,沦落至此也令人唏嘘啊。rdquo;永州郡守是真醉了,不该说的话也说了出来,在他想来,宁王要真有谋反之意,他就不会孤身踏入燕京。 季川听了,似乎若有所思。 第二天,永州郡守从宿醉中醒来,头疼得快要炸开,当他想起昨夜同季川说的话,瞬间起七魂丢了三魄。 大人,不好了!rdquo; 永州郡守立刻翻身下床,连鞋也没顾得上穿:怎么了?!rdquo; 亲卫跪在了地上,脸上的表情一半是惊恐一半是不安:几个奴婢家的小孩儿在庭院玩的时候,从梅花树底下挖出了hellip;hellip;rdquo; 挖出了一件什么!rdquo; 永州郡守眼皮直跳,他事先捂好了自己的胸口:你说吧,本官撑得住。rdquo; 亲卫仔细观察了一下永州郡守的表情,发现确实做好了准备,他才开口道:一件龙袍!rdquo; 他话音刚落,永州郡守一口气没顺过来晕了过去。 大人!rdquo; 亲卫:hellip;hellip;他不该高估自家大人承受能力的。 永州郡守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床榻边围着夫人孩子,外加一个提着药箱的小舅子。 醒了,夫君你醒了。rdquo; 阿爹。rdquo; 永州郡守醒来后,手都是颤颤巍巍的,他双目含泪,一一打量了屋内的亲眷:我对不住你们呐!rdquo; 夫君何出此言?rdquo;郡守夫人古怪地看着他。 程宥劝慰道:姐夫,这事儿其实吧hellip;hellip;rdquo; 季川那个狗贼!贪图永州久矣,昨夜试探我宁王之事,我一时不察失言,今日就在我庭院埋了件龙袍!rdquo; 永州郡守老泪纵横:他这是要我全族上下的命啊,他今天要是能活着走出永州,我就不姓褚!rdquo; 程宥果断地收了接下来的话,他本想和姐夫承认龙袍是他埋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把人赚上渡崖。 没想到,季川就过来送人头了啊! 于是,他抹了两滴眼泪,慷慨激昂地说道:季川不死,永州难存!rdquo; 永州郡守此刻也冷静下来了,心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季川携八千大军至永州,他那点府兵在他面前根本不够开的。 下毒?rdquo;程宥跃跃欲试。 永州郡守摇了摇头:季川那厮谨慎得很,酒水都要亲兵先验了再喝。rdquo; 放火?rdquo; 对面就是吴河。rdquo; 一一否决了各种建议,永州郡守悲从中来,五十岁的人嚎啕大哭:我有一族亲远在岭南,我们还是逃吧,兴许人家能收留。rdquo; 第139页 姐夫,此言差矣。rdquo;程宥竖着手指在他面前摇了摇,永州您已经汲汲营营近二十年,就这么拱手于人,您真的甘心?rdquo; 不甘心,怎么能甘心! 那又有什么办法。rdquo;永州郡守回想二十年的汲汲营营,眼泪流得更盛了。 程宥心道机会终于来了,他正色道:此次至渡崖,我观那山大王有枭雄之相,手下雄兵声势骇人,不若投归到他麾下,护得永州平安。rdquo; 可没想到,永州郡守立马驳斥了他这个念头:此事不可,休得再提!rdquo; 郡守夫人眼睛倒是亮亮的,她就知道她这个弟弟生来是要做大事的,她哭道:夫君,你不为自己也要替我们娘俩考虑考虑。rdquo; 横头也是死,竖头也是死,不如豁出去赚一个破天富贵,成了就是从龙功臣!rdquo; 永州郡守: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他现在知道他小舅子随谁了。 他啐了一口:你们好不晓事,你们当那玄衣少年是谁?rdquo; 谁?rdquo; 程宥竖起了耳朵,大王并未和他交底,他也想知道自(未)己(来)的主公是哪路豪雄,莫不是宁世子吧?可年龄也对不上啊。 永安郡主。rdquo; 永州郡守此言一出,程宥几乎被呛住了,郡守夫人忙帮他拍一拍顺气。 永州郡守见他们的反应颇有几分自得,这也是他忽然间相通的,甘冒大不韪救下微生羽的,除了他的相好永安还会是谁? 那少年虽生得高挑,但身材单薄,五官俊美,只是她身上的冷冽之气太浓,浓到让人忽视她是女子的这种可能。 还愣着干嘛,赶紧收拾行李!rdquo; 永州郡守爬下床:再晚就逃不出去了!rdquo; 姐夫。rdquo; 忽然,程宥抬起了头,眼里的神采熠熠生辉,让人无法忽视:谁说女人就不能称帝?rdquo; 权宦汪铎勾结八王,谋害帝后,构陷成王,灭宁王满门,郡主身为太后侄女,天子表妹,宁世子遗孀。rdquo; 理当清、君、侧。rdquo;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渡崖,倒是个好地方。rdquo; 帐篷中,季川翻看着舆图,淡淡一笑:易守难攻,可也不好出呐。rdquo; 大人!rdquo; 怎么了。rdquo;季川皱了皱眉,慌慌张张,成何体统。rdquo; 褚渊、褚渊他反了!rdquo; 一向冷静的季川手里的舆图啪嗒一声也掉在了地上,以他对褚渊的了解,任何一个人反,他都不可能反。 mdash;mdash;因为他太怕死了。 谁能相信一个怕死的人在他带了三万大军来永州的情况下,他居然反了?! 他凭什么反? 季川脑子里迅速归纳着各种可能性,可是哪一种都不能解释褚渊这几乎是送死的行为。 他索性先不想了,沉声问道:将士们伤亡如何?rdquo; 未有伤亡。rdquo; 季川松了口气,但他捡起舆图的手指却在微微颤抖,永州一反,对局势的影响太大了,直接切断了燕京与青州的往来。 如今七王围在燕京外虎视眈眈,就等卫姬腹中的胎儿降世,他们不是想等,而是不得不等。 mdash;mdash;光是青州就屯兵三万。 可一旦永州陷落,燕京的力量就衰微了,将会打破这诡异的和平。 那就意味着乱世的来临。 但,粮草全烧没了。rdquo; 亲兵跪在地上:大人,是去是留?rdquo; 季川惊愕地望着他,声音颤抖:全hellip;hellip;没了吗?rdquo; 是,大人。rdquo; 听到亲卫的回答,他推开了桌上散落的书册舆图,纸页漫天飞舞,纸页中他的脸看得并不真切。 三万大军,断了粮草。 若是走,分毫无损,若是留,如果不能五日内拿下永州,三万将士就会活活饿死在永州府外,那都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将士啊。 有的甚至不到十二岁。 可他要选择走,他就亲手开启了一场乱世。 我季川一生俯仰于天地,无愧于心。 rdquo;他的面容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从此刻开始,不再是了。rdquo; 他选择用三万人的性命做一个赌博。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郡主,永州反了!rdquo; 一个侍人急匆匆地跑进马车,谢蘅正在编写《初等物理》和《初等化学》,她放下手中的笔,季川死了吗?rdquo; 没。rdquo; 侍人重新看了眼手上的书信说道。 那就按兵不动。rdquo; 谢蘅摇了摇头,只有程宥砍下季川的人头,她才会相信永州真的反了。 哪怕是汪铎,也舍不得季川死。 人挑好了吗?rdquo; 忽然,她转头问向玉露。 回郡主,挑好了。rdquo; 玉露恭敬地回道。 谢蘅微微颔首。 玉露带着她走到渡崖最偏僻的一个角落,周围每隔五米就有一个人把守。 就是他。rdquo; 一个人跪在了谢蘅面前,他已经四十岁了,换作寻常人是可以抱孙子的年纪,可他是个阉人,哥哥为了怕他争家产把他送进了宫,说是给他谋个好前程。 第140页 他在燕城一呆就是三十年,他嘴笨、不爱说话,临到老了也没谋到哥哥口里说的好前程,在燕城里腐烂等死。 mdash;mdash;直到他来了淮园。 当谢蘅说出愿生者,随我来rdquo;时,他本应该害怕恐惧,可他却感受到了隐藏在灵魂深处的战栗与兴奋。 他想去燕城外的世界去看看,他看到了,扶桑花大片大片地盛开,很美。 你真的想好了吗?rdquo; 谢蘅给了他再一次选择的机会:我强调一遍,你的所见所识,都不能透露给第二个人知晓。rdquo; 想好了。rdquo; 侍人的声音很轻,可他的嗓音出奇的动听,谢蘅从来没有听见过这么好听的声音,就像是流淌的清泉。 我相信你。rdquo; 谢蘅对他一笑,转身离开。 有您这句话,奴婢就很高兴了。rdquo; 声音好听的侍人轻轻地说道,谢蘅回头,下一秒侍人的动作却令她惊愕无比,他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生生砍下了自己的舌头! 片刻之间,半截舌头淌着血掉在了地上,侍人面色煞白,也因疼痛昏了过去。 快送去医者那里!rdquo;玉露忙叫来了侍卫,侍卫一把背起了侍人往外跑去。 谢蘅却愣住了。 她甚至不知道这个侍人的名字,只知道他有副很动听的嗓子。 她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担负起的责任。 是的,责任。 第77章 女帝成长计划(十七) 你说什么, 郡主在永州?rdquo;瘦猴穿着脏兮兮的铠甲,一杆红缨枪指着一个大汉的脖颈,你如何知道?rdquo; 大汉慌忙举起手:都是一条道上混的,互通消息方便得很。rdquo; 说起来他还有些心酸, 当土匪也不容易,一要带着兄弟们吃好喝好, 二要打点官府关系。 谁知道来了这么一群混人,打着永安郡主的旗号,所过之处,土匪寸草不留, 这是人干的事吗? 瘦猴明显心情很好, 放过了这个土匪头子。 短短几日间,他们一路北上,流民队伍从一千多人迅速膨胀到了八千多人。 走,去永州!rdquo; 季芙站在最高处,压抑不住兴奋地朝着队伍说道, 她似乎忘了自己的父亲就在与永州一水之隔的青州。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你醒了。rdquo; 谢蘅毫不避嫌地坐在了塌边。 是你杀了萧涵。rdquo; 微生羽看不见少女的样子,但他猜应该是有三分得意的,就是一只小狐狸。 成王哪儿来的话,我们都是被人构陷,不是吗?rdquo; 谢蘅的手放在微生羽冰冷的手背上拍了拍,可是下一秒她就微生羽揽入怀中,他翻身压住了她:都被人构陷?rdquo; 他的咬字落到了都rdquo;上,他如墨的发丝垂到谢蘅的发上, 相互纠缠。 那世人说我们奸夫□□,也是真的了?rdquo; 微生羽的鼻尖离谢蘅的鼻尖只有分毫之差,他温热的呼吸徘徊在谢蘅耳边。 谢蘅有些为难,她大可把他推开,可万一要推死了,麻烦。 她只得轻轻说道: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成王的气度如此小,成王败寇,不是很正常吗?rdquo; 微生羽听了她的话恨得牙痒痒,要不是她杀了萧涵,自己何至于落到如今的地步。 微生羽头脑一热,吻了下去,唇的触感意外的好,他抬起谢蘅的下巴,让她仰视着自己,加深了这个吻,在她口腔中攻城略地。 当微生羽吻向谢蘅的时候,她整个人是懵的,男人荷尔蒙的气息迎面而来,等她反应过来后,重重地推开了微生羽。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稍显凌乱的衣冠:闹够了吗?rdquo; 我毁了你一张脸,你毁了我一双眼。rdquo;微生羽后背的伤口撕裂,他抽了一口冷气,却风姿卓卓地一笑,扯平了。rdquo; 谢蘅回过头,看着他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以为回到了燕城。 mdash;mdash;那个大权独揽的成王。 扯平了。rdquo; 谢蘅毫不脸红地说道,心照不宣地把这一章揭了过去,计较太多于她、于微生羽都不是好事。 毕竟他们的敌人是一个王朝,一个大厦将倾却依旧可怕的王朝。 季川天生帅材,不出五日他必能拿下永州。rdquo;微生羽面色苍白,腿上盖着白狐裘,可话里是兵不血刃的残忍,他为人端严,对他夫人倒是情深义重。rdquo; 就不知永州与夫人孰重?rdquo; 他皱了皱眉,似在思索:哦,他还有个七旬老母。rdquo; 谢蘅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她发现自己和微生羽一比,实在是太善良了。 剩下的就看七王了。rdquo; 他轻声一笑。 不止他们想杀季川,七王哪个不想?一个季川就能顶十万大军,哪怕是姜堰,明知他骁勇善战,但也不敢把他派往北境。 因为怕他反了。 谢蘅出了马车,她叫来了几个侍卫:你们速往燕京散播一条消息。rdquo; 郡主,什么消息?rdquo; 谢蘅想着微生羽的最后的话凝思了片刻,她还是不敢把希望全寄在七王上,沉声道:季川勾结乱臣贼子,欲夺永州自立为王。rdquo; 第141页 如果问朝中的任何一个人,褚渊和季川谁会造|反,答案毫不犹豫是后者。 一个年过五旬,一个正值壮年;一个庸庸碌碌,一个天资过人;一个兵力贫弱,一个手握三万精兵。 谁会相信造|反的是褚渊呢?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三日后,燕城。 远在燕京的汪铎也很无奈啊,他接过手下递来的书信,最近声势浩大的流民头子之一正是季川的女儿,他放着微生羽不去追捕,反而派兵围了永州。 谁能信他是为国为民而不是想趁势起兵? 他摇了摇头,虽说他信任季川的人品,可朝堂之上,也并非他一个人说了算。 君王未立,群狼环顾。 季川这时候又hellip;hellip; 汪铎太阳穴跳了跳,他拆开书信,脸上的表情立马变得冷酷:好啊,差点连我也骗了过去。rdquo; 可是永州来信?rdquo;姜堰走进来。 不,是青州。rdquo; 汪铎冷笑一声:我还真小瞧这季川了,来信给我哭惨,群臣要处死他,我也帮他一手给拦了。rdquo; 可结果呢?探子刚到青州,他的夫人和母亲就被匪宼绑走了。rdquo; 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rdquo; 汪铎嗤笑。 吩咐下去,季川不回,当以谋逆罪论处。rdquo;他朝身边的温容说道,你也去一趟永州吧,rdquo; 是,督主。rdquo; 温容冷声道。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燕京的信还没来吗?rdquo; 季川坐在军帐中。 燕京距永州路途遥远,他没有指望燕京能运来军粮,可是下令临近的邕州运粮,还是能运来些的,就算是几车也好。 他叹了口气,已经有十数人饿死在了城门外,都是些年纪不大的孩子啊。 回大人,来了。rdquo; 亲兵呈上信。 谁知道季川一看信,登时便站起身,攥紧信纸的指尖变得煞白,眼眶含泪。 大人,怎么了。rdquo; 亲兵从没见过季川这样过,他忍不住问道。 季川一字一句地说道:汪铎要我卸甲回京,否则以谋逆罪论处!rdquo; 督公怎会如此hellip;hellip;rdquo; 亲兵没把昏碌两字说出来,不过他面上的表情很好地表现了这两个字。 天要亡端朝啊。rdquo; 季川闭上了眼,流下了泪滴,这滴泪不是为他自己而流,而是为整个端朝千千万万的百姓而流。 传令下去,继续攻城。rdquo; 死他一人,又何足哉?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青州军还在攻城,即使他们饥肠辘辘,有的甚至举不起刀,也还在一往无前地作战。 是时候结束了。rdquo; 谢蘅喃喃道。 她选择渡崖,不仅仅是因为易守难攻,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岩壁上有硝。 黑火|药的配方正是一硝二磺三木炭,她谨慎起见,只挑了一个侍人负责炼制,今天终于成功了,热武器对冷兵器几乎是压倒性的优势。 该出渡崖了。rdquo; 谢蘅站在众人面前说道。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大人,您看那是什么!rdquo; 季川骑在马上:好像是一群流民。rdquo; 他们身上的衣衫肉眼可见的破烂。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流民。rdquo;他皱了皱眉,心中涌现了一股不安。 忽然,从流民中,冲出了一个瘦得跟猴子似的少年,他把红缨枪抗在肩上:打永州呢?rdquo; 正是。rdquo; 季川谨慎地回道。 我劝你放下武器,归顺永安郡主。rdquo;少年独身前来,却一点也不惧怕。 好大的胆子!rdquo; 季川的亲卫立时骂道:你可知我家大人是谁!居然敢这样跟我家大人说话。rdquo; 爹!rdquo; 忽然,从流民群里又出来一个少年,她容貌华贵大方,穿着布衣也难掩气质如华。 谁是你爹呢!rdquo;亲卫脸色更差了,再敢来挑衅,不要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rdquo; 阿芙?rdquo; 季川惊喜地问道,若不是两军对峙,他立时便要下马抱住女儿:你怎么会在这儿?可是被这贼人胁迫了?rdquo; 瘦猴古怪地望了他一眼,对着季芙说道:组长,交给你了。rdquo; 等等,组长是怎么一回事! 季川的头有些晕。 渐渐地他反应过来了,难怪燕京对他如此防备,合着他的女儿在外面起兵造|反,他在这儿派兵围城,任谁不会多想? 更何况汪铎的心眼比旁人多多了。 想到这儿,他苦笑一声。 爹,您当真要让三万青州子弟饿死在这儿吗?rdquo;季芙明白她父亲心思透彻,她能做的只有晓之以情。 正在这个时候,拄着拐杖的李老夫人也来了:临渊啊,我们并不是乱臣贼子,只是想还端朝一片海晏河清。rdquo; 你,连我也要杀吗?rdquo; 李老夫人重重地咳嗽:我不懂什么大道理,可也知道,七王之中没一个好东西,你想要这样的人做你的君王吗?rdquo; 第142页 或者等卫姬的孩子生下来,成为汪铎的傀儡?rdquo; 季川: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若是李家老夫人都不懂什么大道理,天下就再没人懂大道理了。 罢了。rdquo; 季川叹了口气。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当谢蘅给众人做了长久的思想准备和战术知道后,他们悲壮地走出渡崖,却发现季川投降了? 谢蘅:??! 恭迎主公。rdquo; 更可怕的是,她什么时候多了近万人的军队? 恭喜主公,不费一兵一卒拿下永州。rdquo;程宥喜滋滋地从城门里出来迎接。 季川脸色不太好看,要他叫谢蘅主公他一时是接受不了的,谢蘅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问他怎么了。 回郡主。rdquo; 权衡之下,他挑了一个客气而又不会出错的称呼:我的母亲和夫人还在青州,怕是来不及去接了。rdquo; 谢蘅摆摆手:不用担心。rdquo; 侍卫们送来了两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人,正是季川的夫人和母亲,看到季川哭的声音更大了。 谢蘅的脸有些红。 这下季川再无什么担忧,立即跪在了谢蘅面前:我愿一心追随主公。rdquo; 而在西北,户北、陇右、翼西三州揭竿而起,为首者正是李老夫人的儿子李世裴。 永州失,乱世开。 第78章 正文完 一晃十年。 谢蘅看了看身边熟睡的男人,四十九州她夺了四十五州, 天下已定, 她要回燕京解决最后一件事。 谢蘅, 别走。rdquo; 微生羽拉住她的手。 谢蘅推开了,她不喜欢离别, 她俯身吻上了男人,睡梦中的男人自然地搂住她的脖颈。 mdash;mdash;这是最后一个吻。 她这么想。 接着她带领大军从西北一路到燕京,城门大开,汪铎在城门之上注视着她:恭迎陛下回京。rdquo; 她当时就是从这个门离开, 现在她回来了,取回她应得的东西。 魏国夫人呢?rdquo; 她与汪铎相携走在燕城。 要看看吗?rdquo;汪铎一笑,带她到了一个阴暗的地下室,魏国夫人被做成人彘泡在酒缸里, 而她的女儿则在一旁抱着布娃娃疯疯癫癫。 汪铎确实是一个很称心的手下,谢蘅摇了摇头,还没等她到燕城, 他就已经预备好了一份大礼。 陛下登基的贺礼。rdquo; 他一笑。 正在这个时候, 突然!一个瘸腿男人提剑而来,冲着汪铎刺来,是宁世子! 父亲, 小心!rdquo; 谢蘅挡在了汪铎身前,她很快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为他挡一剑,也算是她对他前个世界的馈礼。 汪铎是个很好的父亲。 虽然他并不算什么好人。 你叫我什么?rdquo;汪铎不敢置信地问道, 他抱住她,可怀里的人却再没了温度。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她要去燕京便去吧。rdquo;微生羽摸了摸儿子的头,把他举得高高的,我们在西北,她总会回来的。rdquo; 他不会去想谢蘅对他是爱,还是习惯,他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好了,正如他多年前眼睛明明好了,却瞒着她。 他在等,一直等。 等来的却是她驾崩的消息。 程宥捧着诏书跪在了他面前:孤自感不久于人世,故传位于太子德,托成王辅政。rdquo; 微生羽闭上了眼,全身都在战栗着。 或许,像他这样的人,不配得到什么美好的东西,即使得到了,也会很快失去。 第79章 番外一 恭喜宿主完成所有任务!rdquo; 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冰冷的系统音, 谢蘅睁开眼发现她正躺在一张床上, 她打量着四周环境。 她应该是在一座宫殿之中, 结合了古典的优雅和现代的简约。 太子妃,您醒了?rdquo; 一个穿着女仆装的少女惊喜端着托盘惊喜地走了进来,眼里含着泪水:您差点吓死我了,答应我好吗, 别看星网了。rdquo; 这个时候,谢蘅的脑子里才涌出许多不属于她的记忆, 原来现在是星海历1456年,人类飞出了银河系,殖民全宇宙,成立了星海帝国。 身体的主人出身在一个贫瘠的星球,为了谋生在星网上做主播, 什么脱衣啊钢管舞啊简直是家常便饭。 像她这样的小主播,在星网上没有一亿,也有八千万,按理没什么人注意到她。 可就在一周前,帝国挑选了她做太子妃! 帝国所有人都震惊了, 她怎么能配得上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长相英俊, 不到二十岁便平定了东南星系战乱, 是帝国所有少女的梦。 一个低俗、卑贱的主播怎么配得上太子殿下?于是星网上黑她的帖子铺天盖地,原主一时没想开自杀了。 她这才穿了过来。 谢蘅摇了摇头:我现在还不是太子妃。rdquo; 并且,她也不想当什么太子妃,好不容易摆脱了系统, 干嘛要嫁进皇室委屈自己。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享受人生。 您怎么不是太子妃,下个月您就要和太子举行婚礼了。rdquo;侍女急着说道。 第143页 作为公民,我有拒绝婚礼的权利吧?rdquo;谢蘅拍了拍小侍女的肩膀。 接着她戴好墨镜和口罩,提着行李箱走出了皇宫,回到了自己的出租房。 帝都房价高昂,除了达官显贵,没有平民会在这里居住,所以她的出租房很小,非常小。 卧室只能容纳一张床,别的再也放不下了,她只能把行李箱塞到了床底下。 她全身上下只有三千多星币,有一部分还是皇室出的置装费剩下的,在帝都一个月的生活成本就要一万多星币。 她倒是想去一个生活水平低的星球,不过星球间的迁越费就要十几万星币。 所以,她必须赚钱。 她试着打开星网,是一张虚浮在空中的显示屏,与她那个时代的互联网差不多,你可以想象到的一切星网上都有。 她按照记忆进入直播间,屏幕上立马出现了她的脸,一张浓妆艳抹的脸,脸上厚厚的妆容把五官全盖了起来,看上去和其他主播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mdash;mdash;她决定先去洗把脸。 她这一离开,直播间几乎是炸了,因为她忘了开禁言,屏幕上唰唰唰rdquo;闪过弹幕,无数人终于可以畅所欲言。 【这种长相能嫁太子殿下,我酸了】 【可能是脱衣舞跳得好吧】 【科普一下,一个没上过大学、出身落后星球,甚至连基因也没有优化的劣等人,居然可以嫁给帝国太子,我阴谋论了】 等到谢蘅洗完脸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消息,她挑了挑眉,她没绑定系统以前是影后,黑她的只多不少,所以根本没放到心上,反而笑了笑。 大家下午好。rdquo; 第二次出现在屏幕中的则是一张清纯得不可思议的脸庞,她以专业眼光点评,这意味着观众缘好。 【我的审美是不是废了,我竟然觉得她还挺好看】 【废了+1】 【没经过基因编辑的话,长得这样不错了】 【你忘了博物馆那个谁吗?】 弹幕实在是太多了,谢蘅没继续看,她切开页面浏览商城,星海时代已经没有超市、便利店这样的设施了,都是通过星网购买。 她买了一口烹饪锅、一斤猪肉、一把豆芽,还有其他的各式调料以及大米,花了她一千多星币。 【她该不会是要做饭吧?】 【太穷酸了吧,都当上太子妃了,营养液都舍不得买】 【有没有推荐口味的营养液啊?】 谢蘅看着弹幕一笑,也没有解释,人类飞出银河系的代价是整整千年处于青铜时代,舍弃了所有的娱乐活动,就连吃饭的时间都认为是一种浪费,全面推广营养液。 星网的快递几乎是一分钟内到了,一个会飞行的微型机器人送来了包裹。 她打开包裹,锅是多功能锅,不仅能煮饭,也能炒菜。 她将豆芽洗净待用,猪肉加入料酒和蛋清放入碗中腌制,锅内倒入适量油,油温烧至7成热,放入辣椒、花椒炒香,最后倒入清水和腌好的猪肉,翻滚着炒熟。 最后淋上一勺滚烫的热油。 【我看了看我的营养液,有些咽不下去】 【有这种口味的营养液吗】 【卧槽,我看饿了】 很快,她的直播以惊人的热度登上了分频首页。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帝都,皇宫。 我不会娶她。rdquo; 年轻男人身着帝**装,背对着夕阳,背光映出他轮廓分明的脸庞,眉眼皆是上挑,五官锋利,宽腰窄臀,军装勾勒出他挺拔的胸膛。 只有娶了她,帝国的血脉才会延续下去。rdquo;皇座上的男人和他容貌相似,你难道一直要等她醒过来吗?rdquo; 你什么时候才会明白,她是一个死了上千年的人,她只会陈列在博物馆里,永远不会醒过来。rdquo; 微生羽侧过头,对着他的父亲一字一句地说道:她会醒来的。rdquo; 他走出了皇宫。 谢蘅在哪儿?rdquo;他皱着眉问秘书,我要跟她谈一谈解除婚约的问题。rdquo; 秘书拉开悬浮车的手一顿,他观察着微生羽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开口:太子妃醒来后好像不太对劲,提着行李箱走出了皇宫,说hellip;hellip;rdquo; 说什么?rdquo; 微生羽优雅地系上安全带,轻蔑一笑:难道她要和我解除婚约不成?rdquo; 对! 秘书在心里喊道,可是为了维护殿下的自尊心,他非常委婉地说道:太子妃承受不住皇室的压力,不是对殿下您有意见,说要解除婚约。rdquo; 什么?rdquo; 微生羽惊讶地抬眉。 正在这个时候,停在他们这辆车前的悬浮车发生爆炸,巨大的冲击波震碎了车窗,火光沿着车窗蹿了进来! 有人袭击!rdquo; 一级戒备!rdquo; 快救殿下。rdquo;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经过一周的直播,谢蘅的人气已经到了一个瓶颈,不是她皇室未来太子妃的身份没有曝光度了,而是皇太子遇袭成了这一周所有新闻的头条。 太子能不能醒来还是一个问题,更别提和她举行婚礼了,皇室那边的人也来找过她,劝她节哀、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第144页 整个帝国都笼罩在皇帝可能会失去最优秀继承人的悲伤里。 这天,谢蘅迎来了一个客人,一个尊贵的客人。 mdash;mdash;公爵的女儿莉莉丝。 莉莉丝穿着华丽的大摆裙站在了她的门边:你好,我是莉莉丝。rdquo; 谢蘅犹豫着要不要说请进,因为她的出租屋待着还没屋外阔敞。 莉莉丝透过门打量了一眼谢蘅住的环境,她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道陛下为什么挑中你做帝国的太子妃。rdquo; 但你该知道,太子殿下并不喜欢你。rdquo;莉莉丝冷静地叙述道,如果你离开帝都,公开宣布你和殿下解除婚约,我就会支付给你五百万星币。rdquo; 谢蘅静静地听着,看来皇室并没有把她想解除婚约的想法透露给其他人知道。 莉莉丝叹了口气:好吧,为了让你死心我就承认了,其实太子殿下早就和我在一起了,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已经是太子妃了。rdquo; 医生都说他不会醒来了,你继续等着有什么意思呢?rdquo;莉莉丝语气中带了一丝鄙夷。 我没说拒绝啊。rdquo; 谢蘅微笑道:你在担心什么呢?rdquo; 她的眼神望过来,莉莉丝忽然觉得自己的一切都被看透了,她想大概是错觉吧,谢蘅只是一个乡下星球的劣等人类。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微生羽睁开了眼。 那是怎样一双眼,似乎从端朝到黄金时代,再从黄金时代到青铜时代,最后迎来了星海时代。 他想起来了。 什么都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