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婚》 第1页 《假婚》作者:冉亦安【完结】 文案: 时轻约P约到了同类,双方掰头不成,床上掐了一架。 第二天,时轻跟网上雇的临时男友见面,发现对方居然就是昨晚床上掐架的王八蛋。 然后,他俩又掐了一架。 不久,时轻为了气死他爸跟这人扯了一张结婚证,证是真的,但婚是假的,因此他俩签了一份协议。 在协议离婚期之前,他俩对外扮演恩爱夫夫,对内谁也别干涉谁。 人前 时轻:亲爱的,晚上咱俩吃点什么,烛光晚宴好不好? 人后 时轻:你管我几点回家? 人前 时轻:亲爱的,晚上我想听睡前故事。 人后 时轻:今天轮到你睡沙发了! 人前 时轻:亲爱的,结婚周年快乐,愿我们一直相爱。 人后 时轻:今天还是你睡沙发……床是我的,你上来干嘛! 高恙掀开被子进来,一本正经地说:我记得你想听睡前故事,最近我刚看了本……黄色封面的,我打算讲给你听。 时轻:…… 睡前故事讲完后 高恙在时轻额头亲了一下:周年快乐,我会一直爱你。 为爱做0·三十八线小歌手·浪到飞起受 X 想为爱做0但实力不允许·地下摇滚主唱·骚到爆炸攻 伪娱乐圈搞笑文,同性可结婚设定,欢迎入坑。 一般晚九点更新,不更请假。 内容标签: 恋爱合约 娱乐圈 婚恋 相爱相杀 搜索关键字:主角:时轻,高恙 ┃ 配角:搞事情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夫夫撞号怎么搞 立意:即使被全世界都否定,也要证明给自己看。 第1章 约吗 ——明天见个面? 时轻排队停车的功夫瞥了眼手机,在众多条滚动更新的微信消息里看见了这条。 发消息这人是他昨天在社交网上租的临时对象,人挺痛快,简单聊了几句就同意见面,顺利得仿佛跟朋友约饭。 唯一的问题是这人跟他有同样的需求,也就是说他同时也要给人家当临时对象,这事他其实有点犹豫,因为他怕麻烦,但短期内实在找不着合适的。 对象租赁市场比想象中麻烦的多,他以为只是花钱买人时间的事,没想到还有中介搀和,没中介的还会遇上各种奇葩,要么狮子大开口,一天的出场费恨不能比明星高,要么就查户口看照片问尺寸,还有位神人给他发了个什么三观测试,说哪怕是临时对象也要聊得来。 聊个屁的来,他要有这耐心早陪着家里介绍的那些个青年才俊玩去了,用得着花钱雇人聊? 把车停好之后,时轻立刻回了一条:行,时间地点你定。 对方可能暂时定不下来,回道:到时候告你。 时轻回了个点头的表情包,然后关掉这个对话框,打开了一直在刷屏的“兄弟一家亲”群。 @轻哥,你怎么这么慢??不会半路跑了吧? @轻哥,别害羞啊,露大腿算什么,这还有挤|奶的呢! @轻哥,再不来我们上门扒衣服了啊! …… 群里就三个人,另外俩是平常在一块浪的狐朋狗友,他们仨家世相当,层次不分高下,都是不学无术的富二代,所以臭味相投,玩得特别合拍。 今天万圣节,时轻想来酒吧街玩cosplay,但那俩孙子嫌普通的cos不够刺激,非要玩出个花来,搞了个人品大抽奖。 翻译成人话就是,cos什么由抽签决定。 当然了,签都不是什么好签,要么说刺激呢,反正玩死自己不偿命,丢人还有兄弟陪。 “到了。”时轻发了句语音,然后不大情愿地下了车,跟在一帮奇装异服的小年轻后面,磨磨蹭蹭朝路对面的“无度”走去。 无度是家gay吧,是这条街上的网红,以拥有诸多高质量帅哥闻名,男生女生都爱来玩。他们家万圣氛围最浓,每年都会搞一个主题,然后整个酒吧就围绕着主题装饰。 今年主题是恐怖森林,门口布置成了树洞的样子,往深处看黑洞洞的还闪着绿光,给人的感觉就是一脚迈进了盘丝洞。 酒吧里的服务生装扮成各种小动物小精灵,什么兔女郎狐女郎各种女郎装应有尽有,目之所及一水的裸背大长腿,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一场女装大佬秀。 来这里玩的人也都很放得开,都生怕自己不够显眼,打扮得要多夸张就多夸张,可以说什么“妖魔鬼怪”都有。 按理说穿成什么样进到这里都不算博眼球,但时轻进来之后依旧吸引了不少目光。 他披了件连帽黑斗篷,行动间隐约能看黑色短裙,时隐时现的两条腿又长又直又白,有点雌雄不辨的意思。 兴许是他遮遮掩掩的装扮过于神秘,好多人都盯着他瞅。 时轻迎着诸多过于直白的目光,旁若无人地溜达到两个伙伴所在的位置,然后摘掉帽子,露出银色长发,还有精致的吸血鬼妆。 周围立刻响起了口哨声。 通常说一个人五官完美,听来多少有点夸张,但这分明是一张备受上帝宠爱的面孔,已经脱离了通常范畴,至少在他画着浓墨重彩的妆的前提下,挑不出什么毛病。 不过这人的好看过于锋芒毕露,眉眼或是嘴角,不知是哪一笔勾出来一点邪气,使得他气质大变,天使面孔无端黑化,成了黑暗系反派。 -- 第2页 卡座上两个打扮得鬼一样的亲哥们儿一个比一个傻眼。 这俩货为了让时轻穿女装,不惜自我牺牲,三个签都设定成了女装,分别是小天使、小女仆、旗袍装。从签面看,这三个半斤八两,但成品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三面卡座,右边坐着的“猛男小女仆”隔着桌子问左边坐着的“魁梧旗袍女”:“他整这么惊艳,是不是显得咱俩很像傻逼?” 旗袍女深表同意,“所以,你明知道这家伙套麻袋都好看,为什么要提出穿女装这种愚蠢的方案自取其辱?” 小女仆:“……” “操,真的太傻逼了!”旗袍女悔不当初地捂着脸,从座位上起身给时轻让座,“早知道我也弄一顶假发,涂一脸油漆,这样就不会被熟人认出来,我家狗子也不会嫌弃我,天知道我今天出门的时候多么尴尬。” 让座这家伙叫顾朝,是时轻大学结交的铁哥们儿,他拥有完美的健美身材,天然弯,审美却很直男,他的直男系形容经常让时轻感到崩溃。 “……谢谢,我头发是接的。”时轻今天花了几乎一天的时间做头发,虽然只是为了转移视线,让大家尽量不要盯着身上那条该死的短裙看,但它本身是完美的!跟假发不是他妈一个品种的! 顾朝难以理解:“你这不是吃饱撑的吗,弄顶假发一个效果。” 小女仆:“哈哈哈哈——” 笑得幸灾乐祸这家伙是孟阳,他跟时轻打在娘胎里那会儿就坐一块喝过茶,小时候尿过同一张床,上学在同一个班,大学考了同一所学校,熟悉到可以互揭老底三天三夜。 姓孟的最期待看时轻的女装处女秀,因为他知道时轻一向不喜欢娘们儿唧唧的风格,穿女装出门会抓狂,他对任何能让发小感到尴尬的事都喜闻乐见。 “孟啊,”时轻走到笑成狗的孟阳面前,手指随意撩了一下斗篷,刚好在对方视线范围内露出一截大腿,“你一个直男,这么热衷于看我穿女装是对我有什么想法?” “噗——”孟阳是个腿控,对这种赤|果果的诱惑招架无力,差点当场吐血,“……我操,你个不要脸的!” “哈哈哈……”这下换顾朝幸灾乐祸,“轻儿,我看老孟迟早让你掰弯了。” “他都混到gay吧穿女仆装了,还用我掰?”时轻从桌上拎了杯酒夹在两指间晃悠,欣赏着孟阳的女仆装,“别说,他还挺适合这调。” “放屁!我这叫玩得起,谁跟你似的遮遮掩掩的。”孟阳向来以出“淤泥”而不染,跟基佬拜把子但不弯为傲,反驳地理直气壮,“再说直男来gay吧怎么了,直男就不配拥有你们基佬的快乐了?你们基佬还看妹子呢!” 时轻二话不说解开了斗篷,露出叠在一起的两条长腿,还有若隐若现的“酥|胸”,以自我牺牲的方式让直男体会基佬的快乐。 冷不防受到视觉冲击的孟阳一口酒喷了出去。 顾朝笑到打鸣。 时轻重新系上斗篷,叫来服务生收拾了沾满孟阳口水的桌子,换上新的酒水。 “你俩没良心的,自从轻签约了娱乐公司,咱多久没这么出来浪了,这叫保护色知道吗,穿这样谁认得出来?”孟阳一副良苦用心喂了狗的痛心疾首样。 “你可拉倒吧。”顾朝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你是让你爸揍得浪不起来,我是被经济制裁,没钱浪,轻……对了,你签约娱乐公司的事,你爸找你麻烦了吗?。” 时轻摇头,“我跟他作息时间对不上,一个多月没见了。” “靠,我怎么就没摊上个忙得不着家的爸呢?”孟阳叹气,“我爸也停了我好几张卡,要不是我妈疼我偷偷给我零花钱,我都穷死了。” 顾朝也叹气:“我也是,要不是我哥,我就吃土了。” 这三位本市出了名的败家子,此生最大的烦恼就是如何不回家继承家业,只要不给家里打工,给谁打工都行。 为此,他们仨作出的抗争包括但不限于去公司上班,开店当小老板,当富游博主,买彩票求一夜成为富一代……但均以失败告终。 上上个月本市有一个唱歌选秀,孟阳心血来潮要走星途,拉着俩兄弟一起去报名,结果,孟阳跟顾朝海选就出了局,只有时轻靠脸挺到了二十一名。 二十名以外基本等于白忙活,不过也有运气好被娱乐公司挑中的,时轻就是其中之一,但他对娱乐圈没兴趣,参加个比赛就已经耗尽了耐心,根本没考虑这事。 但恰巧那段时间,三位爹因为儿子参加选秀的事大发雷霆,勒令他们进家里公司上班。 然后,时轻为了气他爸就签了约,孟阳为了气他爸就当了未来顶流的司机,顾朝为了气他爸,当了未来顶流的保镖——后两位都是倒贴。 “轻啊,为了兄弟们你可一定要争气啊!”孟阳拉着时轻的手说,“等你混成顶流,我就准备改行搞文学,先出他一套书,名字我都提前想好了,就叫《顶流穿开裆裤那些年》、《顶流学生时代风流史》、《顶流与他的炮友们》,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购买欲望?” 顾朝:“……” 时轻把手抽回来,端着杯酒靠后,对顾朝说:“保镖先生,把这个小女仆打死,我每月给你开两万。” 顾朝:“!!” 孟阳:“……” -- 第3页 下一秒,卡座缝隙里传来了无人问津的嚎叫。 “我操!你还真打啊啊啊……时轻你个没良心的!我他妈也要两万……救命啊非礼啦……饶命啊我错了我错了轻哥!” 五分钟后,小女仆衣衫不整仿佛惨遭蹂|躏一样从卡座上爬起来,目光呆滞地看了看表,然后诈了尸似的说:“我靠九点了九点了!” “嗯?”时轻觉得这货态度很反常,“约了妹子啊?” “不是,”顾朝清清嗓子,说,“是他们家最近有一王牌,九点出场。” 时轻抬起眼皮看着台上,这会儿前一波又唱又跳的几个小帅哥结束了表演,灯光在他们下台之后暗了下去,有工作人员上来准备下一场。 他倒是听说过这里来了个不错的新人。 前不久,无度一支驻唱乐队新换了一个主唱,据说此人帅到没朋友,男女通吃,并且十分个性,每天就只上台一小时,晚上十点一到就拜拜,任凭有多少人眼巴巴排队等着,人家也不多留一秒。 坦白说时轻对这种靠脸吃饭的“头牌”不太感冒,唯一让他有兴趣的那点“个性”,也说不好是不是酒吧包装出来的。 不过,就冲这俩货一脸“我俩已经挖好坑等你跳了”的表情,他也得好好欣赏一下。 九点整,乐队成员准时上台,鼓手跟贝斯手扮成部落风格的猎人,各自脑门上插着两根羽毛,像两个才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摇头摆尾又疯又狂地跳上台。 这俩人是乐队旧成员,时轻对他们有印象,水平还不错。 主唱兼吉他手走在最后,他一上台,台下就沸腾了。 他的装束应该是猫女郎,一身黑色连体皮衣,性感深V领,屁股上拖着一根撩人的尾巴。 这种装扮对身材一般的人来说是灾难,在他身上却性感惊艳,他个子高挑,腰窄腿长,头身比完美,明明没露肉,却比在场大部分衣着暴露的“女郎”们还让人移不开眼。 时轻啧了一声,够骚。 “哎呀,这人长得一点也不讨喜啊,薄眼皮薄嘴唇的,有点不近人情,是吧轻?”孟阳看时轻的眼色。 “你怎么不问朝子?”时轻斜睨他。 “朝子他说不喜……咳……”孟阳被打得智商欠费,居然说漏了嘴,索性破罐子破摔说了实话,“嗐,我俩打赌呢,我问他干啥!” 顾朝捂脸。 “噢,”时轻用手撑着脸,左看看右看看,“你俩在这等着我呢?” 他就知道,这俩孙子忽然搞什么女装大抽奖,不会只是为了让他尴尬。 “赌我喜不喜欢这样的?我要是喜欢,后面你俩是不是还赌我能不能泡到他啊?”时轻微笑看着他俩,“跟我说说赌注是什么,我看看值不值当陪你俩玩。” 顾朝咳嗽两声说:“是这样,轻,前两天我一朋友给我发了他的视频,刚好我跟老孟在一块,我说这主唱会是你喜欢的类型,但老孟觉得他不够可爱,于是我俩就打赌,输了的人包下半年的夜宵。” “对,刚才我俩又追加一局。”孟阳说,“我觉得你穿女装也照样能泡到他,朝子说够呛,完了我俩谁输了叫对方半年爸爸。” 时轻听完乐了,“所以,你俩这是互相坑吗?” 孟阳:“你就说你喜不喜欢吧!” 时轻再次看向台上的猫女郎。 这会儿酒吧里气氛正燥,一段酷炫的吉他长solo嗨爆了全场,舞池上百人随着节奏摇臂呐喊,恨不能把舞台掀翻了。 但吉他手本人却有点漫不经心,他不迎合也不故作高傲,就那样站在话筒前,手指轻快地扫着弦,沉浸在自己的节奏里,被微卷的长刘海挡住的眼睛偶尔抬起,扫一眼全场,会引来更热烈的尖叫。 时轻挺喜欢他这爱谁谁的劲儿,有点禁欲,跟骚气的外表形成反差,这种矛盾感很迷人。 他盯着看了会儿,然后起身对两个眼巴巴等着他“宣判”的家伙说:“后半年,你俩,一个包宵夜,一个叫爸爸。” 孟阳:“……” 顾朝:“……” 十点钟一到,灰小伙踩着点准时离开。 时轻用他的高级VIP卡,成功混进后台,目的明确地把人堵在了通往后门的走廊上。 他对于喜欢的对象向来是开门见山,合适就约不合适就拜拜,不会浪费时间,更不强求。 当然,目前为止,他想约的人还没有约不上的。 “晚上有约么?” 时轻抱臂靠在墙上,礼貌询问。 来无度的人,约炮是默认选项,大家都是务实的成年人,不搞委婉暧昧那一套,成不成就是一句话的事。 对方嘴里咬着烟蒂,歪头看了他数秒,等一截烟灰燃尽,他夹在指尖朝地上抖了抖,回问:“敢不敢跟我走?”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不见啦! “搞事情”CP,希望你们喜欢。 本章留言的小可爱都有红包! 第2章 撞号 时少爷对待床友一向宠,只要不跟他谈感情,谈什么都行。 今晚的约会对象这么爽快,实在对他的脾气,所以他格外好说话,任凭对方安排。 被安排的间隙,他拍了一张猫女郎的背影发群里:搞定,二位请开始互相伤害。 两位兄弟亲异口同声地骂。 -- 第4页 朝哥:畜生! 阳哥:大畜生! “带身份证了吗?”猫女郎这时回头问。 “抱歉,没带。”时轻朝他笑了笑。 他今天穿这身衣服,什么都带不了,而且他住酒店也不需要身份证,所以从来不考虑这个问题。 猫女郎没再说什么,他好像对这片儿很熟,领着时轻从后门出去,穿过一条美食街,拐向了一条乌漆墨黑的让人感觉随时会有两条大黑狗或者小混混冒出来的小街。 如果不是很快看见了一家旅馆,时轻差点怀疑这人要把他卖了。 不过,那旅馆也处处透着“拐卖”的气质,一看就是那种三无酒店。 换做以往,时轻肯定不会再往前走,他对酒店还是有点要求的,这家严格意义上来说都不够酒店的级别。但这会儿大概真是心情好,他竟然就这么跟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进了一家充满了黑店气息的旅馆。 一进房间,时轻就把人反摁在了墙上,抓住男人要开灯的手束在身后,另一只手撕开对方前胸的拉链——早在这男人在酒吧舞台上,骚而不自知的时候他就想这么干了。 他平常不是这种精虫上脑的冒失型,但眼下这环境实属有点挑战他的忍受极限。 刚刚开门的时候,他大概看清了房间的布局,又矮又窄还没窗,目测进门转个圈就能扑床上,时少爷长这么大,除了在娘胎里住得挤吧点,从来没进过这么小的房间。 听声音估计还是间隔板房,隔壁小情侣努力耕耘的声音不说一清二楚吧,起码也是个一清一楚。 就这地儿,如果再没点急不可耐干柴烈火噼里啪啦,他肯定待不下去。 “刺拉——” 在时轻撕人家拉链的时候,同时响起了一声布料被撕碎的声音。 他愣了一下,还在想这人的衣服也太劣质了,轻轻撕一下就破了的时候,后背忽然一凉,连衣裙开始往下掉。 他没有穿裙子的经验,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后背的拉链被男人撕裂了。 撕,裂了…… 这大宝贝是时轻活到目前为止,第一个敢撕他衣服的。 “不好意思,你的裙子有点儿脆弱。”猫女郎轻轻捏着时轻的下巴,温热的手覆在后背,趁着他愣神的功夫掌握了主动。 他的嘴唇贴着时轻脸上的一层绒毛,从脸颊寻到嘴角,再一路向下滑到锁|骨,暧昧的气息一路蔓延,烧得人心痒。 时轻:“……”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小0还是个主动型。 猫女郎掌握了主动但没有很强势,节奏感力度都拿捏得很好,一路亲吻着,将他推倒在床上。 时轻没有阻止,偶尔被服务一下挺刺激,况且这人技术还怪好的。 就在他沉溺享受,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那只一路带电的手慢慢滑向身后…… 时轻顿时浑身一紧,他猛地抓住男人造次的手从身下抽出来,膝盖一顶,翻身将对方压在床上,再束紧他的双手举在头顶。 “宝贝儿,往哪戳呢?”时轻咬着男人的耳朵喘|息着说。 他不喜欢随便被什么人摸,尤其是敏感部位,纵容也要在他容忍范围内,这男人刚才的行为属于在他的爆炸点上跳舞。 但刚说完,他身体又是一僵,全身的血液开了加速器似的迅速集结到他家老二身上。 猫女郎姿态放松地仰在床上,屈着一条腿顶在时轻大腿间,恶作剧似的蹭了一下,“这么紧张啊朋友,没开过车门儿?” 时轻:“…………” 他这是找了个什么魔幻小0,这么嚣张? 这年头夜场里遍地飘0,很多“姐妹”会互相慰藉,含泪做1的大有人在,这位大宝贝应该是含过不少泪,有点忘本。 “小可爱,我刚才是不是太纵容你了?”时轻的手轻轻压着猫女郎的脖子,这是个暧昧但又带点儿警告意味的动作,他觉得这孩子有点野,可能需要好好调|教。 猫女郎微微一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眼睛要睁不睁地扫着时轻的前胸,疑惑:“你是1?” “……不然呢?”时轻觉得这问题有点挑战他脾气,这是需要质疑的事? “那你勾搭我干嘛?”猫女郎有些无语,“就为了擦枪玩?” 我勾……擦枪? 时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怀疑的目光打量男人的脸,“你不会也是……1?” 扯吧。 猫女郎同样觉得扯,“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 时轻乐了,“……小可爱,你上台前是不照镜子吗,深沟水蛇腰,性感小翘臀,你显而易见是不知道自己多骚?” 猫女郎眼皮一挑,“是么,烟熏披肩大红唇,套件袍子也遮不住的大白腿,你好像也不知道自己多娘啊小天使?” 时轻:“…………” 这人真是绝了,前半夜给足他惊喜,后半夜又送给他一百个抽死炮友的理由。 不过时轻一向不在床上发脾气,毕竟上床是为了身心愉悦,所以他忍了,哪怕他现在很想掐死这家伙。 “好吧小可爱,那是万圣装的锅,怪我没问清楚。”时轻好脾气地笑了笑。 猫女郎也十分大肚:“没事小天使,我也该提前问一下。” 误会客客气气地解除,然而却没有人动,时轻的手依然放在猫女郎脖子上,猫女郎的膝盖依然顶着不该碰的地方,僵持中,火药味莫名开始在两人之间蔓延。 -- 第5页 半晌,两人同时开口。 “那么小天使,你打算什么时候放开我的手?” “所以小可爱,你的膝盖是不是该离开那?” 沉默数秒后,两人再次异口同声。 “好吧小可爱,我数一二三。” “好啊小天使,我提议咱俩一起。” 愉快地达成一致后,两人同时动了。 砰! 单薄的硬床板骤然一声巨响,然后又余音缭绕地发出酸掉牙的吱吱声,隔壁耕耘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惊,诡异地停住了。 时轻后脑勺砸在不知道什么味的被子里,吃了一嘴尘屑,他仰面朝天,一只手掐在猫女郎脖子上,另一只手被压在头顶。 猫女郎则压在时轻身上,膝盖抵着他家老二,一只手抓着掐他脖子的那只手。 又是一阵沉默,带着两人交错的喘|息。 时轻一方面搞不懂为什么好好约个炮会约成现在这德行,一方面又在思考如果他现在屈膝狠狠攻击猫女郎的小老二,能有几分胜算。 好像……不太乐观,自己家老二都快被他蹭|得兴|奋了。 猫女郎感觉到了什么,轻笑一声,“小天使,我觉得你可以考虑试试我的技术。” 时轻咬着牙笑:“小可爱,既然咱俩型号不对,不如就此别过。” 猫女郎:“……那好吧,我表示非常遗憾。” 时轻:“我也是……” 遗憾过后,又是“砰砰”好几声,间或夹杂着小破床不堪重负的吱扭声。 两人在床上焦灼地滚了不知道几个回合。 直到忽然一声巨响。 咔嚓—— 床,榻了。 隔壁刚刚才重振旗鼓的耕耘声再次戛然而止。 卡在缝隙间纠缠得难解难分的两位一时相顾无言。 这一瞬间万籁俱寂,死气沉沉,尴尬蔓延…… “嗯……我说小可爱,”隔了好一会儿,时轻才审视了一下自己跟床友目前的姿势。 他俩面对面侧着身,各有一半陷在床板塌陷凹成的坑里,他一只胳膊绕猫女郎脖子一圈,掐着对方的喉咙,一条腿顶着对方老二。猫女郎则揪着他后脑勺的头发,一条腿顶着他家老二,他俩掐得势均力敌。 “……床塌了,咱俩就到这吧你说呢小可爱?”时轻咬着牙说。 猫女郎:“小天使你说得有道理。” 时轻:“好,那我数——1——2——” 刚数完二,两人就默契地动了,不分前后毫不留情地互相给了对方一记“夺笋”腿。 时轻:“……” 你大爷! 猫女郎:“……” 你姥姥!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大家找我玩啊,今天继续红包! 第3章 约见 时轻刚进家门就感觉两股杀气扑面而来。 客厅里亮着大灯,他们家那套一排能坐六七个人的超豪华欧式真皮沙发上,他爸,他妈,以亲不认的架势分坐两头。 他一进门,四道目光齐刷刷扫了过来。 “你又去哪儿鬼混了!” 这是他爸,极具威严感的时铭董事长,每次见了他都得化身咆哮帝吼两嗓子。 “我的天啊,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这是他妈,极富艺术修养与时尚审美的苏凌董事长,经常因为亲儿子一些匪夷所思的造型感到绝望。 时轻这会儿只穿着斗篷,因为他的小天使裙已经光荣解体。当然,斗篷多少有点不雅,风一吹就跟果奔没什么两样,所以他在两边各撕了个袖口,胳膊伸出去,再用小天使裙的束绳系在腰上,斗篷摇身一变成了件无袖连帽浴袍式风衣。 大概是人长得好,穿着也不难看,只是怎么看都不像是人间的流行时尚。 时轻顶着爸妈震惊又无法理解的目光,慢条斯理地脱下长腿靴,懒得穿拖鞋,就这么光着脚走向客厅,朝小沙发上一坐。 “呦,二位董事长今晚居然同时有空回家,是打算一起庆祝万圣节吗?” “少给我打哈哈!”时铭一见儿子这幅不上进的鬼样子就来气,“你一天到晚的胡闹什么,脸还要不要了!” 时轻翘起大白腿,香艳四射地仰靠在沙发上,明显不打算要脸,“时董,中老年人不宜凌晨发火,容易中风。” 时铭抿嘴瞪着他。 这小子就是一团气死人不偿命的棉花,从小到大,甭管时铭多么强硬威严雷厉风行,碰上他全没用,一不小心还得给自己整出个内伤,养儿二十来年,头发气白了一大半。 哪天他要中风了也是这小王八蛋气的! “说正事。”苏凌打断了父子俩毫无效率并且屁用也没有的对话,“妈妈问你时轻,你为什么把小郑气跑了?” 小郑是时轻上两天才相的一个对象,苏凌托人介绍的,小伙儿是搞画画的艺术家,家世也不错,苏凌对他特别满意,希望儿子能好好跟人接触一下。 可没想到相亲过程持续还不到五分钟,小伙儿就被时轻气跑了,搞得苏凌很没面子。 说气跑对象,时轻可太冤了,他只是很诚实地纠正了一下对方对他的错误了解而已。 比如,小郑听说他是国外名校毕业,对他崇拜得不行。时轻觉得这种盲目崇拜害人害己,于是只好告诉对方,他学习完蛋,能出国留学全靠时董给学校捐了钱。 -- 第6页 再比如,小郑听说他兴趣广泛,问他平时都喜欢做什么。时轻如实回答,他的兴趣都在后半夜,如果对方想详细了解一下的话,他不介意描述细节。 于是,三观颠覆的小郑同志再也聊不下去,借口告辞,害时轻白点了一桌子菜。 对此,时轻也很遗憾,“妈,真实而高效的互相了解,是对相亲对象的尊重,造成人家理想跟现实差距的是介绍对象的,这怎么能算我气跑的?” 苏凌正要反驳,时铭开口说:“跑就跑了吧,那孩子的性格听起来不太行。” 言外之意就是,小郑降不住他家倒霉儿子,哪怕结了婚也早晚被气跑。 “我这里还有个不错的孩子。”时铭用通知的语气说,“是搞互联网的,一路名校,是个人才,明天你去见见。” ……又来了! 时轻简直无法理解,这两位日理万机拿回家当出差的老董,哪来这么多时间给儿子保媒拉纤! 他爸妈在他找对象这个问题上半点儿也不肯让步。 大学毕业后,时轻跟家里出了柜并宣布自己是单身主义,两位董当场二票否决,喜欢男人可以,不结婚不行。 并且还要尽早结婚,因为他们认为,结婚可以让一个男人成长,好的对象或许能尽快促进他们家一事无成的浪荡子上进。 不过对“好的对象”的界定,二位老董的标准很不一样。 时铭更倾向于事业型,有能力有头脑前途无限那种,最好还有管理才能,说白了就是跟他自己差不多吧。而苏凌觉得浪漫又富有艺术气息的男人更适合结婚,将来说不定能继承她的葡萄酒庄园还有几家画廊以及博物馆。 坦白说他们找的这些对象都很不错,但可惜时轻是个彻头彻尾的享乐单身主义,一生浪荡不羁爱浪荡,下半辈子就打算自己玩,再好的小伙也白扯。 “爸,妈,有件事我可能要宣布一下。”时轻稍微坐正,表现出几分郑重,说,“我有了恋爱对象。” 他爸他妈同时看着他,眼神中除了一点意外,毫无惊喜与期待。 显然他们不是很相信自家儿子的节操。 “首先替你高兴。”苏凌说,“但请问满一个月了吗?” 时轻:“……” 别说满月,他“对象”是扁是圆还不知道呢。 “我正为此努力。”时轻特意强调了一下,“目前为止,他是我最喜欢的一个,我相信我们会长久。” “明天带他回来见一见。”时铭即刻做出了安排。 时轻:“……” “这合适吗请问?”时轻觉得他爸这霸权主义癌已经没救了,“您当年跟我妈恋爱的时候,不到一个月就回家见家长了吗?” “那倒没有。”苏凌说话的时候扫了时铭一眼,“你爸是先带我跟你奶奶见了面,经过她同意之后,才跟我确认恋爱关系的。” 时轻:“……” “虽然我不太喜欢这种婚姻干涉,但家庭情况以及个人性格都不能一概而论,我觉得这对你而言是有必要的。” 苏凌知道儿子的尿性,这个喜欢不一定能坚持多久,所以得尽快见一见他对象,如果合适就尽早结婚也好。 不过,她觉得在家里见面不太合适。 “还是找个轻松点的地方见一面吧,老时,咱俩去一个就行,回家见父母太正式了,别把人家孩子吓坏了。” 时铭点了点头,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夫妻俩同时起身,准备上楼休息,临走前时铭对时轻说:“签娱乐公司不行,最好别让我看见你出道的消息。” 在时铭眼里,时轻除了按部就班地按照他理想的路子发展之外,做其他任何事都属于不务正业,他也不相信时轻能做好,与其在外面给他丢脸,还不如老老实实进家里的公司。 时轻想说已经晚了,他刚录制了一首单曲,很快就发了,但他懒得跟他爸说,只朝他爸歪了歪嘴角,“遵命,时董。” 时铭哼了一声。 时轻目送爸妈上了楼,等房间门一关,他立刻从沙发上弹起身,方才装腔作势的嘴脸瞬间换上了痛苦面具。 操…… 床上掐架的时候一点没感觉哪里疼,掐完了就好似被车碾了,哪哪都疼,尤其是尾巴骨那块,不知道什么时候撞哪了,疼得要命。 他扶着老腰走去一楼的卧室,进卫生间脱掉破斗篷丢进垃圾桶,然后背对镜子龇牙咧嘴地扭过上半身。 好家伙,不看还好,一看顿时后悔没把那王八蛋踢成太监。 腰侧后背,还有他那人人羡慕的翘臀,活像被大象踩过似的,青一块紫一块的,简直灿烂极了。 他祖坟的! 时轻忍痛冲了个澡,然后从家里医药箱里扒拉出几贴不知道过没过期的膏药,对着镜子胡乱贴了几片,然后顶着熏列天灵盖的膏药味爬上了床。 整个后背都火辣辣的疼,他只能趴着睡,但趴着的时候会压到他家兄弟,现在虽然没有很疼,但那难受的感觉却很有存在感,时不时就让他想起那倒霉催的破旅馆还有遭瘟的猫女郎。 去你大爷的小天使,你全家都是小天使! 在膏药味的折磨里,时轻快天亮了才勉强睡着,迷迷糊糊的还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坨膏药,贴在了猫王八蛋的屁股上。 一早电话铃响,打断了这个可怕的噩梦。 -- 第7页 时轻趴在床上,眯瞪着眼伸手够床边柜上的手机,胳膊扯到后背的伤,疼得顿时清醒。 敢情这破膏药除了味儿一点作用也没起,好像还更疼了! “喂喂喂,轻哥你出门了吗?” 打电话的是助理梁小天,时轻才想起来今天还要去公司。 “等会儿小天,我拍张照给你。”时轻点开手机摄像头,龇牙咧嘴地反手拍了张伤员照发给助理, “天儿,我车祸了,帮我请个假。” 梁小天:“我操!!!” 看完照片后的梁小天:“……” 时轻说:“不严重,估计过两三天就好了,你跟昊哥说一声就行。” 梁小天吱唔着问:“嗯……轻哥,我没出过车祸不太懂,什么样的车位撞击能把后背伤成这,这样啊……” “……我不是质疑你啊轻哥,我只是怕昊哥追问,你也知道他事多,早上没见着你人,已经念叨我半天了。” 时轻也没这方面的经验,想了想说:“是自行车车祸,撞翻摔地上了。” 梁小天恍然大悟:“噢……” 挂掉电话十分钟后,梁小天给他发了几条语音: “这也叫伤?摔断了胳膊腿他还能练嗓子呢!” “看看别的新人是什么样的学习精神,哪个身上没几块淤青,他仗着自己条件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有他哭的时候!” “就一天,明天他要是不来,我让他连轴24小时!” 时轻:“……” 昨晚上他爸让他解约的时候,他临时决定好好发展一下,争取混出个名气死他爸,但一想到这位奇葩经济人,他又有点迷茫。 算了,明天再说,今天还有重要的“人生大事”。 昨晚上太晚了,他没问临时对象能不能见家长,保不齐人家不乐意,那还得临时找个群演。 他马上给人发了条消息:不好意思,我妈妈今天想见见你,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 裤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高恙正要掏,被高大庸瞪了一眼。 “吃饭呢,看什么手机!” “吃吃吃……”高恙伸出去的腿又屈回来,小板凳屈得慌,令他如坐针毡。昨晚上挨了揍,腰胯疼了一宿,一大早又被老头喊起来出去晨练,跑完二公里后,他感觉自己离半身不遂不远了。 他叹口气,“您说您慈祥点啊,孙子这么帅,您怎么舍得天天吼。” “慈祥个屁,我不慈祥你也长这么大了,还长这么帅。”高大庸夹了两根油条放到孙子碗里,“少贫嘴,给我多吃点,一大小伙子连我都跑不过,身体素质太完蛋了!” 高恙天天早上陪着老头吃油条,都快吃吐了,“爷爷,您油条吃了几十年了,还没腻呢?” “腻什么腻,老子小时候肚子缺油水,就馋这口,再吃几十年也没够。” 高大庸人高马大,声如洪钟,实在看不出来他小时候是缺油水长大的。 “行吧。”高恙琢磨着,按照这个规律,他后半辈子得吃几十年窝头去油。 “对了,你刘奶奶给你介绍了个小伙儿,后天去见见。”高大庸哼哧哼哧,一口气吞了一根油条,吃完又伸手拿了一根。 一说对象,高恙更没胃口了。 刘奶奶是这片儿有名的媒婆,堪称自己在所有婚介所里都有熟人,想要什么对象都能安排。老头不信婚介所,不信电话诈骗,不吃保健药,就信她老人家那张嘴,这几年不知道给了她多少介绍费。 要不是刘奶奶家老头还活着,高恙差点怀疑高大庸对人家有什么想法了。 关键是老太太介绍的没一个靠谱的,上次介绍一奶油小伙儿,一口一个高恙哥,从坐下吃饭就开始查户口刨家底,问他家里有没有房,写了谁的名字,高恙现在想起来还犯腻。 “介绍费要回来吧,我有对象了。”高恙咬了口油条说,“刚谈的。” “啥!真的吗?”高大庸油条也顾不上吃了,满脸期待地看着孙子,“他干嘛的,多大岁数了,你老实交代,昨晚上你是不是跟人上床去了?” 高恙:“……” 高大庸急了:“跟爷爷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打炮还是老子教的呢!” “……要不我再把上床细节跟您说说?”高恙又叹了口气,老头嗓门再大点,全楼都知道这事了。 “那倒不用。”高大庸搓着手乐,“嘿嘿,我孙子有媳妇了,中午我得买两斤肉庆祝庆祝。” “你就是想吃肉吧!”高恙强行拿走了剩下的半斤油条,“吃肉就少吃油条,剩下的我带去店里了。” “嘿!你个小王八蛋!”高大庸气得要摔碗,但是心疼,又放下了。 高恙换好鞋出门,“我走了,中午不回来吃饭,您少吃点肥肉。” 高大庸心累地摆摆手,让孙子赶紧滚蛋,“改天把你媳妇带回来我瞧瞧啊!” “知道了。” 高恙关上门,站门口使劲儿搓了搓脸,然后点了根烟,抽了小一半才走出楼道。 老虎正坐在他电瓶车上玩游戏,听见他出来就从车上下来,但眼睛没离开游戏,“恙哥你可以啊,昨晚上是不是跟人打炮儿去了?” 高恙不想提,他拿钥匙开了车锁,跨坐在车座上拿出手机。 这模样就是默认了,老虎看了看一楼厨房窗户,小声说:“你别说啊恙哥,昨晚上你那身真够骚的,台下那帮人都快疯球了,今天晚上再搞一身怎么样?” -- 第8页 “不怎么样。”高恙昨晚上就是勉为其难配合,不可能再陪着他俩疯,“你俩赶紧找别的主唱,我唱不了几天。” “别啊恙哥!我跟璇姐都觉得你特别好,不想换了。”老虎也没心情玩了。 “把油条吃了。”高恙没再提唱歌的事,他胳膊撑在把手上给假对象回消息。 他找的这假对象挺有意思,面还没见就见家长,也不怕引狼入室。 他分析这人要么是别有用心,要么是心大,刚加好友的时候,这位二话不说就让他开价,说见面就见面,连他多大岁数长什么样干什么都不问,比找炮友还随便。 不过他更倾向于这人心大,看起来好像还挺有钱,搞不好是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他给傻儿子回了两条: 可以,但不能超过晚八点。 下午一点,塞纳河畔咖啡店碰面。 作者有话要说:  呦吼,明天见个面拉手手,你俩都是好基友。 第4章 又见 塞纳河畔咖啡店? 时轻对本市各大咖啡店也算是小有研究,愣是没听过这家大名,他只好根据临时对象给的定位开车过去。 导航一路将他导向了顺民路,这片儿他没来过,看哪都新鲜,就仿佛进了另外一个城市。 但实际上顺民路距离昨天的酒吧街并没有多远,可差距就是这么现实,如果说酒吧街鲜活又前卫,那顺民路就是暮气老旧,处处散发着应该拆迁改造的气息。 他开着昨天那辆为万圣节量身改装的橘色小跑,不伦不类地挤在脏乱窄小的街上,跟各种见缝插针的代步工具斗智斗勇。 在时轻的耐心即将耗尽的时候,他终于看见了处在“沙宜造型”还有“无痛纹身”夹缝之间的“塞纳河畔”。 不知道为什么,他无端想起了昨天晚上那家给他带来难以磨灭的糟糕记忆的倒霉旅馆。 咖啡店面不大,似那种昏暗的小众酒馆,门口装饰了各种不知所谓的废弃旧物,像个破烂集中营。 就这店从外观看,跟“塞纳河畔”四个字不能说毫无关系,简直是八杆子打不着。 店门的停车位上歪七扭八地停了几辆摩托还有电驴,只有一块不大不小的斜角度空隙能停车的样子,时轻目测了一下,大概能将将容纳他的小跑,就是十分考验停车技术。 他预估着角度,刚要倒车,忽然一辆小电驴打斜后方冲过来,贴着他的车身,车技高朝地先他一步开进了那个空隙。 时轻:“……” 这人的脸是当礼送出去了吗? “喂,哥们儿?”他打开车窗探头出去说,“您出门是开错车了吧,坦克落家里了吧?” “好说,”高恙背对他从车上下来,一边停车一边说,“坦克这地儿开不了,路况不允……” 话没说完,一转身看见了司机的……头发,差点咬了舌头。 嚯,这不是昨晚上那位长发飘飘又骚又浪人长得比谁都白下手比谁都黑的小天使吗? 时轻:“…………” 喵了个咪的,怎么是昨晚上那个欠抽欠抽又欠抽三百六十度欠抽的猫王八蛋? 因为意外碰上了熟人,抢车位大戏临时插播了一段“故友”重逢。 “这么巧啊小天使?”高恙把车撑在了那块车位的正前方。 也就是说,时轻现在想开进去的话,肯定要有一截屁股留在马路上。 时轻朝对方微微一笑,他今天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笑起来斯斯文文的,“可不是吗小可爱,太,巧了。” 他扫了一眼这人的穿着,上穿一件乞丐风黑毛衣,下配一条破得就剩洞了的破洞牛仔,跟他后面的“破烂集中营”简直像一个坑里出土的。怪不得他对那种三无旅馆那么熟,估计就是这片儿的人。 “我说小可爱,咱俩总这么称呼对方,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是这么个事小天使。”高恙踱步到跑车前,同样打量着司机。这家伙今天穿了件价值不菲的白毛衣,那头骚包又惹眼的银色长发被安分守己地束了起来,还人模人样地架了副眼镜,看起来像个斯文又单纯的阔少爷。 他胳膊搭在车顶,给少爷递了根烟,“不知道尊驾怎么称呼?” “谢谢,我不抽烟。”时轻礼貌拒收,“叫我轻哥就行,青草的青,歌曲的歌。” “呦,巧了。”高恙重新把烟放回烟盒,“我单名也是个歌,我姓高,叫我高哥就得。” 两人近距离看着对方,心照不宣地互相微笑,谁也没叫谁的倒霉名字。 “哎,受累打听一下,这是两轮车停车位吗?”时轻下巴指了指前方被占得横七竖八的停车位。 高恙:“不是,但建议你不要……” 话还没落地,就听“轰”一声,橘色跑车无比嚣张地开进了所剩无几的停车位。 高恙:“……跟他们抢。” 时轻可从来不抢停车位,但如果别人跟他抢,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今天也就是看在这地儿是临时对象挑的份上,他才没把这些车都请出去。 下了车,时轻从层层包围的电驴摩托里挤出去,走去了咖啡店。 跟在后面的高恙啧了一声,小脾气还挺躁。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塞纳河畔。 时轻环视一圈,朝着靠窗的那组空位走过去——这是临时对象预定好的座位。 -- 第9页 高恙走到吧台前,扔给老板一盒烟,“座位谢了啊老赵,等会儿上两杯咖啡就行。” 老板跟高恙熟,趴在吧台上八卦:“呦,这回的对象是个极品嘿,你小子挺行啊!” “哪儿啊,我约的人还没……”高恙刚想说他约的人还没来,一扭头就看见小天使坐在了他预定好的位置上。 小天使一坐下就把桌上的预约牌放倒了——这是他俩事先商量的暗号。 高恙:“……” 时轻看了看手表,已经到了约定时间,他给临时对象发了定位。 发完消息一抬头,发现对面不请自来地坐了个人,正是刚刚跟他冤家路窄过的王八蛋。 “……宝贝儿,你对我,是不是还有什么想法?”时轻倾身靠在桌前,看着对方的眼睛非常真诚地问。 这时老板亲自端来两杯咖啡,插话说:“那可不吗,我可没见高恙对谁这么上过心啊,包了我这的座位一整天,好几千呢!” 高恙:“……” 时轻:“…………” 高恙摆摆手,示意老板可以滚蛋了,然后在时轻仿佛被雷劈了的表情中,扶起了桌上的预约牌。 “你好,我是高恙。”怕对方不信,又亮出了微信消息。 时轻:“……” 少爷可能是让雷劈得不轻,半天没吭声,高恙手指搓了下眉头,“朋友,有什么想要表达的吗?” 时轻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昨天晚上,当旅馆老板用一种“现在的小年轻都在修炼什么房中秘术居然能把床弄塌了”的感慨眼神看着他俩,并贴心地拿出一管红霉素软膏的时候,他就以为故事到这已经不能更刺激了。 谁知道第二天还能来个“梅开二度”,他跟这人一起进咖啡店的时候他就想,再一再二不再三,哪怕他俩上辈子有什么未尽的缘份,这也尽得差不多了。 然而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还是天真了,当命运想特别关照你的时候,你永远也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惊喜”。 时轻靠回座位上,调整了一下表情,问:“几千块?” 高恙坦然:“……没有,一盒烟。” 时轻点头,“经常带对象来喝咖啡吧。” “是相亲对象。”高恙纠正说,“你想说什么朋友?” 时轻喊了老板过来,“请问这单多少钱?” 老板不明所以地看看两人,还企图拖延时间来尽他未尽的助攻事业,“嗯……我算一下哈稍等,我数学不好。” “四十八块六。”时轻看了眼价格单,很快算出了价钱。 老板:“……” 时轻给高恙转了三十四块零三分,“加上烟的钱,算错的话多退少补。”他从座位上起身,“我刚想说的是,祝你早日脱离苦海,再见。” 高恙:“……” 时轻离开座位,刚刚走到高恙跟前,苏凌的电话就来了。 他步子一顿,嘴角一抽,在原地经过了长达一秒的天人交战后,又退回到座位,重新坐下。 高恙:“……朋友,你对我是不是还有什么想法?” “你好高先生,我是时轻。”时轻亮出了他的微信消息,续上了刚才没完成的见面流程,然后直接问,“你答应过我见我妈妈的是吧?” 但凡有第二种选择,时轻也不可能再退回来面对这王八蛋。在那长达一秒的纠结中,他先后想到了找一个群演,找顾朝临时上阵,或者干脆宣布分手,但都不太可行。 第一个方案来不及,第二个方案他妈不会信,并且可能会以为他脑子有病,宣布分手倒是简单省事,但是他明天就会见到第不知道几个相亲对象。 高恙点点头。 时轻立刻接听了电话,“喂,妈……对,我跟……男朋友在一起,下午茶中式西式都随便吧,您看着安排,好,待会见。” 高恙明白了什么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是这样,我妈已经约了地方喝下午茶,需要你配合一下。”时轻放下电话就换上谈条件的姿态,仿佛刚才的尴尬事件不存在,“不白见,完事你可以随意开价,或者别的什么都行,怎么样?” 时轻觉得这买卖对高恙来说是血赚,他给了对方一个随意开条件的机会,只要他不傻,就肯定答应。 高恙笑着点了点头,“成交。” 虽然但是,这人的爽快劲儿时轻还是挺喜欢的。 “那走吧。”他站起来请高恙先走,跟在后面问,“坐我车?” 高恙两手插在裤兜里,侧身顶开咖啡店的门,对着时轻停车的位置努努嘴,“我认为目前来看,你坐我的二轮车比较现实。 “高先生,电瓶载人违……”时轻一抬头看向停车位,表情瞬间凝固。 刚才时轻的车还只是被三面夹击,现在已经成了四面围堵,有起码四五十辆摩托电驴自行车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它,一部分车甚至已经占了半边街道。 “我劝你最好别碰这些二轮。”高恙点到为止地奉劝。 时轻走出门口,歪头看了看右边的“沙宜造型”,贴着门里面站着几个“葬爱家族”风格的小年轻,一个个流里流气地瞅着他。再扭头看看左边的“无痛纹身”,门口站了几个大花臂壮汉,嘴里叼着烟,虎视眈眈地瞪着他。 好家伙,一破停车位,又不是皇位,还跟这玩领地意识呢? -- 第10页 时轻看向高恙,皮笑肉不笑,“你的车被推到了最外层,看不出来,你在这片儿还挺有地位呢。” “地位谈不上,但也没必要针对我。”高恙看看手机,“怎么说,时间不多了。” “认栽呗,我一个细皮嫩肉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娘炮少爷,还能怎么办呢?”时轻叹气摇头,收起车钥匙朝路边走,“我打车,你随意。” 高恙嘴角抽搐,要不是他身上还残留着这位细皮嫩肉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娘炮少爷的暴力痕迹,他还真他妈信了。 时轻在路边站了五分钟,竟然一辆出租车也没看见。 “这条街很少有人打车过来。”高恙骑着电驴经过时轻身边,好心提醒,“我可以载你去好打车的路段,放心,这块没交警查的。” 时轻撇撇嘴,看了看电动车的座位,估摸了一下怎么坐才能最大限度地避免臀部受到二次伤害,然后不情不愿地坐了上去。 屁股一挨着座位,他就后悔了,长这么大没坐过这么难受的车坐,又硬又挤,因为他是斜着坐的,所以重心极度不稳,随时都要被甩下去的感觉,还他妈没地方抓。 高恙;“明远路怡和茶室是吧,坐稳了啊少爷。 ” 话音刚落,电动车就一阵风似的蹿了出去。时轻第一次坐没经验,差点被甩出去,“您这是开火箭……我操!” 不知道刚刚地上是不是有障碍,车狠狠颠了一下,时少爷那可怜又尊贵的屁股忽然遭受重击,疼得他差点儿骂街。 这什么破路这么颠! “让你坐稳了啊,告你这地儿路况不行的。”高恙车速不减,跟条滑不溜手的鱼似的在街道的缝隙里游来窜去。 “你可以选择慢点!”时轻实在坐不稳,勉为其难揪着高恙的毛衣边角,这也不知道什么破线织的,一扯就烂! “慢点的那叫自行车,少爷,电瓶车座就这条件,跟您那豪车没发……嘶——” 腰侧有伤的地方忽然被后座那家伙抓了一把,高恙倒吸一口凉风。 操,坐车的还这么嚣张! 高恙一扭车把,朝着路面一处坑洼冲过去,时轻瞬间体验了一把过山车的刺激。 大爷,骑个破电驴牛逼啊! 时轻一半出于保持平衡,一半出于报复,两手同时掐住高恙的腰。 接下来,高恙骑上了马路牙子,差点把乘客颠下去。 同时,时轻朝后拽着高恙的毛衣,差点把司机勒死。 再然后,司机骑下马路牙子,乘客一脑袋撞上司机后背,差点把司机顶下去。 …… 电瓶车在路上蛇游似的扭来扭去扭去扭来…… 最终,这段互相伤害的路程以撞上交警告终。 “喂,你俩干什么呢!停车!” 高恙:“……” 时轻:“……” 作者有话要说:  警察叔叔,他俩真没车震。 第5章 见家长(修) 出租车停在怡和茶室门口,司机抬起计价器,等待乘客付款。 叮! 叮! 几秒内,同时有两个收款提示。 司机看了看分坐前后座的两位全程无交流的乘客,一脸不解,“您二位到底谁付款?” 高恙:“我。” 时轻:“我。” 司机又分别看了看两人,“不好意思多收一份我违规,要不你们商量一下谁收退款?” 高恙:“他。” 时轻:“他。” 司机一脸黑线,“……要不我再把你们带回上车点,你们重新分别打一辆车?” “您退给我吧。”高恙叹气,主动加了司机好友,他俩再这么“默契”下去,人司机就疯了。 退了款,高恙下车取后备箱的电瓶车。 时轻随后下车,看着高恙,自从刚刚被交警拦在路上教育了半小时,丢了这辈子最大的脸后,他就不是很想再跟这人说话,但现在他得先把账算了,“车费二十一块九,违规罚款五十,AA账你自己算。” 说完刚要转身,手倏地被人抓住。 ……不是抓,是牵手,正儿八经的牵手。 这感觉太陌生,以至于时轻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然后手一哆嗦,另一只手上的手机掉到了地上。 时轻:“……” “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给你过电了。”高恙头回见人拉个手能拉成木头人的,尤其还是这么一位混迹夜场的浪少爷,纯情的让人开眼,“喂,谈过恋爱么少爷,当街一脸冷淡地跟男朋友AA,这傻子都能看出来咱俩是临时凑的吧。” 时轻:“……” 他现在无比想抽出手然后再抽这家伙一巴掌,但他又必须承认人家说得对,万一苏女士提前来了,在某个房间看着他俩,戏就穿帮了。 “你这么有经验啊,谈过不少?”时轻弯腰捡起手机,报复性地抠了抠对方手心。 “那倒没有,但起码不会紧张到哆嗦。”手心被抠得又痒又麻,高恙咬着后槽牙,用力抓住使坏的手,凑到对方耳边吹了口暧昧的热气,“好像比我碰你菊|花的时候还紧张点啊少爷——哎,别动手啊,咱俩现在可是热恋情侣。” 时轻:“……” 你妹! 热恋情侣当街打架不合适,两人只好亲密掐手,“甜甜蜜蜜”地进到茶室。 -- 第11页 时轻跟前台报了苏凌的名字,前台说:“苏女士还没到,不过包间已经准备好了,二位先生是先进去还是? “在这等吧。”时轻一点也不想先进房间,里面没沙发,坐蒲团屁股疼。 他让他妈随便选择下午茶去哪喝,倒也不是客气,因为苏女士选的地方他都不爱去,没什么区别。 苏凌喜欢一切高雅有品味以及有仪式感的地方,喝茶赏古乐,喝咖啡赏西方古典乐,还要试图熏一熏儿子,让他提升修养品味。 时轻跟她喝一次下午茶得抑郁好几天。 苏凌给时轻发了消息,说还要二十分钟才到,于是两人便坐在大厅的中式沙发上等。 高恙等得无聊,抓了一把桌上的免费开心果。 时轻看了他一眼。 “怎么,不好意思吃?”高恙一边剥壳一边扭头看他,“这玩意儿摆在这它就是给坐在这里的人打发时间的,包袱不用这么重少爷。” 时轻虽然烦他妈各种所谓的修养教育,但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受了影响。小时候他因为一盘免费葡萄干跟苏凌说过差不多的话,然后苏凌回家就给他买了十斤葡萄干,吃到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吃葡萄干为止。 有了那次的教训,他就没再吃过任何免费小食。 但他不吃并不代表他就有了修养,他只是因为烦所以不得不屈服而已,屈服久了就成了习惯。 而此时高恙的真实与无所顾忌,忽然让他心里产生了一点不太明显的羡慕。 “呐,”高恙把剥好的两颗开心果放在手心,递给时轻,“要不要喂你?” “谢谢。”时轻没客气,等着他喂。 高恙的手举到时轻嘴边,虚晃一枪,迅速放进自己嘴里,“想吃自己剥。” ……这人什么时候死! 时轻微笑着看着高恙,等对方剥好一颗,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抢走吃进嘴里,同时一脚踩在高恙的白色帆布鞋上,“谢谢宝贝儿,很好吃。” 高恙也不客气,反踩住时轻的白色老爹鞋,“不客气亲爱的,你喜欢就好。”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在心里问候对方家谱。 接下来,高恙剥一颗时轻抢一颗,有的能抢到,有的掉在地上,有的被打飞…… 一时间,安静的茶室大厅里,除了悠扬的古典乐,就只有嗑坚果,坚果满地滚坚果漫天飞,以及两只脚互相踩来踢去的声音。 苏凌进门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全体服务人员冲她笑得比哭还难看。 “呦,妈,您迟到了啊。”时轻若无其事地拍拍手上的坚果碎站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见着满桌狼藉竟然有点爽,“给您介绍一下,这我男朋友高恙。” 高恙顺手把桌面上的坚果壳收进垃圾桶,也随着站起来,“阿姨好,我是高恙。” 俩人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意思,一个比一个脸皮厚。 “你好。”苏凌从震惊中回神,笑着看了眼高恙,“好有风格的小帅哥。” 高恙:“谢谢,您很有气质。” 时轻抽了抽嘴角,他妈夸人有风格,极少数情况下是真的夸人别具一格,大多数情况下翻译成白话就是: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当然,本来也不至于这么惨,高恙那件毛衣路上被他扯烂了,由乞丐款变成了流苏款,后背露着一截腰,格外挑战人的审美极限。 另外,苏女士不太喜欢被人夸有气质,这种夸赞对她来说就好像夸小女孩可爱,属于客气话。 很好,这印象分应该减得不剩什么了。 “走吧,让你们久等了。”苏凌走在前面,有两个服务员捧着一件中式广袖长袍,进包厢之前帮她穿在身上。 时轻高恙各有一件男士款,都是黑底白纹,两人各站一边,面对面由服务员帮忙穿。 时轻穿上黑袍的瞬间,高恙送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他不甘示弱,立刻回给对方一个“再笑就弄死你”的笑。 笑个毛线!他现在就是后悔,后悔昨晚上没把这王八蛋的猫皮撕碎了让他光着回家。 但是有一说一,高恙穿上这件袍子还挺好看的。 同样一件古风黑袍,时轻穿着就像个祸国殃民的妖妃,而高恙穿着就成了不羁的江湖客,有那么点仗剑走天涯的意思。 苏凌也注意到了高恙,她看了两眼没说话。 时轻跟高恙“眉来眼去”地穿完衣裳,各自脱掉鞋,“默契”地摆放在一起,一前一后进了包厢。 苏凌看见各脏掉一只的两双白鞋,内心大受震撼。 木色调的包间古朴高级,里面有一个专门的茶艺师傅,还有一个弹古筝的姑娘。 座位是跪坐式,时轻早就被他妈教育得没了脾气,上来自动跪坐好。 高恙却不受约束,坦然盘膝而坐。 苏凌跪坐在两人对面,问高恙:“想听什么曲子?” 时轻估计高恙跟他一样,不通什么古曲,就提醒说:“你随便点首歌,古筝小姐姐基本都可以弹。” 高恙不明白有什么换曲的必要,反正就是个背景乐,便说:“现在弹的大阳春就挺好。” 时轻跟苏凌同时看着他。 “你学过音乐?”苏凌有些意外,她们家儿子点曲子只会点流行乐,一首古曲也不知道。 “恰好知道而已。”高恙很随意地说。 -- 第12页 “名字是无恙的恙?”苏凌抬手请专门的茶艺师傅泡茶。 高恙:“是。” “很有个性的名字,是家里人取的?”苏凌特意点了茶点,推到高恙面前。 “爷爷取的。”高恙点头致谢,“老头水平有限,又不喜欢烂大街的名字,就喜欢用一些歪字,没什么特别的寓意。” “爷爷有大智慧。”苏凌笑了笑,又问,“平常喝茶吗?” “偶尔跟老头喝点,但不懂茶。”高恙剥了一颗巴旦木,正要吃,又被时轻抢了去,他歪头瞅他,对方冲他一勾眉。 这模样在苏凌眼里就是打情骂俏。 “我有点好奇。”她看着两个男孩笑问,“高恙,你跟时轻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或者说你喜欢时轻什么?” “……妈,瞧您这话说的,能别当着我男朋友的面贬低我吗?”时轻忽然想起来,还没跟高恙对对台词,于是看了高恙一眼,示意他考验来了,想好了再说,别露馅儿。 “你首先认为自己不行,才觉得我在贬低你。”苏凌瞥一眼儿子,“你别插嘴,我在跟你男朋友说话。” 高恙看着时轻说:“我对轻一见钟情。” 时轻:“……” 高恙顿了一下,接着说:“所以是颜值吸引。” 时轻:“…………” 您可真会夸人! 苏凌的表情由疑惑变成更疑惑继而哭笑不得。 这理由听起来有点儿戏,可打心眼里,她觉得这没毛病,高恙要真的尬夸她们家干啥啥不行的儿子,她反而觉得太假。 “可是,颜值吸引能维持多久呢?”苏凌有意考验。 高恙两只手搭在膝盖上,姿态放松地聊着关于爱情的严肃话题,“阿姨,什么吸引都有可能长久,也有可能不长久,现在这个问题没什么讨论的意义。” 苏凌笑了笑,“高恙,你今年几岁了?” 高恙:“27了。” 苏凌:“那比时轻大两岁,有结婚的打算吗?” 高恙实话实话:“有。” 时轻:“……” 你打算结婚你找什么临时对象? “这样可太好了。”苏凌笑着说,“我跟时轻他爸也有意让你们早点结婚,你俩年纪说小也不小了,如果家里同意,早点定下婚事也好。” 什么玩意? 时轻怎么也没想到他妈居然现在就提结婚的事,“妈,哪有这么快就订婚的?” “遇上自己特别喜欢的人,早点订婚有什么问题?”苏凌看着儿子。 “那也不能这么早吧?”时轻差点怀疑他妈是看出什么来了,故意诈他,“我们俩还没特别了解对方呢,是不是太草率了?” “对你来说,这算早吗?”苏凌反问他,“而且我恰恰觉得,以经营婚姻为前提的互相了解才不那么草率。” 由于时轻在恋爱方面缺乏诚信,超过一星期的都属于恋爱长跑,所以这话他无言以对。 不等儿子再开口,苏凌就站起来说,“我得回去工作了,你们俩再坐一会儿吧,商量一下婚事,这里的中式糕点不错,想吃什么就点,我会让助理结账的。” “谢谢阿姨。”高恙站起来目送苏凌离开。 操! 时轻现在十分烦躁,等人都出去,他伸开两条腿,坐在蒲团上瞪着高恙,没好气,“你想结婚?” “不是我想。”高恙坐在时轻对面,一边剥巴旦木吃,“不结婚应付不过去。” 时轻还真就打算应付着不结婚的,跟假对象弄一张结婚证图什么,跟家里介绍的对象结婚,他起码还能享受应有的权利呢。 “不好意思,我没这打算。”时轻觉得他还能再挣扎一下,他得再找一个能配合他不结婚的,“您另请高明吧。” “唔,那行吧。”高恙也不勉强,他站起来说,“有需要可以再找我。” 那不可能,时轻心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幽然一梦、骆憨憨的营养液! 感谢骆憨憨的雷雷! 第6章 打脸 一早,时轻半梦半醒间接了个电话。 “喂,孙少爷,您的车我按照您的吩咐开回来了。” “哦,是何叔啊,辛苦您了。”脸重新找到枕头,时轻捏了捏睡僵硬的脖子,闭着眼问,“现在几点了何叔,您是不是来太早了点?” “孙少爷,现在是七点三十八分二十六秒。” 时轻:“噢,才七……我操!!!” 完蛋!今天八点要去公司上音乐课,变态经纪人不允许迟到,迟到一分钟延迟一小时! “何叔您等我下来!” 时轻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到地上,先去洗手间挤上牙膏刷牙,叼着牙刷同时穿衣服…… 三分钟后,他冲出家大门,何叔已经开好车门等着,他一脚跳上车,“何叔,去向星娱乐!” “好的孙少爷,预计要十五分钟。” “嗯,奶奶最近还好吗何叔?”时轻一边问候老太太,一边在兄弟群发起通话,“司机保镖,你俩上班的人呢?” 群里的两位同样大梦初醒。 朝哥:“我操!我忘了!” 阳哥:“我,我也……” “孙少爷有心,太太还是老样子,每天五点起来打太极,每周一三五吃斋,每月逢初一十五辟谷,身体很健康。” -- 第13页 “那就好,改天我去看她。”说完,时轻又对着电话吼,“向星娱乐东五百米的路口,十分钟后你俩不到位就准备辞职报告。” 朝哥:“老板给个机会……快叫司机准备跑车!” 阳哥:“保证没有下次领导……愣着干嘛,准备直升机啊!” 时轻心累地揉着眉头。 十分钟后,向星娱乐东五百米路口。 时轻的法拉利,孟阳的兰博基尼,顾家的军车成功会师。各家司机互相寒暄,三个败家子各自从车上跳下来,又一起上了一辆二手奥迪。 孟阳开车,顾朝坐副驾驶,时轻坐后座。 “你不是开直升机吗?”保镖问司机。 “开个屁,我就是顺着你的话装个逼,不然气势跟不上。”孟阳一脚油门,赶在红灯之前冲过路口,“还是你牛,直接上了军车,我一看见你哥的车就想稍息立正再敬个礼。” “我家离得远,只有我哥的车能开绿灯,为此我割地赔款,把我的狗子送给他养半年。”顾朝说起来难过至极,仿佛痛失初恋,“我后半年只能靠努力工作忘却思念了。” 时轻:“……” 孟阳:“轻,你昨天什么情况,好家伙丢下一记重磅炸弹就撤了,害我俩差点儿心梗。” 昨天群里约饭的时候,时轻还跟高恙在一块,就顺口说自己带着媳妇儿见婆婆。他没多余解释,怕那俩不靠谱的手机被家里人收走泄露秘密。 “没情况,假对象,应付我妈的。”时轻说。 顾朝:“……你这个行为很作死啊。” 孟阳:“靠,你有种,我要这么干,我爸能直接把我打进祖坟里。” “你俩是没被逼到那份上。”时轻看看手表,还差三分钟,但前方已经开始堵车。 顾朝:“我有点好奇,你找那临时对象什么样啊,见你妈妈还顺利吗?” 就是因为太顺利了,时轻现在非常被动。 昨晚上,他为了避免讨论结婚的事特意凌晨才回家,结果又被两位守株待儿子的老董堵在客厅。 他爸妈竟然一致同意他跟高恙早点结婚,让他尽快安排双方家长见一见,定下婚事。 这两位是通知而不是商量,按照他们的逻辑,时轻喜欢这个恋爱对象,又肯带着见了家长,基本就是认真了,订婚是顺理成章的事,如果他反对,那就证明他还是玩玩。 如果是玩玩,那趁早也别玩了,还是回家相亲,如果不是玩玩,那订婚也没什么好商量的。 时轻根本没有反对的余地,只能点头。 一想到要跟高恙继续合作,甚至有可能真要假结婚,他就郁闷。 越想越烦,前方堵得走不动的路况加重了他的烦躁,他干脆打开了车门,边说边跳下车,“人你们见过,就是那天晚上的猫女郎,我先走了!” “要走一起啊老板!”顾朝作为保镖,必然是要寸步不离保护老板,所以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下车。 孟阳才不一个人堵车呢,他也随后弃车而逃,反正司机没走远,让他来接手就行。 保镖司机一前一后跑了十几米,又想起什么似的同时停下来。 顾朝一脸懵逼地看着孟阳,“……他刚说谁?” 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张大了嘴。 ……我勒个去去! 时轻争分夺秒一路狂奔,等见到经纪人的时候,上课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十二秒。 白昊跟掐秒表的体育老师似的,一直站电梯口盯着手表,他手下艺人多,总有那么几个不省心的,不训着点根本管不住。每天别说迟到了,卡点的都能被他骂半天,像时轻这种迟到三十多秒的,他能让他哭好几天。 但这会儿他却没顾上这三十二秒,当他看见时轻的头发时,当场就疯了。 “你!在!搞!什!么!鬼!”白昊的声音尖细,一发火那嗓门就像开了扩音器的哨子。 他指着时轻的头发嚎:“谁让你私自改变形象的!你马上要发歌了知道吗!你歌曲的风格是他妈白发飘飘的吗!你当自己唱白毛女呢!” 时轻的心态差点崩了,骂人可以,但能不能别喷口水! 这时,司机保镖同时从电梯里冲出来,齐刷刷站在时轻面前,伸开胳膊将他挡在身后,保镖面向白昊严肃地说:“这位先生请靠后,您已经越过了射击安全线。” 白昊:“???” 时轻:噗…… 这两个活宝是要笑死他继承那辆二手奥迪吗! 时轻心里已经笑得翻江倒海排山倒海各种倒海,但他必须死命忍着,据说他这位经纪人特别好面子,还记仇,经常给人穿小鞋,估计他今天要是笑出声,就甭想出道了。 “你们俩又是什么东……哪里来的!”白昊立刻叫保安,“保安人呢!谁让你们随便放陌生人上来的!” 保安刚放下总部电话,慌忙跑来,看着顾朝跟孟阳,支支吾吾地说:“嗯……这两位先生分别是时先生的保镖跟司机,已经包了咱公司的贵宾室年卡,有特别通行证。” 他说完,顾朝跟孟阳还特别配合地展示了一下胸前挂着的特别通行证。 白昊:“………………” “嘿,你俩干什么呢,这么不懂事呢?”时轻把顾朝孟阳扒拉开,走到快要气变异的白昊面前,给他递台阶,“昊哥您消消气,他俩都让家里惯坏了,没干过工作,您就把他俩当成我就行,以后他们有什么不对的您尽管批评教育——那什么,我歌这不是还没发呢,宣传照啊MV都没正式拍,您再重新定个风格呗,我的新发型说不定能让您激发出更棒的灵感是不是?” -- 第14页 白昊之前已经给时轻定好了发展路线,先靠脸走走流量,发几首歌,再接几档综艺,然后拍拍偶像剧什么的,后面基本就妥了。 首支单曲是首口水情歌,白昊说现在旋律简单传唱度高的歌比较吃香,完了宣传照就是那种漂亮小鲜肉风。 时轻雷得不行,那形象又娘又软,简直有辱他强攻的人设,他早就想换了。 白昊一脸闹心地盯着他头发瞅了半天,最初的震怒过去后,发现这造型确实比之前更有记忆点,或者可以跟造型师商量一下,看有没有更好的方案。 “你先上课去。”他没好气地说,“唱跳稀烂,还有脸迟到,今天延迟一小时!” “好的,昊哥,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时轻配合道。 高恙从楼道里出来,把油条递给打游戏的老虎。 老虎的脸当场绿了,“我的妈呀,怎么又是油条?” 他最近成了油条处理机,每天都要吃高恙家里剩的油条,现在看见油条就想吐。 “不吃就还给老子!”高大庸听见抱怨,气急败坏地从厨房窗户里探出头来,“老子还没吃饱呢!” “吃吃吃!”老虎打小见了高大庸就犯怵,当孙子当得心甘情愿,“我爱吃着呢爷爷,尤其是您买的,就是比我自己买的好吃!” 高大庸没好气地丢出来一杯豆浆,“接着,别噎死了。” 老虎:“谢谢爷爷!您是我亲爷爷!” 高大庸:“去去,我没你这么矮的亲孙子!” 老虎:“……爷爷,我不矮了,我都一米八了!” 老虎小时候长个晚,人又瘦又小,像只小皮猴子,高大庸对他这形象根深蒂固,总觉得他还停留在一米五的样子。 高大庸:“那也比我矮,我一米八一,我亲孙子一八八!” 老虎:“……” 高恙可喜欢看老虎认怂的样子,坐在车上笑得不行。 “别光笑啊,赶紧出发啊!”老虎坐在后座小声催促高恙快走,“咱爷爷这脾气太吓人了,我从小就是被他吓大的,估计得成我一辈子抹不去的阴影。” 高恙笑了笑没说话。 “对了,赵哥给你打电话了吗?”老虎一边啃着油条说。 赵哥就是昨天咖啡店老板,高恙正在给他回电话。 “喂,什么事老赵,刚我在家吃饭呢。” “哎我去,你昨天钓的那小少爷什么来头?” 高恙:“怎么了?” 老赵:“你知道他那车怎么开走的吗,我靠我算是开了眼了,他不知道从哪弄了几百辆自行车小电驴什么的,给我两家邻居店门口堵得出不来进不去,完了一排黑衣保镖站路对面盯着,谁碰那些车谁陪,昨天生意都他妈黄了!” 高恙听完一乐,他第一反应竟然是,这是那少爷能干出来的事。 公车位私有化在这片儿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大家早就见怪不怪,并且已经放弃了抵抗,都默许店铺前的车位归店主所有,让不让停,让谁停,都他们说了算。 那条街的房东是这片的土皇帝,街上所有的地痞流氓都是房东的狗腿子,有土皇帝撑腰,狗腿子们常年横行,没人敢惹,就算有人惹,也是昨天时少爷那下场,店主会找一堆有问题的车围着耍流氓。 少爷如果当时把那些车弄走,那些车主马上就会来碰瓷,破财是免不了的,搞不好还会被打击报复。 而且车位这事坏就坏在,城管交警都不管,最多就是跟停车位管理员协商,协商就等于和稀泥,车主讨不着便宜,只能认倒霉。 没想到这回风水轮流转,地头蛇流年碰上一横少爷,让人玩了一手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但高恙不信他们就这么认栽,“几个保镖而已,至于就这么栽了?” 老赵“嘿”了一声,“那几个保镖怎么说呢,一看就他妈不是一般人的保镖,满脸都写着上面有人。估计我房东也看出来了,想息事宁人,一个电话打过来,那两家店就只能认怂,主动求和。” “……可后面你猜怎么着,那些保镖拖走了他们带来的车以后,交警城管甚至还有派出所民警说话就一起来了,你也知道咱这片儿的公务人员平常都是什么立场,这回好家伙,集体化身为民除害的正义之师上门行使职责,跟他妈看扫黑除恶大片似的!” 这段剧情是高恙没想到的,他本来还怕少爷太嚣张,最后早晚还得吃亏,没想到是自己眼界小了。 挂了电话,老虎问:“这牛逼少爷谁啊,不会是万圣节那天勾搭你那个吧?” “就是他。”高恙说。 “我靠,你这是抱上了一根金大腿啊!”老虎就挺服气,“要说牛还是我恙哥牛,我他妈跟那演出了两三年,也没遇上根大腿,哪怕是根镀金的呢。” 到了顺民街口,高恙长腿撑地停下车,车身一歪,把后座的老虎掀了下去,“我可以把那根纯金的介绍给你,你跟他型号合适。” “那免了,那少爷是我玩不起的型。”老虎一手拿着油条一手拿着豆浆,耍杂技似的从车上跳下来,“我倒是比较喜欢跟他一起那个,就穿旗袍……啥玩意?你跟金大腿撞号了?” “撞了。” 还他妈撞断一张床。 老虎乐了,“敢情你俩那天晚上炮没打成啊,那你俩昨天怎么又勾搭上了?可别说碰巧啊,那少爷不可能没事来咱这地方喝咖啡。” -- 第15页 “先帮我去买碗馄饨。”高恙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哦。”老虎嘿嘿一笑。 高恙早上就吃了一根油条,从家里到顺民街这最多十分钟的时间里基本就消耗没了,他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吃过一样,再吃一顿早餐。 顺民街头上就两家早餐摊,左边摊煎饼,右边卖馄饨炸油条焦圈儿,都是老熟人,他从来都是一边买一样。 顺民街就是开在顺民路上的一条大棚买卖街,是这片儿的标志性存在,有些年头了,在老头的辉煌经历中,这条街作为豪华背景板,出现频率相当高。 诸如:老子当年在顺民街是老大,没人敢惹,老子曾经在顺民街跟一帮外来势力血战过,打得他们屁滚尿流,老子在顺民街倍儿有面子,到了饭点,所有饭店都抢着让我去吃饭。 那感觉就是征服了顺民街就是赢得天下了。 历经岁月,这条曾经代表繁华与辉煌的买卖街,现在已经成了影响市容拉低城市档次的糟粕,不过这条街上的人依旧安然自得,每天按部就班地生活,该扯淡扯淡,该骂街骂街。 “他奶奶个腿的,今天怎么又周二了!”街头摊煎饼果子的大娘一边骂一边给高恙摊煎饼,“死牛胖子又要来收保护费了,我他娘的累死累活一个月,钱都给他上坟了!” 高恙差点忘了,今天又到了一月一度收保护费的日子。 “老虎,店里准备着。”他拿了煎饼挂在车把上,喊上刚买完馄饨的老虎。 服装店开在顺民街中段,但收保护费的牛胖子就爱先从他们家下手,因为高恙是这条街上最配合最会来事的,从他家下手图个开门红。 大概十点,牛胖子领着十几个小兄弟来了,端着派头像上门慰问小弟的大哥,笑呵呵说:“高老板生意兴隆啊。” 牛胖子是顺民路土皇帝手下第一大将,是这片儿的地下治安小队头目,奉行“你听话配合就能安稳无忧不然就要挨揍”的保护原则。 他对高恙倒是一向客气,因为高恙算是他们前辈的后代,某种意义上算是自己人。 这边道上混的人都知道,高恙是这片儿曾经的老大高大庸的亲孙子,那老头老当益壮,六十多了还能把小年轻打趴下,所以打小就没人敢惹高恙。 但同时,牛胖子又看不太上高恙,道上的人都是凭本事混,可没听说过凭祖荫的,就好比啃爹的富二代,大家可能对他客气,但不一定瞧得起。 不过高恙会做人,肯听话又配合,这能极大程度上满足牛胖子的虚荣心,所以总体来说他很喜欢高恙。 “牛哥吉祥。”老虎站门口朝牛胖子一鞠躬。 “吉祥啥啊吉祥!”牛胖子这人长得一脸横样,但偏偏好多愁善感,一句吉祥刺痛了他那颗敏感的心,他墨镜一摘,又开始了一月一度的“诉衷肠”。 “像我们这种干基层工作的人,天天奔波在群众第一线,累死累活不说,收点劳务费还要看人脸色遭人诅咒……” 衷肠刚诉个头的,高恙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牛胖子一段连贯的情绪被打断,哽住了。 高恙坐在转椅上,两条腿搭在桌上,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看了眼手机。 地主家傻儿子:我需要继续合作。 作者有话要说:  高恙:我那纯金的媳妇看起来有点不大情愿。 第7章 干预 “呦,是小情人?”牛胖子背着手走到柜台前瞄了眼高恙的手机,不过什么也没看见,他忽然想起什么,胳膊搭在柜台上小声问,“昨天开跑车那少爷,跟你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高恙说。 “噢——”牛胖子又确认了一次,“真没关系?” “真没有。” “那行。”牛胖子放了心,高恙要是跟那少爷有交情,他今天还不大好办了,“别拿我当外人啊,消息该回回,别惹人不高兴了。” “没事,谁也没您的事要紧。”高恙抬了下手,示意牛胖子继续诉。 牛胖子拿手指点了点高恙,“你小子会来事!那什么……我刚说到哪了?” 站一边的老虎接话说:“您说要看人脸色遭人诅咒。” “啊对!那天我听几个老娘们儿背后嘀咕我,咒我生儿子没屁|眼,嘿……老子倒是他妈想生,你们杨姐她不搭理我啊!”牛胖子一边牢骚一边在店里转悠,走到皮裤区的时候,停下来扒拉着看。 “老虎,招呼点牛哥。”高恙嘴上客气着,屁股却没离开座位的意思,两条大长腿翘在柜台上,悠闲的像个大爷,“拿几瓶可乐,再给牛哥找个麻袋装衣服。” 又转而对牛胖子说:“一早上还没开张,店里没孝敬费,您跟兄弟们看中哪件就带走。” 牛胖子牢骚半天,就等他这句话,他收保护费也不只是要钱,顺点好东西更好,比如他就喜欢高恙店里的衣服,花钱来买磨不开面子,只能等人家送。 “哎,你穿那条裤子我怎么没看见呢?”牛胖子打进门就看上了高恙那身衣服,尤其腿上那条红漆皮皮裤,忒帅了! “这韩国明星同款,卖的特别火,好容易剩了一条,我今儿刚上身。”高恙说,“您要不再看看别的?” 牛胖子不高兴了,“我看什么看,就你那条!” 高恙迫于淫威,只得脱了自留爆款给牛胖子,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塞进去。 -- 第16页 牛胖子本来是一两百多斤的大胖子,后来为追女人——也就是老虎他姐励志减肥,减到了一百八。自从减了肥,他就有点找不着北了,每天都会生出他跟高恙差不多帅,高恙就是比他年轻点的错觉。 人一旦觉得自己跟谁差不多但还差着点的时候,就会不自觉模仿他,所以牛胖子觉得高恙穿什么都好看,自己穿上也会一样好看。 大概花了五分钟的时间,牛胖子才系上裤扣,肚子吸进去大半尺,勒得蛋疼。当然,他已经习惯了,反正一个胖子想穿好看的衣服,总得遭点罪。 “真是好看嘿,怪不得爆款呢。”牛胖子又穿上了高恙的黑柳钉皮夹克,自觉可以去当明星了,“得,看在衣服好看的份上,我就免了你们这月的钱,出去可别跟人说啊,走了兄弟们!” “牛哥您慢走!”老虎冲着牛胖子二鞠躬。 牛胖子拎着半麻袋衣服朝他摆摆手,“等你姐回来第一时间通知我啊!” “得嘞!”老虎冲着牛胖子三鞠躬。 这一鞠躬就没直起腰来。 “噗……哈哈哈!”老虎实在忍不住,没等牛胖子走远就笑得蹲在了门口,“太,太他妈难看了我操!” “他就好这口谁拦得住。”高恙穿着裤衩,从衣架上找了条花里胡哨的牛仔裤穿上,“隔三五天你再把剩下的红皮裤挂上,一准儿有人来抢。” “牛逼!就这破裤子我就以为要砸手里了。”老虎对他们恙哥的带货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甭管多难看的衣服,只要往他身上一穿,保证有人买。 “我就奇怪了啊,他挑选的那半麻袋衣服都是我姐弄回来的人情货,市场上层层淘汰下来的款,他偏喜欢这样的,这眼光真他妈绝了。” “查查人情货库存,下月给胖子上冬款。”高恙一边给地主家傻儿子回了条:好的。 “操,”老虎又笑了半天,“论坑牛胖子,我他妈就服你。” 地主家傻儿子很快回复:明天八点,无度签协议。 高恙回:好的。 时轻这两天差点没郁闷死。 那天白昊跟一傻逼形象设计师给他重新设计了出道形象——古风漂亮小生,就长发玉簪,衣袂飘飘,不男不女,活像古代小倌那种。 后来正式拍的时候怎么也拍不出想要的效果,因为时轻的眉眼太张扬,没有儒雅清俊的感觉,反而很妖媚。 最后只好将错就错,改成了古装妖娆风。 拍完了宣传照时轻都没忍心看,他这张脸跟古风不沾一毛钱的边,一看就是个现代时尚男硬塞进了长袍大褂里,不伦不类还那么娘。 但白昊挺满意的,他说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被古偶剧看上。 就因为这个,时轻现在除了唱歌跳舞,还要学习古曲古诗,说什么要培养他的古风气质。 要知道他以前是拿古曲当催眠曲的,听这玩意儿要是有用,他早就熏入味了,还用得着培养。 上课上得想死,下午还不到三点,时轻就想溜了。 白昊勒令他今天多练习两个小时,也就是说他要练到晚上八点半,那样他就没时间跟高恙签协议了。 当然,他想溜不是因为签协议,他就是想溜。 “哎呦我去!”跳舞的时候,时轻忽然倒地,哎了好大一声呦。 整个舞蹈室的人都停下来看他。 这时,保镖司机助理同时冲进来,呈三面包围之势,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保镖:“天啊!少爷你怎么了,出了一身冷汗,还能动吗?” 司机:“哦买噶,少爷你的脚脖子怎么肿成猪脚了!” 助理:“嗯……” “还嗯嗯啥啊,赶紧抬走送医院啊!”保镖人高马大,架起时轻就往外走。 司机负责开道,“让一让麻烦都让一让,我家少爷的脚价值千金,坏了谁也赔不起……昊哥啊您也让让哈,抢救争分夺秒,万一留下后遗症您担待不起。” 时轻气若游丝地训司机:“怎么跟昊哥说话呢!” 司机:“我错了少爷,求别扣工资。” 白昊:“……” “昊哥你放心啊,我明天死也会坚持来的——”被拉近电梯前,时轻伸着尔康手交代遗言似的说。” 叮! 等白昊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电梯门已经关了。 “时轻——!!!” 白昊气急败坏的叫声被隔绝在了电梯外。 时轻抬着一只脚,胳膊搭在顾朝肩膀上,颇为遗憾地说:“这嗓门他不唱戏可惜了。” 梁小天:“……” 顾朝:“他以前难道不是唱戏的吗,兰花指翘得那么专业,我还一度对他钦佩不已,老艺术家改行当经纪人,这也太不容易了。” 梁小天:“……” 孟阳:“他应该也没多老吧,最多四十来岁,就是针打太多了,打出了返老还童的即视感。” 梁小天;“……” 时轻:“夸张了啊,白老师还不到四十。” 懵了逼的梁小天站在三位绝世戏精中,心情复杂。 “小天儿啊,”时轻拍拍助理的肩膀,“待会儿你就别回来挨骂了,出去玩玩去,明天昊哥找你麻烦我帮你挡着,公司扣你多少工资,我双倍给你……算了,要不干脆我雇你当私人助理得了,你在公司该打卡打卡,该上进上进,就当给我兼职了,别让公司知道就行。” -- 第17页 梁小天抬头看着时轻,差点感动哭了,“谢谢轻哥!” 电梯一路下到负一楼停车场,时轻翘着一只脚太累,没蹦哒几步就不想动了,“我在这等吧,你们开车来接我就行。” 他一个人站在过道上,靠着柱子看手机。 律师刚刚发来一份“合作协议”给他过目,知道他没耐心看,便只给他详细指出了几条灵活性的条款。 比如其中一条就是,如果因为某些不可抗力导致他跟高恙没能结婚,这协议自动作废。 所谓不可抗力,通常指天灾人祸,这之外时轻又授意加了几条,包括家长反对,工作原因等等等,给自己充分留足了后路。 毕竟他并没有真想跟高恙假结婚,他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暂时合作而已。 刚把协议发给高恙,就有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他面前,他以为是孟阳开过来了,一边低着头编辑消息一边往前蹦。 这时车上下来两个人,都穿着黑西裤黑皮鞋,时轻刚感觉到不对,两只胳膊就被一左一右架住往车上拖。 “操……孟阳顾朝!”这会儿时轻也顾不上瘸了,反应迅速地用两条腿死命瞪地。 但他的反抗在两名比柱子还他妈壮的顶级职业保镖前,就如同小孩撒娇,人家一人抬一只胳膊,再一人抬一条腿,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抬上了车。 “小时先生,请放弃抵抗,我们不想跟您动手。”左边的保镖说。 时轻:“……” 十几岁那会儿,时轻偷偷学过一段时间散打,就为了以后有底气跟他爸的保镖干仗。他为了证明自己的学习成果,隔段时间就找一顿抽,比如逃学旷课考倒数一离家出走什么的,然后他爸就会派保镖全城缉拿他。 当然,反抗战绩不怎么辉煌,每次他都被吊打,毕竟他单枪匹马身单力薄。后来有一次,时铭见他不甘心,就随便指了一名保镖跟他单挑。 人家保镖也不知道招谁惹谁了,要夹在两父子之间两头不讨好,刚开始保镖不敢真揍,被时铭扣了工资,不得已他只能使出全力,完了把时轻打进了医院。 从那以后时轻就记住他了,学一段时间就找他单挑,搞得人保镖差点疯了。 “你们时董他又要干什么?”时轻在车上也不得自由,两只胳膊始终被架着,手机也被没收了,搞得他很烦躁。他回头看了眼,孟阳他们才反应过来,正在后面狂追,但估计以那辆小破二手奥迪的马力,应该很快就会被甩了。 “暂时无可奉告小时先生。”右边的保镖说,“不过我觉得您可以动用自己的智慧思考,在回家之前如果您想出了逃跑方案,请务必先把我们打晕,我们不想全城追捕您。” 时轻:“……” 二十分钟后,时轻被两名保镖抬到了他们家那张一排能坐六七个人的超豪华欧式风真皮沙发上。 时铭从楼上下来,面无表情地坐到了旁边小沙发上,对时轻身后的两名保镖说:“找把剪子来,把时轻的头发剪了。” 保镖:“……” “你俩别这么卑微啊。”时轻给保镖撑腰,“什么职位就干什么工作,这属于额外压榨劳动力,你们有权拒绝。” 保镖:“……” 时铭:“本月每人多五万业绩奖。” 保镖:求求你们吵架之前把我们都打晕了吧! “您有事说事,头发我自己剪。”时轻看了看手表,“我也是有工作的人,请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我说过别让我看见你出道的消息。”时铭今天看见了时轻公司发出来的宣传照,当场吃了一把速效救心丸,他差点怀疑自己生了个闺女,“时轻,别挑战我的底线。” “时董,您一个商人,知道什么是契约精神吗?”时轻靠在沙发上翘着腿看他爸,“我签了约录了歌,就这么跑了不合适吧?” “你签约的时候就很不合适了。”时铭也看着他。 时轻笑了笑,“在您眼里,只有您自己喜欢的才是是合适的,这是病,得治。” 时铭不跟他打嘴炮,“你男朋友目前在酒吧唱歌,除此之外他还在一家服装店工作。” 对于时铭的私下调查,时轻见怪不怪地哼笑一声,“怎么了,又让您觉得不合适了?” “的确不合适,但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可以让步,不过前提是你们俩必须进家里的公司,当然,进哪家公司随你们选,或者跟你妈妈接触一下艺术也可以。”时铭难得用商量的口吻说,“家里的工作选择很多,你只是为了反抗而反抗,我认为这很不成熟。” 这所谓的商量,其实就是时轻要么放弃爱情,要么放弃自由。 “您不觉得这种选择很荒谬吗?”时轻才不傻,他爸从来不是民主派,所谓的二选一不过是逐一击破。 他今天选择了自由,马上就会被扣上“自己找对象只是玩玩”的帽子,然后他爸就会名正言顺的包办婚姻,最终他一样逃不过解约,以及进家里的公司。 “人性的考验总是这么残酷。”时铭摊手说。 “抱歉,我不认可你这两个选项,我的爱情与自由同样重要。”时轻站起来说,“我要去工作了,再见时董。” 一转身,被两个分别拿着剪刀还有剃头推子的保镖挡住去路。 时轻:“……” 保镖:“……” -- 第18页 “年轻人太想当然不是什么好事。”时铭对两个保镖说,“带他去三楼剃个头冷静一下,想想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恙哥,你媳妇秃辽你还会爱他吗? 第8章 私奔 “恙哥,老虎哥,你们今天来得好早啊?” 高恙骑电驴载着老虎到酒吧后门,一个服务生同他们打招呼。 乐队三个人都是另外有工作的,每天卡点来卡点走,现在才不到八点,来得实属太早。 “嗯,”高恙答应一声,“有人找我吗?” 少爷自从发来了合作协议后就没了回应,不知道是不是手机掉茅坑里了。 “对了,还真有两个人找你。”服务生才想起来这事,“不到六点就来了,一直等到现在,还找老板要你的手机号,最后被老板挡了。” 老板知道高恙不大喜欢被粉丝骚扰,所以但凡来找高恙的,通通过不了他这关。 “两个人?”高恙心说难不成少爷还带了律师? 那合作协议他看了,通篇都是滴水不漏的坑,这得是花了大价钱找来的职业挖坑师写的。 “是啊,好像还是咱们这的VIP卡,看着都挺眼熟的。” 老虎看了看高恙,“我去帮你看看。” “嗯。”高恙先去了化妆间。 老虎单独去了前面吧厅,找到服务生说的VIP座位,待看清了座位上的两个人,猛地一愣。 顾朝跟孟阳等得心急如焚,屁股都磨出火花了还不见人来。 “操,什么大牌啊非得卡点来?”孟阳几乎隔两分钟就要看一眼手机,“居然让我等了两个多小时,我跟我爸都没这么卑微过。” 前一个小时,顾朝还能劝他为了兄弟再忍忍,现在他也有点忍不了了,“这人到底靠不靠谱,咱把救轻儿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是不是有点冲动?” “不是寄托在他身上,是用他当道具,配合咱们救人。”孟阳作为本次救人的主策划,十分的胸有成竹,“你放心吧,我的计划万无一失。” 顾朝认识时轻的年岁不够长,不知道在他成长的岁月里,这种被关禁闭的大戏是保留剧目,隔三差五就会上演。而孟阳作为时轻的死党,自然经常担当救人主策划。 虽然一般来说,他的主要作用就是怂恿他爸妈出面,请时轻的爸妈出来吃饭,然后再钻空子给时轻提供一根绳子,但不管怎么说,他在这其中也起着不可或缺的作用。 不过这次的情况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棘手。 今天下午孟阳跟顾朝赶到时家别墅的时候,时轻已经被他爸关进了三楼,他爸可能是真火了,时家别墅里里外外全是保镖,凡是跟时轻认识的朋友,包括朋友爸妈,都不准上门,分明是不给救人留一点递绳子的余地。 见不着时轻的面,只能通过阳台传话。 当时孟阳顾朝站在他家院墙外,时轻身上披着床单,头发才剪了半拉,站在他们家三楼那个朱丽叶小阳台上,像个看破红尘要断发明志的多情种子,无比抓马地对着两兄弟说:“告诉我男朋友,他随时都可以分手,是我的家庭配不上他!” 孟阳多了解时轻啊,一听他这就是演戏给他爸看的,这台词言外之意就是让他俩把假对象找来,上演一出生死离别大戏,他爸一感动,这亲事不就成了吗? “喂,二位找恙哥有事?”老虎过来,两手插兜站在酒桌前,扫了一眼两人,最后目光落在顾朝的胸肌上。 万圣节那天,老虎在台上看见过穿着旗袍的顾朝,虽然那旗袍装丑绝,但顾朝的肌肉很漂亮,给老虎留下很深的印象。 今天顾朝穿了件紧身的T恤,漂亮的肌肉线条更加显露无疑,实在是让人移不开眼。 顾朝对上老虎的视线,一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这小帅哥好酷,在台上的时候就觉得他挺酷的,但他老低着头,看不清样子,现在近距离看,长得居然还挺帅。 “噢,你是那谁,贝斯手是吧?”孟阳记得这人的头发,脑后扎着马尾,头两侧剃成了板寸,横看竖看都是一小混混。 “叫我老虎就得。”老虎说,“有事跟我说一样。” 两分钟后,高恙在休息间见到了戏精附体的顾朝跟孟阳。 “我们轻太难了,他从小就生活在霸权主义的高压之下,没有一点自主权。”孟阳声情并茂地感叹说,“你不知道,他爸知道他跟你在一起之后就大发雷霆,今天直接把他从公司里拖走了,他不肯上车,硬是被车拖了好几米!” “太惨了那场面!真是见者流泪!”顾朝事先跟孟阳对过台词,负责在孟阳难过得说不下去的时候接上,“唉——等我俩赶到他家的时候,轻儿已经被关进了三楼小黑屋,他们家三楼有间专门关禁闭的房间,里面就只有一张床,你说那是正常人待的地方吗,什么人待两天不得疯了啊?” “唉——”孟阳叹了口气继续说,“我们轻儿被逼得要断发出家,差点就跳了楼,我知道你俩是协议对象,说白了他也不用受这样的委屈,完全可以重新找一个是不是,但他为了履行你们的约定,硬是跟他爸死磕,你可能不知道他爸是什么样的人,他要是知道你是假冒的,你不会有好日子过的,时轻为了保护无辜的你都做到这份上了,你是不是应该出一份力?” -- 第19页 老虎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是亲爸?” 孟阳点点头,“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唉!” “确实是惨了点。”高恙感同身受地点点头,“所以,我能为他做点什么?” “看看!”孟阳没想到这人看着怪不近人情的,居然这么好说话,顿时觉得以前对人家的偏见有点太偏见了,“看看人家这觉悟!这层次,我们轻儿果真没看错人!” 顾朝瞅他一眼,“你赶紧说方案。” 聪明如孟阳,一共策划了两个方案。 首先,让高恙去时家找时轻他爸求情,尝试以情感化时轻他爸。如果此计不成,那就让高恙再上演一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苦情大戏,以此拖住他爸,如果他演技够好,哭晕过去更好,这样肯定要折腾到医院,然后孟阳跟顾朝就有充足的时间给时轻递绳子。 “以我对他爸的了解,应该不会太为难你一个第一次上门的外人,只要你别慌,尽量拖延时间以及转移他爸的注意力就行。”孟阳说。 高恙搓搓眉毛,思考了一会儿说:“我能提点意见么?” 第二天中午十二点,高恙老虎,还有顾朝,一起聚集在孟阳家车库里为救人做最后的准备。 孟家跟时家同在一个小区,地理位置非常优越,用望远镜就可以观察时家的情况。 孟阳把救人的绳子递给高恙,“你确定一个人去行?” 高恙昨晚上推翻了那两套傻逼戏精方案,定下了单枪匹马救人的方案。 孟阳虽然觉得他一脸挺可靠的样子,但十二万分的不放心。首先他本来想晚上实行计划,因为夜深人静好办事,但高恙说晚上太静了反而容易惊动人,中午饭后才好,因为这会儿是人精神最容易放松警惕的时候。 再者,孟阳觉得高恙对小区还有时家别墅不熟,一个人去能不能找到人还是个问题,万一他把绳子直接递到了时轻他爸的书房怎么办? 但高恙说问题不大。 还有,时家那么多保镖,万一他一露面就被发现了怎么办? 高恙说问题也不大。 但孟阳就觉得问题挺大的。 “老孟啊,就先让他去试试呗。”顾朝都被孟阳絮叨烦了,他真怕高恙也烦了直接撂挑子不干了,“被发现了也没事,反正时叔叔也没见过他,就说是修空调路过的呗。” 孟阳想了想也是。 老虎看了顾朝一眼,说:“恙哥办事你们放心就行。” 顾朝也看了老虎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这人这么一说,他还就真放心了。 “我走了。”高恙背着一个装满工具的黑色背包走出车库。 老虎跟顾朝坐在一辆车里,随时待命去接应高恙还有时轻,而孟阳则上了他们家三楼,拿着高倍望远镜观察时轻他们家的情况,以便随时给高恙通信。 他们还四个拉了一个群,开着群通话,随时沟通。 过了没两分钟,孟阳诈尸似的喊了一声:“我操!” 顾朝顿时紧张:“怎么了,不会这么快就折了吧?” 坐在驾驶位上的老虎趁机瞄了一眼顾朝的侧身,胸臂、肩背肌群练得都非常漂亮,估计没少泡在健身房。 “……不是,我他妈让他别从那面墙进……我操?” 眼睁睁看着高恙光天化日之下作死的孟阳差点没从阳台上栽下去。 他告诉高恙别从时轻他们家西墙进,因为西墙下是守卫重地,那里正对着三楼的朱丽叶小阳台,时轻逃跑主要线路之一,此时墙下一共有两名保镖,进去就是个死啊! “二位大哥,中午好。”高恙从院墙跳到草坪上,完了双手举过头顶,在两位保镖动手之前说,“我是你们家少爷的男朋友。” 保镖:“……” “聊聊?”高恙试探着放下手,掏出烟盒询问,“抽吗?” 两个保镖同时摇摇头。 “你们少爷还好吗?”高恙盘腿坐在草坪上,示意两个保镖可以坐下来说话,“你们老板的书房不在这面,看不见,放松一下没事,站一天不累吗?” 那确实是挺累的,但坐下就没有了保镖的气势,所以还是站着比较有威慑力。 “我今天是来带他走的,我就想问一下,如果他待会儿从阳台爬下来,你们看见了拦还是不拦?”高恙抬着头问。 两个保镖点点头,那必须肯定要拦着,不然时董扣薪水。 “哦,如果你们少爷反抗的话,你们动手不?” 保镖:“……” 不要问这样噩梦般的问题好吗? “挺为难是吧。”高恙表示十分理解,“换我我也为难,放走了人不对,把少爷打出个好歹来更不对,夹在父子俩之间两头不讨好,太难了。” 两个保镖此时很想握住高恙的手,说一句:理解万岁! “我要是二位啊,我就装死。”高恙仿佛是个聊家长里短的大爷,讨论一下谁家怎么怎么地了,然后站在上帝视角高谈阔论,“这多省心啊是吧,最好来个人把我劈晕了,这样都不用装,心安理得地眼不见心不虚,完事让他们父子俩闹去呗,没准儿人家隔天就好了,你们要是打了少爷那才叫里外不是人呢。” 太有道理了! 两个保镖被他这番话说得心窝子热烘烘的,把他们这些年受的难为都给烘了出来,感动、委屈、辛苦……各种复杂的情绪一股脑涌上心头,差点没哭了。 -- 第20页 “呦,时间不早了,你们老板午休吧,估计该醒了,我得救人去了。”高恙站起来拍拍屁股,“二位怎么说,是演一段,还是我帮你们晕过去?” 保镖:“……” “还是晕吧,晕了不亏心,不过我这手上没数,怕一下打不晕你们还得遭二次罪。”高恙从背包里拿出一根电棍,“我带了工具。” 保镖:“…………” 时轻正在睡午觉,他上午睡到十一点,起来吃了饭又睡,因为这几天缺觉,他得好好补补。 房间里并不像顾朝形容的那样只有一张床,三楼原本是他的室内游乐场——小时候他爸妈没时间陪他出去玩,就在家给他造了一个小型游乐场。 虽然可玩的东西挺多的,但时轻很快就玩腻了,后来他上了学,这地方就搁置了,因为他爸妈觉得他已经过了玩的年纪,该进书房了。 可人就是这么奇怪,该玩的时候不想玩,不让玩的时候他又总想上来玩。 有次他写作业写的无聊,就跑上来玩了一会儿,然后他就被他爸关在这里玩了三天。 从此,三楼存在的意义,除了作为他乏善可陈的短暂童年的证据之外,就是作为惩罚的小黑屋。 不过待在这里并不压抑,并且还挺享受,有吃有喝想睡就睡,除了没网,简直是人间天堂。 时轻这一觉睡得特别好,他梦见自己躺在大草原上,天高云阔,身心舒展,并且还有很好听的鸟叫声,悦耳动听。 睡醒的时候能听见鸟叫声非常惬意,他在床上伸了个惬意的懒腰,一边琢磨着下午玩点什么打发时间……等等,不对…… 鸟叫声到底是梦里的还是梦外的,怎么还在叫? 他在床上愣了一会儿,鸟叫声并没有再出现,那估计是睡醒之前的梦境太逼真了,他当成了现实。 又伸了个懒腰,胳膊撑着床慢腾腾坐起来,还没坐稳的,小阳台的门忽然“吧嗒”一声,然后一声鸟叫声顺着风吹向了他光溜溜的后脑勺。 他打了个激灵,胳膊一软,又载回了床上。 “小轻轻,起来私奔……噗——” 时轻:“…………” 作者有话要说:  我长发及腰的媳妇儿呢! 第9章 未遂 高恙已经对着他的发型笑了两分钟。 时轻就保持四仰八叉的姿势躺床上看着他笑了两分钟。 谁能告诉他,现在是做梦还是做梦,为什么高恙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阳台传话,告诉高恙他们协议终止了吗? 或者说,哪怕协议不终止,他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啊。首先他们俩关系没到这份上,高恙犯不着跑来掺合,再者他们家三楼并不好爬,一层二层都是落地窗,每天都有专人擦,擦得干净光滑,苍蝇爬上来都劈叉。 从小到大时轻不知道试过多少次,都很难徒手爬上爬下,但凡能行,他也用不着孟阳递绳子。 “你怎么来了?”这实在太让人意外了,时轻现在心情有点复杂。 但这复杂的情绪很快就被这人抖动的肩膀抖没了,他爬起来,抓起枕头丢向还在笑的高恙,压着声说,“……你他妈笑死得了!” 高恙接住抱枕,极力忍着不想再笑,但只要一看见时轻那颗狗啃的一样光溜溜的头就笑得浑身发抖。 操…… 时轻本来本来已经不想他那该死的破发型了,被这货一招,又开始郁闷。 其实剪头发他没什么意见,接起来的头发好看是好看,但太不方便了,洗头发烦吹头发烦睡觉还老缠着脖子,就算他爸不逼着他也想拆了。 但他没想到那两个保镖手残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几剪子下去,给他造出个“爱因斯坦”发型,他实在无法直视,就让保镖给他剃短点。 剃头推子总能剃齐整了吧,这玩意儿也没什么技术含量,谁知道保镖年纪轻轻就得了帕金森,手那叫一个抖,给他剃得一块短一块长的,活像在他脑袋上刨坑。 那剃平头总行了吧,找个梳子笔着,总不至于再刨坑吧? 时轻也算豁出去了,反正他知道自己脑袋圆,脸好看,平头也照样能驾驭,于是就悔不当初地把脑袋上最后一寸地交给了保镖。 保镖是个干大事的,用梳子笔着竟然还剃秃了一撮,就在后脑勺,虽然不大,但丑得很有存在感。 非要形容一下的话,大约就跟一块草坪被除草机削了一块差不多的样子。 本来时轻的计划是跟他爸演一出分手苦情大戏,然后在房间里伤心欲绝地耗几天,等出去的时候那块差不多就长出来了,再找个托尼老师修一下就好了。 根本没想到竟然还能在这期间见到活人! “你别告诉我你就是专门跑来笑我发型的。”时轻也光棍了,翘着腿坐在床边,胳膊撑在身后仰着头看高恙笑,“来吧宝贝儿,再大点声笑,最好惊动外面的保镖。” 时轻穿了件系扣子的睡衣,他懒,就系了中间一枚,后仰的姿势令衣襟被撑开,两点要露不露,前胸锁骨香肩一览无遗,十分香艳。 高恙的注意力一下子被拉到了少儿不宜频道,顿时笑不下去了,他清了清嗓子,“咳……我听说你为了我断发出家,我不来岂不是对不住你对我的一片心意?我当然不是来笑话你的,我是来了之后才发现你这么搞笑的。” -- 第21页 “……再见!”时轻又抓了只枕头丢高恙。 “抱歉,刚才是我的问题。”高恙抱着枕头看了看时间,“现在说正经的,按照计划时间,你大概十分钟前就该出去拿到绳子,这会儿应该已经逃出去了,但现在,我估计你爸快结束午休了,你要不要跟我走?” 孟阳在阳台上急得转圈,高恙都进去这么长时间了,这俩人干嘛呢还不赶紧出来! 他架着望远镜观察着时铭的书房,叔好像已经睡醒了午觉,搞不好再有几分钟他就会走去院子里溜达,然后就会发现躺在草坪上的两个保镖。 他不知道高恙给两个保镖灌了什么迷魂汤,他们俩竟然自己把自己电晕了,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孟阳简直大受震撼。 当然,现在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俩人到底什么时候……哦,出来了。 “快快,接应小组准备着,他俩已经站在阳台上绑绳子了!” 一接到消息,老虎就开车出了车库。孟阳家跟时轻家只间隔了几栋别墅,开到路上之后就能从侧面看见时轻那个小阳台。 “恙哥真挺厉害的。”顾朝也不自觉跟着老虎叫起了恙哥,“他竟然就那么徒手爬上去了。” “嗯,他办事你放心就行。”老虎还是这句话。 顾朝歪头看了他一眼,发现这人真是又酷又镇定,孟阳叽叽喳喳一惊一乍带来的焦虑,都被他奇迹般的抚平了。 “我操,轻,你爸去茶水室了!” 孟阳这一嗓子,又把连线群成员的焦虑感提了上来。 时轻现在戴着高恙的一只耳机,拽着他用过无数次的救命绳,刚下到三楼跟二楼之间。小阳台下二楼对应的房间是苏凌的专用咖啡室,时铭几乎不会光顾的房间,因为他爱喝茶,二楼东侧有一间茶室,按照他平常的习惯,午睡起来后会去茶室喝会儿茶。 所以为什么他现在会出现在咖啡室? 为什么偏偏今天起来之后出现在了咖啡室! 他们家几乎都是落地窗,窗外有点什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除非时铭先生现在立刻马上瞎了,否则他肯定马上就会发现窗户外面吊着一根绳子,然后就会过来一探究竟,再然后他会看见绳子上吊着他儿子以及他儿子的假男朋友。 先下去的高恙替时轻捏了把汗,如果是他自己的话,可以在几秒之内从那个位置跳到院墙外,但现在他俩想在短时间内跑出去,恐怕有点悬。 除非少爷动作再利索点,一两秒内滑下来。 时轻爬绳子还行,专门练过,毕竟经常被关三楼,需要具备逃跑技能,不过再厉害一两秒也下不去,除非自由落体。 平常他是不敢的,但眼下大概是他爸悬在头顶给了他勇气,那一刻他毫不犹豫地撒开了绳子,任由自己凭着惯性往下滑,计划在离开二楼范围内再抓住绳子。 本来是没什么问题,但好死不死的,孟阳这时候在耳机里嚎了一嗓:“我操!我操别动了,你爸他看过来了!” 时轻被他这一嗓子吓了一跳,一个没抓稳,直接掉了下去。 那一瞬间,他在心里骂了猪队友八百遍。 可喜的是,他家楼层不高,楼下都是草坪,掉下去问题不大,而且他还抓住绳子缓冲了一下。 可衰到是,高恙就在下面,他觉得有点丢人…… 算了,不想了,丢人就丢了吧。 就在时轻想象着自己四仰八叉摔在地上被高恙疯狂嘲笑的时候,忽然被人拦腰抱住了。 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地转天旋,旋转了不知道几个回合后…… 咚! 一声响亮的碰撞,脑门儿凭着惯性撞在了另一个脑门儿上,嘴砸在了另一张嘴上,门牙磕在了另一对门牙上…… 不知道是不是磕晕了,时轻脑海里忽然闪过这么一句话——这,不结婚很难收场。 当然,结果可能确实如此。 他俩都光天化日之下跳楼私奔了,外人眼里那就是现代版罗密欧与罗密欧,不结婚简直欺骗观众。 “嚯,私奔得挺精彩啊。”时铭打开窗户,趴在阳台上鼓着掌说。 “还行吧。”时轻只要一碰上他爸,死半截了也能再出一口气,他揉着脑门儿翻身坐在地上,挑衅地看着他爸,“呦,时董为了我都不上班了,我可真是太感动了。” “那进屋来继续感动吧。”时铭离开窗户前说,“带上你对象。” 操…… 时轻舔了舔被撞酸的门牙,没好气地对着耳机喊了一声:“孟阳你个猪!”说完摘了耳机还给高恙,也没好意思正眼瞧人家,别别扭扭地说,“刚才谢谢了。” 就因为猪队友这一嗓子,他就欠了高恙一大人情,气平白就短了半截。 “不客气,举手之劳。”高恙舔了舔嘴唇上残留的一丝血腥味说,“你好像上火了,嘴唇有点干。” ……就不要回顾这种尴尬时刻了好吗? 但同时他脑子里又有个声音不受控制地冒出来说:高恙的嘴唇还挺软乎的…… 什么鬼!磕得疼死了! “想过怎么应对你爸吗?”去客厅的路上,高恙问时轻。 “现场发挥。”时轻跟他爸交锋,唯一应对策略就是气死他爸,“你别让他牵着鼻子走就行。” “噢,行。”高恙明白了。 客厅,时铭坐在沙发上翘着腿,看着两人客气道:“请坐。” -- 第22页 时轻毫不客气地坐下,并指着另一边的小沙发让高恙坐,“喝点什么?” “没事,不渴。”高恙迎着时铭的目光,不卑不亢地坐下,“叔叔好,我是高恙。” “嗯。”时铭点点头,问他,“你俩今天如果私奔成功了,你准备带时轻去哪?” “这得看他想去哪。”高恙说。 “他想去的地方你恐怕满足不了。”时铭一上来就有点咄咄逼人,“养这小子费钱。” “是的,叔叔。”高恙非常不能更同意。 漂亮。 时轻心里忍不住鼓掌,这家伙噎人的本事用在他爸身上简直不能更完美。 时铭笑了笑,继续咄咄逼人,“贫贱是婚姻的坟墓,也许你们现在觉得爱情能战胜一切,但格格不入的生活会给你们上一课,想过后悔吗?” 高恙点点头,“您说得太对了,现在我们就正在接受生活教育,我们没有一天不吵架,但即便如此,时轻还是愿意跟我走,您想过为什么吗?” 很好,反守为攻,掌握主动。 时铭看着高恙,送给他一个“你挺聪明但你还是个孩子”的笑,“你们还没吵累而已,吵累了他自然也想离开你。” “到时候我会在离婚书上签字的。”高恙说,“任何关系都不是谁一辈子的牢笼。” “你这话很有道理。”说到这份上,时铭没什么话可说了,他把户口本,还有时轻的钱包以及手机拿出来放桌上,“你们的爱情令我感动,婚事我同意了,领证去吧,赶在今天下班之前还来得及。” 时轻:“……” 作者有话要说:  直译:扫地出门。 第10章 扫地出门 “我靠,你这是……被你爸扫地出门了?” 等在时家门外,已经对着西天忏悔了八百遍的孟阳看着身穿睡衣拿着户口本钱包出来的时轻问。 孟阳太了解时轻了,他哪怕离家出走都不可能穿这样出门,这一看就是被赶出来了。 顾朝一脸不信:“不,不能吧?时叔这么狠吗?” 就是这么狠。 从他爸把他关起来让他做出选择的时候,时轻就知道他爸这次不是跟他闹着玩的,他就是要把他逼到绝境上,等他受不了了乖乖听话。 他不是没想过被扫地出门的结局,但没想到这么狗血,为了跟男人私奔放弃继承家业,这他妈都能载入时家史册了。 “去哪,有打算吗?”高恙替可怜的落魄少爷打开车门,虽然少爷看起来并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但被亲爸扫地出门总归是不会太舒服,这种时候大概需要呵护。 “领证啊。”时轻上了车说,“没看见保镖跟着取户口本吗?” “那恙哥他……”顾朝看了看高恙,想说人家家里同意吗就领证? “这怎么还叫上哥了?”时轻问孟阳,“他认识咱这么长时间叫过哥吗?” “狗屁,他打赌输了爸爸还没叫呢!”孟阳抗议说。 “咱仨同岁好吧!”顾朝极力掩饰,“人家恙哥确实比咱大啊,不然叫啥?” 时轻跟孟阳同时说:“就叫高恙啊。” 顾朝:“……” “先去我家吧,我得跟爷爷打声招呼。”高恙解救了接不上话的顾朝。 时轻看了他一眼,他一直也没过问过高恙家里的情况,不知道他们家是不是也一摊子事,毕竟逼婚的家长都挺不讲理。 注意到他的目光,高恙凑过来问:“怕我爷爷不同意,今天领不上证?” ……事是这么个事,毕竟时轻正在跟他爸较劲,他爸越是摆出一副我看你为了你的爱情与自由离了家能混成个什么样的姿态来激他,他越来劲,这婚他还就非马上结不可了。 但从这家伙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 “没事,”高恙说,“我家里我说了算。” “……你说了算你假结婚?”时轻的眼神里放射出你有病的信号。 高恙笑了笑,没解释。 高恙家就在顺民路那片儿的一个很普通的老小区里,乱糟糟的,但是充满了生活气息。 老虎开车,熟门熟路地开到高恙家楼下,完事他下车说:“恙哥,没我什么事了吧,那我先去店里了。” “嗯。”高恙答应一声,又看向顾朝跟孟阳,“你俩要不要进家里坐坐?” “我俩就算了吧,这么贸然上门多不合适。”顾朝看了眼下车的老虎,回头问孟阳,“咱要不在附近转转?” 孟阳这傻孩子根本没想到这一层,他是想跟时轻进去见家长的,他虽然平常不少欺负发小,但关键时候就怕发小受欺负——一个落魄少爷上人家去会不会没底气? 不过顾朝这么一提醒,他也觉得不太合适,担心地看着时轻,“轻儿,你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时轻打发俩兄弟走,“你俩附近玩去吧,等会儿我自己开车就行,完事再约。” 顾朝孟阳下车后,车里就剩他跟高恙,他问:“协议你看了吗?” “看了,按照协议内容,咱俩的合作关系已经解除了。”高恙说。 时轻被自己处心积虑搞出来的协议噎了一脸,但人家今天救了他一回,他只能认噎,“对不住啊,我当时年少轻狂不懂事,看在协议还没签的份上,求原谅。” -- 第23页 “怎么求?”高恙不耻下问。 “……来劲了是吧?”时轻瞅他。 “那协议其实也没问题,挺到位的。”高恙笑了笑说,“不过我想再附加一条。” 时轻:“说。” 高恙:“结了婚住我家。” 时轻看了他两秒,“……你这意思是说让我嫁到你家?” “唔……你也可以这么理解。”高恙说,”不过咱俩这情况,也无所谓谁嫁谁,反正只要住在我家就行。” 虽然本质是无所谓,但面上还是有所谓的,男人谁还不好个面子了。 “不会是跟你爷爷一起住吧?”时轻有点接受不了结婚后跟家长一起住,他甚至都没想跟高恙一起住,“那肯定不行,我虽然被扫地出门,但买套房子的钱还是有的,咱俩对外可以说是一起买的。” “我爷爷……应该是买好了新房子的,不过他没告我,估计结了婚他才会提。” 高恙这话说得十分平常,但时轻却莫名觉得他有点低落。 时轻忽然想到刚才那个不解的问题,高恙找假对象的目的跟他可能不是一码事,他是敷衍的应付,人家可能是善意的谎言。 高恙跟他爷爷的感情应该挺好吧。 时轻默了一会儿,看着车窗外的老旧楼体说:“住一起也行吧,人多热闹,新房子就免了吧,我怕甲醛。” 他又不是人正经对象,哪好意思占人家新房子的便宜,对于普通人家来说,一套房子可能是一辈子的积蓄了。 高恙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他一点也没指望少爷能屈尊降贵地住进他们家,说不定新房子还嫌不够大,没想到就这么答应了,反而搞得他有点不知所措。 想起什么似的,时轻又问:“爷爷他不凶吧?” 他可不想再遇上一个爹。 “他,挺凶的。”高恙很遗憾地说。 时轻:“……” 刚才的话还能收回吗? “不过你不用担心,他估计也不想跟咱俩住一起,结了婚说不定会撵人。”高恙说,“另外,最后一条我想改一下。” 高恙说得是有关他俩一年一签协议的问题。 “你不会还想弄个终身制吧?”时轻防备而警告地瞪着他,“告你不可能啊,你哪怕用那个我许诺你的条件也不行。” 高恙无语,他疯了吗他?跟这少爷终身制他都不一定能活到终的那一天。 “……我想说,是到我爷爷……去世之后。”他沉了口气说。 时轻沉默。 听起来好像爷爷身体不大好? 或者是年纪特别大了?就像孟阳他爷爷就已经快九十了。 如果是这样,那倒是无所谓一年一签了,本来他想一年一签的初衷就是不知道大家要协议多久,索性灵活一点,这样可以随时结束。 “那行吧。”时轻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就冲高恙对他爷爷这份心他也得答应。 “谢谢。”高恙由衷的,不带一丝揶揄地说。 两个人吵架能吵半天,一旦客气了又没话说,于是各自戏精上身,携手装起热恋情侣。 高大庸早躲厨房有一会儿了,从这辆车停门口的时候他就看见了,半小时前高恙这小子给他发消息,说要带媳妇儿回来,让他少抽点烟,别把屋子熏得乌烟瘴气的。 从那起他就坐不住了,里里外外开始收拾屋子,仿佛要给皇帝接驾。但他一个大老爷们儿粗手粗脚的,又没耐心,收也收拾不好,连个表面光的及格线都没到,最终效果比应付检查还应付检查。 这种亢奋又不知道从哪下手的状态持续到车停在家门口为止,他跟个上人家偷东西又碰上主人回家的贼似的,藏在厨房犄角旮旯里偷看人家走到哪了。 怎么还没下车? 是不是人对象不乐意来那小子硬给拽来的? 还是小对象脸皮薄不好意思? 哎呦……那小对象能长什么样儿啊? 什么样的孩子能让他家那个不开花的铁树开窍啊? 怎么还不下车啊? 是不是人家不乐意啊…… 就这么颠来倒去一通瞎寻思,差点没忍住出去把孙媳妇拽出来看看长什么样。 好容易等两人下了车,高大庸又没敢抬头,一犹豫就错过了。 高恙领着时轻进屋的时候,高大庸正坐沙发上,带着老花镜装模作样地看报纸。 “嚯!”高恙看见高大庸这模样吓了一跳,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老头看过任何带字的纸,家里的报纸是拿来包菜用的,上面明显还有菜叶子的痕迹。 “老头你这是要考研呢?” “去!少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高大庸好像才看见孙子后面还跟着一人似的,波澜不惊地打量一眼,“这谁?” 时轻才是叫高老头吓了一跳,这中气比时董还足,长得比时董还壮,眼睛一瞪像铜铃,看人的时候目露凶光,活像要吃人,整个人跟“爷爷”这么慈祥的字眼根本不碍着。 好家伙,这老头怕不是还能再活五百年? 时轻寻思着,自己怕是熬不过那份合作协议。 “再装。”高恙一点面子不给老头留,“我看你明儿能不能装出个教授来。” “爷爷好,我是高恙他对象,时轻。”时轻现在穿着睡衣拖鞋,戴着鸭舌帽,整个人毫无形象可言。 -- 第24页 不过他大概是被扫地出门后整个人都无所谓了,所以也不怎么在意,而且高恙家里虽然老旧,像进了九十年代的电视剧里,但莫名让人自在,穿着睡衣好像还有点合适。 高大庸只看了一眼就看出来时轻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哪怕穿着睡衣,也是身价值不菲的睡衣,这孩子从头到脚就一个字,贵! 娘诶,不得了了,他孙子这是拐了个少爷回来啊! “啊,小时啊。”高大庸故作深沉,“快请坐吧,哎呀……你这是才从家里出来?” “是啊爷爷,我才让我爸赶出家门,衣服没来得及换。”时轻大大方方坐沙发上,沙发可能是没了弹性,他一屁股陷了下去。 一听是被赶出来的,高大庸都没来得及倒杯水,就把孙子拽小院儿去了,捂着嘴小声问:“恙啊,你这对象跟咱不是一阶级的人啊,你跟我说实话,你怎么把人骗上手的,是不是你把人家肚……啊呸!你是不是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了,私奔了?逼婚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高恙听乐了,“你还是别当教授了,当编剧去吧,猜得真准!” “……”高大庸两腿一软,好险没崴了脚,他指着孙子脑袋破口大骂:“你要死了啊高恙!” “想什么呢您,不是这回事,回头再跟您细说,给我户口本,我要去领证,民政局都快下班了。”高恙迎着他爷爷要吃人的目光,“看什么看,你就说这孙媳妇满不满意吧!” 高大庸:“满意。” 又漂亮又白净的,看着还值钱,太他娘满意了! “那不就结了,快,再不领证孙媳妇跑了。” 高大庸老老实实拿户口本去了。 “穿睡衣能拍照吗?”时轻陷在沙发里问高恙。 “当然能拍,你穿背心儿也能拍。”高恙看了他一眼,说实话少爷穿睡衣也挺好看的,不知道的人估计能以为是什么流行款的衣服,“但老头肯定不干,你能说服他就行。” 时轻撇撇嘴,“那你有白衬衫吗?” 高恙:“没有。” 这个点先买肯定来不及了,时轻说:“那就穿毛衣凑合拍一下吧,你找两件能看的。” “穿毛衣拍照?”高大庸拿着户口本出来,听见个话尾巴,“结婚证怎么能穿毛衣呢?” “那穿啥?”高恙问。 “穿军装啊,那多精神啊!”高大庸家里还珍藏着两套老式军装,宝贝似的放着,可算有了用武之地,“等着啊,我这就去拿!” 一对即将领证的假新人,怀疑又好奇地眼巴巴等着。 高大庸很快拿出来珍藏多年的包袱,一层层解开,献宝似捧着两套军装给两个孩子看,“呐,就穿了一次,是我跟高恙他奶奶结婚时穿的,完了就没舍得再穿,不过每年都拿出来晾晒几次,一点味没有。” 高恙:“……” 时轻:“……” 高大庸完全没看见两个孩子一言难尽的脸色,继续献宝:“小时身架子窄一些,穿他奶这身合适,快拿去换了吧,别耽误了。” 时轻:“…………” 作者有话要说:  小长假玩得开心呀! V之前随榜更哈,后天见! 第11章 领证 “来,这对新人靠得再近一点哈……哎对,再近一点……不是,你俩是不是太紧张了?笑得舒展点啊!” 摄影师就没见过拍结婚照拍得这么强颜欢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拍离婚照。 时轻也是无奈了,十多分钟了,他笑得腮帮子累了,抻得脖子也僵了,这摄影师他还想怎么着? 结婚证上两个人都在框里不就行了,还非得脸贴脸吗? “不好意思啊师傅,第一次拍,没经验,再来几次。”高恙一边道着歉,胳膊从身后绕到时轻肋下,轻轻一挠。 “……哎呦我操!” 时轻怕痒痒,这一下就笑得停不下来,但他笑也没耽误打击报复,伸手去挠高恙的腰。 高恙也没绷住,笑喷了出来。 咔嚓咔嚓! 摄影师接连抓拍了几张,虽然这俩人笑得形象全无,但好歹看起来不像是要离婚的。 拿到结婚证的时候,时轻看了一眼就合上了,不想再看第二眼。 俩傻逼。 俩穿着情侣军装互相挠痒痒的傻逼。 走出民政局的时候天已经开始暗了,高恙站门口,看着时轻把户口本甩给保镖,一幅豪门爽文男主的架势。 但不知道是因为此时落日没了余晖,整个世界即将陷入黑暗,还是少爷着睡衣拖鞋略显可怜,他的背影看起来有点落寞。 “去我家吃饭?”等保镖离开,高恙站他身后问。 其实老头再三嘱咐让他一定带时轻回家吃饭,毕竟已经是合法夫夫了,又是头一天上门,肯定要坐下来吃顿饭的。 但高恙不想勉强人,少爷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好啊。”时轻正好没地方吃饭,顾朝孟阳都被家里人叫回去吃饭了,在这个被扫地出门又领了证的日子里,自己吃饭显得很凄凉。 时轻开着二手奥迪跟高恙回家的时候,高大庸正在厨房忙活,丁零当啷的,听着像在打架。 门一开,他就扔下厨房的锅碗瓢盆跑了出来,“证领了吗,快给我瞅瞅!” “关火了吗?”高恙把结婚证丢给老头,一边往厨房去。 -- 第25页 老头不是块过日子的料,菜烧得不咋地,还经常干烧穿锅底的事。 高大庸不耐烦:“关了关了,真是啰嗦!”他忙不迭打开结婚证,举远了看了半天,美得仿佛自己结了婚,“哎呀,看看这军装多精神,俩小子笑得真好啊……小时你快坐快坐,累了吧,马上就能吃饭了啊,也没来得及问问你有什么忌口。” 时轻把叠好的两套衣服交给老头,“没什么忌口爷爷,我除了姜什么都吃。” “你看巧了不是!我也不爱吃姜,咱爷俩有缘分!”高大庸越看越喜欢他这孙媳妇,漂亮又大方,合了他的眼缘。 “……不过小时啊,你这个头发哪里剃的这是?”他端详孙媳妇的后脑勺,没好意思问是哪只狗啃的。 “我家保镖啃的。”时轻洗过手来到客厅,看着茶几上已经端上的几盘菜,陷入了沉思。 他虽然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但也不是五谷不分,什么菜长什么样他还是认得出来的。可这几大盘菜他愣是没看出来原材料是什么,要么黑乎乎要么棕不拉几的,好像隔夜饭大杂烩。 不,他家隔夜饭也不可能烩出这模样来。 “我就说这不像正经手艺人啃……剃的嘛!”高大庸从厨房又端了两盘出来,“等吃完饭我帮你剃,什么玩意儿挺漂亮一小伙子弄这么个发型。” 这两盘菜时轻认得,因为都是凉菜,一盘拌黄瓜,一盘拌西红柿。 “爷爷您还会剃头呢?”时轻坐在压下去就起不来的沙发里,他觉得这个姿势吃饭有点困难,但又不知道怎么调整。 “我什么不会啊,什么手艺都会点,小时候高恙的头都我剃的。”高大庸又端来了一箩馒头花卷什么的堆在桌上,摞得小山似的,桌子也被挤得满满当当,“等着啊,我再去拿酒!” 时轻从来没见过这么豪迈的吃法,又傻眼。 这时高恙递过来一双筷子碗,就举在他眼前,“给你那双手一点存在的意义,少爷。” “噢,”时轻因为刚刚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豪门落到吃饭还要自己摆碗筷的凡人窝,处处显得迷茫无措,以至于连跟高恙斗嘴都慢了半拍,“……你都举到我眼前了,为什么不直接放下?” “我都帮你拿碗筷了,为什么不干脆装了饭喂你呢?”高恙拿了只小板凳坐在时轻的旁边,“别那么心安理得少爷,这里是民间,自己盛汤,如果你想喝的话。” “你……”时轻刚要回嘴,猛地瞥见桌下有一锅看着像粥但又不是他认知里粥的样子的东西,再次陷入迷茫,“噢……” “你帮你媳妇盛怎么了!”高大庸拿了瓶珍藏白酒过来,看见孙子指使孙媳妇干活,顿时不高兴了,“你这样子是怎么娶上媳妇的?我当初刚娶你奶那会儿,别说端茶倒水盛饭了,她脚都是我洗的!” 这一通吼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时轻倏地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高老头这是在维护他,还是偏疼的那种维护。 这待遇他没有过,也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却不由心生得意,他朝高恙挑眉,有恃无恐地告状,“爷爷,他老欺负我,拍证件照的时候他还掐我。” “你他娘的……”高大庸把酒重重地搁在桌上,瞪着高恙欲骂又止,他成天脏话顺嘴就出,从来没觉得不合适,但当着孙媳妇竟然脑袋一热,生生把脏话憋了回去,“你,你怎么能这样啊你,人小时多么好一孩子,你欺负人干什么!” 时轻长这么大就没从别人嘴里听到过“时轻多好一孩子”这种话,他听到的都是诸如这不行那不行你必须怎么怎么的这种,听着就烦躁,就想造家里的反。 这种被人无条件宠着护着的感觉可太爽了。 再看着高恙无言以对,不得不帮他盛饭的样子,就更爽了。 吃饭的时候,高大庸频频给时轻夹菜,就怕他不好意思吃。 时轻有点为难,他从来没吃过别人夹的菜,在家里互相夹菜这种行为是不礼貌的,但高恙他爷爷这么热情,他又不好意思拒绝, 尝试着吃了一口,不好吃也不算难吃,有种特别的味道,他仔细品了一会儿,说不上来是什么味,就挺亲切的,然后又吃了一口,谨慎又迷茫地嚼着。 高恙看在眼里,暗自好笑。少爷虽然一身少爷气,脾气也挺气人,却并不招人讨厌,客客气气的时候甚至挺招人喜欢,偶尔傻愣愣的样子就更好玩了,正经像个地主家傻儿子。 吃过饭,高大庸拿来剃头推子,张罗着给时轻剃头。 时轻其实就只打算吃顿饭,但老头太热情了,没找着机会告辞的就被摁在了小板凳上剃头。 “可算让我过过瘾了,高恙那小子现在留那破长头发不让我碰,我老想给他剃了。”老头看着时轻的脑袋跃跃欲试,“愣着干嘛,脱衣服啊!” 时轻还等着老头拿块布来给他围上呢,没想到人家直接让脱衣服,登时愣了,“啊?” 这是要脱光了剃头? 这么不见外吗? 他再混账,在外面玩得再开,也从没在人前光过膀子,包括家里人面前,这种不见外让他十分不知所措。 高恙在一边掩嘴笑,这人床上的时候浪得找不着北,说扒人衣服就扒,让他正正经经脱个衣服反而害羞了。 时轻确实是有点害羞,尤其是所有人都在等他脱衣服的时候。 -- 第26页 不过他还是很麻利地脱了,因为他看见高恙在偷笑。 你妹的,别落我手里。 “哎呀,小时到底是讲究人家的孩子哈,瞧养得这细皮嫩肉的,跟块玉似的。”高大庸身边都是些糙小子,那皮肤又黑又粗,哪里见过这么精致的小子,甚至觉得他比一些小姑娘还娇嫩,登时剃头的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高恙得以免费欣赏了一番少爷的玉质肉|体。 确实上乘,骨架匀称,不健壮可也不女气,各方面都舒服得恰到好处,肌肉比想象中大一些,尤其腹肌练得好,比他自己的强,因为他不进健身房。 皮肤是真的好,什么痘啊痕的完全没有,灯光下细腻莹润,白到发光。 不过看了一会儿他就移开了眼睛,虽然是摸过的,但摸跟看的感觉不一样,如果这人长得好,那视觉冲击绝对更刺激。 哪怕知道这人是同类。 老头剃得不错,剃完了齐整又精神,但发型却称不上好看,就是普通小子的那种小平头。 不过放在时轻脑袋上就一点也不普通,高恙洗澡经过客厅的时候瞥了一眼,十分惊艳。 浅色的短毛寸,冷白肤色,配上一张玩世不恭的脸,像个坏坏的外国小帅哥,整个颠覆了他原先的形象。 说不上哪种更适合他,斯文单纯型,花花公子型,还是这种坏痞少爷型,反正看他的时候是什么样,他就适合什么样,挺神奇的。 “喂!让我先洗澡!”时轻看到要去卫生间的高恙,忙喊了一声。他现在急需洗澡,因为身上全是碎头发,动动脖子都感觉浑身痒,一刻也忍不了。 “我最多两分钟。”高恙说。 “两分也不行!”时轻跑到卫生间抢地盘。 高大庸不明白两口子有什么可争的,“你俩一起洗不就完了吗!” ……一起洗那就真完了。 因为高大庸这句话,两人又客气上了。 “你洗吧。” “你先洗!” 两人同时退出来,看了看对方,又同时挤进门去。 “到底谁先洗!” 两人异口同声。 “我先,就这么定了,不然我把头发蹭你身上信不信。”时轻低着头要往高恙身上蹭头发渣。 高恙赶紧躲开了,“得得得,你先。” “喂,借套衣服穿。”时轻又把人叫住说,“我要正常的衣服,不要带那种带酷炫风傻逼图案的,不要破的,越简单越好。” 高恙家的新衣服不少,毕竟是卖衣服的,但就是没有简约款的,“简单的都不是新的,要吗?” “内裤是新的就行。”时轻着急洗头,“对了,有浴巾吗?” “家里都是粗老爷们儿,没那么讲究,只有毛巾。”高恙指着浴室的置物架,“那里有新的,洗发水沐浴露分得清吗,洗面奶是我用过的,先将就着用吧。” “行了我知道了。”时轻关上了门。 高恙在房间里看了会儿电影,大概半小时左右的时候,听见少爷在浴室喊了一声:“我操!” 估计热水没了,老头可能是忘记上水了。 时轻的世界里就没有限热水这回事,怎么也没想到洗澡洗一半的时候会没了热水,正洗头呢,忽然浇了一头凉水,差点没当场升天。 他关掉水又打开,再关掉再打开,正琢磨是不是坏了的时候,高恙忽然在外面敲门,他又吓了一跳。 卫生间没有干湿分离,就一道门,他本来就觉得没有安全感,这一吓差点蹦起来,“干嘛!” “提醒你一声,太阳能热水是限量供应。”高恙在外面说。 “操,你不早说!” 高恙:“抱歉,我真心没想到少爷的世界里没有太阳能。” 好在时轻已经洗完澡了,他就是感觉头发老洗不干净,所以洗了好几遍,最后一遍还没冲,只能用凉水凑合洗一下。 十一月份的天已经挺冷了,洗完澡出来后,时轻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穿着高恙的一件纯黑T,用劳保毛巾擦着头,来到高恙的房间问:“有护肤品吗?” “有,但不是名牌。”高恙指着书桌上的一个收纳盒说,“我去冲个凉水澡。” “嗯,谢……你为什么在房间脱衣服?”时轻一瞥眼看见高恙一把撸掉了身上的T,视觉受到了冲击,精神受到了刺激。 抛开型号不提,这人确实是他喜欢的型,瘦而不柴,宽肩窄腰,体脂率处在一个很完美的状态,身上的肌肉不是健身房刻意练出来的那种,属于天生丽质型的身材。 手感一定很好。 一想到那天没好好摸一下,顿时觉得有点亏。 当然,现在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为什么要在房间里当着外人的面脱衣服。 “我上大街上脱,人警察叔叔也不让啊。”高恙有时候觉得这人单纯得让人怀疑,旅馆里撕他衣服的时候也没见他手软,“不至于吧您,大家都同性相斥了还得避嫌?” 好吧,确实也没什么,时轻只是还不太习惯跟过于奔放的人相处,倒也不是矫情。 “你说得也对。”他擦着头又扫了一眼高恙的腿,话音一转说,“但是我剃头发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好意思看了?” 高恙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两秒,完事拿起换洗衣服走了,“……行吧,你赢了。” -- 第27页 这一局时轻完胜。 他心情大好,哼着歌从收纳盒里拿出来一瓶爽肤水一盒面霜抹脸,一边欣赏高恙的房间。 不能再普通的一间卧室,一张书桌一张小床,两个大衣柜,房间东西不少,挤得满满当当,但是并不乱。 就像房间主人给他的感觉,虽然他整天穿得乱七八糟热热闹闹,但整个人的气场却很淡,淡然,淡漠,蛋疼……总之跟他又骚又欠的外表仿佛不是一体的。 他视线又移到墙边的小床上,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高恙他们家就两居室,客厅沙发不能睡,房间这么挤,没有打地铺的空间,所以……他晚上怎么睡?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中秋节快乐呀! 第12章 新婚燕尔 时轻的睡眠质量一向是昏迷级别的,晚上几乎不会醒,但在这个刚领完证的新婚之夜,他半夜醒了。 不是尿憋醒,是疼醒的。 昨晚上他跟高恙挤在一张小床上睡的,因为天有点冷,家里没有足够的被褥。 上床前他俩就谁睡在里面争了一会儿。 时轻不想靠墙睡,太挤,他睡觉伸展不开,高恙却说他不习惯睡里面,闷得慌,于是两人剪刀石头布,时轻输。 上床后,他俩又因为睡姿争论了半天。 时轻习惯侧睡,胳膊腿还得抡出去占地二尺那种,而高恙习惯平躺,这就导致一个问题,他俩睡不开。 一番协商后,两人各朝一边侧卧,并以两只枕头为界,在床的正中间划开一条各凭良心别越界的线。 前半夜相安无事,因为不舒服时轻一直没睡死,后来憋屈的睡姿终于没抵过昏迷级别的睡意,他睡死过去了。 于是,悲剧发生了。 他睡性难改,胳膊腿不自觉就想伸展,半夜忽然“砰”的一声,他把腿抡在了墙上,当场疼醒。 “啊——我操!” 大半夜这一声“啊”可了不得,领居家的狗都让他啊醒了,嗷嗷地叫。 隔壁老头蹭得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刚要抄家伙,一想又躺回去。 哦,小两口前半夜没好意思,趁着夜深人静打炮儿呢。 “你砸我个半死,你啊什么?”高恙捂着脸揉着腰坐起来,叹了口气。 他这睡得正香呢,里面那家伙忽然诈尸,胳膊砸在他脸上,大腿抡在他腰上,把他弄醒了自己愣是没醒,还心安理得地拿他当抱枕搂着,不让搂就使劲儿勒,差点没把他勒死。 后来他忍无可忍,把这货的胳膊腿抬走,对方一边嘟囔着,一边气呼呼翻了个身,可能是气够呛,劲儿使大了,直接把自己糊在了墙上。 高恙寻思着,他家的墙要是软和点,这人能直接穿墙到隔壁爷爷房间。 时轻蜷抱着腿,那酸疼劲儿刺激得他眼泪直流,“……你少碰瓷,我砸的是墙!” 高恙打开小台灯,把挨了一肘子的半边脸凑到时轻面前,“来,证据还没消,抓紧看看,你先砸了我又砸了墙,行动轨迹是个半圆知道吗?” 时轻:“……” 不可能! 虽然证据就在眼前,但时轻还是不相信自己睡相这么差。 “盖着被子……”他刚要说大家盖着被子杀伤力不可能这么强,一定是高恙自己压的,但一低头发现被子并不在自己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滚在了身下。 高恙哼笑,“是啊,我要不盖着被子,我腰能让你压折了。” “……”时轻想了想自己平常确实……偶尔会夹着枕头睡,没准儿是把高恙当枕头了,但他理不直气也壮,强词夺理,“你干嘛不用被子盖着脸?” 高恙:“我再戴个头盔好不好?” “对嘛,这样才有安全意识,明天记得买一个。”时轻把被子扯出来卷在身上,翻身朝墙。 高恙气得都不会气了。 娘的,如果再来这么一回,他肯定找根绳子把这货捆在被子里! 后半夜时轻再也没能睡好,但高恙的呼吸却很快就平稳了,意识朦朦胧胧的时候他想,这人睡相倒是好,一点声儿也没有。 凌晨不知道几点,天还乌黑,时轻刚开始做梦,又被一阵尖锐的哨声吵醒了。 “孩子们,起来晨练了!”高大庸在房间外吹哨子叫起,“保持体力生龙活虎嘞!” 时轻:“!!!” 他这是梦回学校参加军训了吗? 什么鬼天还没亮就晨练! 高恙也是一脸无奈地起了床,大概是习惯了,没什么挣扎。 “喂,你最好马上起来,老头下一步可能就进来掀被子了。” 时轻:“……” “哦,忘了提醒你,房间的锁八百年前就坏了,我们家没有隐私。”高恙一边穿衣服说。 “……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时轻简直服了,还能不能有个消停日子过了! 高恙:“习惯了就好了。” 十分钟后,时轻拖着沉重的灵魂,迎着初冬的寒风,跟高恙肩并肩,追着高大庸跑在了凌晨的小路上。 “新婚之夜过得怎么样啊大孙子们?”高大庸体力好,一边跑一边聊天,心情听起来比刚过完新婚之夜的小两口还飞扬。 后面两个大孙子双双翻白眼。 “虽说结婚头一天,但身体不可废,体能越好晚上越有劲儿,三五十年后你们会感激我的。”高大庸自说自话,“小时啊,多起几天就习惯了,小时候高恙都是让我拿鞋底抽起来的。” -- 第28页 还要天天起? 时轻想离婚。 “不过爷爷也不能督促你们太久,回头把新房子装修好了,你俩就搬出去,咱家太小了,隔音还不好,你俩玩不开怪憋屈的,是吧小时?” 时轻的魂儿还在床上,没听太明白,迷迷糊糊顺着话说:“是啊,憋屈死了都……”不是,这话怎么不对劲? 高恙差点儿笑岔气。 时轻:“……不是爷爷,就住家里挺好的。” 也不对,怎么这么别扭! 他俩根本没干什么!玩个屁! “嗐,甭跟爷爷客气,都是过来人,新婚燕尔,恨不能天天不睡觉。” 时轻:“……” “老头,您什么时候买房子了?”高恙及时岔开话题,因为他觉得旁边那位快要窒息了。 “去年才买的。”高大庸说,“上两个月才交房呢,还没装修,本来我以为慢慢装来得及,哪知道你这么快就结婚了,也正好,明天就去把小时的名字加上,完了你俩商量着装,钱我出。” “不用了爷爷!”时轻可不想这么麻烦,“那什么,就写高恙一个人就行了,我不在乎这个。” “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我说加上就加上了。”高大庸不再给商量的余地,加快步子招呼一声,“快点啊你俩,跑得这么慢像什么话!” “……” 早八点,时轻挂着两坨黑眼圈,拖着两条废腿去了公司。 他今天学乖了,特意把帽檐压低挡着半张脸,怕经纪人再喷口水。 然而还是没防住。 “你两天死哪去了!”白昊一看见时轻那火气就上来了,“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你要是不想混了早放……你头发怎么回事?” 他看见时轻帽子底下光秃秃的,当时血压就上来了,“我操,你怎么又换了发型!我说没说过你刮根眉毛都要跟我报备的啊,你一个小透明有形象自主权吗,你给我摘了帽子!” 说着就上前一把扯掉了时轻的帽子。 空气凝滞。 时轻现在分外想念他的司机跟保镖,可惜这两个家伙一起被家里关了禁闭,没跑出来。 他的新发型可能太有冲击力了,他家经纪人半天没上来气。 “昊哥!”梁小天这时候跑出来救场,“昨天新歌播放量出来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白昊深吸了一口气,指着时轻说:“你等着,等会儿再过问你!” 如果播放量不及格,这家伙就完了。 时轻给梁小天使眼色,问他怎么样,对方朝他挤眼,意思是还行。 居然还行吗? 时轻根本没报什么希望,就那破形象,那破歌,他也就是现在没有发言权,不然打死都不会唱。 竟然真的还不错,白昊也没料到,昨天同时有几个新歌手发歌,同一家网站的播放量,时轻居然榜上第二,甚至超过了当天发歌的几个老歌手。 评论区也特别热,这证明时轻有话题度,白昊想看看大家对歌曲的评价,于是翻了几页,然后脸色逐渐一言难尽。 热度高是挺高了,但都是冲着颜值进来的,对歌曲的评价几乎没有。 哦,倒是也有几条,说他声线不错。 没了。 白昊纳闷儿,那歌他亲自挑选的,旋律还挺抓耳的,怎么效果不好呢,明明路人缘这么好,偏偏没火起来。 不过颜值出圈也算不错了,这年头只要有流量就不愁火。 时轻在一边坐着,也好奇翻看了几条评论,好嘛,一帮小仙女嗷嗷得叫哥哥,什么哥哥真好看哥哥像漫画里走出来的爱哥哥希望哥哥多多出镜……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翻了没两页就懒得看了。 “看见没有,这就是没实力的下场!”白昊的视线从电脑屏幕转向时轻的脑袋,又是一脑门官司,“你之前的形象那么受欢迎,你现在弄一平头我怎么整?你再这么任性,糊了我可救不了你!” 时轻其实唱歌还可以,高中那会儿他为了气他爸,跟教他架子鼓的老师学过声乐。学架子鼓是因为那年他考了某顶级音乐学院钢琴九级,又在学校篮球比赛里跟同学一起拿了班级第一名,还获得了奖金,结果家里无人问津,然后等那学期期末成绩出来后,被他爸骂了一句学啥啥不行,就知道不务正业。 他一赌气就学了架子鼓,因为架子鼓在他爸眼里属于不务正业中的不务正业,不出意外又被他爸骂了一通。 越骂他越逆着干,那架子鼓老师刚好修过美声,时轻知道了就求着人家教,完事每天早上在家里开嗓,活活把他爸唱崩溃了。 气完了爹,声乐倒也没撂下,架子鼓老师觉得他条件不错,乐意教他,他一直学到高中毕业。 前两年他跟孟阳顾朝闹独立的时候,心血来潮在酒吧唱过两天歌,当时还被音乐公司一个什么总监看中了。 所以时轻不觉得自己唱得有太大问题,是歌的问题,那垃圾口水歌神仙来唱也拉垮。 “我也很被动啊昊哥,我爸因为我那发型都跟我断绝父子关系了。”时轻很无奈地说,“不过您不觉得我现在的发型更洋气吗,欧美范儿有没有,趁着我黑头发没长出来,再拍一组?” 白昊摊上这个么祖宗都无奈了,偏偏他长得好,确实有任性的资本。 -- 第29页 “你这两天又干什么去了,以后能不能有点组织纪律了,你现在是艺人了不是以前想干嘛干嘛的人了知道吗?万一你在不该去的地方碰上粉丝,碰上狗仔,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嗐,也没干什么。”时轻实话实说,“就被我爸关了两天,然后领了张结婚证。” 最后三个字令白昊整个人都僵住,他好像不熟悉这仨字什么意思似的,好半晌才回过味来,然后深吸了好大一口气,面目狰狞地喊:“时轻——你要死吗!!!” 时轻又被喷了一脸口水,差点跳起来抽他。 这还能不能好了! 结个婚怎么了?当个破艺人还不能喘人气儿了!谁他妈惯得这是! 爱谁谁吧!他本来正打算着努力一把呢,但这傻逼经纪人还有他制定的傻逼发展路线实在挑战他的神经,不干了,趁早糊了拉到! 两天后,他就站在了糊的边缘。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去买绳! 第13章 就是玩儿 这两天时轻过得异常忙乱,因为颜值出了圈,公司加大了对他的宣传力度,临时加了不少演出通告,他对这些工作陌生的很,一时还不能适应。 也因此他没能再去高恙家,白昊怕他的行踪被记者发现,从而扒出他结婚的消息,所以临时给他在公司附近租了一间公寓,勒令梁小天24小时看着他,严格管控他的私生活轨迹。 除此之外,公司还给他买了热搜,诸如#时轻神颜#,#时轻的古风扮相#,#时轻声线绝美#……等,力图将他包装成一个上下五千年都难遇的美男子。 效果比预想中要好很多,颜值这玩意儿它讲究路人缘,好看不代表招人喜欢,好看程度配不上热度还会招黑,但时轻却都扛住了,微博疯狂涨粉,初步具备了一个流量该有的风头。 但时轻对这种包装方向感到非常迷茫,一个花瓶捧那么高,这不是等着让人往下踹吗? 想什么来什么,没风光两天呢,就让人狠狠踹了一脚。 他领证结婚的事被人爆了。 “怎么会被人拍到呢?” 白昊看见热搜的时候都懵了,他那天虽然把时轻骂了个狗血淋头,但心里其实没太担心,一个小透明的动向一般不会有人关注,他还庆幸时轻是在火了之前领了证。 而且那之后他特意查过各大网站的消息,没看见任何有关时轻的任何言论,只有一个两年前的,有关时轻在酒吧唱歌的帖子。是个酒吧喝酒的小粉丝发的,名字都不知道,只是夸他长得帅歌唱得好。 就是因为时轻的过去很干净,没有任何黑料,白昊才决定高调宣传他,哪里想到翻车说来就来。 一个靠脸吃饭的流量,结婚基本等于自杀。 自杀挺好,时轻心里反而舒坦了,前两天风头起来的时候他天天膈应,这种热度他并不想要。 于是,在白昊忙着各种删帖压话题公关的时候,他往自己脸上踩了一脚,彻底把自己踩死了。 他发博承认了自己结婚这事。 反正都被人拍到进民政局了,还有什么好遮掩的,越遮掩越招黑,而且以后还要不停地遮掩,累都累死了。 “轻,轻哥……”梁小天发现的时候消息刚刚发出去,他捧着手机瞳孔震惊,再也没敢刷新消息关注后续,更不敢想白昊知道了会是什么后果。 “怎么了?”时轻一点也没防着小助理,有什么说什么,“是我发的,跟你也没关系,甭担心。” “不是……”梁小天并没有担心自己被骂什么的,再说被骂也没事,轻哥什么都想着他,从不叫他为难,他挨骂也情愿,“你是不是不想在娱乐圈待着了啊?” 这么跟昊哥对着干,肯定没有好下场的,搞不好会被封杀。 “这都看出来了啊。”时轻浑不在意地笑了笑,“待不下去就撤呗。” 他其实挺喜欢音乐的,教他乐器的老师还夸他乐感好,如果有可能,他很愿意发展一下。 但时轻这人天生长了一根叛逆的筋,越是有人拿根尺笔着他,他越是跟人拧着来,他爸如此,白昊也是如此。 除非你能拧得过他,让他服气。 白昊气得差点当场撅过去,他就没见过这么难带的艺人! 哪个艺人不是对他言听计从的,哪个艺人不是让干嘛干嘛,他怎么这么不知道好歹! 行吧,你那么能耐,你就自己能耐去吧,看你能不能混出圈! 就这样,时轻被他家经纪人晾在了风口浪尖上,任凭他自己玩。 时轻就真打算玩去了,当天就放了小助理的假,然后订了一间KTV包房,准备约兄弟出来嚎。 顾朝跟孟阳前几天身陷囹圄,根本原因还是因为他。那两家的爹从时铭那里得到了启发,也对亲儿子用了软禁这一招,在他们看来,时轻被扫地出门属于杀鸡儆猴,一定能对自己儿子起到震慑作用。 然而两位爹没料到,自家儿子跟时轻混太久,学了一身气死爹不偿命的本事,一个在家绝食,一个要皈依佛门。 顾朝绝食没两天他哥就出手相助了,他哥在家里有绝对的地位,只要他肯出面,分分钟摆平他爸妈。 孟阳那就更顺利了,他拿把剪子刚剪了一撮头发,他妈就哭晕了过去,他爸怕他妈急出个好歹来,当天就放了儿子自由。 -- 第30页 兄弟群一呼百应。 朝哥:必须约,我差点就饿死了,我要先大吃一顿! 阳哥:终于可以浪了,但是轻儿,你出来浪没事吗? 轻哥:屁,没有什么能阻挡哥哥浪的脚步。 这大言不惭的话刚放出来,奶奶的电话就来了,让他带着小对象回家看看。 老太太一开口,时轻就只能遵命了,无奈放了两哥们儿的鸽子。 轻哥:老太太阻挡了我浪的脚步,你俩玩去吧。 朝哥:……祝好运。 阳哥:……祝活着。 倒也没那么严重,时轻他奶虽然是个比他爸还厉害的人,但一般情况下不会为难孙子,尤其在他被扫地出门以后。 时轻给高恙发了个消息:下午有空吗? 没想到高恙同时也发来了消息:在哪大明星,方便接见吗? 时轻:? 小羊羔:我奉老头之命来给他孙媳妇送饭,方面就见不方面也没事,我回去就说你吃了。 时轻:……方便。 前两天他不能回高恙家的时候还挺高兴的,毕竟砸墙晨跑的噩梦不想重温,但高老头这一送饭就让他心里怪不是滋味了。 他离开家后,他妈也就打了个电话问他怎么样,能不能适应之类的,话里话外的还是想劝他回家低个头。 四十分钟后,高恙拎着饭盒摁响了公寓门铃。 时轻开门,两人的眼神短暂地碰了一下。 夫夫结婚第二天就被迫分居,期间就被迫联系过一两次,然而再见也没能生出什么小别新婚的浓情蜜意来,依旧不对眼。 不过看在老头的关怀上,时轻对高恙客气了不少,亲手接了饭盒,说:“辛苦,门口有拖鞋。” “客气。”高恙也客气了一下,他换了鞋进门,扫了眼客厅。很普通的一间小公寓,看来大明星的待遇不怎么样。 “我看你楼下应该有蹲拍的记者,我这么上来真没事?” “都拍到咱俩进民政局了,能有什么事。”时轻把饭盒拎到厨房,放进微波炉里,“对了,你家有记者吗?” 公开结婚之前,时轻征求过高恙的意见,虽然对方说没事,但他还是怕给人家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 “有找到酒吧的。”高恙说,“不过暂时没什么事。” 这事说来有点扯,他是领证之后第二天,时轻要上班的时候才知道少爷是个明星。 说真的,如果他早知道时轻是个明星,可能不会跟他合作,明星这个身份带来的麻烦太多了。 但事情就是这么戏剧,他俩领证之前竟然都没坐下来好好聊聊,稀里糊涂就领了证。 高恙本来打算抽个时间,就此事跟对方聊聊,比如时轻以后火了怎么调整协议,是不是还要继续住在家里什么的。 没想到,领完证第二天人家就火了。 所有事情的走向都让他俩措手不及。 “这事是我的疏忽。”时轻把热好的饭端到餐桌上,一边吃着说,“协议之前我应该告诉你我签约了娱乐公司,但我确实没把这事放心上。” 高恙非常相信他这话,就看他现在火了之后的态度,也不像是打算在娱乐圈认真发展的,说不定是为了气他爸才签的,应付两天就解约了。 “如果你觉得有困扰,咱俩可以随时离婚。”时轻补充道。 这也不能够了。 那天时轻没回家住,高恙跟老头解释了缘由,媳妇是公众人物,为了不影响自身发展以及家里人的生活,只能牺牲家庭。 老头乍一听挺高兴,但一听说以后可能要长期避嫌,脸色就不好了,这意味着他不能随便出去说时轻是自家儿媳妇,完了小两口还要两地分居,憋憋屈屈的这婚结个什么劲儿? 结果,时轻居然公开了。 当时高恙征求老头意见的时候,老头那脸色肉眼可见地好了,他明确表示不怕影响,倒是再三追问是不是会影响孙媳妇发展。 “我都奉命来送饭了,你看老头这是能让离的态度吗?”高恙没想到他真吃上了,“你不用勉强吃给我看,我说了你不吃也没事。” “我饿了干嘛不吃?”时轻这辈子就不知道勉强两个字怎么写。 “十二点多了,大明星还没饭吃?”高恙觉得时大少爷不像是能委屈自己的人。 “刚放了助理的假,本来想出去吃的,等你等饿了。”时轻已经好几天没正经吃饭了,他现在吃饭也受管控,因为白昊嫌他肌肉太多,让他瘦成排骨型。 “你以为明星都是吃香喝辣吗,去体验生活都比当明星强,一天就给我一片面包当主食,吃菜叶子吃得脸都绿了。” 一边说着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少爷矜贵的吃相都丢了。 高恙听得提了提嘴角。 老头猜得没错,他孙媳妇一个人的日子确实是委屈。 “你问我下午有没有空,什么事?” “去见我奶奶。”时轻说。 “哦,行吧。”高恙点了下头,“要不要准备什么?” “不用,去我奶那准备什么都是多余的。”时轻说着抬眼扫了一下高恙,才发现这人今天穿得比较正常,黑色的短夹克配马丁靴束脚军工裤,挺酷挺潮,比平常的破烂风顺眼得多。 倒是不用换衣服了,见奶奶虽然不需要穿得多讲究,但高恙之前那种风格还是不行的。 -- 第31页 时轻见奶奶跟见爸妈的态度完全不一样,见奶奶是真正意义上的见家长,不好太随意,连表演都得真诚一点。 吃过饭,两人就打车去了老太太家,她老人家远离闹市,路程比较远。 一路无话,等下了车,往别墅区走的路上时轻才提醒说: “见了老太太,你不需要多说什么,给什么你就拿着,以后再清算。” 两人结婚,不可避免要牵扯财产问题,比如双方家长馈赠礼物,不管大小,事后都要如数归还给对方。如果涉及房产,并且署了两人的名,那就要在协议结束后从房产证上去掉对方的名字。 说到给什么的时候,两人同时想到一个问题。 高恙:她如果给套房子…… 时轻:她……有可能会给套房。 两人停下脚步,互相看着对方,一起陷入沉思。 事情是这样的,双方家长概念里都觉得是自家娶媳妇,所以理应是自家安排住房,如果时轻没被赶出来,他爸妈肯定会给一套。 现在他爸妈没给,所以很有可能老太太会直接给一套。 他俩都没打算住在对方家给的房子里,可现在双方家长的心意都不好拒绝,就算不得不住,住哪边又是个问题。 “算了,先见了再说吧。”时轻不爱操心没发生的事,不想了。 时家老太太所在的别墅区是本市最顶级的别墅区,家里极为讲究,专门派了车出来接人,因为出租车允许到达的地方还挺远,要走挺长一段路。 高恙发现,一直跟着他们的记者车没能跟过来,估计是被挡了。 何叔开车,一路将他俩送进别墅后院,老太太正在修剪花木。 她老人家现在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每天种种花养养动物,吃吃斋读读经书,神仙日子过久了,整个人看起来平和又慈祥。 但殊不知在时家,老太太绝对是金字塔顶端的厉害人物——时家的金字塔不是按辈份搭起来的,是凭本事。 老太太本身是个大家小姐,母亲从政父亲经商,自己各方面也非常出众,时家的家业都是她赚下的。 她早就退了休,名下公司都交给了合适的接班人,虽不问世事但依然有着绝对话语权,时轻他爸再威风,在老太太面前也不敢大声喘气。 由于老太太的教育风格导致,时家子孙都是独立且优秀的,混得不好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姓时。 时轻也就是沾了隔代亲的光,不然他这样一事无成的混账玩意儿,能分分钟让老太太抽死。 不过,即便是隔代亲,她也从不溺爱孙子,也不怎么越俎代庖地干涉儿子儿媳管教孙子,比如这次时轻被赶出家门,她就一句话也没多说,仿佛被赶出家门是极为普通的一件事而已。 “奶奶,我们回来了!”时轻老远就跟奶奶打招呼,一边走到花圃下,帮老太太拎着水壶,“我好长时间没回来了,您是不是特惦记我啊?” 陈慧楠睨了他一眼,时家子孙个个都一板一眼的,也不知道怎么就出了这么个跳脱的混账,偏偏数他生的讨喜,让人讨厌不起来。 “太太经常念叨您的。”何叔在一边说。 “我都听见啦,天天打喷嚏。”时轻没皮没脸地笑。 “也不怕你小对象笑话你。”陈慧楠拿帕子擦着手,一边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高恙,“孩子你喜欢吃点什么就跟小何说,甭拘谨着。” “好的奶奶。”高恙笑着点头答应,余光极为自然地瞥了眼时轻,新婚夫夫的黏糊劲儿一下子就带出来了。 时轻让他这演技爆发的一眼看得浑身不带劲,差点儿没对上戏。 高恙这人有一点还是让时轻佩服的,甭管到了哪,遇上什么场面碰上什么人,都特淡定从容,像个见惯世面的成熟人,给人一种什么事都能摆平的安全感。 开始时轻以为这人就是装逼,直到上次他跟时董见面交锋,他才感觉这人的逼不是装出来的,就他爸那压人的气场,一般人顶不住。 老太太就更厉害了,她的压力是化在无形中的,不会盯着你问东问西,也不会当面考验责备,但你当着她的面就是不敢放松。 别看时轻嬉皮笑脸的,好像寻常人家的祖孙关系,可跟高恙与高老头那种玩笑随意开的关系根本不是一回事。 但即便是现在,时轻也看不出来高恙哪里绷着神,还跟他平常一样。 老太太不是个话多的老太太,询问几句孙子过得怎么样,知道他别在外面玩出了格就差不多了,最后如他们所担心的那样,给了套房子,另外各送了两人一块表。 “算是给你们小两口的新婚礼吧,地址你们随意挑,缺什么就跟小何说,事业可以慢慢打拼,生活上别委屈了自己。” 何叔马上递来一张候选名单,上面列有本市十套房子的概况,别墅大平层豪华公寓应有尽有,地址覆盖面很广,基本能满足选择需求。 奶奶一片心意,时轻还能说什么,只好跟高恙商量着选了一套。 选了位于高恙他们家所在区的一套相对较小的豪华公寓,小公寓不需要费心打理,位置也很便利,去公司去高恙他们家都很方便。 这样万一以后不得不住,也是合适的。 离开老太太家,站在路边,高恙问旁边的人:“去哪?” “哎,我现在住你家是不是不太方便了?”时轻本来是该回他的小破公寓,但又突然不想回去。 -- 第32页 当然,他也不是想去高恙家,他就是忽然想到答应过要跟人爷爷一起住,又担心记者跟到家里添麻烦,所以想到了这个问题。 高恙斜着眼看了他一眼,他以为时轻会趁着火了,名正言顺地两地分居,竟然还会纠结要不要去他家。 “看你吧,你愿意住在家里爷爷肯定高兴,别的真不用担心,不过他还是希望咱俩以后能搬到新房子里住,今天已经联系了装修公司,还让我征求你的装修意见。” “哦,那今晚先过去吧,我得谢谢爷爷的午饭。”时轻一点也没犹豫地说。 他其实一点也不情愿去,挤一张床还要早起晨练,但爷爷的好意得当面感谢不是,就勉强住一晚吧。 高恙又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回家之前,时轻去高恙家附近的超市买日用品。 高恙眼睁睁看着他在十分钟之内装满了一整辆购物车。 “你拿这么多浴巾干什么?十几条?还有睡衣,六套??” 少爷买东西是扫荡式的,看着什么顺眼就往车里扔什么,每样物品得拿空半个货架,这还没走一半呢,车没地儿装了。 “总不好只给我自己买啊,我看爷爷好些物件都旧了,索性一起换了,每样起码得有一两套备用吧,六件起购,你的呢就属于捎带手,不用感激,就当谢你今天给我送饭了——那个,能不能再帮我推一辆购物车……两辆吧?”时轻抱着六双棉拖鞋说。 高恙:“……” 高恙请超市服务员帮忙推了两辆车来,人服务员都震惊了。 最终,两人推着三辆购物车去结账,因为不好拿,时轻打算买走人家的购物车。 “不,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购物车不卖……”超市经理抱歉地说,“不过,我可以帮您申请租用。” “那就租吧。”时轻交了押金,跟高恙推走了三辆购物车。 时轻推一辆,高恙拖着两辆,路上回头率高达百分百。 快到小区的时候,高恙接到了牛胖子的电话。 这两天牛胖子老给他打电话,因为治安小分队拦截狗仔有功,没事就给他显摆业绩,好显得他保护费没白收。 “喂,牛哥什么事?” 牛胖子的声音挺急,不像是显摆他有用的,“高恙你哪呢,快回来吧,你爸带了人来,就在小区呢,兄弟们快拦不住了!” 开着免提,时轻听见了对话,他愣了一下。 高恙还有爸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就住一晚》 第14章 恙嫂 高恙家小区不沿街,门外有一条通往大街的窄道,道外沿街是一排商铺,这会儿赶上下班放学,人来车往的分外嘈杂。 牛胖子带领他的治安小分队横档在道口,只给小区里的人放行,搞得大家怨声载道。 这入口是进小区的必经之地,是阻挡外来人口的最后一道防卫线,此时被拦截在外的正是高恙他爸。 当然,高恙他爸不是外来人口,他是被封杀的自己人,待遇比流浪狗还不如,享有永久不得入内的特权。 “高特利先生又来孝敬爹了啊这是,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欢迎外国走狗,请你带着你的外国狗腿子们滚蛋,真打起来不好看。”牛胖子力争当一个新时代讲文明树新风的混混,不搞流氓那套,从来是先礼后兵。 跟治安小分队对峙的是一排黑衣保镖,保镖中间簇拥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戴着墨镜,梳着一丝不乱的大背头,长得是高大帅气,就是带着一点不招人待见的油腻感。 他今天显然是有备而来,底气十足,懒得跟狗皮膏药似的牛胖子扯皮,直接招呼保镖硬闯。 还治不了你们这群多管闲事的混混了。 嘿!牛胖子见高恙他爸今天上来就玩横的,根本不给他这个二把手面子,登时也变了脸,招呼兄弟们开干。 以前高恙他爸舔着脸上门,不带这么多保镖,他的主要目的是给认识他的父老乡亲们看看,他对他爹孝顺得很,只是他爹跟他过不去。所以一般只领着两个助理,带一堆高档补品到路口,跟牛胖子扯扯皮,再被赶走完事。 今天看样子是非进去不可了,带保镖来就是硬闯的。 高恙跟时轻赶来的时候,双方已经打了有一会儿了,牛胖子他们明显不是职业保镖的对手,被打到满地爬,没有一个不挂彩的。 而高特利先生正被两个保镖护着,见缝插针地往小区里钻。 “高小拙!” 高恙站原地喊了一声。 他爸停下脚步一愣,人模人样地拢了拢西装,然后才回头看向高恙,“啊,高恙你回来的正好,去车里拿着我给你们的新婚礼物回家。” 说完又准备往里走,生怕再被牛胖子他们拦着。 “站那。”高恙把购物车交给时轻,朝他爸走过去,见他爸没有要停的意思,弯腰从路边拾了一只空饮料瓶,边走边朝他爸甩了过去。 砰! 空瓶子越过扭打在一起的混混保镖,精准地砸在了高特利脚前,吓了他一惊。 这一响仿佛给混乱的场面摁了暂停,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看看地上的饮料瓶还有被吓懵的高特利先生,再看向慢悠悠走过来的高恙。 牛胖子看不上高恙是有原因的,他平常太软了,脾气血性一样也没有,就高小拙那样的,换成是他早找人把他废了,还能容忍他隔三差五上门来恶心人? -- 第33页 这一下可有点儿颠覆了牛胖子的认知,他一直以为高恙没脾气,更不会打架,毕竟从来没看他跟谁发过脾气动过手,但这瓶子扔得一看就是有两手的人的水准。 “你干什么!”高特利摘了墨镜,恼羞成怒地瞪着高恙,“怎么着还想跟你爸动手呢?” “没人想跟你动手。”高恙走到他爸面前,也看不出来生没生气,高不高兴,他的眼睛薄而细长,天生不带热乎气儿,看谁都没什么情绪。 “带着你的礼物从哪来回哪去,这话我就说一遍。” “怎么跟你老子说话呢,反了你了还!”高特利仗着自己是老子,也不怕他怎么样,一脚踢走了脚下的瓶子,长臂一伸要把高恙巴拉到一边去。 高恙掐着高特利的手腕一拧,一步也不让。 两个保镖见状不干了,同时出手攻击高恙。高恙把高特利一推,一只手臂挡住左边保镖的拳头,一脚踹向右边保镖的下三路。 他这一脚踹得干脆利落,平静的表情里透着让人后背冒凉气的狠劲儿,牛胖子看在眼里,感同身受一样夹紧了大腿。 好嘛,这是奔着让人断子绝孙去的。 高恙这一动手,莫名给了牛胖子以斗志,他又燃了起来,招呼小兄弟们继续干,“操他外国娘的,今儿一个也别想走,去叫家里的兄弟们来干死丫的!” 燃归燃,援军来之前,街头小混混依然只有挨揍的份儿,被他们缠住的保镖一个接一个的脱身,全都奔着高恙一个人去了。 时轻守着三辆购物车看了半天热闹,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感慨高恙他爸看起来比时董还让人上火。直到好几个保镖开始围攻高恙,他的DNA登时有了反应,火瞬间高涨三尺。 真不要脸,这些王八爹弄来几个破保镖都使在儿子身上了! 时轻丢下购物车,几个箭步冲过去,先抓住一个偷袭高恙的保镖的后衣领往后一拽,对着他的下巴就是一拳。 保镖短促地哼了一声,捂着脸痛苦地弯下了腰。 高恙听见动静,分神看了一眼,正看见时轻使了一脚漂亮的远踢,力道美感都十分到位,而那位被他揍了一拳的保镖应该是下巴脱臼了,正在流口水。 因为太过震惊,不小心被人揍了一拳。 他怎么也没想到时轻会出手帮他。 时轻倒也不纯粹是为了救高恙,他主要是为了自己爽,他打架的成就感全部来自保镖,他就是把保镖当成他爸来揍的。 而且这一波保镖的水准明显差一大截,比打自家保镖爽多了。 刚打上瘾的,躲在墙边的高特利忽然朝围攻时轻的几个保镖喊:“停停停!谁让你们跟时少爷动手的!” 时轻一愣,高恙他爸认识我? 哦,八成是冲时董来的,要么怎么张口就是时少爷呢。 可去你的吧!时轻顶烦这种为了巴结他爸讨好他的人,所以打得更狠了。 高特利的嚷嚷没人搭理,此时的战况已经不是他说停就能停了,时轻不停,保镖也不能干挨揍,肯定要还手,那边牛胖子叫了更多人来,对手不停,保镖不能停,所以越打越乱。 “都给老子住手!” 打得火热时,一声洪亮的吼声自小区门口传来。 高大庸拎着一根擀面杖气势汹汹而来,他一见孙子孙媳妇被围攻,火腾得上了头顶,擀面杖脱手而出,直砸向了其中一个正在打时轻的保镖的脸。 速度太快,那保镖根本没反应过来,被擀面杖迎面击中鼻子嘴巴,当场鲜血四溅,半张脸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 时轻直接看愣了,他可算知道高恙那又干脆又狠的干仗路数从哪学的了,这是祖传的! “高小拙,我看你他妈是找揍!”高大庸指着儿子痛骂,一边捡起地上的擀面杖,对着靠在墙根下的高小拙就抽了过去,“滚回去当你的倒插门去!给你的外国爹当狗儿子去!上我这逞威风你还嫩点!再让我看见你一次,我他妈废了你!” 西装革履的高特利先生顿时成了抱头鼠窜的丧家犬,一边讨饶一边顺着墙根溜。 “我是来看儿子儿媳的……我操!你怎么不讲理呢……哎呦哎呦,先别打了!儿子结婚你也不告诉我……啊呀疼疼疼!行行行我走……” “告诉你个蛋!你他妈跟我孙子有什么关系,你个狗玩意儿有多远滚多远!”高大庸发了狠的把擀面杖扔向高特利,高特利被保镖及时拖走,那擀面杖砸在了车上,车身被砸出了一个坑。 老虎一发威,猴子们都老实了,高特利灰头土脸地领着保镖们滚了蛋,而牛胖子跟小弟们见识了老前辈的威力,不自觉就站直流了。 高恙暗自叹气,他不想让老头知道这些事,但今天闹得太大了,街坊邻居们一着急难免会告诉他。 他看了眼气得满面通红呼哧带喘的老头,正想着怎么让他快点消气,就听时轻说:“爷爷,您怎么知道我买了好些东西没人拿啊,高恙太没用了,一个人就只能推一辆车,我胳膊都快断了,您出来的真是时候。” 高恙:“……” 正上火的高大庸顺着时轻的指引,看向路边的三辆购物车,吓了好大一跳,“……小时啊,你这是要开超市呢?” “哪啊,都是自家用的。”时轻拽着老头去帮忙推车。 -- 第34页 高大庸一听说孙媳妇给家里买了这么多东西,立刻就高兴了,但嘴上还是埋冤他乱花钱,“以后不用你买什么,家里都有,来来来我一个人就能推……” 因为时轻这一打岔,刚才一场惊动四邻的闹剧就这么揭过去了,谁也没再提这事,哪怕时轻的好奇心都快炸了,也没好意思多问。 回家后高老头该做饭做饭,做完了饭顾不上吃,先换上了孙媳妇给新买的睡衣,高兴得什么似的。 晚上高恙得去酒吧,时轻正想出去浪,就借口陪他一起出了门,老头看小两口同出同进的,更乐呵了。 只是同出同进的小两口,一出门就分道扬镳了。 “我先去店里待一会儿。”高恙骑上电瓶说,“要载你一段吗?” “免!”时轻想起了被电瓶车后座支配的恐惧,坚决摇头。 “哦,那行吧。”高恙慢慢启动车,经过时轻跟前说,“提醒你一下,晚上十点半之前回来。” “哈?”时轻差点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回家还要限时? 十点半又是什么老年人作息时间,跟没浪有什么区别? “就是十点半,过期不开门。”高恙说完就一溜烟儿走了。 时轻对着他的背影翻白眼。 白眼翻一半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又原路翻了回去。 家里可不是有个老年人吗,老头大概是要早睡? 想到高老头,时轻没了脾气,可挡不住他心里郁闷,他假结婚就是为了后半辈子能自由,怎么还越来越不由自主了呢? “唉——” 跟顾朝孟阳碰面后,时轻先叹了一口长气,“这叫什么日子啊!” 两兄弟毫无人道地笑了半天。 顾朝:“已婚人士,认命吧。” 孟阳:“前车之鉴,我这辈子打死都不结婚了。” 时轻;“滚吧,你不结婚就真叫你爸打死了。” “唉,也是。”孟阳想到今后的命运早晚也跟时轻一样,不由悲从中来,“我比你俩还惨点,我还要传宗接代呢。” 顾朝比他更悲,“你这有什么好愁的,就你,不带套一周能凑一套七龙珠,我搞不好还要形婚呢!” 孟阳:“瞎说,我一周最多找五个,我也是要双休的人。” 三位败家子气叹得一个比一个长,但一点也不耽误他们浪。 几分钟后,时轻又站在了无度门口。 “谁让你开这儿的?”他质问司机孟阳,“中午不是说好了去唱歌吗?” 孟阳指着顾朝说:“问他,他说不想唱歌,想看人家唱歌,这片儿现场效果最牛的就是无度了,只能来这。” 时轻瞅着顾朝,顾朝解释说:“我是充分考虑了现实情况,你看无度离你家近,可以多玩一会儿,再说你来你媳妇工作的地方,被拍到了也……” 时轻:“别放屁。” 顾朝:“……我看上一人。” 时轻孟阳同时看着他。 顾朝吞了口唾沫说:“就就就就就……理想乐队的贝斯手……” 晚九点整,理想乐队登台了。 时隔半个月,时轻心情复杂地看着台上满场放电的高恙。 虽然他现在看高恙不顺眼,但不得不承认,这人在台上确实挺迷人的,哪怕他今天就穿着最普通的牛仔T恤,却依然有着让人心里发痒的性感也不知道是什么道理。 而且更加分的是,他吉他弹得不错,唱得也挺专业,不是那种酒吧包装出来的靠脸吃饭的小妖精。 那天他俩要是没撞号该多好啊…… “这小混……小贝斯手长得其实还行?可是……”无论如何,孟阳对顾朝的眼光都感到难以置信,“你什么时候跟人看对眼的?” “就……万圣节那天,也没对眼,目前是我单方面喜欢。”顾朝深情地望着台上的老虎,“你们不觉得他很酷很man吗?我就喜欢这样的小1。” 时轻:“……” 孟阳:“……” 时轻感觉他的婚姻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但他也不能有什么意见,顾朝上大学的时候受过情伤,一直没走出来,这好容易又相信爱情了,当兄弟的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牵线搭桥了。 十点,时轻为了顾朝同志那充满未知的爱情,利用家属身份领着他来到了后台,跟一脸诧异的乐队三人组在走廊上六目相对。 高恙挑眉看着他家假媳妇儿,“有事?” “瞧你这问,恙嫂等你回家呗。”乐队里的鼓手孟璇点了根烟,拍拍高恙的肩膀,朝时轻的方向酷酷地笑了笑,“我先撤了,晚安诸位。” 时轻:“……” 孟璇经过时轻身边的时候停下来,挑着画了浓烟熏的眼睛看他一眼,“长得确实挺好看的,不过恙嫂,歌儿真不行。” 时轻:“……” “他原来是个女的?”孟阳一脸震惊地看着孟璇丝毫没有女人味的背影,“他得有一米八了吧?” “一七五。”孟璇听见了回头,朝孟阳挑了下眉,“姐姐显高。” 孟阳:“……” 好……好酷! “我,是来等你一起回家的。”时轻艰难地说出了酝酿已久的台词,恶心得隔夜饭差点吐出来。 高恙先是意外,然后笑着看了他一眼,“怎么个一起法?” “散步呗。”老虎看热闹似的说,“车我帮你骑回去,你俩月下浪个漫。” -- 第35页 “不行!” 夫夫二人异口同声否定了这个方案。 高恙诧异地看着时轻,他是嫌走路慢,他又是为什么,不是不愿意坐电瓶车吗? “啊……”时轻绞尽脑汁地找借口解释他为什么忽然又愿意坐破电瓶车了,总不好直接说是为了让老虎坐汽车,好跟顾朝单独相处,“走路太慢了!”他简直佩服自己的机智,“爷爷得早睡不是?” 这理由高恙本来是挺感动的,但少爷这表情怎么看都透着一点欲盖弥彰,不知道他葫芦里又卖了什么药。 “周到。”他配合着笑笑,去更衣室里拿了外套,“走吧亲爱的。” “……”时轻抱歉地看着老虎,“不好意思啊,害你没车坐了,要不你坐我车吧,让他俩送你回去?” 老虎看了看孟阳,又看了看顾朝,好说话地点头,“行。” 成了! 时轻完成任务,苦大仇深地去坐小电瓶了,接下来就是孟阳偶遇心仪女孩然后借口溜走的戏码,不过时轻看不到,因为汽车停在前门,那三位专场了。 “坐稳了?”发车之前,高恙问后面的乘客。 “嗯,你挑好点的路走。”时轻今天选择跨坐,起码没有被甩下去的危险。 高恙笑了笑,一下将油门拧到底。 被迫抓住司机衣服的时轻:“……” 今天的路倒是不颠屁股了,但是风大,这几天有点降温,不过时轻出门坐车,穿得还是薄毛衣,小冷风一吹,浑身起鸡皮疙瘩。 大意了,早知道把顾朝的外套扒下来! 时轻咬呀坚持了一会儿,实在冻够呛,忍不住把手伸进了高恙的外套口袋取暖。短款的衣服口袋就在腰的位置,相当于搂住了高恙的腰。 高恙浑身一紧,“……调戏谁呢这是?” “调戏你,怎么着吧?”时轻冻得破罐子破摔了,又把脸贴在了高恙后背,紧紧裹住了他。 虽然聊胜于无,但贴着个人确实暖和多了。 高恙感到非常为难,“这程度不能免费了吧?” “一分钟一百行吧?”时少爷财大气粗,“哪家头牌都没这价格,知足吧你。” “啊,可以。”高恙勉为其难地答应了,“要不再出去转转……嘶——” 贴着腰的手使劲儿拧了两把,高恙倒吸一口凉气。 这回不是疼,是有点痒,凉飕飕的痒…… “敢偏离航线,我一分不给!”时轻威胁说。 “哦。” 之后的路程两人都没再说话,交易达成之后,这姿势就剩了尴尬。 到得高恙家楼下,总计用时九分半。 “四舍五入,给你一千。”时轻当场打钱。 “谢谢老板,以后有需要尽管找我。”高恙锁好车,进楼道里开门。 神经病才再找你!时轻腹诽。 门一打开高恙就愣了一下,老头十点半睡觉,往常这个点他就进屋了,只会给他留玄关的灯,今天家里的灯却都开着。 “老头?” 喊了一声没人应,高恙走进家里,路过厨房卫生间都没人,走到客厅的时候一眼没看到人,他有些着急地往老头卧室走。 这时,时轻对着客厅喊了一声:“在小院,爷爷摔倒了!” 作者有话要说:  高恙:留证据,我媳妇先对我动的手。 第15章 同床异梦 摔倒两个字犹如晴天霹雳,将高恙炸得眼前一黑,他扶着门框,茫然地推开了一起进门的时轻,冲向与客厅相连的小院。 时轻被他推得趔趄,但这种时候也顾不上责备,别说高恙了,他看见老头倒在地上的时候心里都慌了。 怎么会摔了呢,老头身手那么好。 高大庸摔在了进门的台阶上,上半截身在屋里,下半截在屋外,万幸的是他头没摔在地上,用胳膊垫着,怀里还抱着几件刚洗完的睡衣。 看起来是出去晾衣服的时候摔倒了。 “老头!”高恙蹲下来,先是颤抖着手探了探鼻息,像是卸下什么包袱似的,沉重地松了口气。 “要帮忙吗?”时轻目测高恙一个人可能抱不动他爷爷,他刚蹲下去的时候,腿好像有点软。 “嗯。”高恙答应一声。 两个人一起将高大庸抬进屋里平躺在地上,高恙将他的头侧放,但一动,老头就醒了。 高大庸像才睡醒似的,眨巴眨巴眼睛,又用手揉了揉,茫然地看着孙子孙媳妇,“你俩回来了?” “啊,是啊爷爷。”时轻答应一声,观察他的脸色,“您有没有哪不舒服?” “我哪都不舒服,我缺油水!”高大庸缓了一下就自己坐了起来,“高恙天天限制我吃,我没有油水就没有精神,没有精神就老得快,人老了就不中用,下个台阶都腿软,我离进棺材不远了!” 时轻嘴抽搐着嘴角,看了看高恙。 高恙只是盯着老头的脸。 虽然老头看起来是没什么不对,但时轻总觉得哪里不妥当,可是又实在看不出来哪里不妥当,高老头自己从地上坐起来,就像是躺地上睡了一会儿一样。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老年人晕倒不太好吧? 但高恙跟高老头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他也不好多嘴。 高大庸发完了牢骚就进屋睡觉了,时轻跟高恙分别洗过澡,沉默地躺在高恙的小床上,今天谁也没有争执,十分自觉地侧躺在自己的地盘。 -- 第36页 时轻举着手机刷微信,他从来没这么早睡过,一点睡意也没有。 兄弟一家亲群里,顾朝正在线发疯。 朝哥:啊,我好心动啊,他坐在我身边我心砰砰跳! 朝哥:我想送他礼物,可万一他拒绝怎么办,我可能会抑郁! 朝哥:我想加他好友,可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轻儿呢,他怎么还不出来,我需要他的帮助! 朝哥:明天咱们再去无度好不好,我要多了解他,我一天看不见他就难受! 朝哥:…… 阳哥:……救命!!! 顾朝这人长得阳光健气,但其实内心是个忧郁小王子,遇上爱情优柔寡断患得患失,跟两个习惯打直球的兄弟仿佛不是一国的。 时轻万般不能理解他这种心理,看他这么纠结简直头大,于是用脚踢了踢身边的高恙,“哎,把老虎的微信发给我。” 高恙:“……” 他满心疑问,但什么也没问,拿来手机,把老虎的微信分享给了时轻。 时轻单独分享给了顾朝。 顾宝宝:!!! 老虎的微信名就叫老虎,顾朝看见后激动得半天没说话。 时轻估计这小子正在死机重启中,关掉这个对话框,点开了梁小天的。 梁小天下午给他发的消息,通知他明天有个品牌商业活动,让他早点去试造型。 这活动是白昊临时帮时轻争取的,所以准备工作非常仓促,礼服是现借的,目前还不知道借的是什么款。 像时轻这种咖位,造型没有自主权,公司给安排什么样就穿什么样,但时轻并不关心这种事,反正他穿什么都好看。不过小助理特别紧张,他一再强调这次活动非常重要,大咖云集,是个广结善缘的好机会,也是提升知名度的好机会,不能出一点差错。 时轻安慰他说:你就放心睡大觉吧,不就是个小晚宴吗,多大点事。 梁小天:挺大个事了轻哥,你是越咖位参加的活动知道吗,你现在没咖位热度高,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一点差错都会被放大,上点心吧啊哥。 时轻只好说:行吧我知道了,明天保证早去。 聊完了工作,顾朝才重启成功。 顾宝宝:我靠我爱死你了轻! 顾宝宝:么么哒么么哒么么哒! 时轻:你把这点热情用到你的爱情上去,人早追到手了。 顾宝宝发来一个苦酒入喉心作痛的表情包。 顾宝宝:我不好意思加他! 时轻:…… 顾宝宝:我不知道说什么啊,万一人家不加我,那我不是尴尬了吗? 时轻:…… “哎,”时轻又拿脚踹了踹高恙的腿,“老虎喜欢什么,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吗?” 高恙:“……” “我不知道。”高恙实话实说,“刷傻逼短视频看脑残电视剧算吗?” 时轻:“……” “他还喜欢海鲜。”高恙补充了一点说,“本命。” 这勉强算是个突破口吧,时轻想了想,跟顾朝说:他喜欢吃海鲜,喜欢用短视频电视剧打发时间,话题可以往这方面靠。 时轻:你他妈就直接发个好友请求,告诉他你是顾朝,拒绝了就再发! 顾宝宝:哦……我试试。 顾宝宝:你是我爸爸!我爱你!!! 时轻:刚吧得儿子! 退出微信,他玩了会儿小游戏,玩到手机自动关机。 然后,他习惯性地伸胳膊够床头柜上的插头,摸了个空,才想起来这是高恙家。 啊,真麻烦。 “喂?”时轻试探着叫了高恙一声,他感觉他没睡,因为他没有发出像昨天那样的平稳的呼吸声。 “老虎他本名杨顺杰,爱好男,没对象。”高恙以为他还打听老虎。 “……”时轻把手机递给他,“帮忙充个电,谢谢。” “啊,哦。”高恙慢半拍似的接了手机,帮他充上电。 “哎,你是在担心爷爷吗?”时轻觉得他今天状态不对,躺半天了什么都没干,按理早该睡着了。 高恙没说话。 担心就带他去医院看看?时轻这话到嘴边了又咽回去。 高恙肯定有这种常识,没去医院肯定有什么原因,要么是老头不想去,他劝不动,要么是老头得了什么严重的病,去了也没用,再要么就是治不起。 不管是哪一种,他都帮不太上什么忙,他跟高恙这关系就不是个帮忙的关系,既然不帮忙,就别多嘴了。 高恙松了口气,他不是很想谈论这个问题,感谢少爷这体贴入微的高情商。 房间重新归于寂静,高恙很快就听见隔壁被子里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完事隔了没多久,这人翻了个惊天动地的身,又将他当抱枕搂住了。 高恙叹气。 看在时轻今天这么帮他的份上,他没动。 他这无私奉献自己的身体,但使用对象好像不太满意,在后面动来动去不停调整姿势,脸埋在他后脖颈拱来拱去,拱得他浑身起毛。 好一会儿他终于消停了,高恙却有点受不了,因为时轻的嘴唇贴着他的脖子,呼吸间热气喷在他皮肤上,弄得他后背直起鸡皮疙瘩。 五分钟后,高恙忍无可忍地找来了绳子,把时轻捆在了被子里。 -- 第37页 凌晨天没亮,老头的哨声照常吹起。 时轻一个激灵醒来,他昨晚睡得还行,所以不是很困,但不知道为什么浑身僵硬,他下意识伸展胳膊腿,没伸展开。 然后,他看见高恙靠过来,拆礼物似的解开了一根绳,又找到被圈的起始点抽出来,一边小声对他说:“抱歉,昨晚上迫不得已。” 时轻震惊地看了他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高恙干了什么,“我靠高恙!你拿绳子绑我??!!!” 高大庸:“…………” 美好的一天又在时轻想离婚的念头里开启了。 高恙居然用绳子绑了他一晚上这疙瘩直到时轻去了公司还没解开,尤其是高大庸明显误会了他俩晚上玩得太大但又不能解释这事又给这疙瘩系上一死扣。 疙瘩加死扣,他跟高恙没完! “轻,轻哥?”梁小天端详时轻的不自然歪着的脖子,“你,你脖子扭了?” “落枕!”时轻没好气地走去试衣间,“什么造型赶紧的试,我撑不了多一会儿。” 妈的妈的妈的。 死羊羔子。 “哦,衣服是造型师刘哥给联系的工作室借来的,早上才送来,我看着挺好看的,现在就是定一下妆。”梁小天一边给他说晚宴的情况,“六点红毯,宴会前半段您要唱歌,唱完就没什么事了,不过得待到结束才能走,走太早了不合适。” “借衣服?”时轻的关注点在这一句,“意思是我穿别人穿过的?” 时轻作为一个从小吃穿不愁,衣服上赶着有人送的少爷,不太知道有些明星参加活动其实还要借衣服。 如果不借,那就要提早自己准备,他这个临时敲定的肯定没时间准备,所以只能借。 “啊……”梁小天没明白时轻不爽的点,“这挺正常的轻哥,好多大牌明星还撞衫呢,撞衫有时候就是借到一件了。”他想起什么补充道,“啊,这种情况一般都清洗过了,跟新的一样。” 洗了也不行啊,时轻膈应穿别人穿过的衣服,上回在高恙家那是没办法,在难看的衣服对比下他只能将就。 “非得穿这件吗?”时轻问。 梁小天点头,“这是造型师定的造型,昊哥同意了的,临时也换不了。” 时轻不说话了,进到更衣室看了眼挂在衣架上的衣服,款式有点眼熟,“什么品牌的活动?” “是Twilight,”梁小天说,“国内目前最顶级的时尚品牌,如果能跟他们搞好关系,以后资源……” “这山寨的吧。”时轻摸了一下衣服说。 梁小天:“哈?” “这料子细节一看就不对啊。”时轻扒拉开里面的衬衣看了看,“呐你看,衬衣上还有污渍,这洗得哪门子洗了?” 梁小天:“……” 时轻:“昊哥人呢?” “他,他在忙别的事。”梁小天欲言又止地说。 时轻立刻就明白了,白昊的小鞋来了。 白昊并不是放弃了时轻,该捧还是要捧,他只是因为生气时轻不听话,在一些小事上故意给点难为。比如这次出席活动,他帮时轻争取到了机会,但是过程却不闻不问,造型交给造型师,流程交给没什么经验的小助理,能搞成什么样就看他自己能耐。 当然,借山寨款的衣服肯定不是他授意的,具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还不知道,反正现在时轻的礼服就是这件。 梁小天头一次遇上这样的事,也不知道怎么办了,穿山寨的让人看出来太丢人,不穿又不行。 他六神无主地看着时轻,“轻哥,你打算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老北京时轻卷,没葱也没酱。 第16章 晚宴 “阿嚏阿嚏!” 高恙这一天打了不知道多少个喷嚏,喷嚏打多了总有要感冒的感觉。 “阿嚏!” 老虎也跟着打了一个,他搓搓鼻子看着高恙,“我靠,我是不是被你传染了?” “那是你自己想打。”高恙半躺在椅子上补觉,但喷嚏一个接一个的打,严重影响他入睡速度。 “哎,恙哥?”老虎蹲在门口捧着手机一脸疑惑,“昨晚上大半夜有个傻逼加我微信,通过了他又不说话,我问他谁,他给我装死,我怀疑是不是哪天惹到的仇家啊?” 高恙:“……” 那小子还有这么矜持的时候? “再不说话我就删了,简直浪费我空间。”老虎说。 “是时轻。”高恙免费当了根红绳,“聊聊吧。” 老虎:“??” 他叫恙嫂叫习惯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时轻就是他恙嫂。 “不是,什么情况?”老虎没明白什么事,“恙嫂他要加我就说呗,加了不说话是看不起人?” “想套你吧。”高恙心说这些花花公子套路一向多,谁知道玩的哪一出。 老虎:“……” 老天爷,恙嫂是想上他?!! “你们两口子玩这么大吗?”老虎震惊全家,“挑窝边草吃这么刺激?” 高恙摊手,花花公子什么草都吃,还分窝里窝外吗? “我操……”老虎有点缓不过来,这简直是本年度最震惊的消息,“我第一次对帅哥的追求产生了犹豫心理,这也太难为我了,虽然恙嫂长得一绝,真玩玩也不是不行,但我怕死啊,你家老头要知道我跟他孙媳妇有一腿,不得弄死我?” -- 第38页 高恙:“……” 这故事为什么充斥着一股浓浓的狗血味。 “你自己看着办吧。”他想起什么问,“对了,你不是喜欢那个顾朝吗,没发展一下?” “唉——”说起这个老虎发愁了,“我感觉他好像心有所属了,那天坐车的时候,另一个小直男去追妹子了,顾朝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半天,我本来是想趁机跟他聊一聊呢,结果没好意思开口。” 怎么这么乱? 高恙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时候来了一条微信消息,他打开看了眼,是傻儿子发的。 地主家傻儿子:晚宴不一定到几点,十点半可能回不去,你跟爷爷说一声我不回家了。 高恙想了想回:行,但他可能会给你留门。 地主家傻儿子:啊…… 时轻此时在去往晚宴现场的路上,对着消息陷入了为难。 他打死都不想再跟死羊羔睡一张床了,但老头这么疼他,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轻哥,你采访稿子都看了吗,衣服能按时送到吗?”梁小天见他又走了神,忍不住提醒道。 昊哥把什么事都交给他了,偏偏他是个菜鸟,又遇上个什么事也不上心的主,简直不能更焦心。 时轻手里拿着的采访稿是梁小天帮他整理的,有关演艺圈艺人被问及结婚恋爱相关问题的回答集锦,足足有三十多页! 前两天时轻被爆已婚后微博疯狂掉粉,舆论关注点已经从他是个绝世美男子转移到了结婚相关,不出意外,今天面对记者一定会被问及相关问题。 按理经纪人应该帮他组织一些官方回答,可这事白昊彻底不想过问,因此时轻只能靠自己应对。 时轻根本不在怕的,他该怎样回答怎样回答,喜欢他的热烈欢迎,不喜欢他的慢走不送,管他掉不掉粉舆论说什么,大不了就糊呗。 但梁小天实在不敢指望这位祖宗现场能回应出什么好话,万一脾气上来跟记者对骂就彻底玩完了,所以呕心沥血连夜帮他整理了这么多,不求他背过,起码大致知道怎么回答。 时轻这种看书就困的学渣,三十多页文字能要他老命,他一个字也不想看,但小助理辛苦帮他整理的,他不看辜负人家的劳动,只好勉为其难地翻了几页,一个字的笔画也没入眼。 至于那套礼服,时轻肯定是不可能穿的,他哪怕穿高恙卖的破烂儿也不可能穿别人穿过还没洗的山寨。 要问他怎么办,那可太好办了,时大少爷就没因为衣服发过愁,他完全可以找套一模一样的糊弄过去。 Twilight家的衣服他有很多,有高定款也有品牌赠送的当季主打款,不出意外应该是有。不过他现在不方便回家找衣服,于是就让孟阳回家查了查他自己的衣帽间——Twilight家设计总监跟苏凌还有孟阳的妈妈是闺蜜的交情,所以每一季都会送两家的儿子衣服,经常是同一款衣服分送两家。 孟阳家的衣服跟时轻一样,都是海量,找了半天才终于找到那一款,好巧,他没穿过。 不过衣服存放时间太长,得找人熨烫,另外还要修一修细节,因为时轻比孟阳瘦一点。 “没事,赶得上。”时轻安抚不太淡定的小助理,一边拨了孟阳的号,“你还要多久?” 孟阳:“快了快了,我已经拿到衣服了。” 时轻:“哦,那你路过家居店的时候,顺便给我订一套懒人沙发,舒服点的,款式随便,地址我回头发给你。” 孟阳:“好嘞老板,加工资不?” 时轻:“晚上允许你去晚宴蹭饭。” 孟阳咆哮:“抠死吧你!我去Twilight吃饭还用你允许!小爷随便进好吧!” 梁小天:“……” 每次听到这些有钱人对话都好想打人哦。 到达举办宴会酒店才下午两点,因为要在酒店还有宴会厅附近拍宣传照,各种凹造型需要时间,所以宜早不宜迟。 这会儿衣服还没送来,时轻不想穿那套山寨版拍照,为了拖延时间,下车后他没进酒店房间,而是领着助理去了举办宴会的场所。 “咱来这里干啥?”梁小天一脸不解,“没到时间呢能进去吗?” 时轻戴了墨镜鸭舌帽,从员工通道进了酒店的宴会厅,“带你来见见市面,学习一下宴会前期筹备工作。” 这家酒店就是Twilight旗下的,专门为了举办每年的大型时尚宴会以及接待外国时尚界人士设计建造。这里可以看到最顶尖的设计,认识最优秀的筹备团队,小助理来这里开开眼界,提升一下品味,以后不至于跟个小傻子似的被什么造型师糊弄。 梁小天做梦也想不到还能有这样好的机会,一时间都高兴傻了,要知道那些经纪人,哪个不想跟Twilight的人攀上关系呢,他还是个小助理,在经纪人的路上还没起步,这起点算是很高了。 “谢谢轻哥!”梁小天的开心与感激溢于言表。 时轻认识几个团队负责人,全都介绍给了梁小天。这孩子虽然看着有点傻,但社交方面还可以,没怯场没露怯,实实在在的性格挺让人有好感。 “小轻?” 正聊着呢,迎面走来一个十分干练的女人,一看见时轻就笑了起来,“哎呦,你怎么跑这来了?” “陈总。” 跟时轻说话的几个负责人纷纷向来人打招呼。 -- 第39页 这位陈总正是Twilight的设计总监陈绮,时轻他妈的闺蜜,相当于他姨妈。 “绮姐!”时轻忙上前跟陈绮拥抱,“你怎么还这么年轻啊,认识你二十多年了也不变样。” 陈绮在他胳膊上拍了一巴掌,“跟我还来这套!” 时轻跟喜欢的人就不怎么见外,他就喜欢陈绮胜过他妈,小时候还经常生出为什么陈绮不是他妈妈的想法。 后来有次陈绮对他说了句“我要是你妈早把你打死了”的话,他这念头就没了,不过还是很喜欢陈绮。 “我来参加晚宴的,我现在是个快糊了的十八线歌手,来您这蹭蹭热度。”时轻指着梁小天说,“那我助理,带他来长长见识。” 陈绮知道时轻那点破事,这次他能吊车尾参加晚宴还是她点的头,不然就凭白昊是不可能把人塞进来的,不过她没提这个,怕伤了孩子自尊。 “不会是您破例让我来的吧?”时轻压根儿也不在乎这个,倒是自己问了,“我就纳闷我怎么运气这么好呢。” 绮姐是不可能去迎合一个小流量的,性格地位摆在这,只有她挑人的份儿,她看不上的人谁出面也不好使。 “我可不看人情,让你来是帮我忙的。”陈绮就喜欢这孩子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走,先帮我拍几组宣传照。” “啊?”时轻很怀疑自己的利用价值,“我拍?您这衣服还卖吗?” “你对自己的形象好像不怎么了解。”陈绮边走边说,“挺早以前我就想让你帮我代言了,你特别适合我的一个系列,但我估计你爸不会高兴,就没好意思开口,现在你吃这碗饭了,我不得先仗着交情把你拿下啊,不然以后都请不到了。” “那确实不一定请的到。”时轻说,“这饭我不一定吃几天呢。” 陈绮笑着瞪了他一眼。 Twilight秋冬季最新款有一个复古系列,以复古刺绣为主要元素,大量的提花绣花元素奠定了华丽优雅的基调,跟时轻的气质很搭。 陈绮先挑了一套大花复古晚礼服给时轻,精致的刺绣极致的剪裁,像一件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品。时轻一眼就喜欢了,要么说他喜欢绮姐,她太了解他了,像这种花哨风格苏凌看了肯定摇头。 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所有工作人员眼睛都亮了。 “我说什么来着,这系列就是给你量身打造的。”陈绮非常满意,又亲自挑了一副复古眼镜给时轻戴上,“得了,今晚上你就穿它吧,给我打打广告。” “我穿不好吧?”时轻觉得以他目前的名声,这么出风头恐怕招黑,他自己不怕黑,但不能给绮姐招黑不是,“找个大咖不比我有广告效应吗?” “大咖没人比你更合适,我可不想糟蹋衣服。不过你今晚上不穿也成,等我跟你经纪人签了代言合同,官宣之后再穿比较名正言顺。”陈绮指挥摄影师准备,“先给他拍吧,按照我要求的效果拍。” 绮姐都这么说了,时轻不能不给面,只好留下来拍。幸好这边的工作人员都很专业,配合也默契,很快就拍完了,没让酒店那边的工作人员久等。 晚六点,时轻穿着孟阳送来的那套黑色塔士多,在梁小天的反复唠叨中走上了红毯。 多数新人的第一次红毯都会紧张,但他从小就跟着苏凌参加各种宴会,见惯了场面,举手投足都散发着得体从容,而且他不那么注重摆拍,看起来就更加自然舒服。 他发挥出了十二分的状态,成功打消了梁小天的紧张感,他开始有闲心观察别家的艺人,当他看到有个艺人因为太端着而差点绊倒的时候,内心涌现出了强烈的自豪感, 他们家轻哥就是牛。 可这自豪感没维持两分钟,他就开始抓狂了。 不出他所料,他家牛逼的轻哥开始跟记者对着干了。 “时先生,请问您对网上议论您拿结婚炒作这件事是怎么回应的呢?” 时轻掀眼皮看了看这位问问题的记者,那感觉好像人家问了什么奇怪的问题,“这位记者女士,请问你确定这是我炒的吗?” 女记者让他问懵了,她一时没能明白时先生指的是什么,是想说网友黑他,还是想说这是公司给安排的,还是干脆想否认? 时轻冲她笑了笑,笑得人女孩子差点犯花痴,“下次请不要问这种本末倒置的问题,这件事的起因是有人无聊曝光我结婚,我才公开的,请去问问曝光我的人他为什么要炒我,下一个。” 全体记者:“……” 又有记者问:“时先生,为什么没有看到您的婚戒呢,您年纪轻轻就结了婚,想必应该很爱您的另一半吧,通常来说不是应该婚戒不离手么?” 时轻眉头微微一皱,似有不解,“这位记者您的意思是说,如果一个人不带戴婚戒,就证明他未婚或者不爱他的对象是吗?” 那记者卡了一下壳,“呃……” 时轻当他默认了,点点头,“那行吧,那你赢了,下一个问题。” 全体记者:“……” 原本有一肚子问题的记者们不知道为何都不想问了。 这时,红毯上忽然响起热烈的欢呼声,众记者看向红毯上的人,仿佛狼看见肉,恨不能立刻扑上去。 没人管的时轻乐得清闲,他一个人溜达到宴会厅,跟提前进来的孟阳汇合。 -- 第40页 “你手机都快震完了。”孟阳一直帮时轻拿着手机,见了他人立刻丢给他。 时轻划开手机,梁小天发了一堆跪了的表情包。 梁小天:轻哥,您慢走几步等等后面的人啊,是江钰辰啊,这不正是搭上关系的好时机吗,您怎么还自己走了呢! 谁? 时轻随手百了个度,哦,是唱《无恙》那人啊。 江钰辰是目前年轻代里最炙手可热的歌手,21岁还在大学的时候就出了第一张专辑,一炮而红。 时轻知道他的歌,就是对不上人。 同行前辈是应该认识一下,不过错过了就错过了,总不能没话找话地主动跑去认识人家。 “哎,轻儿,你们这圈可太黑了啊。”孟阳看着满场衣着华丽的明星,贴耳跟时轻说,“你知道你选秀为啥没进前二十吗?” “我这水平进不去不是挺正常?”时轻早把这事忘了。 “哪儿啊,都是资本的力量懂吗?”孟阳一脸懊悔,“早知道我央求我妈给我赞助点,搞不好我现在也是个顶流预备役了。” “那你再参加下一届。”时轻一边看高恙发来的消息。 死羊羔子:你几点完事? 时轻:大概十点半吧。 死羊羔子:老头命令我去接你。 时轻:我有司机。 “我可不参加了,看见你的明星生活我一点这念头也没了。”司机说,“对了老板,今晚上我请个假,我约了姑娘,你打个车吧。” 时轻:“……” 死羊羔子:那咱俩约个地方碰头? “顾朝人呢?”时轻问孟阳。 孟阳:“他啊,今晚上据说跟他爸参加什么活动去了,没反抗成功,不然还能不来?” 时轻沉默了一会儿,才不情愿地在手机上打字:你怎么来接我?电瓶扛不住吧? 死羊羔子:摩托车。 时轻:哦,那接吧。 死羊羔子:……行。 放下手机时轻又疑惑地歪起头,他为什么不打个车跟他汇合呢?摩托车那么冷! 算了,时轻不想再跟这人多说话了,反正高恙来了照样可以打车。 晚宴的表演环节,时轻唱了他那首唯一的口水代表作,完了就没什么事了,在台下吃吃喝喝等着散场。 十点半宴会正式结束,不过其他人还有后续的社交环节,所以仍在继续。时轻没这方面的需求,而且高恙说他已经到了,便一个人离开了宴会厅。 在酒店大堂,时轻遇上了江钰辰。 “时轻?”江钰辰主动跟时轻打招呼,“你好像不记得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国庆快乐! 后天见! 第17章 秀恩爱 江钰辰是那种小鲜肉型,长得白净高瘦,穿的是Twilight今年秋冬另一个系列的高定,从头到脚的搭配都是Twilight。 目前为止,时轻只关注到这人一晚上没少跟陈绮示好,估计是想拿下Twilight的代言,除此之外他对这人没有任何印象。 酒店大堂,这两个人站在一起无疑是焦点。 有几个记者注意到了他们,时轻有些烦躁,但他还是很礼貌地问:“您不妨提醒一下?” 江钰辰笑了笑,“您不记得我也正常,好多年前了呢,那会儿我有幸跟我母亲参加了你的成人礼,可能人太多了,你没注意到我。” 时轻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心里的疑惑瞬间就成了冷笑。 他当年的成人礼来了三个宴会厅都装不下的人,除了亲朋好友,基本都是来巴结他爸他妈的。他可不是什么脸盲,有交集的自然能记住,记不住的八成面都没照过。 所以这个江钰辰,不出意外肯定不在第一宴会厅,没见过面没说过话的人,上来就问你记不记得我是不是找抽呢? 还他妈一脸大度地给他找台阶,搞得好像他多么目中无人似的。 江钰辰的话无疑带着浓浓的八卦味,记者们闻着味就来了,越聚越多,很快就将酒店门口堵个水泄不通。 “江先生,您跟时先生之前就认识吗?” “时先生,您跟江先生既然认识,为什么不接触呢,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江钰辰是圈里出了名的温和好说话,一般记者问什么他都会配合,这会儿他却笑了笑说:“今天就到这吧,挺晚了。” 闹呢,您起个头又要说不说的,生怕记者们没空间发挥怎么着? 时轻看着江钰辰,堆笑,“别到这啊前辈,我这正好奇咱俩怎么认识的呢,估计记者朋友们肯定更好奇是不是,您给细讲讲呗。” 江钰辰看了他一眼, 时轻双手插兜,侧着身看江钰辰,耐心等着他开口。 刚才的矛盾点瞬间从时轻转移到了江钰辰,记者们都等着他开口讲故事。 江钰辰还是笑得很得体,给人一种照顾晚辈的亲和感,“我刚提醒过,在你成人礼上,有过一面之缘。” “哦——一面之缘。”时轻捧哏似的说。 “嗯,是一面之缘,刚刚我可能表述上有问题,让你误会了,我是怕你……注意不到我。” 记者们都傻眼了,这是江钰辰啊,在时轻面前这么卑微吗?这得是天王老子二代吧? 时轻差点把一声呵呵喷江钰辰脸上。 这他妈是个什么型号的傻逼,上辈子割他蛋了吧,这么把他往死里整? -- 第41页 “哎呦您抬举我。”时轻这会儿的火已经到脑门儿了,越生气他笑意越深,“我没记错的话,我成人礼邀请名单里没有您的大名,您一个来凑热闹的我确实挺难注意到您。您得把前因后果说清楚是不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眼瞎。” 记者们已经懵逼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江钰辰大概没想到时轻会这么说,也有点接不上了,但他还是笑看着时轻。 这俩人互相笑着,看起来都挺和善,但就是笑得人心里发毛。 “麻烦让一让。” 微笑僵持之中,有人挤进了酒店大门,站在最外层记者后面说。 时轻听见这声音一愣,迟疑地看向来人。 死羊羔子? 江钰辰也看向来人,嘴角的弧度微妙地深了些。 高恙今天依旧是夹克马丁靴,戴了副墨镜,酷劲十足,他穿过层层记者来到时轻面前,旁若无人地说:“完事了吗?” 时轻觉得他好像是来给自己解围的,但正常来说又应该不是,不过他的出现确实是打破了刚才的僵局,再多一会儿他可能会忍不住把江钰辰打一顿。 他顺势点了点头。 得到回答,高恙抓起时轻的手腕,众目睽睽下离开了。 时轻:“……” 这算是当众秀恩爱吗? 秀假恩爱应该不会遭雷劈吧? 虽然有点奇怪,但他觉得刚才的高恙还挺酷的,也挺解气,估计一众记者还有江钰辰的表情一定很丰富。 一直走到摩托车旁,高恙才松开他的手腕,拿了一个头盔帮他戴上,并十分贴心地帮他披上一件棉服。 嗯…… 虽说还在记者的视线范围,秀假恩爱大戏还没完,但这服务是不是太好了点,他都有点感动了。 “喂,”骑行在路上后,时轻戳戳高恙的后背说,“吃错药了?” “那你那天帮我打架也是吃错药了?”高恙反问。 “我那是……路见不平,换成谁挨揍我都会上的。”时轻觉得这个回答很高尚。 “唔,那我就简单了,我是因为太晚了,生物钟到点了。”高恙说。 时轻:“……” 假恩爱的小船就这么翻了。 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半,老头居然还没睡。 “爷爷,您等我呢?”时轻觉得怪不好意思。 “呦,小时今天这么帅呢!”高大庸头一回近距离见活明星,新奇地看了半天,“啊对了,你定的那什么沙发人家给送家里来了,你买沙发干啥,家里沙发挺好的。” “他是给我屋买的。”高恙说。 “啊,对!”时轻还没想好怎么说,好在高恙脑子转得快,“他屋里我俩没地儿坐,玩个游戏看个电影什么的不能总在床上。” “啊,我说呢这么软踏踏的沙发放客厅不合适。”高大庸打着哈欠起来,“行了,我去睡了,你俩饿了就吃水饺,锅里热着。” “谢谢爷爷。”时轻说。 晚上没少吃,时轻并不饿,他着急试试沙发的坐感,就先把沙发拿到高恙房间。 沙发一进来,房间里连转身的地方都快没了,不过挺舒服的,折叠起来就是沙发,展开就是一张床垫,比高恙的床舒服多了。 “今晚你睡这?”高恙端着盘饺子进来边吃边看。 好像是猪肉尖椒陷的…… 时轻闻着味居然有点饿了。 老头的手艺说不上多好,但神奇的是,时轻一闻到他做的饭就馋不知道为什么。 “嗯,我牺牲点,睡沙发。”时轻咽下口水说。 “吃错药了?”高恙认为他们俩之间,时少爷不太能是牺牲自己的那一方。 “……我就吃错了怎么着吧!”吃猪肉尖椒陷饺子都堵不上你的嘴! “哦,那你吃吧。”高恙端着饺子走了。 时轻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懒人沙发它不香了。 半夜,时轻在他舒服的沙发上冻醒了。 这个时候暖气虽然已经开了,但高恙家里不是地暖,加上老房子一楼的地有点潮湿,所以越睡越冷,偏他家还没有多余的被褥。 “阿嚏!” 一个喷嚏惊醒了俩人。 高恙今天喷嚏打了不知道多少个,尤其敏感,差点以为自己睡觉还在打。 “地上冷?”高恙从被窝里探头出去问。 “我肯定是让你传染了,你今天鼻音好重,肯定感冒了。”时轻是不会承认沙发不香的。 “啊,”高恙鼻子吸了两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打喷嚏,但是有点鼻音过重,可能感冒了吧,那你还是别上床来了,本来想让你上来挤一挤的。” 时轻躺在沙发上,用拖鞋视角看着高恙,心想这人为什么快三十了还没让人打死。 可能是太冷的原因,他晚上有了尿意,憋了半天才不情不愿地离开冷被窝出去上厕所。 去洗手间会路过高大庸的房间,时轻怕把老头吵醒了,走路轻手轻脚的。 咦?路过门口时,他猛然发现下面门缝里透出来一点暗光,他疑惑地停下脚步,心说老头晚上开着灯睡? 怕黑?还是有夜盲症? 等上完厕所,回来路过老头的房间,他好像又听见里面隐约有咳嗽声。 这是没睡还是醒了啊? 才两点,醒得会不会太早了? -- 第42页 揣着一肚子疑问加上太冷,时轻这晚上没怎么睡好,第二天他难得起得比哨声早,刚好来得及收拾了沙发。 跑步路上老头问:“你俩睡小床不挤吧?” 挤得六亲不认了都。 “还行。”两人一起违心说。 “哦,那就行,眼看着新房子要装好了,现在换张大床没必要。”高大庸跑在前面说,“装修风格我给看着定了,你俩谁也没功夫去装修公司,再不定就迟了,但家具什么的你俩有空去选选,免得不合心意。” “您定就行。”高恙说。 “你别替你媳妇拿主意啊。” “我听他的。”时轻忙表明态度,反正也不是他住。 小两口这么恩爱,老头乐得够呛,跑得更快了。 晨跑去了半条命,时轻格外期待早餐,虽然每天都吃油条,但他因为前二十多年就没吃过大街上炸的油条,所以新鲜劲儿还没过去,特别喜欢吃。 “看看你媳妇吃得多香!”高大庸就喜欢看时轻吃饭,因为他比高恙捧场,搞得他最近做饭都有了乐趣。 高恙把自己的一根油条分了一半给时轻,“喜欢就多吃点。 ”谢谢。“时轻端着自己的豆浆碗询问高恙,“豆浆要加糖吗?” “谢谢。”高恙毫不犹豫地把碗给他。 他不喜欢喝没味的豆浆,平常想加糖老头总说他娇气,现在沾假媳妇的光,他可以天天喝加糖的豆浆。 “多么贤惠的媳妇儿啊。”高大庸看见时轻就高兴。 贤惠的媳妇儿很快端来两碗加过糖的豆浆,给了高恙一碗,“呐,你的五分糖。” “谢谢。” 高恙端起来喝了一大口,愣了一下,然后呛了似的开始疯狂咳嗽。 “怎么了,是太甜吗?”时轻看着他,眼含关心。 “甭惯着他。”高大庸见不惯孙子心安理得地使唤媳妇儿,“哪那么多事还甜了咸了的,齁死了也得咽下去!” 高恙这一口差点就齁死了。 这王八蛋媳妇儿给他放的是盐! “喜欢的话请一定要喝光哦。”时轻朝高恙露出了日式主妇般的笑容。 高恙送他一记桌底脚。 时轻还他一招桌边腿。 高恙并不恋战,忽然捂着肚子站起来,“啊!我肚子疼!不行了,我得去上个厕所,你们先吃!” “懒驴上磨屎尿多!”高大庸瞪了孙子一眼。 时轻差点笑出声,那碗豆浆他放了致死量的盐,渴不死他算他输! 高恙去卫生间漱了半天口,只恨不能吞点自来水唰唰肠胃,那股齁死人的劲儿从嘴里一路蔓延到胃里,五脏六腑都杀抽抽了。 娘的,这王八蛋下手真黑。 从卫生间出来,高恙偷偷溜出了家门,老头的骂声如影随形。 “好家伙,咱爷爷又吼啥呢。”老虎正坐在他车上拆包裹,习惯性地往他手里瞅,“最近咱家是不是改善伙食了,要不不能没有剩油条。” “吼我不吃饭。”高恙把人赶下车,拿钥匙开锁,“待会儿去趟超市,买可乐面包当早餐,你吃吗?” “为啥改成甜口了?” “因为不想吃咸的。” “哦。”老虎拆的包裹一层一层又一层,拆到第五层的时候不敢拆了,“我操,我孩怕,这他妈里面不会装着炸|弹吧?” 高恙看了眼地上精致又很啰嗦的包裹,“什么玩意儿?” “我哪知道,昨天下午送传达室那的,我刚刚才拿到手。”老虎懒得拆包装纸了,用钥匙串上的小刀连同盒子全部划开。 里面只有一张卡片还有两本书。 老虎一脸懵逼,“谁寄错了吧?我怎么可能会看……菜谱??” 高恙看了眼两本书的名字——《海鲜烹饪法》《看视频学做水产》——顿时笑得蹲在了地上。 卡片上写:一点小心意,希望你能喜欢。 老虎:“……” “哈哈哈哈——”高恙边笑边道歉,“对,对不起,我那天告诉他你喜欢吃海鲜哈哈哈哈——” 老虎愣了半天,喜欢吃海鲜,所以送菜谱让他自己做海鲜,这逻辑好像也没毛病? 但怎么就那么傻逼呢? “我操,你别笑了!”老虎把书还有一堆包装纸塞进车筐里,把高恙从地上扶起来,“快撤快撤,让恙嫂听见多不好!” 去超市的路上高恙笑了一路,灌了一肚子凉风,但还是停不下来。 “我操,这人设差距有点大啊。”老虎一路百思不得其解,“恙嫂面上是那样的,私下怎么这样啊?” “他面上哪样了你跟我说说,你才见了他几次?”高恙还是乐。 “他多刚啊!没看热搜吗你?” “什么热搜?”高恙很少关注这个。 “我靠,你居然不知道,他可是占据了半个热搜榜啊,还有你呢。”老虎拿出手机打开微博举给他看。 高恙停好车,拿着手机翻了翻。 是昨晚上那场宴会的热搜,什么时轻怼记者,时轻耍大牌,时轻跟江钰辰同款礼服,时轻跟江钰辰是老朋友,时轻当众秀恩爱…… 秀恩爱这段还有视频,是他拉着时轻离开那部分。 这段视频截得挺贼的,看起来就像是他们俩不给江钰辰面子,提前离开了一样。 -- 第43页 “对了恙哥,你昨晚上是不是跟江钰辰起冲突了,他是不是欺负恙嫂了?”老虎看见这视频的第一反应是江钰辰欺负了恙嫂,他恙哥当场英雄救美。 “没。”高恙又翻了翻,没找到时轻跟江钰辰对话的内容。 他很奇怪,昨晚上时轻跟江钰辰对着记者说了那么久,他在外面看都感觉两人气愤不对,居然没有热搜内容? “我操,你别忍气吞声啊恙哥。”说起江钰辰,老虎气儿就不顺,“大明星怎么了,他要是敢找事,打不死丫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媳妇儿要命。 第18章 星运 时轻歪在高恙他们家压下去就起不来的沙发上,嚼着牛肉干看自己的高光时刻。 好家伙,将近十条热搜,时家祖坟上冒青烟了。 “轻哥怎么办呢,昊哥不帮忙压热搜,你现在已经臭名远播了。”梁小天在电话里急得上火。 “别那么夸张,哪里就臭名远播了,明明是美名。”时轻津津有味地看着评论,“没看见广大网友说什么吗,说我是娱乐圈杠记者第一名,说我撞衫杀手,合影杀手,大歌星被我比得黯然失色。” “……哥,您心态真好,骂评里找引战的评安慰自己。”梁小天跟时轻混久了,也快没脾气了,他叹了口气继续说,“借衣服的工作室两分钟前黑你了,说你用山寨货换正品。” 时轻之所以被骂惨,主要是因为礼服的事。首先是他穿了过季明星同款被嘲,完了有那好事之徒拿他跟撞衫的那位,也就是江钰辰做对比,捧一踩一,惹恼了江钰辰的粉丝。 这骂战还没消停,他借衣服的工作室又出来横插一脚,时轻瞬间从心机男被归为了人品败坏的垃圾。 “这可是他们自己往枪口上撞的。”时轻可不是忍气吞声的受气包,就这傻逼工作室,明天不倒闭了算他活该被骂。 他花几分钟做了个细节对比图,也就是他昨晚上穿的那身同江钰辰以前穿的那身做比对,只圈出了扣子还有领口的细节对比,然后发到了微博上,并@这套礼服的设计师,以及@品牌官网。 十分钟后,设计师以及品牌官网集体出来打假,认定江钰辰那套是假的,并公开点名工作室,声明这家工作室以后不会再从任何渠道获得Twilight的衣服以及配饰。 工作室很快出来道歉,并声称自己也是被骗了。 然后,换做江钰辰被嘲穿山寨,工作室被骂借冒牌货还倒打一耙。 时轻收到了工作室的道歉私信,他没搭理。 随后,Twilight官网发布了时轻昨天拍的那套宣传照,并正式官宣时轻为新一季的代言人。江钰辰没多久便发文恭喜,并为自己穿假名牌的事道歉。 他一道歉,赚了安慰一片,而那家工作室却活活被骂出了圈。 礼服这事算是过去了,不过风向很快又转向了时轻耍大牌,以及背后有资本这边,毕竟他刚刚出道就拿下了Twilight的代言,怎么看都不是一般小明星能做到的。 这个时轻就无所谓了,说他有资本支持那就有呗。 “行了小天儿,玩去吧,哥哥要劳动了。”时轻在短短半小时内完成了反转,梁小天震惊得都说不出话了。 时轻今天确实打算做劳动,虽然工作就是换一只灯泡,但对他来说这就是重体力劳动。 老头家小院跟客厅之间有间阳台一样的小玻璃房,这里的灯泡坏了,他打算给换一个,省得老头夜里出来再摔了。 去超市买来灯泡,以及一大袋零食,他先找了个小板凳坐在小玻璃房里,一边吃薯片一边查怎么换灯泡。 老头家里是那种老式灯泡,比想象中简单,就直接拧下来再拧上去就好了,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够到灯泡,目测这个高度,起码得两把凳子,但他好像没有在老头家里看见合适的凳子,全是小板凳。 时轻吃完薯片,拍掉手上的渣,拎上他刚买的零食,敲响了邻居的门。 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开的门,他盯着时轻看了半天。 “你好小弟弟,我是隔壁邻居,想从你家借两个凳子可以吗,高一点……” “你是时轻吗?”小孩不等他说完话就跳了起来,“啊啊啊我的妈啊,时轻哥哥是我邻居!!” 时轻:“……” 二十分后,时轻搬着两把凳子,拎着他的零食回了高恙家——借凳子的代价是给二十张印着他自己的明星照签名,那破孩子说他要拿去学校卖,赚零花钱。 临走还明示时轻以后有需要尽管去他们家,他们家什么都有。 现在的小屁孩真是牛逼。 两个凳子摞在一起高度足够,就是凳子有些年头了看起来不那么稳当,他颤悠悠爬上去,用身体维持着平衡,慢慢拆下了旧灯泡。 这时,家里门被打开,高大庸拎着菜场买回来的食材进了门,一边对跟在后面的人热情道:“亲家快进来,我们家不用换鞋,直接进就行——小时,你快看谁来了!” “啊?谁啊爷爷?” 时轻离得远站得高,没听清是老头他亲家。 “打扰了,亲家。” 后面陈慧楠跟何叔一前一后进门来,走到客厅的时候,正好看见时轻站在凳子上换灯泡。 陈慧楠脸上的笑僵了一下。 时轻余光看见立在客厅外的人,吃了一惊,脚下平衡没稳住,跟着颤悠悠的凳子晃了两下。 -- 第44页 何叔立刻跑上前,“小心孙少爷!” “没事没事何叔,您甭担心!”时轻快速拧好了灯泡,装作很游刃有余地样子从凳子上下来。 何叔不放心,还是帮他扶了凳子,“孙少爷,您关了电闸了吗,这么危险的事为什么不打电话找人来做?” “哎呦小时,你怎么干上这事了!”高大庸从厨房跑来,看见时轻换灯泡也吓了一跳,这孩子也不知道干没干过活,再摔了这可怎么跟人家里交代? “换灯泡一点小事,不至于爷爷,已经换好了。”时轻已经感觉到气氛有点尴尬了。 换灯泡在寻常人家简直再平常不过,但在时家就很不平常了,时家尤其是时轻这样干啥啥不行抬杠第一名的败家子,在老太太眼里,他别说换灯泡了,可能连开灯都不会。 当然,时轻也不至于废物到开灯都不会,但架不住老太太这么以为,一个开灯都不会的少爷结婚没几天,在对象家里都要爬两层凳子换灯泡了,并且还觉得换灯泡是件小事,这足以证明他的日子过得不咋地。 “怎么不至于啊,哪能叫你干这种事呢,下回你跟我说,要么就让高恙干,那小子皮实,摔疼了也不怕。”高大庸面子上多少有点过不去,再对着一身太后老佛爷气质的亲家,他有些手足无措,“那什么亲家,您吃水果还是喝茶,哎呦您快坐啊站着做什么?” “你不用忙,我坐会儿就走了。”陈慧楠看了看沙发,淡定优雅地坐在了沙发边上,这小破沙发被她这坐姿一衬托,立刻有了点高大上的味儿。 “太太吃东西都有定时的。”何叔在一边解释说。 “啊。”高大庸不是很懂讲究人的讲究。 “奶奶,您怎么跑这儿来了?”时轻没敢坐沙发上,他怕一坐下,老太太那坐姿就维持不住了。 “来看看你跟小高过得怎么样,刚好也跟亲家见一见。”陈慧楠指派何叔去拿礼物,“小何,去车里把东西搬家里来吧。” “哎呦,您还带东西了?”高大庸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您看您来一趟就挺好了,还带什么东西。” “我去帮何叔拿。”时轻一听老太太这话就是客气,他得去跟何叔套话。 何叔今天开了辆7座SUV,后备箱里装了好几盒补品,还有红酒白酒,茶叶什么的。看得出来这些礼物已经力求“普通”,但对于一般人家来说还是太奢侈了,这么几样得好几万了。 “何叔,这些都是路上现买的吧?”时轻帮忙拎了几盒。 “您不要动这些,我来就好。”何叔不让时轻拿东西,“太太可能不会喜欢你干这些活。” 时轻只好又放下。 “您跟高先生怎么没住进公寓?”何叔问说,“今天太太本意是想去看看你们过得怎么样,还准备了不少东西,结果去了一看,你们根本没住进去。” 就知道老太太不会专程跑到这里来,时轻猜她应该是不怎么高兴了,就像高老头知道高恙住进他家也不会太高兴一样,面子过不去。 “这不是因为老头吗。”时轻连借口都不好找,那公寓人进去就能住,衣服都不需要准备,地理位置还方便,怎么看都不应该住在这里,“上了岁数需要人照顾,还认窝,不肯跟我们搬出去,正在做思想工作呢。” “那如果老人家不走,你们要一直住在这里吗?”何叔问,“或者我可以请人来照顾他?” “别别别,老头要强,估计不会接受。”时轻心说我也难啊,您以为我想住这吗? “那确实不太好办。”何叔叹口气。 回到客厅的时候,高大庸正在说房子装修的事:“再有个大半年就差不多能住了,我这房子太小了,委屈了小时,好在这孩子挺能适应,特别懂事。” 时轻被老头夸得心虚,他不适应,一点也不适应,他那是装适应。 陈慧楠也一肚子怀疑,但她没表现出来,只是笑着应和,“孩子在家被惯坏了,什么也不懂,亲家多担待才是。” “哪里哪里……哎呦这么多东西呢!”高大庸看见何叔拿来的礼,慌张都写在脸上了,这一看就贵得离谱,虽然他不知道具体多贵,“亲家您这来一趟的,怎么这么客气啊,就留一样意思意思得了,太多了!” “第一次上门,不好空着手,没多少东西,您千万收了。”陈慧楠从沙发上站起来说,“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时轻就麻烦您了。” “这就走了?怎么也得吃顿饭吧?”高大庸更不好意思了,换成旁人他肯定硬把人留下,但对着老太太这么个人,他那些土匪路数使不出来,重话也不敢说,抓耳挠腮的,显得有点憨。 “您留步。”何叔朝高大庸微微颔首。 吓得高大庸鞠了个躬。 时轻:“……” 老头还怪反差萌的。 时轻出门送老太太上车,老太太坐在车上嘱咐他:“人家一辈子积蓄买的房子就不要写你名字了,就留给小高。” “嗯,我知道的。”时轻两头推不掉,索性都答应了。 “倒是懂事了不少。”陈慧楠揉揉孙子的头,“我很高兴你能融入寻常人家的生活,但我还是认为你们应该搬到公寓去住,生活环境对人的影响很大,我不希望我的孙子将来成为一个围着柴米油盐打转的人。” -- 第45页 “嗯,我围着柴米油盐也转不动。”时轻点头说,“我们会尽快搬进去的。” “好,那我走了,后天小何会给你们送东西。”陈慧楠给了一个十分紧张的期限。 时轻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何叔开着车刚出了小区门,高恙就骑着小电瓶回来了,他问还站在楼道外的时轻,“刚是你家的车?” “这么聪明,是我奶跟何叔。”时轻看了眼高恙身上的破烂儿款,感到眼疼,“你们店还敢有更破的衣服吗?” “敢啊,衣不蔽体的多了去了,你要我送你一件?”高恙弯腰锁车,抬头问他,“他们怎么忽然过来了?” “您还是别破费了。”时轻翻个白眼,他手指勾着高恙里面那件毛衣的一个洞,把人勾到远离窗户的地方说话。 “哎哎,撕坏了没法卖了!”高恙捏着时轻的手指拿开。 “它本来就坏的,撕不撕有什么区别?”时轻不信邪,又扯了那个洞一下。 还真扯大了。 “……你是不是手欠?”高恙叹了口气,“这玩意儿,破得恰到好处那叫衣服,破大了就叫残次品,懂吗少爷!” “懂了。”但时轻还想扯,他意外觉得这样挺解压的,想把每个洞都扯大一点。 高恙注意到他贼心不死的目光,把外套拉链拉上了,“什么事啊到底?” “哦,我刚答应了我奶搬到公寓去。”时轻的目光又看向高恙的破洞裤。 “……”高恙托着他的下巴,强迫他的视线从裤子上移开。 这个突然的举动,令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四目相对,一时都忘了要说什么。 “啊……”高恙收回手,捏捏耳垂,思考问题一样转了转眼珠子,“我住你家也不是不行,咱俩这情况都能理解,但跟老头可能不太好说。” “啊,也是。”时轻的脑子慢半拍地跟上了话题,“要么说租的?” “家里有房为什么要花钱呢,老头会这样说。”高恙帮他分析,“况且两套房子离得并不远,如果你说想租公司附近的,他可能会卖掉这一套再买一套。” 时轻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先进去吧,我下午先去公寓制造点居住痕迹。” “嗯。” 两人进楼道的时候,高大庸正往邻居家搬凳子,看见孙子,那口气就不一样了,“愣着干什么帮忙搬啊,屋里还有一把,挺大个人了还要媳妇儿帮忙换灯泡!” 高恙疑惑地看向时轻。 时轻做好事必须留名,“是啊,我给爷爷换了小院的灯泡,省得他晚上看不见,怎么样,是不是有点感动?” 高恙看了他半天,感动确实是感动,而且特别感动,老头可能有点视力下降,晚上好像严重一点,他们家小院的灯坏了八百年,他愣是没想起来换。 时轻的细心是他没想到的,并且他十分感谢他的细心。 但他还是有点不敢置信,“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有求于我?” “滚。”时轻给了他后背一巴掌。 挨了打的高恙,突然有点想笑。 下午时轻没能去新房子留痕,吃过饭没多一会儿,他就被召唤去了公司。 白昊时隔多日第一次正经跟他说话,语气平和言简意赅并且没有喷口水,“有个综艺上午联系我了,希望你能上。” 至于是什么内容的综艺,就由梁小天代劳介绍了,白昊通知完就走了。 “轻哥,是个夫妻或者夫夫档综艺,特别火那个《亲密日记》你看过吗?”梁小天心说你看过我就不用介绍了。 “没看过。”时轻一个单身主义,看什么婚后综艺啊。 梁小天沉默了两秒,耐心解释,“就是两口子的生活日常,没什么主题,就吃喝拉撒过日子,展现最自然的情侣或者两口子的生活状态。” “噢。”时轻摸着下巴想了想,“酬劳高吗?” 梁小天张大嘴吸了口气,“靠,何止是酬劳啊轻哥,这综艺涨人气啊,这么热的综艺都巴不得上呢,结了婚的想上,没结婚的找个临时男女朋友也得上,但不是谁都能上就是了。” “那我为什么能上?”时轻觉得这个逻辑说不通,他现在大概已经属于黑红了,热门综艺这么挑人怎么会挑他。 “Twilight赞助的啊,你刚成了代言,现在又有热度,而且嫂子长得帅,上镜。”梁小天捂着嘴小声说,“没瞧见昊哥对你态度都不一样了吗,我感觉他八成是服了,以后不能再拿捏你了,不得不说您这星运绝了简直,出道结婚不但没糊,还得了这么大一机会,嫂子肯定旺夫。” 时轻:“……” “对了,还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梁小天补充说,“嘉宾里有江钰辰。” 这消息确实不怎么好,“他也结婚了?” “没有,有个女朋友,是个女演员,不过一直也没官宣,还以为他们炒作呢。”梁小天说,“其实也没什么,这综艺你们几乎不会有什么交集,大家分开拍,只偶尔会合体。” “啊,我考虑一下。”时轻说。 梁小天以为他顾忌江钰辰,没再说什么,让他自己决定了。 但时轻不是顾忌江钰辰,他是不知道高恙愿不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  高·旺夫·恙 感谢Ycccccccccccc的雷雷! 第19章 害臊 -- 第46页 “他居然不同意?” 孟阳跟顾朝感到不可思议。 时轻很是无奈地点头,人高大爷不为五斗米折腰,那么丰厚的酬劳愣是没兴趣。 “他干嘛不同意啊,傻啊酬劳那么高,我都想参加了,要不你跟我临时凑一对吧!”孟阳舔着脸说。 “要点脸吧你,一个直男。”顾朝瞅他一眼,又对着时轻笑,“我还能凑合一下是吧。” 孟阳:“滚!” “是钱没谈妥还是怎么说,他怎么回复的?”顾朝问时轻。 时轻把聊天记录给他俩看,“我说五五分,他说没兴趣。” “嗐!”孟阳一脸了然,“这肯定是因为分赃不均,这都没说死呢,去跟他当面谈啊。” “五五分他还不同意,他多大脸啊?”时轻是不可能去求高恙的,“别搞得好像我上赶着求他似的,不同意拉倒!” “就问你卡里还剩多少钱?”孟阳看着时轻,问了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时轻语塞。 他那张卡里的钱,除了自己赚的,就是老太太给他存的成长基金,从出生到十八岁,每年一百万。听起来是不少,但他作为一个要自食其力的富一代,一个要证明给他爸看的励志富二代,并不想啃老本,而且这老本也啃不了多久。 “就算你卡里有钱,但你花卡里的钱,不会被你爸笑话吗?”顾朝补了一刀。 时轻没脾气了。 晚九点,败家三人组准时出现在了无度VIP专属卡座。 “男人吗能屈能伸,关键时候就不能要脸。”孟阳开导时轻,“要这边的脸就不能要那边的脸,孰轻孰重对吧?” 顾朝的注意力都在台上,“啊,小杰真酷。” 时轻跟孟阳同时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我觉得还是璇姐酷。”孟阳忽然看着台上架子鼓后面的孟璇说。 时轻跟顾朝又同时看向他。 “别看我,我就这么客观一说,我不喜欢这型的,没有女人味。”孟阳很是潇洒地说。 “你俩像话吗?”时轻都没心情喝酒了,这俩居然还有心情搞对象? 孟阳立刻搂着兄弟的肩膀,“我们精神上与你同在。” 顾朝摸摸时轻的头,“我心在台上身在你身边。” “你身也上台吧。”时轻拍掉顾朝的爪。 “唉——”顾朝不知道怎么愁绪又上心头,“我送了他礼物,他怎么没回应呢,你们说是不是没收到啊?” “你送了他礼物?送什么了?”时轻的预感不太好,顾朝这孩子的审美比较感人,别把人送跑了。 “送的书啊。”顾朝对自己的礼物好像很满意的样子,“你不是说他喜欢吃海鲜吗,我送了海鲜食谱,还带视频的,是不是很周到,你想外面小店的海鲜多脏啊,他又不太可能天天去高档饭店吃,自己在家做是最好的。” 时轻跟孟阳一个捂脸一个抱头,为顾朝再次逝去的爱情默哀。 “怎么了你们,我送的礼物难道有问题?”顾朝皱眉思索,“是有点不大值钱了,但刚开始不太好送太贵重的是吧,下次我送他水晶或者金银首饰吧,我看他喜欢带一些配饰,不过都不是很值钱的样子,对,就送首饰,投其所好!” 时轻一巴掌拍在顾朝那帅气的榆木脑袋上,“你,放弃你的礼物吧,十点去后台,直接开口请人家吃海鲜,懂了吗?” “啊?”顾朝似乎在考虑可操作性,“就我们俩吃,人家会不会太尴尬?” “那就请璇姐一起呗,我们四个刚好啊!”孟阳觉得这简直是个好主意,“吃点宵夜喝点酒,喝大点,那不什么都有了吗?” “你那是约炮套路,我才不要这种效果。”顾朝摆摆手说。 孟阳无语,“你傻啊,谁约炮这么费劲?这就是恋爱路数,等人家喝大了,你把人送回家啊,有机会就表白,没机会就刷个好感,争取下一次的机会,要么说该着你单身呢,不开窍!” “啊……”顾朝觉得好像有几分道理,沉思去了。 一小时时间很快,又到了头牌挥挥衣袖的时间,连时轻都觉得有些意犹未尽,台下观众更是不满足,一个劲儿地高喊“安可”。 但该头牌就是这么大牌,说走就走,头也不回。 酒吧后台走廊,各怀鬼胎三人组跟满脸疑惑三人组六目相对。 “嗨~璇!”孟阳最不要脸,先行搭讪。 “呦,本家弟弟啊。”孟璇又点了支烟,眯着眼打量几位,“今儿这么都有点放不开啊。” 都揣着事呢,哪能放得开? 时轻放不开是碍着脸皮,顾朝放不开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对老虎开口,老虎放不开是因为不敢直视他恙嫂,高恙是在考虑怎么给时轻搭讪的机会。 一动脑子就顾不上嘴了。 唯有孟阳没这个烦恼,他一只手扶墙,翘着一只脚,朝孟璇发出邀请:“璇,晚上有空吗,吃个夜宵?” “你们都去吃吧。”高恙看着时轻说,“批准你晚上晚回家。” 时轻:“?” 他是不是知道他来谈录节目的事呢,为了避而不谈都破例让他晚回家了?滚蛋吧你! 时轻今晚必须谈,他上前抓住高恙的手腕强行把人拽走,“老虎,车归你了。” 希望顾朝那个傻子机灵点,晚上骑车送人回家。 -- 第47页 老虎:“……” 高恙:“?” “不好意思啊弟弟,晚上我约了小男友。”孟璇抱歉地朝孟阳摆摆手,“下次有机会喽。” 孟阳:“……” 小男友?这女人吃嫩草啊! 顾朝顿时慌了,眼神儿询问孟阳,夜宵还吃不吃的成了? 孟阳瞥了眼老虎,那意思是你俩该吃吃啊。 顾朝怂了,只有他跟老虎这夜宵怎么吃? 老虎看他俩眉来眼去的,觉得怪没劲,也摆摆手走了,“拜~晚安二位。” 顾朝:“……” 时轻拽着高恙走出酒吧,走了没多远又停下,把高恙推到前面,“你带路。” 高恙乐了,“你如果等老虎回家,不记得路是不是有点尴尬?” 时轻没明白他在说什么胡话,“我为什么要等老虎回家?” 高恙手插兜,侧着身看他,也有点没明白,“你不是正在追老虎吗?” “你有病我有病?”时轻虽然这么问,但他确定是高恙有病。 两个人驴唇不对马嘴地对看了半天。 “那你在帮谁打听老虎?”高恙疑惑。 “顾朝呗。”时轻才知道他是误会了,“不是,你脑子呢,我追他还用得着问你吗,哥哥我……” “你是弟弟。”高恙纠正。 “你才是弟弟!”时轻觉得这话跟骂你妹差不多,“少爷我追人用得着问微信号这么曲折吗?” “那是,开门见山地约炮。”高恙深有体会,“哦,不对,不让开门。” “你他妈!”时轻一脚踹向高恙的屁股,对方跳了一下躲开了,“操,让你气得我都忘了要说什么了。” “这么说,顾朝对我们老虎有意思?”高恙抓住了重点,心里多少有点松了口气,他觉得时轻不适合老虎,老虎也不适合他,这俩人凑一块,他怎么想怎么别扭。 “可不吗,要不是为了他,我用得着天天来捧你的场吗?”时轻终于想起来他来干嘛的,“对了,那个综艺,酬劳真的不错,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如果你不满意五五分,咱可以再商量。” 高恙搓了搓胳膊,他就穿了件毛衣,这人拽他出来的时候愣是没想起来他没穿外套,“你很想参加是吗?” 时轻才注意到他没穿外套,顿时有点过意不去,于是忍着冷,脱下自己的风衣递给他,“呐,我是很想参加,我需要工作赚钱,你肯定也需要赚钱养家,我觉得是双方都有利的事,所以非常真诚地亲自来跟你商量。” 高恙披着时轻的外套,看着前方的路说:“我了解,但很抱歉,我个人并不想参加这节目,不是钱的事,你哪怕把酬劳都给我也不想参加。” 时轻停下脚步看着他,“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高恙点点头。 “那行吧。”时轻虽然失望,但也不能勉强人家。 “我以为你会选择终止协议。”高恙把外套重新披在时轻身上,“我暖和一点了。” 因为工作原因可以终止协议,这是时轻给人挖的坑,不过在他被他爸扫地出门之后,这些坑都不存在了,离是不可能离的,除非先气死他爸。 “废话,我跟你终止协议,我还上什么节目?”时轻斜了他一眼。 “可以下次啊,找个能配合你工作的。”高恙是真心这么建议,他觉得是自己耽误了他的工作,如果以后再有类似的情况,那就太不好意思了。 下次个屁,为了录节目离婚再找一个,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婚是不可能离的,咱俩已经拴一条绳上了。”时轻裹了裹外套说。 “那你上次曝光的时候,为什么说我感到困扰可以离呢?” “我那是冲爷爷的,不是冲你,如果爷爷感到困扰,我肯定不能给你们添麻烦。”时轻叹口气,“算了,录节目这事我找个理由推了吧。” “对不住啊。”高恙发自内心地感到抱歉。 到家之后爷爷已经睡了,两人默默洗了澡,回到房间。 “今天我睡沙发吧。”高恙一边擦头发说。 “啊?”时轻的头发干的快,没有吹头发的烦恼,已经躺在沙发上了,“为啥?” “轮着呗,为啥,你这高级御榻不想与人分享?”高恙坐在沙发边上试了试,“还挺舒服。” “那是,我斥巨资买的。”时轻一点没犹豫地让了位,“今晚它归你了,让你享受一下。” “谢谢啊。”高恙躺进冰凉的被窝里,笑着摇摇头。 啊,床上就是暖和。 时轻在床上惬意地打了个滚,一张一米二的硬邦邦的小破床,他居然睡出了幸福感,真是神奇。 这一晚上他睡得特别放松,是最近以来睡得最轻松的一晚,暖和还没人抢地盘,他有种梦回他家大床的错觉。 睡得放松的后果就是,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换了个地方。 他的脸枕在一个不明物上,软软的还有点鼓鼓囊囊,身体以一个奇异的姿势卷曲着,怀里抱着……他眨了眨模糊的眼,垂眼看了看自己抱着的这坨……这被子怎么这么眼熟? “你打算抱到什么时候?”高恙无奈地看着挂在腰上的这坨狗皮膏药。 好嘛,他之前砸墙砸人那还不是睡姿最高境界,只要给他足够的发挥空间,他能滚出地球! -- 第48页 时轻:“……” 他怎么会睡到沙发上了?还抱着……抱着高恙的下半身。 所以他的脸刚才是枕在…… “不好意思,老二早上起来有点精神。”高恙撑着胳膊坐起来,看色时轻的后脑勺说。 “……操!”时轻光速抬起头。 “喂!”高恙伸手挡住他往床上撞到的脑袋,“倒也不必恼羞自杀啊。” 时轻的头撞在高恙热乎乎的手掌上,不知道是不是被传染了热度,耳朵倏地热了起来。 “你大爷!”时轻不知道是真恼羞成怒还是纯粹为了掩饰尴尬,一肘子锤在高恙那精神的老二上,站起来爬上了床。 “我操!”高恙下意识蜷起腰,虽然隔着一层被子,但还是挺疼的,“喂,都是男人,有必要这样互相伤害吗?” “是你先对我使这招的吧。”时轻趴在床上居高临下瞪着他,“你好好想想那天是不是你先用这种下三滥招数的?” “你掐着我的脖子,摁着我的手,你说我还能用什么招?”高恙虚心请教。 “……那说停战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停?”时轻质问。 “你不停我怎么能吃亏?”高恙反问。 “你不停怎么知道我不停?” “你不停我当然不确定你会停。” “你停了不就确定我会停了吗?我说话算话的好吧!” “讲讲道理好吧,我也不坑人啊。” “不讲,打一架吧!”时轻想打他。 “打呗。”高恙也想打他。 “你俩一早上打什么打!”高大庸在门外气沉丹田地吼了一声,并踹了一脚门。 这一脚,吓得两人同时蹦起来,一个往床下跳,一个往床上爬,在意识到对方跟自己走岔了之后,又各归各位。 操…… 高恙房间的门没锁,一脚就踹得扒开一道缝。 高恙当机立断,勾着时轻的腰把人从床上拽了下来,塞进自己被子里。 趴在某人胸前的时轻:“……” “没打呢爷爷,开玩笑的。”高恙搂着时轻,亲亲密密地盖着一条被子。 “是啊爷爷,我俩早上睡醒了没事干,就开玩笑。”时轻强颜欢笑。 高大庸听着他俩好像是起了,往里瞅了一眼,“你俩怎么睡地上了?” “嗯……昨晚上看电影睡着了。”高恙说。 “啊对!懒得上床了。”时轻附和。 “啊,看来你俩精神还可以,都闲得要打架了,今天就多跑二里地。”高大庸走开了,“快起吧。” 时轻跟高恙火速分开,装作什么也灭发生一样各自起来穿衣洗漱。 高恙庆幸自从时轻住过来之后,他就没再光着睡过,不然刚才的贴胸抱可就太尴尬了。 时轻的脸在用冷水洗过两遍之后才逐渐降温,高恙那死不要脸的就穿一背心,他的脸就贴在那一点上,实在很难不想入非非。 早起吵架被抓包的后果就是多跑了二里地。 为什么要早起呢! 因为他从床上掉下去,睡在了高恙的二弟……操,不能想,太耻辱。 “小时今天怎么这么腼腆?”高大庸吃着油条,观察他外孙媳妇的脸色,“一早上都没怎么说话呢。” “啊,我可能是起太早了,脑子有点懵。”时轻心虚地说。 高恙看了他一眼。 腼腆这词肯定是不能用在少爷脸上的,所以他不会是害臊了吧? “没睡醒啊,那好说。”高大庸拿来一把葱还有豆瓣酱,递给时轻,“来,吃两口大葱保证你打开天灵盖。” 时轻:“……” 我为什么要打开天灵盖? 就在时轻想怎么拒绝吃葱的时候,刚好电话响了。 “喂,”他迫不及待站起来接了电话,“绮姐!我起了,吃早饭呢……” 高大庸好奇地竖着耳朵听了几句,他倒也不是故意听,主要小院跟客厅通着,说话声挡不住,能听见的时候肯定就好奇说了什么。 “……是,我可能不能参加节目录制了,我对象他不太愿意上节目。” “啥节目?”高大庸小声问高恙。 “是一档夫妻综艺。”高恙没细说。 “对人家小时挺重要的吧?”高大庸看着一个大老粗,但江湖不是白混的,会看事,“小时这孩子怪不容易的,被他爸妈赶出家门,得自己在娱乐圈里打拼,这刚起步呢,肯定难做,你能帮忙就帮点。” 高恙没说话。 “你到底为什么不想参加?”高大庸就烦别人装聋作哑不吭声,说话声不自觉抬高,“是不是因为那孩子呢?” 高恙还是不吭声。 “你说你是不是糊涂!”高大庸气得放下筷子,“以前那点破事过去就过去了,过去是死的,未来是活的啊,跟小时哪个重要你分不清吗?” 问题是,小时他没那么重要,但高恙得承认老头这话像把小锤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他有那么片刻的顿悟,只是这感觉去得快,他还是不想去。 “恙啊,爷爷一直希望你能走出来,你还年轻,重来一次怕什么呢?”高大庸不经意的,泼出了他这辈子最烫人的一碗鸡汤。 高恙差点儿没被烫哭了。 好在这时候小时打完电话回来,收回了他的眼泪。 “爷爷,您怎么没吃啊?”时轻见高老头豆汁碗里泡的油条都泡发了。 -- 第49页 “啊,我吃撑了,出去溜达溜达再回来吃,你俩先吃。”高大庸放下筷子走了。 家里门关上的时候,时轻才回神,他看着不知道发什么愣的高恙,纳闷,“爷爷还有吃撑的时候?” “嗯,偶尔会撑。”高恙又拿了根他吃得够够的油条,塞进嘴里嚼着。 嚼了一会儿他问:“拒绝了吗?” 时轻叹气,“没呢,我绮姐亲自打电话来,说希望我好好考虑一下,就没说死。不过你也不用有心理负担,本来也不是你的义务,如果是我,大概也不一定愿意。” 少爷这么为他着想,高恙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一感动,他嘴就瓢了,“你也别为难了,录吧。” 时轻咬着半截油条,扭头看着高恙。 作者有话要说:  一边写一边馋油条,减肥的人伤不起(T▽T) 第20章 妻管严 《亲密日记》很快官宣了嘉宾名单,一共四组嘉宾,时轻跟高恙是最年轻的一对儿。 因为没有拍正式宣传照,所以高恙没有公开照片,不过有那段曝光的视频,大概都知道高恙长什么样了,由于太帅,都特别期待他,关注度甚至超过了时轻。 “嫂子是那种会让人着迷的长相。”梁小天这几天没事就扒拉各大网站有关时轻跟高恙的内容,他都快成嫂子粉了,“乍看好像不是特别顶的那种配置,但耐看,有魅力,能引着你往里陷。” 对于这个形容,时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小助理形容得很对,高恙是个魅力与气质大过长相的人,他最开始也是看中他身上与众不同的那点东西。 “目前来看,咱们的期待值最高。”没有了白昊指手画脚,梁小天业务越来越熟练,也越来越专业,“江钰辰那组人气最高,但毁誉参半,主要他女朋友不讨喜。” 时轻不关心这个,他一直在想高恙为什么忽然又答应参加录制了,这事闹不明白,他总觉得是自己欠了人家一人情。 他在屏幕上敲着字,给高恙发消息:下午忙不,得去节目组拍宣传照。 死羊羔子:还行,几点? 时轻:两点半。 死羊羔子:可以,地址给我。 时轻:我让孟阳接你吧。 死羊羔子:有劳。 事说完了,时轻还在敲字:录制节目地点是自己家,刚好就去我奶给的公寓怎么样? 死羊羔子:行,你定。 这下没字可敲了,时轻摁灭屏幕放下手机,但他总觉得还有什么话要说。 “轻哥,您跟嫂子怎么认识的?”梁小天看过节目,知道有这种聊定情史的环节,他得先问问,免得有什么不能播的。 “约炮呗。”时轻跟助理有什么说什么。 梁小天一时没反应过来,“啥?” “就是在酒吧认识,本来只是约炮,结果看对了眼。”时轻解释。 “哦……”梁小天似懂非懂,“听着还怪奇妙的,但您节目里不能这么说,这么说就炸了锅了。” “嗯,我知道。”时轻这点脸还是要的。 下午的宣传照拍得比预想中顺利,或许是因为摄像老师比较专业,指导到位,时轻跟高恙没有像上次那么不默契,拍完了看照片回放,居然还挺有夫夫感。 有一张是高恙坐在沙发上,时轻站在高恙身后捏他耳朵,高恙拿着抱枕打他,然后时轻微微一躲。大家都觉得这张拍得尤其自然生动。 “这打情骂俏的感觉真好,你俩这设定就这么出来了。”指导老师说。 那是,时轻想,他俩一天到晚就打骂了,让他俩表现亲密就不行了。 “要不要录屏给爷爷看看?”时轻侧头看站在身后的高恙。 他今天化了淡妆,看着比平常精致,但时轻觉得他还是不化妆的时候有味道。 “不用录轻哥。”摄像师听见后说,“我很快就能给你原片。” “那行,谢了啊。” 拍完照就没什么事了,时轻跟高恙一前一后走出电视台大楼,一出去就看见了往这边走的江钰辰还有他女朋友。 迎面遇上前辈,怎么也得打声招呼。 “下午好啊江哥。”时轻这人脸皮厚,哪怕心里只想胖揍江钰辰,见了面还是可以微笑寒暄。 “下午好。”江钰辰脸皮就更厚了,他笑得比时轻还不见外。 高恙目视前方,没有要客气两句的意思。 “拍得还顺利吗,恙哥好像不怎么高兴?”江钰辰的视线转向时轻身后的高恙。 恙哥?时轻心说您倒是挺自来熟? “他就这样,面瘫。”时轻有意无意地把高恙挡在后面。 高恙不想录节目,肯定是不想跟娱乐圈的人打交道,人家既然为了他牺牲自己的原则,他当然得处处照顾点,能帮他挡掉的应酬寒暄就挡了。 不过高恙对江钰辰的冷淡反应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他这人虽然时常挂着一张爱答不理的脸,但他为人处事很成熟,跟他来往并不会觉得这人冷淡或者没礼貌,反而会觉得他特别通人情世故。 不知道怎么偏偏对江钰辰就不通了,比在酒吧台上还拒人千里之外。 江钰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点容易让人产生错觉的了然,好像他对高恙面瘫的事见怪不怪。 不过他没再说什么,牵着女朋友的手告辞,“那行,我们先进去了。” -- 第50页 “慢走。”时轻跟错身而过的江钰辰女朋友点头微笑了一下。 他女朋友是个挺有名的演员,不过时轻一般只对有记忆点的女明星有印象,这女的他见过几次照片,但完全没记住长什么样,哪怕刚刚面对面站了几分钟,分开之后还是记不住。 随后,孟阳开车,带他俩去了新公寓。 “老孟,你要上去坐坐吗?”时轻下车后问司机,“下午没什么事了,我俩打车回去也行,你解放了。” “那必须上去认认门啊。”孟阳最爱凑热闹,兄弟搬了新家,那肯定要上去看看的。 “轻儿,以后这里可以当作兄弟们的聚点啊是吧,我老想有套自己的房子了,没事跟朋友过去聚聚,但我爸就是不给我买。” “聚呗。”时轻没什么意见,这也是他以前的梦想。 “够哥们儿!”孟阳迫不及待想看看房子长什么样。 楼层在32,电梯入户的大平层,面积不算太大,也就二百出头,黑白灰的简约设计,大气时尚,像进了艺术空间。 “你们怎么不挑一套大一点的。”孟阳觉得整体有点小了,不够玩。 “两个人,要那么大闹鬼吗?”时轻反而不那么喜欢太大的房子,他小时候经常一个人在他们家的三层别墅里,白天还好,到了晚上空荡荡的,哪怕灯火通明,他也会觉得他们家看不见的地方都藏着鬼。 “也是。”孟阳四处看了看,开放式的设计,几乎没什么墙,隔间都是玻璃门,所以视觉上很通透,这样看起来,倒是比别墅的一层显得开阔。 时轻还挺喜欢这种设计的,因为他们家是欧式华丽风,他就最讨厌欧风,而奶奶家是带点禅意的中式风,待久了就感觉自己已经遁入空门,也不喜欢。 就是稍微有点空。 “买点绿植搬进来怎么样?”他跟高恙商量说,“对了,卧室可能给你准备了衣服,你看看喜不喜欢。” 高恙一个借住的,怎么都行,“你看着弄好了。” 时轻看了他一眼,他自从见了江钰辰之后,情绪似乎就不太高,虽然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两人一起进了主卧,卧室连着阳台,配有衣帽间卫生间,布局上挺方便。 “你选择一个卧室吧,家里有三间,随便你挑。”时轻走去衣帽间看了看,衣服没准备太多,外衣大概每人五六套的样子,都是高定款,是为了出席大场合穿的,另外还有几套家居睡衣,几套日常休闲衣服,剩下三分之二的空间由他们自己决定放什么。 “你确定录节目可以分房睡?”高恙靠在衣帽间外问。 “也对,他们是全天不停机的。”时轻差点把这事忘了。 好嘛,好容易搬进大房子了,还得挤一张床。 他们刚刚看完房子,何叔便来送东西了,以日用品还有食物居多,另外还有几套装饰品,装饰画之类的,反正过日子需要的东西都不用他们操心。 “太太听说你们要在这房子录节目,特意让我去买点装饰,如果不喜欢可以换。”何叔一边指挥人搬进搬出的,一边跟时轻汇报。 “您看着买就行,有绿植吗,大棵的那种?”时轻问。 “绿植没有买,得征求您的意见,毕竟需要人养护。” 何叔那意思,活物不一定养得活,家里有保姆佣人帮忙看管,这里得靠你们自己。 “绿植不是都好养活吗?”时轻没什么概念,“买吧,不就浇水吗,有我一口吃的就有它们喝的。” 何叔张了张嘴没说话。 房子算是准备妥当了,老太太能帮助的部分也就到此为止了,以后家里开销都得靠时轻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他忽然有了生活的热情,没事的时候就会考虑给家里买点什么,哪里怎么装饰一下比较好,这些小乐趣很提升愉悦感。 开拍前两天,导演安排嘉宾们一起吃了顿饭。 除了江钰辰跟他女朋友,时轻只对其中一对儿夫夫有印象。夫夫其中之一是个大腕儿演员,叫骆寒,三十来岁就混成了戏骨,属于成熟型的帅男人。他对象就特野性潇洒,跟高恙一样是一头长卷毛,但比高恙还长,是个摄影师,两人曾经合作拍过一档旅行综艺,还有几部电影,圈里有名的夫夫拍档。 不过他们不怎么在公众视野出现,所以接这档综艺还挺让人意外的。 另外一对儿是女演员跟他的圈外小老公,这一对儿最高调,但时轻没什么兴趣关注,所以也不是很了解。 导演叫窦乐,也就是那档旅行综艺的导演,因为那档综艺爆红,他现在是圈内炙手可热的名导,但一点架子没有,穿得也不讲究,有文化人身上的那种潦倒气质。 “今天就是大家一起吃顿开工饭,没有摄像机,都别拘着啊。”窦导招呼大家吃饭。 “是不是得先喝一杯啊。”高调那位女演员是个大大咧咧的大姐,开场先喝酒。 随后江钰辰笑着举杯附和,“林姐说得对,大家互相敬一杯,认识不认识的,都在这杯酒里了。” 虽说是互相,像是朋友喝酒那样,但江钰辰很懂论资排辈,先敬了最大咖骆寒那一组,然后是女演员那一组,最后才是时轻这一组。 论资历时轻得敬他,所以他提前站起来,放低酒杯反客为主地敬了江钰辰,“前辈客气,我代替我对象敬您跟准嫂子了,他不喝酒,二位多担待。” -- 第51页 高恙心里一动,放在酒杯上的手指微微卷缩。 “是吗,那是我走眼了,恙哥看起来真不像是不会喝酒的。”江钰辰看着高恙说。 “不是不会,是我不让他喝。”时轻开玩笑似的说,“我家里我说了算。” 不会不会,就是不跟你玩儿。 江钰辰看着他俩笑得意味深长。 时轻一开始觉得江钰辰是针对他,但从高恙对江钰辰的反常态度分析,他俩怕是有什么前尘旧怨。 不过这不是重点,江钰辰这种没事就挖坑找事的举动已经惹到他了,甭管他是针对谁,在他这都过不去。 高恙嘴角扬了一下,放在杯子上的手老老实实收回,摆明了要当一个妻管严。 在坐的都看着他们仨,都是人精,看得出来他们之间有事,不过都只当不知道,只是随着时轻的“玩笑”笑了起来。 这一笑好像就迈过了不熟的门槛,随后大家都很自然地开始吃起了饭,熟悉的开着玩笑,不熟悉的凭眼缘互相交流。 时轻咖位最低,按照排位转了个圈,他刚好靠着骆寒的对象项寻。 项寻一直没说什么话,却忽然隔着时轻的后背对高恙说了句:“高恙是么,我听过你唱歌儿,唱不错。” “谢谢,我看过你的作品,挺喜欢的。”高恙以前知道这么个人,项寻在gay圈里,在摄影圈里都挺有名。 两个人就跟说着玩儿似的,互相搭了一句就没再继续说什么。他俩都是那种不做作的型,不会为了刻意聊什么找话题,碰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是不是自己想来往的人。 而被排除在外的时轻并没有觉得尴尬或者哪里不对,他反而觉得挺舒服,两个随性的人在这样的场合里碰撞,格外让人心情愉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高恙在他心里的魅力值好像又加了那么一点。 “高恙也是唱歌的啊?”林姐隔着他家小对象跟高恙时轻说话,“是什么类型,酒吧歌手吗?” “是林姐,唱摇滚的,兼职随便唱唱。”高恙说。 林姐:“那你俩类型不一样,平常在家不会因为专业上的事吵架吗?” 一个搞小众摇滚的,跟走流量的流行歌手,怎么看都不在一个调上,而高恙跟时轻两个人也给人这样的感觉,估计大家没少好奇他俩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不吵这个,”时轻接话说,“他压根儿看不上我的歌,我们俩根本不谈这方面,都知道谈了估计要离。” 把林姐跟他对象逗得哈哈笑。 “你们这一对儿肯定有意思。”林姐有点喜欢他俩了,本来他挺看不上时轻这样的小流量,“我都迫不及待看节目了。” 聚餐后半段气氛还不错,大家都挺会聊天,互相简单了解之后就知道该聊什么。 结束时大概九点多,因为时轻的司机晚上出去浪了,所以他俩没车,从酒店出来就沿着路边走,谁也没说要打车还是干什么,就这么自然的走了。 “晚上谢谢了。”走了一会儿后,高恙忽然对时轻说。 时轻正专心走马路沿儿,没抬头,“你想知道那天江钰辰跟我说什么了吗?” “嗯?”高恙不知道他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他说他跟我认识,问我记不记得他,我愣是没想起见过这人,后来一聊,他去过我成人礼。我成人礼人太多了,三分之二都是冲我爸不请自来的,我就知道他根本没见到过我。”时轻走着走着身体歪了一下,站稳之后又继续走,“就这点事,他就能给我挖一坑让我跳,我一气,当着记者的面没让他下来台。” 高恙稍微一琢磨大概就知道是什么事了,难怪后来那段没有流出来,曝光了江钰辰脸没了。 “他除了给我挖坑,大概还有巴结我的意思,他可能以为我会真记不得,他半真半假的那么一忽悠,以为我就会信以为真,然后心里会对他过意不去。这样他既能在记者面前黑我一个眼高于顶看不起人,或者背靠资本什么的,又能借此跟我攀上关系。” 时轻不屑地笑了笑,“我确实不记得,但我能一眼看穿他不是我们圈子里的人,知道为什么吗?简单粗暴点来说,就是他家家底儿不够,没有顶级富二代的气质,是个心气儿高但又自卑的小人,这种人根本进不了我们的圈子,我们圈子里的人甭管是不是那块料,都挺自信。” 高恙一笑,换个人来讲这些,他可能会觉得这人在装逼或者炫耀,但时轻却不会。他这个人从头到脚就没有装的成分,他很真实,说这话反而带着一点自嘲的喜感。 “这种钱堆起来的优越感虽然挺可耻,但也算是高他一等,高一等的人看低一等的人,那非常容易看穿。”时轻说到这才侧头看着高恙说,“扯怎么多可能不太恰当,我想说的是,江钰辰这种人,也就只能糊弄一些不如他的,能看穿他的人自然看不上他,没看见刚才吃饭到后面,大家不怎么跟他搭话吗?所以根本不用把这种人放在心里占地方,甭管因为什么他都不值得。” 高恙心里一动,歪着头看了时轻好一会儿。 时轻被他盯得有点不好意思,“不用太感激,我是看在你配合我录节目的份上,不想你一整季都不痛快,况且我也不喜欢江钰辰。” “嗯,谢谢。”高恙转回视线,嘴角扬了起来。 -- 第52页 他现在好像没那么讨厌录这个节目了。 第21章 镜头前 节目一早七点开拍,摄像设备头天晚上就要在公寓摆放好,所以时轻跟高恙得提前住进去。 离家之前,时轻跟高老头说:“爷爷,我们录节目得住在节目组提供的房子里,一期是72小时,这几天就不回来了。” “三天三夜啊,那够辛苦的。”高大庸对孙子孙媳妇合体工作这事那是相当的高兴,他那天看了时轻跟高恙拍的照片,美了好久,说要放大几张挂在家里。 “还行,就是正常过日子,没什么体力活。”时轻嘱咐说,“那您自己在家小心点啊,想吃什么就吃,想玩就玩。” “我有什么可小心的!这片儿谁能干过我!”高大庸嘴上这样说,心里暖和得不行,他孙媳妇像个贴身小棉袄,比扎心的孙子会关心人。 “主要是让您少吃肥肉。”扎心的孙子在一边补刀。 “你赶紧滚蛋!”高大庸没好气,“你不在家我就吃,你还能堵着我嘴不成!” “我能堵着你孙媳妇的嘴。”高恙说,“你吃肉我就让他吃草。” 时轻:“……” 高大庸:“……” 摄像老师约了傍晚装设备,两人早早在家吃了晚饭就去到了公寓。 摄像机一装好,时轻的焦虑感就来了,据不完全统计,屋里一共有二十多个机位。置身其中,就感觉自己像只关在笼子里的猴,四面八方都是看猴的目光。 “哎,你会不习惯吗?”时轻躺在客厅沙发的贵妃位上,问坐在另一边的高恙。 “当然,一般人都会不习惯吧。”高恙靠在沙发上玩手机。 “咱俩72小时都做点啥呢?”时轻对跟高恙独处这件事感到苦恼,他们俩除了吵架,根本没什么事可干。 这节目几乎没有剧本,尤其是新人组合,导演组任由他们发挥,这样可以发掘属于他们俩的萌点。 “该干嘛干嘛呗。”高恙没有这方面的负担,他也不是来作秀的。 时轻觉得这人想得太简单,“咱俩在一块,除了各玩各的手机还能干嘛,总不能就给观众呈现这个吧?” 高恙抬眼看他,“那你想呈现什么?” “我知道还问你吗?”时轻对夫妻模式没什么概念,他爸妈都是事业型,在家里也搞得很商务,抱着笔记本电话各忙各的,比他俩现在还像要离的。 “你如果抱着演的心态,趁早写个剧本。”高恙友情提醒。 剧本啊,时轻琢磨着也不是不行,不过今天肯定来不及了,倒是可以先咨询一下有经验人士。 说来惭愧,他认识的朋友里,就只有顾朝正经谈过,虽然谈得稀碎,但好歹是爱过。 他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给顾朝发微信:朝子问你个事,情侣平常都干什么啊,怎么相处的? 顾宝宝:别戳我痛处好吗,我现在连老虎面还见不上呢! 时轻:放下你的老虎吧,帮我回忆一下你的初恋,你俩热恋时期都干什么? 顾宝宝发来一个害羞的表情:什么也不想干,无心学习无心玩耍,就只想天天黏在一起,吃饭睡觉上厕所……恨不能成连体婴。 时轻陷入沉思。 会不会太恶心了? 他跟高恙连体…… 妈的,起鸡皮疙瘩了。 第二天一早,高恙独自五点半起床跑步,回来的时候时轻还摊在床上睡得热火朝天。 “喂,还差十分钟节目组就要进门了。”高恙没想到他还没起,只好疯狂敲主卧的门。 昨晚上他俩暂时分床睡的,高恙睡在另一间卧室,为了避免露馅,必须得赶在节目组来之前把他用过的物品搬来主卧。 门敲了半天,时轻没有要醒的意思,他拿出手机打电话。 时隔一个多月,时轻可算能在大床上睡个舒服觉,睡得昏天昏地,按照他的生物钟,起码得十点以后自然醒。 这一通电话,起到了哨声的作用,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准备出去跑步。 跳下床才想起来,他现在不在老头家,跑什么步啊? “还有七分钟。”高恙在外面报时。 “操,要录节目了!”时轻心里不装事,昨晚上担心一通,睡一觉什么都忘了,什么腻歪啊连体婴啊,都扔到了太平洋。 “你卧室收拾好了吗?地上有袜子吗?内裤晾哪了?我操|我的内裤为什么还在卫生间?啊啊啊被子怎么收拾,你会吗?快帮我收拾一下!”时轻打开门放高恙进来,他对着一屋子的狼藉太焦虑了,根本不知道从哪下手。 高恙看见房间的时候都傻了,“你睡一晚上,怎么会把房间睡成这样?” 被子扯到地上,抱枕丢在地上,睡衣也在地上…… “你废什么话!”时轻拿着没洗的内裤从卫生间出来,到处找地方藏。 高恙才发现他睡觉只穿着一条内裤,一大早上的,冲击力有点大。 “我觉得,你还是先穿件衣服比较好。” “也对!”时轻丢下内裤,跑去衣帽间,随便找了件毛衣套在身上,又穿了条居家运动裤。 换好衣服出来,高恙已经把床铺收拾好了,丢在地上的内裤也不见了。 “我内裤呢?” “先塞进洗衣机了,还有睡衣一起,等会儿再分开洗。”高恙拿了毛巾去洗手间洗澡,“我冲个澡。” -- 第53页 “哦。”时轻的思维还停留在高恙刚刚拿了他穿过的内裤这件事上。 妈的,好尴尬。 第一天节目录制的开始,是时轻做早饭。 这不是节目组安排的,也不是时轻情愿这么做的,纯粹是因为高恙在洗澡,而摄像机开机后他不知道该干什么。 做点什么吃呢? 冰箱里有面包片,有鸡蛋培根火腿,有各种酱料,各种水果,非常丰富,而且食材很适合厨房小白。时轻只需要烤一下面包片,煎个鸡蛋培根,再榨杯果汁就能做一顿非常完美的早餐。 不过他更喜欢黄油煎面包片,于是找出平底锅,放在灶上,摁了开关,然后……然后干嘛? 先放油还是先放面包片? 放多少油? 半块够吗? 还是要一整块? 煎多久? 还没等他搞明白,锅开始冒烟了,这灶火力太大,没进过厨房的人特别害怕冒烟的锅,总感觉它会爆炸。 时轻懒得纠结了,隔着灶台有两米,直接把一整块黄油丢了进去。 多点就多点吧,肯定香。 但是,它化得是不是有点慢…… 站在这傻等,不如先去榨果汁。于是时轻一心多用,又转身去岛台处理橙子。 橙子皮怎么剥? 他先用刀切了一半,纹理还挺好看的,他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然后问题又来了,一半橙子的皮也不好剥啊。 懒得纠结了,他直接拿刀尖抠瓤。 抠了一会儿他转身看看锅,锅里的油也开始冒烟,他手忙脚乱地掏了两片面包,隔着老远扔到锅里,贱了满世界的油。 他眼睁睁看着两片面包被黄油吞没,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油是不是太多了点? 但现在也没办法弄出来,算了,就炸吧。 炸面包片的功夫他又去掏橙子瓤,掏了一会儿回头看,锅里冒着更浓重的烟,并伴有焦糊味。 可能是时间太长了。 他用长筷子把面包捞出来,又放了两片进去,这次吸收了教训,两秒就捞了出来,然后打了两只鸡蛋进去,两秒钟……没捞出来,碎了。 高恙洗完澡出来,闻到浓浓的黄油味,他充满怀疑地看向厨房,发现时轻正在灶台前认真地做饭。 单看这幅画面十分的赏心悦目,穿着白色毛衣的帅哥,被厨房侧窗照进的温柔晨光笼罩着,柔和美好。 可稍稍走进再看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岛台上躺着四五只橙子残骸,被抠得七零八碎惨不忍睹,地上有溅出来的黄油,鸡蛋壳,包装袋,厨台有几片黑乎乎的面包…… “亲爱的你洗完了啊,可以吃早饭了。”时轻侧过脸,对走过来的高恙展开一个甜蜜又温和的笑。 咦~好假。 他开始觉得顾朝的什么连体婴剧本不靠谱,让他演炮友调情他拿手,平常牵个小手装谈恋爱也凑合,演什么夫夫恩爱简直要他老命。 高恙看他演得辛苦,本来想配合两句,但对着他做的早餐只想笑场,一句违心的话也夸不出来。 时轻把认为能吃的食物分装在两个盘子里,放在岛台上,然后开机榨果汁。 “啊,橙子出汁率好低,才榨了大半杯,咱俩一人一半吧。” “好。”高恙先把灶台开关关了,再看看那一锅黑乎乎还飘着蛋壳的油,叹了口气。 不过他没说什么,少爷第一次做饭,虽然有表演的成分,但总归难得,好歹还做出来了,不能打击。 他收拾掉残局,然后坐在岛台前的高脚椅上,看了看盘子里的食物,心情一言难尽。 是继续默默鼓励呢,还是罢吃呢? 油捞面包片倒是可以勉强吃,除了腻点吃不死人。 油捞碎鸡蛋,生熟参半,除了有鸡蛋壳恶心了点,也勉强能吃。 油捞不熟的培根……算了,他还想多活两年。 “呸呸呸!橙汁怎么是苦的?”时轻先品尝了一下看起来最像样的橙汁,才一口就皱起眉头,怀疑买到了假橙子。 “是不是核没抠出来?”高恙尝了一口,“其实还行,你喝不了给我吧,我再给你榨一杯。” 时轻有点讶异,不是吧,镜头前这么拼吗? 不等他说什么,高恙就拿走了他那半杯橙汁倒在自己杯子里,然后起身重新榨汁。 “培根你就别吃了,其余的可以尝尝。” “培根怎么了,没熟?”时轻也觉得看起来不太对劲儿。 “差点火候。”高恙说。 “那不吃了。”时轻把两个盘子里的培根都丢掉,尝了尝油捞面包片,一咬一嘴油,“我操,这么油!” 高恙笑着摇摇头。 时轻已经对他做的早饭失去了兴趣,按着这种翻车频率,那鸡蛋也好不到哪去。 “怎么办,好像都不能吃,要不还是烤面包片吧。” “想不想吃面?”高恙把新鲜的果汁递给时轻。 “你会做吗?”时轻喝了口橙汁,果然比他榨得好喝,而且人家只用了两只橙子。 “凑合吧,反正能吃。”高恙去冰箱里找食材,“有西红柿,那做打卤面行吗?” “行啊。”时轻好奇他水平,便站在旁边观摩。 高恙切西红柿的时候,他无师自通地拿来围裙,即兴秀了把恩爱。 -- 第54页 “胳膊抬一下。”时轻站在高恙身后,胳膊绕到他身前,把围裙挂在他脖子上。贴近的时候,鼻尖蹭到了对方的头发。 高恙刚洗过头,发梢还湿漉漉的,潮湿的西柚香气钻进鼻腔,意犹未尽,时轻忍不住想深嗅两口,让这味道沁满肺腑。 这么做多少有点傻逼,时轻克制了一下,不过转念一想,这举动应该很符合连体婴剧本设定,于是轻轻靠近,埋在高恙发间深吸一口。 高恙:“……” 作者有话要说:  恙嫂你想干肾摸! 第22章 小日子 两个人的身体同时僵了一下。 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该干嘛干嘛。 别人眼里他俩可能就是很自然地亲昵了一下,但只有当事双方知道自己刚才以及此刻内心有多么动荡。 高恙主要是被吓的,时轻贴在他后背往他后脑勺拱的时候,他心里一阵狂跳,差点切了手。 时轻就是后悔,谁知道刚才他脑子被什么支配了,竟然顺着顾朝那傻逼剧本走。他压着内心快要蹦出来的尴尬,沉默地帮高恙系好围裙,一言不发地坐回高脚椅上,只想把刚才那个傻逼自己一起拽过来摁在座位上。 高恙像个会做饭的,动作娴熟手脚麻利,很快就端来了两碗西红柿打卤面。红色浓郁的西红柿卤汁,加了鸡蛋香肠葱花,看起来十分诱人。 诱人的香气顿时扫走了时轻刚才无处可放的尴尬,他拾起筷子尝了一口,眼睛一亮,“诶,你这厨艺比爷爷好多了啊,家里怎么不你掌勺呢?” “人菜瘾大知道吗?”高恙无奈说,“不让他做他生气。” 时轻笑呛了。 居家过日子其实很无聊,折腾完了早饭还有午饭等着,依着时轻肯定要出去吃的,但节目要求尽量在家里吃三餐。于是吃过早饭,两人便出门去了超市,为午餐采购。 “想吃什么?”路上高恙随口问道。 “我想吃什么你都会做吗?”时轻觉得高恙的厨艺也就是个家常水平,而且还不常做,大菜肯定做不了。 哪知人家口气不小,“有菜谱就可以试试。” “真的吗?”时轻那就不客气了,“我想吃烤羊排、红焖羊肉、水煮羊肉、孜然羊肉、羊肉炖萝卜……” 高恙扭脸看他,“羊上辈子吃你了?” 时轻笑得直打鸣。 一进超市,时轻又开始了扫荡模式,这次高恙有了经验,从进门就推了三辆购物车。 但才走了没一会儿,高恙就感觉三辆车可能不够,这家超市比他们家附近那家大太多,可买的东西也多,少爷见什么都想买。 “现在小孩的文具都这么多花样吗?光一转笔刀就这么多款?”时轻陷在文具用品区出不去了,看什么都觉得好玩,几乎是看一样拿一样。 但偏爱跟高恙征求意见,“你看这两个手帐本哪个好看?都好看是吧,那就都拿吧,唔,这什么东西,解压本?我靠,我小时候怎么没见过这个?” 不过小时候看见了也没法买,苏凌从来不让他买这种花里胡哨的可爱风文具,认为会转移他学习的注意力,所以他的文具都是职场简约风。 虽然结果适得其反,他的注意力反而因为讨厌的文具而跑得更远了。 “这个小黄鸭的本子怎么这么萌,还斗眼哈哈哈……小羊这个也好玩,傻不愣登的,捏起来超爽!”时轻反复锤打揉捏那只小傻羊,把他想像成死羊羔子的脸,解压值翻了几百倍。 高恙:“……” 羊怎么着他了这是? 时轻扫荡完了文具区,又去了家庭日用品区,有用的没用的都往购物车里丢。 你是有购物癖吗?高恙几次三番想张嘴问,但看他买得这么高兴又没问出口。 这人以前是不是没这样自主买过东西?高恙脑海里忽然闪过这么个念头。 上大学那会儿他有过一段捉襟见肘的日子,人没钱会掩埋很多欲望,不论是吃穿用度还是精神方面的追求。而等他物质方面逐渐充足之后,就有过报复性消费的现象。 少爷应该不会缺钱,但看他家里人那个样子,估计是限制得很严格,如果是这样,就很容易理解他现在的行为了。 时轻一共装满了五辆购物车,幸好有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帮忙推,不然他俩人根本走不到结账台。 “还有好多想买的没好意思装,比如那个牛肉卷,那个大鸡腿,还有榴莲蛋糕……算了,下次再买好了。”时轻有些意犹未尽。 “咱以后开家超市吧?”人太多,高恙挤在时轻身后说。 时轻扭过头,几乎跟他脸对脸,“开超市干嘛,有病?” 高恙笑而不语。 “憋着吐槽我买这么多东西呢吧?”时轻的鼻孔正对高恙的下巴,哼了一声,“这叫购物乐趣懂吧,你问问排队这些同胞们哪个不想这么爽的购物?” “是,轻哥说得有道理。”下巴被呼来的热气扫得发痒,高恙稍微偏了偏头。 “你叫我什么?大点声没听见。”时轻朝高恙竖着耳朵,像个耳背的老大爷。 高恙叹了口气,微微俯首,贴着时轻的耳朵,轻笑着吹了口热气,“信不信我揍你?” 时轻浑身一僵,风水轮流转,他现世报地体会到了高恙刚才的不自在。 一直到结完账之前他俩都没再说话。 -- 第55页 一走出超市,时轻便就地瓜分了他的购物成果,装熟食还有甜品那一车全部给了工作人员,那些文具他只留下了两个解压本,其余的分给了家里有小孩的工作人员,还有喜欢这些东西的小姐姐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们第一次遇上这么散财的嘉宾,差点当场喊爸爸。 只是瓜分完了还剩不少,光食材跟零食就好几袋,不过两个大男人拎着也不是问题。 因为超市离家不太远,又想消磨点时间,所以两人没搭乘交通工具,就走着回家。 路过街边花园的时候,时轻远远发现一排冬青底下趴着一只小白狗,立刻站住。 他本意没想站住,但小狗长了双委屈巴巴的大眼睛,就这么小心翼翼盯着你的时候,你如果无情地走了,心里会非常过意不去。 他站在大概三米外的位置瞅着它,这小狗颜色不纯,熊猫眼,眼圈周围是黑色掺合一点棕色,活像让人揍成了乌眼青,可笑又可怜,应该是没人要了,浑身脏了吧唧的。 “哎,它能吃点啥?”时轻不知道这么点的小狗能吃什么,“生肉能吃吗?” “它流浪的时候,什么都能吃。”高恙住的那片儿,流浪狗流浪猫多到闹灾,见太多了也没什么感觉,没有人会喂,喂多了反而会惹麻烦。 不过他没有阻止时轻,他觉得此刻少爷身上有种单纯的可爱,他没忍心阻止。 时轻从一整盒鸡胸里撕了一小块,不太敢靠近,只隔着老远扔到小狗面前,扔完就走了,像个潇洒的不求回报的施善者。 不过他不是真潇洒,他就是有点怕…… 但人生有时候就是怕什么来什么,那小狗居然追了上来,似乎看上他了似的,贴上来蹭他的裤腿。 时轻浑身一紧,蹭得跳了老远,远到让旁观的高恙跟摄像老师都觉得他爆发力惊人,不去跳高跳远简直屈才。 “靠,这狗它还想碰瓷?” 它碰瓷碰得非常瓷实,时轻躲开后它依然不依不饶地蹭上来,他一想到那个毛蹭到皮肤的触感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也顾不上镜头前要脸了,吓得撒腿就跑。 被甩在后面的高恙:“……” 谁也没想到时轻他居然怕狗,估计狗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可爱居然会吓到人,也懵逼了,在时轻跑了之后,它默默回到了冬青底下,吃那块鸡肉。 时轻觉得十分没脸,回家后就跑厨房剁骨头。 高恙在家门口问摄像老师,“刚那段播出的时候能掐了吗?” 摄像老师忍着笑,抱歉地说:“不可能,我跟您说高老师,综艺它就是要综艺感,越是刚才那种素材越不可能剪,没准儿得剪成宣传片。” 高恙在同情少爷的同时又乐得不行,尤其是厨房剁骨头声越大越招人笑。他整理了下情绪才进家门,但一看到时轻挥舞菜刀又憋不住。 “想笑就笑,别憋出毛病了。”时轻鼓着腮帮子翻白眼。 “对不住,我没别的意思,怕狗也没什么毛病。”高恙坐在岛台前看时轻剁骨头,“我就是好奇,你小时候是被狗咬过吗?还是就单纯害怕?” 他觉得挺奇怪的,一般怕狗的人见了狗肯定是避之唯恐不及,不太可能关注到这狗可不可怜啊,更不大可能停下来投喂。 不过也不能这么绝对,或者就有那种既喜欢又害怕的,所以他挺好奇时轻是哪一种。 “没有,我这么帅这么正气,狗怎么可能咬我?”时轻犹豫了一下才说,“我不小心害死过一只小狗。” 啊…… 高恙从他的语气里感受到了自责与难过,心好像被什么捏了一下,一下子就软了。 时轻从小就喜欢小猫小狗的,但是家里不让养,有次他上学路上发现一只小流浪狗,见它实在可怜,就偷偷把它捡回了家。为了不让家里发现,他把小狗藏在一只箱子里,放在了三楼的玩具室。 那狗倒是挺乖的,不叫不闹,一时半会儿居然没被发现。时轻稀罕得不得了,每天都偷偷跑上楼跟小狗玩,那小狗就爱蹭他。 周末时轻被老太太接走,临走前他给小狗留了两天的水跟食物,依依不舍又满怀期待地走了,他希望再见时小狗能长得胖一点,它太瘦了。 可没想到,他周末回到家之后,小狗已经死了。 是家里的阿姨闻到臭味后才发现的,她把小狗尸体拿给苏凌看,苏凌差点疯了,当时就让阿姨把狗丢带出去埋了,然后整个家里都进行了消毒,并带着时轻去打了狂犬疫苗。 时轻那会儿什么也不懂,他不知道这些流浪狗很可能携带病毒或者跳蚤之类的小虫,也可能本身就有病,以为它是一次性吃太多撑死了,自责地哭了好久。是阿姨告诉他,那小狗一看就是得病了,吃不吃撑都活不了。 但时轻还是自责,他总想,如果他少放点食物,起码小狗还能多活几天。 “这不怪你。”高恙听完故事说,“那狗多半是治不了被遗弃了。” “所有人都这么告诉我,我妈还趁机教育我不要随便捡流浪动物,它们大多带着病菌。我那会儿大概五岁吧,钻牛角尖,就以为是自己害死了它,怎么劝都不信,我妈还带我去看了心理医生。”时轻说着笑了笑,“后来我就有点害怕小狗,不是那种怕,就是……害怕你懂吗?” -- 第56页 “嗯,我应该懂你的感觉,有心理阴影了。”高恙注视着他问,“你喜欢刚才那小狗吗?” “干嘛?”时轻疑惑。 “就问你喜不喜欢。” “喜欢啊,我一直挺喜欢的。” “咱把它捡回来怎么样?”高恙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念头,想到就说了。 “啊?”时轻先是很不解,一般听到别人害怕狗,怎么会提出这种问题?“你养吗?” “当然,你又不敢碰它,我养着你喜欢着,这不是两全其美?”后面那半句,高恙完全是顺着前半句说出来的,他一开始并没有想到这一点,这样说出来之后,他瞬间觉得这忽而生出的念头挺不错的。 时轻举着大砍刀,好像忘了落下,他怔怔地看着高恙,像不认识他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再看亲你! 第23章 萌动 我养着,你喜欢着。 这句话令时轻动容。 有什么东西紧随这几个字戳进了他胸口,心底随即涌上一股陌生的酸胀感。 只是这感觉很快就划走了,他没品出什么味,只剩下一点余音缭绕式的暖意提醒着他,死羊羔子这人不欠的时候还是很好的。 没有人从这个角度关心过他,他的爸妈也只会教育他路边的狗不能捡。所以,哪怕这种好可能只是因为在镜头前,这一刻的高恙对他来说也是不一样的,是有分量的。 “不用勉强。”高恙见他愣住,以为他很为难,“我只是……” “可以,现在就去吗?”时轻放下刀,生怕他返回似的这就要出门。 但洗完手再看看案板上的羊排,他有点疑惑它们为啥成了这副模样,“嗯……要不要再去买点羊排?” 高恙也看看案板,一乐,好家伙都碎成渣了,“还能用,可以炖高汤。” “嗯?”时轻表示怀疑。 然后他便见高恙来到厨房,找了一口深口的炖煮锅,装满了水,把剁得七零八碎的骨头洗掉血水,连同一些葱姜蒜什么的一起丢进锅里,开火定时熬煮。 “走吧。”高恙洗过手之后说。 “这就好了?”时轻看他这大刀阔斧的手法,怎么都像是在煮一锅垃圾。 高恙表示就这么简单,“做饭这种事怎么说呢,讲究点当然更好,简单粗暴点也无所谓,我水平有限,不会那么讲究的做法,但应该也能吃。” 能吃就行,时轻吃东西其实比较讲究,但不能讲究的时候也能吃得下,比如高老头做的饭,吃习惯了也挺好吃的,高恙做的应该不会比他差。 两人又一起出了门,沿着刚才那条路往回找小狗,也做好了可能找不到的心理准备,毕竟流浪狗,它就是个流浪的状态。但没想到,他们找过去的时候,那小狗还在原地趴着。 小狗看见他俩的时候,眼睛也亮了起来,好像知道他们是来找它的一样。 不过它没敢再靠近,大概是记得那平头小哥怂。 时轻的心顿时就软了,这小东西挺懂事,挺招人疼的。 来之前高恙拿了只纸箱子,他蹲下来的时候放在自己身前,指着箱子询问小狗,“愿意跟我们走吗?” 小狗先是迟疑了一会儿,然后摇着小尾巴蹭到箱子跟前,黑溜溜的小鼻子嗅着箱子上的味道。 “孩子还行,没因为被抛弃过就对人生出敌意。”高恙回头对站老远的时轻说,“它应该是渴望被人收留的。” “嗯。”时轻也这样觉得。 小狗的这种心态,某方面也安慰到了时轻,好像他当年的错误行为得到了谅解。 高恙观察了一会儿才把小狗抱进纸箱子,“先去宠物医院检查一下吧,查查这附近的宠物医院怎么走。” 时轻立刻打开手机地图查找,居然附近就有好几家,看来富人区对这方面的需求量比较大。 他在前面带路,高恙抱着箱子远远跟着,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就找到一家。 等待检查结果的时候时轻有点紧张,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绷着,像等待死神给自己宣判一样。 高恙坐在他身边,拿腿碰了下他的腿,“放松点,有病咱就尽力治,尽心了就行。” 腿贴着腿,时轻感受到了旁边人的暖意,莫名的心也暖了起来。不过他还是很忐忑,如果这只小狗再死在他面前,他以后可能都没勇气再面对路边的小猫小狗了。 “我目测问题不大。”高恙随后又说,“估计驱下虫,后面打打疫苗就差不多了。” “你还懂这些呢?”时轻疑惑地歪着头。 “看多了大概就有数了。”高恙说,“不是所有的狗都是因为病了才被抛弃的,我看它毛挺干净,没有跳蚤没有伤,估计是才流浪不久,说不定是前主人不想养了。” “这么可爱为什么不养?不养他从一开始就别养呗?”时轻不能理解。 “可能是养不起了,要么就是不方便养了,或者单纯因为丑被抛弃了。”高恙说。 “……它是有点丑。”时轻哪怕带着可爱滤镜看它也觉得丑,“可怜巴巴但又欠了吧唧的,挺容易招揍。” 高恙笑了起来。 检查结果跟高恙目测的差不多,没什么毛病,就稍微有点营养不良。医生给了药,写了医嘱,还教他们怎么喂药怎么洗澡什么的。 搞得两位第一次养狗的爱心男士,莫名有种要当爹的感觉。 -- 第57页 “咱现在是有宠物一族了啊。”时轻看着箱子里焕然一新的小丑狗,还有点云里雾里的。 怎么录节目第一天,他就捡了只狗回家呢? 简直莫名其妙。 “那可不说有就有了吗。”高恙也有点没想到,他从来就没想过养动物,他压根儿就没这爱心。 两位喜迎家庭新成员的爹……不是,男士,回家之前顺便逛了趟宠物用品店,买了狗窝狗粮狗玩具杂七杂八的,回到家已经下午快三点了。 午饭还没吃。 “我靠,饿死爸爸了,但我得先洗个澡。”时轻尽管很饿,还是先去客用卫生间洗了澡换了衣服,他去过医院之后回家必须要洗一遍,不然不舒服。 洗完澡后出来,高恙已经做好饭了。 “我靠,这么牛吗?”时轻看着岛台上烧得热气腾腾的火锅,还有摆得满满当当的食材,怀疑他是点了外卖。 “煮火锅不麻烦,就是洗个菜的功夫。”高恙一边收拾残局说,“得感谢你今天剁了骨头,才有了一锅骨头汤,才有了今天省事的午餐。” “是吗。”时轻迫不及待坐下开涮,“但我怎么不记得我买火锅底料了?” “一般人买那么多东西都记不全。”高恙坐下来一起涮,“你不但买了,还买了各种口味,吃到过年没问题。” 时轻自己都乐了,“对了,狗喂了吗?” “喂了,药也喂了。”高恙指向客厅,天堂鸟旁边,靠近玻璃门能晒到阳光的地方,“暂时给它安家在那,你如果觉得距离太近了再换地方。” “放那吧,只要它别进卧室别蹭我就行。”时轻吃着饭,不时看一眼狗,越看越丑,“给它起个名吧,叫啥呢,丑八怪?” 高恙无语,“这名你叫着不费劲吗?” “是有点绕口,那叫发财吧,不,叫时财!”时轻灵光一闪,觉得这名挺吉利,“入了我家门,可不得跟我姓,就叫时财。” 高恙没好意思吐槽他。 晚上高恙得去酒吧唱歌,时轻陪着一起去,因为今天三人帮只剩他一个,有点无聊。 但好巧,遇上了同一个节目组的拍摄嘉宾。 “你们是来玩的?”时轻一进到酒吧,就看见了吧台上坐的项寻跟骆寒。这俩大明星也不说遮着点,就这么露头露脸地在人堆里喝酒。 “是啊,一起喝点?”项寻是那种很惹人注目的类型,长得好看,还热情没架子,估计只要他愿意,没人不想跟他在一块喝酒。 坦白说挑剔如时轻,如果在酒吧遇上他,也肯定会搭讪。 “好啊,我正愁一个人无聊呢。”时轻第一次在吧台坐,稍微有点不习惯,但坐在高脚椅上喝酒跟坐卡座感觉完全不一样,会更有情调,“你们经常来吗,我怎么没见过呢?” “你都坐卡座吧。”项寻一看时轻就知道他是那种经常出入夜场的花花公子,“不过我们也不经常来,因为我家这位心眼小,不放心我一个人来酒吧,他跟着我又嫌麻烦,他粉丝太多,烦得很。” “你粉丝不比我少。”骆寒没事就盯着周围投向项寻的目光,有多少人打他主意心里有数的很,“而且你的粉丝遍布全世界。” “看见没有。”项寻无奈地笑,“今儿也就是你已婚,不然不可能坐我旁边。” 时轻乐得够呛,他忽然觉得,在一起好多年的情侣,也还是可以这样有意思,不是都像他爸妈那样没劲透顶的。 高恙表演时间太短,时轻也就只坐了一个多小时,却是他在酒吧史上最舒服的一个小时。项寻有很多故事,也很有梗,听他说故事就想喝酒,不是喝鸡尾也不是喝红酒,而是喝啤酒喝白酒,你只是坐在这里听,就仿佛已经走进了江湖,走向了远方。 时轻原本很好奇骆寒跟项寻这两个看起来南辕北辙的人为什么会走到一起,就像别人好奇他跟高恙一样,也正是因为他跟高恙不可能在一起,他才更好奇。 而只这短短一小时,他好像就明白了。 当两个各有魅力的人,眼里只装得下彼此的时候,自然就在一起了。 挺神奇的,他居然开始琢磨别人的爱情了。 被好几个摄像头盯着睡觉的第一晚,时轻跟高恙相敬如宾。一来他们本来就如宾,二来他俩对装出来的腻腻歪歪心有余悸,索性就像进入中年的老夫老夫那样,各玩各的,诺大的床中间隔了条婚姻危机的鸿沟。 时轻晚上喝了不少酒,有点兴奋,趴在床上跟顾朝孟阳玩游戏。高恙则靠在床头聊微信,聊天对象是老虎还有老虎他姐。 杨姐是顺民街服装店的真正老板,她二十多岁就开了那家店,后来不甘心只做那点生意,便把店交给了高恙,只身一人跑去广州那边做服装批发。她精明干练,敢闯敢做,没几年就做得风生水起。 高恙以前跟着她倒卖了几年服装,度过了人生的经济危机,直到前年杨姐转型做了原创品牌,他才不做了。 杨姐:弟弟们,姐年底之前会回家,准备开一家线下店,你俩要不要干? 老虎:干呗,老姐您指哪我打哪,反正我没有生意头脑。 高恙:听胖子说,顺民街可能要拆了。 杨姐:那正好了,咱们那家店也该成为历史了,正好重新开始,来吧弟弟们,姐带着你们发财! -- 第58页 高恙:年底可以再赚一票。 杨姐:行,我抽空给你们挑几批货。 “跟谁聊呢?”时轻手机没电了,结束了睡前游戏,他有点无聊,探头找高恙说话。 带着香味与酒气的脑袋探过来,熏得高恙皱了下眉,“你晚上喝了多少?” “也就几瓶啤酒吧,还有杂七杂八的各种调酒,项寻推荐我喝的,我以前没喝过,居然挺好喝。”时轻酒量还可以,他现在不算喝多,就是喝过一定量之后就容易兴奋,兴奋的时候心情就好,话也多。 他巴拉巴拉给高恙介绍了那几种酒,说改天请他喝,还说了项寻的故事,说没想到骆寒私下里是那个样子,说挺喜欢他们夫夫俩。 高恙听着听着就放下了手机,少爷从来没单方面跟他说过这么多话,他不给面子不好。 “诶,你以前谈过恋爱吗?”说着说着,时轻扯到了他最新感悟过的问题。他趴在枕头上,手支着脸,抬头看着高恙。 高恙垂眼,视线无可避免地投向了时轻散开的睡衣领。 这家伙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裸|睡,录节目不得已穿着睡衣,也不肯穿好,松松散散的,从这个角度看简直是深度诱惑。 他脑海里划过早上看见的时轻的身体,忍不住回味了一下。他的身体有种柔软的魅,尽管肌肉很强大,但却莫名带着缎子似的质感,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摸。 这个摸一摸的念头让他终于不再回避最近时不时就涌上心头的一件事——他对时轻,好像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你确定要在镜头前谈论情史吗?”高恙移开眼,又不知道该看哪,只好又把手机拿起来。 “那换个问法吧。”时轻换了只手撑脸,“你有故事吗,我感觉你好像是个挺有故事的人,跟项寻有点像吧。” “那你感觉差点意思,我出市的次数屈指可数,故事只限于顺民街的鸡毛蒜皮。”高恙玩笑的口吻说。 “是吗?”时轻不觉得自己看走了眼,“那你就说说顺民街吧。” “这个三言两语没法说,改天带你去实地考察了解。”高恙放下手机关灯,“睡吧,明天早上你不是说要跟我跑步?” “啊,差点忘了。”这一打岔,时轻已经忘了恋爱的事,想到早上要早起跑步,他又发愁,“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呢?我答应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点?” “没法拦着,你说不忍心让我一大早一个人出去跑步,你会心疼,非要陪着,这种情况我怎么能不答应?”高恙笑着说。 时轻:“……” 这恶心死人的话是他说的? 他今天到底被顾朝的傻逼剧本怂恿着干了多少蠢事? 操,这节目没法看了。 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的睡意很快战胜了懊恼,酒精令他的呼吸加重,睡姿也更加奔放,分分钟跨过了大床的鸿沟,去侵犯高恙的领地,借用人家的身体。 再次被“八爪鱼”少爷锁住的高恙叹了口气,带着酒气的呼吸格外灼热,烧得他全身燥热。 第24章 旁观(倒V开始) 七十二小时比想象中要快, 并没有时轻以为的那般度日如年,大概是家里多了条狗,每天喂药养护逗遛陪玩分散精力, 虽然并不是他动手, 但他操心。 又或者是他们家三餐耗费时间比较长, 因为时轻人菜隐大,每次看高恙做饭很容易, 他就不那么服气,就想亲自做,结果不是糊了菜就是糊了锅,最后还得高恙再做一次。 一顿饭做半天, 这一天基本就耗在厨房里了。 摄像机一撤走,时轻立刻瘫在沙发上约狐朋狗友。 轻哥:哥几个浪起来啊! 朝哥:你解放了吗,可想死你了! 阳哥:浪啊, 去你家吗? 轻哥:达咩!我在家里待了三天,已经够够了! 朝哥:那……要不去无度? 阳哥:呸! 轻哥:呸! “他爸, 时财怎么处理啊?”高恙蹲在狗窝旁喂水,这小子是个白眼狼, 喝水也要望着时轻,明明是他每天在伺候吃伺候喝。 时轻心思都在玩上了,单摘出一耳朵来听高恙说话, 没连上脑子,“处理什么食材呢,都录完了还做个屁的饭, 你也不嫌烦。” 高恙笑出了声,“听见没有时财同学,你爸养你的目的看出来了吗?” 时财:“……” “哦, 你说狗呢。”时轻也乐了,“哪有你这么问的,还处理时财,那叫安置!你说个怎么弄也行啊。” 高恙:“那没准儿,我问你时财怎么弄,万一你说切了装盘呢?” “操……你他妈有毒!”时轻笑得不行,“那你说安置!” 高恙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摸摸时财的狗头,对着狗说:“我问你爸时财怎么安置,他万一接一句放冰箱……” “你大爷!”时轻简直要疯,“谁起得这倒霉名字!” 高恙问时财:“是啊,你这倒霉名是哪个倒霉爹起的啊?” “你马上从我眼前消失!”时轻气得抓抱枕丢向高恙。 结果时财以为是他爸跟他玩,水也不喝了,立刻跳出窝去咬抱枕,但它还没抱枕大,体积力量差别太悬殊,直接被抱枕拍在了地上,又不屈不挠地翻过身,跟抱枕团在了一起。 高恙乐得够呛,“这狗真随你。” -- 第59页 时轻:“滚蛋!” 最终,时财被带去了高恙家。 “你俩录节目还捡了条狗呢?”高大庸看着两人一狗,一家三口似的,乐得不行,“早说小时喜欢狗,我给你弄两条回家,我们这小区多得是人送狗。” “他怕狗。”高恙端着狗窝不知道放在哪好,家里客厅小,没有公寓客厅那么远的距离,放在小院又怕狗冷,“爷爷,要不放您屋里吧。” “啊?”高大庸没明白,“怕狗你们捡它做什么?” “他害怕又喜欢,所以捡来家我养着让他稀罕。”高恙直接把窝搬去了老头房间。 时轻笑着点头。 高大庸琢磨明白了什么事,顿时笑得合不拢嘴,“挺好挺好,高恙这小子总算办了件明白事。” 是,这事没得说,时轻很感激高恙。 “节目什么时候播啊?”高大庸已经等不及了,他孙子孙媳妇上电视,他早已经传遍全小区了。 “好像是下周。”时轻没在意播出时间,特意查了一下官方微博,“是下周五,我们边拍边播。” “是吗,那还早呢。” 说早也快得很,不过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时轻每天忙着当他的小流量,高恙每天忙着赚他的小钱钱,高大庸每天乐呵呵忙装修,眨眼就过去了。 节目播出那天,高大庸特意包了饺子,猪肉尖椒馅的。 时轻好久没吃这一口了,吃得十分专注,只偶尔抬头看一眼电视。 第一组嘉宾是林姐跟他的小男友,这一对话题度也蛮高,放在第一位很合适。 “林姐挺有意思一人。”高恙看了一会儿说。 “是啊,她性格挺好的,跟谁都能聊得来,我特喜欢听她跟人聊天,什么都扯。”时轻听着听着也被吸引了,抬头看起了电视。 高恙余光瞥见他边看电视边往嘴里塞了只饺子,腮帮子鼓鼓囊囊的,特别好玩儿,有点想伸手戳一戳。 “这女的比男的大十几岁呢?”高大庸不吃这一对儿,听见这么大的年龄差,一脸的无法接受。 “嗯,姐弟恋。”时轻看老头的表情乐,老头这么大男子主义的人,大概是接受不了女人比男人大,“不过人林姐保养得好,不说年纪您也看不出来不是?” “谁说看不出来的,明显就是成熟。”高大庸看人不会走眼,“多吃几年饭的人,那眼神形态都不一样,小男孩一看就是嫩,跟小时似的,你比高恙小三岁还那么明显呢。” “有那么明显吗?”时轻歪头看着高恙,他承认这人是比自己成熟,但从外表看其实区别不大,高恙那个五官眉眼反而更有大男生的感觉。 “平常是差别不大,现在么……”高恙没忍住,伸手指戳戳他鼓起来的腮帮子,“看过机器猫吃铜锣烧吗,你现在这个吃相跟他差不多,就还挺明显的。” 时轻:“…………” 鉴于他得回想一下机器猫吃铜锣烧的模样,以及纳闷一下脸被戳到的那一点为什么有点热,所以反击慢了好几拍。等他准备胖揍高恙一顿的时候,对方却端走了他的空盘子,去厨房装了一盘新的回来。 没好意思动手。 ”哎呀,到你俩了到你俩了!“这时,高大庸拍着大腿兴奋地说。 时轻的注意力又回到了节目上,坦白说他有点忐忑,怕他俩节目里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被人看出来。 他们这一对儿第二个出场,作为新人,这个排序也很合理,后面两对儿都比他们份量重,得压轴。 镜头切到小公寓的时候,高大庸精神上来了,眼睛不错地盯着屏幕,生怕漏看了一个镜头。 “哎呀,这房子还怪豪华的,比前一家好,节目组是不是给你们优待啊?” 嗯…… 时轻跟高恙对视一眼,高恙开口说:“哪儿啊,就是装修风格显得高档,人林姐家是小别墅呢。” “是吗。”高大庸看来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就像陈慧楠私下里不让时轻占人家房子的便宜一样,那天高大庸也跟高恙私下里嘱咐了,告诉他不能要时家的东西。人家送点贵重的礼收就收了,毕竟一家人,总要有来往,找机会再还回去就行,但房子车子什么的就不行,老头要脸面,不想被人说找了个豪门媳妇儿是贪图人家钱。 所以小公寓这事就更不能提了。 “哎呀,小时这做饭技术,一看就没下过厨房啊,高恙你也是,大早上洗什么澡啊,这不是让你媳妇儿出糗吗?”高大庸几乎每个镜头都要发表一下评论。 高恙没看到过程,现在一边看一边乐。果然节目组是会重点剪辑嘉宾最好玩的点,时轻做饭那段几乎一刀没剪。 “有那么好笑吗?”时轻拿胳膊肘戳高恙。 高恙当着老头的面,笑得还算克制了,没老头在他能笑抽了。 不会做饭的人进厨房,各有各的啼笑皆非,时轻是属于提笔讲究下笔粗鲁的型。 准备工作特别讲究,鸡蛋壳橙子皮都洗得干干净净,他拿着黄油,轻柔又缓慢地撕开包装纸,活像在拍黄油广告,任谁也想不到他下一秒就把整块黄油扔进了锅里。 节目后期做得也好玩,三分好笑能被他们做出七分,比如这一段官方公开处刑,在时轻往黄油里捞鸡蛋的时候,字幕打出三个大字:油底捞! -- 第60页 “油底捞得火。”高恙笑着说。 “节目组还能不能做个人了。”时轻只觉心情沉重,感觉自己就要走谐星路线了! 高恙估计捡狗那段会更好玩,“窦导团队做得节目效果多好,没觉得你自己挺可爱吗?” “谢谢,我没有被安慰到。”时轻才不要可爱。 “不是卡哇伊那种可爱,就说你人讨人喜欢。”高恙收拾掉时轻面前的空盘子,“吃饱了吗?” “哦,饱了。”时轻深感意外,死羊羔子居然会夸他,“那你以后别欺负我了,我这么讨人喜欢。” “想好了再说,哪次不是你先欺负我?”高恙瞅他。 “那不可能,我这么讨人喜欢,怎么可能主动欺负你,一定是你欠欺负。”时轻也瞅他。 高恙还瞅,“我还得谢谢你在我欠欺负的时候欺负我了是吧?” 时轻也还瞅,“那当然,快说谢谢!” 高恙继续瞅。 时轻也继续瞅。 两个人本来势均力敌地互相瞅着,电视画面忽然切到了系围裙那一段,高大庸“哎呀”了一声,两人老脸一红,脸热心跳地散开目光。 “这也太不把我们当外人了,节目里这样好吗?”高大庸喜滋滋的又有点磨不开。 高恙清清嗓子说:“亲密日记,亲密就是主题,人林姐还接吻呢。” “那你俩也亲啊,这事不能输啊!”高大庸是个奔放的老头,一旦他确定节目里可以没羞没臊,他就没有心理包袱了。 高恙跟时轻的脸更热了。 可拉到吧,就这都快尴尬死了。 高恙去厨房洗碗,时轻低头看手机,后面被狗追的那段他不想面对。 梁小天偏要实时给他截图弹幕,但时轻也不点开看,他只往上翻看聊天记录。 从节目开始播放起,梁小天就不停地给他发消息,关于播放率还有网上评论之类。 梁小天:轻哥!咱们的播放率超过林姐了! 梁小天:油底捞上热搜了哈哈哈你好搞笑! 梁小天:目前为止咱们评论都很好,你微博长了好多粉! 好无聊,时轻对这些没什么概念,所以看了也没多大感觉。 他又打开兄弟群。 两个傻逼都快笑疯了。 阳哥:哈哈哈哈哈哈哈轻儿你形象全毁了以后泡不到小哥了哈哈哈哈哈! 朝哥:为什么我看你俩装恩爱都羡慕嫉妒呢? 阳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不活了轻儿,剁骨头的画面为什么如此搞笑! 朝哥:老实交代轻儿,你俩真没事吗,我感觉你假对象对你挺上心的啊,你疯狂购物的时候他竟然没阻止?我都忍不住吐槽好吗! 阳哥:妈呀,伤感来得猝不及防,轻儿你小时候还养过流浪狗呢,我怎么不知道呢,这么难过的事你应该告诉我让我安慰你啊! 朝哥:我靠,你假对象这么会吗,他给你养狗玩,老子一身鸡皮疙瘩! 轻哥:淡定,镜头前谁还不拼个演技了。 朝哥:那你怎么演得没人家好呢?你他妈亲人头发那段都慌张尿了吧你! 时轻:…… 阳哥:朝子你够了啊,你他妈一个恋爱脑! 朝哥:你闭嘴吧,你谈过恋爱吗你! 阳哥:我觉得轻儿那段挺好的,我看了还挺心动呢。 朝哥:我不跟你犟,你问轻儿他当时什么心情,是不是差点演崩了。 轻儿已经退出群聊。 他被顾朝那个恋爱脑搞得脑子一团乱。 这时,高恙从厨房回来,端了一盘橘子,经过时轻的时候问:“吃吗?” 时轻直接伸手自己拿。 高恙拍掉他的手,“算了,你还是别吃了,你一晚上吃了两盘饺子,肚子都鼓起来了。” 时轻:“……” 看看,他镜头前就是装的! 这么一想他心里顿时又舒坦了,他跟高恙该感激感激,该划清界限就划清界限,这才是正确的发展方向。 “你让人吃一个怎么了?”高大庸夺走水果盘给时轻,“两盘饺子算什么,我跟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一个人能吃五盘!不是我说你高恙,你这样是不对的,镜头前一套镜头后一套,这叫什么男人?” 时轻心说这就对了! “快吃吧,以后你在我们家,想干嘛干嘛,想吃啥吃啥,可怜见的孩子。”高大庸听时轻讲小时候养狗那段,感慨丛生,“我还以为有钱人家的小孩都要啥有啥呢,哪曾想这么难呢,养条狗都不行。” “可说呢。”时轻叹气,“您不说我都没觉得自己可怜。” 高恙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时轻被家里赶出来的时候,几乎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异样,高恙只当少爷没心没肺,现在再想,他应该是习惯于接受了。大概他从小到大都在接受家里强加给的一切,然后用叛逆与对立来掩盖自己的期望与难过,掩盖得久了,他就惯性忽略了。 小可怜。 这一期结束在时轻半夜搂着高恙睡觉那段,后期给了个十分温馨与浪漫的节点,让人意犹未尽。 高大庸看得一脸笑意,“哎呀,这节目真不错,生活放到电视上看就是不一样啊,跟平常生活里感受到的不一样,是吧你们说?” 时轻跟高恙敷衍点头称是。 -- 第61页 妈的,他睡姿居然真这么烂! 时轻要不是亲眼看见,根本无法相信。 靠,太丢人了! 死羊羔子怎么不把他推开呢? 顾朝这时单独发来了消息。 顾宝宝:我靠轻儿,你俩整天这么睡,真没假戏真做吗? 时轻:没有没有没有,你烦不烦! 顾宝宝:看看你这个气急败坏的语气,再结合你的节操,我一百万个不信! 时轻:不信拉倒! 他非常生气,对顾朝非常失望!他难得这么有节操,他居然不信! 下一组出场的嘉宾是江钰辰,时轻不是很想看见这张脸,正要找个借口出去浪,高大庸却在他之前,沉着脸从小板凳上站了起来。 “困了,我洗洗睡了,你俩出门关好门窗。” “哦,好的爷爷。”时轻偷偷观察老头的神色,又看了眼高恙,再看看电视上的江钰辰,心里犯嘀咕。 原来老头也知道江钰辰吗? 他们到底什么关系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末路之程的营养液! 第25章 打情骂俏 节目第二次录制是在三周以后, 因为录制第三天是圣诞节,所以节目组安排了一个圣诞篝火晚会,四组嘉宾要合体录制。 录制之前, 梁小天打电话过来, 再三嘱咐时轻:“轻哥, 合体录制的时候最容易有话题,您可千万心平气和点啊, 您尽量不跟江哥接触好吗?” “叫谁哥呢?”时轻还躺在床上,因为没睡饱气儿不顺,“以后再嘴瓢我打你啊。” “呸呸呸,江钰辰, 您不跟江钰辰接触好吗,前三期咱们的话题度比他们高,他家粉丝已经跳脚了, 整天变着法黑你,越是这种时候咱越要大度知道吗轻哥?我知道让您对着江钰辰大度不太可能, 所以就尽量不要接触好吗?” “你越来越像个老妈子了知道吗梁小天?”时轻脑瓜子嗡嗡的,“你这话跟江钰辰说去, 他不找事我根本懒得搭理他,问题是他能不找吗?” 梁小天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他此时复杂的心情。 “行吧,你别愁了, 我尽量保证不打他就是了。”时轻看了看时间,不情不愿地起来,“到时间了, 我要起床录制了。” 梁小天只能听天由命。 摄像机再次开机,时轻感觉没有上次那么有不适感,不过还是不怎么自在, 就像上了舞台,不自觉就要端起来。 “早上吃什么轻哥?”高恙在厨房准备做早饭。 “只要不吃油条就行。”时轻在高恙家天天早上吃油条,已经从新鲜吃到了恶心。 高恙笑得不行,最近每天早上看少爷强颜欢笑吃油条,已经成了他的乐趣之一。因为太可乐,他甚至都不那么讨厌吃油条了。 “那我给你几样候选吧,皮蛋瘦肉粥、馄饨、蒸饺、小笼包、葱油饼……” “就馄饨吧。”没等说完时轻就给了答案,他吃馄饨的机会很少,因为苏凌女士不爱吃这个,家里饭桌上几乎不会出现。“可是你会做吗?” “不会。”高恙先去冰箱里拿肉。 “……不会你问什么,那皮蛋粥呢,葱油饼也行,实在不行就吃速冻食品也行。”时轻冰箱里买了好多速冻食品,他平常是不可能吃这些的,但为了做饭方便,他只能生活降级。 高恙把冻肉拿出来,放微波炉里解冻,然后打开手机找做馄饨的视频,“但是可以现学现卖。” “……那我还是吃速冻的吧。”时轻怀疑中午都不一定能吃得上。对他来说,和面做皮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浩大工程。 “八点半之前应该可以吃到。”高恙放下手机,马上开始和面。 刚要打开冰箱拿速冻食品的时轻又停止了动作,“八点半真的假的?” “差不多。”高恙说。 他跟时轻对做饭的理解正好相反,他觉得做饭没什么难的,而且一通百通,所以虽然他不怎么做,但是一点也不担心,凭着想象最多查一查菜谱,大概就知道怎么做了。 这自信的态度让时轻选择暂时相信。但他有点饿,于是先洗了一个苹果,用买来的自动削皮器削掉皮,分成两半,自己吃一半,另一半给高恙。 “呐,先吃点补充能量。”他举着苹果放在高恙嘴边。 “谢谢。”高恙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大口,只差一点就能咬到手了,遗憾。 “我怎么老觉得你想咬我呢?”时轻最近经常喂高恙吃水果,就感觉他一口咬得范围越来越大。 上次录制结束后,时轻买了个自动削皮器,自从有了这神器,他一有空就折腾水果,但他自己又吃不完,就得劳动高恙跟老头一起吃。 老头不爱吃水果,大部分都得高恙处理,人家吃得够够的时候咋办,时轻就只能喂到嘴边——他发现只要喂给高恙,他什么都吃。 “你那是错觉,”高恙把苹果囫囵咽下去说,“你这么好我哪能咬你,不信你再试试?” “当我傻呢?”时轻翻着白眼,把剩下的一点苹果一股脑塞进了高恙的嘴里。 高恙笑得差点噎住。 吃完了苹果,时轻无聊的魔爪伸向了面粉。他用手指沾了一点,看了看高恙的侧脸,手欠地抹了上去。 高恙:“……” 第二次录节目,时轻彻底放弃了恋爱剧本,因为顾朝说他演技太不自然,刻意的次数多了,总会露馅的。 -- 第62页 所以他就放飞自我了,顺从本心,以欺负高恙为主。 “别闹。”在他第三次手欠的时候,高恙无奈说道。 “等会儿,我还没画完。”时轻转到另一边,在高恙另半边脸上继续作画。 第五次手欠的时候,高恙忍无可忍,沾了一把面粉,五指张开摁在了时轻脸上。 时轻:“……” 对方明显比他心狠手辣,这怎么能忍! 于是他也抓了一把面粉,天女散花一样撒了高恙一头一脸。 高恙把沾了面粉的手又沾满了水,抹在了时轻的头发上,面粉混合物跟蜘蛛网一样,挂在了时轻的短寸上。 时轻:“!!” 你大爷高恙! 时轻也有样学样,在高恙的长头发上撸了一把,对方比他还惨,头发像是喷了强力定型剂,扯都扯不开。 “哈哈哈哈——” 高恙无奈了,“你还吃不吃早饭了!” “吃,八点半,做不完你晚上别上床睡了。”时轻觉得这个惩罚方式特别好,以后高恙欺负他,就不让他上床。 “那我要做完了呢?”高恙开始绞肉馅。 “做完了你就上床呗。”时轻觉得这买卖很划算。 “那不公平。”高恙也不傻,必须得公平交易,“我做完了,你负责收拾房间。” “行,就这么定了。”时轻看看时间,现在已经七点四十五,他还没调馅,还没包,根本不可能。 “嗯,那你先把厨房的面粉收拾了,不然待会儿踩得满屋子都是面粉。” “行吧。”反正有吸尘器,不费什么劲儿。 但他故意磨磨蹭蹭的,吸尘器总往高恙脚上推,企图干扰厨师。然而人家不受影响,脚配合着抬起落下,手上的活一刻也不停。 打扫完了面粉,时轻趴在岛台上,闻了闻肉馅,好像还挺香的,“你放姜了吗?” “放了一点姜粉。”高恙正在擀面皮,他记得时轻不吃姜,“你吃不出什么味道的。” 时轻嫌弃地推开肉馅,“吃不出来你为什么要放?你放了就证明肯定有味道。” “它可以让肉馅变得好吃,你吃的猪肉尖椒陷里也放了。”高恙说。 “骗我吧,不可能。”时轻胡搅蛮缠拖延时间,“除非你再调一份不放姜粉的比对一下,不然我不信。” 高恙放下手里的活,拦腰捞起时轻抗在肩头,一言不发地把人丢去了沙发。 “做好饭之前你就坐这看电视,再踏入厨房半步我找绳子把你绑阳台上。” 时轻:“…………” 他好像听见现场的摄像老师在偷笑。 妈的,高恙你要反天吗! “汪~”趴在沙发旁边的时财看见时轻,兴奋地摇起尾巴。 这小子被养熟了之后胆子越来越大,刚抱回来的时候老老实实待在窝里,现在不肯安分了,有事没事就四处巡视领地,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达到了沙发边上。 时轻顿时紧张,缩在沙发里不敢动。 你不要过来啊! 这家里只有花盘底下那一亩三分地是你的地盘,你瞎溜达个屁! 时财不能意会他的画外音,只是高兴地摇着小尾巴,慢慢蹭到时轻的拖鞋旁边。 时轻想喊高恙过来,但太丢人了,他不想求助。灵机一动,他抓起抱枕,丢向了厨房那一边。 时财抬头看着他,无动于衷。 追去啊,你不是最喜欢抢抱枕了吗? 高恙余光看见飞来一抱枕,再看看沙发那边,顿时明白了什么。但他没有立刻过去抱走时财,养了这么久,他能看出来时轻跟小狗的距离在一点点缩短。 这个缩短具体就体现在,他对狗接近他距离的接受度,已经从电视缩到了沙发底下,并且还没求助,证明他还能忍。 这念头刚生出来还没两秒,就听缩在沙发里的人大喊:“高恙救命!” 高恙:“……” 求助喊出了第一声,心理包袱就没了,时轻那嗓子像开了闸似的,一连串的呼救噼里啪啦往外喷,“我操快点啊你啊啊啊它要上来了!高恙羊羔子恙哥救命啊啊——” 高恙洗了手,走去客厅,站在沙发后面,两手撑着沙发靠背,低头看着抱着抱枕缩在沙发角落里的家伙,问:“刚叫我什么?” 时轻审时度势,关键时候能屈能伸,毫不犹豫不假思索地又叫了一次:“恙哥!” “哎!”高恙不客气地答应一声,“但不是这个,上一个称呼。” 时轻:“……” 你妈! “死羊羔子你别得寸进尺啊!”时轻心说少爷我没了你还活不了了!“不救拉倒,我自生自灭!” “哦,死,羊羔子。”高恙咂摸一下少爷对他的称呼,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忍笑直起身,做势要走,“既然你这么有骨气,我去吃饭了。” 这时,时财已经跳上了沙发,正在窥视时轻的脚踝。 时轻头皮发麻,再次把节操丢去了楼下,“恙哥救命!快把它弄走!” 高恙笑着回头,走到时轻跟前,伸手挡开时财往脚踝上凑的脑袋,“以后还吃不吃羊了?” “不吃了!”那是不可能的,下了节目他就去吃一顿全羊宴! 高恙:“小羊解压本还捏不捏了?” “不捏了!”那更是不可能的,回头就把那只傻逼羊捏爆了! -- 第63页 “行吧。”高恙满意他的答案,松开挡着时财脑袋的手,拿开时轻抱着的抱枕,一手揽着肩膀,一手捧着腿,直接将人打横抱走了。 时轻:“!!!” 让你抱狗你抱我干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末路之程,骆憨憨的营养液! 感谢末路之程的雷雷! 第26章 冤家 公主抱这种姿势对时轻来说太羞耻了, 他第一反应是揍这家伙下巴一拳,然后再帅气地跳开,但在镜头前这种反应太下意识了, 会让人觉得他跟高恙其实没多么亲密。 这一犹豫就错过了第一反应, 然后他就不知道该干嘛了, 局促地缩在高恙的怀里,浑身别扭。 高恙感觉到时轻后背发热, 好像还冒汗了。刚才抱起他的时候身体是凉的,应该是吓的,现在吗,估计是臊的。 少爷简直有辱花花公子这名号, 牵手能牵成木头人,抱一下能浑身发烫,明明单纯得像只小白兔, 非要装大色狼。 “要吃饭了,现在刚好八点半。”高恙把局促到不会说话了的人抱到岛台前的高脚椅上。 “哦。”时轻用力咽了口唾沫, 高恙怀里的温度好像烧干了他的喉咙,他口干舌燥, 特别想喝冰水。 高恙去洗手间拧了只毛巾过来给时轻,“擦擦汗吧,吓得都出汗了。” 啊, 这个理由很正解,他就是让狗吓的。 “谢谢。”时轻用毛巾擦擦手再擦擦脖子,擦完又重复了一次, 再擦完再重复了一次…… 直到高恙把馄饨端到他面前,他一惊,“我靠这你做的?” 就用刚才那一坨面? 作弊了吧? 这是提前买了吧? “那不然呢?”高恙拿来调味瓶, “这玩意儿比饺子容易包,要醋吗?” “来点吧,还要辣椒油。”时轻先尝了一口汤,好鲜,鲜得他通体舒畅。 死羊羔子还是有两下子的,照着菜谱就能做这么好。 不行,他不能被比下去,不然显得他太无能了也。 “中午饭我来做吧,你想吃什么?” 高恙手一抖,抬头看着时轻,“你能不能饶了咱家现在这口锅?我不想大中午饿着肚子再跑出去买锅了。” “上次我让菜谱给坑了!”时轻不怎么服气,“加多少水烧多少分钟,都是严格按照菜谱指示,但放在我们家的灶台上它就糊了,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 “哦,没熟的肯定也是菜谱坑的,怎么菜谱就看上你了,就可你一个人坑?”高恙笑着说。 “我不管,反正是菜谱不对,快说你中午想吃什么?”时轻决心要一雪前耻。 高恙想了想,从手机某app里找了一道蒸菜分享给时轻,“就做蒸排骨吧,这玩意儿不用炒,调好料汁放锅里蒸就好了。” 这个听起来简单,时轻打开微信,点开高恙的对话框,正要点那个视频,余光瞥见高恙还没息屏的手机,上面还是微信聊天界面。 “地主家……傻儿子?”时轻震惊地看着高恙,“你别告我这是我。” 虽然他已经十分确定这备注名就是他,因为聊天界面上有一个一摸一样的视频分享,但他还是不敢相信地问了高恙。 死羊羔子是不是要死了,妈的他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就是这个?? 地主家傻儿子? 他这么帅气时尚聪明伶俐人见人爱的一个人怎么会跟这种倒霉名字挂上钩? “死羊羔子?”高恙也看见了他的微信备注,“这个我能确定,这是我对吧?” 时轻:“……” 虽然但是,这两个名字完全不能对等!羊羔子多么可爱啊,虽然它已经死了,但死了也可爱啊,地主家傻儿子那他妈就剩下傻逼了! “给你个机会,改了,现在立刻马上,不然我跟你没完。”时轻气得想把高恙的手机泡馄饨汤里。 “要改也一起啊。”高恙点开备注修改,“来吧,咱俩一起,不许耍赖,你说想改什么名。” “轻哥。”时轻不假思索。 “行,那你改成恙哥吧,礼尚往来。”高恙说。 于是两人一起改了备注名,并展示给对方看,然后和和气气地一起吃馄饨。 等吃完了早饭,两人各自趁对方没看见的时候,又修改了备注名。 时轻把名字改成——大尾巴恙。 高恙把名字改成——小白兔轻。 中午的蒸排骨没能安排上,饭点时高恙接到了孟璇的电话,她工作单位临时有事加班,晚上没法去酒吧演出了,让他们从别的乐队借一个鼓手应急一下。 在无度驻场的乐队有好几个,大家偶尔有事的时候会互相救场。不过高恙跟其他乐队不怎么熟悉,借人的任务就交给了老虎。 半小时后,老虎打来电话:“恙哥,大家晚上都没时间,跟我熟的那几个他们都有别地儿的演出,怎么办?” 高恙说:“没有就咱俩吧,除了效果差点也没事。” 老虎:“那得是特别差吧,这他妈直接改民谣算了。” 高恙也没别的办法,他自己也是临时给乐队救场的。 老虎:“诶,恙嫂认不认识鼓手啊,他好歹是个歌手,应该有人脉吧?” 高恙转头问躺在沙发上的时轻,“你有认识的方便去酒吧的鼓手吗,璇姐今晚没时间过去了。” -- 第64页 “有酬劳吗?”时轻正在听顾宝宝诉衷肠,这傻孩子到现在还没能约人家老虎吃顿饭。 “当然,璇姐现在一晚上能赚六百,救场的话给八百。”高恙说。 “这么多?那你赚多少?”时轻记得之前去酒吧唱歌,一晚上也就三四百,还是因为他长得帅有好多小女生喜欢才有的待遇,顾朝孟阳才两百。 “因为是临时救场的,所以有一千五。”高恙说。 “靠!”果然是头牌,一晚上在非高|潮时段唱一小时居然这么高的酬劳! 等等,高恙也是去帮忙的吗?时轻才关注到这一点。 一个业余的弹唱那么好? “有没有内部价格?”时轻跟高恙讨价还价。 “所以你是有合适的人?”高恙想了想,“如果他愿意的话,我可以把我的酬劳分给他,一千二?” 一个鼓手一晚上一千二,这是相当高的酬劳了,就孟璇那六百,那也是一般人做不到的。 “还能再加吗?我那个朋友可能比较贵。”时轻说。 “水平到位的话,一千五,但要试过之后才能决定。”高恙也不是冤大头,万一那人技术不行,还不如唱民谣。 “一千六吧,好听。”时轻继续讨价还价。 高恙点点头,“可以。” 只要技术到位,给他两千也没事,高恙也不是很在意一晚上的酬劳。 “成交!”时轻只要比高恙值钱一点就行,他从沙发上跳起来,非常积极地跑去衣帽间换衣服,“现在就走吗,是不是得排演一下?穿什么衣服有要求吗?” 高恙愣了一会儿,好像明白了什么,他跟着时轻来到衣帽间,靠在门口打量他,“你那个朋友是不是姓时?” “哇,你怎么知道!”时轻很夸张地张大嘴,“他叫时帅,别人都叫他帅哥。” “要点脸吧你。”高恙笑出了声,“穿随意一点就行,我们都是随便穿的。” “噢。”时轻却挑了件白衬衣,搭配牛仔裤,他个人比较喜欢穿的一本正经敲架子鼓的男人。 高恙看见穿白衬衣浅牛仔的时轻,心砰得一跳。他难得释放身上的少年感,干净,却又比他骚包的时候还诱人。 两人匆匆吃了顿速冻午餐,便赶去了酒吧器材室与老虎汇合,时间有限,时轻直接坐到架子鼓后面面试。 他已经许久没正经打过了,当初只是为了气时总才学的,气完了就扔下了,他本来以为这辈子兴许都不会再碰了,没想到因为讹了高恙一千六,他又重拾热情。 不过还行,手没生,拿起鼓槌敲响第一下的时候,感觉就起来了。 “我操?恙嫂可以啊!”老虎非常惊讶地看向高恙。他心中的恙嫂,就是一绣花枕头,毕竟作为一个小流量,只要有脸就够了,着实没想到架子鼓敲得这么专业。 但他恙哥没看他,看起来好像在专心面试。 其实高恙早走神儿了,穿得干干净净敲架子鼓的时轻,身上有种别样的性感,非常轻易就能把他的注意力拐跑。 “也就入门水平吧。”结束面试后的时轻说。 也不是谦虚,他毕竟不是抱着热爱的心态去学的,也没花费人家专业鼓手的精力去练习,不可能有什么高水准,但应付表演性质的演出还是绰绰有余。 “在入门水平里算是乐感很好的。”高恙清清嗓子,把离家出走的注意力拽回来,中肯评价道,“现场效果应该不错。”毕竟少爷脸值钱。 “所以晚上唱什么歌呢?”老虎问,“恙嫂肯定不会咱们的曲子。” 理想乐队有自己的原创歌曲,时轻现学现卖的效果可能不会太好。 “有谱吗,我试试吧。”录节目期间,时轻每天都在台下坐着,他们乐队的歌他基本都会唱了,因为学过鼓,听的时候会留意鼓的节奏跟编排,还有跟贝斯的律动。 如果给他谱子,他能凑合来两首。 高恙跟老虎都看着他,惊讶又怀疑。 时轻这人在认识他的人眼里就是一玩世不恭的少爷,是个干不出正经事来的人,忽然充当一个有两下子的角色,多少让人不大习惯,以及不那么放心。 “你们一小时唱五六首吧,这么多可能不太行,四首吧,我记两首谱子,然后找两首咱们都会的别的歌练一练,这样行吗?”时轻看着他俩问。 那太行了,高恙跟老虎根本没这么高的要求,他们今天本来只打算演出半小时的。 可能是没抱太大希望,这场救场演出最终的效果好得叫人意外。 孟璇有固定粉丝,好多人是冲她来的,看见鼓手换了人,难免都不大高兴,而且因为歌都是她写的,他们觉得临时鼓手不可能打出她的感觉,有些粉丝甚至马上退场了。 但留下来的却一点也没感到失望,孟璇是个非常有个人风格的鼓手,时轻的鼓不可能跟孟璇编得一样,哪怕有谱子也不可能一样,但他跟贝斯的配合却更舒服,总之各有魅力。 酒吧老板因为这一场看中了时轻,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个明星,可能会高价留他。 “来,一千六转账。”下台后,时轻盯着高恙要钱,好像怕他赖账一样。 “啥,一千六?”老虎对这个价格感到震惊。 高恙瞅着时轻笑,“那可不么,轻哥这么大的牌,不出点血人家哪能来。” -- 第65页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就为了讹你那点钱似的。”时轻很通情达理地说,“都是一家人,帮个忙的事,你给一千五我难道就不来了?” 高恙:“那我就给一千五?” 时轻:“不行,一千六说好的。” “脸呢?”高恙斜睨他。 “这儿呢。”时轻指指自己的帅脸。 高恙看着他细嫩的脸颊,手被什么指引了似的,捏着那块软软的肉拧了一把,“真厚。” 半边脸因为温度上涨而迅速红起来的时轻:“……” 老虎一脸懵逼地看着两人。 到底是谁吃错药了? 第二天就要开始合体录制,头天晚上时轻把时财托付给了顾朝,小家伙有点不情愿,被抱走的时候一直哀怨地望着他爸。弄得时轻也有点怪不落忍,甚至生出了想抱一抱他的冲动。 翌日一早,四组嘉宾齐聚节目组,准备乘坐节目组的大巴车一起去某市的一处庄园,拍摄为期两天的圣诞特别活动。 时轻拖了两只大行李箱,行李箱里面除了高恙的几件换洗衣服,全是他的东西。 “好家伙,现在男明星出行比我们女明星还讲究吗?”两个人只拖了一只行李箱的林姐看着时轻拖家带口似的行李笑了半天。 “没有林姐,有一箱基本都是吃的,零食酒水都有,晚上咱们可以喝一杯。”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林姐醍醐灌顶,后悔自己没早想起这一茬来。 随后,同样拖着俩行李箱上车的骆寒接话说:“没事,我家还有一箱呢,够吃喝了。” 大家同时看向骆寒手里的行李箱。 “寒哥,你跟项老师带了什么?”时轻有点好奇,“不会也是酒吧?” “不是,”骆寒负责把行李箱放到行李架上,“项老师不会带那么重的东西累自己,他只带速食,火锅泡面老干妈之类的。” 一车人都笑了起来。 江钰辰跟他女朋友最后上的车,两人十指紧扣,时不时眼神相碰,活像掉进了糖浆里,又黏又腻。 时轻没看江钰辰的节目,但梁小天整天跟他叨逼叨,说这俩人的日常就像拍偶像剧,好多网友十分磕这一对。 所以梁小天老暗示时轻跟人学一学,节目上偶尔可以表演一下。 时轻心说可拉倒吧,他跟着顾朝的傻逼剧本也没演出这效果,他就没有恋爱的天赋。再说就之前那个程度他都受不了了,像江钰辰这种,他没准儿能先把自己恶心吐了。 一行人到了庄园已是下午,晚上有一顿聚餐,节目组要求几组嘉宾自己做饭。 “就一家出一个厨师吧。”林姐主动负责组织,“我看了节目,感觉称得上会做饭的就只有高恙跟我家小朋友了,骆老师项老师勉强能打个下手,你俩随便出一个,钰辰这一组就免了,你俩在厨房除了上演偶像剧虐狗,就是每天吃沙拉牛排三明治,一看就只会做西式简餐,今天以中餐家常菜为主。” 江钰辰笑了笑说:“给哥哥姐姐们拖后腿了。” “至于采买,就时轻一个人就够了。”林姐说,“他去一趟超市我家能吃一个月。” 大家笑得前仰后合。 “还能采买吗?早知道我不带那么多东西了。”时轻非常后悔地说。 林姐说:“能采是能采,但有经费限制的,估计连你一瓶酒的钱都不够。” “那我心里平衡点了。”时轻说,“大家想吃什么都发给我吧,我去买,要不要直接买熟食算了,这多省事啊。” “那可不行,熟食不能买。”林姐说,“你看着买吧,反正你买的东西包罗万象,能照顾到全世界人民的口味。” 大家又笑了半天。 时轻这次没买其它乱七八糟的,但食材区的东西能买的都买了,有各种超过业余厨师水平极限的食材,居然还买了一只小甲鱼,可愁坏了几个半吊子厨师。 “这暗示的挺明显了吧恙哥?”林姐她小男友把装甲鱼的盆端给高恙,调侃说,“来吧,这个交给您了,您独吞了我们也不会说什么的。” 高恙无奈地笑,他估计少爷自己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有什么功效。 三位厨师在厨房忙活,剩下的几个坐在一起开茶话会。 家庭集会的话题总归离不开家长里短,又是夫妻档,所以很自然就扯到了各位的恋爱史。 林姐主动挑起话题,先问了她好奇许久的骆寒,“你跟项老师怎么认识的啊,我感觉肯定是你追的项老师对吧,他一看就是个浪子类型,不太可能求安定的。” 骆寒笑着点头,“是,我追得他,我关注他微博好多年了,然后在酒吧认识的,我为了跟他搭讪,可没少费心思。” 这么巧吗,他们俩也是酒吧认识的啊,时轻心里琢磨着。 搞不好也是约炮呢? 毕竟大部分的gay吧都以约炮为搭讪前提。 那就证明他跟高恙也没什么啊。 不是,他为什么老拿人家寒哥项老师比对他跟高恙呢? 那是一个性质吗神经病! 他感觉寒哥跟项老师也撞号了呢,这俩人看起来都没有0味…… 不是,老琢磨人家干啥,有病吧时轻,就问你是不是有病! “时轻,你跟高恙呢?”林姐矛头很快转向了时轻,“哎呦你们俩小孩我可太好奇了,俩小冤家怎么凑成对的?” -- 第66页 时轻捏了捏鼻子说:“我俩也是酒吧认识的,我追得他。” 严格来说是这样没错,他先勾搭的高恙。 “是吗,酒吧成恋爱圣地了啊。”林姐笑起来,“我看也像你先追的,高恙那孩子比你沉得住气,他要追你的话,不会这么快下手。” “是闪婚吗?”江钰辰这时候插嘴问了一句,“我看节目,感觉你跟恙哥还没熟到那份上似的,像是正在互相了解阶段的恋人?” 在座的嘉宾以及不在座的导演组都愣了一下,这问题可有点尴尬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修了关于加错微信的小bug,影响不大。 感谢朝兮的营养液! 第27章 恋爱气息 时轻心里一声冷笑。 江钰辰总能在关键时候找出最隐蔽的一个挖坑点, 一锄头给你敲下去,搞你个措手不及下不来台。 这种人也是蛮神奇的。 长了一副正常人望尘莫及的阴间大脑。 连林姐脸上的笑都僵了一下,节目里问这种问题, 显然太不合适, 说得好像人家为了录节目临时领个证似的。 “闪婚那太正常了啊。”她打圆场说, “现在的小年轻都这么看得开,喜欢就扯证, 不喜欢就离婚,我觉得挺酷的。” “林姐说得也是。”江钰辰笑着点点头,仿佛他只是在讨论问题而不是故意找茬儿。 “我们是闪婚啊。”时轻笑看着江钰辰,正面应对他的挑衅, “谈了没多久就被家里摁头结婚了,磨合期还没过呢,不过我觉得, 以经营婚姻为前提的互相了解,才更慎重不是吗?” 他借用了苏女士的这句话。 “这话说得太对了。”林姐赞同道, “多少情侣就是败给了恋爱长跑啊,没有婚姻那张纸, 多少缺点责任感吧,而且我觉得爱到一定程度才会扯证,有些没到那份上的, 哪怕家里人逼着也不大可能领证的。” “也对。”江钰辰点头,“是我没想到这一层,我总觉得婚前恋爱才是更谨慎的, 万一双方不合适也能及时止损。所以我很好奇时轻跟恙哥,你们俩如果了解之后发现不合适,会离婚吗?” “人家刚结婚呢。”林姐看不下去了, 笑着提醒了江钰辰一句。 时轻朝江钰辰提嘴一笑,“您这问题问得太好了,不过回答之前,容我也好奇一下,咱们什么时候能吃到你跟嫂子的喜酒啊?” 江钰辰眉头微动,时轻这个问题是个考验下意识的送命题,有一丝犹豫都能让人解读出你对这段感情没那么看重的意思来。 幸好他早有准备,微笑着回:“我们正在计划这件事。” 计划也就是不确定的意思,但给人的感觉却是他们已经准备结婚了,可万一以后没结婚,也留有余地。 很完美的回答,但时轻没打算放过他,他玩笑似的说:“您得有个准谱啊不是,要是准备个七年八年的,人嫂子还搭理你吗?” 江钰辰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看得出来是在强颜欢笑,“那不能那么渣,一年两年的就会有消息了。” “是吗,那我得提前祝福了。”时轻又问,“那您谨慎选择之后结婚,万一婚后觉得不合适,会离吗?” 江钰辰语塞。 这问题绕到谁身上都得塞。 他难为别人的时候肯定没想到这个问题会砸到自己的脚。 “不好回答是吧,”时轻又转回刚才的话题,“感情这种事,甭管是闪婚还是恋爱长跑之后谨慎选择,都不能保证一定会跟这个人走到生命尽头,着眼当下的感觉与选择就好了,没必要考虑之后万一怎么怎么样,是不是这个理啊江哥?” 他江哥不是很想说话。 这番话,简直把江钰辰刚才那番作秀似的敷衍比到了地底下。 时轻特想给自己点赞,他最近没白瞎琢磨爱情,居然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虽然这话好像听谁说过。 林姐举起手臂给时轻鼓掌,“说得姐我自愧不如,多通透的年轻人啊。” 一直没说话的骆寒笑了,“看来我跟项老师得考虑领证了,我们一直觉得没所谓,有没有这张纸我们都不可能分开,但现在时轻给了我启发,婚姻是爱情的升华,某方面来说,它能让感情变得更神圣。” 时轻非常惭愧,他一个连爱情是啥滋味都不知道的人,靠拾人牙慧乱说一通,居然还给了前辈启发。 聚餐时间有点长,大部分时间都在配合录制,但是真正吃东西的时间很短,做好的菜得先让摄像机吃够了,等到人吃的时候基本就凉了,再来个话题聊一聊,这一段差不多就结束了。 结束后还可以吃,但残羹冷炙没人有食欲,所以根本吃不饱。 好在节目组很体贴,饭后给了一段自由时间,嘉宾们可以休息,也可以在山庄里逛一逛。这地儿特别大,风景也好,因为有圣诞特别节目,所以游客也不少。 林姐跟他的小男朋友早就迫不及待了,聚餐拍摄结束马上就跑了。江钰辰跟女朋友也要出去,他俩好像带了专业的摄影师,大概是想边玩边拍,结束后微博发一组精修图,又能引发一波话题。 骆寒跟项寻不知道要做什么,结束用餐后一起往房间的方向去了。 时轻跟高恙漫无目的,跟他们一前一后往房间去。 “寒哥,项老师,你们要喝酒吗?”时轻想邀请一些人一起喝酒,毕竟长夜漫漫,不找点事做很无聊。 -- 第67页 只是不知道别人方不方便。 “好啊。”项寻不是个矫情的人,不会虚头巴脑那一套,只要别人不跟他假客气,他从来是欣然接受。“不过我打算先出去拍点照片,可能要晚一会儿,你们俩需要免费摄影师吗?” 项寻的摄影技术业内闻名,尤其深受各大明星青睐,多少明星花高价请他拍照片,有时候还请不来,免费拍照对时轻来说可是天大的面子了。 不过以时轻对项寻的揣摩,他应该不是那种仗着有名气卖人情的人,他就是想给他俩拍。 的确,项寻这人不看重钱,高价接受明星的邀请,那是做买卖,明码标价,他值这个钱。但他对看重的朋友是另一码事,他给时轻高恙免费,就是拿他俩当朋友了。 既然人家拿他们当朋友,时轻跟高恙也不来虚的,再虚头巴脑地说一通诸如“这样好吗,会不会打扰”之类的客套话,那就太假了,会把项寻这样的朋友推远的。 “那可太荣幸了。”时轻胳膊碰了碰高恙,商量说,“这山庄里雪景挺不错的,咱拍几张合照,就当结婚照了呗,老实说,爷爷问你结婚照的事了吧?” 高恙心一动,侧目看着时轻。 少爷总能在他意想不到的时候往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戳一下,虽然这家伙每次体察入微乐于助人的最终目标都不是他。 可这样捎带手的,一次次的戳,哪怕不是为了他也迟早会在他心里戳出个情不自禁来。 情不自禁了然后呢? 他有点头大,同号相斥,糟糕的结局能一眼望到底。 “甲鱼汤有致傻的功效吗?你怎么还喝迟钝了?” 时轻抬脚踢高恙的小腿,“问你话呢!” “嗯,行,咱家你说了算。”高恙捏捏鼻子,又是愁又忍不住扬起嘴角。 老头不止问过他结婚照的事,还问了婚礼什么时候办,毕竟结婚不是光领张证就完了的。 但他都给找借口圆过去了,一对儿假夫夫,能少麻烦一样是一样。再说拍结婚照这种事,非得是真心相爱的两个人才能照出幸福感,装模作样别人是能感觉到的。 “当结婚照用?”项寻开始琢磨这要怎么拍,“你们是想随意拍几张唯美的雪景照当结婚照用,还是想正儿八经地拍结婚照?” 时轻说:“就随意拍吧,不是真为了拍结婚照的,我们俩不太喜欢那种场景摆拍。” 确切说是摆不出来,他俩根本没爱,摆出来的造型只能很做作。 “啊,懂了。”项寻了解地点了下头,“你们等一下,我去拿相机。” “要换衣服吗?”时轻低头看看自己今天的穿搭,Twilight提供的一件圣诞提花毛衣,搭配浅卡其色休闲裤,非常的应景。 而高恙穿的衣服也是Twilight提供的,一件卡其色高领的北欧极简风毛衣,搭配了一条深棕色的阔腿休闲裤,浑身散发着高级的时尚感。 时轻最近发现羊羔子同志可塑性很强,特别衬衣服,是个典型的衣架子,同款的衣服他也穿过,但效果不佳,显得娘兮兮的。 不愧是破烂儿也能撑起来的带货王。 “应该不需要。”骆寒在一边看着他俩说,“色系挺适合拍夜景,如果想换穿搭的话,可以再配两套。” 时轻抬眼询问高恙,“你要换吗?” “不用这么麻烦,反正老头也不在意咱俩穿什么。”高恙说。 “那行,就这样吧,拿两件外套就行了,外面好像挺冷的。”时轻回房间拿了两件外套。 衣服都是品牌方搭配好的,不需要他俩太操心,不过他又另外拿了条白色的毛围巾,适合当拍照道具。 “这个白围巾选得好,色彩的层次感有了。”项寻找好拍摄地,在镜头里框了框两位主角说,“你俩就随意逛吧,我抓拍,不用管我,就自然点逛街。”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条圣诞街,是拍照打卡圣地。欧式建筑,门前摆着圣诞树,有正在下的人造雪,飘在暖调的街灯里,似满天繁星。 两边建筑是一些小商铺,时轻找到一家圣诞装饰店,进去挑了两只麋鹿角发卡戴在高恙头上试搭。 “居然还挺好看的,我发现你能驾驭各种风格,是不是你整天穿破烂,拉低了你在我眼里的形象底限?” “不是,就是能驾驭。”高恙一点也不谦虚地说。他挑了一条红色毛线围巾,给时轻圈在脖子上,因为时轻把白色那条给了他,他自己脖子上空荡荡的,看着就冷。 “好看吗?”时轻对破烂审美表示怀疑。 “跟你毛衣挺搭的,破烂审美觉得你特适合花里胡哨的颜色。”高恙说。 “那是,我能压制一切艳俗,气质就是这么绝。”时轻照照镜子觉得还行,就掏钱买了。 从店里出来,时轻又跑去隔壁奶茶店买了两杯热奶茶,这个天穿毛衣逛街实在太冷了。 两人各捧一杯奶茶并肩走在街上,不时对看一眼配合拍照。可时轻感觉他俩这样挺傻逼,但是也找不出更合适的姿势逛街,毕竟逛街对象是高恙。 “冷吗?”高恙忽然停下,用捂过奶茶的手捂住时轻的一只耳朵,“冻得跟蒸熟了似的。” 时轻身体一僵,一股不明来由的热流从耳朵开始蒸腾,病毒一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辐射到了全身,仿佛真有人把他放进了热气腾腾的蒸笼里,还盖上了锅盖。 -- 第68页 起码八分熟了。 他下意识地猛吸了一口奶茶,企图缓解一下口干舌燥的症状,但不知道是不是奶茶太甜了,一点作用也没起,甚至还误吞了两颗珍珠,差点没噎死。 “咳咳……”时轻呛了奶。 好嘛,高恙心说,少爷继牵手变木头人之后又多了一项捂耳朵呛奶的技能。 “慢点喝。”高恙没有带纸巾的习惯,只好用拇指擦掉时轻沾在嘴角的奶茶,“不知道珍珠能噎死人吗?” 刚刚找回魂儿的时轻又成了一尊木雕。 真是神了,羊羔子碰他哪哪就发热,他那手是热得快成精吗? “成了!”在前面拍照的项寻喊了一声,朝两人比划一个“OK”的手势。 仿佛拍戏的导演喊了停,时轻猛地从刚才匪夷所思的状态里抽离,下意识后退。 “喂!”高恙一把拉住差点被后面石阶绊倒的时轻,将人拉到身前,“魂儿呢,冻没了啊?” 时轻被高恙握住的手,瞬间又出了汗。 妈的,热得快精。 “快穿上衣服吧。”在一边充当临时助理的骆寒,给两人递上了外套。 “刚才几张拍得挺好。”项寻走过来给他俩看照片,“尤其最后几张,特别自然,你们看看怎么样?” “我靠!”时轻看到照片后惊了,只想说:卧槽这是我跟高恙拍的?这扑面而来的……浓浓的恋爱气息是打哪来的? 虽然他没谈过,从顾朝那连体婴式的初恋里也没体会到任何恋爱的感觉,但神奇的,却在他跟高恙身上找到了。 这自然的,恰到好处的甜蜜……应该是项老师拍照技术太好了吧。 高恙捂他耳朵的时候,擦他嘴角的时候,他明明除了发愣什么也没做,但放在项老师镜头底下,就肉眼可见的……羞涩。 靠,时轻被这个形容词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不不,他怎么可能这么纯情幼稚,他肯定是让高恙吓的。 “没想到会拍这么好。”高恙特别满意,少爷看起来像只任人调戏的小白兔……不是,小麋鹿。 “是吧?”他拿胳膊肘捅了下时轻。 时轻正走神儿,被他一肘子推了个踉跄。 “你大爷!”恼羞成怒的时轻一胳膊薅住高恙的脖子压到身前,一顿揉搓,把方才无所适从的仇一起报了。 项寻又接连摁响快门,完了说:“你俩打闹的时候更有恋爱感。” 时轻:“……” “录完节目后三五天照片就得了,到时候你们去我工作室拿吧。”项寻说。 “行,谢了项哥。”高恙点点头。 拍完了照片时间还很富裕,四个人聚集在项寻骆寒的套房里开启了宵夜趴。 时轻拖来了行李箱,贡献了酒水零食,项寻则贡献了他所有的速食品。 “项哥有先见之明,晚上根本没吃饱。”高恙笑着说。 “职业习惯。”项寻去厨房借了只小煮锅,装水下料,做了一个简易火锅,“世界各地的跑,吃不惯当地食物,只能自备。” 时轻长这么大,就没吃过任何速食品,他甚至是第一次见自热火锅,用一种没见过世面的目光盯着项寻操作。 这玩意儿能好吃吗? 半成品食物,那营养还能有? 泡面他也没吃过,苏凌严格禁止他吃任何垃圾食品,在苏女士的口中,这些东西可以跟毒|品划等号。 “你都带了什么酒啊?”项寻好奇那一个大行李箱里到底装了多少酒。 “我什么酒都带了。”时轻打开行李箱给项寻跟骆寒看,琳琅满目的酒瓶,像个简易酒柜。 “嚯,够丰富的,你还带了清酒呢?”项寻都乐了,“我就喝这个吧,红酒什么的好像不对味。” “行,咱就随意喝吧,想喝什么自己开,高兴怎么来就怎么来。”时轻把清酒递给项寻说。 难得四个人挺投脾气,喝酒的氛围十分惬意,像是认识了多年的老朋友聚餐。 时轻跟项寻聊得比较多,且随着喝酒量的增加,话也越来越多。高恙跟骆寒则听着他俩说,默默喝着酒,再充当倒酒夹菜的服务人员。 自热锅里的食物一起放进煮锅里,连同泡面一起煮了,味道居然比饭店里吃的火锅味道还好。时轻像是打开了新世界大门,一直在吃,他打算下了节目去超市买几箱回家天天这么吃。 四个人一晚上干掉了整整两锅,喝了有小十瓶酒,其中还有将近两瓶威士忌。 喝之前只是打算小酌,没想到都喝高兴了,结束的时候,四个人都有点顶。 时轻从来没喝这么痛快过,他喝酒属于特别有数型的,就是一般情况下不会允许自己喝多,因为喝多有损风度。通常他跟狐朋狗友闹,最多喝到兴奋那一档就不喝了,至于过了兴奋那一档是啥样他不知道,反正他能确定到那程度肯定不能完全自控。 “小羊羔,你酒量可以啊,喝那么多酒也没脸红。”回房间的路上,时轻胳膊从后面搭在高恙肩膀上,下巴搁在对方肩膀,呈一种拖挂的姿势走着,手还不时戳戳小羊羔的脸。 “没你可以,一个人喝了半瓶多威士忌,小一斤了。”高恙叹气,这家伙喝一般多的时候只是兴奋话多,喝特别多了之后居然黏人! 喝到后半段时轻就出现了总想往他身上靠的特征,开始是腿贴腿,胳膊碰胳膊,然后是勾肩搭背,再然后就成人体挂件了。 -- 第69页 “酒逢知己千杯少,难得高兴嘛。”到了门口,时轻主动去摸高恙裤兜里的房卡,他人飘忽忽的,摸也没个准头,瞎摸一通。 “……你把门卡放大腿根吗?”高恙无奈了,摸他屁股他忍了,都快摸到裤门襟了,再摸下去他俩非得在门口干点什么才能收场了! 他拍开煽风点火的手,从兜里拿了门卡刷开门。 那只闲得蛋疼的手,不让摸大腿又圈上了他的腰。 一进门,高恙就把挂件从身上扯下来往浴室塞,“赶紧冲个澡睡觉,别泡澡啊,泡晕过去没人救你。” “不是还有你吗?”时轻好像没骨头似的,离了人站不直流,非要有一部分搭靠在高恙身上,但这行为他自己意识不到。 他藕断丝连地贴着高恙的前身,人家越推他越往上凑,嘴里温热的酒气专往人敏感的脖颈处喷,活像个堵良家妇女门的臭不要脸,“要不咱俩一起洗啊小羊羔,我晕了你还能及时抢救。” 高恙掰在时轻肩头的手紧了一下,垂眼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恙哥直呼救命 第28章 放纵 今晚的聚餐, 高恙亲手炖了一锅甲鱼汤,饭桌上大家故意起哄他喝,那一锅汤他起码喝了一半。 当然, 他就是喝几锅甲鱼汤, 也不至于就能有什么神奇的功效。 但是, 此刻,眼下, 在时轻无意识的毫不负责任地撩拨下,那半锅在他看来就跟喝水一样的甲鱼汤渐渐就有了兴风作浪的趋势,再有一肚子酒的加持,简直令他欲|火焚烧。 “看我干啥, 害羞啊?”某个不负责任的臭不要脸,一根手指点在高恙的眉间,近视眼似的凑近了看进对方的眼睛, “我还没害羞呢,我他妈早让你摸遍了都。” 眉间的手指犹如点燃引线的火种, 倏然炸醒了高恙难以抑制的*望。 他额头抵着那根惹火的手指,施压靠近, “所以,你是在邀请我再来一次?” “想得多美啊你!”时轻一直在为上次没能占高恙便宜而不甘,他是不可能容忍别人主动的, 一次意外就够了,不可能再有第二次。 “这次换哥哥来,让你感受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技术, 保证你以后不想再当1。”时轻这会儿显然是忘了他本意只是邀请人家一起洗个澡,还是玩笑那种。 高恙闭了闭眼,强行把就要喷涌而出的欲|火压下去, 他确信这家伙是真喝断了片儿,已经掐没了他俩假婚这一段,记忆只停留在上次约炮。 如果只是单纯的约炮关系,他可能会毫不迟疑,但他俩现在并不是可以任性胡来的关系,余地还是要留的。 他用了些力气捏住时轻的手拿开,不再看这张因为喝了酒而分外魅惑的脸,“那我还是继续当着吧,洗你的澡去。” 断了片儿没有顾虑的人却不干了,时轻勾起嘴角,拽着高恙的毛衣扯进浴室,旋身把人抵在洗手台,挑起他下巴说:“欲迎还拒呢还是撩拨完了就想跑啊,别跟我玩这一套啊小羊羔,你会后悔的。” 一边说着,嘴唇不容抗拒地贴上了高恙的唇。 高恙:“……” 这还留个王八余地! 肖想已久的唇只要碰在一起就是一场难解难分。 酒精让人愉悦,更让人疯狂,两个习惯主动的人棋逢敌手,彼此心里的征服欲都被对方挑了起来,疯狂加倍,理智尽失。 时轻不记得他都做了什么,也不记得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记得自己一会儿炙热难耐,一会儿风里浪里,直到一切归于平静。 第二天他是被捏脸捏醒的,醒来后头疼欲裂,一脸不爽地瞪着捏他脸的家伙。 但瞪了没两秒,他便遭了回笼的记忆当头一棒,精准地从昨晚上那些潮热的乱七八糟的画面里提取出了至关要命的一幕。 他好像又被高恙撸了一炮……不是,应该是他跟高恙互相撸了一炮。 相比自己的爽,让别人爽这种机械动作不那么容易印象深刻,但他隐约记得自己手酸。 老天爷…… 时轻心虚地移开目光,装作没睡醒一样把脸埋在枕头里。此刻他只有满脑懊悔,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的协议对象。 这都是什么事! 以后大家还怎么单纯而愉快的合作啊! “要开工了。”高恙从床上起来。 时轻闷声回:“哦。” 高恙早就醒了,他趴枕头上看时轻看了好一会儿,一直到必须要起床的时候才动手把人捏醒。 他下床去到卫生间,站在洗手台——昨晚罪恶的战场边——用凉水摸了把脸。 不同于时轻不负责任的断片儿,他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没后悔,他清楚这场情不自禁早晚要来,所以就借着酒劲儿放纵了。 只是,他现在有点愁,因为放纵一场后他确认了两件事——他对时轻比想象中要还要喜欢一点,以及,他跟时轻撞号这件事真的很难解决。 昨晚上他俩止步于互相撸了一炮,并不是进退有度,留有一线,主要是只能到这一步,再继续下去就要干仗了。 理智告诉他,到这里就该及时止损,两只攻没有未来,只是他不理智的那一面还在兀自叫嚣,好像还没从昨晚上的疯狂里走出来,他想跟时轻再继续发生点什么。 洗手间传来哗哗的水声,不知道高恙是在洗脸还是洗头。 -- 第70页 时轻的脸在枕头上摩擦了一会儿后愤然抬起,好像视死如归一样。 不就是喝多了撸个炮吗,有什么啊,大家都是成年人,谁也没强迫谁,人家也没哭着要求你负责,有什么好愁的! 就这样吧。 时轻是想得开居士,不操心没发生的事,发生的事也不会纠结。 但是…… 再跟高恙走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是难以抑制地别扭。 “不知道早上吃什么?”从房间出来后,时轻跟高恙并肩走在走廊上,但全程无眼神交流,因为他的目光一碰到高恙破裂的嘴角就想拿脑袋咣咣撞大墙,只好双手插兜,专注目视前方, 他昨晚上好像有点疯。 这不是他的风格他发誓,他一向是怜香惜玉的…… 他现在唯一庆幸的是节目组没在房间里装摄像机。 不然他俩今天就直接一头扎进马桶里别出门了。 “是午饭了,录制从下午开始,而且节目组不管饭。”高恙舔了舔嘴角,疼。 这家伙昨晚上亲不过就上牙咬,是只牙尖嘴利的小白兔。 “哦。”时轻早把这事忘了。 “你想吃什么?”高恙余光看时轻,能看出他不自在,如果不是还要录节目,他可能会暂时分开冷静一下。 时轻哪知道他想吃什么,他就是没话找话问了一句,他现在脑子里就没有吃饭这回事。 刚巧,项寻这会儿从房间里出来,打破了两人的尴尬。 “早啊。”项寻打着哈欠跟两个小朋友问好,像是没睡饱。 “早啊项老师,寒……寒哥。”时轻差点噎住。 骆寒把走出门的项寻又拉回去,站门口帮他系外套的拉链,拉链一直拉到下巴,遮住了脖底的几点红。 时轻:“……” 节目组没在房间放摄像机真是太人性化了,知道大家出来玩可能都有点控制不住。 “早。”骆寒弄好拉链,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问候两个小朋友,“一起吃午饭吗?” 当然当然啊!他跟高恙快要尴尬死了! 但要答应的一瞬间时轻被理智拉住了,因为他感觉寒哥想单独跟项老师一起吃午饭。 可能人家昨晚上就想单独相处了,只是被他俩搅了局。 可不能再这么不懂事。 “下次吧寒哥,我跟高恙打算中午吃减脂餐,昨晚上实在太放纵了。” 骆寒笑着点点头,“那行,回头有机会再约。” 时轻强颜欢笑地应了。 两人到底去吃了减脂餐。 时轻是健身一族,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律的,录节目本来吃得就放纵,昨晚上又吃了一肚子油脂碳水混合物,是得去去油。 而且,吃这玩意儿清心寡欲,有助于冷静。 山庄外面有专门的轻食店,主要售卖各种沙拉,还有搭配好的营养均衡餐。 “你如果不想吃,可以去隔壁吃快餐。”进门之前,时轻暗示高恙可以去隔壁汉堡店吃饭。 高恙觉得也好,省的坐在一起不自在,只是正要点头,门店玻璃里倒映出两个人的影子。 “好巧,你们也来吃减脂餐?”江钰辰跟他女朋友手牵手走上台阶,停在时轻跟高恙身旁,笑得十分可亲,“怎么不进去?” 时轻看看他俩后面的跟拍摄影师,顿时不想进去了。 但江钰辰已经开始对着镜头介绍他俩,“吃简餐遇上了时轻跟恙哥,他们好自律,怪不得身材那么好。” 随时随地作秀说得就他俩了。 这俩人最近借着节目播出,疯狂制造话题,这几天好像是在凹自律人设,各平台账号都在发健身视频,节目里每天都在做各种减脂餐。 时轻怀疑他俩就是为了不碰油烟,让自己的生活看起来高端优雅。 “并没有,我们只是偶尔吃一顿,天天吃可要命。”时轻习惯性地把高恙挡在身后,给江钰辰让门,“前辈跟嫂子先请吧。” 说到这份上了,他俩走了反而搞得像对人家有意见似的,也许江钰辰就是盼着他俩一气之下走了,然后刚好扣一顶不好相处的帽子给他们。 “那不好意思了。”江钰辰很有礼貌,跟时轻点头致谢,又先请女朋友进了门。 “没办法,你只能跟我一起吃草了。”时轻在后面凑到高恙耳边小声说。 高恙看着眼前一眨一眨的长睫毛,有点想亲。 他本来也不想吃什么汉堡,他想跟时轻坐在一起吃饭。 “嗯。”高恙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 但时轻却捕捉到了他嘴角一闪而过的弧度。 看起来他还挺愿意吃草? 不过有一说一,江钰辰的出现,倒是缓解了他跟高恙之间的尴尬。 “你找位置坐着吧。”时轻看见这会儿江钰辰跟女朋友在选餐,不打算让高恙过去跟他们碰面,“我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帮你挑一份营养餐吧?” 高恙笑着点点头,“行。” 时轻一个人来到自选区,他给自己选了一份沙拉,特意多点了一些碳水还有蛋白质,又多要了几包酱料。然后又去营养餐区给高恙选了牛排餐还有龙利鱼餐各两份,四份的肉类加起来应该够他吃饱,如果不够再去隔壁点一个汉堡就好了。 他等餐的时候,江钰辰跟他女朋友已经端着餐盘离开了,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江钰辰选了高恙旁边的位置。 -- 第71页 “坐在这里不打扰吧,恙哥?”江钰辰礼貌向高恙询问。 “说什么打扰,干脆拼一桌吃呗。”高恙朝江钰辰笑了笑。 他不想搭理江钰辰,但为了不给时轻带来负|面影响,只能陪着江钰辰装。 江钰辰似乎没料到高恙会跟他说话,表情有一瞬的意外,不过很快就被客套的微笑代替,“桌子好像不够用,我看时轻点了不少。” 说着就在旁边那桌坐下来。 “恙哥好幸福,都不用自己点餐的。”江钰辰他女朋友笑着跟高恙打招呼。 “嗯,我家吃什么都是轻哥说了算。”高恙一脸被安排的幸福。 江钰辰面带微笑地看着高恙,似乎是在审视他。 “我去趟洗手间。”女朋友站起来说。 “嗯,仔细点地上的水。”江钰辰的视线移向女朋友,满目体贴。 之后,江钰辰又让摄像老师去吃饭,等人都走了,他才又看向高恙,低声叫了一声:“哥。”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一上午不给通过,只能删了QAQ 对骆寒项寻感兴趣的戳隔壁《认栽》 感谢叮叮的营养液! 第29章 夫夫齐心(倒V结束) 高恙没吭声, 只是挑眉看着江钰辰,示意他有屁快放。 “哥,你结了婚, 怎么不带着对象回家看看爸妈, 他们俩都挺惦记你的。”江钰辰看着点餐区频频回头看的时轻, 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时少爷挺紧张你, 生怕我吃了你似的,本来我以为你俩就是作秀呢。” 高恙想起时轻对江钰辰的评价,说他是个自卑的小人。当时他没能完全领会,因为以前他从来没把江钰辰跟自卑这两个字摆在一起过, 他反而觉得江钰辰自视甚高,从来都看不起他。 但这一刻他恍然就理解了时轻的意思。 自卑有很多种表现,有时对应懦弱与无力, 有时对应激励,而对于江钰辰而言, 对应的是反向刺激。他的自卑让他总站在阴暗的角度揣摩别人,以及对他认为有“威胁”的人时刻保持着高高在上的攻击姿态。 高恙原先不会接江钰辰的茬, 在他眼里江钰辰就是个被父母宠坏的孩子,什么都想拔尖,什么都想要, 所有人都得围着他转,他不愿意跟他一般见识。 可直到最近他才发现,有孩子就得教训, 忍让并不会让他满足,他只会不停地找茬儿,直到你认输为止。 他目光扫向江钰辰, 不咸不淡地说:“惦不惦记我他们自然会跟我说,你在中间多嘴不合适。” 江钰辰那总是温和的眼里多了一丝阴霾,高恙对他爱答不理的时候他讨厌,可高恙搭理他了之后好像更讨厌! “还有话要说么?”高恙抬着薄薄的眼皮斜睨江钰辰,“没有的话,我们先走了。” 时轻一个人端了几份套餐过来,高恙起身接过来,说:“打包回房间吃吧。” 对啊!时轻刚才只想着快点过来给高恙解围,怎么没想到打包呢? “也行,刚好吃完睡会。”他立刻喊了服务员过来帮忙打包。 江钰辰的眼睛里开始冒凉气儿。 这两个人只是站在一起就让他不爽。 何况他俩都这么的目中无人。 目中无人二人组打包了好几袋减脂餐,一出门就拐去了隔壁添油。 “想吃炸鸡吗?”高恙问似乎不打算进门的时轻。 时轻抿着嘴瞅他,“你烦不烦,你自己买了偷偷吃就算了,非要引诱一个健身人士吗?” “你健身了吗,我怎么就看见你天天吃油条了?”高恙推开门进一步引诱,“要不干脆在这吃吧,炸鸡带回去不好吃了,来不来?” 时轻想就地长出九阴白骨爪挠死这个考验他意志的王八蛋! 妈的,吃就吃,来都来了! 但说好的只买炸鸡,高恙却买了炸鸡汉堡薯条增脂一条龙套餐。 “……我减脂餐不是白买了!”时轻把打包盒摆在桌上,心里一顿气,他怕羊羔子肉不够吃,买了四盒! “我吃草,你吃快乐套餐。”高恙把时轻买的减脂餐都拢在自己面前,炸鸡汉堡都给了时轻,“你身材不是挺好的,干嘛这么苛刻自己,想吃就吃,胖了再减呗。” 不知道为什么,时轻的心情莫名就好了,他板着脸,喜滋滋地啃起了炸鸡。 下午依然是合体录制,节目组安排嘉宾在室内场地玩游戏,就类似你比划我猜,两人三足这种,没什么难度,也不是非争个输赢,主要就是大家聚在一起玩儿。 但时轻中午吃了太多油腻食物以及碳水,胰岛素波动太大,困得要死,不论是站着还是坐着脑袋都不由自主地往高恙肩膀上栽,根本无心玩耍。 “睡会吧。”等候游戏的空档,高恙把时轻的头摁在肩膀上,“到咱俩叫你。” 脸皮抵不过困意,时轻心想丢人就丢了吧。 两人这么旁若无人地对着镜头搞小动作,正在录节目的嘉宾还有节目组工作人员的注意力不可避免地聚集到了他们这边。 几乎没有人诧异或是不满,投来的大都是暧昧与羡慕的目光。 林姐对着镜头调侃说:“明明我们也不是单身狗,但就是被杀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有工作人员叹气说:“单身狗已经被杀得死去活来了。” -- 第72页 在场人员一起笑了起来。 下午的录制轻松而愉悦,因为时轻的缘故,导演组也佛了,只录了两个游戏就结束了。 傍晚开始录制篝火晚会,除了四组嘉宾之外,场地上还有其他游客,数人围拢一簇火堆,有山庄工作人员扮演的圣诞老人穿插其中,大家唱唱跳跳,气氛非常好。 时轻以为篝火晚会就是大家围着火堆吃吃喝喝再转着圈傻跳,直到他看见节目组准备了钢琴,还有电吉他。 “干嘛,还才艺表演啊?” “当然啊。”林姐听见了笑说,“篝火晚会唱唱跳跳的才热闹,咱们三位歌手呢,都够开演唱会了。” 谁要跟江钰辰开演唱会。 何况作为歌手他就一首代表歌曲,还那么难听。 千万别有那情商低的人起哄他唱代表曲。 时轻怕什么来什么,到了才艺表演环节,江钰辰这个欠锤的东西哪壶不开提哪壶。 江钰辰刚刚弹了几首唯美浪漫的钢琴曲,热闹而原始的篝火晚会被他弄得不伦不类,他秀够了之后,抬手邀请时轻跟高恙,“大家想不想听夫夫合唱?” 这话说到所有人心里去了,大家可太想听了。 “不知道恙哥唱《梦幻》是什么感觉。”江钰辰看向高恙问。 《梦幻》就是时轻那首倒霉口水歌。 “对啊!”林姐也来了兴趣,但她纯粹是好奇,“高恙唱肯定是另一种味道,我有点想听诶,但不知道高恙会不会啊?” 这一来,大家就都开始起哄了,还有喊不会现学的。 时轻跟高恙对看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无奈。 合唱是躲不过去了,但肯定不是唱《梦幻》,因为高恙不会,会也不让他唱,因为时轻自己就不想唱,他就不想让江钰辰如愿。 “恙哥,会唱《无恙》吗?”时轻贴着高恙的耳朵问。 他看江钰辰那欠揍的样,着实是想办他,但跟这样的人动手吃亏的肯定是自己,所以他打算文斗。 《无恙》是江钰辰的代表作之一,算是他的成名曲,知名度特别高,时轻觉得高恙应该是听过。 只要听过就好说了,能不能唱整首无所谓,反正合唱,有他兜底。 高恙的表情僵了片刻,垂眼看着时轻,好像没听明白他说什么一样。 “就是你想的那样。”时轻朝他眨了眨眼睛,高恙这个反应一看就听过,而且肯定能猜到他的主意是什么。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默契打哪来,但很多时候他就是感觉高恙能跟他想到一起去。 高恙笑着点点头,嘴角的弧度不大,但却十分舒展。 “唱首别的吧,恙哥对我的歌没兴趣,他打死也不唱。”时轻走到钢琴前坐下,看着江钰辰的方向说,“我以前特别崇拜江哥,今天就唱首他的歌致敬吧。” 众人期待地鼓起掌,江钰辰也跟着鼓。 但如果镜头给他一个特写就能看出来,他嘴角的笑容有点僵,尤其是当时轻的前奏响起的时候。 谁也没想到时轻的钢琴弹得如此丝滑。 如果今天白昊在这,大概会后悔当初没给时轻凹一个才子人设,这样的钢琴水准,能在流量圈里掀起实力的巨浪。 时轻多少有几分卖弄的意思。 江钰辰想抛玉引砖,想让他的口水歌衬托他的绝世才华,他偏不让他得意。他故意弹唱江钰辰的代表作,而且弹得比他好,就是为了膈应江钰辰。 《无恙》是一首慢情歌,歌词讲的是一对恋人破镜重圆,这歌妙在旋律抓人,是有名的双副歌。 因为太火了,这歌儿甭管在哪放,节奏一起就能带动万人大合唱。 现场的嘉宾还有周围的素人都不由自主跟着哼唱起来。 轻缓的前奏过后,高恙慵懒的声音加了进来。 然而他一开口,时轻心里就咯噔一下。 这哥唱啥呢,这歌词不对啊!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通知一下哈,本文周四V,当天万更,不出意外应该会提前到上午九点更新,会给捧场的小可爱发红包,感谢支持正版! 第30章 别有用心 原本时轻是要一起唱的, 但是现在他完全插不进来,因为高恙的歌词他没听过。 现场的听众们也都懵了,他们跟唱了半天, 发现没有一个字是对得上的。 合唱声音渐弱, 很快就只剩下高恙一个人的声音。 噢, 有病 他们都说我有病 我是世界的异类 我没有陪笑的脸 噢,有病 我格格不入 我微笑麻木 我有自己的世界 我不与他们为伍 …… 旋律还是那个旋律, 换了歌词后却是另外一种质感,仿佛两首完全不一样的歌。 第一段,高恙用无所谓的语调唱着自嘲式的歌词,把所有人都带入进了这首歌的情绪里。间奏时, 他拿起电吉他跟时轻合奏,而这段编曲打破了歌曲原先的节奏,变得张力十足。 歌曲后半段高恙逐渐发力, 声音坚实而有力,高|潮部分充满了焦灼与撕扯感, 像在与整个世界决斗,直到结尾也没有妥协。 这种情绪一直延续到了结束solo, 也蔓延在所有人的心里,久久徘徊。 时轻弹奏的部分已经结束了,结束solo是高恙自己的编曲, 跟《无恙》没有关系,他完全插不上音。 -- 第73页 当指尖敲完最后一个音符后,他的心情忽然变得酸楚, 这首歌像是高恙心里发出来的声音,而他好像与这首歌产生了共鸣。 他甚至无暇去想这首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没功夫去看江钰辰的表情, 他只是久久沉溺于这种酸楚的情绪里。 一首歌结束,高恙却没有停,又起了另一首歌,是那天在酒吧,他跟老虎还有时轻三人临时排练的一首英文摇滚歌,节奏比较嗨,前奏一起就把刚才让人沉闷的情绪给扫没了。 嘉宾们都很识趣,立刻站起来跟着节奏摇摆,谁也没提刚才那首歌的事。 而更让时轻没想到的是,正式播出时,节目组居然把他跟高恙唱歌的部分给剪掉了,包括他们在酒吧唱歌的那段。 那天晚上结束之后,时轻很知趣地没有问高恙有关这首歌的事,但他必须得替他解决节目播出后有可能引发的后续。 长了耳朵的人都能听出来,高恙的《无恙》跟江钰辰的完全是两个版本,这不可能是现场即兴发挥,肯定是原先就写好的,或许有可能,这歌就是高恙写的。 但不管这首歌原作者是谁,眼下它就是江钰辰的作品,在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高恙就是在改编江钰辰的歌。 从法律上来说,改编未经授权的歌属于侵权,而江钰辰一定会拿这件事大做文章。 时轻甚至私下咨询过律师,这件事爆出来之后从哪个方向入手解决他也已经提前规划好了,就只是没想到,节目组居然剪掉了这一段。 这种话题是天降爆点,别说剪掉了,不恶剪把事情故意搞大就不错了。 不得不说窦导真是够意思,也活该人家成了综艺PD大佬。 唯一令时轻不解的是,江钰辰居然什么动作也没有,这么好的找茬儿机会他居然放弃了? 时轻不爱杞人忧天,没发生的事他从来不惦记,但这件事却在他心里留了个底,就好像江钰辰在他心里埋了一颗定时炸|弹,他时刻都在警惕它爆炸。 临近元旦,时轻的业务不可避免地多了起来,光是元旦晚会他就接了三台。不过相应的,收入也多了,他距离富一代的距离正在逐步缩短。 不过他不管再忙也尽量会在十点半之前回家,时间久了,圈里的人渐渐都知道了他的习惯,大部分的活动都能为他开绿灯。 这天是元旦小长假前一天,时轻晚上录制了一场元旦晚会,结束有点晚,他开着他的二手奥迪车紧赶慢赶,到家还是过了十点半。 他轻手轻脚地进了家门,却发现高恙居然还没回来。 干啥去了,约炮? 印象中高恙没因为什么晚归过,不过上次他俩约炮应该除外,那就是说,除了约炮高恙不会因为别的什么事耽误回家。 时轻心里说不上哪不舒服。 能不能有点合作精神啊,约炮提前打声招呼啊,至少老头问起来的时候他好给遮掩一下。 哼,肯定浪得找不着北了,哪里还能想起家里的老头跟假娇夫。 洗过澡,时轻一个人待在高恙的房间里,他有点累,但又不想睡,于是随手打开了高恙的电脑,打算找部电影催眠。 电脑密码他记不住,高恙就写在了记事本上,但记事本呢? 是不是被老头收起来了,爷爷经常会给他们打扫房间。 放哪了?时轻在书桌上翻了半天没找到,抽屉里也没有,书架上…… 他倾身靠在书桌边沿,翻找墙壁上的几排书架。他很少关注书架,因为他自己不爱看书,他感觉高恙也很少看,但书架上书却挺多,所以他认为高恙有装逼嫌疑。 书架上的书大部分都褪了颜色,估计这逼也是装了有些年头了。 前两排书架没有,时轻颠起脚翻找最上面一层,这一层老头可能够不着,没收拾,他摸了一手灰。 既然没收拾,肯定也不在这一层。 刚要放弃书架,他忽然瞥见这一层书后面塞了一个文档夹。 什么东西藏这么深? 羊羔子这人一向很大方,对他这个假对象也不藏私,房间里的一切都分享给他,包括他电脑里的私人小电影,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会藏秘密的。 不过时轻也不会去探寻人家的秘密,他没那么大好奇心。 开不了电脑时轻便躺床上玩游戏,不过,玩了不到一局就被顾宝宝的消息打断了。 顾宝宝:老虎刚刚给我发消息了。 顾宝宝:他让我问问你高恙回没回家。 顾宝宝:虽然但是,他主动给我发消息我好开心! 顾宝宝:嘿嘿嘿…… 时轻:…… 关于误会加错微信的乌龙事件,四名当事人也是上两天才刚刚说开。高恙跟时轻之前解除了误会,但是他俩都没跟自家兄弟提。 因为时轻不知道老虎错把顾朝当成他这件事,他只当是高恙单方面智商掉线。 而高恙是打死也没想到老虎跟顾朝居然聊到现在都没进行到自我介绍那一步,所以也没多嘴。 于是这件事就扯到了前两天。 那天下雪,时轻开车下班顺便去酒吧接高恙回家,收到了来自老虎退还的礼物——两本菜谱,还有一套挺贵的水晶首饰。 并且,老虎还委婉地说了自己心有所属,请他以后不要再送礼物。 三个人当时的气氛,差点儿没把车顶尬飞了。 -- 第74页 不过虽然过程挺坎坷,但结局很欣慰,从那天以后,老虎跟顾朝可算正常聊上了天。 话说回到老虎问高恙回没回家这件事。 时轻没闹明白,问顾朝:什么意思? 老虎不知道高恙去约炮了吗?这种时候难道不是应该知趣吗?问啥问啊,他作为室友还没问呢。 顾宝宝:我也不知道啊,他就只是这样问。 顾宝宝:我帮你问问吼,嘿嘿嘿…… 时轻:…… 一分钟后,顾朝解决了时轻的疑问。 顾宝宝:我们帅气的老虎说高恙被江钰辰叫走了。 时轻:!!! 高恙的手揣在兜里握着手机,这一晚上它只响了一次,是老虎问他回没回家。 而他那位同住一屋的室友到现在也没好奇一下他去了哪。 没良心的家伙,肯定在玩游戏。 手机关机之前,少爷大概想不起游戏以外的事。 关机后,这货应该会花一分钟的时间纠结要不要从热被窝里爬出来充电,往常纠结的结果通常是麻烦他帮忙,今天他不在,那一定会抱怨他为什么不在。 手机充电后,少爷大概率会在两分钟之内进入昏睡状态,小概率需要花五分钟。 这期间,他应该想不起来问他为什么还没回家。 总之,高恙认为,他的手机今晚上应该不会再响。 “哥,我说话你听见了吗?”江钰辰神色不愈地看着高恙,他最讨厌高恙露出这种对一切都不关心的表情。 今天晚上无度来了一位重量级顾客,国内著名歌手江钰辰先生,他特意跑来欣赏此间“头牌”高恙先生为时一小时的演唱会。 可惜江钰辰他偶像包袱太重,不肯在凡人的世界里露脸,所以全副武装,并包了一间VIP包间。 高恙是在唱完歌后,被江钰辰的助理请到包间的。 这房间他第一次来,他唱了这么久,也是今天才知道无度里还有这种专门给一些不方便露脸的各界名人准备的包房。 “不放心你可以再说一遍。”高恙靠坐在沙发上,跟江钰辰面对面。 他刚才确实没认真听,但他不听也知道江钰辰要说什么。 无非是威逼或是利诱他不要在公众场合里唱那些歌。 江钰辰今天的耐心格外足,哪怕他心里极度不高兴也没说什么,他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哥,我知道你缺钱,缺钱可以跟我说,都是一家人,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过苦日子。这张卡里有两千万,你先拿去花,或者给爷爷买套新房子,住那种破小区不利于身体健康。至于这里的工作,我已经替你辞了,反正你也是临时救场的不是吗,辛辛苦苦赚这点钱实属没必要。” “我说我缺钱了?”高恙的眼皮懒懒散散,困了似的半睁半阖,细长的眼角勾着一丝嘲讽。 江钰辰抿着嘴唇,眼底的耐心渐渐告罄,“你这是拒绝了?” 高恙懒得跟一自以为宇宙都围着他转的小孩儿进行一些无意义对话,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江钰辰,说:“两千万买不来我那些歌的版权,也买不来你一辈子的安心,何必呢?” “哥!”江钰辰站起来盯着高恙的背影,耐着性子说:“不考虑跟我合作吗?” 高恙脚步不停,“这个问题你知道答案。” 江钰辰阴沉着脸步步紧逼:“你不会是想给时轻那种水平的人写歌吧?” 提到时轻,高恙停下脚步,回头睨着江钰辰。 “你是看上他的钱了还是看上他的脸了?”江钰辰语气轻蔑,用他自己自卑又卑劣的思维揣摩着别人的心理,“他那种花花公子,心不可能只在你一个人身上的,我奉劝你别犯傻,钱跟情都不长久,没有什么比血缘亲情更牢固。” 可能是觉得太可笑,高恙都有点气不起来了,他哂笑,“血缘亲情就免了吧,我跟他都是那种水平的人,配不上你的高贵血统。” 他摔门而去,包间的门被他摔出了一股“去他妈的血缘亲情”的怒气。 冬日的深夜,室外寒冷刺骨。 高恙走出酒吧后门,被冷风吹得缩起脖子。他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和烟,用手挡着风点燃,再抬头时,便见一辆熟得不能再熟的黑色奥迪车裹着冷风携着怒气呼啸而来。 嘴里叼着的烟一时忘了吸。 时轻把车直飙到酒吧后门口,由于速度太快,对刹车距离判断失误,车身出溜了几十米才停住。 多少是有点影响气势。 为了让气势损失的少一点,他没把车倒回去,将错就错地从车上下来,甩上车门,一副要来跟谁算账的架势。 “江钰辰他人呢!”他冲站门口发愣的高恙喊了一声。 听说江钰辰来酒吧找高恙,时轻当时就火了,他也不知道这股火为什么烧得这么旺,居然能把他烧得一秒也没犹豫就从热被窝里跳出来。 但凡江钰辰当时在跟前,时轻能把他脑袋锤爆了。 他奶奶的,还学会偷摸来找茬了! 甭管高恙是不是他真对象,表面上那就是他的人,江钰辰这坨屎居然背着他找他的人的麻烦,简直是不知道他时爷爷有几只眼! “愣着干嘛,他欺负你了?威胁你了?甭害怕,有我在呢,他不敢欺负你!” 短短这几秒钟,高恙内心有数种情绪在滚动——惊讶、惊喜、又惊讶又惊喜、好笑、感动、以及就要溢出心脏的喜欢。 -- 第75页 他有一把抱住时轻的冲动,在这个冷到约炮搞基人士都不聚集了的酒吧后门。 “你傻了啊羊羔……喂!” 高恙握住时轻的手,把人拖进了酒吧后门。他脱掉身上的羽绒服裹住这个在零下快十度的天,穿一毛衣出来发飙的傻子。 “耍帅也注意一下温度。”高恙握着时轻的手没松开,其实人家手不凉,毕竟也才浪了十几米,相比较起来他这个在外面发了半天愣的人手反而凉一点。 “我这不是为了给你出头吗!”时轻后知后觉有点冷,他的毛衣通常只求风度不求厚度,让风一吹就透,“气势懂不懂?我再搁车里穿上外套,再系上扣,再把车倒回门口,一通操作下来,势就没了知道吗?” “给我出头?”昏暗的走廊里,高恙握着时轻的手,相近不过几厘米,他垂眼看着时轻,眼睛里滚动着炙热的情绪。 “可不吗,老虎说江钰辰来找酒吧你,我二话不说就从热被窝里出来了,我靠我都被自己感动了,我够意思吧?”时轻扬起脸,一副有我罩着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受欺负的表情。 高恙再也没控制住情绪,一把抱住了时轻。 时轻抬着两只懵逼的手,眨了眨眼。 高恙埋在他自己的羽绒服里,闻着时轻头发上熟悉的洗发水味,闷声说:“脆弱了,借个怀抱靠一靠。” 时轻:“哦……” 羊羔子肯定是受欺负了。 都脆弱了。 他心里一软,环抱住高恙的腰轻轻拍了拍,“没事,有轻哥呢。” 高恙弯起嘴角,又往人家脖子底下多蹭了一厘米,“江钰辰不让我在这唱歌了,我挺为难的,本来是给老虎和璇姐救场的,他们还没找到合适的主唱。” “什么玩意儿?”时轻心里一顿我操,江钰辰是要上天吗?他身为无度金主爸爸之一还没指手画脚撵人呢,他居然上这发号施令来了! “甭管,你唱你的,这事我给你兜着。”这语气像个霸总。 “嗯,谢谢轻哥。”高恙这一刻脆弱得像块易碎的玻璃。 如果忽略他快咧到耳根的嘴角的话。 时轻觉得软软的弱势的羊羔子还怪可人疼的,他这心里无端升起了浓浓的保护欲。 可保护了几天后,时轻就发现高恙这股脆弱的劲儿有点过不去了。 最近寒流一场接一场,前两天连下两场大雪,冻得人不想出门。 寒流第一天来的时候,高恙晚上回家趴在暖气上捂了半个多小时,露在外面的皮肤仿佛被冻熟了,红得吓人。 躺在被窝里享受暖水袋的时轻就怪不是滋味了。前段时间时轻回家比较晚,高恙每天都给他准备夜宵,回家就有温热的牛奶喝,被子里还早早塞好了热水袋,两只。 热水袋这种原始取暖工具时轻从来没接触过,家里冬天暖如盛夏,盖一条被子还嫌热,根本不需要考虑被窝冷的问题。 最开始他十分嫌弃,这玩意儿又土又鸡肋,塞进被子里还一股橡胶味,可睡了一晚上之后他没话说了,这小小两袋热水,居然能让被子保持一晚上不凉。 热乎乎的被窝让时轻极度眷恋,每天想起来就恨不能快点回家钻被窝。 享受了室友带来的福利,时轻觉得自己得投桃报李,于是打第一场寒流来袭那天,他每天晚上都开车去接高恙跟老虎回家。 这还没完,脆弱的羊羔子还想共享他的暖被窝。 “轻哥,我被子到现在还是凉的。”高恙趴在床上,被子捂着脑袋,吸着鼻子地说。 “那分你一个热水袋?”时轻多少有点过意不去,家里两个暖水袋都给他了。 “一个热水袋的效果可能差点事。”高恙说。 “那你以前冬天是怎么过的?”时轻感觉羊羔子不是很怕冷,这之前晚上也没听他说冷,两只热水袋也是最近为了他才新买的。 高恙下巴指向时轻身上的被子,“两床。” 房间里一共三床被子,两床给了时轻,高恙只剩下一床。 冷也难怪了。 “哦,那明天再去买两床吧。”时轻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想了想忍痛说,“要不我分你一床吧。” “买是可以买,老头问起来怎么说呢,两个火力壮的大小伙子挤一个被窝盖三床被子还嫌冷,是不是虚啊,那每天再多跑二里地吧……” “不买了不买了!”时轻一想起大冬天早起跑步就做噩梦,坚决打消了买被子这个念头。 “是吧,那我忍忍吧,你那么怕冷,一床被子肯定不行。”高恙又缩回被子里,乌龟似的蜷成了一坨。 时轻:“……” 这他妈还让人怎么睡得下去! “喂。”时轻戳戳“乌龟壳”,“下来到沙发上挤一挤吧,冻坏了我还得照顾你。” “合适吗?”高恙从龟壳里露出两只眼睛问。 “有什么不合适的,都同号相斥了,跟大姑娘躺在旁边有什么区别?”时轻往一边靠靠,“快点吧,带着你的被子下来,更暖和了。” 于是两人就开始了挤一个被窝睡的日子。 跟大姑娘躺一块儿睡觉什么感觉时轻不知道,但跟高恙一个被窝睡觉,他早上起来后尴尬的次数明显增多了。究其原因,大概是他总爱抱着高恙睡,有时候蹭着蹭着就那啥了。 -- 第76页 总把羊羔子当抱枕这事他有点愁,他管不住睡着以后的自己,但又不知道怎么解决,而且他私心里也挺喜欢这样睡的,因为很舒服。 可他睡得舒服了高恙又不舒服,几乎每天起来都麻得半身不遂,弄得时轻过意不去,只好天天帮人家按摩。 不知不觉的,维持这种纠结又上|瘾的睡姿到了年底。 年底时轻越来越忙,除了录制亲密日记,参加各种晚会以及节目外,他还要准备发新歌。 白昊这次帮他量身打造了一首纯古风歌曲,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这么执着于弱柳扶风的风格。 “你上次宣传照的形象反响不错,有好几部古偶剧联系过我,不过我觉得那几部配置不太行,你没有演戏基础,如果起不来反而坏了口碑,所以我没答应。”白昊说,“为了资源咱再出一首纯古风的歌,这次我找了业内有名的作曲老师帮你写歌编曲,跟这些老师合作也是个卖点。” 因为综艺的热播,时轻现在观众缘还不错,他在公司的话语权比以前高了点,平常活动穿什么衣服他可以有发言权。 但走什么路线这种事他还是没有说话的余地,白昊怎么安排他怎么来,除了说话不再喷他口水了,还跟以前一样。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次的歌比上次高级点,抛开风格不提,时轻觉得还挺好听的。 但歌录制得却非常不顺,时轻的发音方式可能不大适合这种风格,怎么唱都别扭,录音室里磨了两天也没满意,嗓子还有点哑了。 “我休息两天找找状态吧。”时轻跟白昊说。 白昊皱起眉,明显不太高兴,“圈里比你红还比你努力的艺人多得是,你不要因为有一点知名度就开始飘,功一日不可废,你越休息越没状态。” “别人不知道,但我不休息肯定跟更没状态。” 时轻现在依然每天上好多课,但他只对声乐课认真对待,其余的诸如古风熏陶,跳舞形体之类的课他还是该糊弄糊弄,就算白昊不准他的假,他也有办法逃了。 白昊知道这货尿性,硬摁着他练习他反而撂挑子,所幸由他去了。 反正混成什么样都靠自己,他如果有本事继续红,他睁只眼闭只眼也无所谓。 从录音室出来已经快十点半,时轻给高恙发消息:你回家了吗,我刚完事。 大尾巴恙发来了语音:我马上到你们公司楼下,你车停哪了? 嗯?时轻:大冷的天你来干啥?你怎么来的? 大尾巴恙:坐地铁,我一个人回家老头也会赶我来接你,我不如主动来了。 时轻:哦,地下停车场等我,我进电梯了。 其实最近老头不怎么操心小两口的事,自打上次拍的结婚照拿回家后,他每天都乐呵呵的,小两口吵架打闹他乐,孙子指使孙媳妇干这干那的他也乐,两人一起出门回家他更是乐得合不拢嘴,总之小两口干啥他都高兴,之欣喜到了让人意想不到的程度。 早知道几张结婚照能让老头高兴成这样,他俩肯定早就拍了。 所以高恙今天完全是自觉来接媳妇儿回家的。 “咱俩也不知道谁接谁,爷爷这是让你来给我路上解闷儿的吧。”时轻进了停车场说,“你早说要来,路上帮我带点吃的。” “我来你公司,当然是我接你。”高恙抢在时轻进驾驶室之前说,“我开吧,你这状态开车我发怵,路上冰还没化。” 时轻瞅他,“你不经常开车,我还怵你呢。” “你多让我开几次,你就可以不怵了。”高恙伸手要车钥匙,“来吧轻哥,为了你以后上下班可以更轻松。” “……拿我练手呢?”时轻把车钥匙扔给他,“算了你开吧,我今天不想动。” “饿了吗,要不要吃点宵夜?”高恙把车开离停车场,上了结冰的路。 “饿抽抽了都,我一天没吃东西。”时轻咸鱼一样瘫靠在座位上,“这两天录歌,吃了东西没状态。” “录这么长时间,看来是专辑?”高恙问。 “不是,单曲,是那歌我找不着状态。”鉴于羊羔子同志是个主唱,时轻就多牢骚了几句关于演唱方面的问题。 牢骚发着发着,他居然体会到了那些非要娶个善解人意小娇妻的男人的乐趣,每天回家说一说工作上的烦心事,的确是有点爽。 “你经济人对你的条件是不是有什么误解?”高恙听完时轻的吐槽,不由失笑。 时轻的嗓音条件根本不适合唯美空灵的风格,他身上有很多可挖掘的点,偏偏他经纪人一样也看不见。 “他只会挖掘商业潜力,在他看来,只要你脸合适了,那就是合适了。”时轻耸耸肩,表示无奈,“虽然我看不上江钰辰,但这方面还是羡慕他,靠实力定位,而我现在没有话语权,只能听公司的安排。” 高恙默了片刻,问道:“你想在唱歌方面继续发展?” “大概吧。”时轻侧着脸,看窗外冬夜霓虹,斑斓弥漫的光点像他脑海里朦胧的理想,以及迷茫的未来。 高恙这样问了,他才开始考虑这件事。 喜欢娱乐圈吗,不喜欢。 喜欢唱歌吗,还行,但不喜欢唱别人喜欢的歌。 如果以后不当歌手,干啥呢? 不知道。 所以为了他的富一代梦想,他还得继续混流量。 -- 第77页 “想唱,但是不想唱这种是吧?”巧合的,高恙一语说中了时轻的心事。 时轻转头看向高恙,这一瞬间他差点儿没哭出来。 从来没有人说过一句这么戳他心窝子的话,这句话对他来说犹如酒逢知己高山流水,那种被人理解的酸楚一下子就涌上了头。 说起来可能显得他卑微又可怜,但事实的确是这样,从小到大,称得上了解他的人就是孟阳。但那小子欠缺一点让人信服的成熟感,他的理解在时轻这里更像是小伙伴的无力安慰,贴心但触动有限,而且安慰两句还要损他三句。 高恙不一样,可能他更成熟,可能他跟自己没那么熟,或者还有别的什么原因,总之时轻在这一刻内心五味杂陈。 时轻没有回答,是默认。高恙没有追问,或许知道多说无益,谁也不能改变现状。 高恙带时轻去到顺民路的一家卤煮店,小店门头又破又小,是家苍蝇小馆。 又是时轻没尝试过的东西,凡是动物下水,家里一概不让吃。 “带你吃点新鲜的。”高恙已经了解了时轻的口味习惯,小老百姓吃的脏乱差他全没吃过,但是真给他吃了,他又很能接受,所以他很喜欢带时轻挑战不可能。 “大晚上的,吃点烧烤麻辣烫不就得了,实在不行回家吃爷爷留的晚饭,干嘛要吃这么油腻的东西?”时轻不太想尝试这玩意儿,他一看见那一锅黑溜溜的食物大杂烩就没食欲。 “以前给你吃路边烧烤麻辣烫的时候,你说什么来着?”高恙偶尔晚上会带一些夜宵回家诱惑时轻。 这家伙一向是嘴上坚决不吃,后来忍不住尝一尝,然后说一句:“还行,以后别带回家了,我减脂。” 可现在说起夜宵,他已经主动要吃了。 时轻撇撇嘴,不正面回答,“都过十点半了,你的回家原则呢?” “带回家吃啊,再说咱俩一起晚归,老头不担心。”高恙把站在门口不肯进的家伙拖进店里,“这么冷的天,吃点热乎的,相信我,这家店我吃了十来年了,你要实在不喜欢,我回家给你煮泡面。” 行吧,时轻确实也是饿了。 两人打包了两份卤煮回家,放在灶上加热了一下,就在厨房吃了,因为时轻觉得一股味,不想污染房间。 “你先尝尝这个火烧。”高恙夹了一块卤煮火烧递到时轻嘴边,“好吃的,张嘴。” 时轻忐忑吃了一块,还行,有些食物只要过了心理关,吃起来都挺不错的。 但猪大肠这一关他暂时还不想过,他一想到这玩意儿以前装的是猪屎就无论如何也无法面对。 “我要你的火烧还有豆腐。”时轻把自己碗里的猪大肠都给了高恙,然后强抢人家的火烧跟豆腐。 “什么!你要吃我豆腐?”高恙一脸受惊的表情。 时轻一愣,无语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有病。” 高恙仿佛听不懂人话,“我的豆腐你要吃就直接吃,不用换的。” 一句滚蛋滚到了舌尖,差点脱口出到时候时轻没来由地想起了那天的醉酒事故,滚蛋两个字像哑了火的炮,原地熄灭,灰溜溜地滚回了肚子里。 “有病。”时轻干巴巴重复了一句毫无威力的回击。 高恙挠了挠眉头,无声叹气。他原以为最近别有用心的努力会收获一点成果,没想到少爷还是一碰就缩回去,证明上次醉酒撸炮的恶性后劲太足,提醒他不能太急于求成。 其实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他的理智足可以控制住一段没有结果的爱情,但实际情况就是不断地自我放纵。 像是嗑药上瘾的瘾君子。 两个人默默吃完夜宵,分别收拾干净了回到房间。 时轻洗完澡后便缩在被子里玩游戏,等高恙回到房间,他朝床边墙蹭了蹭,给床伴让出位置。 “你那首歌是怎么唱的,方便给我听吗?”高恙一边擦着湿头发问。 “干嘛?”时轻唱了两天有点腻,不是很想唱,他手机里倒是录了一段,但他玩游戏不想退出。 “或许我可以帮你找找问题所在。”高恙说。 嗯?时轻暂停了游戏,回头看看高恙的表情,不像是随口一说的样子。 羊羔子这么好心吗,看来最近没白疼他。 “你听录音吧,我不想再唱了。”时轻把手机录音放给他听。 “行。”高恙插上耳机,坐在书桌前认真听着。 时轻挺希望他能给点建设性意见,公司里的录音老师只是不停纠正他唱法上的错误,搞得他怀疑人生。 只过了一会儿,高恙便摘下一边耳机说:“其实可以考虑换换编曲,这歌旋律还行,但太追求仙气飘渺的意境了,跟你的嗓音合不上,你的中低音很磁性,高音不说浑厚但很有厚度,这首歌完全可以编排得荡气回肠一点。” 时轻转着眼珠子,脑海里设想了一番这首歌变成高恙说的那样,感觉是挺不错的,起码他觉得如果是那种风格,他唱得不会像现在这样憋屈。 “你说得有道理,但是编曲不是我能操控的,你有什么纠正发音的办法吗?”时轻认为让白昊那个流量脑袋转变想法有点难,除非……“诶,你会编曲吗?” 他想起高恙编的那首《无恙》很不错,只不知道是不是他编的。 -- 第78页 高恙缄默,似有什么顾虑。 等了许久没有回应,时轻敏锐地察觉到了高恙的复杂情绪。 时轻这个人整天一副玩世不恭的嘴脸,总给人一种没心没肺,心里除了吃喝玩乐再也装不下别的什么的印象。但其实他只是懒得琢磨,更没有把什么都挂在心上的必要,他的生活里只有他自己——父母只会一味否定他,他思想上不想跟他们建交,只需要琢磨怎么气死他们就够了。狐朋狗友对他众星捧月,两个兄弟一个比一个没心没肺,即便有点无病呻吟的心事也不需要他花心思琢磨。 可实际上,他是非常敏感的,这种敏感起源于他孤独而憋屈的成长历程,他看到别的孩子跟父母撒娇,他心里会羡慕,看到别人拥有他想要的一切,他会失落,高老头的一点很平常的关心能让他暖到想哭,高恙的一句理解可以在他心里搅起一场风暴……他像是长了一身触角,外界的一切只要进了他的触感范围,他都能敏锐地接收到。 高恙会编曲,搞不好还会写歌,这是时轻通过高恙的一系列反应猜想到的。 他唱歌也很专业,一些唱法明显是受过专业调|教,说不好是不是上过专业的音乐院校。 一定有什么原因导致他不想再碰他的专业了。 是跟江钰辰有关吗?为了这么个玩意儿放弃专业是不是太可惜了? “小羊羔,”两人都躺进热被窝后,时轻翻身朝向高恙,手指轻戳他的后背,“那首《无恙》是璇姐编的吧,能不能帮我请她给我重新编个曲,她如果不想在圈里混,我可以不帮她署名,当然如果她想出名,我也会帮她增加知名度的。” 高恙的后背猛地一震,好像时轻戳他那一下用了千钧之力。 少爷是个敏感又细心的少爷,什么都瞒不过他。 高恙曾经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碰音乐了。 给理想乐队唱歌是江湖救急,也是刚好那会儿他需要钱,但也仅限于唱歌。 唱一段时间就不唱了。 帮时轻听歌,是心疼他唱一些不喜欢的歌。 只是听听给出意见就好,他是这样想的。 时轻问他会不会编曲的时候,他下意识想否定,就像他否定其他人那样,可是他不想骗他,所以他沉默了。 他以为少爷会像以前那样,知情知趣地不追问,没想到他什么都看出来了,并且装不知道地开解他。 “其实吧,我觉得人有才华就得让别人看到,璇姐哪怕追求小众,也希望获得更多的人肯定吧,有肯定有收入才能支撑她的理想。出圈之后可能会有一些讨厌的声音否定她,但像她那么酷的人,完全不需要在意啊,那些因为个人喜好去否定别人才华的人也就那样了,何必为了他们憋屈自己呢?” 时轻长这么大都没绞尽脑汁安慰过谁,业务非常不熟练,那嘴皮子跟他怼人都时候完全不能同日而语,搜肠刮肚也就想出这么一些,也不知道说没说到点子上。 脆弱的小羊羔一点反应也没有。 看来是没戳到尿点。 “那什么,我就这么臆想啊,不一定对,你可别跟璇姐说……” “行。”高恙截断了时轻无所适从的借口,“大概两天吧,我把谱子给你。” 两天。 谱子。 没说谁编。 那就是他。 时轻心里松了口气,刚才略显憋屈的心情一下子飞扬起来,虽然他前因后果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人家是不是就此看开了,但他就是高兴。 因为太飞扬了,以至于他都忽略了他的心情总在不知不觉中被高恙牵动的事实。 “嗯,那你帮我谢谢璇姐,酬劳她随便开,不用替我省钱。”时轻说。 “好。”高恙的嘴角在黑暗中肆意扬起。 少爷什么都知道,高恙脑海脑海里反复滚着这个念头,所以显而易见,他没有理由感觉不到自己那方面的意思,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感觉到了,但他的潜意识在装傻。 装傻的本质就是自欺欺人,他为什么自欺,可能他也有那方面的意思,而他不想面对。 高恙揪着时轻心里不小心露出来的一点端倪,顺藤摸瓜,摸到了一丝“两情相悦”的甜意,心里仿佛被人倾倒了一大罐蜜,甜得睡不着。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编辑比较忙,刚给开V,所以晚了一会。 感谢所有支持正版的小可爱,今天都有红包! 感谢远辰的营养液! 感谢42581771的雷雷! 第31章 假日 时轻现在跟普通上班族一样, 无比期盼假期,两天对他来说就算是小长假,毕竟他的工作不存在周末。 他计划着约顾朝孟阳去别的城市玩两天, 他们仨以前隔三差五就会出省或者出国浪, 可自从签约了娱乐公司, 他就成了笼中鸟,憋屈得要疯。 然而计划没能实现, 他那随叫随到的保镖跟司机居然没空了。 顾朝跟孟阳两条咸鱼,最近受敬业的时轻刺激,深感光阴不能这么虚度下去,所以两人一致决定创业。 刚好顾朝他哥也看不下去废物弟弟继续混日子, 给他投了一笔创业基金,干什么随他喜欢,反正家里安排的他都不乐意。 于是顾朝跟孟阳就开始了创业项目考察, 但他俩活得太没目标,一时根本定不下来要干啥, 只好广撒网,趁着年底各个行业都迎来了赚钱高峰期, 把每个行业都亲自体验一番。 -- 第79页 阳哥:嗐呀,没时间浪啊轻儿,创业路太艰辛了, 这两天我们都安排满了啊,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考察啊? 轻哥:你们都安排了啥? 朝哥:目前我们正在考察餐饮行业,昨天我们吃了一天火锅, 今天安排吃一天湘菜,明天川菜。 轻哥:…… 轻哥:再见,不约。 俩神经病, 怎么没把菊|花吃爆了呢! 可他俩不在,时轻还真不知道干嘛了,一个人出门浪怪没劲,家里也没有跟他吵架斗嘴的人。 早上吃过饭,他无所事事地陪老头溜达去了菜场。听老头说菜场多么多么热闹,有这样那样好吃的,他原本挺感兴趣,结果进菜场什么还没来得及体会,就差点被大爷大妈们瓜分了——因为高大庸天天跟人炫耀他孙媳妇,以至于时轻在菜场区域内声名远播,所有人见了他都恨不能拿个放大镜看看活的大明星是什么样。 “哎呀,老高他孙媳妇可真俊呐!怎么那么好看呢?” “好看不说,还能赚钱,看看节目里那大房子,就是他们家新房子吧?” “老高那孙子上辈子肯定干了天大的好事!” “哎呦我的老天爷,怎么这么好看呢,我一把岁数看了都怪脸红的。” 时轻遭不住这种热情,没等老头买完菜他就溜了。 实在没地方去,他溜达去了顺民街,来看看小羊羔鸡毛蒜皮故事的发源地。 在这片住了这么长时间,他已经对各种破烂地方免疫了,毕竟连苍蝇馆里的动物下水大乱炖也吃了。但在看见顺民街后,他还是再次被刷新了底线。 这地方破得令他难以想象,顺民路对他来说就是村镇级别的存在了,这顺民街简直是上世纪的贫民窟。就一破旧棚子搭起来的步行街,集中了各种脏乱差,地面是一种他没见过的水泥地,泛着陈旧油腻的潮气,比菜市场条件还差点。 这会儿客流量不是特别多,做买卖的多过消费的,大家都是一副无所事事的状态,大冷的天聚集在街头有阳光的地方侃天说地,甚至还凑了两桌打牌,碰上顾客上门,手里的牌立刻转手给旁边的人,再屁颠屁颠跑回自家店里。 高恙的店名叫“逼格”,听顾朝念叨过。 时轻一家家店找去,在大概中间的位置看到了黑底白字的“逼格”牌子,这一路看下来,数这家店像个样。 今天刚好是收租日,牛胖子跟他的小兄弟们正在店里大扫荡。 “老虎啊,这些都是你姐亲自挑选的款式吗?”牛胖子一听说他正在翻看的这些衣服是杨大妞挑的,那心情顿时就飘了,仿佛这是人家为他精挑细选的礼物一样,“我说这一批怎么格外好看呢!” “可不吗,我姐听说哥你特别喜欢我家的衣服,刚好又过年了,特意亲自挑了市面上最火爆的款式运回来让你们挑,我都没有呢。”老虎跟高恙混久了,糊弄人的本事水涨船高。 “是嘛!那我得好好选一身,过年她是不是得回来啊,我穿哪套好呢?”牛胖子拿不定主意,只好以高恙为参考。 高恙今天穿了一件亮绿色短款羽绒服,裤子是一条特别肥大的牛仔裤,裤兜那块挂了条锁链,特别显嫩,像个高中生。 牛胖子觉得这身不够稳重,大过年的穿绿色可能不太吉利,于是他改成了同款的红色羽绒服,挑了条黑色的牛仔裤,不过绿色也得来一件,等出了正月可以穿,春天的气息,多鲜嫩。 时轻走到门口,刚好看见牛胖子在试穿荧光绿色羽绒服,好悬没闪瞎眼。 草率了,他万万没想到高恙的破烂装还没到审美底线,他就不明白了,这种土瞎眼的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人设计出来想要卖给什么人群他设计初衷是什么为什么会以为这种衣服能卖得出去…… “恙嫂?”老虎一扭头看见时轻,惊讶地喊了一声,“靠,恙哥,恙嫂来查岗了!” 高恙:“……” 少爷来了? 搭在办公桌上的两条腿呼得甩到了地上,迫不及待地朝门口迈,任谁看都透着高兴。 老虎:“……” 牛胖子:“……” 收了这么多年租,牛胖子就没见高恙起来过几回,他一直以为高恙那两条腿就是两根好看的摆设。 “穿这样出门怎么没冻死你呢?”高恙的嘴跟腿可能不是隶属于同一副大脑,见时轻就穿了一件薄棉服外套顿时没好话。 “我一直穿这样出门啊……我去,你背点光,你这衣服刺眼。”时轻抬手挡着眼睛,眼前这一坨荧光绿实在不太利于保护视力。 高恙拉起他挡在额头上的手拖进了店里。 时轻:“……” 老虎:“……” 牛胖子:“……” 他低头看看身上的绿羽绒服,哪里刺眼了,多鲜亮啊! “你开车穿这样没问题,这里没阳光,分分钟冻死你。”高恙把人拉到老板椅上,把小太阳拖到跟前取暖。 “……这里没暖气吗?”时轻不知道进屋跟不进屋有什么区别,屋里好像还更冷一点。 “这地方就是地摊儿升级版,没那条件。”高恙从衣架上找了一件紫色的羽绒服给时轻,“穿上。” “……哦,可是能不能换个颜色?”时轻往后躲了躲,好像沾上这衣服他就土了似的。 -- 第80页 高恙换了件黄色的,“你太小看你的气质了,你可以的,来吧。” 时轻无语地看了看店里的衣服,好嘛,整个一土味调色盘,聚集了世上所有难看的颜色,相比来说这件黄色还算正常的…… “这位就是时少爷吧?”牛胖子趁着时轻穿衣服的时候过来套近乎,他哈着腰伸手,因为最近开始复胖,堆起的笑容有点卡肉,感官上属于能吓哭小孩那种猥琐大混混,“你好你好,我是牛大屴,这片儿呢都归我罩着,跟高恙多少年的兄弟了。” 哦,片区混混老大啊。时轻因为上次停车位事件,在这片儿混混界小有名气,不少混混见了他都挺客气的。 他刚要跟人握手,高恙抢先抓了把瓜子塞牛胖子手里,“辛苦了牛哥,以后还得靠您照应着。” 时轻:“?” 牛胖子有点不大高兴,心说高恙也忒小气了,跟他媳妇儿握个手都不让。但他一见时轻就跌了辈儿,孙子似的一句怨言不敢有,“瞧瞧,客气了不是,只要有我在,咱逼格就没人敢惹,高特利就甭想进咱家门!” 时轻想起来了,上次高恙他爸来闹事,有个穿红皮裤的混混帮忙干架,就他啊。但他记得这人那会儿还没这么胖,都胖脱相了,荧光绿羽绒服穿在他身上像只充了气的豆虫。 “那什么,这月的保护费哥做主给你们免了!”牛胖子佯装大度其实内心在滴血地大手一挥,给高恙免了一个月的保护费。 当然这算是投资,他希望能搭上时少爷这根人脉。 “这哪合适啊,您那么辛苦,该收收。”高恙忙让老虎找麻袋。 “嗐,没事,就当给你们结婚随份子了。”牛胖子有心对着时轻说,“时少爷您别嫌弃钱少,我们干这一行的难,一个月收不到多少钱,但礼轻情意重是吧,心意在这呢。” 原来是来收保护费的,所以高恙是拿衣服抵的? 时轻搞不懂该说什么,只好笑笑不说话。 “您等婚礼的时候再说随份子的事,一码归一码,不能让兄弟们白辛苦不是。”高恙对老虎说,“多找个麻袋,冬天衣服厚,一个不够装。” 好家伙,两麻袋衣服,这不得赔死了? 不过时轻觉得高恙好像特别想“赔”,于是配合着添了把火,“没事牛哥,您的心意我们收到了,大冬天怪冷的,让兄弟们多穿点。” 时少爷都领情了,牛胖子就半推半就地答应了,“哎呦您说说这事闹的,那我跟兄弟们就不客气了啊,其实要单是我倒无所谓,兄弟们跟着辛苦,我这心里怪过意不去的,大过年的得给他们填几件新衣裳不是。” “该添。”高恙说。 牛胖子最终装了整整两麻袋衣服,土味调色盘的店面顿时清爽了不少,时轻才发现他们基本上把难看的衣服都收了。 “牛哥您走好!”老虎照例对着出门的牛胖子鞠了一躬。 时轻:“……” 这话说的,真吉利。 “你们这样不赔……”时轻话还没说完,就见老虎重新拖了一箱子衣服来挂在货架上,这些衣服虽然也不是多好看,但起码不土。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赔肯定赔的。”高恙烧了壶热水,倒在玻璃杯里给时轻捂手,“这些货是杨姐弄回来的人情货,有些是抵账的,有些是帮别人清理库存,有些是我们自己的库存,但赔这些比直接赔钱强,再说牛胖子他就喜欢这种,你那些上万的他不一定看得上。” 行吧,时轻也算开了眼,什么样的东西都有市场。 “那我现在换一件外套可以吗?”时轻坐了一会儿就感觉到冷了,有小太阳也冷,因为他不穿秋裤。他指着一件套了塑料袋的白色长款羽绒服说,“我要那件。” 老虎说:“白色不行,脏了没人……” 他话没说完,就见他们家坑人没够的恙哥亲自拿衣杆把白羽绒服挑了下来。 ……好家伙,这可是店里的主打爆款,一共就弄到两件,指着它赚钱呢。 “没事,我买。”时轻觉得这件不难看,是那种可以穿出门的衣服。 “你穿着吧,刚好帮我们打打样子。”高恙不等他拿手机扫码就说,“待会儿领你在顺民街逛逛,那天说好的。” 这么大方吗?时轻看了眼吊牌价格,两千八。 就这小店,几天才能赚回两千八啊。 但时轻没拒绝,别人跟他不见外他就不见外,回头他再送羊羔子一件衣服就得了。 他冷不丁想起他俩当初AA要精确到分的时候,不由失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跟羊羔子就没再算那么清楚了。 “老虎一个人看店忙得过来吗?”时轻感觉逼格生意还行,这会儿一波一波的人进来看衣服,都是一些小年轻。 “没事恙嫂,您放心跟恙哥出去玩。”老虎一边给客人拿衣服一边暧昧地看着他俩说,“ 您一来我们恙哥魂儿都没了,在这也帮不上忙。” 时轻:“……” “干你的活。”高恙瞅了老虎一眼,“闭嘴中午给你带好吃的。” “得,谢谢恙嫂!”老虎算是看明白了,他恙哥这是假戏真做动了凡心了。 难怪最近乐颠颠地在无度唱歌,也不提让他们找主唱的事了,天天晚上就等着恙嫂来接。 时轻:“……” -- 第81页 “甭听他贫。”高恙推着时轻的肩膀走出店门,右拐往顺民街更深处走。 “这条街存在多少年了?”一出门,时轻便拢紧了衣服,扣上帽子下巴缩在衣领里,尤嫌不够,恨不能就地缩成个球。 这地方极为阴冷,冷气直钻骨头缝,而且待得时间越长越冷。 “反正比我年纪大。”高恙说,“老头年轻那会儿就在这里混了,你算吧,不过头顶上的棚子在我小时候翻新过,不然可能还不像样。” “三十多年没见着太阳的地方,你早说,我挑夏天的时候来。”走了没两步,时轻两条腿就已经冻麻了。 高恙笑,“明年夏天可能就见着太阳了,快拆了,老头听说要拆,叹了好几口气,他们那一辈最光辉的时光都在这里。” 时轻:“录下来啊,以后怀念了就看视频回忆回忆。” 高恙笑了笑,“嗯。” “这还有介绍对象的呢?”时轻在二楼看见了保媒的字样。 刚说介绍对象,那家店里便走出来一个老太太,正是之前给高恙介绍对象的刘奶奶。 刘奶奶看面相就是个外向健谈的老太太,戴上红袖箍就是标准的居委会大妈,她一瞅见高恙就眉飞色舞地喊:“呀,是小恙啊!” 时轻:“噗……” “是我,刘奶奶。”高恙掐着时轻的胳膊警告他别笑,“您又为咱这片儿年轻人的脱单事业忙碌呢。” “那可不吗,没有我多少姑娘小伙儿都得单着啊。”刘奶奶打量着时轻说,“这是你小对象吧,哎呦长得可真是好看,怪不得你瞧不上我介绍的那些小伙子呢。” “没有,主要是我配不上人家。”高恙怕老太太嘴碎八卦,拉着时轻快走,“那什么您忙,我跟对象吃饭去。” “还没吃早饭呢,那快去吧,别跟老高头似的再低血糖晕倒了。”刘奶奶的目光一直追着时轻愁,“真是俊,到底是大明星啊,老高家这祖坟上是冒了烟了……” 时轻本来抖动的肩膀,因为这话而渐渐停止。 老头居然低血糖晕倒? 像上次晕倒那样吗? 但上次他刚吃过晚饭,没道理低血糖啊? 他心里的疑问再次浮出水面,这次他没忍住询问:“小羊羔,爷爷身体还好吗?” 这话问出口,时轻就后悔了。 抓住他胳膊的手缓缓散了力道,像是某种放弃挣扎的征兆。 高恙把手插进兜里,无声地笑了笑,“他不好谁好,他好着呢。” 时轻心里一沉,他好像猜到了结果。 老头果然是得了不治之症,而且恐怕已经没了救治的意义,不然高恙不可能放弃。 他想张口劝高恙别放弃,他可以帮忙联系更好的医生,说不定能延长些寿命,但这口他到底没能张开。老头那么硬气又骄傲的人,恐怕宁愿乐呵呵等死,也不可能把最后的生命耗在病床上,说不定,他根本没告诉高恙,就像他偷偷买了房子那样。 高恙装不知道,不过是想成全老头的骄傲。 但时轻还是不太能相信,老头身体倍棒吃嘛嘛香,精神气比小年轻还足,怎么会…… 如果连他都这样不愿意相信,那高恙肯定更难以接受。 现在他终于明白,高恙为什么急于结婚,以及又为什么会约定在老头过世之后结束协议。 原本结束协议是让时轻高兴的事,可是现在他心里只有难受,堵得慌。 “小羊羔,”时轻后悔勾起高恙的心事,他急于打破这滞闷的氛围,迅速把手塞进高恙的衣兜里,握住他的手说,“我冷,你帮我捂热了。” 高恙缩紧的心倏然松动,握住他的手明明冷得让人哆嗦,却如同一股来势汹汹的暖流冲化了他心里绝望的冰霜,暖得让他心颤,他反握住时轻的手牢牢锁住,几乎用尽了力气。 时轻的手心开始冒汗,但他又贪恋温度,不想抽出来。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走了一会儿,待走到一家杂货店时,时轻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物件,指着外面的货摊忽然道:“诶,那是水枪吗?” 高恙循引看过去,这是一家卖鸡零狗碎小玩具的店,这家店他小时候就有了,卖的东西也没多大变化,净是些劣质又土气的小玩具。 时轻指的是外面货摊上摆放的一只黄绿相间的水枪,印象中他小时候还有过同款。 时轻不等高恙回答便拖着他走上前,“我小时候就特想有一只水枪,但没人给我买。”他迫不及待拿起来呲了一下。 “哎!”高恙开口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这家伙把枪口对着自己,但没想到里面装了水,这一下呲了自己一脸水花不说,还捎带喷溅在了他的脸上。 时轻:QAQ 为什么里面会装水! 不知道枪不能随意装弹吗! 这么冷的天它为什么没有冻住呢! “哎呀,我刚装的水!”老板看见一帅哥大冷的天拿枪喷自己,大受震惊地跑出来,“小伙子啊,你这是……干啥呢?” 时轻闭紧了眼,一点也不想睁开面对这个世界。 “没事叔,我对象他闹着玩呢。”高恙忙用手给时轻擦脸上的水,嘴角的笑差点绷不住,“这个多少钱,我们买了。” “嗐,闹着玩啊!”老板笑起来,“一把枪十块,我给你们拿一个新的吧,这个已经装过水了。” -- 第82页 “没事叔,就这个吧。”高恙垂眼看看仿佛陷入自闭时轻,感觉这家伙精神上已经土遁了,闭着眼一点反应也没有。 “两个。”时轻面向高恙闭着眼,把他当成了面壁的墙。 “啊?”正在扫码的高恙愣了一下,“要那么多干嘛?” “两个!”时轻深吸一口气说。 “噢……噗!”高恙看他那样,实在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你笑个屁!”陷入自闭的时轻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一拳捶向高恙前胸。 这一锤仿佛把高恙压制的情绪都锤了出来,他差点笑抽过去。 “你是不是要死了死羊羔子!”时轻掐着高恙的肩膀发了狠地晃来晃去,于是高恙的笑声就成了摇曳音波,犹如打着搞笑的节奏。 “你大爷大爷大爷大爷……”时轻晃了起码半分钟,骂了好几十个大爷,但仍无法疏解体内尴尬,气得一头扎向高恙肩膀,把脸埋进绿瞎眼的羽绒服里自闭。 “啊啊啊啊——我不活了!” 高恙用手兜着时轻的后脑摁进怀里,笑着难受着欣慰着又满足地把人抱了个满怀。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 感谢super30511的营养液! 第32章 同台 水枪呲脸带来的后遗症持续了一整天。 这一天时轻跟两把水枪杠上了, 中午回家吃过饭,他装了一桶水拎到后院,把两把枪都装满水, 然后左右开弓对着院子喷。 家里后院有一小块菜地, 不过老头疏于管理, 这会儿只有几片落满霜的菜叶低头耷拉脑地杵在地里,泥土冻得梆硬, 横看竖看都没有灌溉的必要。 但时轻愣是把土喷化了,湿黏黏的土,加上因为乍然破霜而出显出几分新鲜的菜叶,居然有几分春天一夜降临, 大地回春的意思。 “恙啊,你媳妇这是咋地了?”高大庸躲在屋里小声问高恙,“是不是遇上什么烦心事发泄呢?” “没事。”高恙看着屋外左右开枪玩得不亦乐乎的时轻, 笑着说,“小时候没玩过这个, 过瘾呢。” “哦,啊?这玩意儿也没玩过?”高大庸明显不解, “他家干啥啊这是,小破水枪有什么不能玩的,小孩儿不就是玩吗?” “是啊, 但你孙媳妇就是什么都不能玩。”高恙笑着笑着也怪心疼的。 因为没玩过,所以才出了糗,所以自闭, 所以这会儿报复性发泄。 “那让他玩吧,你再给他装一桶水。”高大庸摇摇头说,“不过晚上就该上冻了, 别让他出去了,地上滑。” “嗯。”高恙说。 祸祸了家里小院不算完,傍晚时轻又找隔壁小孩儿打了一场水战。 一大一小两个小孩儿在小区院里穿着羽绒服,互相呲成了落水的狗,一身湿衣服挂在身上能有好几斤重。 遛弯儿回来的时财见他爸被一小孩儿打成这鬼样子气得嗷嗷叫,挣着绳子想上前帮忙。 高大庸立刻如临大敌地抱起狗,“你就看看得了,你现在上去你爸要躲你,肯定要输。” 时轻打一小孩儿肯定是绰绰有余,只是开始他没经验,所以被呲得挺惨,后来找到感觉后就开始了反击战,把隔壁小孩儿欺负得差点哭了。 交战正酣时,赶上高恙回来吃晚饭,隔壁小孩儿见了他便扯着嗓子呼救:“高恙哥哥救命啊!时轻哥哥他疯了!” 高恙看见这场面乐得够呛,他被两人勾起了玩的兴致,停好车后上前抢走了小孩的水枪,“一边躲着去,哥哥给报仇。” “嗷嗷,高恙哥哥加油,呲他呲他!”隔壁小孩儿一边躲着“枪林弹雨”一边起哄。 但不过半分钟,小孩儿就变了阵营,同情起几无还手之力的时轻,“时轻哥哥还手啊,呲他呲他!” 时轻欺负小朋友绰绰有余,欺负大朋友就差点火候了,没多长时间他就仿佛洗了个澡一样。 “差不多得了啊高恙,这么冷的天仔细感冒!”高大庸看着孙媳妇那惨样心疼了。 高恙也觉得差不多了,主动缴械投降,“好了好了轻哥,我认输了,回家吃饭了。” 时轻可不讲武德,一有了反击的机会就追着高恙报仇,直到水枪里的水都呲光了才算完。 “啊,过瘾!”时轻玩爽了,倒也不觉得冷。 “过瘾了?”高恙一回家就把人拖到暖气底下,拿了毛巾给他擦头。 “嗯,爽了。”时轻脱了外衣靠在暖气上,搓搓冻红的鼻子,“不过你的衣服彻底不能卖了,我明天送干洗店洗一洗。” “没事,那衣服不值当干洗,家里洗衣机洗洗就得了。”高恙擦完了时轻的头,借着他用过的毛巾继续擦自己的头发,“我看你剩余精力还不少,晚上跟我去唱歌吧。” “啊?”时轻抬眼看他,“璇姐又不去了?” “不是,”高恙看着他红红的鼻尖说,“是你跟我们一起上台,你想玩键盘还是跟我合唱都行,我觉得你得多唱一唱不同风格的歌曲,感受一下不一样的舞台,或许能找准自己的定位。” 时轻看着高恙眨眨眼,似乎在思考。 好像是个好主意。 晚九点,时轻跟理想乐队一起上了台。 他今天的位置是键盘,同时负责合唱跟伴唱,乐队有几首歌是孟璇跟高恙一起唱的,今天由他跟高恙合唱。 -- 第83页 四个人上台,引起了前所未有的轰动。 上次时轻救场赚了不少粉丝,那之后每天都有人来守他,都以为再也等不到,今天居然天降惊喜,激动程度可想而知。 开场曲特意挑了一首炸场的,短短十分钟就把酒吧炸成了海啸现场。 高恙的嗓音慵懒随意,唱开了之后则是嘶哑高亢,时轻的嗓音比他亮,合起声来既有辨识度,又能衬托高恙嗓音的质感,可谓相得益彰。 低音伴唱时,时轻的嗓音低沉磁性,像给主唱加了混响,两个声音合在一起慵懒缠绵,苏得人耳朵发麻。 两首歌过后,时轻唱开了,也唱嗨了,把他这些日子的憋屈都给唱了出来,他甚至跑到台中央跟主唱互动,两个人对着一个话筒嚎,不时对看一眼,眼里碰出的火花炸满全场,虐得台下一众单身狗嗷嗷叫。 “我操,太他妈爽了。”十点下台后,老虎意犹未尽地说,“恙嫂,你以后没事都来吧,我把我的钱都给你都行,太过瘾了真的。” “那不能,我来也不能讹你的钱,我得让老板大出血。”时轻嗓子唱劈了,说话像是让人掐着嗓子眼。 “恙嫂一来,高恙都放开了。”孟璇叼着烟说,“恙嫂,你声音挺适合摇滚,你心里有需要释放的东西,摇滚能给你发挥空间,走娘炮路线耽误了,不如跟着我们混呗,保证你出圈儿。” 高恙赞同地点头,“比我更适合唱摇滚。” “高恙适合唱自己。”孟璇客观地说,“可惜他不肯写歌。” 时轻抬眼看向高恙,对方垂下眼,没接。 “那个恙嫂,”老虎这时开口说,“你明天有事吗?” 时轻的视线转向老虎,“没事啊怎么了?” “能不能帮我看一天店?”老虎挠挠头说,“那个,明天我跟顾朝约了见面。” 呦呵!顾朝出息了啊!都约见面了啊! “那肯定能啊。”时轻可算盼到顾朝开窍,怎么也得支持,“你放心去约,玩开心点,晚上不回来我替你演出。” “你会贝斯?”孟璇看着时轻。 “业余,跟架子鼓一起学的,底鼓贝斯是CP嘛,既然学了就都了解一下。”时轻很稀松平常地说。 “恙嫂是块宝啊。”老虎对视高恙一眼,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笑说,“一个人能组一乐队。” 高恙看着时轻笑,“轻哥深藏不露,玩世不恭的外表下藏着惊艳世人的灵魂。” “……怎么这么恶心呢?”时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大家笑了半天。 第二天时轻正式上岗服装店店员,并且还带了一个助理。 孟阳被顾朝放了鸽子,没地方玩,便跟着时轻来体验生活,刚好也考察一下服装店生意好不好做。 “你俩得换上工作服。”高恙指着店里的衣服说,“随便挑一身,一天带货超过五件有奖金。” 孟阳跟时轻两个大少爷二脸不情愿。 这满屋子破烂看哪件都不想穿。 “我穿昨天的羽绒服行吗?”时轻不是很想换。 “也行,不过你得换条裤子,里面的内搭也要换。”高恙提醒他说,“你最好穿上保暖裤,不然一天腿给你冻没了。” 有昨天的教训,时轻今天勉强穿了秋裤,虽然还是有点冷,但这已经是接受极限,保暖裤是什么老年人标配,不要! “哪那么夸张。”孟阳第一天来,还不信邪,“咱年轻力壮热血沸腾,不冷。” 俩少爷对自己的抗冻能力充满了自信,高恙不勉强,反正要不了半天他俩自己就穿了。 “老孟,你穿这件黄色羽绒服吧,我感觉你挺适合的。”时轻把昨天他穿的那件黄色羽绒服拿给孟阳,“再配一牛仔裤,妥妥大学生啊。” 孟阳有点娃娃脸,适合嫩嫩的颜色,但他平常为了凹人设,总穿得特别高端成熟。 “这颜色是不是有点掉价?”他满脸写着难看。 “这叫入乡随俗,大家都这么穿,那就是好看。”时轻开始忽悠孟阳,他又找了一条蓝色牛仔裤,挂着大金链子,画着窟窿头,非常葬爱,“这一套真的特别嫩,璇姐好像就喜欢这种风格的男生,是吧小恙?” “……是的,轻儿。”高恙礼尚往来。 时轻:“……” “真的吗?”孟阳一听说孟璇喜欢他就来劲了,“那我试试看,对了,昨晚上你们怎么不叫我跟朝子去无度啊,我听说你们炸场了啊?” “你俩不是忙事业吗?”时轻给自己找了一条黑色瘦腿牛仔裤,内搭是一件黑卫衣,颜色搭配在他的审美范围。 “别找借口啊,你现在就是有了对象忘了兄弟。”孟阳哼了一声,“你以前干什么不叫上我俩啊,再说忙事业算啥,只要是你约,我跟朝子哪怕在床上也照样提上裤子赴约,哼,反正你现在变了,十点半以后都见不着人了!” 时轻语塞,昨晚上他还真把他俩忘了。 但他并不是为了对象! 呸!他哪里有对象了! 十点半那不是…… “笑什么笑羊羔子,我还不是为了履行协议!”时轻瞪着在一边进行嘴角运动的高恙。 然而他忘了,协议上没这条,他真不按时回家,高恙也不能把他怎么着。 “是,谢谢轻哥的付出。”高恙掩着嘴角说。 -- 第84页 孟阳看看他俩,慢半拍地领会到了顾朝那个恋爱脑说过的话。 这俩人,怎么看怎么不纯洁。 两个大少爷当服装店员的一天,业绩居然出奇的好。 时轻这张脸就是活招牌,他穿什么衣服就卖什么衣服,毕竟是明星同款,连洗过的羽绒服人家也不嫌。 孟阳则充分发挥他勾引小姑娘的特长,往门口那么一站,拉客老鸨似的见一个姑娘忽悠一个,忽悠进店里就进行贴心推荐,再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一顿猛夸,小姑娘们大多扛不住,最后心满意足地掏钱。 这一天的营业额活活翻了近十倍,因为有大明星坐镇,前来光顾的顾客们四处散布消息,到下午的时候逼格门口已是水泄不通,并出现了哄抢现象。 因为人越来越多,高恙不得不提前关了门。 “好家伙,店里都要空了。”孟阳的嗓子都快发不出音了,他这一天说的话抵他一年的份额,“但是好爽啊有没有,卖东西的感觉真的好解压。” “我没有爽,我这一天就忙着换衣服了,穿一套被人抢一套,我都要换吐了,娘的去健身房撸铁也没遭这罪。”时轻瘫靠在高恙的老板椅上,累得眼皮子都不想抬,但还没忘了要奖金,“老板,快发奖金,我俩今天可是把你店都带空了,要不拦着真有人想盘你的店。” “你保暖裤呢?”高恙瞥见时轻穿了条破洞裤,里面居然什么也没穿! “啊?”时轻十分茫然,他因为太冷不得以向老年标配保暖裤妥协,但因为中途频繁换衣服,不知道脱哪去了,“我换衣服换得烦,里面就没穿了,不知道扔哪去了。” 高恙无语,他把小太阳搬到时轻腿边,蹲下来握住他裸|露的脚踝,好家伙,活像握住了一根冰棍,“你还能感觉到你腿的存在吗?” “你干……我操!”时轻的反应出乎所有人包括他自己的意料,脚踝被握住的瞬间,他像遭了电击,整个人弹了一下,那只脚差点儿踢到高恙的脸。 时轻:“……” 高恙抬头望着他,仿佛在问:你这么敏感吗? 时轻确实对别人的碰触非常敏感,但他不知道居然敏感成这样?这几乎都有点……色 q了吧? 他不知道是不是谁碰他的脚踝他都这么敏感,毕竟谁也没这胆子碰,但他知道这里是敏感|点,在羊羔子面前反应这么大,有点尴尬…… “……好像是有点冷。”他极力装平静,可抓在转椅把手上泛白的手指出卖了他。 操,他怎么还不松开。 现在挣脱是不是有点欲盖弥彰? 热得快精的手是不是有八百度,为什么这么烫? “都哆嗦了还有点?”高恙抬眼瞅他,“你赚这一天的钱,都不够截肢的。” 时轻:“……” 他不是冷得哆嗦,他是烫得哆嗦,被握住的那一块像被小太阳燎了一下,烫得灵魂都发颤。 等手里那寸皮肤有了热滋味,高恙才拿起账本算账,“一件十块,你卖了将近三百件,加上底薪四舍五入给你三千。”他把记账本给他看,“孟阳也挺牛,卖了近一百件,四舍五入一千。” “哦……”时轻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后知后觉他们居然卖了这么多,“我靠,老孟可以啊!” 他是靠明星的身份才卖了那么多,但孟阳是纯粹靠嘴皮子,这个业绩可以说是非常牛了,“老孟你以后干男销售绝对是个人才。” “那是,魅力在这呢。”孟阳撩了撩头发说,但随即他又反应过来这不是什么夸人的话,“什么男销售,我是那种出卖色相的人吗?” 谁知道呢。 反正也不知道是谁每次去无度都要跑去后台走廊上勾引他本家姐姐。 今天晚上时轻代替老虎秀了一把贝斯,现场的反应也非常棒,据老板说,这两天酒吧上座率已经爆表,预订位置的更多,酒吧微信小程序早就崩了。 为了表示对时轻的感谢,老板今天给了理想乐队两万块的演出费用。 “嚯,老板敞亮。”孟璇拿着老板给的两沓现金,放在手里拍了拍,“怎么分啊恙哥,你那部分都交给恙嫂不?” “我那一份就给乐队充当发展基金了吧。”时轻没打算要酬劳,他讹高恙的钱是一回事,上台来玩是另一回事,何况玩得很有收获,“这两天感谢大家帮忙,我茅塞顿开。” 高恙看着他笑了笑,说:“我听轻哥安排。” 孟璇说:“我那份也充公吧,这两天玩得开心,姐姐爽了,钱都无所谓。” “那行,回头把钱都交给老虎。”高恙说。 老虎是乐队管家,负责管账。 “恙嫂,你明儿还来吗?”来到后台允许吸烟的区域,孟璇又掏出了烟。 刚要点,就看见了走廊上竖着的一根黄色小骚包。 “璇~”早早等在后台的孟阳,又又又靠在墙上发骚,“你今天舞台超棒,真是绝了——当然,大家都很棒,我家轻儿也棒棒的。” 时轻一脸黑线,这家伙还敢再造作一点吗? 孟璇叼着烟,眯着眼打量孟阳,今天本家弟弟穿得特别接地气,一身衣服不超过三百块,而且特别嫩,像个大学生。 “特意换这身儿来勾引我啊?”她直白地说出了孟阳的目的。 孟阳被孟璇撩得心花怒放,他可太喜欢这种直球型的了,上|床一定很爽!? -- 第85页 “够让姐姐看一眼吗?”孟阳这个死不要脸的,比人孟璇大半岁,非要玩弟弟人设。 时轻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再也待不下去,拉着高恙先走了。 回家路上,他问:“璇姐平常玩得开吗?” “挺开的。”高恙不关注人家的私生活,但架不住孟璇大方,什么都说,“距离她提起上一个小男友才过去了半个月吧。” “啊,那我就放心了。”时轻不怕孟璇玩,反正孟阳也是玩,玩玩不伤感情。 可他这心没放下一天,第二天孟阳就疯了。 阳哥:轻儿,朝子,我需要安慰!你们在哪啊呜呜呜呜—— 朝哥:我跟我们家老虎聊天呢,如果是恋爱方面的问题,我现在只能虐你。 轻哥:工作中,勿扰。 阳哥:哇哇哇呜呜呜呜——你们都不爱我了呜呜呜呜—— 阳哥:我不,我偏要扰,我不说可能活不过今天! 阳哥:我昨天差点就跟璇姐炮了! 阳哥:但是,但是你们知道吗但是! 阳哥:但是她竟然是第四爱! 轻哥:……………… 朝哥:?????? 朝哥:啥是第四爱? 阳哥:呜呜呜呜,她是个女攻!我他妈差点让她上|了! 朝哥:…………………… 这事让时轻吃了好一大惊,但他现在实在没功夫聊这事,他今天拿到了高恙的新编曲,一大早就来到公司跟白昊谈判,只好先退出了群聊。 “你要换编曲?”白昊的音调又有喷发的趋势,“想什么呢你,这可是杨老师编的,业内你还能找出第二个比他牛的人来吗?” “找不出来,但我希望您能先听听我的这个版本。”时轻很认真地对白昊说。 他难得露出这样认真的神色,白昊罕见地没一口否决,“谁编的?” “我一个不太愿意混圈的朋友。”时轻说。 白昊皱眉,他对那些野生音乐人一向没好印象,主观上就先否定了这个版本的编曲。 “去录音室。”时轻不等白昊点头就帮他做出了决定。他发现对付白昊这样的人,就得比他强势。 白昊:“……” 时轻把分轨文件交给了录音棚,录音师混音师都在,大家一起听高恙的编曲,一边听着互相对视,眼里不约而同地释放出了赞许的光。 “昊哥,”时轻歪头对旁边的白昊说,“原先的编曲没有不好,是我唱的问题,我唱那种风格找不着感觉,于是就考虑换个编曲,反正都是古风对吧,并不影响您帮我制定的优秀的发展道路,要不然我先录一版您听听?” 白昊不是专业的音乐人,他对歌曲的鉴赏能力只限于好不好听以及流行不流行,光一个编曲效果有限,而且原先的版本时轻确实唱不好,所以就点了头,“也行,你录吧。” 这一录就到了晚上,时轻跟各位老师在录音室磨了一天,期间原作曲编曲杨老师过来录音棚监棚,听到新的编曲后,他本人非常感兴趣。 “方便透露一下编曲作者吗?”杨蒙问道时轻,“这曲编得很老道啊。” “是我一个朋友,圈外的。”时轻表示不太方便透露。 “哦,这样。”杨蒙点头,表示理解,“这编曲不错,你的嗓音适合这个版本,唱歌不要太追求流行,得唱适合自己的。” “是,老师您理解我。”时轻今天唱得很舒服,可能是前两天在无度唱开了,他找到了感觉,也有了自信。 最终版本出来后,时轻自己挺满意,这首歌被高恙改成了一首大开大合的中国风歌曲,配上诗词一样美的歌词,凄美又荡气回肠。 但白昊却有些犹豫,因为他认为这种风格眼下不是特别流行,当然歌是好听的,并且得到了杨老师肯定。 不过他最终还是妥协了,他认为时轻自带狗屎运,没准儿这次又让他踩上了。 新歌定在腊八那天发售,还有一星期,这期间歌曲进入制作环节,基本上没时轻什么事了,刚好过两天要录制新一期的亲密日记,他干脆请了七天假,差点没把白昊气疯。 不过,这次请假不是为了浪,而是想多陪陪老头。 他终于体会到老头对于顺民街的不舍,一个让人寄予感情的为之难忘的地方,或是人,他们的离去就是一场深入灵魂的割舍,没有人能平静。 他不知道高恙这么长时间是怎么做到平静以待的,反正他很难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他忍不住对老头投去不舍又心疼的目光,忍不住为他多夹一些菜,忍不住给他买好吃的好玩的,忍不住想要为他做点什么。 或许老头也察觉到了吧,但他依旧忍不住。 休息的第一天,他计划上午陪老头去市集玩,中午跟他学做几样菜,下午陪他去打牌。 大概是把这事当成了一件重要的事,时轻很早就醒了,竖着耳朵等老头吹早哨。 可今天等来的却不是老头的哨声,而是时财异常的狂叫。 汪汪汪——!!! 时轻蹭得坐了起来,身边的高恙不知道是早醒了还是惊醒的,几乎跟他同时坐起来,两人对看一眼,眼里都凝着担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燕子,super30511,阿巴阿巴,万一,郁人,无 的营养液! 第33章 破防 -- 第86页 “没事小羊羔, 时财估计是想出去玩了。” 时轻一边安慰着高恙,一边用比平常快数倍的速度穿好衣服,他想赶在高恙前面去隔壁看一眼。 “嗯。”高恙只是机械地进行穿衣的动作, 时轻的话显然没有安慰到他。 时轻其实连自己都没有安慰到。时财一直住在老头的房间, 这孩子多少有点怂, 对着强势的老头从来不敢大喊大叫,它饿了或者想出去了, 也只会去蹭人的腿。 老头的房间就在隔壁,出门左转,两步就能走到门口。房间门没锁,但时轻没有贸然闯进去, 而是学着老头那样在外面吹了声口哨,喊道:“太阳晒屁股了啊老头!” 意料之内的没有回应。 时轻再也没有犹豫,拧开门把手推开了门。 房间开着小台灯, 老头歪坐在床上,身体朝一边倒着, 就像是靠在床头学习或者玩手机的人睡着后的姿态。 时轻快步走向床边,心忐忑不安地跳着, 他太过慌乱,以至于连时财靠近他的腿都没在意到。 “爷爷?”时轻握住老头的手,有一点凉, 但还有温度,可是没有任何回应,应该是像上次一样晕倒了。 这样频繁的晕倒让人心慌, 他觉得不能再装不知道,于是朝高恙喊道:“高恙,快叫救护车!” 站在门口的高恙有一丝犹豫。 “你他妈快叫救护车!”时轻疾言厉色地朝高恙吼, “你不知道他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这次什么时候醒,你难道想看他一直醒不过来吗!” 大概半个小时后,救护车将仍旧昏迷的老头送进了医院。 抢救室外,时轻靠在墙边站着,看着垂着头坐在对面的高恙。 从老头进了抢救室后,高恙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也没动。 时轻不知道揭开老头极力维持的骄傲是不是对的,但他知道,如果今天老头没能醒来,他跟高恙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老头长了脑瘤,救护人员询问病史时,高恙艰难说出口的。 视力受损,头晕头疼甚至昏倒,这是时轻对这个病很有限的一点认知。 他回想了一下老头睡觉的姿势,估计他晚上应该是靠坐在床上睡觉的,极有可能是因为头疼难忍没办法平躺,也或许,他根本睡不着,所以每天起得那样早。 刚刚时轻偷偷给何叔打了电话,请他帮忙联系了权威的脑科肿瘤科专家,他们应该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跟本院的医生连线会诊。 病房外的等待像是一场跟死神的拉锯战,任何人都难逃身心疲惫。 时轻站了半个多小时,从头到脚都充斥着疲惫的麻木。他动了动站麻的脚,走去饮料贩卖机里买了两罐咖啡。 电话响起,是何叔的电话。 “喂,何叔。”时轻慌忙摁了接听,“是有结果了吗?” “孙少爷,您要有心理准备。”何叔的声音一向冷静持重,今天却带了几分柔和与沉重,“亲家老先生情况不太乐观,4级母胶质瘤,瘤体过大,手术风险太高。不过这方面的专家可以通过手术,配合后续放化疗延长一些寿命,但过程会非常痛苦,而且也需要病人配合。” 心里的预想得到最终宣判,落定的尘埃重如巨石。 时轻深吸一口气,问道:“如果什么也不做,还有多少时间?” “随时都有可能。”何叔也叹了口气,“多陪陪老先生吧。” 回到抢救室外的时候,老头刚刚被推出来。 高恙艰难地抬起头,强打精神跟抢救的医生说话。 “您是老先生孙子是吧。”医生用尽量温和委婉地语气说,“肿瘤过大,位置不太乐观,以后像这种昏倒的次数会越来越多,后期还会出现肢体麻木,视线不清等一系列症状,家属一定要注意……” 时轻拎着两罐咖啡,在一边默默听着。 老头暂时没事,但后面怎么办呢,他跟高恙都没办法24小时看着,老头也不可能让他们看着,而且他不知道老头醒来之后要怎么说这件事。 何叔帮忙找了医院的关系,医生对老头格外照顾,时时询问情况。本来医院要安排一个单独的房间,但是高恙谢绝了。 老头肯定不想搞特殊,越特殊他心里越不舒服。 “提提神吧。”病房外,时轻把已经捂热了的咖啡递给高恙,“要吃点东西吗?” 他们俩一上午都没吃任何东西。 高恙拉开咖啡罐口,闷声喝光,然后点点头,“到外面吃点吧。” 这一上午虽然没吃东西,但并不饿,甚至有点超负荷的恶心感,可饭还是要吃。 两人无言走出病房楼,今天天气很好,也幸好有这冬日暖阳裹在身上,驱走了抢救室外侵入身体的阴冷。 直到现在,时轻的身体才得以舒展开,医院果然是个让人不舒服的地方,只是短短一上午他就像经历了一场生死。 他余光看了眼高恙的脸,对方神色如常,平静得好像什么也没经历过,又好像经历过一切后的平静。 蓦地,高恙平静的神色好像被什么击中,他瞳孔微缩,目光里射出一丝非常明显的厌恶。 时轻惊讶于高恙竟然会露出这样不克制的一面,或者说他从没见过高恙被什么激怒,他一向是漫不经心的,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他顺着高恙的视线侧目,看到了两个他认为不太可能组合在一起的人。 -- 第87页 高特利……不,高小拙,还有全副武装的江钰辰。 这一刻,时轻好像明白了什么。 “哥。”江钰辰叫了高恙一声,“爷爷出了事你怎么不告诉我跟爸爸一声?要不是今天我跟爸爸去家里看爷爷,恐怕还不知道他来了医院。” “老头怎么回事?你给我说实话高恙,这是我爸,我有权知道他的情况。”高小拙还是那副自己把自己当老子的嘴脸。 高恙心里涌上浓浓的厌恶与憎恨,几乎要淹没他的胸口,他不想说话,他怕一旦有了宣泄口就控制不住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拉起时轻的手想要走开。 可憎恨与厌恶并不想放过他。 “高恙,你这什么态度!你现在怎么这么不懂……” 咚! 一声让人胆战心惊的闷响。高恙一拳挥在了高小拙脸上。 这一拳仿佛是奔着打掉他脑袋去的,高小拙被打得原地转了两圈,要不是江钰辰扶着,高小拙非趴地上不可。 “你干什么!”江钰辰也恼了,当即就要掏电话叫人。 时轻眼疾手快地抓住江钰辰的手腕,像是强制跟人家握手,“诶,江哥好啊,你怎么来这里了,是什么人住院了吗?” 仿佛大家才刚刚遇上,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饶是不要脸如江钰辰,也被这白嫖打人的不要脸操作弄得懵了片刻。 “是时轻啊,不,我应该喊你一声嫂子。”江钰辰到底是装模作样界鼻祖,很快就调整了表情,假装跟时轻寒暄,“恙哥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哥哥,这不是年底了吗,我跟爸爸原打算去家里看看爷爷,没想到邻居说他一早被救护车带走了,我们好容易才打听到他在这里,赶忙过来看看他。” “啊?你怎么不早说啊!”时轻惊讶道,“你看看,我说我怎么看你这么亲切呢,原来是一家人啊!” 江钰辰这时看向高恙笑了笑,“恙哥一向不太喜欢我,我想他可能并不想让我们的关系曝光。” “那不能,你想多了。”时轻也笑着,“恙哥这人脾气好得很,从来不会无缘无故讨厌谁,江哥你这么温和善良的人,他怎么可能不喜欢你。” 江钰辰没在意时轻的明朝暗讽,“不知道爷爷怎么样,他身体一向挺好的,怎么忽然就叫了救护车呢?” “谁说他身体一直好来着,你跟叔叔不在身边,恐怕不了解。”时轻的手还被高恙握着,力度的变化能反应他内心的气愤程度,比如现在,如果不是他挡着,高恙可能会把江钰辰打出地球。 “老人家嘛,身体难免出问题,这些年大病小灾的不断,不过都还好,有我跟高恙照顾着就够了,您跟叔叔那么忙,甭操心了。” 江钰辰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他一向自持,不会说特别难听的话,不过高小拙就不一样了,他被高恙打得没脸,说话就有点不好听。 “这话是高恙教你说的吧。”高小拙对时轻的态度跟上次不太一样,大概是知道他被时总赶出家门且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联系,“高恙你这小王八蛋除了会挑拨离间还会干什么?那是我不回家吗,是我不想过问吗,我回家进得去家门吗!我亲爸爸都叫救护车了你们也不跟我吱一声,怎么着打量着老头没了你们独吞家产啊?他那三瓜两枣的谁他妈惦记似的!” 被拦住的高恙越过时轻,一把薅住了高小拙的衣领,“马上给我滚,再多说一个字我他妈废了你!” “怎么着,弑父啊!”高小拙穿得衣冠楚楚,但却裹不住他身上的市井气,吹胡子瞪眼的样子跟街头混混放狠话差不多,“来啊,你弑一个看看啊,你他妈几岁的时候不就想弄死我了吗,这儿可是医院,有本事你把我打得当场断气,抢救过来算你他妈没种!” 咚! 又是一声打到人身上的闷响,但这一下不是高恙打的,是时轻。 时轻死死拽住高恙差点儿挥出去的拳头,抬腿给了高小拙一记窝心脚,这一脚他没收着劲儿,直把高小拙踹出了几米远。 “叔,一把岁数了,也给自己留点脸,你看清楚了,这一脚算我的,要告还是要报复你冲我来,别什么屎盆子都往高恙头上扣,欺负儿子不算你有本事。”时轻的视线扫过高小拙又扫向江钰辰,明摆着是说给两个人听的,“今天就到这,爷爷的身体不用您操心,您既然飞上了枝头就当你的凤凰去,老让街坊邻居看热闹您不嫌丢脸爷爷还嫌呢,您消停点他老人家还能多活几年。” “时轻!”江钰辰的脸色罕见地难看起来,他把疼得直哎呦的高小拙从地上扶起来,“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咱一家人有什么问题可以坐下来好好说,干什么非要动手动脚?” “请吧二位。”时轻这会儿没心情跟江钰辰墨迹,“去挂个号给叔看看伤,医药费我出,律师函给我或者给我爸都行,咱有什么账摊开来算,我保证不赖。” 江钰辰拧起了眉,旁边捂着心口一脸恨的高小拙有屁不敢放。 时总到底还是有威慑力,尤其对他俩这种一心想巴结的人来说。 搬出了时总大驾,高小拙父子俩再也没逼逼,一脸不甘心地滚了。 “走吧小羊羔,吃饭去。”时轻拉着高恙的手走,却没拉动。 高恙胸口的起伏逐渐平息,他怔怔地望着时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第88页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时轻挡在他前面时的心情,没有词可以形容,哪个形容词都不够。 “甭担心,没多大事,有时总这尊大佛挡着,他们不敢怎么着我。”时轻看着高恙说,“你以后千万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他们巴不得你生气先动手,当然该动手的时候动手,不过你得先确定自己别站在吃亏的一方,你爸到底是你爸,你动手天然就不占理。” 最后一句话直接把高恙的眼泪给逼了出来。 老头曾经跟他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诶,怎么还把你说哭了呢?”时轻看见高恙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有点慌了,手忙脚乱地帮他擦眼泪,又把人抱住安慰,“难受是吗,难受就哭会儿吧,刚才拦着你发泄了。” 高恙紧紧地抱住了时轻,任由泪水打湿了他的肩头,纠结,难过,压抑,全部的脆弱都交给了他。 “你是第二个把我挡在身后,为我打架的人。”好一会儿后,高恙才开口说。 “第一个是爷爷对吧。”时轻瞬间就明白高恙的情绪从哪破的防了,就像上次他差点被他一句话说哭了一样。 人心里多少都有那么一个一般人轻易碰不到的角落,而一旦有人触及,就很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嗯。”高恙闷声说,“我六岁那年拿刀砍高小拙,爷爷训了我一顿,然后他跟我说过同样的话。” “不让你打你爸吗?”。 “是,他说我打老子不占理,他打儿子天经地义,那天他帮我把高小拙打出了家门。”高恙渐渐平复了心情后,抬起头重新看着时轻,“是不是早就想问我父母的事?” “是啊,现在要对我敞开心扉了吗?”时轻歪了歪头说,“走吧,一边吃一边敞,咱俩在这都快成街景了。” 高恙笑笑,跟时轻并肩走着,说起了自己一度不想再提的破烂事。 “我妈在我六岁那年自杀没的,让高小拙气的。” “是因为他有了外遇还有了私生子吗?”时轻凭这一句话,就大概串起了整个故事,因为江钰辰只比高恙小一岁。 “嗯,他俩在我不到两岁时离了婚,我妈知道了高小拙有外遇并且有了私生子之后就抑郁了。” 高恙说到这里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 大概有些恨,经年难消。 时轻不知道说什么,他一直搞不懂家庭的意义,更不明白执着组建家庭却过得乱七八糟的人是图什么。他见了太多豪门家庭狗血剧,也见了太多貌合神离,他们家还有一对儿冷静到把婚姻经营成商业模式的。 他不知道是同一屋檐下各过各的更不幸还是天天吵得不可开交更不幸。 现在听了高恙的故事后,他在这两者以外找到了更大的不幸——那些为了糟糕伴侣放弃自己的人才是最大的不幸。 “我的抚养权在高小拙那边,上学之后我不得已跟他们生活了十几年。”高恙苦笑着说,“就住在你家同一个小区里,不过后来他们住不起了,又搬走了。” “啊。”时轻恍然,怪不得老孟说高恙对他们小区很熟悉。 好神奇啊,跟羊羔子同住过一个小区,竟然没有见过? 高恙:“我特别讨厌那个地方,所以当初带你出来,其实也是有一些私心。” 时轻侧目看他。 高小拙那个人,一看就是个靠脸傍上富婆的软饭男,他在豪门里尚且看人脸色,更别提高恙这个拖油瓶,只是想想就能猜到他十几年的成长经历多么操蛋。 高恙他一定时刻都想逃离那个地方吧。 比他一些赌气式的逃离更迫切,更让人难以忍受。 “他们……对你很不好吗?”时轻问得十分忐忑,害怕勾起他的伤心事。 “如果是字面上的不好,那倒也没有。”高恙指向一家面馆,询问时轻要不要吃,待对方点头,便一起走了进去。“相反,表面上他们对我还挺好,只是这些好都有代价。比如我延迟了一年上学,就是为了给江钰辰当陪读,当保镖,当跟班,他们不断向我灌输要时刻以弟弟为中心的思想,要放弃自我,牺牲自我,只要我做得好,他们什么都可以给我。” 时轻震惊得说不出话。 他现在就后悔刚才没把高小拙打残了,这他妈太离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zheng的手榴弹! 感谢老著茜衫,super30511,唯一的营养液! 第34章 分担 这些话高恙从来没对谁说过, 他觉得没有人可以分担这些糟糕的心事,他也不需要,因为自己的战争就要自己打, 隔靴搔痒的帮助对他来说并没有用。 但现在他尝到了倾诉与倾听所带来的舒畅, 比他自己进行一场头破血流的战争要畅快太多。 “你是我的第一个听众, 请你吃碗面吧。”高恙的表情轻松不少,他指着菜单说, “焖肉面加卤蛋,这个应该好吃。” “我还要炸猪排。”时轻指着菜单说,“吃完了还要甜品。” 高恙笑,“行。” 这会儿已经过了饭点, 但店里上座率还不错,大概都是在医院奔波的人,饭无定时, 满脸都写着焦虑与愁闷。 等面的时候,时轻问出心里的另一个猜想, “《无恙》是你写的吧?” “嗯。”高恙看着桌面点点头,“高中那会儿闲着没事, 疏解一下无处宣泄的糟糕心情,还挺稚嫩的,歌词也挺中二, 江钰辰改得其实比原版本成熟一些。” -- 第89页 “你上过音乐学院吧?”时轻又问,“跟江钰辰同一个学校?” “对,”高恙给时轻倒了一杯热水唰筷子, “不过上大学之前我就跟他们闹掰了,因为他们想让我替江钰辰考专业,我没同意。” 靠。 江钰辰读的音乐学院是国内最牛的, 也就是说羊羔子也是那所牛逼大学的,这个结论瞬间让时轻对高恙产生了膜拜心理,毕竟他是个上学要靠家里捐款的学渣。 但一个靠自己考上顶级音乐学院的优等生,竟然只能在酒吧驻唱,而一个同样靠搞小动作上了大学的剽窃者竟然混成了著名歌手。 这事真是扯了大淡了。 “所以那首歌其实叫《有病》是吧?”时轻想到了那首歌词,完完全全就是高恙自己的写照。 那词里所谓“世界的异类”,应该是相对于那个家庭而言,他没办法迎合那样的世界,却反而成了他们眼中的异类。 有病,那个世界都有病。 而这样的词曲,却被江钰辰改成了无病呻吟的情歌,还广为流传,真他妈讽刺。 “我不同意你的观点,我喜欢你的原作,比改的高级……呸!什么改的,就是剽窃吧!”时轻气得拿筷子狠戳刚端上来的猪排。 “干吗跟猪排过不去。”高恙笑看着他。 做为受害当事人,他觉得此时不应该有高兴的情绪,但他就是想笑。 大概是倾听者过于可爱。 “也是。”时轻把他戳过的一半夹走,一边吃着问,“江钰辰早期的音乐风格跟《无恙》挺像的,那些作品不会都是你的吧。” “大部分。”高恙说。 “操,不会是他们逼你了吧?”时轻感觉他做为旁观者那火都已经压不住了,亲身经历的高恙当时得气成什么样? “没有,江钰辰拿到了我的曲谱,抢先一步做成了专辑。”高恙说。 江钰辰拿了他的曲谱,怎么拿的? 时轻正酝酿着怎么问的时候,点的面端上了桌,他便没再继续问,他想让高恙吃顿舒心饭,就着那些垃圾佐料肯定消化不良。 吃完热乎乎的一碗面,时轻又去附近奶茶店买了两杯全糖奶茶,甜品能让人心情愉悦,哪怕只是短暂的,他也希望高恙能轻松一会儿。 “羊羔,你是怎么知道爷爷得病的?”快到医院的时候,时轻发愁怎么面对醒来后的老头。 高恙吸到一颗椰果,卡在喉咙里有些堵得慌,他艰难咽下去后才开口:“我不小心看到了他丢在垃圾袋里撕碎的诊断单。” 时轻觉得甜品大法可能失效了,不然他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我偷偷拼凑了诊断单,拍下来去医院里问了专家。”高恙没再继续往下说。 后面的话时轻都知道了,但他认为高恙没继续说不是因为知道他都知道,而是他说不下去了。 那样的话,任谁也不会想再提起。 “所以,待会儿我们装什么也不知道吗?说他只是低血糖?”时轻咬着吸管纠结。 不等高恙说什么,身后忽然响起了车喇叭声。 “高恙!你耳朵呢!” 两人同时回头看去,是一辆奔驰,开车的是个女司机,时轻不认识,但他认识副驾上的老虎。 “杨姐!”高恙见了来人十分意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俩先上车。”杨大妞朝两人甩甩头,等两人上了车才说,“我中午刚下飞机,听说爷爷来了医院就赶紧过来了。” “爷爷怎么样啊,没事吧?”老虎问道,“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就发个消息让我先去店里,出这么大事还看什么店啊。” 高恙跟时轻都沉默不语,跟熟人说不出骗人的话,但实话又说得艰难。 “靠……”看他俩这反应,老虎的心一下就沉了,“怎么会这样,爷爷身体那么好!” 是啊,他身体那么好,怎么就这样了呢。 “别放弃啊高恙,缺钱还是缺专家有姐呢。”杨大妞爽快大气,一句话就把高恙的事大包大揽在了自己身上。 “谢谢姐,都不缺。”高恙笑了笑,“我就求您件事吧。” 十分钟后,一行四人来到了老头的病房。老头刚刚已经醒了,高恙问过了医生,医生说他现在没什么大问题,见客吃饭都行,就是可能虚弱点,或者心里不太得劲。 四人以杨大妞为首,先后进了病房,杨大妞大大咧咧地进门就笑,“嗐呀老头,怎么着,昨儿打牌我爸坑你两百块钱,这就气得进医院了啊,您这越活肚量越不行啊,我爸那人就那样,贪便宜没够,您跟他一般见识呢!” 高大庸歪靠在病床上,原本苍白无力的脸在门打开的瞬间就精神起来,中气十足地朝杨大妞吼:“你这疯姑娘,还认识家门呢!” “瞧您说的,我疯又没傻,还能不认家门吗!”杨大妞走到病床前一屁股坐下,“到底有没有事啊,没事请你出去搓一顿去,晚上叫上我爸,咱两家聚一聚。” “没事,能有什么事,肥油吃多了血压高,我又不爱吃药,一天天头晕眼花的。”高大庸这就要下床出院,“高恙你也是,多大点事就值当来医院,赶紧出院吧,我在这地方一分钟也待不下去。” “你看,我就说你得挨骂吧。”时轻顺着老头的话埋冤高恙,“大冬天的早上谁还不想赖个暖被窝了,爷爷想多睡一会儿,好家伙你非要叫救护车,说刚好让医生吓唬吓唬他,让他少吃肥肉,这也就是爷爷疼你,换成我打不死你。” -- 第90页 “我就知道是你这个兔崽子!”高大庸指着高恙骂,“你哪天不逼我吃草你难受!” 大家笑了起来。 “得得得,今晚上你尽情吃肉。”杨大妞笑着打哈哈,“高恙赶紧去办手续,不然我开车走了你自己打车回去。” “走吧,我跟你去。”时轻推着高恙的肩膀催促,“赶紧的。” 出了病房门,两人同时输了口气,靠在墙上互相无奈地笑了笑。 第二天,大家该干嘛干嘛,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时轻原本计划陪老头去菜场,但老头临时有了老伙伴一起,他就没跟着。老头走了之后,他忽然想到其实可以在家里装个摄像头,装得隐蔽点不让老头发现就好。 于是他跑去逼格跟高恙商量。 店里的货自从上次被他们卖空之后就没再补,零星挂了几件存货,这会儿处于佛系营业状态。 杨姐跟老虎都在,看样子是在谋划商业大计。 “小时轻过来了啊。”杨大妞俨然已经把时轻当成了自家弟弟,十分的不见外,“你这明星当得挺自在啊,不工作吗?” 时轻笑,“没有杨姐,是我不那么敬业而已。” 他一来,高恙就给他让了老板位,自己靠在桌子上说话,“不是要陪老头逛菜场?” “跟杨爷爷搭伴儿去的,俩老头热热闹闹的,我插不上嘴。”时轻看着高恙问,“你说在家里装个摄像头怎么样,装隐蔽点,老头应该看不见。” “我也有这个想法。”高恙说,“下午装吧,老杨肯定喊爷爷去打牌,时间够了。” “那行,那我现在就去买,你们继续。”时轻站起来说。 “哎,”杨大妞抬手示意时轻先别着急走,他看着高恙跟时轻说,“你俩是关心则乱了啊,真以为老头什么也不知道吗?” 时轻跟高恙同时一愣。 “一个住了几十年的窝,放两只眼睛进去,哪怕是隐蔽的他也会有感觉你们信吗?”杨大妞叹了口气,“这话我昨天就想说了,我觉得,你俩是不是考虑一下跟老头把事聊开了?你们两头互相瞒着,又都知道互相瞒着,难不难受啊。” 时轻看了高恙一眼,其实他也有过这个念头,老头的病到最后肯定是瞒不住的,与其大家到了那时候不得不面对,不如先说开了,没准儿劝一劝,老头能配合治疗呢? 但同时,他也完全理解高恙跟老头互相瞒着的行为,老头不想给后辈添麻烦,想自己走得潇洒点,而高恙怕不能成全老头,也害怕面对这件事的那一刻所要承受的让人崩溃的情绪。 换做是他,可能也会纠结。 “姐,”老虎这时候开口说,“坦白说啊,如果是我,我可能也会跟高爷爷一样选择,我害怕面对亲人之间,除了开心事以外的任何事情,我肯定会崩溃,我宁愿一个人找个角落等死。” “可你内心深处更想得到大家的关心不是吗?”杨大妞说,“来自家人的,朋友的爱可以化解一切你认为过不去的坎,没有人是真正喜欢孤独等死的,承受孤独的人没有真正能释怀的,他们只是用看开了,用为了谁来麻痹自己而已。” 老虎张了张嘴,无法反驳。 “高恙啊,”杨大妞看着高恙说,“有些事只要迈出那一步,你会发现其实没你想象中那么难,大家坐下来一起面对这个病,想治咱就尽量治,不想治咱就不治,大家一起分担痛苦,老头的痛苦不就少点吗?就像现在有我们一起跟你分担,你是不是压力就小了点呢?” 高恙始终沉默地听着,沉默到大家以为他不会再表态的时候才开口说:“我明白杨姐。” 时轻拍了拍高恙的肩膀,“没事小羊羔,你怎么想就怎么做,如果你决定跟爷爷说,我陪你一起,你开不了口我帮你说也行。” “嗯。”高恙看着他扬了扬嘴角,“谢谢。” 可能是他的表情太让人心疼,时轻有想抱一抱他的冲动,但当着别人他没好意思。 虽然并不知道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不过是安慰而已。 摄像头没有装,跟老头谈心的事也计划在了年后,年前这段时间日子照旧。 不过分担压力四人组都不约而同把注意力放在了老头这边,看起来照旧的日子,处处透着“别有用心”。 杨姐天天怂恿老杨头来找高大庸玩,这俩老伙计属于老冤家了,年轻的时候三天两头打架斗殴,上了岁数见天儿斗嘴互损,今天我坑你几把牌,明天我再把你气上天,每回跟老杨头出去打牌回来,高大庸都气得吃不下饭,骂骂咧咧地说谁再跟老杨头玩谁是孙子。 但第二天,该玩还是玩。 因为逼格不打算开了,老虎跟高恙白天都闲了下来,老虎天天赶着饭点上家里来找骂。打他小时候高大庸就觉得这孩子哪哪长得都差点意思,没事就玩笑似的损两句,哪怕老虎现在长得人模人样了,他还是改不了老印象。 “你看看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光吃海鲜能长肉吗,得吃大肉啊!” “有对象了吗,甭问,肯定没有,你瞅瞅你那头发,谁敢跟你处对象。” “打架灵光吗,走走走,到小院儿里我教你两招,遇上事了别给我孙子扯后腿。” 爷孙俩一个找揍一个挨揍,一唱一和的配合几天下来,老头精神头明显好了不少。 -- 第91页 时轻跟高恙也没闲着,他俩难得都有空闲,装修房子的事就落他们头上了。新房子硬装基本结束,剩下的软装部分得他俩喜欢着来,但他俩的审美实在不太合拍,天天在家里争论,争不过了就找高大庸拿主意。 老头自然是向着孙媳妇,他孙媳妇得了便宜就卖乖,斗得老头天天乐个没完。 唯一不好安排的就是录节目的日子,家里三天三夜没人,白天还好,晚上却让人担心。 “羊羔,你说咱在家里录制怎么样?”录制前一天,时轻突发奇想,“这应该是年前最后一次录制了,播出时刚好年节期间,导演的意思是带一点年味,咱俩人能有什么年味,不如回家跟老头一起啊?” 高恙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你怎么这么聪明?” “那是,我这个主意绝了吧,过年特辑,回家来录制老头不会多想的。”时轻朝高恙扬起脸,像个干了好事就得瑟小孩儿。 “绝了。”高恙真心觉得这个主意太好了,跟老头录制一期节目,留下他们在一起的影像,会是一生的珍宝。 惊喜,感动,满足,欢喜,此刻种种情绪涨满胸口,他看着时轻,眼里凝着光,他藏不住,也不想藏。 “……嗯,那个,”时轻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抬手摸了摸刚洗过的头发,但很快又觉得这行为太不像自己,做贼心虚似的放下了手,“……那个,你帮我拿条毛巾,我头发没干。” 操…… 时轻觉得自己最近病得不轻,不好意思得过于频繁了,他是这种脸皮薄的人吗,很明显不是啊,没皮没脸这个标签贴在他脑门上打小就没摘下来过,怎么越活还越回去了呢? 让顾朝传染了吧! 肯定是的! 高恙笑看了他一会儿才起身拿来毛巾,克制地摁在他头上,隔着毛巾揉了一把,“擦不干就吹一吹。” “……哦。”时轻抓着毛巾使劲儿揉了揉头。 高恙的手掌带来的热度像是烙在头皮上了似的,怎么擦也不能消散。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点卡,更晚了。 感谢pluto的雷雷! 感谢大米范儿,无的营养液! 第35章 制造惊喜 在老头家录制节目得事先跟窦导商量, 毕竟这节目原则上是小两口的日子,最好不牵扯家里人。 时轻跟高恙说定后,连夜给窦导打了电话, 他把话说得很实在, 就明明白白告诉人家爷爷身体不好, 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 窦导拍了这么多综艺,什么样的要求没收到过, 多得是艺人为了做戏提各种要求的,而他一贯的作风就是客客气气拒绝。 时轻的实在让他破了例,不仅允许他回家录制,还破例推迟一天录制, 这样最后一天刚好是腊八节。 “咱录制一期腊八特辑吧。”电话里窦导这么说,“明天导演组商量几个主题,所有嘉宾都参进来。” 这就是人家导演会做人了, 给时轻一家搞特列难免遭那些小心眼的人诟病,不如大家一起搞。 时轻没有不感激的道理, “行,窦导, 大恩不言谢,录完节目我请大家吃饭。” 跟导演商量完了还得跟公司报备,任何有关节目的流程改变都要跟白昊事先说明, 尤其自从圣诞节那一期节目播出后,白昊盯节目盯得更紧了。 但白昊现在跟时轻正面说话的机会很少,非不得已不交流, 交流内容一般也只限于同意或者不同意,告诉时轻有什么安排完事,大概是怕哪天被时轻气出个好歹来得不偿失。所以省略的沟通内容就让梁小天在中间转达。 “轻哥, 昊哥的意思让你抓住这次回家录制的机会,打脸江某辰。”梁小天私下跟时轻说。 “……什么玩意?”时轻一个字也没明白。 这事得从上次圣诞节那一期说起,那天江钰辰故意给时轻挖坑,就是想套他们假婚的话,虽然节目里时轻圆得很漂亮,但依然不能杜绝别有用心的话题制造者,关于“假婚”的话题一直没断。 由于最初录制那会儿,时轻跟高恙经验不足业务不熟,节目里有不少可大做文章的点,从一些下意识的举动再到一些微表情都被有心人拿着显微镜挖了出来。 这些点被放大到网上后,当然引发了不少话题讨论,就如同顾朝跟孟阳的争执一样,有的人就认为他们在做戏,而有的人则认为很甜蜜,造谣的黑子们纯属见不得人家好。 不过这个话题针对的不止他们俩,还有江钰辰跟他女朋友。 做为一个对任何消息都漠不关心的艺人助理,梁小天同志必须要深入研究这些舆论话题,他天天钻夜夜研,俨然成了这方面的专家。 专家科普道:“轻哥你有所不知,最初污蔑咱们的网络喷子都是江某辰雇的,他想搞死我们,但偷鸡不成蚀把米,他们反而也被扒了,你猜怎么着,他们被骂得更惨,好多人都说他女朋友在节目里的表现跟她以前拍的一部狗血言情剧一模一样!” 梁小天因为逐渐对江钰辰有了清醒的认知,现在比谁都恶心他,连名都不爱提,提起他来就是江某辰,“但不管他们真假吧,这事闹得咱现在热度挺高,昊哥觉得可以适当推波助澜一下,既要让咱保持热度,又要让对方吃屎。” 时轻:“……” -- 第92页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智商有点跟不上。 梁小天就知道他不爱琢磨这些事,给他深入解析说:“这次您不是要回爷爷家录制节目吗,昊哥让我嘱咐你,一定要来一记漂亮的反击,就是要表现得一家人其乐融融,您跟高哥恩恩爱爱,但是还不能太假。凡事就怕比较对吧,咱恩爱得真实自然,对比着江某辰他们就显得假了,完事他肯定不能甘心啊,肯定还会继续针对,咱见招拆招,日久见人心,江某辰迟早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败光路人缘。” “哦……”听完这番大计的时轻简直叹为观止,他寻思着哪天如果世界大战了,把经纪人们组成一个狗头军师**到前线去,一定能战无不胜。 不过白昊的什么反击打脸部署他是不会做的,他现在不屑江某辰为伍,跟他做比较都算侮辱人格,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把江某辰从神坛上扒拉下来。 录制延后一天,时轻多了一天空闲,他从早上就在琢磨怎么让老头更惊喜一点,他想送老头份礼物,但是又不知道送什么好。 跟高恙出门逛家居店时,他问道:“羊羔,爷爷平常喜欢什么啊,或者他有什么想要又一直没买的东西吗?” 这把高恙难住了,跟老头生活那么久,他还真没注意老头有什么特别爱好的东西,“我这一时还真想不出来,老一辈的人好像都习惯压制欲望,老头他最高兴的就是吃肉,再不然就是跟老伙计们打牌胡扯,物质上满足生活就够,兴趣爱好更谈不上,你要真送他什么高档的东西,他还心疼,舍不得用。” “这样吗……”时轻觉得自己可能真是离普通人的生活太远了,他们家里的人甭管老幼,甭管是不是什么都不缺,都对物质有极致追求。哪怕像老太太那种已经追求到极致的人,也照样能另辟一条返璞归真的蹊径,追求朴素淡泊,追求佛法或是精神层面上的东西,而这些东西落实到金钱物质上,往往比什么都贵。 “总不能送他一碗红烧肉吧?”时轻可太为难了,送东西老头如果不用,那就没意义了,尽管老头心里肯定会高兴,但作为送礼物的一方就会产生礼物没送到点子上的遗憾。 “那没准儿他更高兴。”高恙说,“其实不是非要送什么的,腊八节嘛,我们平常也不当个节日过,最多熬一锅腊八粥。” 话是这么说,但时轻还是想送点更有意义的东西给老头,毕竟……这可能是他们在一起过的最后一个年节。 两人漫无目的地穿梭在布置好看的样板间里,他们今天是来选择装饰的,但是无暇欣赏。 待走到一家十分个性但破破烂烂的工业风样板间时,时轻突发奇想:“对了,咱可以送老头手工模型啊!” “什么?”高恙脑海里一时没能把老头跟模型摆放在一起。 “哎呀你先别问,跟我来!”时轻拉着高恙跑出家居城,开车上路后他才解释自己的想法,“你知道那种木板建筑模型吗?咱们可以做一个微缩的顺民街送给老头啊!” 高恙再次愣怔,他看着时轻,这已经不是聪明能概括的了,这是有心,得非常有心才能想到这个。 “行不行啊,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咱俩亲自动手做一个老头惦念的顺民街模型,有意义还有心意,这玩意儿也不怕他不舍得用,反正就是摆着看的。”时轻开车间隙歪头看了眼高恙。 “行,这是我没想到的行。”高恙的心涨得满满的,差点又流泪,“但是一天的时间能做完吗?” 这种微缩模型得实地测量吧,还要画切割图,切割板材,拼装,不是一天两天的工程。 “我找人想想办法。”时轻把车开往艺术街区,这里有做模型的店,他跟其中一家的老板认识。“尽量吧,录节目期间也可以在房间做,实在不行就过年再送。” “嗯。”高恙点点头。 大概四十多分钟,他们才来到模型店门口,店面不算小,这里做的是偏高端的模型,装饰得简约高级。 “于哥!有生意上门了!”进门后时轻扯着嗓子喊,因为诺大的店面里连个服务人员也没有。 大概过了有一分钟,才有人慢吞吞从里面的房间里出来,此人胡子拉碴精神萎靡,目测起码得熬了两个通宵。 老板不是别人,正是当年教时轻架子鼓那个老师,当时他才大学毕业,还是个精神小伙,这才几年就熬成了肾虚大叔。 “哦,你啊。”于徊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又一屁股陷进沙发里,点了根烟说,“干嘛来了少爷?” “于哥,江湖救急。”时轻拉着高恙坐下,先分别给两人介绍,“于哥,这是我对象,高恙。恙哥,这是于徊哥,以前教我架子鼓的老师,C音声乐专业,如你所见一身的艺术细菌,除了专业什么都玩。” C音就是高恙读得那所音乐学院,论年纪的话,于徊比高恙大四届,两人刚好错过了同校时间。 “高恙?”于徊仿佛对高恙有印象似的,思索了一会儿,但什么也没思出来,“咱俩以前有没有过交集?” 高恙对于徊没有印象,对方对他有没有就不知道了,“应该没有吧。”他笑了笑说。 “你甭理他。”时轻说,“他当初见了我还说我眼熟呢,都是搭讪套路。” 于徊笑着抓了抓头发,“你俩什么急事啊,我手头上有活,不一定能接。” -- 第93页 “你一定能接,我出重金,明天就得要。”时轻跟他不客气。 于徊这家伙以前就爱钻钱眼儿,当初时轻在乐器行认识得他,听他秀了一段架子鼓之后就毫不犹豫选他当老师。但于徊却不大情愿,各种理由推脱,一会儿说自己没时间一会儿说自己不够专业不想误人子弟。 但当时轻以金钱诱之时,此人却果断上钩。 “搞艺术别这么铜臭啊,我现在很有原则的,重金就能插队吗?”于徊一本正经地吸了口冠冕堂皇的烟,仿佛他这些年真的已经脱离了物质趣味。 等这口装模作样的烟吐出,他身体离开沙发,胳膊支着腿问:“……有多重啊?” 高恙:“……” “你要多重就多重!”时轻就知道他这德行,不跟他浪费时间,直接开口提要求,“你知道顺民街吗,我要一比一复刻模型。” “哦,顺民街啊,你算是找对人了。”于徊叼着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找了片刻给时轻看,“是不是你想要的?” 时轻打眼一看眼睛就亮了,照片上的模型如果不说它是模型,根本以为是实景照片,而且于徊拍的是近景细节,就更不像是模型了,每一张都跟时轻看过的顺民街一模一样,甚至还有逼格! “我靠,这跟我想得不一样。”时轻指着店面里一个椴木板模型给高恙看,“我本来打算做那种,它虽然可以做得很逼真,但成品是木色的,因为这种木板上色会比较失真,但于哥这他妈是原型微缩啊!” 他激动得爆粗口,“我操,你这地面怎么做的,潮湿油污,跟我踩过的一模一样,棚子也他妈像从顺民街棚顶扒来的,墙上的斑驳,支架的锈迹……靠,太牛了!” “确实一模一样。”高恙这个在顺民街生活了那么久的人看了照片都挑不出什么问题,“太细节了这个,这家杂货店你记得吗,买水枪这家,他们家牌子上的字缺撇少捺的,这里竟然都还原了。” “这是我几年前自己做着玩的,顺民街是个有意思的地方,我挺喜欢那,当时也是计划做一个椴木板模型,但用椴木板做出来的太高级了,不符合那里的气质。”于徊说,“不过我做这玩意儿的材料比较杂,我当初只求逼真不求材质,什么最贴合就用什么,上色也是反复调试,你俩可能做不了。” 这看着也不像是能一般人能做的程度。 “或者可以做其中某些步骤?”时轻太想要这种效果,他想垂死挣扎一下。 “唔,”于徊想了想说,“这不是切割好的椴木板模型,有图纸你们自己可以拼,这种不规则又复杂,拼接步骤你们可能不好把握,除非你们在我这里做,我指导,或者我做好了之后,你们摆放一下表面的那些小玩意。” “你说呢?”时轻问高恙。 高恙:“您做这个要多久?” “我当时做了将近一个月,主要是追求效果耗费时间,现在复刻会比较快,至于要多快看你们需求。”于徊说。 “一天够吗?”时轻伸出一根手指头。 “……再见。”于徊不谈了,“我熬了两个大夜,再熬我会死。” “三天不能再多了。”时轻说,“要么你现在就开始动手,我俩给你打下手。” “三天差不多吧。”于徊想了想说。 “那行,你平常接一单多少钱,照最贵的算我给你三倍。”时轻给予金钱刺激。 “得,那别愣着了,跟我进工作间吧。”于徊果然有了动力,用比出来快好几倍的速度返回了工作间。 三个人在工作间闭门苦做,进去的时候还不到中午,结束时天已经黑了,如果不是时轻惦记回家中途打断,于徊能做到明早上。 于徊是个疯子,他只要沉浸在喜欢的工作里就什么都忘了,机器人一样不知疲累。但时轻跟高恙却受不了这种工作,大半天下来脖子断了眼也瞎了,手还割了好几道口子。 “于徊!” 两人要离开工作间的时候,忽听外面有人大喊,这声音时轻听着耳熟。 “于徊你还要不要命了,又泡在工作间一天吗!” 打开工作间的门,时轻跟来人对上,十分意外,“杨老师?” 来人正是给时轻写歌的杨蒙。 “时轻?”杨蒙也很意外,他的视线又看向时轻身后的年轻人,惊喜一愣,“……你是,高恙?” 时轻跟半死不活的于徊同时看向高恙。 “……是我,杨老师。”高恙朝杨蒙微微一笑,“好久不见了。” “那可太久了,这些年我一直注意你呢,你怎么不……”杨蒙看看高恙又看看时轻,忽然明白了,“那曲是不是你编的啊?” “……嗯。”高恙垂眼点头,他能骗别人,骗不了杨老师。 “嗐,我说风格似曾相识呢。”杨蒙上前拍拍高恙的肩膀,“小伙子,当初不是跟我约好了要为咱华语音乐做贡献吗,我这等着你来找我呢!” “啊,我说高恙这名字这么耳熟!”于徊拍拍脑袋恍然大悟,“老杨有阵子老念叨你,他嫌圈里写歌的没一个有灵气的,好容易碰上一个还不知道耽误到哪去了,好家伙那个失望啊。” “于徊你什么记性,我前天才跟你提的就记不住了?你再天天熬夜,很快连我的名字都只是耳熟了!”杨蒙瞪着于徊,生气又无奈。 -- 第94页 时轻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所以高恙跟杨蒙认识,好像还颇有渊源,杨蒙跟于徊又是一对儿…… 杨蒙跟于徊应该差了不少岁吧,当然,就算不差岁数,时轻也完全想不到他俩会凑成一对。 “对不起啊杨老师,我现在不写歌了。”高恙在杨蒙面前,完全是一副学生的样子,身上的社会气一文不剩,恭敬又真挚。 杨蒙看着高恙默了片刻,不知是可惜还是感慨,但他没有深问因由,大概是看出高恙有苦衷,只叹了口气说:“那行吧,咱回头挑个时间聚一聚。” “嗯,那我们先走了杨老师。”高恙很恭敬地朝杨蒙颔首道别。 “走吧,慢点开车。”杨蒙随后想起什么又喊住他,“哎高恙,咱俩加个微信吧。” 像是生怕高恙再找不着了。 回家的路上,高恙没等好奇心炸裂的时轻问,便主动说起跟杨蒙的渊源,“我认识杨老师那会儿才高一。” 时轻看了他一眼,他分析高恙不主动说那时候的事,多半是因为那都不是什么好事,他不想提,也不想议论那些当事人,哪怕他们都对不起他。 现在主动说起,证明杨蒙带给他的记忆是美好的。 “挺意外的相遇,我当时坐在一个废弃公园里,一个人抱着吉他写歌,杨老师循声找来,我们就认识了。”高恙说起这些神情轻松愉悦,印证了时轻的猜想。 “这么有缘分吗?”时轻觉得挺神奇,“可见你当时的歌真的很有灵气啊,杨老师闻着才子的味儿就来了。” “当时我完全是非专业水平,自己瞎琢磨写着玩儿,也没打算以后玩音乐,要不是因为杨老师的鼓励肯定,我可能不会报考音乐学院。”说到这里高恙笑了笑,“那会儿特不成熟,思想简单,被老师一肯定,就大言不惭说以后要为华语音乐做贡献,还郑重其事地跟杨老师对拳约定。” 很感人很励志的故事片段,可时轻的关注点却跑偏了,他想象着那时候的小羊羔,一定是个忧郁又单纯的少年。他或许对所有人都戒备得冷着脸,可一旦遇上理解自己的人又满怀赤诚。 啊,一定很可爱,是只只要对他好就能拐走的小羊羔。 “你们经常见面吗?”时轻问。 “没有,杨老师挺忙的,他当时在圈里已经小有名气,哪有功夫关注我一个学生,不过他偶尔会去我们学校讲课,会私下给我指点专业,嘱咐我坚持写歌。”高恙说。 “小羊羔,”时轻面朝前路,像是随意地问,“我能不能找你约歌啊?” 他本来想问高恙以后要不要再尝试写歌,像跟杨老师约定好的那样,但他怕高恙一口回绝,不给理想留有余地,故而假借自己的名义问。 就算高恙拒绝给他写歌,也只是拒绝他而已,不是拒绝他实现理想的可能。 “其实我中途退学了。”高恙却忽然提起那天他们没说完的,有关曲谱的事,“我当时读的作曲系,大二跟要好的同学组了支乐队,成员也包括在隔壁上大学的老虎。乐队里我负责吉他以及写歌,当时灵感特多,随随便便就能写出一首歌,曲谱不知道写了几本,我跟我们乐队成员从不藏私,那些曲谱都放在练歌的音乐室里。” “所以……”时轻隐约已经猜到了结局。 “是,江钰辰收买了我一个兄弟。”高恙的表情不带恨意,只有些许自嘲,像是对兄弟背叛的失望,还有对自己交付的显得非常可笑的信任。 妈的!? 时轻气得想骂街,江某辰真是个卑鄙无耻的玩意儿! 但此时他还不知道这件事的后续更卑鄙无耻,那是导致高恙退学的最终原因,是他不愿再诉诸于口的难堪。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先写到这吧,宝们晚安! 感谢super30511的营养液! 第36章 棉花糖 偷拿曲谱这件事漏洞百出, 这么明显的偷盗行为,江钰辰却能有恃无恐,他肯定吃准了高恙不能拿他怎么样。 不过时轻没有继续追问高恙, 从他嘴里听来的故事都是被克制压缩的, 他想听原版的故事细节。 晚睡前, 衬着高恙洗澡,时轻加了老虎的微信。 时轻:老虎, 我是时轻,我想问你点事,你别跟高恙说行吗? 老虎:啊……恙嫂你有什么事? 时轻:我想知道高恙退学的原因,他今天跟我说了一些, 但我感觉不是全部,请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好吗? 老虎:…… 不知道老虎是不是在犹豫,好一会儿没回消息。 高恙的手机没响, 那说明老虎没有跟高恙通风报信。 时轻抓着手机焦急等待,不知道为什么, 他有种可能会被气疯的预感,这种预感加重了他的焦虑, 他几乎每隔几秒就要点开微信看一看有没有新消息。 隔了起码二十多分钟,高恙都睡下了老虎才发来消息。 一条长长的消息,仿佛写了篇短文。 老虎:恙嫂, 恙哥不爱提这事,他也不让我多嘴,但既然他先跟你提了, 我就必须要说了,不然我憋屈得慌! 后面的内容就是老虎说知道的故事全部。 或许是他的角度不带克制,充满了不忿与愤怒, 这些字落在时轻眼里,一字一句都那么刺眼。 江钰辰收买的那个所谓兄弟叫李准,跟高恙是同系同宿舍的好友,他家里特别困难,上大学的费用全靠奖学金还有打工支撑,但大三那年他没有拿到奖学金,因此差点因为凑不起学费而退学。 -- 第95页 而这个时候江钰辰向他伸出了“援手”。 江钰辰这人特别会笼络人心,他平时对李准极为照顾,常给他提供一些赚钱的机会,因此李准特别感激信任他。只是他们走得近,江钰辰却不让李准跟高恙提,他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特别渴望跟哥哥关系融洽但是却因为哥哥单方面对他有偏见所以不被待见的小可怜。 而李准就信以为真。 所以当江钰辰对李准说,有一个或许能缓和他们兄弟关系的机会但是需要他帮忙的时候,李准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这个所谓机会就是由江钰辰引荐高恙进入娱乐圈,成为歌手出人头地。但因为高恙不待见他,所以这个引荐非常“卑微”,他得偷偷进行——偷拿高恙的作品给引荐的老师品评。 江钰辰让李准帮忙拿来高恙的曲谱,复印之后再让他把原作放回去,作为感谢,给了李准足以支付学费的感谢金。 李准被江钰辰的花言巧语骗得团团转,所以他一点也没多想就去做了。 但是,江钰辰拿到曲谱,并通过这块敲门砖成功出道后,立刻就撕下了伪善的外皮,对终于明白真相的李准进行威逼利诱。他告诉李准偷拿曲谱并用它进行交易的行为属于违法,他如果不想前途尽毁就要配合他。如果配合得好,他还可以推荐李准进入音乐公司。 前途尽毁之于拼尽一切去奔前程的李准而言是无法承受的,出卖良心背叛兄弟在这种毁灭人生的前提下也变得微不足道。 很快,李准听从江钰辰的安排,向系里导师诬告高恙侵犯他,并拿出了一系列伪造的证据,等到这件事发酵得人尽皆知,再由江钰辰向学校方施压。而学校方为了声誉,牺牲了一个微不足道的高恙。 有些时候所谓的真相并没有人关心,当这件事已经触及某一个群体的利益后,它的结局必然是牺牲个人。 老虎随后又说:当时是恙哥主动退学的,他那个性格根本不屑跟他们狗咬狗,何况这件事就算咬到底也没有好结局,李准会成为最终牺牲品,而江钰辰却反而不会有事,他觉得这样没意思。 老虎:可我好不甘心啊,我他妈就算是两败俱伤也想咬死他们! 老虎:凭什么啊,有钱有势的人就能为所欲为吗,我是恨死了李准,恙哥平常对他那么好,他竟然背叛兄弟,可更可恨的是江钰辰,他坏事做尽名利双收,到最后还什么事也没有,这公平吗! 老虎:对不起啊恙嫂,我不该这么情绪化,恙哥可能会骂我煽动你的情绪,唉,你就当我发发牢骚吧,我这么多年都快憋死了。 老虎:恙嫂,如果有可能的话,你帮帮恙哥吧,他不该被埋没的。 时轻心里堵得难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简短回:嗯,谢谢你老虎。 他仰躺在床上,盯着黑洞洞的天花板,他有一肚子愤愤不平想要发泄,可是顾及到旁边的高恙,他必须忍着。 或许当年的高恙也是这样的心境吧,跟他们斗争到底或许痛快,也或许最终能证明清白,可证明之后呢? 李准必然成为这场恶心至极的阴谋的牺牲品,当然他活该,可意义有多大呢? 高恙不屑于以牺牲李准为前提去毁灭江钰辰,这样他跟江钰辰也没什么区别。何况江钰辰当时表面上什么也没做,他完全可以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他以为那些歌是李准写的,他花钱买作品天经地义。 最多他得一个虚假才子的名声,在娱乐圈混不下去而已,但这种代价对一个富二代来说,根本算不上个代价。 更无论当时江钰辰出道即巅峰,以在校生的身份入圈,对学校而言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对音乐公司更是无可替代,极有可能江钰辰最终会被资本保下。 那时候的高恙拿什么去抗争? 时轻想,高恙当时应该是失望了,对那个圈子恶心了,所以他不想玩了。 对一个内心怀有赤诚的人而言,前途名誉并没有遵从内心来的重要。 不知道是不是共情了高恙,时轻反而没有那么气愤了,他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自己一厢情愿地让高恙重新进入音乐圈,对他而言是怎样一种为难。 算了,小羊羔他不混圈或许更自在,圈里一大堆的前辈老师资本利益,是创作者的灵感毁灭地,还不如在酒吧唱唱歌当当头牌呢。 只是,他支持高恙放下那些糟心事,想让高恙今后自由自在,却不知道有些人因为嗅到了危机而再次翻出了当年的旧账。 第二天一早便要开始录制节目,时轻虽然半宿没睡,却不得不起个大早,他照旧跟高恙一起陪着老头出去晨跑。 跑步的时候,高大庸纳闷:“你们俩不是今天录节目吗,怎么还没走?” 时轻佯装不高兴,“爷爷,您这么说我可伤心了啊,您这是盼着我俩不在家呢?” 高大庸:“这怎么话说的,追剧人的心里你们懂吗,你们不拍下一期我看什么去?” 时轻差点儿笑岔气。老头可爱看节目了,一周播一期,他一期能看七天,没事就在电视上放着当背景音。 “哎,你们这节目录多久啊?”高大庸在担心他的精神食粮还有多少库存。 “这节目一年到头都在录,不过我们签的是一年合约,合约到期后看情况续约。”时轻解释说。 “啊,那还挺好啊,那你俩没事就录呗,这种生活记录多好啊,等老了没事拿出来瞅瞅,多有意思。”高大庸说。 -- 第96页 真两口子那确实挺好的,但对假夫夫而言就没啥意思了。 “嗯,我们尽量吧。”高恙却接了话茬,仿佛他真的认真接受了老头的建议,打算为老了以后储备甜蜜回忆。 时轻看了他一眼,高恙朝他咧嘴笑。 “哎,你俩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高大庸跑着跑着忽然说,“我这心里怎么怪忐忑的,老感觉有什么事。” 当然有,看见咱们身后一直跟着的那辆面包车了吗?上面有一鬼鬼祟祟的跟拍摄像。而此时家里,节目组正在偷偷摸摸装摄像机,您老回家就能获得即将上电视的惊喜。 只是现在不能说。 导演组给时轻高恙的主题是“柔软的家”,为什么是柔软的家,家是每个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是有别于亲密爱人的另一份牵挂。它的意义就是团圆,就是陪伴,它就是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让人一想起来就感到酸楚的地方。 导演组希望他俩能制造一个回家的惊喜,所以这惊喜要回家才揭开。 “能有什么事,您安心跑步。”时轻说,“我们跑完步再去录制赶得急。” “哦,那不喝碗腊八粥再走啊?后天你们不在家过节,吃不到家里的腊八粥了。”高大庸说。 “那也没办法啊,”时轻无奈,“不工作您下一周的精神食粮没了,腊八粥您只能自己喝了,我们自己做就得。” “行吧,节目里别熬糊了让人笑话啊,这玩意容易糊锅。”高大庸嘱咐说。 “你孙媳妇节目里闹得笑话还少呢,不差一锅粥了。”高恙笑着看向时轻。 时轻甩了高恙一拳头,“就你有张嘴!” 六点半跑步结束,时轻跟高恙没回家,直接打车走了。高大庸则按照习惯先去顺民街买几根油条,到家大概七点钟。 他许是跑累了,回家先叹了口气,完了自言自语道:“我一个人煮什么腊八粥啊,不够费劲的。” 到了厨房后,又自言自语发牢骚:“一个人吃油条也怪没劲的,上什么桌啊就凑合在厨房吃吧。” 吃了口油条又皱起眉吐槽:“今儿的油条是不是隔夜的,这么难吃呢。” 喝了口豆浆也不满意,“算了,加勺糖吧,偶尔也要矫情一回。” 就在他哪哪都不顺心时,敲门声响起。 “谁啊?老杨头?”高大庸边吃着油条走去开门,“你来这么早干啥,跟你孙子学会蹭饭了……”门开,他看见门外的两人,讶异,“小时高恙?你俩怎么回来了?忘带东西了?” 时轻跟高恙并肩站在门口朝老头笑,“过节啊,不回家去哪?” 高恙提起手里拎着的水果牛奶,“呐,节礼,你孙媳妇买的。” 老头咬着油条傻眼,没怎么明白这是哪一出,直到看见后面跟着的跟拍摄像师,“怎么着,要到家里拍啊?” “啊,您回来半天没看见家里哪儿不一样吗?”高恙拎着东西迈进家门,“快看看看您有什么没藏好的,这会儿你已经暴露在镜头下了。” “胡说八道,我能有什么不可见人的!”高大庸习惯性大嗓门,喊完了又意识到这是在镜头前,捂着嘴偷偷问时轻,“我刚才是不是太大声了?” 时轻憋着笑,“没事,您没带麦,声音刚好。” 节目组工作人员这时拿来麦给高大庸带上,“爷爷,您带在腰上要是不舒服可以换成小背包。” “没事没事,”头回上镜高大庸多少有点怯场,谨慎又客气的,“原来是话筒啊,我说怎么老看着你俩腰上别个什么东西呢。” “对,这就是个话筒。”工作人员笑着说。 高大庸带上麦,仿佛背了个炸|药包,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硬起来,他挺胸抬头地在家里客厅转悠一圈,好奇地盯着摄像机瞅。 “瞅您路都不会正经走了,怎么还有偶像包袱了?”高恙从厨房端来早饭——包括高大庸买的油条还有他们买的小笼包蒸饺什么的——见老头这模样笑得不行。 “少打趣我啊!”高大庸乐呵呵吼了孙子一句,看得出来是真高兴了,跟平常的语调不一样,“我现在就是咱这片儿的明星,怎么了,上电视了,怎么了,不许我有点包袱啊?” “许许许,您是大腕。”高恙坐下来招呼老头吃饭,“恭请大腕用餐了。” 高大庸却站在饭桌前犹豫,他平常坐小马扎吃饭,但是现在腰上别着机器,他怕给人折坏了。 “干嘛,您不会要坐龙椅吧?”高恙抬头冲他乐,“小马扎配不上您大腕了?” “什么呀。”时轻看穿一切地说,“爷爷腰上别个行走的炸|药包,且小心呢,没事啊爷爷,您坐下就行,它炸不了。” “你们俩个兔崽子一唱一和的忒气人!”高大庸坐上他的小马扎,可能是重心低了,没那么紧张了,拿筷子不客气地夹了一只小笼包。 刚要吃,就听他亲的那个兔崽子说:“油条在这呢,您不是嫌小笼不过瘾吗?” “今天油条不好吃。”高大庸现在高兴着,一切无理都有理,“再说大过节的吃什么油条啊,小笼包多圆弧啊,寓意好。” 高恙尝了口油条,疑惑:“哪有区别啊跟以前一样不好吃。” “放……闭嘴!我说今天不好吃就不好吃。”高大庸一口一只小笼包,吃得美滋滋。 -- 第97页 “爷爷,腊八那天我们得录特辑,您就当过年了,这一期刚好过年那会儿播。”时轻说。 “啊,在家录三天啊?”高大庸挺意外,“我还以为就回家吃顿饭呢。” “当然不是,过年还得到初三呢,就吃顿饭哪成。”时轻歪着头小声说,“您就跟平常一样,甭紧张,哪没录好的后期会给剪掉的。” “糊弄谁!”高大庸好歹是一期播七天的追剧铁粉,“你没录好那些我也没看见他们给剪了。” 高恙差点儿喷了豆浆。 时轻在桌底下踹了他一脚。 可能是回到了平常住的地方,时轻感觉不像在公寓里录节目那样拘谨,下意识就是平常在家里的样子,得冷不丁才能想起来家里装了摄像机。 “既然是过年,那待会儿吃过饭咱出去置办点年货吧,今天刚好有市集。”高大庸说。 “好啊。”时轻没去过市集,但高老头总跟他形容那里多么多么热闹,所以他还挺期待的。 吃过饭,三人乘车去到离家不算近的市集,下车后,高大庸拉着小推车走在前面,两只小兔崽子跟在后面。 “这会儿来已经有点迟了,新鲜的菜啊什么的都被挑走了。”高大庸给没来过的时轻介绍市集,“这里什么都有,一站式购物,价格还便宜,我们小时候啊一星期就盼着来这么一回,一来那眼睛就盯着吃的。” 时轻什么都看,看什么都新鲜,这种乱糟糟的买卖场所莫名很治愈,身在其中就感觉挺舒服的。 “棉花糖还有彩色啊?”路过一棉花糖摊位时,他新奇地盯着造型各异的彩色棉花糖问。 “没吃过啊,那挑一支吧,你俩一人一支。”高大庸对于孙媳妇的少见多怪已是见怪不怪,哄小孩似的,立刻掏钱买棉花糖。 “怎么没有羊啊……”时轻想找一只羊,但没找到,只好挑了一只粉红色的熊。 高恙挑了只基础的白色棉花糖。 “你怎么不挑个好看的?”时轻指着一个小黄人说,“要这个。” “不要。”高恙咬了一口说,“我喜欢白的。” 都吃棉花糖了还这么有大人包袱,当然是粉粉蓝蓝黄黄的才梦幻。 不过很快时轻就知道为什么高恙不挑彩色了。 “你老看我干什么?”时轻感觉高恙总盯着他嘴唇看,从市集盯到家里。 “当然是因为好看我才看你。”高恙看着时轻那两瓣染了粉色颜料的嘴唇,第十八次想亲。 时轻无语地看着他,脸颊的温度却在偷偷上升,“……你还能再肉麻一点吗?” “能啊,你想要吗?”高恙瞥了眼厨房,老头在忙着收拾年货,一时半会儿过不来,他故意凑近时轻,垂眼看着他的嘴唇。 本来只是想逗一逗他,但却弄得自己口干舌燥。 时轻比高恙还口干,先他一步吞咽口水,然后他脑子一热,身体又被不知名的力量指引着,缩短了跟高恙之间最后的那点距离。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赶在了十二点之前,最近太忙了更新时间不定,大家多包涵! 第37章 按捺不住 在时轻靠近那一刻, 高恙按捺住了内心的冲动,耐心等着他冲破心里的防线。 实际上他俩的唇相距不到一厘米,嘴唇边缘已经若有似无地碰到了, 估计从摄像机的角度看, 他俩都亲了半天了。 但高恙还是耐心等着, 这分毫的距离是一步巨大的砍,他想等时轻自己迈过来, 否则这个吻依旧只是一次擦枪走火。 当时轻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唇边缘碰到了高恙的唇时,他猛地一激灵,冲动极速退去,他心想:我在干嘛?我为什么想要亲他? 这不是因为在镜头前, 遵循着哪个傻逼恋爱剧本,这就是他内心的念头。 他想亲高恙。 他喜欢高恙了吗? 不可能,他不会喜欢任何人, 他讨厌建立亲密关系。 可能只是单纯的想亲吧,他喜欢高恙的脸, 喜欢高恙的气质,想跟他上|床, 从认识到现在一直有这种欲望,所以当想上的对象靠近的时候他想亲一下也很自然。 欲望不等于喜欢。 他有过很多欲望,不单是对高恙。 可他还是想亲。 在大脑热度降低后, 在剖析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冲动后,在知道亲完后他俩可能又会陷入尴尬后他依然想亲他。 所以他没有压制自己,想亲就亲了。 但偏偏, 就在两唇相贴的瞬息间,厨房里中气十足的一嗓犹如一把打鸳鸯的棒子,横在了两人之间。 “高恙!来剁馅!” 几乎已经贴上的两片唇光速分开, 像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 当事双方心里不约而同一声大操。 知道箭在弦上没射|出去反而弹回来的感觉有多么操蛋吗? 知道当彼此嘴里的气息早已纠缠得难解难分,脑袋已经被呼吸间的暧昧烧得理智全失,却忽然被人兜头泼了盆冰水的滋味多么崩溃吗? 这后遗症足以让男人萎十年。 “来了。”高恙搓了把脸,心说老头以后没有孙媳妇了都赖他自己。 时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拍了拍又热又晕的脑袋,越拍越晕。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更燥热了,像是有团打不散的火球一直聚在身体里,火烧火燎地折磨他。 -- 第98页 亲了或者没亲都不会是这种感觉,就是这种要亲没亲,没亲又好像亲了,亲了却没亲实在的感觉让他更加心痒难耐。 不行,他得洗把脸。 时轻洗了好几把冷水脸才勉强把那股邪火压下去。 高恙拿两把刀左右开弓把大肉剁成肉泥后才勉强疏解了心里的郁闷。 只有不知道自己刚刚干了什么损事的高大庸同志还乐呵呵的。 “哎哎,剁细了!”他胳膊肘把高恙杵到一边去,“去去去,摘葱去,剁得什么玩意儿稀碎的!” 高恙一口气摘了一捆葱。 “哎呀,你是不是傻,摘那么多吃不完会坏的!”高大庸气得脑门儿突突的,“你是不是诚心挑战我脾气呢,当我在镜头前不敢揍你是吗?” 揍吧揍吧,挨一顿揍高恙还舒坦点。 “去去去,你滚吧,厨房撤你职了。”高大庸从今天置办的年货里拿出一袋糖瓜丢给他,“去给你媳妇尝尝,他估计没吃过。” “您什么时候买的?”高恙一向嫌弃这玩意儿,“还没到小年呢您买这个干嘛?” “你俩争一串糖葫芦的时候我买的。”高大庸说,“这三天就当过年了啊,正月腊月吃的东西都可以吃,吃过饭还要贴对联呢!” “哈?”高恙不知道老头这是要干嘛,“现在贴了过年还要换吗?” “换啥啊,这就是过年了呗,不用那么抠日子啊,咱想什么时候过就什么时候过呗。” “哦。”高恙心说行吧,老头高兴怎么着就怎么着了。 “这什么?”时轻盯着高恙手里的纸袋。 “糖瓜。”高恙把纸袋放在桌上,“小年供灶王爷的,老头说这三天就当年过了,估计是要走一个腊月的流程,下午还要贴对联。” “哦,好吃吗?”时轻用手指捏了一颗出来,圆溜溜硬邦邦的,还有一点麦香味,他整颗丢进嘴里,咬了一口便皱起眉,“嚯,好甜。” “反正我不爱吃,齁甜齁甜的,还粘牙。”高恙指着袋子里的另一种说,“沾了芝麻那种香一点。” “哦,我尝尝。”时轻把嘴里的糖瓜嚼碎了咽下,又拿了一根芝麻糖咬一口,“芝麻的好吃。” “是吗,那你多吃点。”高恙搓了搓鼻子,搜肠刮肚没找到下一个话题,只好打开了电视。 电视刚好定在电影频道,这会儿正在放一部贺岁档电影,刚好适合调节气氛。 时轻一口一口嚼着糖,跟着电影傻乐。高恙被他吃馋了,也忍不住拿了一根芝麻糖嚼着,虽然甜得要命,可就是停不下来。 等高大庸端着饺子馅过来包饺子时,一整袋糖瓜居然见了底。 “我的老天,你们是拿糖喂狗了吗?” 已经从老头房间晋级到客厅电视柜下的时财同志十分冤屈地呜咽两声,它哪里有糖吃,它净吃狗粮了! 刚把最后一块糖填进嘴里的时轻愣了一下,甜到涩的滋味后知后觉在口腔中蔓延,他这时才反应过来刚刚吃了多少糖。 靠……他脑子是不是烧坏了,吃的时候居然一点没有意识到自己吃多了? 高恙也吃了不少,嗓子眼都快糊住了,吃东西这玩儿可能传染,就跟笑能传染一样,旁边的人停不下来就一直想吃。 他咽了口黏腻腻的口水,忙起来找水喝。 时轻也想找水喝,两人一起挤在了饮水机前。 在意识到对方跟自己一样难受的时候,同时噗嗤出了声。 “你俩居然一块都没剩?!”高大庸拎着空荡荡的糖袋子面露震惊,“好歹剩两块供奉啊!” “最后一块高恙吃的。”时轻灌了满满一杯水后,告状说。 “倒数第二块你吃的。”高恙灌完了一杯又接了一杯,“我哪怕不吃最后一块也不够供奉了。” “你俩比着馋呢?”高大庸都乐了,“不知道的以为你俩没吃过好东西呢,吃那么多糖不难受吗?” 难受死了,胃里直冒酸水,所以想拼命喝水。 喝了大概十几分钟,揉面的高大庸纳闷儿两个小兔崽子怎么还不来,是不是想逃避干活? 他回头正要吼,却一眼看见饮水机上刚刚才换的但此时已经没了一半的水桶,再次震惊,“你俩属驴吗喝那么多水,别再水中毒!” 打着水嗝的两人同时放下杯子,没过多一会儿,又开始接力去卫生间放水。 “你们俩今天智商普遍都底。”高大庸对终于都坐下来的两人说。 两个低智儿心里不约而同想:您老别来那一嗓子我俩也不至于这样。 “快帮忙包饺子,都一点半了。”高大庸哼哧哼哧擀饺子皮说,“高恙你包吧,小时你……负责摆吧。” “……”时轻感受到了深深的歧视,他不甘心当一个摆饺子工,拿起一片饺子皮,学着高恙的样子包饺子。 但高恙捏得快了,变魔术一样的手法,他根本看不明白。 “你慢点。”时轻把头探过去,就差把眼睛摆在高恙的手上,“停停停……这一步是个什么手势,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人类无法理解的动作了呢?” 高恙笑着给他慢动作回放,“你一步步跟着做,两个拇指这样并在一起……不是掐脖子的手势。” “我感觉跟你手势差不多啊……”时轻怀疑自己的智商被时财吃了,明明一步步跟着做,但最后捏出来的就不是一个东西。 -- 第99页 蹲在脚边的时财汪汪了两声,似乎是在吐槽它笨手笨脚的爸。 时轻现在可以忍受时财隔着棉拖鞋或者裤子蹭他。自从解锁了这项权利,时轻的棉拖鞋就成了时财的第二窝,不是趴着就是舔,好好的一双鞋沾满了时财的毛跟口水。 “去去,你别分散我注意力。”时轻手笨非要怪狗。 “不用非捏褶。”高大庸说,“口捏紧了就行。” 这不是捏不捏褶的问题,时轻受不了自己包的饺子那么丑,跟高恙的摆在一起显得像弱智。 “我教你包一个吧。”高恙教了几遍无果,只好亲自上手教他怎么捏。 时轻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个教法,两只手就被高恙包裹住了,像教小孩写字那样把着手教手势教怎么使劲儿。 嗯…… 但可惜他脑子一片空白,从高恙的手捧住他的手到包好了拿开之间干了什么他一概没记住。 “会了吗?”高恙的手指在面板上轻轻扣着。他不是第一次握住时轻的手,但是第一次注意到他手指这么好看,又长又直,握在手里软软的,并且任他摆弄……他想再教一次。 “我……算了,我还是摆吧。”时轻感觉再教一次也还是这个结果,镜头前就别秀智商下限了。 “行。”高恙笑了笑,不得不说他有点失望。 吃完饭已经快三点多,高大庸催促他们贴春联,“高恙去熬浆糊,你俩别在厨房墨迹了啊,不能黑了天贴。” 就因为他俩的饺子教程,活活耽误了半个多小时,可别在上演个浆糊科普什么的。 时轻还真对浆糊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为什么熬啊,难道不是买现成的吗?” “买的那叫胶水,没这个好用。”高恙拧开火,在锅里放入水跟面,小火慢慢搅拌。 “用面粉?”时轻深感人类智慧无穷,怎么会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发明! “对啊,淀粉加水就有粘性。”高恙说。 “这玩意儿能吃吗?”随着浆糊慢慢成型,时轻闻到一股香香的粮食味,有点像粥。 “当然能。”高恙用筷子蘸了一点递到时轻嘴边,“尝尝吧,没什么味,加点糖可能好一点。” 时轻含住筷子尖,却猛然感觉这动作以及吃的东西莫名很羞耻…… 他老脸一红快速退开。 高恙:“……” “……还行,我撕对联去。”时轻躲开高恙的视线,找借口逃离了厨房。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糖吃多了,没有味道的浆糊他居然吃出了甜味。 贴对联前要先把门墙打扫干净,时轻拿着小扫把搬着小板凳去到门口,时财颠颠儿地跟着他,好像能帮上忙似的。 “财啊,帮我把对联撕了。”时轻指挥狗儿子道。 时财对着他摇尾巴。 “不会你瞎凑什么热闹?”时轻掐腰看着墙上的旧对联说,“其实你爸爸我也没干过,但我比你高,我可以尝试。” 他可能是病得不轻,跟一狗秀优越感。 撕纸是个解压的活儿,时轻一上手就爱了,他刷刷刷一通撕扯,完了随手一扬,爽得很。 可怜时财遭遇天降飞花,差点儿被他爸埋了。 高恙端着浆糊出来时,时轻已经把门墙打扫干净了,除了地上一片狼藉外,基本上算完成任务。 “我的天啊好干净,这是我干的活吗?”时轻拿着小扫把,抱臂看着他的劳动成果,成就感爆棚。 “好厉害啊,我们少爷居然会干活了!”高恙一边清扫一地狼藉,一边摇头夸。 “那是……滚,讽刺谁呢!”时轻爆棚的成就感促使他又对新对联下了手,“浆糊就刷上去就行了吗?” “你贴过吗?”高恙对他的动手能力持怀疑态度,“这可没有备用的。” “没贴过怎么了,我也没撕过对联。”时轻明显有点膨胀。 “行吧,你贴。”高恙退到楼梯口帮忙矫正位置,“先刷浆糊再贴,不用全刷。” 时轻蹲地上刷好了浆糊,拎着春联在墙上比划,“这样行吗。” “歪了,上面左一点……那是右!是你的左边。”高恙叹了口气,“你比对着门框贴。” “我就是比着门框啊,视线上下会有误差嘛,我这么看是正的。”时轻举着对联反复尝试,后面的指挥官不是往左就是往右,反正没个正好,他胳膊都已经酸了,“行不行了到底?” “按照你上面的位置,顺到下边就歪了。”高恙说,“现在揭了重来还来得及。” “……那你来!”时轻逐渐暴躁,都揭了三次了!“肯定是你眼神儿有问题,我帮你看着你贴。” “行吧。”高恙走上前,贴站在时轻身后,胳膊绕着他的身体接手了对联。 “……你让我怎么出去?”时轻本来想让开位置给高恙接手的,哪知羊羔子这个弱智不等他让到一边就把他整个人圈住了。 高恙其实不需要他矫正,所以没考虑他出不出去的问题。当然他现在可以拿开一只胳膊让路,但他忽然不想让了。 “要不你从胳膊底下……出去?” 时轻:“……” “你是不是欠抽?”时轻扭头瞪着高恙。 他们之间的距离厘米不到,这一转头,时轻的耳廓难以避免地蹭到了高恙的嘴唇。 -- 第100页 两个人的身体同时一僵。 有什么被压制许久的东西不管不顾地奔涌而出,爆发出了足以烧灭理智的火焰。 时轻急促地吸了两口气,遵从着欲望贴上了肖想已久嘴唇。 爽了,这一整天的火烧火燎心痒难耐终于得到了宣泄。 可宣泄后他并没有满足,他想要更多。 于是,这一吻一发而不可收。 在镜头前,在这个随时会有人出没的老旧楼道,在红得刺眼的对联边,在高恙圈起来的方寸之间,他们疯狂地接吻。 作者有话要说:  时财:嗝~我吃撑了(无欲无求脸) 第38章 看破 不同于浴室里被酒精催发的意乱|情|迷, 这次的吻非常清醒,他们想要亲对方的意图无比明显。 而正是因为源于清醒,这个吻才更让人意乱|情|迷, 像是做了一场酣畅淋漓的爱。 时轻从来不知道一个吻会比上|床还刺激, 以至于贴完对联后很长一段时间他还会恍惚, 好像他还在那个吻里没出来——昏暗的傍晚,清冷的楼道, 他的手被高恙摁在对联上,他们像野兽一样互相撕咬,像亲昵的猫一样互相舔|舐…… 录制第二天的下午得去于徊那里取模型。 路上,时轻把于徊发来的视频给高恙看, “做得差不多了,你看看效果,不过小泥人现在还没做出来, 得等会儿才能看见。” 高恙接过手机,先看了一眼时轻, 这家伙从昨天占完便宜开始就有点不太敢正眼看他。 可巧他俩两次失控都是在节目里,事后也不好交流一下想法, 他实在是不知道这货到底怎么想的。是想像上次那样装什么也没发生?还是打算节目录完之后跟他敞开心扉?或是打算以后干脆往炮友方向发展,情绪来了就来一发? 目前看来敞开心扉这一项可能性不大,他明显还在逃避内心。 “这个模型比他上一个还要好。”高恙大概看了下视频说, “那个泥人怎么说?” 高恙低头看手机时,时轻余光瞄了他一眼,但很快又移开视线, 清了清嗓子说:“昨天于徊给了我一个思路,他说可以请朋友帮忙加一点泥塑人物摆件,这样更有生活气息, 我觉得可行,只是可惜时间不够,不然可以定做真人。” “这样就很好了。”高恙觉得这样比空荡荡的街好太多了,起码看上去热热闹闹的。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待会儿去他朋友那里选一些合适的泥人。” 说完,时轻默默提了车速。 昨天之后,他不知道跟高恙怎么相处了,他觉得自己可能是中毒了,只要跟高恙单独在一起就想亲他。 清醒下的冲动不同于酒后失态,总得有个说法,总不好说我就是想亲你想上你——这他妈叫流氓。 跟别人流氓就算了,大不了付费流氓,跟高恙就不行了。 怎么说呢,现在的羊羔在他心里已经不是普通的羊羔了,不是那种可以玩玩就散的炮友,也不是可有可无的协议关系,他们是像朋友但又有别于朋友的伙伴,他们是独一无二的关系。 啊,好烦…… 时轻很讨厌纠结,可他就是对高恙产生了不明朗的感情,他既想要他,又确定不会喜欢他,但又不想只是跟他玩玩。 到达于徊的店里,时轻暂时放下了纠结的念头,他现在就希望忙起来,这样就不会烦了。 “啊,你们来得刚好,程让前脚刚来。”于徊今天收拾得挺精神,但看得出来依然很疲惫,估计这两天为了他们的作品没少熬。 程让就是做泥人的那个朋友。 “是吗!”时轻看向沙发上坐着的年轻人,很诧异,这人居然是同龄人,光看他这人根本不会把他跟泥塑这种夕阳行当联系在一块。 “时轻是吧,你好,我程让。”程让是个外向爽朗的年轻人,没有一点艺术家的古怪样子,“我知道你,咱俩非要攀一攀亲的话,Twilight是我对象他爸爸跟陈琦一起创立的,琦姐跟我说起过你。” 这么一说时轻就想起来了,程家是挺有名的,程让应该算是富三代,他那个对象的爸爸也挺牛逼,是Twilight真正的老董,也是总设计师。 “那这么说,你就是金主少爷啊?”时轻玩笑说,“我现在可是你们家的签约打工仔。” 程让哈哈大笑,“别这么说,我就一玩泥巴的,在我们家属于烂泥扶不上墙,没那地位。” 互相知道又都是脾气相投的人,交流起来就很轻松愉快了,程让把他的作品给时轻挑,并且不要钱。 时轻跟高恙一眼就看中了一组老头老太太打牌的作品,人物塑造得惟妙惟肖,非常有生活气息,就典型的胡同口打牌的生活场景。 除了这一组,他们还挑了一些逛街的顾客,由他俩亲自摆放到模型上,整个作品就算是完成了。 “完成度很高了。”于徊对这次的作品很满意,他拿相机对着最后的成品拍了照片,这才小心翼翼装在亚克力展示盒里,交给了时轻。 捧着模型的那一刻,时轻非常感慨,也觉得非常神奇,明明是一件没有生命的装饰品,却让人感动到酸楚。 他偷偷瞄了高恙一眼,感觉对方可能正在憋眼泪。 他们俩都这么感动了,不知道老头会不会哭啊。 “那个,是现金还是刷卡还是扫码啊?”某个钱串子在一边煞风景。 -- 第101页 时轻的百感交集顿时被他煞没了,他翻了个白眼,“你看看人家程老板的境界,你这样迟早把生意都做没了!” “那不能做没了,技术在呢,下回你肯定还找我。”于徊笑眯眯说,“再说了,程老板一富三代,男人又会赚钱,他可以玩艺术,我得养家糊口啊。” 时轻:“你滚吧,杨老师饿着你了?” 于徊嘿嘿笑。 因为在录节目,时轻不好久留,只匆匆约了顿饭就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又找了一家礼品店把模型包装起来,拎在手里像个大蛋糕。 “大蛋糕”计划在后天早上将要结束录制的时候再送给老头,用惊喜开头再以惊喜收尾,非常完美。 只是这个惊喜的收尾跟他们想象得不太一样。 这天早上高大庸一早起来,先煮上了腊八粥,因为昨天煮了腊八粥时轻很喜欢喝,所以今天早上还吃腊八粥。 煮粥的功夫一家三口出去跑步,跑步回来没有买油条,却专门去了超市买面包片。 高恙纳闷儿了,老头最讨厌吃的主食就是面包片,又没油水又甜了吧唧的,还不如啃馒头香。“老头,你买这个干嘛?” “给小时做三明治啊。”高大庸又挑了些培根香肠什么的,“他爱吃,咱也随着他换换口味,洋气一回呗。” “啊,真的吗爷爷?”时轻没想到是专门给他买的。不过想想,家里好像从来没出现过面包培根这种东西,大约他们祖孙俩都不怎么爱吃。 “这还能有假吗,我这都买了,你想吃什么酱料你自己挑,我也不知道什么酱好吃。”高大庸说。 “那你早上熬腊八粥?”高恙说,“这也不配套啊。” “有啥不能配套的!”高大庸瞪他,“喜欢吃的凑一桌,那不比配套过瘾吗?” “也是,您这是真理。”高恙笑起来,“那要不再买点榨菜吧,喝粥。” “榨菜好!”时轻说,“三明治没味,吃粥不对口,再拿瓶腐乳吧,其实腐乳摸面包片也能吃。” “看看你媳妇多会吃!”高大庸高兴了,他正愁没点咸味呢。 一桌中西合并的早餐,居然意外的好吃。 “三明治夹榨菜才是神啊!”时轻分别吃了一个摸了腐乳的还有夹榨菜的,他喜欢后者,“爷爷您快尝尝。” “是还行哈。”高大庸吃了一块榨菜三明治,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没想到还挺对味儿,我寻思着夹红烧肉应该也行?” “那当然行,”高恙打趣说,“只要给您肉,用鞋底夹您也吃得下去。” “你死一边去!” 一家人笑得不行。 吃完了早餐,时轻偷偷让高恙去车里搬模型,他则帮老头在厨房刷碗。 “高恙干什么去了?”高大庸透过窗户往外瞅,看见孙子捧着一个巨大的礼盒,纳闷儿。 “您猜呢爷爷?”时轻卖关子。 “我猜啊,像是生日蛋糕,谁过生日?”高大庸看向时轻,“是你生日吗?” “不是我,我夏天生日呢。”时轻说,“您再猜。” “给我的?”高大庸好像明白了,“是不是节目组安排的提前过生日啊?” “哇,您好聪明!”时轻浮夸地说。 “嗐,真是的,干什么搞得这么隆重,又是过年又是过生日的。”高大庸顿时高兴得合不拢嘴。 “老头,来拆礼物了!”高恙进了家门冲厨房喊。 “等着等着!急什么啊我刷碗呢。”高大庸故作镇定地说。 “您拆礼物去,我来刷就行。”时轻把老头推出了厨房。 “嗐,蛋糕有什么好拆的,我也不是没见过。”高大庸嘴上这样说,可脚步轻快着呢,明显就是期待拆礼物。 时轻没有跟过去,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会哭,所以就站在走廊上偷偷往客厅瞅。 “嚯,这么大蛋糕呢!”高大庸掐着腰站在茶几前,好奇地端详那大盒子,“这都占了大半个茶几了,这不会是蛋糕上刻了条龙吧?” “您想象力真丰富。”高恙笑说,“快打开看看龙刻得是不是栩栩如生?” “你们忒老土了,什么审美啊还龙啊虎的。”高大庸一边嫌弃一边乐呵呵拆礼物,“就这玩意儿白让人家赚钱,光好看不好……” 盒子打开瞬间,老头的话哽住了。他好像是没看明白这是个什么东西一样,盯着愣了好一会儿。 时轻的角度看不见老头,但高恙看得清清楚楚,老头的眼眶泛了红。 “这龙好看吗?”高恙笑着打趣说。 “去去去!死小子嘴里没一句实话!”高大庸硬生生吧眼泪憋回去,围着茶几转着圈的端详,“哎呦,这是个什么材料做的,这么像呢,我正愁这地儿拆了以后没得看了呢,这做得真是一模一样,还有这打牌的老头,跟老杨头一个德行嘿!” “小人儿是泥捏的,模型基本是木料。”高恙说。 “这谁的主意啊,是不是你媳妇想的?你肯定没这心思。”高大庸冲厨房喊,“小时人呢,送我礼物怎么着你还害羞了?” 时轻退回厨房喊:“哎,我就来!” 拆礼物的场面还好,没有想象中的热泪盈眶,否则时轻肯定会找借口躲。 他尽量自然地走去客厅说:“是我跟高恙一起想的,我俩还参与制作了呢。” -- 第102页 “是吗?你们做了哪部分啊?”听说是孙子做的,高大庸再看那模型感觉又不一样了。 “就打打下手,做些小零件什么的,那些店铺牌子都是我们粘的。”时轻指给老头看,“还有门啊窗户这些。” “这么厉害吗,真好真好。”高大庸那眼睛一直就没从模型上挪开,“你说说啊,高恙这小子打小就不会做这些细巧的东西,估计小时也不会做吧,没想到你俩还能做得这么好。” “还行,跟拼积木差不多。”时轻说,“还挺好玩的。” 老头碎碎叨叨问了好多问题,恨不能把边边角角的石头都抠出来问问是怎么做的。不知不觉过了半上午,录节目的时间早就到了,但工作人员都默契地没有停,这段太温馨太让人动容了,这些都是很好的后期素材。 高大庸盯着那模型反复欣赏了起码十来遍之后才恋恋不舍地盖上展示盒。这么大盒子家里没个地方搁放,老头就把电视移到了电视柜边缘,给模型让出了空间。 录制到此为止,节目组陆续开始撤机器。 往常高大庸肯定会张罗着留人喝茶吃饭的,但现在他就坐在沙发上,客气了两句后便盯着电视柜,好像魂被那模型收走了。 有一个摄像老师在即将离开客厅时,冷不丁瞥见了老头的目光,他心念一动,立刻拿出小型DV录下了这一幕。 时轻跟高恙一起出门送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多少要客气两句,时轻还拿了些吃的喝的分给他们。 目送节目组的车开走,两人站在楼道前,迟迟没回家。 他俩都默契地给老头留了一点消化的时间。 高恙靠在楼道门墙上点了根烟。 时轻手插在兜里,转身看了他一眼,“哎,礼物送出了,心里是不是空落落的?” “嗯,”高恙的脸隐在烟雾缭绕里,视线不知道落在哪,“我在想,咱这礼会不会太重了,老头有点受不住。” “爷爷哭了吗?”时轻问。 高恙微微点头,“我从来没看见他眼眶湿过。” 时轻一愣,他心里恍然回过了味。 这礼物是不是送错了? 就像高恙说的,这礼可能太重了。 如果老头好好的,这礼物对他而言是趣味与情怀,是弥补与满足,可对被宣判了“时日无多酷刑”的老头来说,他满足之余,更多的应该是惆怅与不舍。 “对不起啊,是我考虑不周了。”时轻心里非常愧疚,他歉意又心疼地看着高恙,也不知道该劝点什么,只有干巴巴一句,“你别难受了。” 高恙的视线看向时轻,“你怎么知道我难受的?” “我……就你难受都写在脸上了。”时轻看着脚尖说。 “是么。”高恙扯了扯嘴角,“那我一个人难受会儿吧,你进去吧,别冻着。” “哦。”时轻没穿外套确实挺冷,但高恙也没穿,他觉得自己就这么走了有点过意不去。 “需要抱抱吗?”不等他想出来过意不去该做点什么的时候便脱口而出。 说完他又移开目光,他感觉自己的流氓之心有点泛滥,狗屁过意不去,他就是想抱人家。 “算了,我还是进去帮你拿外套……” 话没说完,便被高恙扯进了怀里。 “拿外套这种安慰方式是不是有点没诚意?”高恙夹着烟的手垂在身侧,一只胳膊搂着时轻的腰,脸埋在对方的肩头。 时轻穿了件低领毛衣,露着细长的脖子,高恙的鼻尖轻轻蹭着,想咬一口的冲动始终在舌尖徘徊。 “那……抱一会儿吧。”时轻环抱着高恙的肩膀,手轻抚对方的后脑勺,嘴唇蹭着他脑侧的头发,克制着把一个吻轻落在发梢上。 明明是他在安慰人家,可他却感觉自己那颗缺情少爱的心在一点点被填满。 这感觉令他没来由慌乱起来,他像被烫了似的快速松开高恙,“嗯……有点冷,还是回去了。” 时轻逃也似的快步走回家。此时高大庸依旧坐在客厅沙发上,像是入定了似的,余光看见孙媳妇回来他才动了动,抬起头朝时轻笑了笑。 时轻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热有点慌。 “小时啊,”高大庸指了指沙发,示意时轻坐,但时轻没有坐,他顿了片刻才说,“等爷爷走了,你跟高恙是不是就要分开了?” 时轻的身体猛地一僵。 刚刚走进家门的高恙也怔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古月珞琦,唯一的营养液! 感谢古月珞琦的雷雷! 第39章 缺席 这一瞬间时轻脑海里闪过许多念头。 爷爷什么时候知道了?他怎么会知道呢? 这要怎么回答呢, 爷爷看出来他们是假婚了,是默认了还是极力否定呢? 否定了之后爷爷会很失落吧,可不否定又怎么说呢, 这样继续欺骗真的好吗? 不行!不能否定, 如果两种选择都只会让爷爷失望难过, 还不如继续欺骗,起码欺骗的话能让他高兴一点。 “您想什么呢爷爷?”时轻果断选择了否定, 他玩笑着说,“您怎么会这么想呢,是不是我哪里让您不满意了,您打算换个孙媳妇啊?” “胡说八道!”高大庸嗔怪地板起脸, “我换孙子也不能换孙媳妇啊,我就是啊……”他话音一转,神情又变得颓然, “我知道你们都知道,我就怕你们是哄我开心呢。” -- 第103页 时轻几乎是瞬间破防, 可他必须强自镇定,强颜欢笑, 不能露出一点难过的情绪。 “爷爷,”他坐在沙发上,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 “那个,其实吧,我俩结婚确实挺冲动的, 我那会儿就为了气我爸呢,也没想好就领证了,但我跟高恙现在磨合得挺好的, 我们都在慢慢成熟,您也看见了不是吗?如果是刚结婚那会儿您问我们会不会分开的话,我可能会迷茫,但我现在非常确信,我会一直陪着高恙。” 半真半假的话,但落到感情上却没有欺骗之言,时轻确实已经把高恙当成了一辈子会相处的朋友,不论他们的协议到哪一天,他都不会跟高恙成为陌路。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啊……”高大庸看起来似乎是信了,长长的叹息里满是释怀。 直到此时,时轻才窥视到了老头的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心理,庆幸刚才没有选择默认。 他或许是看出来了,毕竟他们婚姻的伪装并不高明,也或许他只是怀疑,因为他们的婚姻状态没能给他安全感,而今天这份过于用心,过于想要弥补点什么的礼物又加重了他的不安全感。 可不论怎样,老头要的不是他们婚姻真假的答案,他要的不过是个承诺,是份安心,在他走后,他的孙子不至于孤独终老的安心。 老头以前拼命给孙子安排相亲,要的不过也是一份安心,可这份安心又远远不是一张结婚证能给的,他要的是能真正理解他孙子,真心陪伴他孙子的人。 “你们不用担心我的病。”高大庸又换成了往日的模样,他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人啊,早晚得有这么一天,因为什么或早或迟都不重要,反正结果都一样。我就一辈子痛痛快快的就够了,多活少活不在乎,我年轻的时候天天都以为我不定哪天就被砍死了,谁知道还能活到我孙子结婚呢?”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老头又缩回了自己强硬的壳里。 时轻暗自叹气,尝试着猜测老头的心理,“爷爷,我理解您,但您为什么不早跟我们说呢,我知道您是怕我们把您劝医院去不痛快了,更怕给我们添麻烦,但您就不怕哪天您忽然走了,我们更受不了吗?” 他没有做那些无谓的劝诫,说一些欺骗全世界但其实谁也骗不了的好听话,他就跟一个将死之人直面生死,他以己度人,他觉得如果有一天自己也到了这一步,他更希望别人能说一些理解他的话,而不是把他当小孩哄。 高大庸果然有些绷不住了,他的强硬伪装被撕开了一道口,终于露出了些许他该有的脆弱。他叹了口气,“小时啊,你是个好孩子,你比高恙懂人心,那孩子他心太重了,他自己的疙瘩尚且解不开,我又怎么能再给他压力呢?” “人啊,走到死胡同的时候难免会犯糊涂,我当时就是想着不给他添麻烦,没考虑那么多,所以第一步这么走了就得一直这么走,走着走着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要不是你啊,我可能真就糊涂到底了。 “爷爷,您这不是糊涂,那种时候谁都会胆怯,也都会顾及很多。”时轻盯着老头撑在膝盖上微微颤抖的手,他知道这会儿不该去看老头的眼睛,会给他压力,“您开不开口我们都能理解,但我们希望您说出来,露出一点需要我们的脆弱,是希望您自己少承受一点,并不是怕您任性耽误了病。” 高大庸蜷缩起手指,仰头深吸了一口气。 时轻语气一转,又半开玩笑地说:“您啊就是太要面子,我要是老了肯定可劲儿使唤孙子,白疼那么大,不麻烦他麻烦谁呢,人老了本来就得依靠人,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就怕大家不交流,谁也不知道谁需要什么,那才容易办后悔的事您说是不是?” 高大庸拍了拍时轻的肩膀,笑着叹了口气,“你说得没错,你这么一说我才豁然开朗,从今儿起啊,我就不做饭了,就等你俩伺候我,临死前我也该享受一下。” “您这就对了!”时轻感觉老头应该是听进去了,不由松了口气,“但您肉还是得少吃,我这就去买点青菜豆腐回来给您炖汤。” “哎呀,你怎么跟高恙那小子一样烦,我都这么脆弱了你们怎么不能迁就我一点呢!”高大庸气得够呛。 “不行,”时轻坚决不让步,“您这紧箍咒就戴着吧,甭想摘下来。” “你也滚吧,气死我了!”高大庸扭头不看孙媳妇。 但时轻却看到了老头嘴角的笑意,“那我滚了啊爷爷,一会儿见啊!” 他知道老头为什么高兴,从某些方面来说,人其实害怕搞特殊,比如对那些时日无多的人来说,你越是补偿性地迁就他纵容他,他放纵之后就越容易空虚失落,就跟吃断头饭一个道理,他知道自己享受完了就该咽气了。 当然,这事不能一概而论,或许有些人就想抓住生命最后的机会放纵一把,但对于老头这种一辈子强硬的人来说,他是不喜欢被当成弱者迁就的。 时轻拿了高恙的外套出门,他人却不在楼道外,不知道跑哪去了。 他给大尾巴恙去了个视频通话,对方很快接听,看背景是在超市里。 “你没冻死呢?”时轻看他还是穿着一件卫衣。 “所以我来超市了。”高恙把镜头对着蔬菜区,“想吃点什么?” “买点青菜豆腐吧,我说要给老头做汤。”时轻发动车说,“对了,以后咱俩做饭,老头罢工了。” -- 第104页 高恙愣了一下,随即他露出了一点如释重负的笑。 “谢谢你。”他说。 “你这是没少偷听啊?”时轻知道高恙回过家,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高恙:“嗯,从老头敞开心扉那段我就走了,我怕老头知道我在绷不住。” “你是怕你自己绷不住吧。”时轻不时看一眼镜头,但小羊羔只给他买菜视角,不给脸。“再买只**,这玩意儿胆固醇没那么高,可以让老头多吃点。” “……是。”高恙叹了口气,“老头说第一句我就绷不住了,如果是我,可能就交代了。” “我也差一点。”时轻叹气,“不过,你不用觉得有什么,对着亲人的时候大家都没什么理智。” 高恙轻声笑了笑,说了句几乎要表明心迹的话,“我怎么早没遇见你呢。” “缘分没到呗。”时轻专心打方向盘,没分辨出来高恙话里浓浓的情愫,“缘分没到,咱俩遇上了也到不了这一步。” “你今天说得话都好有人生哲理啊。”高恙笑了笑说。 时轻:“那是,毕竟我玩世不恭的外表下藏着惊艳世人的灵魂。” 高恙笑了起来。 开车去超市也就五分钟,时轻刚把车停好,梁小天的电话就打来了。 “怎么了小天?”时轻拿起高恙的外套下车。 “我的天,你可算搭理我了,一早录制结束我就给你发消息,你是不是没看啊?” 时轻从早上到现在那心情跟过山车似的,哪里有精力看,“啊,怎么了。” “我靠,咱新歌爆了!爆了你知道吗,把江某辰干趴下了!”梁小天难掩激动,噼里啪啦给他爆了一串数字,时轻也没听懂,反正就知道很牛逼。 在他录节目这三天里,他的事业翻起了一波不小的浪。 昨天是他那首新歌正式发行的日子,他预计应该会不错,首先歌不拉垮了,再靠着节目的热度,肯定会比第一首成绩好得多。 但他没想到这波狗屎运威力着实强悍,竟然还威胁到了江某辰前辈的江湖地位。 就在时轻发歌前一天,江钰辰也发布了新歌。自从他们一起上节目,又一起被质疑假婚假恋后,他俩不论干什么都会被摆在一起比较,新歌当然也不例外,发歌之前网上就开始了新一轮的辩论。 —专业这方面没得说吧,肯定前辈牛啊,人家实力型,跟流量不是一个维度。 —这方面我站江钰辰,毕竟老实力了,哪怕我比较喜欢小轻轻。 —这一局我站小轻轻,江钰辰这些年的歌儿越来越不行了,目前看不到提升空间,但是小轻轻明显是被流量耽误了,打造他的团队一点也不专业,我相信只要有好作品,他肯定会是个不错的歌手。 —站小轻轻+1,他在酒吧驻唱的表现力简直绝了,绝对是被团队耽误了。 —楼上留步,什么酒吧驻唱,有视频有地址吗? —求地址求视频! 江钰辰的新歌一如既往的热,正式发布那天连占了好几条热搜,但可能他这年命犯太岁时运不济,刚上热搜没一会儿就被人踹了。 踹他的人就是自带狗屎运的小轻轻。 好巧不巧的,时轻跟高恙在酒吧同台的视频这时候被曝光了。 最开始视频分享者只是想跟网友安利理想乐队,哪知道这一安利就给安出了圈,上了热搜之后更是火得拦都拦不住。 酒吧驻唱一般都被归为野生音乐人或者地下歌手那一堆,不了解的人提起来,大多都没好印象,一帮酒精上头的人群魔乱舞鬼哭狼嚎而已。 而这些视频恰恰就给这部分人补了一课,他们惊喜地发现,原来酒吧驻唱的舞台表现力也可以这么牛,歌儿也可以这么好听,现场也可以这么燃。 原本就喜欢时轻还有高恙的人就更不必说了,喜欢的崽终于在业务上支棱起来,差不多都高兴疯了。 这一波热度带动了新歌的销售,加上新歌表现可圈可点,不论是播放量还是流行程度都把前一天刚发行新歌的江某辰前辈比了下去。 “那都怎么说理想乐队呢?”时轻希望他们被认可,但同时又不想他们受到太多影响。 “说他们应该出道呗,把很多已经出名的乐队都比下去了。”梁小天说,“那个鼓手姐姐的微博涨粉涨疯了都,如果恙哥现在开号,估计也得疯。” 风头太大了也不太好,把那么多出名的乐队比下去这不是拉仇恨吗。 不过这会儿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要火根本拦不住,接下来几天,无度酒吧就差被理想的粉丝包围了。 幸而老板比较作为,重金请了保安控场,非预约人员坚决不让靠近酒吧。 但即便如此,还是给高恙他们带来了严重的影响,不得已老板只好暂停了理想的演出。 时轻自顾不暇,照顾不到高恙,他的工作量一夜翻了数倍,广告演出剧本,各种商业活动都找上了门,尽管已经把能推的都推了,可还是忙得焦头烂额,想每天十点半回家已是不可能。 不过不管他工作到多晚,高恙都会来接他。 之前高恙坚持十点半回家,也是怕老头晕倒了没人发现,但现在一家人都把话说开了,老头也不再遮掩自己的毛病,他有不舒服会给高恙打电话。 “爷爷这几天情况怎么样?”时轻一上车便问老头的情况。他现在基本上不在家,一天就只有早上偶尔能匆匆见一面,说句不好听的,老头的情况很可能一天不如一天,说不定隔几天听来的就是不好的消息。 -- 第105页 “还是老样子,就是手抖得频繁了。”高恙说。 时轻叹气,他们当初还天真地想着年后再跟老头挑明病情的事呢,看这情况,年后不用挑明也瞒不住了。 “还有一星期就小年了吧,我那天把工作都推了,咱要不把杨姐一家也请到家里来,大家一起热闹热闹?”时轻问。 “行。”高恙没有不同意的,“这几天我刚好跟杨姐忙新店的事,回头一起准备准备,你就甭操心了。” “嗯。”时轻应了一声,侧头看着他,像是随意地说,“哎,我那首歌最近不是火了吗,有眼尖的网友就发现了编曲没署名这事,都跟那好奇呢,分析来分析去的,我真怕他们神通广大,哪天把你扒出来了。” “扒就扒了,你不用有压力。”高恙说,“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 编曲是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可广大万能网友既然能把高恙扒出来,就能把他上学时期的事扒出来,时轻是担心这些破事影响他,本来最近爷爷的身体就挺让他担心了。 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第二天,高恙就被扒了。连顺序都跟时轻猜想得一样,先是有知情人爆料,时轻的新歌编曲者是高恙,然后意料之内地掀起了波澜。 帅气的才子谁不爱呢,何况才子还低调。 但这么低调都给扒出来了,这事怎么都透着一股阴谋味儿。 高才子火了这么一两天后,他的“黑料”就出来扯脚后跟了。 大学被开除,在校猥琐男同学,抄袭,被音乐圈抵制……各种有的没的,越爆越邪乎,恨不能开场批|斗会揭露高恙的罪名。 时轻气得两宿没睡,抱着手机把造谣者举报了个遍,再请律师告了个遍,尤不解气,他决定以黑制黑,爆江钰辰的料。 没错,这件事他能肯定是江钰辰干的,知道高恙编曲的不超过三个人,这三个人都不可能坑高恙,唯有了解高恙风格的江钰辰能猜到并且能干出这不要脸的事。 爆江某辰的料不用太多,偷用别人的曲子冠以自己的名,就这一条就够了。 不就是背后恶心人吗,谁还不会了。 摆到明面上时轻更喜闻乐见,但就怕江钰辰这只阴沟里的耗子没这胆。 江钰辰的这个料比高恙引起的轰动可大太多了,一个叱咤音乐圈数年的创作才子,如果他的作品都是别人的,这可太好玩了,这是把全国人民当傻逼。 这么大的料出来,有的人认为是胡扯,力挺江钰辰。有的则沉默观战,毕竟聪明人都知道但凡猛料,都不是空穴来风。 观察了这么两三天后,时轻分析江钰辰好像并不打算放证据把高恙锤死,他应该就是不想让高恙施展他的音乐才华。 当然,时轻也没有什么有力证据能把江钰辰锤死,这事的关键还是李准,一场诬陷,什么证据都是白扯,只要他咬死了高恙,音乐圈里就没有高恙的立足之地。 所以,到这儿局面就算是僵持住了。 时轻憋了几天闷气,但暂时也没什么办法,他只能求助律师看看有什么突破口。 这事他没告诉高恙,但对方却猜出来是他爆的料。 “是老虎告诉你的吧。”晚上回家的路上,高恙主动跟时轻说起这件事,“谢谢你为我这些糟心事费心了,但不用太勉强。” 时轻心里其实有点过意不去,他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光赌气没用,并不能真的帮到高恙。“抱歉,是我自作主张帮你出头,我也不想跟江某辰一般见识,是真没咽下这口气。” “江……某辰?”高恙笑了一声。 “嗯,我那小助理说的,提这人名字脏嘴。”时轻说。 高恙笑了半天,随后他问:“你知道老头的病是怎么发现的吗?” “怎么?不会跟这件事有关吧?”时轻神情冷峻。 “嗯,”高恙点了点头,“我跟高小拙他们家闹掰了之后,上学的费用都是我自己赚的,但老头不知道,退学的事老头也不知道,我怕他那脾气先把自己气死了,不敢提。但后来他还是知道了,然后他拿着刀上门找高小拙干仗。” “这事他事先没告我,他头受了伤回家被我发现了才肯说实话。” “所以,是爷爷头受伤了自己去医院查出来的吗?”时轻好像明白高恙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一段了,他是不想再让这件事闹到老头耳朵里去,他怕老头再为他出头。 “嗯。”高恙笑了笑,又叹了口气,“我不碰音乐并不是讨厌音乐,也不是有什么心理阴影,是知道江,江某辰不会消停,我烦他,也怕爷爷生气,现在也怕你生气。” 时轻提了一口气,又徒劳地泄了,他不能改变现状,又被高恙这句话顺平了毛,连气都没了。 “别想了,明天小年,咱还得开开心心的。”到得家门口后,高恙停车,摸了摸时轻的头说。 “你当我是时财呢老摸我头!”时轻也去抓高恙的头发,但被对方溜了,他跳下车,一路追到家门口,到底摁着高恙的头把这一下摸回来才算。 高恙拿钥匙开门,时轻伸着懒腰说:“可算能休息了,明天早上陪老头去集市买糖瓜吧,今年咱家供奉了两次灶王爷,不知道明年会不会赚大钱啊。” “负责让你赚钱的是财神……”高恙进了家门后,忽然愣了一下。 -- 第106页 “怎么了?”时轻被他这样子弄得心慌,忙跑去老头卧室,打开门一看,里面整整齐齐,没人! “爷爷呢?没在家吗?” 高恙像是有什么预感一样,呆滞地去到客厅,一眼看到了茶几上摆着的信封。 “才八点多,他是不是找杨老头……”时轻也看见了桌上的信封,他看了高恙一眼,“要,要我帮你看吗?” 高恙摇了摇头,自己拿起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一页信纸半张字,开头第一句便是:我出远门玩去了,勿念。 护了孙子一辈子的老头,这次好像只能缺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感冒了状态不好,这章可能有不太顺的地方,回头再改吧,宝子们天冷注意保暖,晚安! 感谢好的,休休,biubiu,无的营养液! 第40章 缘来缘去 老头走了,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在病床上难堪的咽气,离开是他一生最后所求的体面。 时轻最近繁忙之余总会不自觉地想到老头,想着该如何全了他最后的体面。老头这个阶段已经出现了癫痫抽筋手抖这些症状, 他虽然坦然地求助了家人, 也无所谓地自嘲, 但任谁都知道他心里不可能好受。 再发展到最后,他不能自理的时候, 又该多么痛苦呢。 时轻发现无论如何绞尽脑汁,他都不知道怎么才能让老头更体面一点,大约人到了这个阶段都是无能为力的,金钱人脉都不行, 除了一口安乐,没有什么能成全体面。 老头以出远门玩的姿态离开,不失为一种体面, 他只是出去玩了,趁着最后的时光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他在享受最后的生命,而不是在亲人面前垂死。 所以时轻难过担心之余, 他心里尊重老头的选择。 但他不能决定高恙的想法,他看着高恙说:“羊羔,现在也许还来得及。” 高恙一言不发地逐字看完信, 折好,重新放进信封里,这才朝时轻点点头, “走吧。” 时轻觉得高恙他内心应该是矛盾的,他一方面认可老头的选择,一方面又放不下亲人的责任。 现在去找老头, 是顺应自己的内心,至于结果,谁也不愿多想,因为这道题就没有答案。 杨大妞跟老虎闻讯赶来,也加入了找人的行列。 “什么时候走的?”杨大妞问道高恙。 高恙摇摇头,“我今天一下午没在家。” 这就有点悬了,一整个下午,去哪都有可能,不太容易找了。 从八点一直找到天亮,朝阳升起的时候,四个人精疲力尽地坐在高恙家客厅里,全员沉默。 他们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今天下午看见过老头的人也都问过了,看见他的人不少,可谁也具体说不出来他去哪,线索就没出这一片儿,可这片儿就是没有人。 这个世上,自己之外的人终究都是过客,相遇或长或短,在意一时片刻,都不能有始有终。 “你们跟老头聊过了吗?”杨大妞看着桌上的信问,“这两天他有说过什么?” 时轻代替高恙说:“聊了,话都说开了。” 但一个人最终想的是什么就只有自己知道了,别人能窥探些许,却难知全貌。 杨大妞叹了口气,“一样米百样人,你们家老头太要强,拒绝一切丢自尊的可能,我家老头没皮没脸,他巴不得他躺床上的时候全家都围着他伺候吃喝拉撒。” 老虎看了看他恙哥,问了大家都想问却不敢问的:“还,找吗?” “找,该找还是要找,但高恙你俩得有心理准备,很难找到。”杨大妞说,“我看杨叔是放放心心的离家的,他自己没有遗憾了,咱也该认命,这世上终究没有最好的告别方式。” “嗯。”高恙点点头,“辛苦你们了,吃点东西再走吧?” “家里有吃的吗?”杨大妞怀疑两个大小伙子的自理能力,撸起袖子去了厨房,“我去下碗面吧。” 一直到年底,家里还是只有两个大小伙子,老头没找到,意料之内情理之中。 他出去玩了,没有归期,充满遗憾的告别方式,却又好像有它独有的平静与美好——没有痛不欲生的眼泪,没有铺天盖地的哀悼,老头成全了自己,似乎也成全了大家。 生活还要继续,很时轻就又投入到了忙碌的工作中,高恙也回归了无度的演出,多亏了那盆脏水,在酒吧堵人的粉丝几乎没了。 老板挺够意思的,原本高恙因为脏水事件要退出理想乐队,但老板满不在乎,他说信的人让他信,不信的自然还捧你,走一波人再来一波人,缘来缘去的,不就那么回事么。 乐队成员那更是不在乎这个,他们喜欢跟高恙玩音乐,就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这天年二十九,这年最后一天演出结束,高恙跟老虎结伴离开酒吧。 “今儿你俩谁接谁啊?”老虎暧昧地问。 他恙哥恙嫂,这对假夫夫,玩得比谁都真,每天晚上谁先下班谁接,没有一天落单的。 “估计还是我接,他完事还早。”高恙看了看微信消息说。 其实现在老头不在了,他俩用不着这样做样子,但谁也没提这事,都默契地延续着原先的习惯,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 “得嘞,我自己走吧。”老虎摆摆手跟高恙再见。 -- 第107页 “诶,你跟顾朝怎么回事啊?”高恙最近也没顾上关心老虎的事,前段时间老虎跟顾朝晚上还老约个会什么的,最近好像都没见顾朝来了。 “嗐,没戏了。”老虎叹了口气,“俩0,怎么玩啊?” “哈?”高恙也是没想到造化如此弄人,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诶,不对啊。”老虎猛地想起来,“你看你跟恙嫂天天恩恩爱爱的,我都忘了这事了,你俩不是也撞了吗,怎么玩的?” 高恙张了张嘴,又郁闷地闭上。 玩个屁,玩不下去。 “唉,”老虎无奈地摇摇头,“这个造化啊真是弄……” 不光造化弄人,老虎一扭头还看见了他这辈子最想弄死的一个人。 “操!”老虎瞬间就炸了,拔腿冲向那个站在黑影里的杂碎,边跑边骂,“李准你个狗逼玩意儿还他妈敢来,老子今天弄不死你我他妈改姓!” 高恙一怔,侧目看向老虎奔去的方向,路边的一颗树下,站着的果然是李准。 “对不起!”李准在老虎愤怒的一脚踹过来之前扑通跪下,认命地闭上眼。 老虎这一脚堪堪停在距离李准脑门两三厘米的地方,他犹豫了一下,但那点犹豫没抵过心里憋屈已久的恨意,他一脚踹在了李准的肩膀上。 李准呈跪姿后仰歪倒在地,他趴在地上又大声喊了一句“对不起”,声音里带着哭腔。 “对不起你妈!”老虎揪着李准的衣领把人从地上拽起来,又怼脸一拳,“对不起算个吊,你不觉得这仨字跟放屁一样吗!” “你来干什么?”高恙走到他俩近前,居高临下看着狼狈不堪的李准,“如果就是为了说这三个字让你自己心里舒服点,那你滚吧,没这必要。” “恙哥!”李准抬起袖子擦了擦鼻涕眼泪,视死如归一样说:“我来求你原谅!” “呵呵!”老虎呵了他一脸,“求原谅?你凭什么?我看你他妈就是欠死!” 说着又举起了拳头。 “我明天就去自首,举报江钰辰!” 老虎这一拳停在半空,“什么玩意?” “轻哥轻哥!” 时轻演出结束去到停车场,刚要上车,便见原本已经走了的梁小天跟让人踩了尾巴似的朝他奔来,边跑边喊:“疯了疯了,我操疯了!” “谁疯了?我看你像疯了。”时轻收到高恙临时有事的短信,心里正烦,现在谁疯了他都不感冒,除非是江某辰疯了。 “是江某辰!” 时轻:“……” 老天爷这么开眼吗? 梁小天可能是从地铁跑回来的,跑得呼哧带喘,他举着手机让时轻看,“你快看,待会儿还不一定有没有呢。” “什么玩意儿至于没……我操?”时轻刚看了手机一眼就惊了。 是江钰辰的御用作曲编曲实名举报江钰辰,举报的内容还没来得及看,时轻就先被这作曲的名字惊了。 竟然是李准? 江钰辰有一个用了多年的制作班底,这个作曲老师业界还挺有名儿的,从江钰辰出道那会儿就跟着他,一直用的英文名,没想到他就是李准! 李准说江钰辰根本不会写歌儿,他所有的创作歌曲都来自团队,团队里有固定的作曲编曲,都是江钰辰的枪手,他自己就是其中之一。 除此之外他还交代了当年偷拿高恙曲谱的事,但他坦白自己没有证据,但会自首交给警方调查,他说提前发到网上是怕自己这一去没有结果,因为江钰辰会让他身败名裂甚至坐牢。 “我操,他早干嘛去了?现在这又是为啥自毁前程啊,他不是最珍惜前程了吗?”时轻骂骂咧咧但是又难掩高兴地给高恙打电话,对方看起来也不是很有事,秒接了他的电话,“怎么了?” “羊羔,看热搜了吗?李准他……啥?李准跟你在一起?”时轻一边上车说,“行,我马上过去。” “对不起恙哥,我那会儿是太自私了,我他妈就是鬼迷心窍就是他妈糊涂!”李准蹲在路边,用手捂着脸说,“我是被钱逼的疯了,我没有一天不在为钱发愁,我太想出人头地了……” 高恙靠在树上,手里夹着烟,听到这番话时垂眼看着李准的头顶。 上学那会儿李准确实难,成夜睡不着觉,小小年纪愁成了少白头,好像就是在要上大三那年吧,他因为愁学费,头顶一夜秃了一块。 不过现在这些贫穷的痕迹都没有了,他作为业内有名的作曲编曲,穿得起名牌衣服戴得起名牌表,他的发型时尚帅气,连头顶那块塌于常人的发旋也在不知道哪个巧手托尼老师的拯救下变得立挺饱满。 他如他所愿,出人又头地,但高恙觉得他还是没能冲破贫穷带给他的枷锁,他活得甚至比为钱发愁的时候还窝囊。 “我没想到江钰辰做得这么绝,这么多年了还不肯给你一个机会,这段时间我每天都睡不着觉,我良心难安,但我又不甘心放弃如今的一切,我每天都在痛苦里挣扎。”李准用力揪着自己的头发,像是要把这些痛苦的根源给连根拔了,“恙哥,我知道我做这些可能都是徒劳,江钰辰捏着我太多把柄,他这些年没做多少干净的事,他把我们都捆在一条船上拉下了水……我也不求你能原谅我,我今天过来只是想当面给你道个歉,我要不这么做,就是死了也难安。” -- 第108页 李准撑着膝盖站起来,他像是被压垮了,腰背都挺不直,他不敢看高恙,低着头说:“恙哥,老虎,我走了。” 这时,一道车灯照过来,点亮了这块儿被路灯遗忘了的黑暗角落。 熟悉的车鸣声唤醒了高恙沉闷的思绪,他扭头侧目,看着车停在身边,看着他想见的人从车上下来。 “李准是吧?”时轻下车后径直走向李准,“你先别走。” 分站路边的三个人同时看向时轻,都以为他要打人。 时轻是想打他,但他估计老虎肯定已经打了,而且现在打人不解决事情。 “你去自首,有证据吗?有多少证据,能不能给江钰辰一个痛快?”时轻走到马路牙子跟前,跟路沿上的李准平视,“如果你有充足的准备就当我没问,良心难安的意气用事就免了。” 李准呆愣地看着时轻,显然是没什么底气。 “我就知道你没底,你但凡有底也不能让江钰辰拿捏这么多年,用自己的才华给他做嫁衣。”时轻朝车甩了甩头,“上车,我的律师在等你。” 三个人还是看着他。 “看啥啊,走啊,都大半夜了!” 告江钰辰这事不是一天两天的,江钰辰最后能不能罪有应得也不好说,但仅仅是立案调查就足以令他形象大跌。何况他身边也不是铁板一块,他雇佣的那些枪手,有的存了自己想出头的心思,有的则是为了自保拼命跟他划清界限,一个两个都出来落井下石,这在大众眼里,江钰辰的罪名就算是落实了,他在音乐圈肯定是混不下去了。 至于他偷高恙作品那件事,现在已经不太好取证,但高恙身上的污水是可以洗掉的,李准作为当事人已经亲口承认了不存在骚扰猥亵的事。 年三十年初一两天,高恙都在协助警方询问调查,时轻全程陪同。在律师的协助下,高恙提供了他所能提供的一切证据,自证江钰辰早期那些作品其实是他创作的。 证据的关键就是高恙书架上的那个厚厚的文件夹,里面全是他早期的作品手谱。 时轻看见的时候直接惊呆,他可算知道杨蒙当初为什么会那么看重高恙,他那会儿的作品不光多还特别灵,江钰辰偷走的那些不过是九牛一毛,多得是比那些还好的作品。 “你出专辑吧羊羔,我投资你。”时轻心说他这还奋斗啥啊,捧红一个高恙就够了啊。 高恙却摇头,“这些歌儿我只能在当时那个年纪才能唱出来,现在心境思想都不一样了,唱不出来那个味。” 那倒也是,江钰辰的改编自然也无法保留这些作品原来的味道,真是可惜了这些歌,它们的魅力注定只能沉默在纸上。 “不过也不一定。”时轻脑子里突然有了某个想法,“找合适的人或许可以。” 高恙看着他,不知道他具体是要做怎么。 其实时轻也只是有个不成形的想法,能不能行还不一定,但他决心不让高恙的这些作品蒙尘,所以他想高价买下这些歌。 “高先生,如果我可以让这些作品重获新生,那么我可以据为己有吗?”时轻玩笑说。 “可以是可以。”高先生笑,“不过你得拿点东西换吧,你有什么可以让我据为己有的东西吗?” 这个反问不在时轻的预想之内,他不由愣了一下,他那句据为己有是玩笑,但高恙这句他听得出来不是。他想接一句诸如以身相许之类的玩笑,但又觉得他俩之间不怎么适合这个玩笑。 “我有钱。”时轻忠于人设,脱口而许自己最富有的东西。 但随即他发现,这个玩笑好像更不合适。 高恙果然没有笑,只是看着他,没再说什么。 年初一晚八点,腊八那期节目正式播出,老头以前在的时候,新闻联播跟天气预报播完之后就会切换到那个电视台等着。 现在不用切换,他俩不看电视,电视频道永远留在那个台。 顺民街的模型还在电视柜上摆着,原是送给老头的留念,现在反而成了他们的留念,老头把他自己最好的那部分记忆都留给了他们,就好像留下了最好的自己。 时轻盘腿坐在沙发一角,高恙坐在另一角,不过由于沙发并不长,所以他俩几乎靠坐在一起。 时财则霸占了他俩的拖鞋,以它现在的体长,可以横躺三只拖鞋。 这期节目他们第一个出场,可能是他们家比较喜庆,适合新年开场。 切老头第一个镜头的时候,时轻不着痕迹地瞄了高恙一眼。 除了小年那天高恙的情绪有点低沉之外,他没有任何异常,日子照旧,工作照常,仿佛是接受了一切。 但至亲离去,如论如何都不会是一件很容易接受的事,高恙这个样子反而比较让人担心。 “老头上镜就胖多了。”高恙在老头出来的时候笑评,“他总不服气,说他自己是魁梧。” “他是胖而魁梧。”时轻剥了只桔子,分给高恙一半,“人的潜意识会自我催眠,他不想承认自己胖而已。” 高恙咬着橘子看了他一眼。 这一期是新年特辑,节目组的剪辑并不按照时间来,而是把过年相关的集中到了一起。最前面一部分是他们去集市买年货,老头哄孙子即视感,一路上买各种小零嘴投喂俩孙子,明明每一种零嘴都买两份,偏偏那俩小孩儿就是喜欢抢对方的。 -- 第109页 当时他俩只顾互相抢,没注意到老头一直在看他们,眼里全是高兴与满足。 节目组很会找戳人的点,给了老头的眼神很多特写,一遍又一遍的,非要把人心里的感伤勾出来。 不知道老头现在是不是也在某个地方看电视呢? 看电视的时候有没有饺子吃呢? 镜头很快切到客厅里偷偷摸摸那个吻。 不,是吻未遂,但电视里的角度,他们就是在接吻。 时轻抠了一地的桔子皮碎渣,后期不做人,把他蓄意亲高恙嘴唇的那一段剪得满屏恋爱酸臭味。他像个情不自禁又忐忑的小男生,企图亲一口心上人。 兄弟群里又炸了。 阳哥:………… 朝哥:………… 轻哥:? 朝哥:别说这又是演戏,奥斯卡不给你影帝我不干。 阳哥:同上。 轻哥:我觉得我可以解释。 朝哥:没用。 阳哥:不听。 轻哥:…… 聊了半天,屏幕上的镜头还是他俩重叠的脑袋。 ……是慢放了吧,是他妈慢放了吧!哪有这么长? 时轻没敢看高恙,当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么的……企图心这么的明显。 接下来就是包饺子贴对联那段,他寻思着贴对联那段应该属于禁播片段,那段播出来这节目就该被约谈了。 最后过程确实没播,但他俩情不自禁亲的那镜头却保留了,那叫一个……天雷勾地火,还是他主动勾的! 该死的微信提示音又来了。 朝哥:………………………… 阳哥:………………………… 轻哥决定不说话了。 但那俩倒霉兄弟不放过他。 阳哥:我懂的轻儿,你这是演戏。 轻哥:……不,我是真想亲他。 朝哥:只耍流氓不动心是吧,我懂,你潜意识给你的催眠。 时轻:……………… “别乱扔桔子皮。”高恙的声音轻轻飘进时轻的耳朵,“时财会吃。” 时轻:“……” 无可辩驳的烦躁感涌上心头,他从沙发上起来,去小院里吹了吹凉风,然后拿了扫把进客厅扫桔子皮渣。 这会儿节目播到了最后一段。 这一期的结束部分是送模型那段,镜头几乎定在了老头脸上,他所有的微表情都拍到了,难以置信的,惊喜的,感动的,差点热泪盈眶的…… 时轻不能更清楚地看见了那天高恙眼中的老头,他当时如果在的话,可能很难绷得住。 最后一个镜头是他俩都没看见的,那会儿客厅没有人,只有老头,他一个人对着电视柜的方向流露出了怀念与满足,以及,浓让人心碎的不舍。 像在与他最看重的东西告别。 时轻猛地看向高恙,他在他看不见的时候早已经泪流满面。 “羊羔……” 高恙从沙发上起来,逃也似的跑去了卫生间。 门关,哗哗的水声传出来。 时轻丢下扫把跟到门口,却迟疑着该不该进去。 算了,让他一个人释放一下吧,人有时候并不需要陪伴与安慰。 哗哗声持续了二十多分钟,靠在墙上的时轻忽然生出了可怕的念头。 羊羔不会想不开吧? “羊羔?”时轻叫了一声没有回应,他再也没有迟疑,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家里的房间门锁全部形同虚设,一推就开。 呛人的烟味扑面而来,时轻用手挥开阻挡视线的烟,看见了坐在马桶盖上抽烟的高恙,他重重地松了口气。 关掉洗手池的水龙头,时轻走向高恙,朝他伸出手,“羊羔,我告诉爷爷会一直陪着你,他可能是听了这句话才放心地……出去玩了。所以你以后并不是一个人,你难受的时候受欺负的时候我都会在。” 高恙微微抬头,看着眼前的手却没有要接的意思。 “谢谢,”他掀起有点泛红的眼皮看着时轻,“按照约定,协议要重新签署了,所以这一条是要写在新协议里吗?” 时轻伸出去的手僵住。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早点更。 羊羔:装睡的媳妇要逼一把。 感谢未来可期,3453588,深爱着你的我 的营养液! 第41章 结束协议 今晚的节目打破了多日以来大家努力营造出来的若无其事。 高恙终于爆发出了他的悲伤。 时轻终于意识到, 老头不在,他们不需要装给谁看了。 一纸协议的关系,他拿什么身份陪着高恙呢? 朋友吗?或许是吧, 他是拿高恙当朋友的, 但即便是朋友, 又怎么能保证时刻都在人家身边呢? 所以他这番信誓旦旦的承诺在人家眼里就是一句暖心客气话。 “哦,你不说我都忘了。”时轻收回手, 插|进裤兜里。 高恙看着他鼓囊囊的口袋,重新垂下眼站起来,把烟头扔进马桶冲走,走出卫生间, “出来说吧。” 口袋里的手指微缩,时轻觉得刚才似乎不应该收回手,好像默认了他那番话就是做给谁看的一样。 “老头不在了, 我已经没有假婚的必要。”高恙坐在沙发上,摸着跳到沙发上的时财脑袋, “你如果需要继续我可以配合,协议可以按照你的需求改, 住在你家或者怎样都行。” -- 第110页 不知道是不是老头带来的这场意外的别离给了他莫大的冲击,时轻竟然觉得他好像也没有了假婚的必要,在生死面前, 什么赌气,什么真假,好像都挺可笑。 他们自作聪明地制造了一场玩笑似的婚姻, 可能谁也没有骗过,连不常在一起的朋友都能看出他们的不自然,父母亲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可能时董也早就看出来了, 他静观其变地看儿子的热闹,等着看他如何收场,他甚至已经预料到了儿子迟早会被自己幼稚的选择绊一跟头,摔个鼻青脸肿才知道家的可靠。 “你……让我想想。”时轻此刻忽然就迷茫了,他不知道是不是还要继续这个幼稚的选择,可如果结束了这一切,他跟高恙是不是就成了路人了? “嗯,你慢慢想。”高恙始终低头看着时财,“你如果搬出去,时财可以暂时放在我这,或者你把它寄养在顾朝那,我后面应该会挺忙的,不一定有时间照顾它。” 时轻张了张嘴,最终也不知道说什么,他确实该搬出去了,如果不是因为老头,他根本也不会搬进来。 这段时间他自欺欺人地维持原样,美其名曰是怕高恙一个人伤心,但他住在这里也没能阻止人家伤心,反而每天还要人家给他做饭接他下班,实属是给人家添麻烦。 “时财先放在你这吧。”时轻只有这一个念头是确定的,如果不留一点什么在高恙这里,他总觉得他们以后就再也没有私下联系的理由了。 “行。”高恙抬头看了眼时轻,又垂下眼看着时财。 “那……我走了啊。”时轻刚刚还犹豫着要不要再留一晚,现在看来好像也没了理由,该说的都说了,留一晚算怎么回事。 住了短短几个月,时轻几乎要霸占了高恙的房间,他的衣服太多,把高恙衣柜里那些衣服存货都挤走了。书桌也几乎全成了他的地盘,桌面上堆满了他的护肤品,他的配饰手表,还有他从超市里买来的杂七杂八。 因为没做好要搬走的准备,家里只有一只行李箱,不够用,时轻只收走了他常穿的一些衣服用品,还有那个小羊的解压本,以及那两把水枪。 因为装不下,他心里还生出了那么一点窃喜,他以后起码还能再回来一次。 他喜欢这里,这里比任何地方都像家,他不想就此一别再也不回来了。 直到他拖着行李箱出门,高恙才从沙发上起来,但他尴尬于眼下这种送别场景,所以用最快的速度告了别。 车子驶离了那栋楼后,时轻才舒了口气,从说要离开到真正离开不过短短的半小时,他就仿佛要窒息了。 要不要继续协议呢? 他心里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要不……等节目合同期满再结束吧,他垂死挣扎地想着。 高恙抱着时财站在单元门口,看着时轻的车渐渐在视线中消失,才低下头朝时财叹了口气,“你爸他是不是挺狠心的?” 时财扒拉着高恙的胳膊,哼哼唧唧的想要跳下去。 “你跟去干嘛?他又不敢抱你。”高恙抓抓时财的狗头,转身往家走,“他明明已经接受你了,却不敢尝试着抱一下你,他比你还怂。” 时财抗议地汪汪了两声,这死男人一口骂了俩! “高恙!” 就在高恙将要进家门时,一个十分讨人嫌的声音打楼道外蹦进了耳朵。 高恙拧紧眉头,脚步不停地进门。 “你给老子站住!”高小拙大步跑进楼道,因为许久不来这么鄙吝的地方,他忘了楼道里堆满了车子跟杂物,险些被绊一跟头。 家门里投出来的光越来越窄,就在只剩一线时他狗急跳墙地喊:“姓时的少爷都搬走了,我都看见了!” 高恙关门的动作停住,高小拙就趁着这个功夫,耗子似的窜到了家门口。 “我爸呢!我老爹呢!”高小拙扒着门边,死皮赖脸地挤进家门,遭到了时财的强烈抗议。 “滚开,死狗!”他抬脚就要踹时财,却被高恙一脚踢中小腿骨,顿时疼得原地转圈,“我操……” “有屁快放。”高恙抱臂横档在玄关,不让高小拙再进。 高小拙往年年初二才会拖家带口回来讨嫌,今年不知道为什么年初一晚上就跑来了。 大概是知道这会儿牛胖子没工夫看门。 “高恙你个王八蛋!”高小拙疼得要死,半天了才缓过来,完了就开始破口大骂,“你个白眼狼狗娘养的杂碎,你他妈竟然把你弟弟坑进了局子,他这辈子都让你毁了!老子他妈的也让你毁了!” 高恙一声冷笑。 高小拙气疯了,“我老爹呢,你说实话他是不是让你俩合伙害死了!我就说你怎么忽然结婚呢,就惦记着老头手里那点棺材本了吧!你俩肯定是假结婚,等老头给你俩置办了房子,完事你俩就给他下药了对吧,说什么出去旅游了我呸!他出去旅游你俩分什么居?骗鬼呢!” 高小拙最近没少在这片儿打听,老头走了这事瞒不住街坊邻居,只是大家都不知道具体因由,所以说什么的都有。他东拼西凑的消息,加上早就怀疑过高恙跟时轻结婚有假,所以就自行臆想出了这么一出结婚骗财产的剧本。 “你当别人都跟你一样,结婚是为了钱?”高恙厌恶地看着高小拙。 高小拙就看不上家里一老一小这幅看不上钱的嘴脸,“我为了钱怎么了?谁他妈活一口气不是为了钱,我赚了钱又没忘了你们,要不是你们自己看不上,这会儿已经吃香喝辣住豪宅了!” -- 第111页 高恙又是一声冷笑,“你都吃香喝辣住豪宅了,你还回来干什么?” 这话戳到了高小拙的痛点,他被老婆赶出了家门。 就因为他宝贝亲的小儿子被狗娘养的大儿子坑进了局子。 “你他妈还好意思说!”高小拙这几天过得狗一样狼狈,现在对着始作俑者,几辈子的怨气都得吐出来,“老子哪里对不起你了,我娶了后的也没忘了你,你到底跟老子有什么仇非要这么坑老子!打小你就不给你弟弟好脸色,他一口一个哥叫着,从来没跟你红过脸,你倒好!你知道我为了你,看那女人多少脸色吗?” “我他妈好容易熬到今天!好容易!”高小拙指着高恙那张跟自己有五分像的脸,五官扭曲着,“结果被你一脚踹回了解放前!操|你妈的高恙,我上辈子他妈给你戴绿帽子了吗你这么害我!” 咚! 高小拙被一脚踹在了门上,他形象全无地扑楞起来,倒也有自知之明,不打算还手,就继续不要脸地嚎:“你有种就把我打死了,不然后半辈子我成什么样你都得养我,反正我现在什么都没了,要么你把老头的棺材本分我一半,要么咱俩都别想活,你跟姓时的假婚这事我抖落出去,他完了你也什么都不是!” 高恙打开门,拎着高小拙的后衣领直接把人扔了出去,“一半家产满足不了你,你还是趁年轻再当一回小白脸吧。” 砰! 被拍在门外的高小拙气急败坏地隔着门嚎:“高恙!你他妈会后悔的!” 大公寓里温暖如春,舒适宜人,时轻却睡不着了。 游戏不想玩,微信不想刷,他在诺大的床上翻来覆去地打滚,身体里不知道住了个什么品种的妖怪,没完没了地挠他的心抓他的肝。 啊啊啊啊—— 他仰面朝着天花板,想扰民的嚎两嗓子。 但他连嚎的力气都不想使,他就是烦,烦到爆|炸。 不知道几点,手机忽然响了一声,是微信提醒。 他恹恹地伸手摸索手机,他其实不想看,这个点找他的不会有什么正事,但他不干点什么分散注意力的话,他离爆|炸就不远了。 是大尾巴恙的消息。 不知道这个“恙”字是不是有以毒攻毒的效应,他看见这个字就雀跃了,只是这点雀跃不能成势,很快就散了,比烟花的时效还短。 高恙这会儿找他说不定是吐槽他东西没都带走。 他顿时又不想看了,不看还能留有一点雀跃的灰烬。 墨迹了五分钟,他到底还是点开了消息。 不是吐槽他东西没带走。 大尾巴恙:高小拙看见你搬走了,咱俩假婚的事你有个准备。 时轻:? 时轻:他找你麻烦了? 时轻:他是不是去家里闹了?威胁你了?因为江钰辰? 时轻:你别担心,这事交给我,不用理他,他不敢怎么样! 大尾巴恙:嗯。 嗯完了就没再回。 时轻趴在床上,刚才的烦躁被现在的烦躁抵了,他还是烦躁。 高小拙的威胁他不看在眼里,那人不可能有证据,他就是狗急跳墙给江钰辰报仇而已。 但是,时轻心底那个念头却被高小拙勾得蠢蠢欲动。 假婚,谎言的开始,从这个起始点起,他所做的一切都在为这个“假”字付出代价。他欺骗了爷爷那么真挚的感情,欺骗了喜欢他的所有人,他因为这场协议婚姻上了一个那么棒的节目,却不能投以最真切的感情。 他这几个月所有的真情实感,所有掏心掏肺的付出没有一样是假的,可偏偏被这个字衬托得可笑。 他不想再维持这个笑话,他想结束这一切。 第二天一早,时轻先给窦导打了个视频电话,充满抱歉地跟他说了要退出录制的事。 做这个决定,他最对不住的就是节目组,大家都非常照顾他,他现在忽然退出,节目组肯定非常为难。 窦导却没抱怨什么,也没问他为什么,只是说退出流程可以慢慢来,先让他解决问题。 解决了这件事,时轻就没有什么可顾虑的了,其它的一些合作无非就是解约赔偿,再无非就是退出娱乐圈,跟他现在的难受相比,都算不了什么。 他简单编辑了一条微博,说明了自己跟高恙假结婚的初衷,他坦言这个一念之差的错误选择让他后悔不已,但也收获教训良多。他希望现在跟他有同样烦恼的未婚人士能正确看待被催婚这件事,最后他向所有人诚挚道歉。 发完消息他就退出了微博。 随后,是铺天盖地的电话跟消息。 时轻只接了梁小天的电话,麻烦小助理代替他跟白昊一起处理后续解约事宜,反正他也不懂,就把赔多少钱告诉他就行。 估计要赔掉了裤衩。 他几个月赚的钱加上他卡里的成长基金还不知道够不够赔。 不够还有俩兄弟,问题不大,反正他爽了。 当初从家里出来,脱离家里两位董的魔爪那会儿都没这么爽,有种终于自由了的感觉。 现在剩下的唯一问题就是结束协议。 他给高恙发了条微信:我想好了,我也不需要假婚了,咱俩结束协议吧。 大尾巴恙很快回复:好。 时轻:抽空去民政局离个婚? -- 第112页 大尾巴恙:好。 时轻: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大尾巴恙:……好。 时轻:带上时财给我看看,怪想他。 大尾巴恙:好…… 明明是去离婚,时轻却又开始雀跃,大概是因为能见到时财吧。 分别不到二十四小时再见到高恙,时轻却有种他俩几辈子没见了的错觉,可能是一夜天翻地覆,翻出了时过境迁沧海桑田。 时财一见了他就往他身上扑,但命运的绳索牵在高恙手里,它挣不脱。 “它是不是瘦了?”时轻蹲在地上逗狗,“是不是想我想的?” 高恙乐了,看着时轻的头顶说:“是啊,跟我哭了一晚上,哭诉你不要它。” “没说不要啊。”时轻蹲在地上叹气,“我这不是身不由己吗。” “怎么忽然做这么大决定?”高恙言归正传,“你钱够赔吗?” “与其让高小拙揭老底还不如自己曝了。”时轻站起来走向民政局大门,“再说我本来就有这个念头了,大概是因为爷爷吧,我觉得弄这些有的没的怪没意思的。” 高恙无声地笑了笑,“行吧,缺钱开口。” “嗯。”时轻想起什么,回头看着高恙说,“对了,新房子把我的名字去了吧。” “不着急。”高恙看着民政局的大门说,“高小拙现在被他老婆赶出来了,没钱,打房子的主意呢。” “操?”时轻骂了一句脏话。 “那你那套公寓怎么说?”高恙问。 “我那套……也再说吧,我反正无所谓的。”时轻耸耸肩说,“爷爷恐怕早就知道那套房子是我家给的了吧,连菜场大爷大妈都看出来了,他既然没说什么就没什么了。” 高恙笑,“咱俩这婚离的。” “三十天离婚冷静期。”民政局工作人员公事公办,神色淡漠地看着来办离婚的两个大小伙子。 啥? 时轻压根儿不知道还有这套流程,“什么时候出的这政策啊?” 工作人员说:“你们结婚前没几个月。” 时轻:“……” “回去冷静着吧。”工作人员说,“年轻人结婚离婚都冷静着点,一不小心就得整一二婚,图什么?” “……咋办?”时轻看着高恙,感觉命运的齿轮又想卡他俩。 “冷静呗。”高恙耸肩,表示无奈,“三十天很快的。” 时轻:“……那行吧。” 作者有话要说:  时财他爸你就是想见时财他爸。 小虐一章,明天发糖(或许大概不一定QAQ) 感谢3453588,31826890,珍珠鹅鹅鹅鹅鹅鹅鹅鹅的营养液! 第42章 心声 离婚冷静期的第一天, 时轻一点也不冷静,晚上睡不着,早上醒得早, 出去跑了两圈回来后天还没亮, 他闲着没事干就开始打扫卫生。 但由于他没干过几回家务, 所以越打扫越乱,乱到他不想再收拾了之后他又开始浇绿植。 时轻很喜欢浇水的工作, 因为最容易且有满足感,他有事没事就要呵护一下家里的花花草草,但不知道为什么养不住,自从搬进公寓住, 家里绿植换了得有三四波,每次都是离奇死亡,好像不情愿住进他们家一样。 早餐时间, 时轻打开冰箱,跟满冰箱的食材大眼瞪小眼。 冰箱里塞满了录节目期间买的食物, 但因为他的厨艺依然停留在煎鸡蛋有时候不熟有时候糊,煮速冻水饺要破一半的水平, 所以注定只能浪费。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面包片,用面包机煎了两片,摸上花生酱干巴巴地嚼着, 越嚼越没滋味,他决定招俩活物来家里充点人气儿。 兄弟群里俩懒蛋还没起,他活生生把人祸祸起来。 轻哥:年纪轻轻的睡什么觉, 起来嗨啊! 轻哥:睡懒觉容易肾虚知道吗?想想你们四五十岁就疲软了的惨状。 轻哥:男人,睡懒觉是可耻的,是悲哀的, 是找不到对象的! …… 阳哥:呸! 朝哥:呸! 阳哥:说得好像你有似的! 朝哥:他但凡有也不至于这么折磨咱俩。 轻哥:我家带阳台的豪华客房,谁先来谁拥有。 阳哥:我靠……我跑车呢! 朝哥:我去……我直升机呢! 半小时后,三只单身狗齐聚一堂。 “你俩就这么空手来了啊?”时轻还指望他俩能带点吃的,“第一次上新居做客,空手合适吗?” “我是第二次来了。”孟阳比顾朝晚一步进门,但他不要脸,一肘子把顾朝推倒在沙发上,然后把自己的包像丢保龄球似的丢进了那个带阳台的客房,成功抢得先机。 “你第一次来也空手啊!”时轻控诉。 “他不要脸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顾朝说,“我第二次来肯定不好意思空手。” 孟阳大手一挥,“你们俩忒俗,礼物有什么好送的,轻儿什么也不缺,我请你俩出去找乐子去!” “不好意思我现在什么都缺。”时轻已经不是以前的时轻了,他现在穷得只剩裤衩,“我手头的流动资金只有二百快,还是梁小天看我可怜转给我吃饭的,你俩看着办吧,我这里没人伺候吃喝拉撒,午饭还没有着落。” “这么惨?”顾朝十分惊讶,“你那些业务一点没剩吗?” -- 第113页 “我都跟公司解约了,还剩啥?”时轻早饭没吃饱,太饿了,只好洗了只苹果啃,“哦,还剩琦姐的代言,但代言费已经赔光了。” 顾朝孟阳齐声叹气。 “你这又是跟谁呢?”孟阳收起玩笑的姿态,坐在沙发上看着时轻说,“为了气你爸,假结婚又被赶出家门,好歹还落一张卡,好歹还气了你爸,这回倒好,全没了,也没看你落什么好,到底是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我就是不想装了,没劲。”时轻嘎吱嘎吱啃着苹果说。 “轻儿这是长大了。”顾朝感慨说,“果然爱情使人成长。” “他尝着爱情的滋味了吗?他净尝演戏的滋味呢。”孟阳揶揄发小。 “哎,轻儿我采访采访你。”顾朝趴在沙发后背上,认真审视着时轻的眼睛,“你离婚之后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忽然就剩一人了,房子里都是跟另一个人的记忆,是不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我看是,要么能把咱俩都叫来吗?”孟阳说,“你看他现在就魂不守舍呢,一个人的时候不定怎么抓狂。” “你别打岔。”顾朝把孟阳的脑袋扒拉开,就等着时轻说。 “你别弄坏我发型!”孟阳又把脑袋转回去,跟顾朝两只脑袋四只眼齐刷刷盯着时轻瞅。 时轻盘坐在沙发上,低头一口一口咬着苹果,反常地没跟俩货斗嘴。 完蛋。 顾朝跟孟阳对看一眼。 这是全中了。 “宝贝儿,你情窦……啪!开了你知道吗?”孟阳张开两只手,做了个敞开的动作。 “你知道什么叫情窦吗你就啪?”时轻掀着眼皮子瞅孟阳,“你对你璇姐啪了吗? ”操……不能提不能提!“一说孟璇,孟阳顿时捂住胸口做命不久矣状,“我前几天靠救心丸撑着呢,好容易好点了你别招我。” “你呢?”时轻把脸转向顾朝,“跟老虎怎么没动静了?” “操……别提!”顾朝从恋爱导师秒变失恋青年,一个劲儿叹气,“我现在就是后悔,没在最开始接触的时候搞清楚对方的型号,我俩这还特纯情地谈恋爱呢,光拉手就用了半个多月,上|床的时候才知道大家型号不对,当时那个打击就别提了,雷劈脑袋上都没这个打击力度大。” “谁说不是呢,最开始搞清楚了型号也不至于。”孟阳叹气。 最开始就搞清楚了型号的就在旁边,也没好哪去。 三个为型所困的难兄弟谁也救不了谁,只好重操人设,混迹夜场寻找慰藉。 除了无度,他们常去的还有一家叫“老地方”的酒吧,这里的特色是酒好喝妹子好看,是孟阳的最爱。 老地方跟无度不在一条酒吧街上,两家相隔大半个城,能有效避免触景生情。 这地儿也有驻场歌手,不过舞台条件没有无度牛,整体演出水平差点意思,大部分只能作为调节气氛的背景板。 但今天时轻一落座,就被舞台上的表演者吸引了。 正在表演的是一个抱着吉他自弹自唱的男生,平头,穿一件单薄的毛衣,身板也很单薄,还是一副少年人的骨架。 他唱的似乎是一首原创民谣,从歌意到声调都透着强烈的,与世难容的孤寂。 “这小孩儿好像是轻儿喜欢的类型?”孟阳戳了戳顾朝的胳膊。 “你不是最了解他的口味?”顾朝也看了一会儿歌者。 “口味会变的嘛。” 以前孟阳很了解时轻,他就喜欢这种有少年感的,不带娘味的,但也不能像老虎那样太酷的。但自从他发小看上了高恙那款的之后,他就不那么肯定了。 顾朝笑了,“这么说你也变了?” 孟阳摆摆手,叹气,“别说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根儿筋搭错了,放着满世界听话乖巧的女孩不要,非要找刺激。” 顾朝下巴指着满场虽然不那么乖巧可爱,但比孟璇是乖巧可爱的多的女孩说:“今天试试口味还能不能回来?” “那必须啊,我就是为了换口味来的!”孟阳信心十足地巡视全场,一眼相中了好几个他原先喜欢的类型。 “我教你个克制失恋的法宝吧。”顾朝对孟阳传授经验,“你感觉你难受得快要窒息的时候,想想你爸你妈你全家,他们知道你找了璇姐那样的女孩之后的反应,你就冷却了。” 孟阳:“……” 不用窒息的时候,现在想起他爸那张脸他就冷却了,简直心如死灰,连换口味的心情都没了。 换口味是自欺欺人,而没有任何可能的未来是撕碎了自欺欺人的表象,只剩一地死灰。 三个难兄难弟中,孟阳的婚姻压力是最小的,不是说他可以不结婚,而是说他可以跟任何人结婚,他不在乎跟谁结婚,别耽误他浪就行。 可现在因为有了想发展到婚姻关系的对象,他就没有那种跟谁结婚都无所谓的自由了。 “好烦啊……人生为什么这么多的烦啊!”孟阳趴在酒桌上自抱自泣,“我为啥没有生在普通家庭呢,为啥不能婚姻自由呢!” “唉,我都不能跟同性结婚。”顾朝也抱着酒瓶浇愁,“你说可笑嘛,同性婚姻都合法了,但人的思想却跟不上。” “我决定了!”孟阳像是悟了一样拍案而起,“我要重新找回原来的自己,过原来的生活,去他娘的爱情!” -- 第114页 “祝你开心。”顾朝为他的勇气鼓掌。 “瞧着吧,明天你们将见到一个全新的我!”孟阳甩了甩头发,视死如归地去也。 第二天,时轻还坐在那个位置上看昨天表演的少年。 顾朝还抱着相同的酒浇愁。 孟阳半死不活地瘫在卡座上,仿佛失去了灵魂。 “老孟啊,今天全新的你怎么感觉还不如旧的呢?”顾朝递给孟阳一瓶酒,“你也喝点吧,还是酒靠谱,昨晚上我跟轻儿喝得倒头就睡,还挺舒服的。” 孟阳抢走酒瓶,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大半瓶,完了抱着顾朝的胳膊嗷得一嗓,张嘴大哭:“哇——呜呜——我不行了怎么办,呜呜呜呜!” 这一通嚎引来无数侧目。 “我操……”顾朝想捂住老孟的嘴,但这一脸鼻涕眼泪的他下不去手,“你别不行了啊——不是,你哪不行了?” “我……呜呜呜!”孟阳手指自家老二,哭得伤心欲绝。 顾朝大惊,盯着兄弟裤|裆,“我操!你为爱,宫了?” “滚!”孟阳一把推开顾朝,改投时轻的怀抱,“呜呜呜轻儿……我不行了,我对别的女人都没感觉了!” 时轻拍拍兄弟的狗头,由衷地说:“恭喜你,弯了。” “去去去去!”孟阳深感损友都不靠谱,重新靠回卡座哭天抹泪。 第三天第四天……一直到正月十四,三个可怜虫依旧在同样的位置上对酒自怜。 前几天孟阳跟顾朝只顾借酒浇愁,没注意到时轻跟他俩不一样,人家不光喝酒,还一直盯着舞台上的小哥瞅。 “我说我怎么十来天了还坐这呢!”敢情孟阳每天只为喝酒,压根儿没在意被兄弟带去了哪,才反应过来他们每天来的都是同一家酒吧。 “不是,轻儿,你要是看上人家了就上啊,怎么着现在这么谨慎嘛?” 孟阳此时非常羡慕发小,起码人家还有看上别人的能力,而他已经失去了这方面的能力。 “诶,老孟,”顾朝眯起眼仔细打量舞台上的小哥,“你有没有觉得他哪里有点像那谁?” “像那谁啊?”孟阳慢半拍。 顾朝指着时轻拼命使眼色。 孟阳的脑子被酒浇成了拨浪鼓,只会摇头。 时轻:“像高恙。” 顾朝:“……” 孟阳:“……” 时隔近半个月,时轻重新提及高恙的名字,舌尖竟然隐隐发涩。 离婚冷静期就是为了折磨人而生的,斩立决改凌迟,把短痛改成了长痛,刺痛改成了钝痛,本质上都是痛。 “这么洋气吗轻儿,玩替身?”孟阳忽然被时轻打开了思路,他觉得他也可以在这条路上垂死挣扎一下。 “什么替身?”时轻并不觉得台上的少年跟高恙像,他只是从这个少年的歌声里找到了一点曲谱上沉寂多年的影子。 “就爱情替身啊。”孟阳说,“你跟高恙撞了号,肯定是没有未来了,但是你又放不下他,所以找个跟他差不多的人凑合一下?” “凑合你个脑袋!我是想签他。”时轻观察了半个月,就是在衡量这个少年能不能唱高恙那些歌。 “啥?”孟阳顾朝双双傻眼。 “你俩天天愁,就没想过以后干点什么吗?”时轻看着俩喝酒喝傻了的傻子,“经济基础决定人生自由,现在不奋斗,老了还归家里管。” 看看,大家同样都在借酒浇愁,为啥有的人就能在浇愁的过程中顺便规划人生呢? 难道这就是结过婚跟没结过婚的人的差距吗? “虽然你说得很对,可是轻儿,你一个只有二百快流动资金的人能干嘛呢,是准备找个鸭店当少爷吗?”孟阳发出贫穷质问。 “所以我才給你俩灌鸡汤啊!”时轻说。 “啊……”孟阳恍然大悟,“朝子,轻儿打你创业基金的主意呢。” 顾朝:“也有你的百分之三十。” 孟阳点头:“嗯,他打咱俩的主意。” 顾朝:“我竟然心动了。” 孟阳摇头:“不行,我坚决不弯。” 时轻抚额。 顾朝把孟阳这颗丢人的脑袋扒拉到一边去,跟时轻商议创业大计,“不瞒你说轻儿,我也有过这方面的想法,开经纪公司,本来我想把你挖走的,但你好像不打算混圈儿了,我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嗯,我觉得这小孩可以。”时轻看着舞台上的少年说,“渠道,人,活儿,开经纪公司躲不过这三要素,渠道先不提,这小孩,还有作品,我现在心里有六成的底,你干不干?” “这小孩儿唱得可以吗?”顾朝不是很会品评音乐,“他唱的歌应该是自己写的吧,我记得这种风格的歌手挺多的?” “确实多,其实哪种风格其实都很泛滥,但投资要靠眼光,得找到有机会出圈的那个。”时轻说,“这孩子声音质感不错,挺有辨识度,写的歌稚嫩点,估计没经过专业培养,这也不是问题,我有作品。” “嗯?哪来的作品,你是挖走了作曲老师吗?”顾朝问。 “高恙的歌。”时轻说,“他有一些歌挺符合这小孩的气质,我觉得可以试试。” “啥?”孟阳听到了感兴趣的部分,凑过来问,“你跟你假对象还藕断丝连呢,这是离了婚还打算发展成商业伙伴?你这么理智吗,不怕成天睹人思人?” -- 第115页 “你这脑子是让顾朝传染了吗?”时轻糊了孟阳脑袋一巴掌,“我他妈跟他什么都没有,我睹什么人思什么人!” “我只是容易被情所困,但我不傻,请你把传染的具体方面表述清楚。”顾朝诚恳道,“不过,我也有同样的疑问,你真的没有意识到自己喜欢人家吗?” 时轻不吭声了,他在俩兄弟无语无奈的注视下兀自喝了会儿酒,才开口:“明天你俩是不是要回家了?” 顾朝叹气。 孟阳抚额。 明天是十五,难兄难弟尚有家的温暖,时轻的归宿看起来依然还是喝酒。 “轻儿,你要不去我家过节吧?”孟阳想让时轻去他家过节,他不放心留发小一个人在家。 “团圆节,我去算怎么回事?”时轻对过节没兴趣,他连他们家的团圆都融不进去,哪里有心情去融别人家的。 孟阳:“我妈我爸是你干妈干爸,当然算一家人啊!” “不去,我要去了你妈肯定要把我妈叫了去,劝一堆干嘛干嘛的话,我烦。”时轻现在谁也懒得应付。 “轻儿,老太太给你打电话了吗?”顾朝问。 “打了,我说我出门散心了,不回去看她老人家。”时轻他看着他俩,“晚上还能出来浪吗?” “浪呗。”孟阳拿他没办法,陪着虽然不解决问题,但不陪着又不能放心,“等我爷睡了就出来。” “家里今天晚上就催你们回家了吧?”时轻知道顾家孟家讲究,尤其顾家,十五一整天都要吃团圆饭,明天回家不像话。 “嗐,我没事。”孟阳看着顾朝说,“朝子得回去,我明早再回没事。” “你也回去吧。”时轻拍拍孟阳的肩膀,像是换了一副灵魂似的说,“年纪大了,多陪陪家人没错的。” 到底是进过婚姻坟墓的人,这鸡汤一碗一碗的,泼得人猝不及防的。 顾朝孟阳被他这碗鸡汤泼走了,他继续喝酒。 时轻浇了半个月的愁,越来越废酒,前两天他喝七分醉就能睡个没有烦恼的觉,最近一两天却要喝九分。 今天喝到了九分,他心里还是难受,于是只能继续喝。 一直喝到他觉得再喝下去就得睡在这的时候才离开酒吧,叫了个代驾。 代驾过了二十分钟才来,他差点睡着。 “您去哪?”代驾是个三十来岁的大哥,挺热情的。 “顺民路小区。”时轻迷迷糊糊报了地址。 “呦,顺民路啊,够远啊。”大哥显然熟悉,“您在那租房子吗,那地儿治安可不大好,大晚上的您要没事可少在外面溜达。” “嗯……”时轻断断续续听了几个字,听到治安不好的时候,他想说不好意思,那片儿混混见了我都叫哥。 但他实在不大清醒,半昏半醒的,啥也没说出来。 后面也没再说什么,大哥呱唧呱唧的,他一句话也没听全乎,不过多亏他说了一路,他好歹没睡死过去。 “到地儿了。”代驾大哥按照时轻说的地址,开到了高恙家门口。 “哦,谢谢。”时轻勉强清醒着付了钱,等代驾离开后,他又闭上了眼。 为什么没有送醉鬼进家门的服务呢? 三十多层要怎么爬上去…… 不对,他家住一楼,不用爬。 住一楼也要走好长的路呢,楼道里还有很多阻碍物,摔倒了咋办…… 高恙骑小电驴载着时财,刚拐进他们家楼区就看见了熟悉的二手奥迪怵在单元门口,他手指一缩,提前拉了刹车。 时财好像闻到了他负心汉爹的味儿,嗷嗷得叫。 “嘘——”高恙让时财闭嘴,他划着车来到副驾那一边,敲了敲窗户。 一下、两下……敲了起码二十多下里面的人才缓缓睁开眼。 时轻一个连家都不记得的醉鬼,隔着车窗一眼认出了高恙,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怎么着,猛地一下坐直了,划下车窗,不看人也不言语。 “喝酒了?”黑灯瞎火的楼道外,高恙垂眼描摹着时轻的脸,瘦了好多。 “……嗯。”时轻揉了揉眉心,短暂的清醒里满是懊恼,懊恼自己喝断了片儿,竟然不自觉又来了高恙家。 “我……我来看看时财,怪想它。” 高恙追着时轻的眼睛,这家伙始终不看他,“去家里看?” “好……”时轻拔了钥匙,下车,还算直流地跟着高恙进了家门。 家里还是老样子,客厅墙上挂着他俩圣诞节拍的照片,老头最喜欢他俩相视喝奶茶的一张,于是放大挂了这一张。 电视柜上还摆着顺民街模型,茶几还缺了一块漆,沙发中间依旧凹了一块,坐下去就起不来。 “你坐会儿吧,我去洗澡。”高恙把时财抱进客厅说。 “嗯。”时轻坐在沙发上,胳膊撑着膝盖,低头看时财。可能是他看东西有点不聚焦,他感觉时财胖了三圈。 “你是不是吃猪饲料了?” 时财滚到脚边蹭他的脚,尾巴摇得跟上了弦似的。 时轻被它摇得眼晕,捂着脑袋抬起头,仰靠在沙发上,没一会儿又眯着了。 高恙擦着头发出来时,看到了时财圆梦一刻。它正站在时轻的腿上,如愿以偿地舔着它爸的手。 高恙失笑,拿手机把这段拍了下来。 -- 第116页 “喂。”他走近时轻,抱走了趁机讨便宜的狗,手指刮了下狗他爸的脸,“还能回家吗?” “别闹,小羊羔。”时轻拍走高恙的手。 时财舔|他半天了他没反应,所以他是怎么分辨出这一下是他的手呢?高恙不解。 “回房间睡?”高恙又试了一下,这次换捏耳朵。 时轻一把抓住了高恙的手,嘟囔:“不然我睡哪?” 高恙叹了口气,拉着他的胳膊拽他起来。 但醉鬼不怎么配合,一直跟他使反劲儿,他一只手还在对方手里攥着,他俩现在跟玩手拉手游戏一样。 “小羊羔,你又在勾引我?”熟悉的沐浴液洗发水香味直往心里钻,时轻松开高恙的手,勾着对方的腰拉到面前,贪婪地闻着。 ……也不知道是谁勾引谁。 喝醉酒的时轻总能让高恙联想到“妖妃”这个词,祸得君王不早朝,祸得高恙不上班,看见他这样什么也不想干,就想干|他。 “那你上钩了吗?”他俯看着时轻的嘴唇,这家伙又上火了,他一上火嘴唇就起皮,亲起来嘴感不太好。 似乎是感应到了近在眼前的嘴唇,时轻忍不住找寻,“我想亲你。” 高恙喉咙一紧,他胳膊撑着沙发靠背,尽量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他不敢贴上去,他怕控制不住自己。 “除了亲我你还想干什么?”他哑着声音问。 “我想……”时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忽然有点迷茫,迷茫中还夹杂着些许痛苦,“我想……我想你,我好想你啊……” 高恙心里一酸,怔怔地看着时轻,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但他还是近乎残忍地追问:“你想谁?” “我想你啊!”时轻看着高恙,只是他眼神不聚焦,也不知道是在看谁。 高恙:“我是谁?” “……你是不是有病啊!你不知道你自己谁吗?”时轻捶打高恙的腰,眼里蕴着委屈的泪水,“死羊羔子大尾巴恙你他妈就知道欺负我,你除了欺负我你还会干什么!” “我还会亲你,还会喜欢你,你呢?”高恙凝着时轻的眼睛,手死死抓着他的胳膊,“你喜欢我吗?” “我……”时轻深吸了一口气,委屈得几乎要哭出来,“你们为什么都来逼我呢,我好容易才冷静了半个月!再有半个月我就可以不用想他了!我喜欢他又怎么样,我不想跟他在一起,我害怕……” 高恙憋着一口长气,终于随着这句喜欢吐了出来,他用拇指抹掉他眼角的泪水,可却招惹了他更多的眼泪,擦也擦不完。 “为什么害怕?像害怕小狗那样吗?害怕会失去他,还是害怕你们不能长久?” “我……我讨厌建立亲密关系,我不知道怎么经营,我怕我以后跟他越来越远,怕我们天天吵架,怕我们变得冷淡,怕我会因此讨厌他……”时轻语无伦次地发泄着心中的郁结,“可我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竟然更难受,我本来以为我可以的……为什么要有冷静期!我不想凌迟,我就想要个痛快!” 高恙第一万次忍住想要抱住他的冲动,耐心地说:“既然都难受,要不要尝试跟他在一起?你可以一直喜欢猫猫狗狗,哪怕你也害怕失去它们,所以你也可以一直喜欢他对吗,如果他说会永远喜欢你,他会努力不让你们变成你担心的样子,你愿意试试吗?” “可以……试吗?”时轻不确定地看着高恙。 “当然可以,可以定一个期限,比如到你们结婚一周年。”高恙用手背蹭掉他下巴上的泪,“或者更久的时间都可以,直到你确定。” 时轻像是被这个缓冲带一样的折中办法救了,他逐渐平息下来,点了头。 随即他又问:“我可以搬回来住吗?” 高恙笑了,“当然可以,这是你的家。” 时轻终于露出了雀跃的表情,他展开胳膊勾住高恙的脖子,紧紧抱住了他。 他说:“我好喜欢他,我喜欢高恙。” 作者有话要说:  鼻涕眼泪中抠糖吧 感谢未来可期,好的,4A必成奥运三冠牛的营养液! 感谢古月珞琦的雷雷! 第43章 喜欢 所谓喝断片儿, 根据时轻这半个月来的频繁体验得出结论,确实会忘记某个时间段的一些事,比如他是怎么回家的, 喝了多少谁付的钱, 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不太重要的事。但不论怎么断片儿, 拼命想忘的那些是痛苦是断不了的,最多只能依靠酒精的催眠作用睡得快一点。 而今天早上他又有了新的结论, 他发现甜蜜感也是断不了的。 昨天晚上他不记得自己怎么来了高恙家,不记得是不是叫了代驾,甚至担心了一下自己是不是酒驾了,有没有出什么交通事故。 但他醉醺醺的状态下那些语无伦次的发泄, 沉积许久的痛苦被一股脑倾倒出去的爽快,帮他擦眼泪的手指的温度,还有他听到的那些能把他的心都填满的话, 他获得的那些能让他整个人都飘起来的甜蜜感,以及他最后的表白……这所有的痛苦与甜蜜他都记忆深刻。 冬日晨光早早爬进了客厅, 初升的还是暖黄的光被窗户上的窗花切割成了喜庆的团状,一半印在时轻的侧脸, 一半印在高恙的肩头,像是给他俩盖了一个章。 睫毛轻扫着毛茸茸的睡衣张开,时轻睁眼看到的是他给高恙买的冬款睡衣, 可爱风,全身印满了狗狗花纹。 -- 第117页 他对此刻他俩的姿势感到迷茫,他应该是跨坐在高恙的腿上, 胳膊圈着对方的腰,头脸枕着高恙的肩膀,像宝宝一样被他抱在怀里。 所以是说, 他俩就这么坐着睡了一宿? 为什么会保持这种姿势时轻完全不记得,他最后的记忆是抱住高恙表白,表白过后他就像是放下了心里所有的负担,安心的没有遗憾的被酒放倒了。 这时,圈在后背的手动了一下,时轻后背一僵,他暂时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今天的高恙,因为他浑身都是酒臭味,用这个味道开启新的一天着实不太美妙。 “醒了?”高恙的下巴挨着时轻的短毛,扎得慌,也扎得他心里怪没底。 这家伙醒了起码有五分钟了,早起的迷糊状态应该过了,该想起来的也该想起来了,但他还在装死。 “嗯……”时轻光速离开高恙的怀抱,也没看对方,心虚似的说,“我去洗个澡。” 但因为僵硬的睡姿维持了一晚上,他逃走的姿势不太灵活,差点撞茶几上。 妈的,腿好酸,好像并不起来了。 娘的,脖子好疼,好像又落枕了。 大爷的,嗓子好疼,不敢吞咽。 姥姥的,头也好疼,他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 时轻靠心里的碎碎念支撑着去到了浴室,关上门,松了口气。 高恙浑身发麻,靠在沙发上苦笑。 就知道不能指望这家伙认账。 昨晚上抱着他死也不撒手,早上醒来跑得比兔子还快。 欠绑。 还好,他用过的牙刷还在。 时轻先挤了牙膏,拼命刷着昨晚上作死残留的腐朽气味,刷了两边后又剃干净了胡茬。 洗澡时沐浴液打了三遍,洗发水挤了四次,直到他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香气包裹之后,才获得了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安全感。 唯一的问题是没拿换洗衣服。 算了,浴巾裹一下吧,反正他俩该看的都看过了。 可是,高恙为什么没问他换洗衣服有没有拿呢? 以前他每次洗澡都会问的。 表白与被表白之后的第一天就这么冷淡吗? 他是不是想装死…… 像上次他俩醉酒失态一样。 高恙在厨房里烧水,咕噜噜的翻滚声是他焦灼内心的写照。 没拿换洗衣服他居然没喊? 那货是不肯穿着浴袍挂空档在家里走动的,所以他今天是宁愿不出来也不肯喊他一声? 等到水烧开,高恙依然没听到任何求助的动静,他只好把换洗衣服拿到浴室门口。 此时,浴室门打开,穿着浴袍挂空档的时轻跟送衣服的人打了个照面。 乍然四目相对,两人一时没找到合适的开场白,就沉默的这一时半刻里,双方不约而同给对方脸上贴了一张“负心王八蛋”的标签。 时轻:妈的,表白第二天就冷淡到不说话的男人是不是应该吊起来抽? 高恙:必须绑床上进行再教育,直到他以后不敢再装死为止。 时轻/高恙:他大爷的,不认也得认! “高小恙,什么时候去民政局?”时轻故作冷酷地说。 “那个,吃过早饭去民政局吧。”高恙面无表情地说。 时轻:“……” 高恙:“……” 又是一阵沉默后,时轻拢紧浴袍,抢走了高恙手里的衣服,转身再次走近浴室,关门。 高恙:“……” 呜呼~ 时轻背对着浴室门喜笑颜开。 害羞啊~ 高恙对着浴室门笑,谁没摸过似的。 昨晚的一切不是幻听幻想,时轻终于确认。 爱情是个神奇的东西,他看着镜子里此刻的自己,不可思议地想。 昨天以前他打死都不能相信自己会捧着别人的几句承诺患得患失,不敢相信竟然还能露出顾朝式的傻逼笑容。 他好像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喜欢高恙一点。 这些喜欢原先都被他以各种借口阻挡在脑海之外。但在昨晚,高恙对他说他们可以定一个期限尝试在一起之后,它们便获得了伸脚试探的理由,迈着矜持小心的步伐从暗处走向了光明。 可喜欢这东西一旦被释放,就很难由自己掌控,它只在短短一夜之内就发展成了汹涌之势,又在刚才的一瞬间淹没了过去那个不敢尝试爱情的他,他这才发现自己对爱情无比渴望,对高恙给他的爱情渴望至极。 高恙拿来的睡衣是情侣款,他那套是灰色,时轻是白色。穿好衣服走出浴室后,时轻先往客厅寻了一眼,没看见那只灰色的狗狗。 这时,厨房传来油烟机的轰鸣声,时轻勾着嘴角往厨房而去。 油烟机有些年头了,开起来像开拖拉机,时轻不止一次动过换掉它的念头。 可这会儿,拖拉机声也被他飞扬的心情过滤成了美妙音乐。 灰色狗狗在厨房做饭,忙碌的背影极大程度上弥补了时轻这些日子以来的空虚。 他站在门口满足而迟疑,此刻他的内心汹涌释放着耍流氓的欲|望,但他又觉得恋爱跟炮友上床不是一回事,不应该这样原始粗鲁。 他犹豫的时候,高恙发现了他的存在,疑惑他怎么忽然这么矜持,一副想进厨房但又不知道用什么姿态进的模样。 -- 第118页 “有什么特别想吃的?”高恙以为他是羞于昨晚的形象全无,放不开。 想吃西红柿面,但高恙今天做的是酱香茄子卤,那他就想吃茄子面好了。 “就酱香茄子面。”时轻揉着耳垂,盯着灰狗狗的裤脚走向厨台,靠在灶台旁边看高恙烧茄子。 高恙看着时轻,没明白他这是什么路数。 “那个……我能抱抱你吗?”时轻尊重而礼貌地询问他想耍流氓的对象。 高恙:“?” 一个天天晚上强行抱着他当抱枕的人,一个节目里说亲就亲的行动派,是受了什么样的刺激才能这么客气? “我要是不让呢?”高恙逗说。 时轻:“……” 妈的凭啥不让!你都表白了!你都说永远喜欢我了! “……没关系,那下次好了。”时轻一肚子失望,但又必须告诫自己要尊重伴侣,毕竟不是短期关系,霸王硬上弓是不对的。 高恙:“??” 这人谁?昨晚上跟谁灵魂互换了吗? “你干嘛去?”高恙拉住低头走开的白狗狗的衣角。 “去客厅喂狗。”时轻看着扯住他衣角的手,腹诽:既然不让抱,为什么还要勾引一个想耍流氓的人! “不抱了?”高恙好笑地看着时轻,这家伙像只求偶不成垂头丧气的狗。 “你不是不让抱!”时轻陡然拔高音调,但随即意识到这样不够温柔。 作为一个攻,要对伴侣温柔以待。 作为一个攻,要对伴侣温柔以待。 作为一个攻,要对伴侣温柔以待。 眼前这人不是以前吵架斗嘴的死羊羔子,而是他要用心经营的婚姻对象。 “那什么……不抱没事,你别勉强。”时轻清清嗓子。 “不勉强,抱吧。”高恙看出了他小心翼翼的端倪,不忍心逗他了。 也是被他最后的告白冲昏了头,差点忘了他对于亲密关系的恐惧。 害怕失去才会小心谨慎,疏于经营才会迟疑慌张。 得到许可,时轻一秒也没犹豫就抱住了高恙,如愿以偿地将脸埋于对方发间,瘾君子般深嗅几口。 “小羊羔,昨晚上干嘛不放下我?屁股不麻吗?”他轻声问。 “你没问问昨晚的自己他为什么不放手吗?”高恙紧紧搂着软绵绵的白狗狗,满足极了。 “昨晚的醉鬼不记得这段了,他猜你一定是舍不得放。”时轻说。 高恙气笑了,“是啊,我可太不舍得你了。” “为什么不舍得?”时轻非要问出想听的答案。 高恙失笑,抬起手捏捏肩膀上的脸颊,“因为喜欢你。” 嘿嘿…… 时轻在清醒状态下听到表白,患得患失的心终于踏实了,“那,我可以亲你吗?” 高恙暗自叹气,他觉得有必要教教这只把恋爱看得有点复杂的小白兔。他把黏在身上的人摘下来,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然后说:“宝贝儿,对喜欢的对象表达爱意是自然而然的事,不需要询问请示,更不需要收敛自己的脾气,咱还像以前一样,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对我怎样就怎样,知道吗?” “哦……可我怕你哪天受不了我了,刚认识的时候你不是很看不惯我吗?”时轻被他捧着脸,嘴巴嘟嘟着,像是很委屈,“我从小到大就只擅长气人,脾气就是烂,也就是孟阳顾朝能让着我,我知道你也让着我,但我不想你让着我,时间久了会很累。” 高恙半是心疼半是好笑,他揉揉他的脸,说:“你脾气不好我也喜欢上了,你现在改也晚了,改了说不定我就不喜欢了,所以不要改知道吗?” “啊……你口味好清奇。” “嗯,口味就是这么独特,就喜欢你这样的,世上除了你没人能满足我的口味了。”高恙说,“如果我哪天受不了你,那就证明我不配喜欢你,也不配被你喜欢,你可以一脚把我踹开。” “你这样说……那我就真不客气了。”时轻盯着高恙的嘴唇说。 高恙:“什么……唔!” 家里厨房小,做饭的时候厨台上永远满满当当。高恙被饿急眼的小白兔吻着推到厨台上的时候,心情一半甜蜜享受,一半视死如归,因为他记得菜板没收,板上应该还放着菜刀,菜刀把正对着…… 操…… 虽然说屁股抵着菜刀把不疼,但这样硌着它非常难受,很影响接吻的体验。 不过很快,高恙的注意力就不在刀把上了,确认关系后的第一个吻挺上头,在拖拉机声音的掩盖下,欲|望持续高涨,胆子逐渐放开,两人你争我夺,你咬我啃,为了在这个吻里占据攻位而全身心投入。 直到……一股浓烈的糊味打败了所有感官占据上风,他俩也没分出个高下。 这个极度耗氧耗体力的吻被迫中止,两人以一种偷情被人发现了一样的姿态火速互相推开,高恙慌慌张张地去拧燃气开关,时轻如临大敌地去水池接水。 但由于缺氧太久,他俩都有点晕头晕脑的,煤气开关摸不着,水盆也找不到,一通手忙脚乱鸡飞狗跳。 等到一锅已经跟锅黑为一体的茄子卤映入眼帘,两人再也没绷住,笑得蹲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短小章,别嫌弃,真的写了好久…… 感谢程眠,白色的乌鸦,31826890,叮叮的营养液! -- 第119页 第44章 踏实 清晨厨房里吐露心声后的放肆一吻, 像是撕开了矜持的禁锢,爱情的本质破土而出,见光疯长。 时轻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株依附高恙而生的藤蔓, 有一时半刻不靠在一起他就心痒难耐, 就坐立难安, 就要枯萎。 他感觉自己病得不轻,比顾朝的连体婴剧本有过之无不及, 但又不想好。 上午他俩去民政局,从出家门开始就手牵手,要填写《撤回离婚登记申请书》的时候他都没放开高恙的手。 就是他妈不想放。 高恙无奈又满足地任由他牵着。 “一个人填写就行。”还是那天那个态度冷淡的大姐,大概是见两人太腻味, 忍不住笑了,“你俩感情这不是挺好的,说实话那天我就觉得你俩离不了, 看眼神就跟要离婚的不一样。年轻人,不能一吵架就离婚, 这不是给我们的工作增加难度吗,下次不允许了啊, 有矛盾理性解决,感情那么好有什么不能说的。” “是,给您添麻烦了, 不会有下次的。”高恙笑着抱歉道。 旁边一个年轻姑娘盯着他俩看了一会儿,惊讶道:“你们是不是上节目那对啊!羊羔小白兔!” 这姑娘看样子是节目粉,一时叫不上他俩的名字, 但是知道他俩在节目里的代号。 上次换微信名字那段,节目组给了特写,所以全国观众都知道高恙叫时轻小白兔, 只有小白兔本人不知道。 “什么节目?”那大姐明显不接触这些东西,一脸疑惑。 “就是亲密日记啊,他俩上过节目,俩大明星!”姑娘挺激动,立刻找纸笔请他俩签名,“但是你们为什么退出了啊,我听说你们是假结婚,但我看你们这也不假啊,比真的还甜,另外一对儿那才是真的假,不过他们也退出了。” 另一对儿说的是江钰辰跟他女朋友,后来证实他俩确实是假情侣。 “上节目那会儿我们确实也不是真在一起。”时轻现在对这件事非常坦然,错了就是错了,该被批评就得被批评,“不过现在是真的。”他一边给姑娘签名,边问,“问你个事啊姑娘,为什么叫我小白兔……” “天呐!你们是假戏真做了吗?”姑娘只听了前半句就激动得不行,完全没听到后半句,“我的天啊,这好像小说剧情啊,先婚后爱什么的我最爱了啊啊啊——” 旁边大姐一脸嫌弃。 时轻怕姑娘把狼招来,签完名就拉着高恙跑了。 两人一路跑回车上,时轻上驾驶座,高恙上了副驾,手就分开这么一时半会儿,时轻就觉得手心空虚,坐上车之后赶紧又拽住了高恙的手。 “开车就忍会儿吧。”高恙无奈又好笑,自从出了家门,他俩的手分开总时长不超过两分钟,出汗出的都快包浆了,“你是手心出汗体质吗?” “不是吧。”时轻以前没注意,毕竟他没跟谁牵过手,印象中夏天是会有点出汗,但他也没往易出汗体质上想,“我认为是你温度太高了,把我给热的。” 毕竟是热得快精。 “我手放热水袋上都不一定汗成这样。”高恙说。 “你以前跟别人牵手会这样吗?”时轻问的时候无意问起,但问出口之后又意识到这问题有点找没趣,万一人家回答个是或者不是,场面就尴尬了。 “送命题吗?”高恙笑起来,“但抱歉,我没跟谁牵过我回答不了。” 噢。 嘿嘿…… 时轻暗自傻笑。 其实真牵过也没什么,他们这个岁数没谈过的才叫稀奇,但不得不承认这个答案很令人愉悦。 “对了,小白兔是怎么回事?”时轻知道网上有人这么称呼他,他一直以为是网友取的外号,刚刚被姑娘一提醒,他觉得事情好像没有这么简单。 高恙搓了搓鼻子,主动亮出了微信备注名。 “……说好的轻哥呢?”时轻对高恙给他的备注名都很无语,“虽然比地主家傻儿子好听点,但我跟小白兔有一毛钱关系吗?” “你跟小白兔一样可爱。”高恙说。 时轻对这个评价无法反驳,反驳就是说自己不可爱。 “但我认为,我应该配一个更酷一点的备注名字。”他说。 “比如呢?” “比如……轻哥。”时轻特别不擅长取名字,他的微信名就用了本名,兄弟群里取备注名的时候也绞尽脑汁半天,最后还是用了“轻哥”。 就因为他把辈分提到了哥那一档,顾朝孟阳不甘心被他占便宜,所以都自封为哥。 “你当哥有瘾吧。”高恙笑他取名的水平,不过还是当面改成了“轻哥”,“你验收一下,这回真改了。” “我不是很相信你的节操。”时轻坦白说。 “那你呢?”高恙冲他的手机挑眉,“坦白说我也不怎么相信你。” 他这么一说,时轻想起来了,当初电视播这一段的时候,他为了不让高恙看见他修改备注名,故意支开了他,但他为什么也没看到高恙改呢?是做贼心虚所以没注意? “你也改了对吧?”高恙就知道他俩在互坑这一方面一直非常默契,“改什么了我看看?” 时轻只好也把“大尾巴恙”放出来给他看,“我自觉改成恙哥。” “我以为你要改成小恙。”高恙笑。 -- 第120页 “不会,小恙是属于偷着改的那一类。”时轻说。 高恙笑了半天。 时轻倒还真偷着改了,但改的不是小恙,是“恙宝宝”,恙哥这样普通的名字怎么能配得上他喜欢的对象。 当然,默契对象高恙也偷着改了,他把轻哥改成了“轻宝儿”。 离开民政局,两人便去到市中心逛街。 今天是正月十五,不过因为不是休息日,所以节日氛围没那么重。 但时轻却觉得今天是最有节日氛围的一天,从三十到十五,他唯一感受到节日氛围的一天。 于是,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感觉后知后觉都涌了出来。 昨天早上老太太给他打电话,问他今天回不回家,他那会儿心情烂得很,不想面对任何节日——因为节日本身会放大人的情绪,高兴的思念的,或是孤独的烦躁的。 他的负面情绪被放至无限大,所以找借口躲了。 但短短一夜,他的心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现在满心欢喜,看什么都热热闹闹。 只是,他有多开心就有多愧疚。 “要不要回家看看老太太?”走着走着,高恙忽然问道。 时轻侧目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在想这个,是在我脑子里装监控了吗?” “你刚才走神儿了。”高恙笑着说,“盲猜了一种可能。” 时轻还是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说:“你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 “亲我?” “靠!”时轻虽然很喜欢这样的默契,但他也很挫败,他在高恙面前像个透明人。“我有这么明显吗?” “有。”高恙说,“你今天没有几分钟是不想的。” 时轻:“……” 高恙:“要不要找个地方解决一……” “滚啊你!”时轻一脚踹开了高恙。 五秒后,他又把人拉了回来。 “走吧,给老太太个惊喜。”时轻牵着高恙离开所在的商场。 “是不是得带点节礼?”高恙想起上次老太太去家里带了不少东西,一直也没机会还回去。 时轻:“不用,我家过节不送礼。” 去老太太那儿时轻从来不带东西,吃的喝的用不着他们小辈操心,想操心也操不着,因为她老人家日常吃喝所用都不是市面上能买到的。最多偶尔去哪淘换一串佛珠之类的哄老太太高兴,那一般是在她生日的时候才干的事。 再说现在他身上只有不到两百块,大礼小礼都送不起。 “那老太太过年过节的乐趣是什么呢?”高恙能理解豪门什么都不缺,礼物对她来说可有可无,但平常人家送礼也就是送个气氛,谁也不缺那几斤水果几瓶酒,礼来礼去的才是那么个味。 “我们家就没乐趣,越过年过节越烦,一大堆的讲究。”时轻边开车边说,“所以咱俩就别赶着饭点儿去了,根本吃不饱,看过那些古代电视剧吗,大家族里一桌人围着老太太这啊那啊的,礼数一大堆饭吃不上几口,我家就那样,咱下午去看看她老人家就得。” 高恙笑了笑,如果不是时轻就在他身边,他听到这些会觉得这个人跟自己隔了一个星球,根本不可能有交集。 “那少爷你这不是落入民间,你这属于下凡了。” “那可不,神仙下凡落你家,你捡了大便宜了。”时轻说,“给你个机会,请神仙吃顿饭,保你后半辈子飞黄腾达。” “赔光了?”高恙听出来他是没钱了。 “嗯,身上还剩不到二百。”时轻说,“老板考虑包|养我吗,我活儿好会暖床,” “……有多好?”高恙瞅他。 时轻看了他一眼,“你是让我具体形容一下还是找个地方面试一下?” “你流程都走一遍吧。”高恙想看看他到底有多不要脸。 “……高小恙我才发现你尺度挺大啊?”时轻看着他乐。 “嗯,那你手感不行,我一直挺大。”高恙说。 “操……”时轻流氓不成反被流氓,流氓不下去了。 中午高老板请吃了水饺,一点左右去到老太太家,时轻在院子里看见了时董跟苏董的车。 两位董平常日理万机,任何节日都得姗姗来迟,今年这是要破产了吗来这么早?还是一起来的! “他俩什么时候来的?”进门之前,时轻问道何叔。 何叔却看着他俩笑,“孙少爷,你跟小高先生近来可好?” “挺好的。”时轻一路牵着高恙的手,好不好都写在脸上了。 “何叔,还没来得及跟您道谢。”高恙朝何叔颔首说,“爷爷的事多亏您帮忙了。” 时轻看着他,这件事他没跟羊羔说过,他居然都知道。 “应该的小高先生。”何叔继续回答时轻的问题,“他们一早就来了,过年那几天也是一整天都在。” 时轻大为震惊,二董夫妇合体过年堪称有生之年,他十岁以后基本就很少遇见了。 今天晴好,老太太在花园晒太阳,时铭跟苏凌一起陪着,看见时轻高恙一起回家,三人都挺意外。 时轻跟高恙说他们家过年过节没有乐趣,往年已经不可考,但高恙看老太太这会儿是肉眼可见的惊喜,就跟普通人家长辈一样,对于儿孙的归来总是特别高兴。 “你们俩小人儿,什么时候回来的?”陈慧楠朝两人招手,“过来坐,吃饭了吗?” -- 第121页 “吃了,奶奶。”时轻领着高恙坐在老太太一侧,跟另一侧的二位董像左右护法,“奶奶您别骂我,我昨天跟您没说实话,我在家呢,就是没心情过来。” 陈慧楠的表情难得一愣,她活到这把岁数,很难有诧异的机会,这一刻却是被时轻脱胎换骨似的转变惊得好一会儿没说话。 她不由看了眼儿子儿媳妇,他俩跟他一样,仿佛不认识自家儿子一样。 时轻这孩子在时家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存在,他打小聪明,会哄人,特别招人喜欢,老太太对他寄予厚望,认为他将来能成事。但他偏就是不定性不定心,上进又自律的爹妈不知道怎么养出这么块散漫的料,一天到晚得过且过的,没个踏实样儿。 可是现在,他往那一坐,张口也才两句话,就给人一种稳稳当当的感觉,不是行为稳当,是心稳了。 “你尝尝这个奶酪蛋糕,家里阿姨的拿手款。”时轻从何叔刚刚端来的糕点拼盘里拿了块奶酪蛋糕给高恙吃,“不用客气,奶奶这个点不吃这个,就是给咱俩吃的。” 高恙一向是礼貌而不客气,老头曾经点过他,人都不喜欢真客气,不论是长辈还是平辈晚辈,你跟人一客气,距离就拉开了,就假了,后面想要拉近就要废更多口舌,还不如一开始就自然点。 “谢谢。”高恙这句谢谢像是对时轻说的,又像是对大家说的,也没刻意一个个说谢谢,但在座的在站的都领会到了。 “刚好想吃点甜的,中午饺子醋吃多了。”他像跟自家长辈聊天似的说。 客人不拘谨,主人就更自在了,老太太笑着让何叔再端点水果来,“你俩没吃点别的啊,只吃饺子多寡淡,还吃那么多醋。” 长辈都喜欢给小辈张罗吃的,甭管是平民还是富豪,家里孩子什么也不缺,又跟她都客气,老太太体会不到这种乐趣。 “时轻不爱吃醋。”苏凌笑着接了一句,“他肯定把所有的辣油都倒自己碗里了,人家高恙只能吃醋。” “阿姨您是亲妈。”高恙咬了一口蛋糕,惊为天人,于是问,“这蛋糕是烤制的吗,口感比凝固的好。” “你还懂这个呢?”时轻诧异地看着高恙。 “刚好知道这点区别。”高恙说,“凝固的那种我回家可以给你做,想吃吗?” “你做了我当然吃!”时轻心说,这家伙会做甜品居然以前不给他做! “小何,让做甜品的阿姨把烤制的方法给他俩。”老太太是人精,听得出来高恙想要做蛋糕的方子,因为时轻喜欢吃这口。 “给了我俩也做不了啊。”时轻看着高恙问,“你能做高难度的吗?” “有时间试试呗。”高恙说,“万一成了呢。” “那就麻烦何叔了。”时轻觉得也是,高恙这家伙在厨艺方面一向有天赋。“那你再尝尝别的。”他又给高恙拿了几样他喜欢吃的点心,“这些都是奶奶家阿姨的独家秘籍,别地儿吃不到。” “你奶奶这会儿不吃,我跟你妈妈可没说不吃啊。”一直没说话的时铭这时候插了一句,“你就没有让一下的意思?” 时轻离开家这段时间,只有苏凌偶尔会打一个电话问问他怎么样,他跟时董彼此已经相忘于江湖。他只有在赚了钱继而想到距离气死他爸已经不远的时候,以及需要狐假虎威的时候才能暂时想起这个人,而时董在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时候也没想起他这个儿子。 从小打到大,虽然时轻潜意识里不承认自己渴望父母关爱,但他反抗父母的本质不过就是如此,他心里最恨的就是他爸这种只有在训人的时候才把自己当爹的父亲品种。 换做以往,他非得阴阳怪气把他爸气上天他才能舒坦。 但是现在,或许是因为恋爱能让人平和,又或许是他真的成熟了,能够理智看待一些事,他觉得跟他爸较劲挺没劲。反正时董作为一个爹已然是不成功了,而他也过了需要父亲关爱的年纪,大家没必要在父子关系上浪费感情,那些尖锐到不可调和的矛盾也就没那么有所谓了。 “你跟客人较这劲干嘛,你又不爱吃甜品。”时轻从果盘里拿了个猕猴桃扔给时铭,又拿了草莓车厘子给高恙,“你尝尝,这两个品种特别甜。” 拿着不那么甜的猕猴桃的时铭笑了笑,虽然没得到什么优待,但也没落一身刺。看来这小子出去几个月没白混,知道收敛了。 冬日下午的阳光短得金贵,稍一转凉老太太就得进屋了,时轻跟高恙也该走了。 “不留下吃晚饭?”陈慧楠没以为他们这么早就走,不然可能会在院子里多坐一会儿。 “不吃了。”时轻说,“我俩就回来看看您,晚上高恙还有演出。” “是啊,那有空再来玩吧。”陈慧楠让何叔装了些吃的给他俩带走,又分别给了一个大红包。 “谢谢奶奶。”高恙拿着红包道谢。 陈慧楠摆摆手,“甭谢,过年家里小辈见者有份,出了正月就没了。” 高恙捏着红包笑了笑。 他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红包,直接给了一张卡。 好家伙,起码四位数起,不然都不值当存卡里。 大概今天走财运,要离开时,他俩又收到了第二份大红包,是苏凌给的。 “不合适吧,妈。”时轻收老太太红包是让她老人家高兴,爹妈的就算了,毕竟他都被扫地出门了,“我俩都结婚了。” -- 第122页 “我给高恙的。”苏凌把两个红包都塞给了高恙,“第一年来咱家,哪能不给红包,不多,当个零花钱。” 确实没有老太太给的多,不厚不薄一沓现金,估计小一万。 但也是高恙生平仅见的大红包。 “那你拿着吧。”红包给了高恙时轻就没意见了。 “需要创业资金尽管开口。”时铭又插了一句嘴,“我可以借你俩。” 来了半天,这才说到重点。 家里人都知道时轻解约赔款的事,也知道他假结婚,但回家半天谁也没提,不是不关心,是给了孩子自己选择与解决问题的空间。 事实上过年那几天,陈慧楠就跟儿子媳妇聊过了,聊他俩,也聊他们家在教育孩子方面走的弯路。 老太太去过一趟高恙家后感受颇深,她看见时轻的转变后进行了自我反省,意识到自己严格独断的教育方式是造成他家的孩子都不那么可爱的根源。固然优秀,但好似又失去了那么点正常人的乐趣。 虽说都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但时铭好像还是不怎么相信儿子解决问题的能力,离家那会儿好歹还有张卡做后盾,至少饿不死,现在可是身无分文,白手起家这条路怎么看也不适合时轻。 只是他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借钱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委婉的方式了。 然而说出这句话后他便意识到,刚刚才赚到的一点好脸色又没了。 “不用了。”时轻拉起高恙的手,面无表情地说,“您毕生所求赚来的钱,还是自己留着吧。” 时铭看着两人离去,无奈地笑了笑。 “时董这次,可能不是为了干涉你。”离开别墅后,高恙对时轻说。 “我知道。”时轻抠了抠高恙的手心,“但我是刚才才意识到的。” 父子俩对抗这么多年,恶意揣测是本能,善意得抽丝剥茧才能看得见。 “不过即便如此,我也不想接受他的帮助。”时轻随即又说。 “不想靠家里是吧?”高恙上了驾驶座,回程他来开车。 “嗯。”时轻坐在副驾,高恙开车不牵手,只好把手放在人家大腿上。 “没事,事业慢慢搞。”高恙抽出一只手握了一下大腿上的手,“我虽然供不起你吃进口草莓大樱桃,但猪肉尖椒陷饺子管饱。” 时轻笑出了声,他试图抓住给他鼓励的手,但人家不让抓。 “有大腿给你抱你还不满足吗?”高恙笑说。 “小气吧啦的。”时轻在他大腿上使劲拍了两下,“对了,说到事业,晚上我带你见个人吧。” “嗯?”高恙意外,“什么人?” “见了你先看看再说。”时轻决定不给高恙任何先入为主的印象,让他自己看。 “行吧。”高恙没再问。 晚上高恙演出结束后,时轻把他从无度带去了老地方,刚巧跟失恋兄弟组另外两名成员在门外遇上了。 顾朝跟孟阳一心惦记着兄弟过节没人陪,家里的家庭聚餐刚结束就跑了,哪曾想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口狗粮。 “朝子,你帮我鉴定一下,我感觉我有点花眼。”孟阳看着时轻跟高恙牵在一起的手,懵逼了好一会儿,“轻儿牵着的这位是不是真的高恙?不是他从哪找的替身吧?” “……依我所见,八成是真的。”顾朝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靠!什么情况?”孟阳不能接受,昨天大家还都是为型所困失恋协会终身会员,怎么才过了一天就有人恋上了呢,这不科学! “你俩又上节目了?”顾朝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这个,时轻那个爱情笨蛋大怂货,不太可能一天脱单,“这次演技都不错嘿。” “情况就是,我跟高恙正式在一起了,以后都改口吧,叫轻嫂。”时轻郑重地给了两兄弟致命一击。 顾朝:“靠!” 孟阳:“靠靠!” 时轻牵着高恙进了酒吧,受到了一众非gay吧吧友的瞩目。 他丝毫不在意,一路牵着不撒手,坐下来也不撒手,就算撒手也不超过半分钟。 “操,我想打人。”孟阳大受刺激,“我干嘛来了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坐在这里受刺激。”顾朝捂着脸说。 “为了事业啊。”时轻看看手机时间说,“快了,小帅哥快出场了。” 说到小帅哥,孟阳顾朝十分默契地开始告状。 孟阳:“恙……不是,轻嫂,你不知道,你俩冷静期那段时间,轻儿他天天来看这小哥,我跟你说眼睛都不带眨的。” 顾朝:“那个眼神啊,我就不形容了,容易引起夫夫不合。” 孟阳:“天天晚上给人打赏,我就没见过他这么专注于一个人过。” 顾朝:“对,他打赏我俩掏钱。” 孟阳:“你可长点心吧弟夫。” 顾朝:“竞争者不要太多,这只是其中一个。” “单身久了容易丧失理智。”时轻摇摇头,剥了一颗开心果喂给高恙,“你如果还有老虎这样的兄弟介绍一下吧,能救一个是一个。” “我留意一下吧,其实无度里有不少不错的兄弟。”高恙又对顾朝孟阳说,“这段时间谢谢你们陪他了。” “天呐——”孟阳一头扑在顾朝怀里,崩溃道,“他们怎么能这样呢,怎么一点也不吃醋呢,太残忍了!” -- 第123页 顾朝拍了拍孟阳的狗头,叹气,“唉,都是命啊!” 孟阳:“朝子我好嫉妒啊,我想谈恋爱!” 顾朝:“谁说不是呢!” “呜呜呜——” 两只单身狗呜呜呜的时候,唱歌的少年上台了。 等他唱了一会儿后,时轻问高恙:“你觉得这小孩怎么样?” “你是打算让他唱我那些歌?”高恙一看见这小孩就明白了时轻的用意。 “你是不是也觉得他挺合适?”时轻有点激动。 高恙却相对理智,“我是从他身上看到了一点我以前的影子,但他有他自己的内心世界,我想象不出来他唱我那些歌的样子。” 时轻了解他的顾虑,自己看待自己的作品通常比较主观,“完全复刻你的世界是不可能的,但你从另一个方面想,他或许能赋予你那些歌儿一点别的色彩呢?” 高恙这次没说话,而是认真考虑了一下。 “没关系,这事不急于一时。”时轻捏捏高恙的手指,“我跟朝子老孟需要一点时间筹备公司,这小孩儿我先把他签下来,唱不唱你的歌再说。” “嗯,”高恙点头,“所以你们是打算开经纪公司?” “是啊,要加入我们吗?”时轻捧着脸看高恙,满怀期待地问,“以音乐人的身份?”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上写睡着了_(:?」∠)_ 收尾写的好卡 _(:?」∠)_ 感谢pluto的雷雷! 感谢Altar,古月珞琦,pluto,未来可期的营养液! 第45章 不满 时轻在得到答案之前, 也被高恙反问了一个问题。 高恙问:“那你呢?还想唱吗?” 这问题把时轻问住了,自从解约后他就没再想这个问题。 想唱吗? 进娱乐圈之前,他没有所谓的梦想, 也不认为自己多喜欢音乐。可自从跟高恙他们演出过几次后, 他就迷上了那感觉, 他喜欢在音乐里投入与释放,喜欢跟志同道合的人在舞台上用音乐撞击灵魂。 他想唱歌, 想玩音乐,想玩不屈服于市场的音乐。 “得先有面包。”时轻回答高恙说。 他其实想说你玩我就唱。 但他又不想绑架高恙的想法。 再说现在他唱不唱不重要,得先帮顾朝孟阳把事业搞起来,以及让高恙那些被埋没的作品重见天日。 等衣食无忧了, 他可以去无度实现理想。 解决面包问题是人生最大的难题,这是时轻作为一个富二代从来没体验过的艰难。 经纪公司,他的理解就是一个中介公司, 是个只要有眼光有人脉就能实现空手套白狼的行业。可理论跟执行之间还差了起码七八道比跨越爱情还难的坎,执行跟实现理想之间又差了不知道多少个坎。 注册公司, 组建公司,定位运营这些基本是顾朝跟孟阳在忙, 顾朝在这方面比他俩专业一点,他以前在他爸的公司待过,被他爸逼着学过管理。孟阳交际圈比较广, 搭人脉挖人才这些靠他。 时轻则负责核心部分,也就是“采购及研发”。 挖掘以及打造一个成功的艺人,在创业初期制造“爆款”, 这是决胜关键,有那么一两个拿得出手的就能养活一个公司。 时轻看重的第一个未来之星就是酒吧里那个唱歌的少年,他满怀自信地找到人家, 以为会很容易谈下,毕竟酒吧里唱歌的普通孩子都渴望一夜实现梦想。 但没想到人家根本不鸟他。 “我没想过签约成为艺人。”少年叫谈然,人性格跟他名字长得差不多,淡然得很,小小年纪就看淡名利无欲无求的。 年轻人啊,花花世界多么美好啊,不多赚点钱体验一下多可惜啊! 时轻苦口婆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磨了快两月了人家还是那句话:“我没想过成为艺人。” 意志真坚定! 少年好心性! 没被名利迷了眼真是好样的!? 时轻愁得想哭,每天早上睁开眼一想到这事,他感觉生活都不美好了,热恋都弥补不了了。 “啊啊——这孩子可把我愁死了!”时轻抱着高恙求安慰,“你知道他每天就吃一顿饭,也不娱乐也不交友,除了打工就抱一吉他自弹自唱,整个人无欲无求的,他比我奶奶吃斋念经的时候还心如止水知道吗?” “我已经不知道跟他聊什么了,我感觉我跟他不在一个星球上,可我又好喜欢他这股劲儿,他越不鸟我越想签他!” 高恙听着胸口传来的嗡嗡嗡的牢骚,笑得不行。 “你别光笑啊,给我出个主意快,我不行了操,这比爱情还折磨人知道吗!”时轻的爪子在高恙胸口挠啊挠,像只抓狂的猫。 “……疼!”高恙抓住在胸口施暴的爪子,“你昨晚上撕烂我的毛衣,早上还要撕烂我的皮?” 咳…… 昨晚上那毛衣属于意外,其实他俩每天晚上都挺毁衣服的,因为最近比较忙,白天基本见不着,一个白天不见犹如隔了一百个夜晚,一回家就是久别新婚干柴烈火,衣服这碍事的东西只能自求多福。 刚巧昨晚上那件毛衣它没福气而已。 “很疼吗?”时轻趴在他胸口,近视眼似的看着被他挠出来的一条条血痕,还好,都没破皮见血,就是有一道稍微微微微微有点破皮。 -- 第124页 高恙低头,没脾气地抿着嘴。 时轻抬眼,眨巴着眼看他,“我给你呼呼就不疼了。” “呼你……操!” 温和清凉的呼气像把小钩子勾住了高恙的麻筋,他整个人从头发丝酥到脚指尖。 “还疼啊?”时轻伸出舌尖,在破皮的那道血痕上勾了一下。 嘶…… 高恙倒吸一口凉气。 一丝丝疼勾起了万千快|感,他全身的汗毛孔瞬间齐刷刷张开,叫嚣着,疯狂着,想要被填满。 他红着眼瞪着始作俑者,恨不能一口吞了他。 时轻一错不错地盯着他,舌尖一下下勾着,小小羊羔瞬间就被他激活了。 啊,原来小羊羔喜欢这样玩。 时轻发现了高恙身上的小奥秘,正待继续探索,却猛然天旋地转,整个人被对方翻仰在床上。 在一起差不多两个月了吧,时轻每天都很黏高恙,但他感觉高恙没他这么热情,如果他不主动,高恙就只限于跟他亲亲抱抱。 那感觉就是他是个别有用心的大流氓,人家在谈单纯的恋爱。 然而此刻,现在,单纯被不要脸点燃,一烧而不可收。 时轻只感觉全身的敏感点都被他炸开了。 然而,这美妙的一切又在瞬间戛然而止。 “八点了,要迟到了。”高恙翻身而起,跳下床去了洗手间。 时轻从云端摔到地上只用了一秒,回神却用了好几分钟,他对着天花板眨眼,简直不敢置信。 靠! 高小恙你要死了吗! 他竟然……靠! 时轻趴在床上郁闷至极,残留的快|感抓心挠肺地折磨着他。 上什么班啊上! 夫夫X生活不和谐哪有心情上班! 公司九点半上班,时轻迟到了十分钟,原因是他郁闷到精神恍惚,好几个红灯都没赶上。 “扣钱扣钱扣钱!”孟总在电梯口堵住迟到的员工,“你这月奖金没了知道吗?” “你让白昊附体了吗?”时轻翻了个白眼。 “我现在算是体会到了那些老板的心情,员工迟到真的好气,感觉自己亏了几个亿。”孟阳勾着时轻的肩膀往办公室走,“不过今天顾总也迟到了,所以就不追究员工了。” “他怎么了?” “郁闷呗,昨晚上宿醉了。”孟阳叹气说,“去无度看完老虎的表演就这样了。” “又去自虐了?”时轻无奈摇头,“放不下就在一起嘛,跟喜欢相比,型号算得了啥。” “呦呦呦,这么说你跟你家那位已经超脱型号之外了?”孟阳笑着打量兄弟,猛然发现他脖颈连着锁骨那里有颗小红莓,顿时大受刺激,“操,你俩行行好吧,一天天的虐死我俩算了!” “超脱个屁!”时轻瘫在办公室沙发上唉声叹气。 “怎么了这是?”顾朝瞥了他一眼,“快说出你的故事抚慰一下我千疮百孔的心灵。” 时轻不知道怎么说。 “你俩到哪一步了?”孟阳一脸吃瓜的表情,“有没有负距离探讨人生真谛啊?” 时轻指了指嘴,“这里算嘛?” “卧槽……”孟阳捂脸,“对不起这不是我的领域,我帮不了你。” “进行不下去是吧?”顾朝显然非常了解时轻的感受,“刚开始爱情可以代替一切,但时间久了隐患就显现出来了,X生活不和谐可是婚姻第一大克星,你俩最好解决一下。” “怎么解决啊!”时轻郁闷地搓着脸,“我俩现在一到那个点就默契避开,不避开八成要在床上掐,我不想跟他积累矛盾。” “避开也是积累矛盾。”顾朝说,“你要么就牺牲一下,实在不行你俩就互相来,我已经决定含泪做1了,我今天晚上就去找老虎求复合。” “啊?” “啊!” 时轻跟孟阳惊讶地张大嘴。 “对了,我想把理想乐队签咱们公司,你们看行吗?”顾朝问。 “这个问题你问理想三人组比较合适。”时轻说,“我倒是想,但人家不一定乐意。” “也是。”顾朝想到今晚上就可以求复合了,忍不住弯起嘴角,“我晚上问问老虎嘿嘿。” “不是,朝子,”孟阳举手提问,“我一直有个问题挺好奇的,那什么……你,你那个体位有快……感吗?” “当然。”顾朝笑了,“不然那么多0都自虐吗,而且个人觉得比1更舒服。” 孟阳猛咽了下口水。 时轻身上却忽然过电似的,闪过了早上那一波前所未有的快|感。 当然,羊羔没对他那里做什么,只是那让人满足又不满足的感觉让他跟顾朝说的“舒服”联系到了一块。 “疼……疼吗?”孟阳不知道沉浸在什么世界里,整个人有点僵硬地问。 顾朝点点头,“开始会有点,不过也不是不能忍,如果对方技术好的话就没那么严重。” 孟阳又使劲儿咽口水。 时轻若有所思。 手机响了一声,时轻低头看,是高恙发的。 恙宝宝:早饭吃了? 时轻:没有。 恙宝宝:就知道你没吃,我帮你点了外卖,马上就到了,先吃饭,吃完饭我教你怎么跟小朋友聊。 时轻肚子里的郁闷瞬间就散了,他对着这条消息傻笑了半天。 -- 第125页 高恙盯着手机等了半天对方才回。 轻宝儿:早餐我拿到了,你吃了吗? 轻宝儿:这家煎饼果子好吃! 高恙:我吃了。 高恙:明天再给你买 轻宝儿:亲一口大腿! 高恙对着屏幕乐了半天。 老虎跟杨大妞看他一眼,完了相视一笑。 杨大妞啧了两声,“可了不得了,我们恙儿也有今天。” 老虎点了根烟感慨:“恙哥这一早上的情绪跟过山车似的,早上拉着个脸欲求不满似的,这会儿莫名其妙又高|潮了你看。” “你这什么形容……谁让你在店里抽烟的!”杨大妞瞪了老虎一眼,“别在店里抽烟说多少次了,这里不是顺民街!” 老虎忙把烟摁了,“得得得,我点顺手了,我这就掐了。” 杨大妞的新店开在市中心繁华地段,逼格相当高,不仅烟不能抽,举手投足说话微笑都有规矩,因为这个老虎天天挨训。 他掐了烟,规规矩矩站到高恙旁边,叹了口郁闷的气,“恙哥,我还想回顺民街去,那儿多自在啊。” “你还能总自在么。”高恙不时看一眼手机,直到轻宝儿说要工作了才摁灭,放回兜里。 “我去,哥们儿开了眼了。”老虎瞅着高恙脸上的笑说,“你俩分开有一小时吗?一晚上不够你俩腻的吗?” 他随即又想起什么问,“那个……你跟恙嫂那事怎么解决的?” 高恙:“……” 哪壶不开提哪壶! 要能解决他还郁闷啥! 没在一起那会儿他觉得他俩不解决这个问题肯定不能在一起,互相表白的时候就想只要能在一起什么事都不叫事,刚在一起那两天觉得磨磨枪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在一起三天后逐渐欲求不满,无时无刻不想要了他。 就因为这个,高恙平常都不敢主动碰他,偏偏那家伙极尽撩拨,天天挑战他的定力极限。 “不知道你们为啥都不爱0位,真的很舒服啊。”老虎说完这话又叹了口气,“算了,我实在放不下他,老子决定含泪做1了。” 高恙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又锁了一晚上QAQ 然而并没有尺度_(:??」∠)_ 第46章 自作自受 晚上下班后, 时轻开车,第不知道多少次去了“老地方”。 高恙给他支了招,他说跟谈然这类型的不能聊理想, 也别聊物质未来, 就跟他聊音乐, 找他的共鸣。 时轻醍醐灌顶,就像当初杨蒙找高恙的时候那样, 那会儿高恙也没想过以后走专业音乐的路子,可是杨蒙激发了他的音乐之魂,因为杨老师专业,他能给予高恙专业的肯定与指点, 能让他信服与信任。 时轻没有杨老师的专业素养,但他现在大概知道怎么做了。 谈然表演时间不定,他在酒吧不是很受欢迎, 所以属于随机出场的那一类,今天出场时间很早, 八点多唱了一首歌就下场了。 时轻立刻跟去酒吧后台,却撞见了谈然被炒鱿鱼。 “不好意思, 我们这驻唱歌手实在太多了,你也看见了,好多人都排不上场子, 只能请你们另谋高就了。”老板还算客气,没直说是按照受欢迎程度裁员。 谈然背着吉他,低着头, 什么话也没有,只是点了点头。 老板拍拍他的肩膀,结算了今晚的演出费用。 一晚五十, 时轻从谈然嘴里问出来的,换做是他是不可能为了五十块每天来唱歌的,还是唱原创歌,但谈然却挺满足。 不过现在这点满足也没了,估计他这个台风,去别的酒吧价格可能更低。 时轻听了一耳朵就离开了酒吧,去附近小吃店买了两个肉夹馍,然后回来等在酒吧门口。 等谈然低头耷拉脑地从酒吧出来,时轻喊下他,“喂,有空吗,陪我吃个晚饭?” 谈然停下脚步,歪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谢谢,我还有事。” “吃口东西不耽误事。”时轻把一个肉夹馍递到谈然面前,“呐,买一送一的,我吃不完浪费,你就当帮个忙了。” 谈然犹豫了一下。 时轻知道他饿,打工赚的钱一半交了房租,剩下的钱加上唱歌赚的钱,只留下几百块维持一个月的生活开销,其余的全部寄回家。 二十岁的大小伙子,一天就吃一顿饭,哪可能不饿。 “走吧,我晚上还有事。”时轻把肉夹馍塞他手里,拉着他去到路边马路牙子上坐下。 “写歌儿是自学的吗?”时轻等他咬了一口后问道。 “嗯。”谈然看着大街上的车来车往,点点头。 “那你很有天赋了,不想更专业一点?”时轻吃得没滋没味,他在选择小吃这方面没有天赋。 谈然没说想不想,只说:“我写歌儿就是写给自己的。” 跟高小恙写歌初衷一样。 “那你为什么要来酒吧唱呢,与其受打击自己跟家唱不好吗?”时轻直接戳穿他的借口。 谈然捏着肉夹馍没说话。 “还是想得到大家认可的对吧,创作输出都渴望共鸣,就像跟人聊天倾诉,如果别人完全get不到,你可能就不想说了,不如憋着。”时轻又下单了旁边奶茶店的奶茶,“你可能不知道,我前段时间还是娱乐圈一个颇受欢迎的流量歌手。” -- 第126页 谈然讶异地看了他一眼,明显不认识。 时轻朝他笑了笑,“我也很讨厌唱迎合市场的歌,我找到你就是喜欢你身上这股不迎合的劲儿,所以我想签下你,给你一个能在更大舞台上唱歌的机会。签约歌手不代表就要迎合,这点我可以给你保证,你可以走你喜欢的路,同时得到更多专业的指导,找到更多能听懂你心声的粉丝。” 谈然还是面无表情,他摇摇头,“我对大舞台没有渴望,不是迎合不迎合的事。” “你在台上唱歌,有关注过听众的反应吗?”时轻换了个角度说,“你跟观众之间用音乐搭桥,你输出他们接收,然后给你情绪上的反馈,这是舞台表演的魅力,你体会过吗?” 谈然看着他,表情带点迷茫,时轻的话触及了他的盲区。 “舞台真的是有魅力的,你站在上面用你的声音与感情,带动着全场观众的情绪,这种感觉你体会过一次就会爱上。你可能想说你唱的是小众歌儿,大众听不懂没反应也正常,但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只是你没掌握真正的方法?”时轻这时拿出手机,找到高恙在节目里唱《有病》的视频给谈然看,“你看,或许你能从中找到一些答案。” 高恙唱的这首《有病》就是唱他自己,不是大众歌,但在场的听众却都被他带进了他的世界,大家脸上的表情是骗不了人的。 谈然听得入神,可能是对高恙产生了共鸣。 时轻观察着他的表情,还是聊到了物质与未来,“你如果无意在音乐的路上发展,就暂时不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趁着你还年轻多积累物质基础,将来有条件了再来玩你喜欢的东西,如果你喜欢音乐,就给自己一个学习进步的机会,或许就能实现你的梦。” 谈然家庭条件不好,他摆脱不了物质的困扰,他无欲的表象只是掩盖少年人的自尊,只是给了自己一个能够继续玩音乐的借口而已。 时轻给他摆出的这条路可以两者兼顾,他只要不傻就会选择走的。 “我的联系方式已经给你了。”时轻拿走手机起身说,“我期待你能来找我。” 成不成就这一回了,该说的都说了,如果谈然还是不乐意,就证明没有缘分,时轻不打算强求了。 开车来到无度时将近十点,这个点儿进去看表演已经没多大意义,时轻便在街上转悠,他晚上没吃饱,想找点夜宵吃。 酒吧街上有家成人用品店,每次路过他都没正经关注过,今天走到门口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是不是得准备润滑油? 这玩意儿是自己准备还是伴侣准备…… 可能是得自己准备,毕竟羊羔也不知道他准备让自己需要这玩意儿。 虽然是这么个事,可时轻抬脚进去的时候却忽然生出了一种,别人要宰了自己还要自己买刀的悲壮。 “嗯……润滑油有吗?”时轻有点难为情,像个买套的未成年。 “润滑油啊!”店员姐姐倒是一点也不难为情,一嗓子吆喝出了菜场卖肉的气势,“哎呀帅哥你来晚了一步,最后一瓶刚让人买走了,你也知道酒吧街上这玩意儿畅销,经常供不应求,你要不找个药店再看看?” 啊……没了。 药店附近好像没有,再出去找也来不及,家小区附近是有,但跟高恙在一块他不好意思去买,那那那就只好明天再说了。 时轻莫名松了口气。 成人用品店出来,恙宝宝的消息也来了。 恙宝宝:谈话顺利吗?我结束了,你在哪? 时轻:嗯,还行,我在酒吧街找吃的,车停在后门,我马上过去。 高恙回完消息,人也走到了酒吧后门。这会儿三人组只剩他一个人,老虎一下台就被顾朝拖走了,孟璇刚被孟阳堵在了走廊上。 他有点犯愁,演出之前他跟老虎去买润滑油,但当时店里只剩下一瓶,他让给了老虎。本来如果时轻这会儿没来,他准备再去别的店买,不过现在应该是买不成了。 算了,明天再说吧。 希望那家伙今晚上别太热情。 时轻哪天都抑制不住热情,但今天他必须克制着自己蠢蠢欲动的手还有嘴,生怕早上的痛苦再重演一次。 平常他跟羊羔一起回家,走到门前贴对联这地儿就得亲上。 上回在节目里情不自禁,对联被他们揉烂了,以至于后来每回看见这副对联他俩就得“触景生情”,好像对联贴在了他俩**上了。 今天走到这儿,两人默契地保持了距离,高恙点了根烟,时轻则专注啃着买来没顾上吃的肉饼,顺利抵抗住了“**”的刺激。 进门到卫生间这段是他俩互相糟践衣服的路段。 时轻为了克制流氓之手,故意抹了一手油,高恙则先去了小院抽烟。 衣服逃过一劫。 卫生间是他们没羞没臊的惯用场所,暖气停了之后家里有点冷,为了避免从床上再进浴室,他俩每天就一起洗澡,顺便互相解决。 今天卫生间终于休假,不用再承受一些不该承受的撞击。 时轻先洗了澡,洗完便趴在床上玩游戏,本来以为今天就算是忍过去了,但高恙洗澡的声音又搅起了他的蠢蠢欲动。 他脑海里放电影似的播放着他们在卫生间里上演的那些没羞没臊的画面,他甚至能通过声音大概判断出高恙洗到哪儿了,进而脑补出他洗这个部位的样子。 -- 第127页 操了…… 时轻你没救了,这都不是有病能解释的。 打开微信,想找俩傻子聊聊天转移注意力,但那俩孙子今晚上集体失声,不知道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抓耳挠腮中,时轻瞥见了高恙书架上的书,他找到救星似的跳下床,随手拿了一本《理想国》不知所谓地翻看起来。 高恙擦着头进到卧室,看见时轻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桌前看书,愣了一下。 他原本打算睡前看一看书的…… 现在地方被占了,他没事可干,只好躺床上玩游戏。但因为他对游戏不怎么有兴趣,玩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着之前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明天无论如何要买到润滑油! 时轻趴在桌子上枕着《理想国》睡了一夜,早上五点多就醒了。 他看了眼枕着手机睡觉的高恙,心累地搓了搓脸。 妈的,只是一天没有X生活他俩就这样了,在继续下去到离婚也不远了。 算了,死就死了,今天晚上必须要买刀,不是,润滑油! 距离上班还有好几个小时,时轻不想在家待着,便干脆走了。他先找了一家早餐店磨磨蹭蹭吃完饭,然后赶在七点进了一家刚刚开门的药店。 八点钟来到公司,保洁阿姨都没上班,他一个人窝在办公室沙发上补觉,睡到大概上班时间,他被孟阳的鬼哭狼嚎吵醒。 “呜呜呜呜——轻儿啊,我的亲人啊!”孟阳一来就扑在时轻身上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时轻怎么着了。 本来要坐起来的时轻又被他扑回沙发上,他心累又嫌弃地看着往他身上抹鼻涕的家伙,大吼:“你是不是要死了孟阳!” “我不活了,我死了算了!呜呜呜轻儿,我怎么这么惨啊,我这整天为她伤心流泪吃救心丸,她居然已经另寻新欢了!” 时轻:“……噢。” 原谅他现在实在同情不起别人来,这年头谁还不比谁惨呢,他跟对象昨晚上都分床了! “你怎么能这么冷淡?”孟阳哭得嗓子都劈了,看时轻的眼神仿佛看负心汉,“我的天啊,你是我最后的依靠了,居然就这么对我呜呜呜呜——我这就去屎!” 孟阳扭头就往茶几上撞,刚巧看见走进办公室的顾朝,他立刻原地变换轨道,迈着小碎步扑向了顾朝,“朝子啊我的朝,你是我最后的依靠了,快给我个活下去的理由啊呜呜呜——” 顾朝一脸疲惫,眼底挂着黑眼圈,不知道是纵欲过度还是没睡着。 他揉揉眉心说:“跟前男友复合第一晚上不举算是安慰吗?” “呜呜呜……嘎?”孟阳的哭声戛然而止,没听懂似的看着顾朝,“啥?” 时轻惊疑的视线从顾朝的脸看向他家老二,又从他家老二看向顾朝的脸。 顾朝把孟阳的狗头推开,颓废地坐在办公桌前。 有了不举这么惨的事件在前,时轻跟孟阳都不好意思郁闷了。 孟阳:“怎么了朝子?啥情况啊,别讳疾忌医啊,咱还年轻,肯定能治!” 时轻推了一把孟阳,“说哪去了,不至于那么严重,是不是不习惯当1啊?” 顾朝点点头,“可能吧,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昨晚上我跟老虎气氛挺好的,但关键时候我愣是没感觉。” “我太能理解你了!”孟阳想起自己不举的经历,瞬间找到了知音,但随即他又自我怀疑地皱起眉,“……诶,也不对啊,我他妈又没当过0我为啥不举啊?” “你那是爱上璇姐,对别人都没感觉了。”时轻无语道。 “啊,也对!”孟阳恍然大悟。 “那老虎呢?”时轻问顾朝。 “他……状态也不算好。”顾朝的表情足以说明昨晚上他俩多么糟糕,“反正我俩有点尴尬,并且不知道怎么解决,我怕我会习惯性不举。” 孟阳:“……” 时轻:“……” 这可太惨了。 不知道是不是顾朝的不举在时轻脑海里留下了阴影,他这一天老想起这俩字。 根据顾朝的经验,变换体位可能会不在状态,时轻怕自己晚上欲求过旺忍不住,所以回家后先自己解决了一发。 今晚上他特意早回家准备了一桌烛光晚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有仪式感,明明是他自己献身,而不是求偶! 润滑油被他藏在床头抽屉柜了,怕高恙偶尔会开抽屉,他藏得特别深。 烛光晚餐都是买的现成的,布置起来不费什么劲儿,他做好所有准备工作后才不到十点。可能是太紧张了,也可能是昨晚上没释放一下憋着了,他一想起高恙就来劲儿,于是他赶在高恙回来之前又去卫生间解决了一发。 十点半高恙回家时,时轻一本正经地坐在沙发上玩游戏,虽然他努力表现得没有什么歪心思,虽然他已经解决了两发,但他一听见高恙的声音一闻到他的气味就还是会心痒。 “回来了羊羔。”他忍不住抬头看了高恙一眼,妈的,想扑上去亲。 高恙看见桌上的烛光晚宴,惊讶的同时心里犯嘀咕:这是知道他要献身特意搞的仪式? 不能,这家伙应该想不到,估计是憋着想攻了他,所以搞浪漫营造气氛吧。 唉,他心里叹气,既然这家伙想要,就满足他吧。 “嗯,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搞这么浪漫?”高恙心不在焉没话找话地问。 -- 第128页 包里放着润滑油,他正在思考藏在哪里比较方便。 “你没心啊高小恙。”时轻早就想好了理由,“今天是咱俩正式在一起的第两个月零十六天啊,多有纪念意义啊,不得庆祝一下吗?” “……纪念日怎么还有零有整的?”高恙笑出了声,“行吧,我去沐浴焚香来庆祝纪念日。” “你快点啊,我怕我忍不住闯进卫生间!”时轻开玩笑但他心里真这么想的地说。 高恙无奈地笑,果然憋坏了。 他去到自己卧室,摸着黑,把润滑油放到了床边柜抽屉里。 放完了他又想:应该是在床上做吧? 不应该也得应该,不然没地方藏。 替对象放完了作案工具,高恙就去了卫生间洗澡。 时轻却在客厅里抓心挠肝,他为什么要早洗了澡呢,应该跟他一起洗的! 你就是有病时轻,准备什么烛光宴啊,直接干就得了! 高恙洗澡挺快的,也就不到十分钟,时轻却感觉自己等了一年。终于等湿漉漉香喷喷的小羊羔走来客厅,他再也不想忍,扑上去抱着人家一通啃。 一天不碰就难受得要死,他肯定是中了叫高恙的毒。 “烛光晚宴不吃了?”接吻间隙,高恙抵着时轻的额头,胸口剧烈起伏着。 “吃个屁,只想吃你。”时轻吸足了氧又吻了上去。 从客厅到卧室,俩人散财童子似的,衣服鞋子散了一路,时财一脸惊奇地看着满地“财产”,怀疑他俩爸要拆家。 它低头嗅着地上香喷喷的“财产”,一路嗅到卧室门口,它没进过这地方,犹豫着要不要进。 正在红尘里翻滚的高恙发现了它,一脚踹上门,把时财拍在了门外。 时财趴在他爸的一只拖鞋上嗷呜了两声。 房间里的懒人沙发一直没收,两人意乱|情|迷地摔进去,像摔进了棉花地里。 这一摔,得以片刻清醒,高恙咬牙把挂在脖子上的人扯开,哑着嗓子问:“想要吗?” 时轻这会儿已经有点迷离了,他早已经忘了0011这些事,这三个字冷不丁戳进耳朵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他看着高恙愣怔,不太敢相信。 高恙:“你不想我想了啊。” “想!” 这个字一脱口,时轻的手就伸向了头顶的抽屉柜。 与此同时,高恙的手也伸了出去。 时轻的手抓着抽屉把,高恙的手握着时轻的手,两只手一起用力打开了抽屉。 时轻:“?” 高恙:“?” 两只手迟疑着伸进抽屉,跌跌撞撞地各摸到一瓶,又同时僵住。 “你也……” “你什么时候……” “噗……” “随便用一瓶吧。” “噢。” 手拿润滑油的时轻脑子有点乱,惊喜兴奋中莫名其妙蹦哒出了“不举”这俩字。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现在就举着呢。 但那俩不大吉祥的字到底给他带来了担忧,他这会儿想请教一下专家,释放过两次之后,使用性能会不会受到影响…… 作者有话要说:  轻儿:不想说话。 情况大家都知道,不太可能有太解馋的部分哈,成熟的大脑要学会自行脑补。 另外我看到有的宝说买了章节来不及看就锁了,可以先下载哈,下载之后锁了可以看。 感谢未来可期的营养液! 第47章 坦诚 如果今天晚上能够重来一次, 时轻打死也不会提前回家自己解决自己。 尽管他对自己这方面的能力很自信,一晚上多来几次也能承受,但作为一个正常男人, 即便再年轻再勇猛, 两次之后也必然大受影响, 这是他不得不接受的现实。 而如果第一次发挥不好,真的很没面子, 更影响心情,就像顾朝那样。 “算了,你来吧。”时轻把油给了高恙。 嗯?高恙疑惑地看着他,“你确定?” “别废话, 让你来你就来!”时轻主动趴好,把自己最隐私的地方交给高恙。 他这会儿已经回过味了,羊羔买润滑油也是给他自己买的, 他俩想法一样,都想让对方快乐。 就冲他们对彼此的这份心, 谁来都不重要了。 “原来今天的烛光晚宴,你是准备把自己献给我?”高恙也恍然大悟, 他覆在如玉如缎的后背上,轻咬耳尖,“是不是自己解决过了?” 是啊是啊是啊, 不然你还能有机会吗! 时轻又是懊恼又是羞,脸涨得通红,这个姿势让他很没安全感, 但他同时又令他极度渴望,他整个后背像被火点着后又扔进了冰水里,一时热一时又冷得起鸡皮疙瘩, “你妹的死羊羔你快点!” 高恙轻笑一声,将他整个人翻了过来。 …… 顾朝诚不欺他,做0真的比想象中舒服,比那天早上他体验过的还要疯狂百倍。 第二天上午,时轻没能上班,灭顶的快乐带来了灭顶的后遗症,他起不来了。 “抱歉,昨晚上有点没收住。”高恙把早餐端到床前,看着时轻红肿的嘴唇,十分过意不去,“嗓子还疼吗?” “滚滚滚,不想看到你!”时轻扭头,换了个方向趴着。 他昨晚嗓子喊哑了,说话声音有点搞笑,一点气势也没有。 -- 第129页 “可是我好想看到你。”高恙又是心疼又忍不住想笑,他俯身靠近他的脸,“快让我再看一眼,我要走了。” “走走走走走,快点的!”时轻甩着手让他滚蛋。 他不看高恙,原因是一看他的脸就想起昨晚羞耻的姿势。 “那我真走了?”高恙把早餐放在床边柜上,刚要起身走就被抓住了衣角。 那个说着不想看他的家伙将他拖到床上,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混蛋,让你走你就走啊!”时轻抱着高恙的腰,餍足地蹭着,“你吃饱喝足了好意思留我一个人在家体验空虚吗?” “你上辈子一定是我身上的挂件。”高恙无奈又宠溺地笑着,他坐靠在床上,伸开腿让他枕着,“太黏人了你。” “你听听你这个抱怨!”时轻气得锤他的大腿,“典型的到手就嫌弃了。” “你是怎么听出抱怨来的?”高恙捏着时轻的耳垂扯了一下,又扯了一下,拉橡皮筋儿似的,“没听出来我带着窃喜吗,我巴不得你这辈子也是个挂件。” “你才是挂件!”时轻骂了一句又笑了起来,“我好像确实有点……是不是很烦人?” 他很讨厌跟人肢体接触,更讨厌别人接触他,理智上他觉得这个行为是不讨喜的,他很怕羊羔会反感。 “这个问题要看对谁。”高恙轻轻揉着指尖的耳垂说,“你喜欢我,你希望我跟你保持距离还是黏着你?” 时轻侧枕着高恙的腿,手指抠他裤子上的小狗狗鼻子,“我不理智的时候希望你黏着我,理智的时候还是希望你黏我,但会有一点危机感。” “用亲昵来表达喜欢是动物本能,你看时财,它喜欢你,你躲它它还是想靠近你,你因此讨厌它了吗?”高恙声音温和,带着浅笑,“喜欢就表达,对方只要喜欢你就不会讨厌,他反而会很喜欢,讨厌了就代表不喜欢你,你理智了他还是不喜欢你,这就不是理智不理智的事。” “我喜欢你黏着我。”他又说,“因为我也想黏你。” “嗯。”时轻开心了,笑得像个傻子。 一上午的时间说短不短,两个人傻乐着聊些有的没的天,居然眨眼就过去了。 “啊,居然这么快就十一点了,我上班的时候怎么那么慢呢?”时轻从大腿上起来,脸上压出了红印,“对了,羊羔,理想三人组愿意签约我们公司吗?” “老虎昨天提了一句。”高恙整理着时轻压乱的头发,“不过他昨天心情不好,我们没仔细聊这事,我估计璇姐不会同意,她是不肯受任何约束的。” 这个回答在时轻的意料之中,老虎跟羊羔或许还有可能同意签约,孟璇几乎没可能。 “那行吧,这事也不能强求。”时轻跪坐在床上,忽然八卦,“老虎说什么了吗,他跟顾朝?” “说了。”高恙笑着叹气,“他跟顾朝都为了对方含泪做1,但结果不尽人意,他俩都不能给对方快乐。” 高恙这个说法惹时轻笑了半天。 “好惨啊,但是又好搞笑怎么办?” “笑吧,不然你见了顾朝肯定忍不住。”高恙也笑个不行。 “我的天笑死我了,我以为撞号就挺惨了,没想到还能这么惨。”时轻笑得眼泪擦不完,“那他俩岂不是连擦|枪的快乐都享受不到吗?” “……好像确实是这样。”高恙又愁又乐,“大概需要依靠小工具了。” “噗……”时轻笑趴在枕头上。 好容易笑停,高恙拿纸巾给时轻擦眼泪,“你是不是受了顾朝的影响,所以才买了润滑油?” “那你呢?”时轻说,“肯定也受了老虎的影响。” “嗯。”高恙感慨地笑了笑,“我真的从没想过你知道吗,老头从小的教育都是那样的,特大男人的,你脑海里就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念头。” “爷爷教你这种事吗?”时轻感觉这种事说出来的感觉特好,比互相憋着瞎琢磨好多了。 “嗯,这方面老头特别开放,我第一次遗J就告诉他了,第一次动手也是他教的。”高恙笑着说。 “啊,真好,我都是自学成才。”时轻很羡慕高恙有这样的长辈。 “这怎么听着像自夸。”高恙笑,“自我摸索的打炮天才?” “操,你这形容真是老不正经了。”时轻自叹不如。 “那你喜欢这样吗?”高恙认真地问,“咱俩没什么不好商量的,这件事其实早应该沟通一下,坦白说我现在有点惶恐,怕你为了让我舒服委屈自己,你不喜欢可以换我试一下。” 时轻挠了挠眉头,想起昨晚的疯狂脸有点红,“坦白说……在我意料之外,我挺喜欢的。” 高恙追着他的眼睛,仔细判断他的微表情,“有多喜欢?想天天要吗?” “操……”时轻伸腿踹了他一脚,“太流氓了吧这个问题。” “咱俩还差这点流氓?”高恙抓着他的脚腕不让他逃避问题,“你喜欢这样吗,请正面回答。” “……喜欢。”时轻感觉一辈子的羞耻都在这一刻了,“就昨晚上一次之后,我……就挺想再来一次的。” “这样啊,”高恙不自觉笑起来,“那是怪我没满足你。” “去死吧你!”时轻又踹了他一脚,但因为脚腕被捏着,没踹到,“你他妈一次比人一晚上后劲儿还大!” -- 第130页 “那你还想再来一次,就还是没满足。”高恙喜欢他这个样子,忍不住逗他。 “是啊,我就是没满足,来吧来吧,咱俩拼个精尽人亡!”时轻两脚一起踹,结果都被高恙抓住。 高恙抓着他的两只脚腕托到身边,不忍心亲他的香肠嘴,就亲鼻尖,眼睛。 倒是时轻自己忍不住,追着人家的嘴亲。 午间狂热但没有情|欲的吻,是一场欢|爱最美的结束,是一天最美的开始。 下午,时轻为了面包不得不投身事业中,有暂别的空虚,更多的是得到的满足。 “卧槽,这神清气爽劲儿嘿!”孟阳看着昨天还蔫了吧唧的兄弟眼前一亮,“哎呀,就是这嘴有点惨啊。” “这叫性感知道吗?”时轻今天心情好,对什么都不计较。 “那你俩……”孟阳两根手指互相碰了碰,“怎么解决的?” “没看见我今天走路格外不自然吗?”时轻满足归满足,但第一次确实也挺不好受。 “我操,我操操……”孟阳一时不能相信轻儿居然能为爱做到这一步,“那什么,体验如何?” 时轻:“你看呢?” “我看你都快让爱情滋润得找不着北了。”孟阳说,“跟朝子的惨烈对比足以说明一切。” “那你还多此一问?”时轻瞅他。 “我这不就是想确认一下吗。”孟阳挠挠头。 “嗯,特别好,你可以考虑体验一下。”时轻适时给予鼓励。 孟阳陷入沉思。 “老顾呢?”时轻来半天了没看见顾朝。 “咳咳……”孟阳的表情不知道是想笑还是同情,“朝子就惨了点了,两天的不和谐把他打击完了,今天憋不住,去挂了男科。” 时轻:“……” “我说没这么严重,让他再调节一下,但他不听。”孟阳叹气,“你说是不是去了医院压力会更大啊,像真的有什么病似的。” “是这样。”时轻也无奈。“不过去检查一下也好,医生告诉他没事他就信了,不然他还是胡思乱想。” “也对。” “轻哥,”梁小天这时候走进办公室,“有人找你。” 梁小天自从时轻解约之后就辞职了,一直跟着时轻,时轻没钱那会儿他不要工资也跟着,现在成了经纪公司第一位经纪人。 “是不是姓谈?二十岁左右的小年轻?”时轻有预感是谈然来了。 “是小年轻,但不知道姓什么,他不太说话。”梁小天说。 “就他了。”时轻亲自出去接谈然。 谈然比想象中来得快,他一来,公司就开始活起来了。 因为目前公司只有这一个艺人,所以合整个公司之力全力培养他,从专业指导,形象包装,再到渠道资源,有什么给他什么,可谓众星捧月。 谈然出道作品不是什么单曲试水,而是直接发专辑,因为时轻觉得一首歌不能代表谈然,也不能体现他声音的魅力。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好歌太多了,谈然自己的,还有高恙的歌,一个专辑都能逼死选择恐惧症,何况一首歌。 有关专辑的编曲制作,时轻动用裙带关系,主要还使了点美男计,请来了高恙先生亲自操刀。 请高恙来,一半出于私心,一半出于专业。谈然的专辑一多半都是高恙的歌,再有他自己的歌需要更专业的人帮他润色,这工作时轻想不出来还有谁比高恙更合适。 歌曲重新编写之前,高恙得跟谈然磨合,得找适合他的改编方向,这个过程出奇的顺利。 时轻本来以为谈然那个倔脾气不太容易接受别人的想法,着实没想到他很服气高恙。 大概两个人真的有相似之处,交流起来比别人更容易,加上高恙的再创作速度非常快,总之编曲过程十分顺利。 再然后就是进棚录制,时轻每天陪录,逐字逐音把关,比他自己录歌还上心。 最后一首歌录制结束后,他忐忑着私下问高恙:“羊羔,你跟我说实话,你觉得还行吗?我现在突然有点没底了,我是不是对他抱太大希望了?” 从签约到走出录音棚,差不多两个多月,大家拼尽了全力。从春天到盛夏,把一个酒吧里只会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愤怒孤独的雏鸟打造成拿得出手的歌手,把埋没在纸上的音符变成即将面世的歌,时轻每一步走得都很有信心,但偏偏这会儿他却犹疑了,他怀疑自己一厢情愿的审美是不是有问题。 “相信你最初的判断。”高恙先给他吃颗定心丸,然后再跟他说专业,“谈然在我意料之外,他不是专业歌手,但他身上有专业歌手最渴求的一种歌者的质朴,我那些歌多少有些稚嫩自我,恰好就被他这种质朴与诚恳弥补了,你知道越是质朴的东西越有直击人心的力量。且不说市场认不认可,我觉得最终的成品对得起大家的努力。” “嗯,你说我信。”时轻的压力多少小了一些。 高恙摸摸他的头,“你心里早就有答案,只是需要人给你个肯定。” “主要是需要你的肯定。”时轻看着他说,“我怕糟践了你的心血。” 高恙看了他一会儿,扬起嘴角说:“专辑录完了,后面基本没你什么事了吧?” “怎么?”时轻挑眉。 高恙:“你要不进棚录一下自己的专辑?” -- 第131页 “嗯?我哪来的……”时轻忽然意识到什么,瞳孔惊喜地张开。 “我最近写了几首歌,你要不要唱着玩?”高恙似随意,但分明满怀心意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结局了宝子们。 感谢未来可期的营养液! 第48章 惊喜 谈然的专辑《谈少年》赶在了七月末发售, 时轻请来杨蒙指点,结果获得杨蒙老师的大赞。他用不亚于当初发现高恙时的激动力荐谈然,说他的声音天然去雕饰, 是灵魂之音。 有杨蒙力荐, 谈然和他的专辑很快便获得了业内人士的关注, 然后业内也是一片称赞之音。 另外,陈绮看中了谈然的形象, 请他代言了一个夏季少年系列,并用了他专辑里的一首歌作为广告曲,这一来,谈然的市场被打开了。 随着知名度提升, 他的声音还有音乐得到了越来越多的关注,虽然不是迎合市场的风格,但基本没有差评, 喜欢的很喜欢,不喜欢的也说不出不好, 总体而言,在近几年音乐圈里算是个各方面都拿的出手的。 有了好的开端, 时轻的眼光就敢往后看了,他期待谈然能够保持初心,持续输出好作品, 有足够多的得到认可的作品,他的风格才能自成一派,才能成为一个音乐时代的代表。 这不是一朝一夕的, 需要积累。 当然,他在意的不只是谈然,还有高恙的音乐。 谈然专辑里的那些歌高恙依然没有署名, 但不少关注他的人都听出来了是他的作品,他们因为喜欢而广为探讨推荐,很多专业乐评人也都给出了很高的评价。 这段时间,时轻最大的乐趣就是翻看各个平台的推荐文案以及网友评论,他喜欢看到高恙的名字出现在大家赞美的文字里,喜欢听大家用各种溢美之词形容高恙,更喜欢这种所有人都在关注他但是又找不到有关他的半点消息的感觉。 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看可以摸可以欣赏并拥有到他所有的好。 他因为这种隐秘的恶趣味而窃喜。 七月最后一天是时轻的生日,在生日这天,他家恙宝送了他十首歌。 羊羔要送他歌做生日礼物这事他提前半个月就知道了,但并没有因此减少期待值,反而随着生日的临近,他越来越期待,整天抓耳挠腮的想知道他到底写了什么歌。 “小羊羔,你能不能先给我看一首歌啊,只看歌词也行!”距离生日还有三天的晚上,他抱着高恙的脖子撒娇。 羊羔很吃他这一套,平常他撒娇,羊羔便对他有求必应,做的时候他撒娇,他就能获得意想不到的快乐,娇撒多了,他一不小心得了一身娇嗔的毛病,有时候自己都恶心得起鸡皮疙瘩。 高恙抱着他放在腿上,手慢慢往后探去,“还有三天忍不了?” 熟悉的触感,陌生的走位引得时轻浑身一紧,别说三天,三秒钟他都忍不了了! “这谁忍得了啊,哪有人提前半个月就透露生日礼物的!”时轻咬着后槽牙,抑制着喉咙里让人难为情的声音。 “我怕生日那天惊喜太大你再晕过去,所以提前告诉你了。”高恙一本正经地对他做着羞耻的事。 “你大爷!”时轻抽搐着扬起脖子,“忍不了了你他妈快点!” “忍不了什么了?”高恙轻笑着,“生日礼物还是……” “……你他妈快做!” 每当这个时候,时轻就会想起老头逼着他们锻炼身体时老挂在嘴边的话——增强体力,生龙活虎。 因为经常跑步的缘故,时轻体力确实好了,但远远抵不住高恙的生龙活虎,同为男人,他经常认为高恙不是人。 生日礼物到底没能提前揭盅,所以生日这天,他才得了好大的惊喜。 收礼物对时轻来说是最寻常不过的事,他生日别的没有,礼物年年一大堆,想要的不想要的都能得到。 所以他对生日跟礼物没什么期待,今年他习惯性的也没什么期待,他只是期待羊羔的歌。 生日这天一早,时轻照常来到公司,刚巧跟要出去赶通告的谈然在门口遇上。 “轻哥早。”谈然现在形象大变,时尚度提高了八个档,但人还是那个不大会来事的楞头小子,看人的时候眼神总定在不知名的地方,“那个,能不能请你帮我去练歌房收一下吉他,我,走得着急忘记收了。” “啊,你去忙吧。”时轻看了他一眼说,“面对镜头的时候大方点,别跟上了法制台新闻似的。” “哦。”谈然点点头。 受了委托,时轻去办公室之前,先拐了个弯先去了练歌房。 公司有好几个练歌房,不过现在只有一个歌手,也就只有一个房间在用,时轻最近没事也会来开开嗓。 这之前他真没想过发行新歌这事,以后也没这打算,上次公开假婚事件后,尽管很多粉丝都理解他,但到底是有负面影响,他如果继续在圈里混,必然要面对很多质疑。 他烦应对这些事,哪怕不在意也影响心情,索性就默认退圈了。 可高恙却给他写了歌,他告诉他想唱就唱,自己开心完事,至于赚不赚钱是不是会被人骂都没必要在意,就当业余爱好了。 所以高恙才说唱着玩。 唱着玩是不可能唱着玩的,羊羔好容易才重新写歌,为了他能唱到喜欢的歌才写歌,他哪怕被舆论淹死了也要用心发一张专辑,并且还要这张专辑大放异彩。 -- 第132页 谈然很宝贝他那把破吉他,现在他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歌唱界新星,可以买得起好多吉他,但他私下里还是用那把破吉他,说没它不会写歌。 时轻走进练歌房,一眼就看见了竖放在椅子边的吉他,以及椅子上的一个大礼盒。他走近了看,盒子上写着“时轻收”几个字。 礼物?给他的? 时轻一乐,这小子直肠子直脑的,居然还会制造惊喜? 他一边拆着这只红色的仿佛结婚礼物似的礼盒,一边猜想谈然会送他什么东西。 不会也是首歌吧,毕竟这小子身无长物,估计也没什么花里胡哨的细胞,写首歌送给他应该是他能送得出手的最大的诚意。 盒子打开后,他傻眼了。 这实诚孩子真是…… 他哭笑不得地看着盒子里的礼物,蹲地上无语了半天。 时轻把盒子重新盖上,拿出手机点开视频录制,然后把打开礼物的过程又重复了一遍。 录完视频,他发给了恙宝宝。 时轻:快看,我的第一份生日礼物!谈然送的! 五分钟后,恙宝宝发来一个狂笑的表情包。 恙宝宝:好家伙,给我看饿了。 恙宝宝:还冒着热气呢,谈然有心了,没送你份凉的,快趁热吃了吧。 时轻笑着叹了口气,拿起盒子里的肉夹馍,蹲坐在地上啃了起来。 时轻:今早上别给我买早餐了。 时轻:这家肉夹馍还挺好吃,比我买给他的那家好吃。 时轻:还有一杯奶茶,这家我喝过,挺好喝的。 时轻:要不是看见奶茶,我都忘了那天我点了奶茶。 恙宝宝:是个有心的孩子,一饭之恩永记心间,我怀疑他可能会每年送你一个肉夹馍。 时轻:……憋说了,感动值直线下落。 恙宝宝:不过一饭之恩也可能升值,比如明年送你一碗猪头肉。 时轻:滚蛋,我吃饭呢,笑死我你上哪找我这么好的对象! 恙宝宝发了个滚蛋的表情包。 时轻笑着啃完了肉夹馍,戳开奶茶,一边喝着一边走出练歌房,走到办公室的时候见了底。 他的办公室独立一间,不过很少被他使用,一般情况下都是公用顾总的办公室。 不过今天他有工作,最近他琢磨着搞一场选秀,给公司注入新鲜血液,他得写一个方案出来。 办公桌上也有一个大盒子,挺明显的摆在桌上,他还没到跟前就看见了。 又是生日礼物? 今天公司的人都商量好了吗这是? 这次不知道谁送的,他打开了视频录制,满怀期待地开了盒。 是个手工生日蛋糕,“轻哥永远快乐幸福”几个大字歪歪扭扭地挤在上面,是梁小天送的。 梁小天比谈然会来事,亲手做吃的给他,还知道放张卡片,写个只言片语的,这礼物感动值就拉满了。 梁小天:蛋糕做得一般,主要是体现我的心意,从里到外都是我做的,您当个零嘴吃了吧,晚上大家会给你定做正式的蛋糕。 时轻又把视频发给了恙宝宝炫耀。 时轻:我第一次收到手工蛋糕,居然不是你送的,哼! 恙宝宝:我手工做的奶酪蛋糕你没吃吗? 恙宝宝:不过这个礼物我还是醋了,虽然知道梁小天不可能对你有什么想法。 时轻:有危机感了吧,以后对我上点心。 恙宝宝:遵命轻哥。 跟羊羔聊完天,他又在兄弟群里发了消息,告诉他们晚上的生日聚餐就不要准备蛋糕了。 阳哥:已经订了宝贝儿,好几层的蛋糕呢,肯定要提前订。 朝哥:没事,到时候切小天那个,大蛋糕就给来客们分了吧。 轻哥:行吧,能有多少人啊还来客,就咱公司这几个人,一个小蛋糕足够了。 阳哥:别这么说,你现在好歹是咱们公司经济部宣传部总负责人,大小算个三把手,人脉还是有的。 轻哥:是,二把手。 阳哥:平身吧小三子。 轻哥:滚蛋吧小二傻子。 过生日也是个上班狗,跟对象兄弟扯完闲篇儿,时轻就打开电脑忙工作了。 今天晚上他准备在公寓里办一个生日聚餐,需要提前过去准备一下,所以工作得提前做完,午饭没顾上吃,一直忙到下午四点。 从办公室出来,他收到了第三份惊喜……不,惊吓。 这一层走廊不知道什么时候布置一新,满世界的气球彩带鲜花,开业庆典似的,还有条巨大的横幅,上书:祝三把手生日快乐,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时轻暗骂一句傻逼,这肯定是孟阳那神经病干出来的事。 “当当当当!祝我们轻儿生日快乐!” 二把手敲锣打鼓地从另一间办公室出来,一把手喷着彩喷紧随其后,因为操作不熟练,喷了二把手一脑袋。 “顾!朝!”孟阳敲得正欢,忽然眼前一花,被盘丝似的彩喷糊住了视线,他一气,顾不上祝贺二把手生快了,拎着锣转身,对着顾朝的耳朵哐哐哐一通敲。 顾朝崩溃地捂着耳朵躲,“你大爷孟阳!我又不是故意的!” 孟阳:“我也不是故意的,哎呀谁控制我手了这是,我怎么不由自主地敲呢?” 顾朝:“……” -- 第133页 时轻被俩傻子逗得嘎嘎笑。 大概就是从这会儿开始,他开始觉得生日也可以是一个被期待的日子。 “今天提前下班!”闹完了,顾总掏着耳朵大声宣布,“大家都回去打扮一下哈,穿得漂亮点,妆厚一点,晚上会有各种合照,不加滤镜没有美颜,脸上有痘的自己涂一涂,有坑的自己填一填,照片拍出来会放到公司网站上,一概不修图!” 然后获得了“切”声一片。 公司的女士们对顾总的直男行为各种鄙视。 “顾总,为了公司形象,加个美颜不香吗?” “原片谁能扛得住啊,就咱们轻哥那脸拍出来也打折扣啊!” “就是,明星也得靠美颜活啊!” 顾总耳朵被震聋了,一概听不清,“啊?你们说什么?都别说了散了吧,涂痘填坑费时间,尤其那个谁,宣传部徐小蕙,一脸坑啊痘啊的,涂改液一瓶都不够用,那什么今年年终奖,就发给你一箱涂改液吧。” “那叫修容!”所有女生齐声吼。 顾总:“啊?什么小容?改名了吗,徐小容还不如徐小蕙呢!” 时轻跟孟阳笑得前仰后合。 “我操,我是不是聋了?”去公寓的路上,顾朝还在掏耳朵,“我现在耳朵嗡嗡的,连车鸣声都听不真切。” 孟阳忽然指着车窗外喊了一声,“诶?那不是老虎吗?” “老虎?哪呢?”顾朝就听见这俩字,立刻便顺着指引看过去,眼珠子转了半天没看见他们家老虎的影子,只看见一辆车上贴了个卡通老虎。 “孟阳你是不是有病!” “没聋,鉴定完毕。”孟阳说。 时轻笑得差点抽过去。 “老虎跟轻嫂晚上过来吗?”孟阳问两位家属。 “你就直接问璇姐来不来得了。”时轻说,“老虎跟恙哥肯定来,璇姐就不好说了,她那么忙。” 孟阳叹气,“她就忙着伤我心呗。” “璇姐晚上跟咱一起过去吗?”老虎把车停在于徊店外,问道高恙,“是这家吧?” “是这儿。”高恙先跳下车,“璇姐当然去的,我邀请她了。” “别人邀请了她也不一定答应,还得是你跟恙嫂面子大。”老虎随后下车,打量诺大的店面,“这家做什么东西的这是,木头模型啊,你给恙嫂的礼物是这玩意儿?” “这玩意儿怎么了?”高恙瞅着老虎手腕上那串纯金大手镯子笑,“是配不上你现在的审美了吗?” 自从老虎跟顾朝在一起之后,所穿所戴所用就都朝着一言难尽的路子去了。比如他今天这身哈喽kitty粉嫩卡通风装扮,除了裤子不是粉的哪哪都是粉的,但不是粉的裤子上也有个粉色kitty猫图案,据说是顾朝花高价定制的一身。 卡通风也就算了,一身配饰都是纯金的,大手镯子上也有kitty猫图案。 “不瞒你说,我认为这些木头架子确实单调了点。”老虎不再是那个嫌弃海鲜烹饪大全的老虎了,凡是顾朝喜欢的他都喜欢,“这玩意儿在我们顾顾眼里,就是没上漆的半成品。” “操。”高恙笑了半天,“对了,你俩现在快乐了吗?” “渐入佳境。”老虎表情美滋滋的,不知道在回味啥,“他昨晚上终于让我体会到了久违的快乐。” “可喜可贺。”高恙推门进店,喊了一声,“于哥!” 很快,于徊拉着脸打着哈欠出来,“喊个锤子喊!老子迟早让你们两口子玩死,净给我弄急单!” “辛苦于哥了。”高恙熟门熟路地直接往工作间走,“做好了对吧,做不好你不会出来这么快。” “我有职业操守,说什么时候完工就什么时候完工。”于徊进到工作间,指着工作台上的一个钢琴音乐盒说,“呐,验一下货吧。” “呦,这个上漆了,不是半成品。”老虎老远看了一眼,又探头仔细看了一眼说,“哇塞,这么精致,钢琴面上刻的是时财吧,太活了吧,还有这里头什么东西,看起来挺高级。” “音乐盒机芯,原理并不高级,小时候那种土了吧唧的发条机械音乐盒就这样。”于徊说,“但这钢琴外壳是牛逼的,不接受反驳。” “您太谦虚了。”老虎说,“在我看来从里到外都牛逼,小时候那种音乐盒看不见里面的机芯啊,这么一透明高级感就出来了。” “更高级的还在后面呢。”于徊下巴微抬,指着高恙说,“音乐才是牛逼的。” 发条上满,随即流出一段轻缓的旋律。 高恙一听就特别满意,音色比他听过的任何音乐盒都漂亮,他没想到成品能做成这样。 送时轻一个特别的礼物是五天前才有的想法,最开始他就只是打算送他十首歌,但在那家伙日复一日的期待中,他又觉得光送歌惊喜不够,于是就有了送一个可以定制音乐的八音盒的想法。 他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去哪定制,所以就来请于徊帮忙推荐一下这方面的师傅,没想到这个宝藏哥居然会做。 “我操,我说你怎么想起送音乐盒了。”老虎恍然大悟并吃了一惊,“你给恙嫂写歌了!” “嗯。”高恙轻描淡写地答应一声,他没把写歌或者不写歌看得那么上纲上线,当初失望了就不写了,现在他想给时轻写就写了,都是顺心而为。 -- 第134页 他把音乐盒放进他专门定制的礼袋里,对于徊说,“太感谢了于哥,没想到成品这么好。” “说没想到那是侮辱我水平。”于徊特不要脸地说,“你能想到多好我就能做到多好。” 高恙笑着点头,“是我没见过世面,不知道音乐盒能这么高级。” “会说话。”于徊手指点着他说。 “那什么于哥,今天轻哥过生日,晚上跟杨老师去家里吃顿饭?”高恙仔细捧着装音乐盒的礼盒,怕摔了似的,看得老虎直咂嘴。 “呦,那不巧了啊,我俩今晚上有约啊。”于徊很遗憾,“改天咱单独约吧,替我俩祝轻儿生快啊。” “那行。”高恙抬了下手跟于徊告别,“替我问杨老师好。” “今天到底要来多少人?”时轻眼睁睁看着孟阳跟顾朝俩一箱一箱地搬了起码有二十箱啤酒二十箱鸡尾二十箱红酒,还有十几包半成品炸鸡,各种零食饮料就更数不清了,“不是,咱车装得下吗?” “回头让超市给咱送家去。”孟阳说,“这哪算多啊,咱公司那些吃货,多少算多。” 公司现在算上老板艺人在内满打满算也就不到二十个人,再有老虎跟杨姐,撑死了再加个孟璇,二十人到头了,这么多酒水饮料的是要撑死谁? 何况还订了那么多菜呢。 顾朝笑话时轻,“你一个超市杀手还有嫌多的时候呢?你一个人装五车,咱这么多人平均下来这算多吗?” “那……确实不算多。”时轻在这方面无可辩驳,“但现在不是穷吗,但凡有钱我也不能把你们安排在家里。” “家里多好啊。”孟阳现在的价值观发生了极大变化,“外面也就那样吧,玩多了一点感觉也没有,在家里才显得交情深,再说你那套公寓布置一下不比哪里小,能吃能喝能唱能玩,一条龙,都不用转场了。” “酒水零食我跟老孟包了。”顾朝说,“你就安心当你的寿星得了。” “你不包我也没钱。”时三把手两手一摊,“我不拿工资,身上只有一百来块钱。” “这一百来块不会还是上回那二百块剩下的吧?”孟阳掰着指头数了数,“这都几个月了,还没花完?” “是啊,没机会花啊。”时轻说,“躺在余额宝里安享晚年,还赚了块八毛的。” “靠,这恩爱秀的。”顾朝直摇头。 孟阳:“谁说不是呢,谁能想到有一天我们轻儿会被头牌包养呢。” 时轻在一边嘿嘿笑。 三人批发似的往家里搬东西,结果到家一看,厨房里摞的酒水比他们买的还多。 “靠,这谁送的惊喜?”孟阳过去扒拉着看了看,惊叫了一声,“我的天啊,还有海鲜!” “是何叔吧。”时轻基本不用猜,能随便进这里送东西的就是何叔。 “这还定什么菜啊,食材都有了,自己做呗。”顾朝说,“早知道买几口锅比较实用。” “还是得让饭店送点像样的,大家来吃饭来玩的,做饭太浪费时间了。”时轻跟过去看了看何叔送的东西,好家伙,再来二十个人都吃不完,光生蚝就给了十箱,“吃不完就分给员工当福利了。” 计划中的一顿简单生日聚餐,越来越有失控的趋势,三个人刚把要分给大家的福利按照人头清点完,门铃响了。 “谁啊?”时轻以为是羊羔来了,猫眼里一看不是。 门外的人说:“是时董让我们来的。” 紧接着又有人说:“是苏董让我们来的。” 时轻听见回答,意外又不意外。他过生日两位董每年都送礼物,而且送得特别大,好像除了送礼物就没别的表达方式了似的。 但今年送到这边来是他没想到的。 打开门,两波送礼的人鱼贯而入,虽然分了两波,但都不争不抢的,非常有秩序,很有各家领导的风度。 孟阳看得直咂嘴,这礼物一样一样的进贡似的,又是字画又是衣服,还有茶具摆设,吃的喝的,林林总总的占了小半个客厅。 “好嘛,我干爹干妈送个礼还各送各的。” “他俩除了结婚证上是一体的,各方面都非常独立。”时轻都见怪不怪了,从小到大只要收礼,都是两份。 “你们家太卷了。”孟阳说,“我听我妈你干妈说,你妈我干妈嫁到你们家的时候事业心没这么强,本来打算生了你就安心当阔太的,但在你们家那种不干出点什么事业来好像都不配当你们家媳妇的风气影响下,她生完了你就投身于事业中去了。” “她是对的,时董就喜欢这样的。”时轻现在说起来,就像说别人家的事,不认同但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她真成了全职阔太,没准儿就离了。” “你们家老太太树立的女性标杆太强了。”孟阳小声说,“你知道那些阔太在我家聊天的时候都怎么说吗,苏凌好惨啊,嫁进豪门还要自己奋斗,有这功夫自己独美再找几个小白脸不好吗?” 时轻笑了起来,“我妈那人,她还就喜欢有能力的男人,所以她跟时董是天造地设,他俩追求的就不是朝夕暮处柴米油盐,爱情观凌驾于一众凡夫俗子之上。” 说到这他不禁感慨,跳出家庭的冷暖之后,他居然也看到了父母之间有别于众人的浪漫。 “你爸妈肯定也看节目了。”等送礼的人走了,顾朝才说,“送的东西跟你家风格都很配,我估计他俩早就想表示一下了,趁着过生日一起送来了。” -- 第135页 “很明显是迟来的嫁妆啊。”孟阳看穿一切地说。 被时轻推了个踉跄,“等你跟璇姐成了,我跟朝子也送嫁妆。” 顾朝笑得嘎嘎的。 “别伤口上撒盐啊你俩。”孟阳捂着胸口,看起来又需要救心丸。 “给你透漏个消息吧。”时轻不忍心看兄弟这么遭罪,忍不住透露口风,“璇姐前两天又单了,你抓紧趁虚……” “狗屁!”孟阳看起来非常不屑,“小爷我又不是没人爱了,用得着见缝插针地谈个恋爱吗,人家恋爱间隙我弥补两天?我贱不贱啊!” 那谁知道呢。 反正晚上理想三人组一起出现的时候,孟阳在厨房里慌张摔了俩盘子,还跑去洗手间补了个妆。 “璇姐大驾光临啊。”时轻根本没想到孟璇会来。 孟璇递上一只黑色礼盒,“小玩意儿,戴着玩吧。” “还有礼物呢,看起来好酷。”时轻当面拆开礼物,里面是一对儿黑色手链,应该是送给他跟羊羔两个人的,“是定制的吗?SQ这个是我吧?” “对,是我做的,你俩戴对方名字的那一条。”孟璇说。 “靠,自己做的这么牛?”时轻今天收到的第二份自制礼物,还是孟璇送的! “我的天,恙嫂这面子大了啊。”老虎啧啧称奇,“我认识璇姐这么久都不知道她还有这技能。” “你过生日也没请我啊。”孟璇说,“你早请了你早就知道了。” 老虎朝孟璇抱拳,“是我错了璇姐,我明年生日说什么也请你。” 孟璇耸肩,“可我不会做金链子啊。” 大家顿时爆发出了嘎嘎的笑声。 时轻正戴手链,笑得都不会戴了。高恙自己戴好了又帮他戴。 这时候孟阳从卫生间跑出来,装模作样说:“谁送手链了啊,跟我心有灵犀啊!” 时轻叹气。 “你送什么了?”顾朝给他递台阶。 “腕表啊。”孟阳拿出他准备的礼物交给时轻,“一对儿,也刻了你俩名字。” 所以腕表跟手链是怎么强行心有灵犀的,都圈手腕上吗? “嚯,确实心有灵犀。”时轻拿出腕表一看就乐了,都是纯黑的,刻的字母跟手链一样,“呐恙哥,SQ这块给你。” 高恙笑着接了,先帮时轻戴上,“戴一边吧,手链跟腕表还挺配的。” 依着时轻的审美肯定是不想同时戴手表跟手链的,甭管是戴一边还是两边,都挺暴发户。但他知道高恙的意思,就是撮合呗,强行撮。 “手链真好看啊,哪买的?”孟阳盯着两人的手链眼馋。 时轻暗自叹气,这他妈还能再假一点吗? “我做的。”孟璇坐沙发上说,“有喜欢的可以找我有偿定制。” “是吗?多钱啊?”孟阳立刻贱兮兮地走去沙发边上谈价格了。 时轻扶着高恙的肩膀忍笑。 晚上六点多钟的时候,公司员工都来了,一起来的还有陈绮送的衣服,以及杨蒙跟于徊。 “杨老师?你俩怎么来了?”时轻跟高恙都非常意外,尤其是高恙。 “冒昧了,希望没有给你们制造出惊吓。”杨蒙笑说。 “怎么会,恙哥都惊喜懵了。”时轻胳膊肘戳戳愣掉的高恙,“盼着你们来呢。” “是我跟孟阳做主请的。”顾朝这会儿说了实话,“怎么能算冒昧,就是惊喜。” 时轻指着俩兄弟笑,“我就知道你俩憋着事。” “但是没礼物啊。”于徊欠了吧唧的,下巴指向高恙,“他送的礼物就我做的,就当是我送的了。” 时轻猛地看向高恙,“你还做了礼物?” 高恙叹气,“还没送呢于哥你就给我卖了。” “哦,还没送啊,不好意思啊。”于徊更欠地说,“那我跟杨老师抛砖引个玉吧。” 说着,杨蒙搬来两个大长箱子说:“是于徊做的两个吉他,送你俩的。” “好家伙,今儿都是来送结婚礼物的吧?都成双成对的。”老虎一听就乐了,“看来就我不会来事啊。” “还有我。”顾朝搂着他肩膀说,“不过咱俩的可以凑一对儿。” 高恙蹲下来帮着时轻拆开装吉他的盒子,看见成品后,笑着感叹,“于哥你这哪里是抛砖引玉,你这把我的礼物比成砖了,这也太精致了,跟收藏品一样。” “又不会说话了,我说砖那是谦虚,我做的东西能是砖吗?”于徊说。 “是,我错了于哥。”高恙笑着摇头。 “你给我做什么了?”时轻依然只好奇高恙的礼物。 “待会儿你吹了蜡烛我再给你看吧。”高恙刮了下他的鼻尖,“不过别太抱希望,没这吉他惊艳。” 那我也期待,时轻心说。 为了早早看到高恙的礼物,时轻马上安排了吹蜡烛切蛋糕环节。 家里关了所有的灯,按照事先的安排,孟阳捧来了梁小天做的那个小蛋糕,上面插满蜡烛,所有人一起唱起了生日歌。 歌声中,明显有一个带着哭腔。 是梁小天,他怎么也没想到轻哥用了他做的那个丑不啦叽的蛋糕,蛋糕端出来的时候,他一下子就崩了。 “祝你生日快乐~” “祝轻哥生日快乐~” 在大家祝福的歌声中,时轻闭眼许愿,然后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 第136页 只是灯光没有立刻亮起,而是先响起了一段音乐。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这一听就知道是音乐盒的声音,音质做得特别好,音梳应该很高,但重点是音乐,没听过的曲子,特别抓耳。 听了几秒后时轻灵光一闪,整个人僵住。 是高恙给他的新歌吗! 他倏地睁开眼,灯光与他心有灵犀,在他睁眼的同时亮起。 视线聚焦,最先看清楚的是跳着够蝴蝶的时财,唯妙唯俏的,一下子跳进了他眼里。 再然后是复古钢琴精致唯美的框架,工艺水平在时轻眼里,已经超越了于徊的固有水平,跟那两把吉他不相上下。 钢琴顶盖下是音乐盒的机芯,在不懂的人眼里,高级感十足,仿佛一架真的钢琴。 “还行吗?”高恙站在他身后,低声只问他一个人。 “太行了,我都不知道音乐盒还能这么高级。”时轻众目睽睽下,扭头亲了高恙一嘴,“歌名叫什么?” 在大家起哄的笑声中,高恙在他耳边轻声说:“轻梦。” 作者有话要说:  约等于婚礼现场了~ 应该还有一章结束。 感谢槑头槑脑,明月照江影的营养液! 第49章 终章 生日之后, 时轻就投入到了制作专辑的工作里,以前所未有的热情姿态。 高恙一共为他写了十首歌,情歌、摇滚、古典……他把他认为合适时轻的曲风都做了尝试, 没有市场局限, 只为了让他玩音乐。 时轻每一首都很喜欢, 尤其是那首《轻梦》,那是高恙为他写的情歌。 他把这首歌定为了专辑名字。 制作轻梦这张专辑耗费了近三个月的时间, 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录音棚里。 每一个音每一句歌词,包括这句歌词里的情绪,时轻都反复雕琢,他把一辈子的认真都给了这张专辑。 高恙也陪他耗着, 他负责跟录音师沟通,根据情况调整编曲,帮助时轻找灵感, 调整发音。他们就像是在合力做一件艺术品,每个细节都精益求精。 这种打磨创作的过程有点磨人, 但也非常令人享受,因为是跟喜欢的人一起做喜欢的音乐。 如此紧锣密鼓的录制工作, 时轻居然还同时策划着冬季的选秀,对于自己的敬业,事后想起来, 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专辑发行在十月底,没做什么宣传,但是时轻跟高恙这两个名字放在一起就足以引起关注。 是的, 高恙这次署名了,作曲作词编曲一手抓,以轰动音乐圈的姿态出现在了大众视野中。 一时间网络媒体各大头条都被他俩的名字占据, 公司的电话经纪人的电话几乎要被打爆,风头比时轻当流量走狗屎运那会儿还强劲。 ——为什么高恙会给时轻写歌? ——他们不是假婚吗? ——是利益驱使吗? ——又要合体捞钱吗? ——拒绝圈钱行为! ——但是歌好好听啊! …… 因为没有控评,说什么的都有,也有瞎带节奏的,不过时轻一概不回应,反正时间会说明一切,这个时候他站出来说什么都会被人过分解读,太累了,随他去。 只是,私生活到底是受了影响,每天早上,时轻跟高恙得先听牛胖子播报实时路况才能出门。 牛胖子:“轻哥,高恙,这会儿小区外大街上还有一辆狗仔车,我找兄弟引开。” 牛胖子:“轻哥你俩快出门,目标已清除!” 牛胖子:“不过不确定他们是不是在我们眼线以外猫着,你俩出了顺民街就得小心了,别让人跟上。” 牛胖子:“算了,我亲自开车送你们去市里吧。” 每次牛胖子播报的时候时轻都乐得够呛,“牛胖子这是拿自己当特警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办什么大案。” “他就是跟杨姐那儿现呢。”高恙说,“前天他送我去店里之后,愣是以保护为名在店里赖了一天,当天营业额急剧下降,结果被杨姐臭骂了一顿,第二天就不敢进门了,就在门口献殷勤,杨姐不搭理他。” “所以营业额下降是因为他形象吓人吗?”时轻抓住了关键点。 “主要是因为丑。”高恙说起来也笑,“杨姐说他影响了整个店的逼格。” “好可怜啊。”时轻笑得不行,“他追了杨姐好多年了吧,痴情痴得叫人唏嘘。” “他就是死皮赖脸,杨姐早拒绝他了。”高恙戴上墨镜,牵着时轻走出家门,“今天我跟你去公司吧,杨姐店里暂时过不去了,我现在到哪哪堵。” “你现在比我当流量那会儿还流量。”时轻啥也不戴,他算是看明白了,只要是狗仔要追的人,套麻袋出门也没用。 “嗯,我现在就是流量密码。”高恙戴了墨镜不算,还戴了鸭舌帽,他不喜欢被人注意的感觉,武装起来就能假装自己隐藏起来了。 “后悔吗?”时轻抠抠他的手心。 “你唱歌开心吗?”高恙也抠他的手心。 “开心啊。”时轻又抠他的手心。 “那就不后悔呗,你要是唱郁闷了,我肯定后悔,出名真他妈烦啊。”高恙看了看天说,“今天的天什么色啊?” 时轻哈哈笑,“今天是粉色呢,好可惜啊你戴着墨镜看不见。” -- 第137页 “跟你吃了棉花糖的嘴唇一个颜色吗?”高恙贴近他的嘴唇说,“那不看不可惜,我知道是什么样子。” “你妹的出了家门别勾引我!”时轻看了看周围,小区里这会儿没什么人,于是飞快贴了高恙的嘴一下。 “你这嘴亲的,跟偷情似的。”高恙舔了舔嘴唇说。 时轻踹了他一脚。 公司的第一场选秀,十一月份进行海选活动,公司上下都为这事忙活着。 俩人一到公司就被一把手二把手拖着开会。 顾总:“本来预计冬天的选秀热度不会太高,但从目前的报名情况来看,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估。” 孟总:“目前评委只定下来杨蒙老师还有老牌摇滚歌手周情老师,得抓紧再敲定一个。” 时轻:“火爆是好事,就是比较考验咱们的组织能力,我待会儿请绮姐借咱几个有经验的帮手,至于评委……”他戳戳高恙,“恙哥有兴趣吗?为音乐界挑选未来新星?” 高恙作为编外人士,没想到会被点名,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评委对选秀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不考虑知名度,也不考虑话题度,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求他能够专业而公平地选出真正有能力的歌手。 杨蒙不必说了,业内目前最知名的作曲编曲,还曾经在大学任教。周情作为九十年代红极一时的摇滚歌手,在摇滚乐方面最具发言权,他是项寻给推荐的,个性专业话不多,非常符合时轻对评委的要求。 高恙也非常符合时轻对评委的要求,够专业够好看,上镜养眼,毕竟评委席也要有美感。 孟阳跟顾朝齐刷刷看向高恙。 “对啊,怎么把自己人忘了!”孟阳一拍手,显然也觉得高恙合适。 顾朝点头,“确实,高恙能代表年轻人的审美,不能都是一些老权威,部分年轻选手可能会觉得他们跟自己没有共同语言,很容易不屑一顾。” 时轻同意顾朝的说法,“除此之外,最主要的是年轻当**手都太贵,而恙哥作为自己人能节省开支,所以没人比他更合适。” 高恙哭笑不得,扣那顶什么挑选未来之星大帽子的时候他其实没多大感觉,他没把自己当成音乐界的救世主,这评委之席有大把合适的,不是非他不可,如果实在没人了他顶一下也行。 但没钱的理由他无法拒绝,他知道公司现在刚起步,没多少钱,拉来的赞助也有限,他看得出来时轻是真为难,所以自家媳妇的事业他不支持谁支持? “行吧,给合适的年轻人提供点机会我还挺感兴趣的。”高恙说。 “听听恙哥这觉悟。”时轻带头鼓掌,“不愧是我心中最专业最有责任心的年轻一代音乐人。” 高恙没好气地瞅他,“马屁拍晚了就属于马后炮了啊。” “马后炮也是真心的马后炮。”时轻一脸真诚。 高恙气笑了。 忙完专辑之后很快便是万圣节,今年万圣节刚巧周六,连轴忙了好几个星期然后十一月还要继续忙的上班狗们商量着是不是应该出去放松一下。 周五晚上,时轻高恙,顾朝老虎,还有单身狗孟阳加时财一起在公寓里涮火锅。 顾朝:“要不还去无度吧,轻儿跟恙哥装扮得夸张一点,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吧。” 孟阳十万个同意,因为孟璇每天都在无度表演,他恨不能天天耗在那,“今年无度什么主题啊?” “是面具。”老虎说,“装扮随便,只要有面具就行。” “这个主题刚好啊!”顾朝看向时轻跟高恙,“你俩怎么说,还是有别的什么打算?” 时轻的确是打算万圣节好好放松一下,自从录制专辑以后他跟羊羔几乎没有玩的时间,好不容易最近有空了,却哪儿都去不成。 羊羔因为最近风头太盛,甚至被迫退出了理想乐队。 “恙哥,想不想去无度唱歌?”他问高恙。 “去啊去啊!”不等高恙说话,老虎先激动了,“我的哥诶你快回去吧,你不在我跟璇姐激情都快没了,昨天璇姐还说要解散理想呢。” “什么!解散了你们去哪啊?”孟阳更激动了,他目前正在追孟璇,死皮赖脸那种,如果孟璇不在无度,他都不知道去哪追去。 孟璇要解散理想是高恙没想到的,他当初只是临时救场,随时都准备着抽身,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不属于理想的一员。而且他觉得自己在唱歌方面差点意思,理想不是非他不可,他认为自己退出后孟璇肯定能找到更适合的。 “为什么要解散呢?”时轻问出了高恙心里的疑问,“恙哥现在比我还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唱歌,可是理想应该继续啊,解散了不是很可惜?” “嗐,”老虎叹气,“璇姐那人啊就是表面潇洒冷酷,其实特别重情,她说合作了很多人,只有现在的理想三人组是最舒服的,她不想再换了,如果恙哥不唱了,那不如解散。” “我就知道!”孟阳听完这话突然兴奋,“我就知道她是故意拒绝我冷着我的,她肯定喜欢我!” 所有人都看着他,不忍心打击他。 喜欢却拒绝,只能代表人家并不想开始这段感情。 可怜的孟阳啊~ 顾朝清清嗓子,打断孟阳的美梦,“所以轻儿,你打算做什么?” -- 第138页 “我想跟恙哥上台唱歌,再带上谈然一起感受一下无度的现场,我觉得那里挺锻炼人的。”时轻看着高恙说,“怎么样,打扮得夸张一点上台过过瘾?” “行。”高恙最近也憋坏了。其实上台唱歌没什么,无度的听众素质都挺高的,有过于激动的粉丝都会被老板请出去,他只是不想给人添麻烦所以退出,但偶尔去一次还好。 于是接下来,几个人就开始商量万圣节装扮。 “要不还抽签?”孟阳想故技重施,“再整几套刺激的女装怎么样?” “孟阳你是不是有毒?”顾朝想起去年被女装支配的恐惧,坚决不同意抽签玩法,“你是忘了自己有多丑了吗?坑自己没够?” “那怎么能叫坑呢?”孟阳好了伤疤忘了疼,“要不是我提出穿女装,你们一个两个的能找到对象吗?” “那是你女装的功劳吗!”顾朝咆哮道。 “那怎么就不是了呢?”孟阳问高恙,“恙哥你说,那天我们轻儿的女装是不是特别惊艳?你是不是一眼就能看见他?” 高恙不能否认这个说法,“确实很惊艳。”惊艳到终生难忘,想起来就不怀好意。 时轻:“……” 孟阳:“如果他不穿女装,你跟他约吗?” “还真不好说。”高恙觉得够呛,因为他家媳妇平常看起来是挺像同类的。 时轻:“……” “你呢老虎?”孟阳又转向老虎问,“你说我们顾总那天是不是丑得你无法忽视?你是不是看一眼终生难忘?” “你是不是想死。”顾朝捋起袖子要打人。 老虎也无法否定这个说法,“别说,还真是这么回事,那天我一眼看到了我们顾顾的肌肉,应该是旗袍的功劳。” 顾朝:“……” “你们听听!听听!”孟阳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儿。 “可是老孟,”时轻不得不打击他,“你没寻思一寻思你为什么没因此找到对象吗?” “很明显是太丑了啊!”顾朝大仇得报一样哈哈笑,“你正经打扮一下人家璇姐没准儿还能看上你,别作了知道吗,你现在还追人呢。” “……你说得有道理哦。”孟阳想了想说,“但没准儿我这次手气好呢?也别都写女装,三套就行,谁抽到算谁的。” “行吧。”时轻对大家说,“既然老孟非要自己玩自己,咱就陪他玩,反正现在就他有形象包袱,咱都无所谓。” 抽签玩法是每个人写一张签,混在一起抽,抽到什么算什么。 “我就还写小天使吧,上次那三套女装就这一套没拉。”孟阳写了一张女装,“男人穿旗袍太他娘难看了,穿女仆装就很恶心,小天使还凑合,如果我抽女装希望我能抽到这个。” “恙嫂上次那样穿确实还不错。”老虎说,“我写个鬼新娘吧,婚纱也还好,遮丑。” “那我就写鬼新郎。”顾朝说,“看谁俩有缘分。” 时轻看了看高恙,想象着他穿什么好看,“我写鬼医生吧。”大V领白大褂,最好真空,希望羊羔能抽到嘿嘿嘿…… 注意到他不安好心的目光的高恙:“……” “那恙哥你写鬼护士!”孟阳搓着手说,“尺度担当,看谁抽到!” 目前两张女装都挺保守的,护士装确实相对刺激点。 “行。”高恙有点想看时轻穿护士装。 “不能少了璇姐啊是吧。”孟阳可算找到了聊骚的理由,立刻拿出手机给孟璇发消息,“我问问她写什么,咱帮她抽签,毕竟要一起演出的。” 孟璇却立刻回了电话,好悬没把孟阳激动死,“喂,璇姐~” “高恙要回来唱歌吗?”孟璇的关注点显然不在孟阳身上,“你们分别都写了什么我听听?” “是啊,高恙跟轻儿想一起表演……”孟阳啰嗦了一通才说到抽签的事,“目前有鬼新娘鬼新郎,鬼医生鬼护士,还有小天使,差一个。” “那凑个对,就恶魔吧。”孟璇很痛快,“你们抽剩下的就我的。” 六张签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大概是冥冥之中,抽签最终结果都成双成对的。 老虎:“我抽到了恶魔装。” 顾朝:“操,我抽了小天使。” “讨厌啊小天使没了,那我希望我抽鬼新郎吧。”孟阳满怀期望地打开纸条,却垮了脸,“……啊啊啊居然是鬼新娘!” 顾朝:“知足吧,比女仆装好一点。” 高恙打开纸条后叹了口气,“是鬼医生。” 时轻一半高兴一半无语,因为他抽到了鬼护士。 “哈哈哈哈——”孟阳顿时觉得自己不是全场最惨了,“我看好你哦轻儿,这次你可不准穿什么斗篷了,没有护士穿斗篷的。” “至于找这点心理安慰吗老孟?”时轻无语道,“我露大腿你露胸裸背,这都不是半斤八两,这是半斤半斤。” 理论上说是这样,但当时轻穿上护士装后,还是觉得自己可能更惨点,因为这衣服太……紧致了。 “我靠,这能出门吗?”时轻在衣帽间镜子前照来照去,怎么看都穿不出门,“这裙子也太短了,正常的护士装有这么劲爆吗?” “我看看。”高恙在卧室,正拿人造血往衣服上涂,闻言去到衣帽间看了一眼,差点儿真流鼻血。 -- 第139页 修身的连衣白裙,本来不算短,但穿在男人身上难免显得短,于是一双大长腿就格外惹眼。再往上看,修身的短裙包裹着健身房里练出来的翘臀,那线条比女生的少一分柔,多一分欧美式的性感…… “高小恙你脑补什么呢!”时轻一看高恙那眼神就知道他没想正经事,就像刚才看见高恙穿白大褂他也没想正经事一样。 “你是想让我说出来还是直接动手?”高恙真诚反问。 “你流程走一遍吧。”时轻就看看外面有一大家子人,高小恙能有多不要脸。 “我想上你,就在镜子前。”高恙先进行了第一步。 时轻:“……” 这会儿是周六傍晚,昨晚上大家吃完饭之后都没走,计划着今天一起去无度,现在都在换衣服化妆。 孟阳在房间里跟婚纱斗争了二十分钟还没穿好,他不得不求助,“老顾!帮我拉拉链啊!” 顾朝刚刚带好假发,长发飘飘地跑来孟阳的卧室,先扶着门笑了半天。 “我的天老孟你的肚子哈哈哈……” 婚纱上半身的修身程度堪比紧身内衣,孟阳不健身,肚子平常看不出来,这会儿凸显无疑,不知道的得以为四五个月了。 “你个女魔头笑个屁!”孟阳猛吸了一口气好歹收起了一个月,“我昨晚上吃多了,平常没有这么大!” “我估计拉链你系不上。”顾朝虽然这样说,还是上前帮孟阳拉拉链,他捏着脆弱的拉链头跟孟阳一起用力,“吸气,尽最大可能吸吸吸……再吸,就还差一点了!” 孟阳老脸膨胀,把自己吸成了一只要爆炸的猪肝,“要死了要死了啊啊啊——” “老孟这是痔疮犯了吗?”时轻从房间走出来,跟沙发上嘎嘎笑的老虎说话。 “不是恙嫂,孟阳他穿不上婚纱,顾顾帮他……诶?”老虎扭头看见时轻身上的衣服愣了一下,“恙嫂你穿的这是什么玩意?” 时轻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跟在他身后的高恙语气平稳地说:“护士装太小了,撑破了。” 时轻:“……” 老虎:“??” 那护士装老虎见过,不是很瘦小,起码比婚纱看起来宽松点,恙嫂那身材会穿不上? 穿是穿上了,只是情不自禁的时候被时轻自己弄脏了,然后高恙就干脆把衣服撕了…… 那映在镜子里的画面太刺激,时轻这会儿余欲未消,一想起来手指还发颤。 “镜子我擦过了。”高恙好像看出他心虚,低声在他耳边说,“不会被人发现。” 时轻:“……” “我靠!”孟阳这时候挺胸扬脖地从房间出来,看见时轻的衣服怒了,“干什么呢轻儿,你又作弊!” 时轻穿了一套条纹睡衣,扮成了病号,衣服上抹了点血,额头上缠上绷带,跟高恙的医生装还挺配的。 除了不够劲爆。 “护士装太小了,撑破了。”时轻重复了高恙的理由,“而且就算不破也穿不出门,太短了,上台没法嗨。” 孟阳心里极度不平衡,“为什么我的撑不破!” “注定你要跟璇姐凑一对啊。”时轻说。 “也对哦!”这个理由取悦了孟阳,“今晚上我不吃饭了,再吃就真破了。” 晚饭大家都没吃,因为今晚八点就开始演出,没什么时间了,所以计划着浪完后大吃一顿宵夜, 今晚是理想包场演唱会,从八点到十二点。 照例是老虎跟璇姐先上台,他俩都带着恶魔面具,都是一身黑,又酷又A,引得全场尖叫。 时轻跟高恙则戴着骷髅面具,紧随其后一起上台。上台的一刹那时轻便感觉自己活过来了,通体舒畅。 台下却有一阵沉默。 这段时间理想乐队只有两个人上台,忽然多了两个,观众们都以为是换了新的主唱,老粉们多少有些失望,在他们心里,宁愿听无唱版的二人奏,也不是很喜欢换人。 可在高恙跟时轻开口唱歌后,台下又爆发出了比刚才更强的欢呼声。熟悉的声音扫去了老粉们的失望,激发了他们的热情,他们像一簇簇死灰复燃的火苗,拼了命的释放能量。 “高恙!高恙!” “是时轻吧,那是时轻!” “嗷嗷!是他们!” “……” “没想到这么燃。” 台下,浪没够三人组的专用VIP卡座上,此时多了两个人。 一个穿了一身竖条纹小丑西装,带着小丑面具,撅着红彤彤的鼻子,有些滑稽。一个穿着海盗装,头戴海盗帽,脸上带着半面面具,身型纤细,仪态端庄,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很赏心悦目。 “说实话我也没想到。”孟阳今天有些拘谨,他亲自端了杯调配酒递给“海盗”,“干妈你尝尝这款——轻儿现在像变了个人,他在台上的样子我都感到陌生。” “很出乎我的意料。”“海盗”看向“小丑”,问,“想过时轻会成为一个歌手吗?” “小丑”没说话,他只是看着台上释放能量的年轻人,小丑面具后的神情不知是感慨还是欣慰。 “当然,还是有努力空间的。”孟阳替兄弟谦虚,并适当美言几句,“不过轻儿现在每天都很努力的,前段时间就差住在录音棚了,我从没见他这么认真过,可见他以前只是没找到喜欢做的事。” -- 第140页 “小阳你呢?”“海盗”笑着问孟阳还有顾朝,“还有小朝,你俩找到喜欢做的事了吗?” “我们找到生活的方向了。”顾总现在说话很官方,张口就是一套一套的,“有喜欢的人,有为之努力的事业,我们比任何时候都充实。” 孟阳习惯性地附和一把手,“对,我们顾总说的就是我要说的。” “海盗”笑了起来,跟“小丑”说:“咱俩今天没白来。” 时轻最初上台,并不敢跟台下观众互动,他那会儿只能集中精力关注自己,而现在他游刃有余,观众席的每一个角落他都能目视到。 “小丑”跟“海盗”一入座他就看见了,大概能凭身型认出他们是谁,只是一时无法相信。 他还记得高中那会儿第一次逃学来酒吧,被那位“小丑”关了三天三夜,断了一学期的零花钱。 之前他在酒吧唱歌赚钱,还被“小丑”认定为不务正业,没有大出息。 他现在也没什么大出息,发了张专辑被人质疑圈钱,酒吧唱歌要蹭对象的热度,他依然是他们概念里的一无是处。 可现在,“小丑”跟“海盗”却为他摇臂打节拍,以一种和解的姿态。 一小时后谈然上台,理想乐队中场休息,时轻一到后台便给孟阳打电话:“喂老孟,他俩怎么来了?” “我哪知道?”孟阳为了见孟璇,也立刻跑向后台,他一手提着婚纱一边打电话,“就今天傍晚的时候你妈我干妈给我打的电话,问你晚上跟哪玩,我不敢撒谎啊,只好实话实说了,然后她就说要来,不让我告诉你,我还以为要来逮你回家呢,一晚上提心吊胆的。” “他们走了?”时轻有点想见见,但又不是很想见,如果他们还在就见一见,走了就算了。 “走了啊,你一下台他们就走了。”孟阳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后台,挂断电话,咧着嘴看孟璇,“璇姐今天好帅。” 孟璇点了根烟,打量他两眼,没说什么就走了。 “璇姐等我!”孟阳拎着婚纱追上去,追着追着想起什么又回头喊了一句,“对了轻儿,你爸临走的时候让我转告你俩,过年回家看看!” 时轻没说话,心里有点酸。 高恙的手放在时轻肩膀上揉了揉,“措手不及是么?对抗了二十来年,忽然一天和解了。” “谁同意和解了?”时轻垂下眼哼了一声。 高恙笑起来,把他揉进怀里,“是,咱不和解,不能白受那么多委屈,小孩呢,他们就应该顺着咱。” 时轻闷在他肩头笑了笑,“烦人啊你,一身血抱什么抱!” “你早上啃我脖子的时候怎么不嫌一身血呢?”高恙说,“跟个吸血鬼似的……嘶!” 嫌他一身血的家伙扒开他衣领又啃了一口。 “一周年了啊。”时轻帮羊羔整理好衣领,脸枕在他肩头说。 “啊,约炮一周年吗?”高恙低头,嘴唇碰了一下肩膀上的脸颊。 时轻在他腰上拧了一把,“……是认识一周年!” “咱认识不就是约炮吗?你开场白不是你好,是约吗?不记得了?”高恙手指着当初他们第一次见的位置,“就那,你靠在墙上勾引我。” “你大爷!”时轻气笑了。 “那,明年还约吗?”高恙的手掌摩挲着时轻的脸,“咱们的试恋爱期算过了吗?” 试恋爱期这回事,时轻早就忘了,大概从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天就忘了,他太享受这一切,享受跟高恙在一起的每一秒。 时轻抬起头,踮脚够他的嘴,“小羊羔,我想继续喜欢你。” “好啊,你随时都可以喜欢我。”高恙注视着他,认真回吻他,“我随时都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这里结束啦,谢谢一路陪伴的小可爱! -- 第141页 姜玉盈点点头,好,只要他上来,她立马原谅他。 她扒着眼睛看啊看,车门打开他倚着车门静立许久,后来他身形移动,正当她窃喜时,他又重新坐回了车里。 姜玉盈:……搞什么。 几分钟后,车子启动驶离,只剩斑驳的树影随着风晃动。 姜玉盈意识到一个问题,狗男人把她扔下走了,也可能是去医院了。 哼。 林狗狗你太可恶了。 生气的小仙女是很可怕的,她重重关上窗户,转身走回沙发前,一屁股坐下。 宋媛正在和林澜小声嘀咕,姜玉盈坐下的那刹,她明显感觉到沙发腿晃了晃,老实说她这家这只沙发买了有几年了,质量不太行,她真怕沙发腿会断。 好在晃了几下后又停住。 宋媛拍着胸脯问:“怎么了?” 姜玉盈捞过抱枕抱怀里,沉声说:“从今天开始谁也不要跟我提林辰倾这个三个字,我要跟他绝交!” 绝交这话宋媛这两天经常听,已经长茧子了,听着也没什么反应。 “行行行,绝交,必须绝交。”她看了眼墙上的钟表,“时间不早了,要不咱们睡吧。” 林澜跟着点头:“对,时间不早了,嫂子,睡吧。” 睡? 她还睡得着吗? 她满脑子都是刘筱躺在床上惨白着脸和林辰倾讲话的情景,还有他们讲着讲着便亲到一块的画面。 再深层次的也有,很不忍直视。 “不睡。”姜玉盈噘嘴道。 宋媛对她真是没辙了,借口尿急躲进了卫生间,剩下林澜孤军奋战,她朝姜玉盈靠了靠,拉过她的手,“嫂子,你有没有可能误会我哥了?” “什么意思?” “据我所知,我哥要是真喜欢刘筱的话早就喜欢了,根本不可能等这么多年,还要等到你出现。” “可是……” “当然,刘筱喜欢我哥这点我承认,但重点不应该是我哥喜不喜欢她吗?” “……”这话说的似乎没毛病。 “刘筱这人最喜欢玩心理战术,小的时候每次欺负完我,最后挨骂的还都是我,她这人心眼特别坏,你说她自杀,我不信。” “那你觉得是什么?” “为了把我哥骗过去。” “……”卧槽,她怎么没想到这。 “嫂子,你真放心我哥过去啊。”林澜推了推姜玉盈,“我哥是没那个心思,但毕竟是男人,又是死去朋友的妹妹,难免会有心软的时候,万一刘筱那个小贱人抓住这点逼我哥就范怎么办?” “呃?” “嫂子,你应该一起去,只要刘筱敢作妖,你当场把她识破。” “……”姜玉盈默默点点头,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林澜看她有所动容,悄悄拿出手机给林辰倾发了条微信,刚敲下两个字,姜玉盈重重拍了下茶几,抱枕一扔,从沙发上站起来,“不行!” 林澜心里一喜,好好,终于把人劝动了。 她又敲下两个字。 姜玉盈踩着拖鞋去了阳台,回来的时候拿着一个呼啦圈。 林澜不明所以,“嫂子,这是?” 姜玉盈:“今晚别睡了,你陪我瘦身。” ??? 这是发生了什么天翻地覆的事。 “不是,嫂子,你现在不应该去阻止吗?” 姜玉盈把呼啦圈套腰上,边转边说:“阻止?我为什么要阻止?” “……”林澜听不明白,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姜玉盈:“他要是真喜欢上那个小白莲,我就让他净身出户。” 林澜:“……”够狠呐。 林澜手一哆嗦,把微信发了出去。 [我终于,嫂子劝好,她要你净身出户。] 连起来——嫂子要你净身出户。 林辰倾正在闭目眼神,手机微信提示音响起,他缓缓掀起眼皮,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上面有条微信。 是林澜发来的。 林辰倾只看清了后半句,嫂子要你净身出户。 他想象了下姜玉盈说这句话的表情,轻叹一声,抬手捏捏眉心,光拂到脸上映的他眸色暗沉。 片刻后,他拿出手机打了通电话,“爸,我不去医院了,您看着处理吧。” 林父:“好。” 林辰倾收起手机,对高晖说:“不去医院。” 高晖减速,“林总,那咱们去哪?” 林辰倾:“接太太。” 明天是姜父的生日,他和姜玉盈结婚后姜父的第一个生日,这个生日谁都不能缺席。 高晖:“好。” 林辰倾又交问:“给太太定制的裙子到了吗?” 高晖:“已经到店了。” “联系店长明天一早送过来。” “是。” “发型师也一并过来。” “是。” - 林澜转了十分钟真的转不动了,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转呼啦圈,腰部火辣辣的疼,扭动的时候更疼。 “嫂子不行了,我真转不动了。” 姜玉盈撇撇嘴,“你才转了十分钟。” 林澜摆手,“十分钟已经是极限。” 姜玉盈问:“你不想减肥了?” “比起减肥我更想活着。”林澜瘫在地毯上,呼噜圈落在她脚边,她大口喘着气说,“你在哪买的这个?” -- 第142页 “不是我买的。”姜玉盈道,“宋媛买的吧。” 林澜在心里默默问候了宋媛,买什么不好买呼啦圈,这是想□□她吗?! 不管怎么样,反正她是不转了,谁爱转谁转。 姜玉盈抬脚踢了踢她的腿,“快点,再练半个小时。” “嫂子,我真练不动了。”林澜支招,“这样,你和宋媛练吧,她肯定比我强。” 姜玉盈冲着卫生间门喊道:“宋媛你进去好久了,你掉马桶里了吗?” 宋媛正蹲在马桶上玩游戏,很关键的时刻,她没空理会。 姜玉盈来敲门,“出来。” 宋媛假装肚子很痛,吱吱唔唔说:“不行,要……再等一会儿。” “一会儿是多久?” “大概……半个小时吧。” “……” 姜玉盈翻着白眼离开,她这蹲厕所的时间赶上生孩子了。 没能荼毒宋媛,只好继续操练林澜,姜玉盈火辣的眼神再次落到林澜身上,“澜澜。” 林澜哆嗦,“干、干嘛?” 姜玉盈挤挤眼:“你和傅州怎么样了?” 说到这林澜又有话说了,她和傅州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 傅州根本不理她。 不管她是撒娇卖萌还是装哭,他一概不理会,心比石头还硬。 “没戏。”林澜自暴自弃道。 “呃?”姜玉盈坐到她身侧,打量她一眼,托腮点点头,“确实戏不大。” 林澜皱眉,“嫂子你什么意思?” 姜玉盈托起她胳膊晃了晃,“你瞧瞧胖的,我一个手都攥不过来,男人喜欢性感苗条的,你该减肥了。” 其实林澜不胖,一米六五的身高,一百斤,属于很标准的身材。 但再标准的身材也架不住心爱的人不喜欢,架不住有人挑事,姜玉盈啧啧两声:“你再胖下去,别说傅州了,婆家都会找不到。” 林澜被她这么一说,心里泛起了嘀咕,她真有那么差吗? 不能吧。 怀疑是行动的开始。 姜玉盈再接再厉,林澜被说的一愣一愣的,好像她不减肥失去了活着的意义,就这样,还没休息五分钟,林澜小可爱再次踏上了被摧残的征程。 看样子,今晚估计不会停。 宋媛打完游戏看了眼时间,她在卫生间里待一个多小时了,腿麻脚麻,晃了晃她推开了门。 本想着解释一下她为什么在卫生间待这么久,谁知一出来,自己先乐了。 林澜抱着茶几不松手,姜玉盈用力拉她的脚,“起来,起来,还没练够呢。” 林澜拒绝:“不行我不练了,我累了。” 姜玉盈:“不行,做事要有恒心。” 林澜:“我这人没心,恒心是什么更是不知道。” 在两人争执时敲门声响了,姜玉盈第一个想到的是,林狗狗?? 林澜也是这么想的,哥?是不是哥? 宋媛也希望是林辰倾,这样她晚上便能睡个好觉了,乐呵呵打开门,“林总——” “什么林总,我看你们是拎不清。”门口出现一中年妇女叉腰吼吼。 宋媛有些懵,“你谁呀?” 中年妇女冷哼道:“我是新搬来的。” 宋媛:“所以呢?” 中年妇女:“我今晚才搬过来,累的要死,就想早点睡觉,你们倒好,一直搞出动静,也太没公德心了。” 宋媛明白了,是屋内两只转呼啦圈吵到楼下邻居了,忙赔笑脸道歉,“对不起啊,是我们错了,我们会轻点。” 中年妇女扭着水桶腰离开了。 宋媛关上门,长吁一口气,压低声说:“姜玉盈。” 姜玉盈站直,“我、我也不知道会吵到楼下邻居。” 她居住的地方要么是别墅区,要么是复式楼,即便是大平层公寓也不怕吵,因为楼下的房子也是她们家的,邻居根本不存在。 这就是典型的同一片蓝天但不是同一个世界。 有了这件插曲,姜玉盈彻底消停了,洗碗澡后乖乖上了床,身上痕迹太多,她穿了进保守的睡衣,宋媛无意中碰到她的腰,她轻啧出声。 宋媛一脸“我真的没用力”的纠结小表情,“你也太娇气了。” 姜玉盈扯了扯袖子,“运动的时候不小心磕到的,和你没关系。” 宋媛还是不大放心,“用不用去看看。” 姜玉盈:“看什么?” 宋媛视线从她腰上落到她衣领处,瞬间明白了什么,转移话题,勾唇说:“看看林总做了多大的孽。” 姜玉盈迎着她促狭的目光,说了句:“你有病啊。” 裹着被子躺到了里侧。 宋媛悄声说:“没想到林总看着斯斯文文的,做事这样火热,瞧瞧你身上这斑斑点点,真是幸福噢。” 姜玉盈红着脸敲敲她的头,“你一天天净想什么?” 宋媛捂住脑袋打了个哈欠,“想什么?想工作呗。” 她和姜玉盈没可比性,她穷。 今天她妈有打电话要钱了,说是看中了一套一百四十平的房子,但钱不够,要她凑。 她问了下还差多少,她妈说一百五十万。 宋媛忍不住问总房价是多少? 她妈说一百五十万。 而且不要贷款,就要全款。 -- 第143页 得嘞,说白了,是要她拿出一百五十万。 上个月她才给了五十万。 真当她是提款机啊。 姜玉盈见她盯着房顶不睡,轻轻挪了挪身子,宋媛说:“累了,今晚不讲睡前故事。” 姜玉盈撇嘴,随后又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林澜没理会她们两个,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傅州,也不知道他现在干嘛呢?好久没联系了,有没有想她? 她给他买的东西收到了没? 他有没有在用? 越想越睡不着,干脆也盯着房顶发呆。 须臾,三道叹气声同时响起。 接着三个人又同时笑出声,女人的友谊是从互相坦诚秘密开始,宋媛第一个坦诚的,然后是林澜,最后是姜玉盈。 她话里话外说的都是林辰倾,连记忆最深刻的事也是和林辰倾一起做的,宋媛无心问道:“你这个样子真奇怪?” 姜玉盈:“怎么了?” 宋媛叭叭:“开口闭口都是林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他呢?” “……” 后面的谈话姜玉盈已经完全不参与了,她沉醉在自己的思绪中,反复思考一个问题。 她喜欢林辰倾吗? 她喜欢林辰倾吗?? 她喜欢林辰倾吧。 …… 她没喜欢过人,并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 如果说嫉妒吃醋难过是喜欢的一部分,那她承认,她好像真的喜欢上了。 也不知道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总之在某个瞬间想起他心跳会加速,脸会红。 他掐着她腰亲吻她的时候,她眼中看到的也只有他。 她思绪有些混乱,一会儿觉得喜欢,咬着被角无声尖叫,一会儿又觉得她怎么可能喜欢林狗狗这样的冰雕男。 那可是个大冰块。 她是不怕被冻死吗? 这样一想,好像又不那么喜欢了。 一秒后,这个想法又被推翻,林狗狗其实也没那么冷,他会在她没有穿拖鞋的时候抱起她。 会在她生病的时候照顾她。 亲自给她做饭喂她吃。 做错了事会下跪求她原谅。 好像…… 好像…… 也不冷。 姜玉盈翻来覆去,小小盈和小小小盈反复跳横。 一个说这就是喜欢,另一个反驳,那是错觉。 喜欢? 错觉! 喜欢? 错觉! 姜玉盈懵了,她悄悄拿出手机,登录百度搜索了一下。 搜索内容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度娘果然不负众望,瞬间罗列了好多条。 脸红。 心跳加速。 每天想见那个人。 想跟那个人撒娇。 只想和那个人做喜欢的事。 有很多计划,可这些计划里都有那个人。 会吃醋。 会因为那个人而难过。 会因为那个人傻笑。 …… 看到他的某个瞬间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 - 姜玉盈迷迷蒙蒙醒来的时候,眼底映出一道迷糊的影,身形颀长,五官清隽,脸部轮廓立体好看,尤其是他那双凤眼,像是深海里的明珠,璀璨夺目。 她的整个世界都亮了。 他淡挑眉看她的样子也很迷人。 声音也很好听,“盈盈,盈盈,盈盈。” 姜玉盈以为自己在做梦,梦中出现了一个长相帅气的男人,关键这个男人和林辰倾长得很像。 还很温柔。 他会轻柔唤她盈盈,会摸着她头叫她起床,“乖,起床了。” 会在她撒娇求抱的时候主动伸手抱住她,一边轻抚背一边说:“我给你带了早餐。” 会在她摇头时,把她抱坐到腿上,揽着她腰肢说:“困得话再睡会儿。” 会在她嬉笑时,剐她鼻尖,宠溺说:“淘气。” 更会在她舔唇时,摩挲着她唇畔说:“干了,要润润。” 接着,低头吻了上来。 姜玉盈这个梦做得太真实,真实到窒息感传来,她好像没办法呼吸了,手情不自禁推拒一下。 林辰倾顿住,随后慢慢离开。 姜玉盈缓缓睁开眸,眼前出现一张好看的男人脸,剑眉星目,是林辰倾。 她眨眨眼,一脸惊讶道:“你、你怎么在这?” 林辰倾捏了下她的脸,转移话题道:“醒了?” 姜玉盈这才注意到她没躺在床上,而是—— 躺在了他的腿上。 被子已经滑到了腰际,露出她的上半身,她睡觉不老实,睡衣的领口大口影音露出锁骨,还有青紫吻痕。 来不及遮挡,她从他腿上下来,“你什么时候来的?” 起身的幅度太大,忘了头顶的吊灯,就这样她头撞在了灯缀上,捂着头顶哎呀一声。 林辰倾把她拉下,重新抱在了腿上,“让我看看。” 说着扒拉她的头发去看,好在撞的轻,只是红了些,他轻柔,“没破皮。” 姜玉盈又是撞灯又是被抱,已经完全清醒,蹙眉又问了一次:“你怎么进来的?” 林辰倾没说什么,林澜给了答案,她本意是上来拿了东西便走,看到老哥正在偷亲人家也不好动,只能等两人都醒了再走。 -- 第144页 “那个,嫂子,是我给哥开的门。” 林澜说完放下钥匙拎包出了门。 “咚。”关门声传来,姜玉盈再次坐到了床上,想起昨晚的事瞬间不好了,伸脚踢他,“你来干嘛,不是去看刘筱了吗?还找我干什么?” 林太太吃醋的时候喜欢噘嘴,双唇嘟的高高的,盛气凌人里还夹杂着一抹可爱。 林辰倾伸手去拉她,被她躲开,他再拉,又被她躲开,他第三次拉时,先一步出手,把人扯进了怀里,紧紧抱住她,下巴贴着她头顶问:“现在都不要抱了?” “对,不让抱。”姜玉盈阴阳怪气道,“反正还有别人等着你抱呢。” 她用力挣扎,但是没挣脱开,林辰倾在这点上很强势,如果不是他想放手,她基本没有挣开的可能。 姜玉盈试了几次都不行,也不挣扎了,任他抱着。细听下,耳边传来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声,似乎每一下都敲在她心上。 一下。 一下。 小小盈又冒出来。 呜呜,受不了了。 狗男人连心跳声都这么好听。 啊啊啊,醉了醉了。 这不是抱抱吗? 这是要她的命呢。 尤其是头顶上方时不时传来温软的气息,她像是沐浴在春风里,心跳频率无可抑制加速。 快。 再快。 更快。 非常快。 宝宝要不行了。 姜玉盈终于认可了度娘的分析,她好像真的喜欢上他了。 抬头悄悄看了一眼,阳光正好照射到他脸上,线条迷人宛若精雕细琢而成,每一处都是鬼斧神工之作。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比娱乐圈的男明星还好看。 姜玉盈看呆了,情不自禁吞咽下口水。 也不知是她的眼神太过炙热,还是吞咽口水的声音太大,林辰倾突然垂眸看过来,两人视线对视到一起。 他勾唇问:“喜欢吗?” 喜? 喜欢?? 姜玉盈心里小鹿乱撞,不是吧,不是吧,她才刚理清心里的想法他就已经知道了????!!!! 他有透视眼吗??!! 不对,他不可能知道。 别慌。 姜玉盈轻咳一声:“瞎说什么呢?” 说着借低头的姿势长吁一口气。 林辰倾单指挑起她的下巴,眼底淌着光,“不喜欢我这张脸你盯那么久?” 姜玉盈反应了两秒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哦,你说脸啊。” “不然呢?”林辰倾问,“你以为我说的是什么?” “……” 我以为小秘密被你窥视到了。 我以为你火眼金睛看到我的心了。 我以为你知道我喜欢你打算作威作福了。 我以为你今天变聪明了。 其实—— 不是。 你还是一个傻蛋。 哦,错,狗蛋。 林辰倾在姜玉盈这已经有三个名字了,林狗狗,狗男人,狗蛋。 这名字真是一个比一个土得掉渣,一个比一个操蛋。 “嗯?怎么不说话?”林辰倾问。 姜玉盈仰头看着他,颤着眼睫道:“美男的脸谁不喜欢,我又不仇美男。” 林辰倾听到这忽然乐了,起初是勾唇淡笑,随后是咧嘴笑。 姜玉盈很少见他笑得这样—— □□(不是)。 这样豪放。 质问:“你笑什么?” 林辰倾托起她的腰肢,把人送到眼前,压着她唇说:“你夸我了?” “你说我是美男。” “???????” 第43章 尝 ????? 姜玉盈一时征愣住。 美男是夸吗? 这不是很普通的网络用语吗? 村网通吧。 还是2g的。 姜玉盈想说你有病吧, 但一对视上他咧嘴笑得样子,三观震碎,这不是有病, 这是病得不轻。 林辰倾依旧在笑,也不知他今天心情为什么这样好,笑得有点让人生气。 姜玉盈双手捧起他的脸,又拉又扯, 都捏变形了, 他都没生气。 这点更让人奇怪了。 她戳戳他胸口,“停, 不许笑。” 林辰倾拉下她的手握在掌中, 轻轻摩挲, 乖巧停住笑。 姜玉盈狐疑打量他,“你今天心情不错?” 林辰倾心情确实很好, 没由来的就是很开心。 亲她很开心。 抱着她也很开心。 听到她夸他还是开心。 就连她扯着他脸玩,他依旧很开心。 至于是为什么? 他现在也无从得知,反正他很喜欢此时和她相处的样子。 显得…… 亲密。 他点点头,“嗯, 不错。” 姜玉盈挑眉问:“为什么?” 难道是昨晚见了刘筱后谈的很好, 所以才心情不错? 刘筱对他投怀送抱了? 他欣然接受了? 或者是刘筱根本没有割腕自杀, 目的就是想骗他去, 等他去了, 两个人你侬我侬…… 画面感太强烈, 姜玉盈不感想, 胸口起伏不定,林太太生气了。 错,是很生气。 需要人哄才能好的那种。 林辰倾也不知道昨晚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一向少言的他像是突然开窍了,见她鼓起腮帮子盯着他看,立马窥视出她的想法,敲敲她的额头。 -- 第145页 解释道:“我昨晚没去医院。” 姜玉盈:“呃?” “没见刘筱。” “更没和她说什么做什么。” “这件事是爸处理的。” “今早刘筱已经出院回家了。” “以后别把我跟刘筱联系在一起。” “你是林太太。” “林太太是你。” 林辰倾微微一用力,姜玉盈从他腿上下来,两人的姿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后背贴着床,枕头硌住了她的腰肢,颈窝处传来灼热触感,耳畔响起清冽的男声:“有些事我只会跟你做。” 姜玉盈飘了,手指蜷缩,心尖似有什么拂过,酥酥麻麻,片刻后又不由自主的狂跳起来,整个身子软的不行,好像下一秒就要融化。 她眸底漾着灼灼的光,眼尾挑起一抹钩人的弧,唇上挂着水渍,莹润耀人,是两人亲过的痕迹,日光一照格外诱人。 轻启唇:“什么事?”只能跟我做。 林辰倾手指悄悄溜进她指间,十指相扣热意袭来,他缓缓抬起头,唇细细描绘着她唇畔的弧线。 姜玉盈的心再度狂跳起来,身体忍不住轻颤,一双美眸波光潋滟宛若笼了日光。 林辰倾感受着她战/栗的同时,轻声说:“能做的事。” ??? 姜玉盈诧异。 他故意放慢语速拉长声音,“例如一起洗澡。” “……”姜玉盈心口小鹿乱撞,砰砰砰。 “一起运动。” “……”姜玉盈拉过一侧的被子盖住半张脸。 “一起做喜欢做的事。” “……”姜玉盈盖住整张脸,在被子底下咬着手指无声尖叫,啊啊啊啊啊,狗男人太会撩了。 要命要命。 她快不能活了。 不过…… 好像…… 大约…… 有那么点开心。 嘻嘻,这都是她和他做的事。 也只能是她和他。 姜玉盈在被子下抖肩笑时,林辰倾扯过了被角,然后一点一点拉下来,先是映出她凌乱的发丝,然后是她光洁的额头,接着是她明亮的眸子,挺立的鼻梁,娇艳欲滴的红唇。 唇角扬着,显然在偷乐。 林辰倾问:“笑什么?” 姜玉盈压下翘起的唇角,轻咳一声:“谁、谁笑了。” 她抬手拍拍唇,假装打了个哈欠,“我没笑,是困了。” 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 媳妇说没笑那就是没笑。 媳妇说困了那就是困了。 媳妇说这鹿是马,那就必须是马。 …… 这是昨晚林辰倾无意中在网上看到的“至理名言”,得到了很多女性的认同。 他看了两遍便把十几条记得清清楚楚,现学现卖。 “好,没笑。”林辰倾说。 “……”脑袋被雷劈了?竟然不怼人了。 “是困了。”他又说。 “……” 姜玉盈悄悄掐了自己胳膊一下,嘶,好疼,没做梦,眼前这个林辰倾是真的,不是梦里的。 可是、可是……他也太乖了吧,比她之前养得猫崽崽还乖。 呜呜,可耐。 呜呜,想撸。 下一秒。 ???撸? 卧槽! 这她也敢想,她真是疯了。 姜玉盈甩甩头,把那些“不利于身心健康带点颜色”的想法甩出脑外。 她动动发麻的胳膊,“嘶。” 林辰倾蹙眉道:“怎么了?” 姜玉盈撇嘴说:“你能起来吗?” “嗯?” “我胳膊都被你压麻了。” 林辰倾急忙坐起,还顺势把她拉起,在她胳膊上捶捶打打,温柔的不行。 姜玉盈自从确认了心意后,不管他做什么她心都砰砰跳,哪怕一个眼神都能跳好久。 这会儿他又是捶又是按,刚刚平复的心跳再次加速起来,仿若上了加速条,跳跃的幅度完全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砰砰砰。 姜玉盈脸不可抑制红起来,起初只是脸颊红,没多久耳后根也变红了,莹润的红,像是裹挟着光,让人看了无端想亲昵。 嗯,确实想亲。 林辰倾唇落到她脸颊上,浅浅勾勒出她脸颊的弧线。 一下。 一下。 每一下都像吻在了姜玉盈心上。 她颤抖的越发厉害,指尖无意识抓上他的衣领,不知是想把他拉近还是想推开他。 四周的温度渐高,像是纷涌着什么,又像是等待着什么。 林辰倾的手紧紧掐上她的腰肢,无人注意的地方留下了深深的掐痕。 到底是别人的住处,姜玉盈不敢乱来,冷不丁按住他的手,氤氲着眸子说:“……别。” 林辰倾垂眸看着她,漆黑的瞳仁里翻滚着光。 姜玉盈吞咽下口水,卷翘的长睫一颤一颤的,手抵在两人间,红着脸道:“这里不行。” 这里不行? 另一层意思是,别处可以。 林辰倾心领神会,眼尾勾起来的时候把人从床上抱起。他个子高险些碰触到头顶的灯珠。 姜玉盈惊呼,“干嘛?” 林辰倾公主抱着她,淡声说:“去车里。” 车子是他亲自开来的,停在了地下停车场角落里,没有旁的人,车上想做什么都可以,所有东西一应俱全。 -- 第146页 相较于他的淡定姜玉盈显然紧张很多,车? 去车里? 靠。 他不会是想在车里?????!!!! 他也真敢。 别看林辰倾高冷矜贵号称行走中的冰山,但冰山也有例外的时候。 姜玉盈就是他的例外。 一次次打破他的心理底线,之前从来不曾做过的事,只要她想他都愿意去做。 他没深究过是为什么,反正不排斥,有的时候甚至含着莫名的期待,好像这样的生活也还可以。 对于她的闯入他从被动接受变成了主动享受,甚至某个时刻还有些心猿意马。 他们很契合。 电梯门打开,林辰倾抱着姜玉盈走进去,身后又进来两个女孩子,站在电梯角落里悄悄打量他。 长发女孩给短发女孩发微信。 [啊啊啊啊啊,这个男人好帅,不但帅身材也好,你看见他的腕表了吗?那可是国际限量版的,全球仅有五个。] [确实好看,就是太冷了,进电梯后一直绷着脸,眉头都没皱一下。站在他后面我都感觉自己在南极。] [谁说他一直绷着脸,他刚才低头看怀里女孩子的时候笑了。好想看看他抱着的女孩长什么样,干嘛还蒙着脸?] [行了,花痴,男神是不属于凡人的。] [呜呜,好想要他的联系方式。] …… 电梯门打开,林辰倾抱着姜玉盈抬脚走出去,电梯门关闭时,他隐约听到身后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 “卧槽,真的是太帅了。” 姜玉盈蒙在衣服下面也听到了女孩子的赞美,心道:帅吧。 我家的。 我姜玉盈的。 你们只能看什么都不能做。 正当姜玉盈窃喜“林辰倾只属于她一个人只有她能亲能碰能摸”时,耳边传来开门声。 再然后,她被放进了车里,相比那次“扔进车里”,这次的待遇简直是皇后级别的。 俨然林辰倾把她当成了易碎品,轻拿轻放不敢有丝毫闪失,但凡她轻嘶一声,他都会蹙眉问:“怎么了?” 姜玉盈进去的时候脚趾不小心磕了一下,隐隐有些疼,她皱眉轻嘶一声。 林辰倾扒下她身上的男士外套,挑起她下巴问:“哪疼?” 姜玉盈噘嘴指了指脚,开始作起来,“都怪你,也不知道轻点。” 说着还挪了挪屁股,离他远些。 用行动控诉的意味很明显,林太太生气了,麻溜快哄。 林辰倾经过这几天的洗礼确实长进了些,至少在哄人上能第一时间找到切入点,低头啄了下她的唇,很郑重其事道:“对不起。” “对不起能止疼吗?”姜玉盈抬脚在他眼神晃了晃,“都磕红了。” 林辰倾握住她的脚踝仔细看了看,确实是红了,指尖落下,边揉边说:“我的原因,随便你处罚。” 狗男人这么好说话,再次刷新姜玉盈的三观,她这会儿顾不得作,睁大眸子直勾勾睨着林辰倾。 想确认他说的是真是假。 只是不知是她眼神太过撩人,还是太过炙热,总之看着看着,两人的视线碰撞到一起。 四目相对。 眼神缠绵。 好像带着火。 又像夹杂着光。 光和火绕在一起,不知是火燃了光,还是光照了火,两个人从方才的一臂远渐渐到了零距离。 呼吸骤然变得急促,彼此气息有些不稳。 清冽混合着浓郁,有他的气息,也有她的。 声控灯忽亮忽暗,落在人的脸上也忽明忽黑。男人的眸色比任何时候都绽亮钩人。 姜玉盈想起这是车上,提醒的话到了嘴边,不行,他们现在还不是添新成员的时机,刚要张开说话,似乎有声音响起。 那些她要说的话尽数吞没在吻中,行吧,这方面狗男人还算做的到位。 地下停车场的光有些晃,她慢慢阖上眼,不多时,长睫上挂了晶莹剔透的珠子,可能是她的,也可能是他的。 - 高晖打来电话的时候,姜玉盈正躺在林辰倾怀里,豪华房车空间大,两人并排躺着完全不碍事。 林辰倾指间夹着香烟,烟雾缭绕,侧目看过去,俨然一副餍足的样子。 也是,他是应该得餍足。 姜玉盈看了眼脚下的东西,大概数了数好几只。 她不得不承认,狗男人在这方面真的很行。 无可挑剔的行。 林辰倾把烟掐灭,接通了高晖的电话。 高晖:“林总,衣服已经取了。” 林辰倾:“送盛海公馆。” 高晖:“首饰也送盛海公馆吗?” 林辰倾:“嗯。” 高晖说完这些又汇报了一下工作,“前几天关注的那家海外公司最近有了新动作,那边的负责人已于昨日回了南城,据说是要参加什么私人庆生宴。” “另外,他并不是自己回来了,还带了工作团队,看来是要有什么动作了。” “林总,我们要做什么?” 林辰倾眼皮轻撩,“什么也不用做。” 高晖:“嗯?” 林辰倾:“放长线钓大鱼。” 高晖顿时明白,“是。” 通话结束,林辰倾在姜玉盈额头吻了一下,挑起她的下巴道:“还能动吗?” -- 第147页 姜玉盈累的动弹不得,不知道他问这话什么意思,以为他还想再来一次,裹着被子踢他,“你到底有没有人性?懂不懂怜香惜玉?刚做了三次!三次!你是不是想累死我,然后找新的林太太?” 林太太的奇葩想法让林辰倾无语,他坐起身,扣住她的脚,“胡说。” “我哪有胡说,你刚那么问不是那个意思吗?”姜玉盈噘嘴叭叭。 “我是问你还累不累,若是累的话,我给你穿衣服。”话落,林辰倾又压她身上,捏着她下巴道,“还是说,你不想穿衣服,想一直和我这样坦诚相见?” 姜玉盈看看他光摞的上半身,脸倏然变红,扭着腿道:“谁要和你坦诚相见,起开。” 心砰砰砰疯狂跳动,她怕他察觉什么,有用力推了推。 林辰倾起身,从一侧取出新的衬衣、西装、领带,穿戴整齐后双手撑在姜玉盈身侧,目光灼灼道:“我给你穿?” 姜玉盈很羞,脸和耳后根都红了,但她身体好像散了架子真的没力气,试了几次无果后,只能乖乖点头:“……噢。” 林辰倾拉起她,被子顺势滑下,她急忙拉住挡在身前。 林辰倾凑近,咬着她耳畔说:“你哪里我没看过。” 他说的时候语气平淡,听着像在平铺直述一件事,可姜玉盈还是不争气的颤了颤。 没办法,她现在对林辰倾感知太强烈,但凡碰触上便变得不是自己。 林狗狗,你真坏。 姜玉盈红着脸把衣服穿好,随后又被抱坐到副驾驶的位置,车子启动驶出地下停车场。 前脚刚汇入主路,后脚姜玉盈的手机响了,宋媛发来了微信,不是一条是很多条。 宋大美女:[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偶的好大闺女做的好。] 走了走了,姑奶奶终于走了。 呜呜,庆祝一下。 宋大美女:[离家出走可不是个好习惯,下次他再惹你生气,你把他赶走。] 啊啊啊,千万不要再有下次。 我会死的。 宋大美女:[跪榴莲也行,我无偿提供。] 别说是给你们无偿提供榴莲,就是无偿提供搓板也没问题。 只求千万不要离家出走。 吃不消啊。 宋大美女:[其实林总也还不错,男人里面算及格的。] 夸。 她要疯狂夸。 没节操的夸。 宋大美女:[现在娱乐圈里有几个男明星能像林总这样出淤泥而不染见美女坐怀不乱,没有!独一个!] 没命夸。 宋大美女:[所以,即便你觉得林总再不好,也要忍住,想想他的优点,他也是有闪光处的嘛。] 下一秒,姜玉盈回复:[谁说他刚及格?] 宋大美女:[????] 姜玉盈:[他好的很,最好最好最好的那个好。] 宋大美女:[??是我错过什么了吗?] 姜玉盈:[顶尖好。] 宋大美女:[你这画风不太对啊。] 姜玉盈:[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宋大美女:[你有了?但孩子不是林总的?] 姜玉盈:[我发现我喜欢上林辰倾了,飞舞转圈jpg。] 宋大美女:[哈哈哈哈,真的吗?恭喜恭喜。] 呜呜,是不是以后再也没人抢她的被子了。 老天见怜。 [那些故事书?]应该丢了吧。 [先留着吧,万一下次我去你家睡的话还听。] [……] 宋媛在姜玉盈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火速回家,把之前买的那些故事书都放进了储物间里。 睡前故事? 以后不存在了。 - 半路,姜玉盈还接到了姜父的电话,要他们早点回家,姜玉盈随口说:“时间还早啊。” 姜父宠溺笑笑:“哪里早,都下午三点了。” 姜玉盈看了眼时间,卧槽,还真下午三点了。 她这是一觉睡到了中午,又和林辰倾在车上折腾了两个多小时。 天呐,没脸见人了。 姜玉盈哼哼哧哧挂了电话,一抬头对视上林辰倾含笑的眼神,脱口而出道:“看什么看。” 再看也是你的。 “不让看?”林辰倾伸直胳膊捏捏她的脸,“那我摸脸总行吧。” “……” 摸脸就摸脸呗,还找这么多借口。 讨厌。 姜玉盈顶着大红脸偷瞄他,剑眉星目,高鼻梁,侧颜线条完美,以前只是觉得他好看,但现在是“好看”加一万倍。 最最最最最最最好看。 姜玉盈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 林辰倾视线调转过来,神情带着几分喜悦,又摸了摸她的头。 姜玉盈拍开他的手,撒娇说:“移开你的咸猪手,都把我头发弄乱了。” 嘴里说着移开,身体还不由自主向他那边倾斜,典型“说话的巨人行动的矮子”“我要把反调进行到底”“行叭你想摸我就让你多摸摸的”傲娇人设。 傲娇小公主时刻把人设拿捏的死死的,见林辰倾脸上一含着笑,怼道:“闭嘴,不许笑。” 说,你想电谁? 哦,我明白了,你想电我。 林辰倾也将听话人设进行到底,抿唇收笑,指尖从她脸上落到她手上,毫无违和的握爪她的手。 -- 第148页 女人的手指纤细修长,他握上的瞬间嘴角再度勾起,似乎……很满意。 姜玉盈先是偷瞄了一下被他握住的手,然后扭头看向窗外,无人注意时淡淡笑了一下。 笑完立马放平唇角。 没多久,又笑起。 又放平。 又笑起。 …… 如此反复了很多次,最后干脆咧嘴笑开,眼神透过车窗玻璃无意中和林辰倾的对视上。 他捕捉到了她的笑,她想收回时已经晚了。 林辰倾捏捏她手指,“你是先回家还是先去泡温泉?” 姜玉盈扬唇说:“泡温泉。” 林辰倾点头:“好。” 姜玉盈以为的泡温泉是她自己泡,他该忙什么去忙什么,但事实不是。 他带着她去了最里面那间,包间名字叫:尚品。里面有两个汤池,一个男汤池一个女汤池,里面的泉水都是加了料的,有很多名贵的药材。 男汤池以鹿茸为主,女汤池以人参为主,为了掩盖药草的气味还专门加了香料。 入鼻清新怡神。 姜玉盈对泡温泉没意见,但两个人一起泡,她有些不同意,推着他背说:“你去另一间。” 林辰倾转头看她,“我在这里陪你。” 陪我? 我怕到时候会被你吃的骨头都不剩。 姜玉盈摇头:“我不用陪。” 林辰倾淡淡道:“你陪我也可以。” 姜玉盈翻翻白眼,“不行。” 林辰倾倒是也没太坚持,附和:“好,我去另一处。” 他之所以这么好说话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刚高晖给他发了微信,谈工作上的事,他还没回复。 姜玉盈把人轰走,这才入了汤池里,泉水入肌,碾过的身体瞬间得到放松,痛感也不是那么强烈了。 她闭眸静静享受着。 另一处,高晖:“林总有人在恶意收购公司股份。” 林辰倾冷着脸说:“查出是谁了吗?” 高晖:“周衍。” 林辰倾眸色一暗,似乎早已料到,低沉道:“还真是他。” 顿了下又道:“林副总呢?” 高晖:“昨晚周衍和林副总见面了。” 林辰倾冷哼一声:“继续放长线钓大鱼。” 两人交谈了大概半个小时,林辰倾再次走进了尚品,姜玉盈正阖眼靠着,许是想事情太投入也没听到脚步声。 直到额头上传来热意,她猛然张开眼,眼前映出一张清隽的脸,剑眉星目,那双凤眼好看又迷人。 她刚要张嘴,林辰倾进了汤池,挑起下巴,不由分说吻上来。 这次吻得很急切,似乎在宣泄什么。 姜玉盈人是懵的,本能跟着他的节奏走,须臾,唇间溢出声。 像是小猫叫。 挠的林辰倾微微一颤,眸色顿亮,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水声响起,他停止接吻,抱着她离开汤池。 姜玉盈累了,眸子自始至终都没睁,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蜷缩在他的怀里。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南城迎来了闪亮的灯光秀,城东万江光影闪烁,江中心倒影出美丽的奇观异景。 千丝万缕的光线以放射状向四处散开,每缕光线的颜色都不一样,黄的白的粉的红的橙色的浅粉色紫色……应有尽有。 远远看去像是江面绘制了一副美丽的画卷,氤氲、迤逦、好看、迷人。 走近一看,又像是天然生成,每一处都带着让人心颤的视觉效果。南城有两江,万江最摄人心弦。 每年的灯光秀也最迷人。 这次因为市政要求,灯光秀从年前延续到了年后,至于什么结束,尚不知,反正身为南城人不欣赏一下万江的美景,似乎缺点什么。 姜玉盈降下车窗玻璃,对着万江远远眺望,感叹道:“万江好美。” 林辰倾也偏头看了一眼,一眼后视线落到她身上,瞳仁深处映出她的影子。 发丝轻挽,鬓角两缕轻垂在肩上,妆容淡淡却非常好看。 他眼尾轻勾,垂眸道:“你比万江还美。” 直男式夸奖。 姜玉盈听后心颤了。 啊啊啊啊,狗男人的嘴是不是抹蜜了。 她抿抿唇,突然不知道下句接什么。 高晖在副驾驶轻笑出声,老板这是开挂了吧,夸人不带眨眼的。 司机当没听到,全程认真开车。 林辰倾见她不言,停下看文件,头缓缓转过来,指尖落到她下巴处,轻轻掰过她的脸,“不信?嗯?” 姜玉盈也不知怎的,眼神好巧不巧落到了他唇上,看着他勾人的唇线,忍不住胡思乱想。 肯定抹蜜了。 绝对抹蜜了。 ……想尝。 她抿抿唇,什么也没说。 林辰倾看她又是抿唇又盯着他唇看,立马明白了什么,凑近,托起她下巴,“给你尝尝。” 姜玉盈:“什么?” 林辰倾吻上时,说:“味道。” “???” “甜不甜?” “……” 第44章 品 没想到高冷禁欲男撩起来这么要命。 简直能苏化人的心。 姜玉盈身体后倾, 双手撑在身侧,指尖隐隐陷进座椅里,胸口小鹿险些要撞飞, 呼吸越发变得急促。 -- 第149页 车窗外灯光折射到她脸上,本就红润的肤色更显娇盈,长睫半敛,氤氲的眸光飘忽间睨到了前方若隐若现的头顶。 一个是司机小刘的, 一个是高晖的。两人坐得笔直, 似乎没听到身后发出的细碎声。 或者说听到了,但没人有胆子窥视。 也对, 哪个人敢窥视老板和老板娘亲密的。 还要不要命了。 高晖强迫自己五官集体离家出走, 闭目净化身心。小刘比较惨, 身为司机他不能闭眼,只能目不转睛盯着前方看。 好在后面持续的时间不是太长。 姜玉盈吱唔出声, 用力推了下林辰倾,眸光斜睨,提醒他这里还有其他人在。 林辰倾会意,瓷白指尖摩挲着她白皙如玉光洁细腻的脸颊, 眼尾轻抬, 慢慢离开她的唇, 沉声道:“挡板。” 清冽的声音比冬日的风还冷。 小刘打了寒颤, 急忙升起挡板。高晖继续当隐形人, 励志让自己虚化。 但没能如意, 挡板升起来前林辰倾叫停, 挡板下去,有份文件从后面抛过来,“数据不对。” 冷冷一句, 高晖心差点停跳。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打扰老板好事需要付的责任??? 哎,好难。 他急忙接过,打开文件找漏洞。 挡板再度升起,须臾,车内隔绝出两个空间,姜玉盈满脸红光的倚着车门,慢慢平复剧烈的心跳。 胸口起伏不定,深V领银色长裙衬得她事业线越发饱满诱人。 林辰倾淡淡打量她一眼,眼神落在她胸前,男人眉梢微不可闻地皱了一下,眨眼间又展平。 稍纵即逝,快的让人看不出什么。 但姜玉盈还是捕捉到了,她低头瞧了自己一眼,抬眸问:“怎么了?” 林辰倾双腿交叠,指尖叩击两下膝盖,没什么表情道:“为什么选了这条裙子?” 姜玉盈执起裙摆晃了一下,勾唇问:“这条裙子怎么了?不好看?” “至理名言”第十条,媳妇喜欢听什么叫说什么。 姜玉盈弯着眉眼看他,清澈明亮的眸子里淌着笑意,又问了一次:“嗯?” 林辰倾正了下腕表,唇角淡扯,“嗯,好看。” 夸得有些敷衍,可不耽误姜玉盈自恋,这条裙子是她从众多裙子中选出来的,既能衬托她的气质,也能凸显她的身材,别的裙子虽然也不错,但在“凹”身材这方面,还是不如这条银色深V高定裙。 瞧瞧她的胸多挺。 多翘。 多有型。 还是姐妹们懂她,知道在清纯外表下她其实更想展现的是自己傲人身姿,一眼替她选中了这款银色鱼尾裙。 yyds。 她超自信的甩了下发丝,星星眼,“是不是特别特别好看?” 林辰倾换了个坐姿,眼睑垂下又抬起,再度给了她个满意的答案,“嗯,不错。” 姜玉盈穿上这身长裙确实好看的很,凹凸有致美不胜收,但他的关注点在其他的地方。 领口太大,容易走光。 肩颈是镂空的,能看见锁骨。 腰肢处设计的也不合理,隐隐能看见她白皙如玉的肌肤。 林辰倾眸底的光泽渐渐敛去,清隽的脸上光影淡淡,盘算着下次如果再有这样的场合,还是他给她选衣服的好。 毕竟她是林太太。 只能他自己看。 别的男人休想。 林辰倾也没觉得这个想法有什么不对,相反他认为很正常。 她是他的女人,当然只能他自己欣赏了。 -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姜宅,今天姜父生辰宴,几乎整个上流圈都来了,门口停车场停了近百辆豪车。 鲜花簇拥,灯光闪烁,偌大的庭院里到处都是人。 泳池旁边的座椅上有几个人女人闲聊着,一身粉裙的女人先开了口。 “欸,那个男人是谁啊?怎么没见过?” 有人搭话:“你不知道吗?他是周家的呀。” “周家?哪个周家?” “还能是哪个周家,城南周家呗。” “周康集团??” “对,周康集团。” “他是周家那位????!!!!” “算你有眼光,他就是周家的私生子。” “不是,他不是出国了吗?怎么回来了?” “没听说周董大病,周康集团内乱了吗,肯定是回来接掌周康集团。” “周家那个烂摊子,可不是谁都能接的。” “对啊对啊,他看着长得文质彬彬的,身材又好,这样的人能和周家那群亲戚斗吗?” “你与其担心人家能不能跟周家亲戚斗,还不如担心下你老公吧。” 女人努努嘴,“看见那个女人没,一直缠着你老公呢。” 胖女人听后立马放下手里的高脚杯,“老娘撕了她。” 胖女人走远,身后传来讥笑声。 姜玉盈拎起裙摆刚要下车,林辰倾拉住她,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条银色丝巾。 姜玉盈诧异道:“干嘛?” 林辰倾悠悠道:“给你。”liJia “……” 问话之前她是真没想到这条丝巾是给她准备的。 卧槽,这不是破坏她裙子的美感吗? 还有,这是从哪里找来的丑不拉几的丝巾,降低气质,她才不要戴。 -- 第150页 姜玉盈嘿嘿一笑,身体倚着车门,弯着眉眼拒绝,“我不戴。” 林辰倾拉过她的手,把人扯进,胳膊圈过她的脖颈,附在她耳畔低语:“天冷。” 言下之意:戴着暖和。 姜玉盈翻了个白眼,耐着性子说:“我不冷。” 林辰倾指尖牵着纱巾一端绕过她的脖颈,眉眼平舒,语气淡淡道:“会冷。” 姜玉盈反驳:“我真不冷。” 这啥玩意呀。 她不戴。 林辰倾顿住手,偏头看她,视线在她脸上停顿几秒,“真不戴?” 姜玉盈一脸嫌弃,“不戴。”太丑。 林辰倾似乎拿捏到怎么让她就范,接下来他什么也没说,瓷白指尖轻轻拂过她的侧颈,瞬间引起她的战栗。 他没停,继续兴风作浪,绕着她耳畔打旋。 姜玉盈的耳垂比其他地方敏感,某个不经意的碰触都能让她心颤,尤其是这种若有似无的撩拨更让她受不住。 胸口小鹿再次飞撞。 心不由自主狂跳。 原本推拒的手也渐渐失了力气,纤细指尖抵上他的胸口,一点一点蜷缩再蜷缩,平整的男士衬衣出现了细细的褶皱,像是平静湖面上开裂出两道纹,中间处最为惹眼。 她指尖停下的位置就是中间处。 那里传来铿锵有力的心跳声,震得她手指微颤。 “嗯?”林辰倾开口,“戴吗?” 姜玉盈意识被抽离,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点的头,等意识到不对劲时,已经被林辰倾牵着手进了庭院里。 鲜花、美酒、美食、不停穿行的人,几乎挤满整个庭院,这还是姜父第一次搞这么隆重的生日宴。 毕竟之前的生日也只是家宴,最多有几个堂哥堂婶来参加。 姜玉盈直觉除了生日宴外应该还有别的。 佣人迎上来,含笑说:“小姐,您在这啊,老爷在楼上等着你呢。” 姜玉盈和林辰倾一起上了楼,闲话父女情的时间不长,剩下都是姜父在和林辰倾说工作的事,她听着无聊,没多久下了楼。 远远有人唤她:“盈盈。” 姜玉盈站住,慢慢转身,几步外有个男人站立在那里,五官精致,眼眸深邃,鼻梁上架着金框眼镜,白色西装衬得他越发文质彬彬。 她看清是谁后,抬脚迎上去,“衍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周衍嘴角噙笑道:“昨天。” 姜玉盈和周衍算是真正的两小无猜,周衍十岁那年被周家接回认祖归宗,周家大摆筵席,恰巧那日姜玉盈和姜父也来祝贺,吃饭中途姜玉盈去洗手间撞见了被欺负的周衍。 周家几个大孩子围着周衍指指点点,有人甚至骂骂咧咧,彼时姜玉盈也才五岁,她冲进人群里护住周衍,把那群孩子赶跑后,还拿出糖果分给周衍吃。 那是周衍第一次吃到那么甜的糖果,比任何时候的都甜。 后来姜家和周家都买了新房,还是隔壁,两个孩子便经常玩在一起,多数时候都是姜玉盈跟在周衍后面奶声奶气叫衍哥哥,衍哥哥。 再来后周家出了些事,周衍被送出国,他刚走到那段时间,姜玉盈还经常哭啼,姜父为了哄她没少花心思。 再再后来,那个叫衍哥哥的人只存在于她的记忆中,一天比一天模糊。 姜玉盈之所以认出他,还是因为他眉心的那颗黑痣,小的时候她还经常戳着他的黑痣玩。 许久未见,难免有些话要问,姜玉盈勾唇道:“这些年你过的好吗?身体怎么样?工作还好吗?那次听周家人说你身体出了些状况现在没事了吧?” “还有啊,衍哥哥我一直不明白周家为什么送你出国呢?” 关于他出国的原因有好几个版本,有说是周家正牌夫人容不下周衍,有说是因为周衍威胁到了周家那位的地位,还有人说是周衍做了错事。 “你一下子问我这么多,我要先回答哪个呢?”不用于方才的冷漠此时的周衍眉眼勾起,脸上挂着浅淡的笑,说话温温柔柔,漆黑的眸子比夜空中的星辰还耀眼。 他笑得样子很恬静,让人无端想起一个词:温润如玉。 像玉一般无邪。 姜玉盈不好意思笑笑,“不急,你慢慢讲。” 周衍跟着她走上台阶,又顺着台阶去了后面的花园,没急着回答问题,反而是问了问姜玉盈的情况,“你这些年过的好吗?” 姜玉盈点点头:“好。” 周衍:“听姜叔说你进娱乐圈了?” 姜玉盈:“嗯。” “为什么要进娱乐圈?” “喜欢啊。” 周衍侧眸看过来,一时迷失在她的笑颜里,就是这样的笑伴随着他度过了一个个难捱的夜晚,给了他无尽的力量。 “真的那么喜欢?”他问。 “特别特别喜欢。”姜玉盈含笑道。 “这么喜欢我一定得支持。”周衍瞧见她穿着高跟鞋特意放慢了步子,“我做投资人你来演怎么样?” 姜玉盈顿住,忽闪着眼睫说:“衍哥哥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我什么时候跟你开过玩笑?”周衍像小时候那样,伸手摸向她的头。 以前他每次哄她都会摸她的头,对她说很多赞美的话。 那个时候的姜玉盈会很开心,会仰着脖子说你以后要叫我小公主。 -- 第151页 周衍手落下的瞬间姜玉盈条件反射的侧头让开了些许,男人的手倏然顿住。 姜玉盈尴尬笑笑,“那个……发型是刚做的,会乱。” 周衍收回手,放在背后,无人注意时,指尖掐向掌心,他忘了,他离开这么久,小公主已经不是他的了。 但没关系,他可以夺回来。 姜玉盈怕他误会,又冲着他笑了笑,还乐呵呵和他讲了很多事,有两人共同的回忆,也有她上学时候的事,还有她结婚的事。 周衍的脸色渐渐沉下来,背在身后的手掌心处出现了一排掐痕。 姜玉盈什么也没看到,还在那滔滔不绝的讲,周衍打断她,“你……先生对你好吗?” “嗯?”姜玉盈愣了下,“啊,你说林辰倾呀,他对我很好。” 人有高兴的事总喜欢跟家人分享,在姜玉盈眼里周衍就是家人,虽说许久不见,但小时候的情谊还在。 她想把自己快乐的事告诉他。 “有多好?”周衍停住问。 多好? 这个是没办法衡量的。 她笑着说:“很好很好的那种。” 看着她脸上的盈盈笑意说不难过是假,但周衍掩饰的很好,扬唇说:“你值得所有人对你好。” 还是她衍哥哥会夸人,瞧瞧说的话简直太深得人心了。 哦,是深得公主的心。 她含笑说:“还是衍哥哥懂我,知道我喜欢听什么。” 周衍喃喃自语道:“你的事我一直都放在心上。”从未忘却。 “衍哥哥你说什么?”姜玉盈没听清,颤着眼睫凑近问。 “没说什么。”周衍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礼物,放到她面前,“给。” 姜玉盈疑惑道:“什么?” 周衍努努嘴,“打开看看。” 姜玉盈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钻石镶嵌的手链,她喜欢蓝钻,他一直记在心里。 “这?” “是F大师的收官之作,最后一件。” “……” 姜玉盈自小长在姜家,什么样的珠宝没见过,什么价格的珠宝没戴过,眼前这条是F大师的收官之作,价格肯定不便宜。 没准过亿。 太珍贵,她不能要。 姜玉盈合上盒子还给他,“这我不能要,太贵重。” 周衍说:“为了你多钱都无所谓。” 姜玉盈没过多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坚持道:“衍哥哥谢谢你,但我真的不能要,我爸会打我的。” “姜叔才不会。”周衍知道这是她的推托之词。 “总之我真不能要。”姜玉盈把盒子塞他手里。 “可是——”周衍刚开口,后面传来声音,话语淡淡听不出喜怒,“既然我太太说不要了,周先生还是别难为她了。” 林辰倾踩着台阶一步步走上来。 姜玉盈眼底放光,语气里带着一点兴奋,“林辰倾你来了。” 林辰倾上到最高处的台阶,对着姜玉盈伸出手。 姜玉盈顺势放在他掌心,笑着介绍:“衍哥哥,这是我……老公。” 她说的时候还有些害羞,眼睫颤抖的更快了,见林辰倾没说什么,又笑着对林辰倾说:“这是周衍,和我一起长大的哥哥。” 林辰倾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目不转睛打量周衍时,心里隐隐不快。 按照之前安排的,原本他今晚不应该跟周衍打照面,他还有些事情需要部署,但一切因为姜玉盈发生了改变。 他从书房里出来找她,没想到却看见她正在和一个男人聊天。 似乎聊得还很愉快,老远他都听到了她的笑声。 等走近后,他认出那个男人是周衍,那一刻他心情更加不好。说不上为什么,就是不好。 姜玉盈是他的女人。 他的女人怎么能跟周衍在一起。 本就不好的心情听到姜玉盈一口一个衍哥哥更不好了,林辰倾脸色变沉,收回打量的视线,淡声说:“盈盈,爸找你。” “知道什么事吗?”姜玉盈问。 林辰倾温柔道:“礼物给爸了吗?” 姜玉盈这才想起来,礼物还在车上呢,她拍了下额头,对周衍抱歉笑笑,“衍哥哥,我要给我爸送礼物,晚点再聊。” 说着便往下跑。 鞋跟太高,跑得太急差点摔倒。 林辰倾和周衍见状同时伸出手,“怎么样?” 姜玉盈稳住前倾的身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谁的手也没牵,“你们先聊,我去去就来。” 等她走远,周衍率先开了口,他单手抄兜语气冷冽道:“林总,盈盈是个好女孩,你和她在一起不合适。” “盈盈是我太太,我们为什么不合适。”林辰倾站定在他身侧,语气比他还冷,“倒是周先生你,这次回来干什么?” “你说呢?”周衍抬手理了下身上的西装,眼底哪还有一丝笑意,“我说我是特意来带盈盈走的,你怎么办?” “盈盈是我太太。”林辰倾直勾勾睨着他,一字一顿道,“谁都不能带她走,包括你!” 说完,他抬脚迈下台阶。 周衍回来之前也不是没做过功课,他在后方说:“可你们是协议婚姻,你们的婚姻是假的。” 林辰倾顿住,头也不回道:“我们婚姻什么状况我们自己知道,用不着周先生提醒,倒是周先生你,把用来给周太太的礼物给盈盈,你就不怕周太太不高兴。” -- 第152页 周太太是周家的正牌夫人,他名义上的母亲,也是当年极力让他出国的推手之一。 他在国外度过的那些黑暗的日子也是拜她所赐。 林辰倾有句话没说错,这条手链最初确实是打算给那个女人的,他既然要回来,就要投其所好,至于为什么又给姜玉盈了,那是他的私心。 他允许自己放纵一次的私心,可惜她没收。 “我的女人不需要这些廉价品。”林辰倾背对着他说,“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敢觊觎他的女人,那他真是活腻歪了。 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周衍锁着他的背影定定道:“林辰倾我一定会把盈盈抢回来的!” 姜玉盈气喘吁吁折回来的时候,天台上面已经看不到人影了,她四下找了找,正好看到林辰倾徐徐走来,刚要开口说话,被他扯住手腕拉到了花丛里。 姜宅有两处花园,两处种植的都是姜玉盈喜欢的栀子花,林辰倾扯着她一路走到最中间。 姜玉盈不明所以,顾不得欣赏花,拧眉抽了抽胳膊,“松手。” 林辰倾不言垂眸睨着她,手上的力道隐隐加大。 “嘶,好疼。”姜玉盈轻啧出声,脸色也在一刹那间变白,“林辰倾你有病啊。” 林辰倾眸色骤然变暗,下颌线紧绷,不但没松开她的手,反而把人扯进了怀里,另一只手顺势扣住她的腰肢,用力一按,两人紧紧贴合在一起。 风吹来,栀子花摇摆,花香四溢,姜玉盈就着花香抬眸看去,实在搞不懂他明明方才还好好的,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 是和周衍聊得不好?? 很有可能。 平时他这么拉扯她,她早生气了,可今天特殊,她心情好,不想和他计较,空出的手戳戳他胸口,头往他下巴下探去,颤着眼睫问:“欸,林辰倾你怎么了?” 林辰倾眼睑下垂,深邃的眸子仿若蒙了一层纱,让人看不懂。 姜玉盈还是耐着性子又问了一次,“你到底怎么了?说不说,不说我可走了。” 姜大小姐脾气上来也是劝不住的,不讲话是吗? 很好。 你最好这辈子都不要讲话。 扯过一朵栀子花扔他脸上,哼,狗男人,爱讲不讲! 惯的你! 扔完,用力抽出胳膊,转身抬脚便走。 刚走一步,被人从后方抱住,林辰倾下巴抵着她肩膀,胳膊紧紧环着她的腰肢,沉声道:“周衍回来你很开心?” 开心? 她为什么不开心? 许久未见的玩伴回来了,她有什么可不开心的。 这个问题有病吧。 姜玉盈说:“开心。” 林辰倾听到她的话,呼吸一顿,眉梢蹙起,“你们刚才聊什么了?” 姜玉盈:“随便聊,想到什么说什么。” 他们说了那么多,谁能哪句都记得。 等等,狗男人这是在干什么? 怀疑她??? 查她??? 好个林狗狗,你和刘筱那个小白莲东扯不清西扯不明,我还没说什么,你倒先质问上我了。 真气人! 姜大小姐生气很严重,错,是非常严重。她纤细指尖落到他手背上,打算用六位数的美甲给他来个半永久纪念。 小计谋刚冒出头,还没来得及实施,忽然间天旋地转,她从背对林辰倾,变成了面对。 头顶传来灼热的呼吸,能把人烤化的那种。 气息太过撩人,姜玉盈不争气的颤了一下,栀子花拂过她的手背像是轻轻吻过,隐隐带起一阵涟漪。 深V领下的傲人事业线因为两人不断纠缠堪堪露出,莹白肌肤晃得人眼花缭乱。 姜玉盈视线落到他性感的喉结上,上下滚动,带着致命的诱惑力。 姜大小姐自手控后又多了一个,喉结控,看到他喉结的瞬间,脑海中蹦出一个喷血的想法。 ……不知道咬上去什么感觉? 她眼尾轻勾,目光灼灼,神情还有几许荡漾。狗男人让她生气了,她要惩罚他。 对哪下手好呢? 喉结! 她想好了,咬完便跑。脚跟缓缓抬起,手搭在他的肩上,一点点凑近再凑近再凑近。 目标越来越近,她眼底含笑,眉眼荡出一抹迷人的弧线,细看下眸底像敛了星光,璀璨夺目。 张嘴。 轻咬。 走! 还没退开,腰被人提起,她脚脱离地面,视线和林辰倾持平,男人清隽的脸慢慢放大,咫尺之距,吻上她时,双唇滚烫。 须臾,林辰倾缓缓掀开眼皮,视线落到花园外修长的身影上,嘴角轻勾,给了周衍一个得意的笑。 第45章 吞 周衍双手渐渐攥紧, 本就凉薄的脸上更加森冷,他无声说:“林辰倾你给我等着。” 后面助理走来,站定在他身侧, 低声道:“事情安排好了。” 周衍眼睑一垂,冷着脸离开。 姜玉盈和林辰倾回去的晚些,坐定后先端起水杯喝了口水,许是喝得太急引起咳嗽。 林辰倾拿起桌上的纸巾, 边为她擦拭唇角边说;“别急, 慢点。” 话落,手放在她背上轻轻拍打。他做的很自然, 话语里无不透着亲昵。 姜玉盈本就红润的脸更加红了, 除了红外, 里面还夹杂着些许的羞涩,眼神偶尔和林辰倾对视, 便会想起方才两人在花园中接吻的样子。 -- 第153页 他掐着她的腰肢和她说:乖。 姜家人见状顿时心领神会,七大姑八大姨们开始纷纷催生。 “盈盈你和辰倾结婚也有一段时间了吧,打算什么时候要宝宝呀?” “生孩子这事要趁着年龄小的时候生,好恢复。” “你们两个颜值这么高, 生的孩子肯定好看。” “你爸都盼好久了。” “不止你爸盼, 我们也盼啊。” “盈盈, 你们尽管生, 三婶给你带。” “盈盈, 四婶也给你带。” “所以……到底什么时候打算要啊?” 明明是生日宴生生搞成了催生宴, 幸亏这桌都是姜家的人, 不然被别人听到,姜玉盈真不想活了。 明明她的年纪也不大吗。 结婚还没一年呢,生什么生。 她还是个宝宝呢。 姜玉盈端起水杯时踢了下林辰倾, 林辰倾取过她手里的水杯,在她征愣中把杯子里的水换成温水,然后又放她手里,这才慢条斯理道:“盈盈还小,生孩子的事不急。” 林辰倾等她喝完水,牵过她的手腕,轻柔睨着她:“再晚几年吧。” 话语里都是宠溺,满桌子的人强行被塞了把狗粮,有人发出羡慕的轻呼声。 “要命啊。” “表姐表姐夫你们好恩爱。” “我以后找男朋友就找表姐夫这样的。” “表姐夫yyds。” “堂姐夫我挺你。” “……” 既然话都说到这了,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有人转移话题,片刻后纷纷给姜父敬酒。 姜父乐的合不拢嘴,一一应下。 生日宴分两个步骤,宴会结束后有个慈善拍卖活动,所得善款皆用于儿童白血病救治。 姜父作为南城商会会长拿出了许多件真藏品,其他人纷纷效仿有东西的拿东西,没准备东西的参与本次竞拍。 上流圈里最不缺的就是钱,名声比什么都重要,尤其是一个慈善家的名声。 二十多件拍品都很顺利拍完,只剩最后一件拍品时场面突然变得有些紧张起来,F大师的收官之作。 名为:幸运。 是一条蓝钻手链。 寓意是:遇你我幸,有你我幸,得你我幸,伴你我幸,终生相守,我幸足以。 以我之心圈你之腕。 生生相伴。 半个小时前,周衍刚落座不久,助理走来,对他低语了两句,两人一起离开。 助理:“拍品出现了问题。” 周衍;“找新的 。” 助理:“时间来不及。” 周衍顿了下,随后说:“用幸运。” “可……东西是要送给周太太的。”助理道。 “那个女人和商会比哪个重要?”周衍冷眸说,“去准备。” 这是他的敲门砖,原本他想用这个敲门砖拉近和姜玉盈的关系,继而和姜父谈合作的事,可惜她没要。 那他必须另找出路,用“幸运”拉近和商会的关系,然后取得姜父的好感,再然后…… 周衍眸色一凛,有得必有失,他这局输了不代表以后会输。 抬眸间视线和林辰倾的对视上,前者很冷,后者神情倒不错,林辰倾嘴角淡挑,勾了下手指。 高晖侧身凑近。 林辰倾对着他说了些什么。 高晖举手加价:“五千万。” 周围一片哗然,这是直接从一千万到五千万了????? 议论声充斥在四周。 “这谁呀?怎么从来没见过?” “这你都不认识,这是林氏集团那位。” “林氏?”那人倏然睁大眼,“就是最近刚拿下政府百亿项目的那个林氏集团?” “对对对就是他。”有人啧啧道,“还不只这些呢?” “还有什么?” “林氏前段时间给市政府捐了几栋大楼,听说要搞什么研究实验,都是烧钱的项目。” 虽然都是上流圈里的人,但真还分个一二三等,像这些闲话别人家常的,基本是三等。 那些发酸的大多是二等。 一等是那种不动声色掌控全局的,例如:林辰倾。 主持人高亢的声音传来,“好,五千万。” “五千万一次。” “五千万两次。” “还有没有加价的?” “还有没有加价的?” 周衍脸色渐渐沉下来,转身看了助理一眼,“加。” “老板——”助理懵逼了,这东西明明是他们无偿提供的,反手自己拍是什么操作? 周衍沉声:“加!” 幸运落到任何人的手里都行,但唯独林辰倾不行,他已经抢了姜玉盈,幸运他是不会给他的。 助理举手:“八千万。” 唏嘘声响起,众人纷纷看过来,眼底含着探究,似乎再说:什么情况? 主持人抬高音量:“八千万。” “八千万有没有要加价的?” “八千万有没有要加价的?” “八千万一次。” 林辰倾挑眉,缓缓抬起左手,无名指上的偌大婚戒明晃晃映在人前,也映在周衍眸中,男人漆黑的眸子陡然微眯,嘴唇抿成一条线。 林辰倾最能知道怎么气人,周衍气炸了。 高晖再次举起手,“一个亿。” -- 第154页 话落,惊讶声此起彼伏,大家本来是想玩玩的,没想到玩出刺激来了,一个什么都算不上的慈善拍卖会竟然拍出近亿的价格,怎不叫人瞠目结舌。 姜父也顺着所有人的视线看过去,对着身侧的佣人问道:“小姐呢?” 佣人恭敬道:“小姐出去打电话了。” 拍卖会开始前,宋媛给姜玉盈打来了电话,哭诉今天拍通告遇到了个傻逼导演,话损要求又多,不是这不行就是那不行,她一个场景二十遍才过。 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姜玉盈最听不得自己的姐妹受欺负,当即骂得比宋媛还激动,骂着骂着,宋媛那边没声了。 姜玉盈:“干嘛呢?傻了?” 宋媛似是没料到她这么能骂,一分钟懵逼,反应过来后,轻声说:“人才呀。” 姜玉盈被夸,心情好,准确说她今晚的心情一直不错,笑吟吟道:“跟小公主学着点。” “遵命,”宋媛道,“奴婢退了。” 姜玉盈打趣道:“小媛子,跪安吧。” 刚结束通话,手机又响了,这次是马刁打来的电话,之前马刁打了好几个都在通话中,他长吁一口气,“姑奶奶,你这电话也太难打了。” 姜玉盈心情好嘴也甜,没怼人,“刁哥,对不起。” “算了,不跟你计较。”马刁找她有正事,“有档直播节目想邀请你参加。” “直播?”姜玉盈没直播过,不太懂,“直播什么?我需要做什么?” “真人秀之类的,直播艺人私下生活的场景。也是为了满足粉丝们的好奇心。”马刁道,“不用你刻意去做什么,私下怎么样就怎么样,为期一周,我看了下他们之前几期的播放量,曝光度还可以,有个素人就是这么蹿红的。” “现在那个素人火的不行,都当男主了,今年有好几部待播剧呢。” “对了,这个还有夫妻档的,不过我想林总肯定不愿意在大众面前曝光,所以推了那个。” “我刚见宋媛经纪人了,宋媛也去。” “什么?”姜玉盈道,“宋媛也去?” 马刁:“对。” 姜玉盈问:“什么时候?” 马刁看了眼发过来的具体行程安排,“后天。” 姜玉盈也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开口应道:“好,那我去。” - 另一端,依旧剑拔弩张,价格紧紧咬着,从一亿涨到了一亿五千万,大有无限增长的趣事。 上流圈里人人都知道林氏集团的能力,动辄几十亿的大楼说捐便捐,可不是一般公司能睥睨的。 至于周康集团嘛,有些不好说,传闻周康集团内部出了问题,项目叫停资金链断裂,周家这个私生子便是回来救场的,可眼下有些看不明白了。 难道传言是假的? 周康集团并没有出现问题? 一切只是猜测?? 里面有几个之前被周康集团负责人登门拜访过的人,此时正目不转睛瞧着,明着像在看热闹,其实是在考量。 也许…… “一亿六千万。” “还有没有要加价的?” “一亿六千万一次。” “一亿六千万两次。” “一亿六千万——” “等等。”周衍身后的助理再次举起手,“一亿八千万。” 开口就是涨两千万,那些观摩的人越发看不懂了,莫不是真的谣言?其实周康集团并没有那么糟? 众人视线从东划到西,落在周衍身上,片刻后又从西划到东,落在林辰倾身上。 真是比看电视剧还精彩。 若不是今日这场生日宴是禁止媒体进场拍照的,估计场面会更火爆。 高晖倾着身子,小声道:“林总还追加吗?” 林辰倾的心思一般人猜不懂,也无从猜,主持人还在不断地说着,大家把目光都放在了他身上,很好奇他会怎么做。 其实眼下的情况放弃最好,两个亿买一条手链实在不值当。再说,今晚这场拍卖不管买不买的成,声势已经呈现出来了。 大家对林氏集团的财力有目共睹,以后争着抢着合作的人肯定不再少数。 见好就收,未尝不是好事。 当然,这只是一些人的想法,并不是林辰倾的。 他淡淡睨着前方,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在大家以为他放弃时,淡声说:“加。” 高晖举手:“两个亿。” 即便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也难免不激动,怪不得林氏集团能在短短四年内跻身南城之首,有林辰倾这样的老板怎么可能不行。 有魄力! 有远瞻! 最重要是真、有、钱! 周衍还要加,助理附在他耳畔低声说了两句话,他眸色一沉,冷声说:“走。” 主持人喊出:“两个亿一次。” “两个亿两次。” “两个亿三次。” “成交!”主持人说道,“恭喜林氏集团林辰倾先生拍的F大师的‘幸运’,感谢您为白血病患儿做出的贡献,谢谢。” 掌声响起。 姜玉盈挂断电话往回走的时候,远远听到主持人那句:“恭喜林氏集团林辰倾先生拍的F大师的‘幸运’,感谢您为白血病患儿做出的贡献,谢谢。” 她微微愣住。 -- 第155页 忽然,有人出现在她眼前,周衍站定,勾起唇角说:“盈盈我有点事要先走,麻烦你一会儿和姜叔说一声,我改天再来拜访。” 姜玉盈含笑道:“好,衍哥哥你有事先忙。” 周衍抬脚走,走了两步顿住,折返,噙笑道:“我还没你微信。” “哦,微信呀?”姜玉盈打开手机调出二维码,“你扫我。” 周衍点头,拿出手机找出微信后对着二维码扫去,上面显示的名字是:盈盈公主。 他按下添加键,道了声:“再见。” 边走边改备注,盈盈公主变成了“我的女孩”,指尖拂过头像上的人脸,目光缱绻睨着,似是对她说也似是对自己说:“等我。” 等我。 我终有一日会把你带走的。 周衍上了车子,透过后视镜朝后看去,姜玉盈站在那正在对他摆手,他嘴角含笑刚要降下车窗,后视镜中的身影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一男一女。 光影浮动中,男人脱下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在了女人身上,女人笑着看向他,男人抬手摸上女人的脸。 女人含羞低下头。 男人挑起她的下巴,似乎对她说了什么。 女人伸手打向他的肩膀。 男人攥住她的手腕,身后助理拿出一只蓝色绒盒,盒子打开,男人取出幸运,亲自替她戴上。 车子远行,两人最终变成一个光点,周衍收回手,拇指狠狠掐上掌心,脑海中浮现出后续。 她一把抱住他。 他顺势把她搂进怀里,挑起她的下巴吻上她。 她软成了一滩水,氤氲着眸子叫他:老公。 周衍神情骤然变暗,眼底再无一丝暖意,他的阳光都没了,又怎么能让别人有呢。 - 姜玉盈晃着手腕,问:“这是什么?” 林辰倾挑眉,淡淡道:“礼物。” 姜玉盈想了想,今天也不是什么值得纪念的日子,林狗狗送的这礼物有点不对劲。 她又仔细看了看,眼眸瞬间大睁,“这不是衍哥哥那条吗?” 林辰倾很讨厌从她嘴里听到其他男人的名字,面部表情道:“现在不是他的了,是我的。” “你刚两个亿买的就是它?”姜玉盈听到有人议论林氏集团总裁斥资两个亿买了件珠宝,听闻是送给太太的。 还以为听错了呢,没想到是真的。 她戳戳林辰倾的胸口,“说吧,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林辰倾圈住她的腰肢,还是那副淡定从容的样子,“我对我太太好不应该吗?” 我对我太太好不应该吗?? 应该。 应该。 太应该了。 姜玉盈细细回味着他说的话,上车后托腮睨着车外傻乐。 他说我太太。 嘿嘿。 他刚才说话的样子好温柔。 还有他的眼神,里面好像有星辰。 姜玉盈想着想着轻笑出声。 狗男人越来越可爱了。 越来越讨喜了。 林狗狗怎么突然变了个人呢? 不过好喜欢他这种变化。 姜玉盈晃了晃手腕,灯光折射下,上面的蓝钻手链发出光,像是深海里的宝石,灼得人眼前一亮。 林辰倾结束通话,侧眸看过来,见林太太一个人在那傻乐,宠溺笑笑,刚要说什么,手机提示音响起。 不是他的,是姜玉盈的,一连响了好几次。 姜玉盈回过神,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垂眸一看,是周衍给她发的信息。 衍哥哥:[明天有空吗?想约你吃饭。] 衍哥哥:[明天没有空的话后天也行。] 衍哥哥:[我时常想起小时候咱们一起吃饭玩耍的情景,盼了这些年总算又重新等到了。] 衍哥哥:[不许拒绝我。] 姜玉盈回:[好,时间地点你发我。] 周衍:[我明天发你。] 姜玉盈回了个“再见”,收起手机时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她,慢慢抬起头,和林辰倾对视上。 “怎么了?” 他脸色有些不好,像谁欠了他几个亿。 “谁给你发的微信?”其实林辰倾已经看到发消息人的名字了,只是礼貌问问。 “衍哥哥。”姜玉盈含笑道,“衍哥哥约我明天吃饭。” 她话刚落,林辰倾说:“不许去。” “嗯?”姜玉盈没料到他反应会这么强烈,不解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 “那总得有个理由呀。” “没有理由,不许去就是不许去。”直男才不会承认自己吃醋,打死都不会承认。 “你这人!”姜玉盈气呼呼道,“太不讲道理了。” 她去见谁凭什么要经过他的允许?! 最近两人吵架多半林辰倾都先主动认错或者主动讲和,鲜少有这样沉声怼人的时候,一时间姜玉盈有些接受不了。 “我就去。”她沉声道。 “我说了不许去。”林辰倾扣住她的手腕把人拉到眼前,直勾勾锁着她的眸,一字一顿道,“离周衍远点!” 他说周衍的时候,眼底在放光,是那种狠戾的光。 “衍哥哥怎么你了?”姜玉盈蹙眉挣扎,“你是不是有病啊?” 周衍怎么他了? -- 第156页 周衍要抢他媳妇。 他冷声道:“我再说一次,不许去!” “我、也、告、诉、你、我、必、须、去!”姜玉盈最讨厌别人威胁她,你不让我去,那我非要去。 气死你。 “姜玉盈!”林辰倾不知不觉提高音量,手上的力道也加重。 姜玉盈吃痛轻嘶一声,用力拍打他,“松手,快点松手。啊,好痛。” 林辰倾松开手,指尖朝她手腕而去,拧眉问:“怎么样?” 姜玉盈一把挥开他的手,“不用你管!” 不能劝。 不能说什么。 前方高晖大气不敢出。 片刻后,司机升起挡板,隔绝了后面的声音。 “姜玉盈你别胡闹!”林辰倾捏捏眉心,再次伸手去拉她,又被她躲开。 “你别碰我!”姜玉盈说着去解手链,怎奈戴的时候容易,解开却有些麻烦,试了几次都没解开,脸色越发不好了。 苍白里透着一抹不服输的倔强。 林辰倾想起上车前姜父悄悄对他说的话,盈盈被我惯坏了,大小姐脾气,你要多担待些。 这孩子性子单纯,对谁都是一百一的好,小的时候养过一只猫,后来猫咪生病死了,她跟着哭了两天两夜,饭都没好好吃。 周衍是她幼时的玩伴,和她两小无猜,周衍刚走那会儿,她把自己关在了屋里,不吃不喝。 哄了好久才好。 这丫头啊,硬着来不行,你得哄。 后来旁边有人扯了扯他的袖子,是姜玉盈的堂弟,刚刚出国留学回来,性子放荡,说的话也如此。 “对付我姐这样的女人,硬碰硬不行,姐夫你得哄,哄不过就——” 他轻声说:“亲,一次不行亲两次,两次不行亲三次……” 姜父实在听不下去,轻咳一声,“兔崽子瞎教什么呢。” 林辰倾思绪回笼,看着姜玉盈有些泛红的眼尾心好像被什么捏了一把,很重很重的捏了一把。 此时路过万江,江面波光潋滟,千丝万缕的光线射进来,映在她苍白的脸上,细看下,小姑娘不只眼尾红,鼻尖也红,眼底好像浮着氤氲的雾气,贝齿咬唇,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也不单是生气,还有委屈,宛若受气的小媳妇。 而他是那个始作俑者。 林辰倾再次捏了捏眉心,轻唤道:“盈盈。” 姜玉盈头也没抬,继续扯手链,狗男人就是因为她要了这个东西才对她大呼小叫的。 哼。 她才不要他的什么破礼物。 滚吧滚吧。 她气急用力拉扯。 很可惜,手链做工实在太好,不管她怎么扯都没用。 林辰倾见状轻叹一声,下一秒,什么也没说,把人拉过来抱坐到腿上。 姜玉盈晃着腿挣扎,“我不要坐这,你放我下去。” 林辰倾环住她的腰肢,迫使她继续坐着。 姜玉盈也不解手链了,抬手推他。 林辰倾单手扣住她的手腕,反转到身后,她从坐着到了半躺,眼底似乎在喷火,“放开!放开!放开!放开!” 林辰倾眸光从她眼眸上落到她唇上,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实在太让人招人。 他目不转睛看着,眼底隐隐生出什么。 “林辰倾你放开我。” “快点放开我。” “我才不要坐你腿上。” “你讨厌。” “你可恶。” “林狗狗松手。” “林狗狗你聋了。” “林狗狗你——” 唔唔,姜玉盈的声音被堵住,娇艳欲滴的红唇被男人的唇狠狠压上,带着势不可挡的碾压之力。 她张嘴咬他。 他先咬上来。 她吃痛皱眉。 他牙齿松开继续吻。 她另一只手推他。 随后两只手都被反剪到身后,动弹不得。 姜玉盈以一个曲线“一”的姿势倾斜着,但这个角度接吻似乎很方便,林辰倾生生把她吻到红着脸说不出一句话。 姜玉盈:狗男人你疯了吧。 林辰倾指尖摩挲着她的脸颊,目光熠熠,似在说:没错,疯了。 - 宋媛今天赶通告没累死,回到家晚饭都没吃,借洗澡的功夫给姜玉盈打了通电话,洗完澡出来后躺在床上动也没动。 忽然,她听到门铃声响起。 拉过被子盖住头。 门铃声继续响。 再响。 她掀开被子气呼呼下了床,“到底是哪个有毛病的,还让不让——” 门打开,有人站在门口。 宋媛条件反射关门,门下方传来轻呼声:“脚脚我的脚。” 宋媛打开门,翻翻白眼道:“姑奶奶你怎么来了?” 姜玉盈什么也没说推门进来。 起初宋媛以为她只是来找她闲聊,当看到走廊里的行李箱时,一个头顿时两个大,“什么意思?” 姜玉盈努努嘴:“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什么?” “我又离家出走了。” “……” 第46章 蹭 宋媛头垂着, 眼睑耷着,胳膊抬高搭在门上,一副“生无可恋我要没命”的厌世小表情。 又又又又离家出走了???!!! -- 第157页 他们这不是在搞对方, 是打算把她搞死吧。 宋媛轻叹一声,倚着门半晌没说话。 姜玉盈轻车熟路进了卫生间,洗净手出来,边擦拭边道:“不是告诉过你这个牌子的毛巾不好吗?柔软度不够, 触感也不行, 手上的皮肤多珍贵,划伤了怎么办?” “得用大牌子的, 品牌的。”她抬高下巴想了一下, “当然也不用太贵的, 五位数一条的那种就可以。” 五位数一条? 真当钱是大风刮来的?! 宋媛脸上一言难尽的表情更重了,眼神嗖嗖射过来, 似乎在说:闭嘴! 奈何姜玉盈所有心思都在如何提高宋媛审美上,根本没注意到她的眼神,小嘴不停叭叭:“那些沐浴用品也是,没有六位数你不要用, 用了伤肌肤, 女人和男人不一样, 保养最重要了。这点你得记住啊, 实在记不住的话写备忘录里。” 宋媛一个头两个大, 很想把这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扔出去。 小麻雀没有自知之明, 还在言传身教, 她无意中瞟到茶几上的冒着热气的咖啡杯,无意中叫出声:“你怎么搞得?大晚上干嘛要喝咖啡。你不知道咖啡喝多了对睡眠不好吗?睡眠不好也会影响皮肤的。” “……”宋媛翻翻白眼,“你不困吗?” 姜玉盈这才注意到她的脸色, 咽下那些要说教的话,点点头;“困。” 宋媛:“洗漱睡觉。” 姜玉盈伸手指指门外,“我行李箱还在外面。” 宋媛问:“所以呢?” 姜玉盈不客气道:“你去帮我拉进来。” “……”宋媛怀疑她给自己找了个奶奶,关键还是很难伺候的一个奶奶,不是五位数的毛巾不用,不是六位数的沐浴用品不用,拖鞋也要穿五位数的,说太便宜的配不上她公主气质。 有那么一瞬间,宋媛都觉得姜玉盈是导演找来折磨她的。 宋媛耷拉着脑袋把行李箱拉进来,姜玉盈正在做面膜,刚要叭叭宋媛柜子里那些面膜不行时,看见她咬着唇,又把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行吧,以后有空再给她科普女孩子用什么牌子的面膜最好。 她的这些养颜知识不是朋友她还不教呢。 躺下后没多久,姜玉盈肚子开始咕咕响,晚上只顾着和大家聊天没吃多少,现在突然感觉好饿。 她连着翻了两个身,指尖捏着宋媛的袖子扯了扯,小声道:“宋媛,我——” 宋媛眼也没睁,淡淡道:“困,不讲睡前故事。” 姜玉盈又扯了下,“不是睡前故事。” “喝水自己倒。”前几天姜玉盈住这的时候半夜口渴,也是像这样扯她的袖子。 宋媛对她这个动作深有体会,姜大小姐作的时候能把人折磨死。那天为了照顾她的情绪,她有求必应,一晚上夜起五次。 第二天眼下都是黑眼圈不说,走路还发飘。 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心软。 宋媛继续睡。 姜玉盈抿抿唇,从平躺变成了侧躺,“不是喝水。” “聊天也不行。”宋媛嘟囔,“累。” 上次姜玉盈说睡不着非要拉着宋媛聊天,生生聊了多半宿,宋媛想起那晚来便心有余悸。 姜大姑奶奶真是不好伺候。 姜玉盈见她这样,突然生气了,小公主平时都是前呼后拥的,今天某狗让她生气了不成,某媛还要气她,她不干了。 裹着被子坐起身,指着宋媛道:“说,你是不是烦我了?是不是不理我了?是不是觉得我很燥舌?” “是不是又新交了别的朋友?” “都说娱乐圈里没有真感情,枉我对你掏心掏肺,把我的秘密都告诉你,你竟然这样对我。”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也是个薄情人。” “有人说咱们是塑料姐妹情,我看啊,咱们就是纸糊的情,火一撩,没了。” “都说男人喜新厌旧,没想到你也是。” “宋媛,你太让我伤心了。” 姜玉盈假哭也有一套,听着像真的,她脸埋进双膝间边抽噎边哭,顺便还挤出几滴眼泪。 我见犹怜。 可怜兮兮的。 宋媛败了,她怀疑是自己脑子被门夹了,不然以前对姜玉盈的评价怎么会是“温室小花”“性子单纯”“傻白甜”人设。 她明明是地地道道的“每天都在作死线上游走”“能把好人逼疯”“隐形大佬在线装逼”戏精人设。 娱乐圈里难逢敌手。 她认第一,没人敢认第二。 宋媛自暴自弃的轻叹一声,是她引狼入室了,也抱着被子坐起,捏捏眉心,“说吧,你到底要做什么?” 姜玉盈肚子传来咕噜声,她隔着被子轻轻摸了摸,转移话题道:“其实也没什么。” “嗯?” “我就是饿了。” “……” “你能给我做点吃了吗?” 宋媛更生无可恋了,她到底是掘了谁的坟,派姜玉盈来折磨她,她真的错了。 姜玉盈戳戳她的肩膀,“我真饿了。” 宋媛:“你不说今晚去给你爸过生日吗?这都没让你吃饱?” “到场的人太多,没时间吃。”姜玉盈解释。 宋媛翻了个白眼,“说实话。” “实话就是,我得时刻保持小公主人设,怎么可以在那么多人面前吃太多。”简单来说就是她为了凹身体曲线,几乎没吃。 -- 第158页 宋媛想起她进门时穿的那件银色深V长裙,无情拆穿她,“你是怕吃多了显肚子,让人笑话吧。” “……”确认了,塑料姐妹情无疑。 姜玉盈肚子又叫了一声,“算了,我自己做吧。” 姜大小姐的厨艺堪称爆炸级别的,谁不想要厨房了,尽可以让她试试。 宋媛拦住她,“我去我去,您老歇着。” 脚刚踩地,门铃又响了,现在时间是九点半,这个时候谁回来? 宋媛看了眼姜玉盈。 姜玉盈摇头。 宋媛走到门后透过猫眼看了看,随后打开门,外面站着三个人,手里端着金光闪闪的托盘。 干净的能照见人的脸。 宋媛:“你们是?” 女人走上前,“宋小姐,我们是来给您和姜小姐送夜宵的。” “夜宵?”宋媛问,“我们没点夜宵?” 女人温和道:“是林总特意给你们点的。” 林辰倾?? 姜玉盈趿拉着拖鞋走过来。 宋媛侧开,把人让进去。 三人把托盘依次放下,又走出。 门关上,姜玉盈和宋媛对视一眼,弯腰打开托盘上的盖子,一道牛排,一道披萨,一道沙拉。 是他们吵架前,她说的几道想吃的东西。 没想到狗男人还真给买了。 是该表扬他记性好? 还是该批评他太小气呢?? 姜玉盈鼓着腮帮子当望盘石。 看到披萨宋媛也饿了,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胃里唱起了空城计,她伸手去拿,被姜玉盈拍开。 宋媛缩回手,又转战牛排,拿起叉子刚要吃,姜玉盈的手又拍过来。 这两样都不行,宋媛把视线落到了水果沙拉上,算了,晚上吃点水果也挺好,叉子拿起正要吃,姜玉盈的手又来了。 这次宋媛躲得快,没被拍到。 她瞪眼,“姜玉盈你干嘛?吃个夜宵都不行啊。” 姜玉盈托腮,振振有词道:“狗男人突然这么好心,我怕夜宵里有东西。” 宋媛:“怎么?投毒了?” 姜玉盈翻了个白眼,“他用美食逼我就范。” 宋媛说:“那你别矜持,还是赶快范吧。” 姜玉盈又赏了她个白眼,拿过托盘盖子一一扣上。 宋媛诧异道:“干嘛扣上,你不是饿了吗?” “我要做一个有骨气的人。”姜玉盈定定道,“不能随便折腰。” 正好方才那几个人还没进电梯,她又把人唤进来,双臂抱胸,沉声说:“把这些都带走。” 三个人面面相觑一眼,满脸为难,“这……” 姜玉盈又道:“带走。” 最后女人只好示意另外两个一起把托盘端走。 宋媛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一阵卧槽,真是第一次见这么能作的人。 门重新关上,宋媛摇着头朝前走,姜玉盈拉住她的胳膊,弯着眉眼赔笑脸,“我饿——” 宋媛:“……” 大餐没吃成,吃的面,西红柿鸡蛋面,宋媛给了姜玉盈一个“你不作死你会很幸福”的眼神。 姜玉盈无视,只顾着吃面。 - 盛海公馆。 林辰倾从浴室出来接到了高晖的电话,他沉声问:“怎么了?” 高晖说:“太太把夜宵给退回来了。” 林辰倾想起她嚷着减肥晚饭都没吃几口,眉梢微蹙,“再送。” 高晖一脸为难道:“进不去。” 林辰倾:“嗯?” 高晖:“太太给保安室打电话说有人半夜骚扰她们,那边已经不让人随便进了。” 林辰倾顿住,捏捏眉心,随后说:“明天一早安排人继续送。” 这是个苦差事,很不好办,高晖还有些担忧,“要是太太还不要呢?” 林辰倾悠悠道:“你说呢?” 高晖背脊一挺,冷汗都下来了,忙说:“林总我一定给太太送到,绝对不让太太饿肚子。” 林辰倾对他的回答很满意,淡声说道:“嗯。” 接着又问:“周衍那边有什么动静?” “周太太知道周衍把蓝钻手链送出拍卖特别生气,当着周家人的面斥责了周衍,还把他的行李箱扔出去。”高晖说,“不过现在的周衍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逆来顺受的周衍了,不能拿周太太出气,他干脆教训了周太太的侄子。” “周太太很生气,但碍于周董的面子最后也没说什么。” “林总,周太太那边明天您要见吗?” 林辰倾走到吧台前,给自己倒了杯红酒,边摇晃酒杯边说:“见。” - 姜玉盈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她回到了小时候,每天跟着周衍爬上爬下,她叫他衍哥哥,衍哥哥。 正当她追着他跑得时候忽然他不见了,她发现自己在一片树林里,烟雾迷蒙什么也看不到,她吓死了,哭着喊:“衍哥哥,你在哪里?衍哥哥你在哪里?” 她喊了好久,喊得嗓子都哑了,可周衍还是没有出现。 梦境切换,一下子回到了现在,她长大了,见到了成年后的周衍,他笑着对她伸出手,温柔说:“盈盈衍哥哥回来了,盈盈来,到衍哥哥这来。” 姜玉盈提起裙摆朝他奔去,“衍哥哥,衍哥哥……” -- 第159页 原本正在前方的人再次消失不见,她低头一看,自己站在悬崖边,脚下是漆黑的万丈深渊。 她吓得脸色都白了,情不自禁后退,退着退着,后背抵上什么,耳畔传来灼热的气息,“盈盈。” 她回头,周衍就在眼前。 她笑着伸出手,他也含笑握住她的手。 四目相对。 骤然发生了变化。 周衍脸上再无一丝笑意,他掐上她的脖子,问她为什么不等他?问她是不是忘了他?问她为什么要嫁给林辰倾? 他疯狂大笑,说她无情无义。 他要她离开林辰倾。 她哭着说不。 他很生气,眼神嗜血,那你跟他一起死。 然后他把她推到了悬崖边,笑容灿烂的松开了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松开,另一手猛力一推她。 她朝后倒去,情急之下唤道:“林辰倾——” 林辰倾突然出现,紧紧抱住她,边安抚说别怕,边和她一起掉了下去…… 姜玉盈惊醒,满头大汗。 宋媛裹着被子嘟囔道:“你既然这么想他,你就回去啊。” 姜玉盈没听明白,“什么?” 宋媛说:“林辰倾啊,你一直在叫他的名字。” “……” 姜玉盈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半,她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再睡是不可能了,掀开被子起身去了卫生间。 八点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门铃再度响起。 宋媛太困,拉过被子盖住头,装作没听到。 姜玉盈把毛巾随手搭椅背上,扯下睡衣袖子踩着拖鞋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行人,一共六个。最前面的那个正勾着唇角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太太早上好。”高晖笑得一脸灿烂。 姜玉盈不明所以,打量一眼,问:“你怎么在这?” 高晖含笑说:“林总特意让我把早餐给您送过来。” 姜玉盈撇了下嘴,一副“谁要吃狗男人送的早餐”的犀利小眼神,倚着门框,没什么表情道:“不吃。”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给老板娘送早餐比谈项目还费劲。 可是能怎么办呢? 就是跪着也得完成。 高晖赔笑脸,“太太,林总真的很关心您。” 姜玉盈皮笑肉不笑道:“不需要。” 高晖再接再厉:“林总担心的茶饭不思。” 姜玉盈听着他的屁话,冷冷说:“那正好。” 高晖:“??” 姜玉盈:“减肥了。” 高晖:“……” 高晖摸了摸鼻尖开始改变策略,哭丧着脸说:“太太,林总说了,您要是不吃的话我以后也不用回公司上班了,哪凉快哪呆着去。” “太太,我还有房贷和车贷要还。” “还有老母亲要养。” “老母亲家里养着一只猫,不工作的话猫粮都买不起了。” “太太您忍心看我失业吗?” 姜玉盈启唇刚要说话,他又道:“我就知道太太人美心善,肯定不忍心看我没有工作,来来来,赶快把早餐放下。” 高晖身后的几个人依次进了房间,把早餐放在了餐桌上,怕姜玉盈说让他们拿走,放下后,二话不说出了门,小跑着进了电梯间。 前后不过两分钟消失的无影无踪。 姜玉盈看着空空荡荡的长廊,手指了指,又放下,关门进屋,房间内飘着浓郁的饭香。 宋媛从卫生间出来,闻着味道走到餐桌前,看着各种各样的粥惊讶道:“这都是林总给你买的?” “乖乖,十种。” 宋媛数了数,单单养生的粥就有十种,除了粥外,还有几杯不同味道的鲜奶。 各种口味的三明治、甜点。 总之应有尽有,姜玉盈喜欢吃的都在这里。 宋媛啧啧两声:“看来林总对你是真爱呀。” 说着抬脚勾过椅子,弯腰坐下,找了个自己喜欢喝的鲜奶,刚要喝,手被按住。 她翻翻白眼,“怎么?林总又投毒了?” 这次比投毒还严重,姜玉盈垂眸睨着她,小声问:“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宋媛:“怎么?林总又投毒了?” 姜玉盈摇头,“上一句。” 宋媛:“看来林总对你是真爱呀。” 对,就是这句。 姜玉盈一屁股坐她旁边,双手托腮,给她来了星星眼,嗲声嗲气问:“你怎么知道林辰倾爱我?” “他告诉你了?” 接着又否认,“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告诉你,你们的关系也没到说这种话的地步。” “高晖告诉你的?” “也不对,你刚没和高晖说话。” “快说快说,你是从哪看出来的?” 宋媛放下奶,用手背碰触了下姜玉盈的额头,“你有病吧。” 姜玉盈拍开她的手,“说正事。” 勾唇,星星眼,“快说,你从哪看出他爱我的?” 心里小鹿乱蹦,希望能听到一个完美的答案。 宋媛指着餐桌上若干的餐点,道:“这不足以说明吗?” 姜玉盈顺着她的手看去,摇摇头:“这能说明什么?” “一大早给你准备这么丰富的早餐,不是喜欢是什么?”宋媛反问,“现实中还有别人给你准备过这么丰富的早餐吗?” -- 第160页 姜玉盈想了想,点点头:“有。” 宋媛紧张兮兮道:“谁?” 姜玉盈淡淡说:“佣人,吴婶。” 宋媛赏了她个“你说屁话”的眼神,“佣人拿的是工资,即便做再多也是应该的。” 姜玉盈听后,好像还真有那么一点点道理,她托腮又往前凑了凑,“所以你觉得林辰倾喜欢我?” 宋媛真的不想回答她这个白痴问题了,敷衍道:“应该是吧。” “什么叫应该是?”姜玉盈不满意,拿走她手里的三明治,吧唧咬一口,“认真回答。” 宋媛摊手:“我又没谈过恋爱我怎么知道?你是已婚人士,你还不知道吗?” 四目相对。 另一个爱情白痴摇头。 姜玉盈羞赧道:“我以前也没谈过啊。” “……”明白了,怪不得傻里傻气的,原来也是个单纯girl。 两个没谈过恋爱的人,针对喜不喜欢问题探讨了十分钟,姜玉盈听得一愣一愣的,对号入座后,有那么一刹那觉得,也许…… 林辰倾是喜欢她的。 心突然砰砰跳起来。 林辰倾喜欢她? 林辰倾喜欢她? 可能吗? ……可能会吧。 毕竟她这么可爱,这么温柔,这么美丽,除非他瞎,不然他怎么会不喜欢呢?? 想到林辰倾喜欢她,她心里仿若吃了蜜,从里到外都是甜的,眼前的早餐已经不能简单称之为早餐了。 那是“爱的奉献”。 是林辰倾的爱心。 姜玉盈一把拿过宋媛手里的鲜奶,“你别喝了。” 宋媛嘴角挂着奶渍,拿起纸巾擦了一下,问:“干嘛?我还没喝完呢?” 姜玉盈伸出胳膊揽过早餐,一副护犊子的样子,“喜欢我的人给我买的,你吃什么。你要是喜欢吃的话,去找个喜欢你的人给你去买。” “……”老铁扎心了啊。 宋媛纸巾一扔,对着她勾勾手指,“知道这是哪里不?” 姜玉盈一脸懵。 宋媛努努嘴,“这是我家,好走不送!” 姜玉盈急忙把早餐推她面前,讨好笑笑,“你吃你吃你吃。” 宋媛冷哼着拿过鲜奶继续喝。 姜玉盈拿出手机,琢磨着要不和林辰倾说些什么。 纤细指尖刚敲下一个字,猛然顿住。 等等! 她在做什么? 给他道谢?凭什么??? 姜玉盈啊姜玉盈,你忘了昨晚他在车上怎么逼逼的了? 你忘了他不要你做这不要你做那? 你忘了他叽叽歪歪一路? 记性呢。 被狗吃了。 就这么点烂三明治便把你收买了??!!! 你是那么廉价的人吗!! 你是缺三明治的人吗!! 糊涂。 太糊涂了。 矜持。 必须要矜持。 狗男人不先道歉你绝对不能低头。 对。 不能低头。 姜玉盈收起手机,再看餐桌上的早餐时心里已经没了任何涟漪,甚至还有那么点愤恨的小感觉。 用这点东西想骗她就范。 哼! 做梦。 公主不上当。 恋爱中的女人脑回路经常短路,间歇性恢复,恢复时间长短也不定,想通了三分钟五分钟什么事情也没有。 想不通一天两天三天五天还气着。 姜玉盈属于间歇性里比较严重的,气得比较久,从姜父生日开始算起,气到了直播录制结束。 为期九天。 最可气的是,这九天里某狗像是突然从人间消失了一样,一条微信也没发,一通电话也没打。 真的太气人了。 姜大小姐更更更更生气了。 姜玉盈生气别人有没有感觉不得而知,反正宋媛不好过,这九天差点被折腾死,悄悄给高晖打了通电话。 “怎么回事?你们林总是吃干饭的吗?不会办人事也不会说人话吗?” “他忙?他忙着干什么?拯救地球吗?” “我就要被他老婆给操/死了。” “还要等,等个屁啊,别怪我没提醒你,周衍可约我们盈盈好几次了。” “林总是不是做好退位让贤的准备了?” 高晖忙在那端赔不是,“宋小姐对不起,我们林总这几天确实很忙。” 宋媛:“他老婆没了可别找我!” 说着挂了电话。 身后传来机场工作人员的声音:“飞往南城的航班……” 姜玉盈和宋媛一起上了飞机。 飞机起飞前,宋媛收到了一条无名氏发来的短信。 [宋小姐,有空谈谈?周衍。] 她侧眸看向姜玉盈,姜玉盈回视她,“怎么了?” 宋媛摇头,随后关机。 飞机起飞,姜玉盈戴上眼罩沉沉睡了一觉,降落前醒来,马刁见她醒了,侧身凑过来,小声嘀咕:“盈盈你这次表现很好,节目组那边特别满意,对了,公司那边来电话,有个大女主的剧找你演。” 姜玉盈问:“又是女几号?五号还是六号?” 马刁嘿嘿一笑,附在她耳畔说:“女一号。” 姜玉盈惊讶道:“什么?女一?” 她自打出道到现在还没来没有演过女一,惊喜之余先想到的了些别的,“你听错了吧?” -- 第161页 “没有,真是女一。”马刁道。 机舱里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马刁悄声说:“下飞机再聊。” 十几分钟后,飞机稳稳落在机场,一行人推着行李箱走出。 姜玉盈在最后面,她前脚开机,后脚有人打进来,她含笑接起,唤了声:“衍哥哥。” 周衍温软的嗓音透过听筒传来,“上次说请你吃饭,可你临时有事不能到场,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放我鸽子了。” 姜玉盈抱歉道:“上次确实是事发突然,这样,今晚我请客。” “好。”周衍抬头,越过人群摆手说,“看到我了吗?” “嗯?什么?”姜玉盈抬眸,视线和他的对视上,“你怎么来了?” 周衍:“来接你。” 姜玉盈朝他走去,还未走到,身前出现一道身影,剑眉星目,身形颀长,脸上戴着黑色墨镜。 林辰倾缓缓勾起唇,轻柔道:“等你好久。” 姜玉盈愣住,一时不知该摆什么脸色看他,“你怎么来了?” 林辰倾说:“来接你。” 他向她伸出手。 这时,又有另一只手伸来,周衍站在林辰倾身侧,也伸出了手。 第47章 饿 林辰倾肤色白皙, 手指细长,拇指处隐隐有红色痕迹,姜玉盈记得, 那是那晚两人情到深处时,她耐不住张嘴咬的。 他没躲,反而哄她,“咬吧, 使劲咬。” 姜玉盈当真没客气, 用尽全力咬下去。其实这也不能怪她,要是能克制, 她也不会咬。 她眸光落到红色印记上, 眼底有几许旁人看不懂的神情, 冷静里夹杂着羞赧,耳后根不知不觉变红。 眸光兜转, 眼神落到另一人的手上,周衍可能是长久健身的原因,肤色偏古铜色,手背上的肌肤透着一抹莹润的光, 是路边灯光落下来折射出的。 他们同时对她伸出手, 一白, 一古铜。一左一右。 场面顿时变成大型修罗场, 马刁目不转睛看着眼前这一切, 心里闪过无数问号???? 什么意思? 这个男人是谁? 不是, 他伸手干嘛??!! 脑子有坑吧。 宋媛也抖着眼睫直勾勾看着, 不来是不来,一来来一双。 这是想搞死谁啊? 她偷偷朝左右看了看,幸亏这个地方比较隐蔽没有狗仔跟着, 不然被拍到还指不定怎么写呢。 #十八线女演员脚踩两条船# #新欢旧爱怎么选# #论道德与伦理# #林氏总裁与周康集团少东的争爱之举# 宋媛甩甩头,真是要命。 她给姜玉盈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快点解决。 姜玉盈倒是也想快点解决,可眼下这种情况真是不太好解决啊,她抬眸对这个笑笑,对那个笑笑,“这么巧,都遇上了。” 她可没忘记林辰倾讨厌周衍这事,太阳穴突突跳几下,大脑飞速运转想着要怎么解决眼前的尴尬局面。 “那个……马哥,我是不是还有剧本要看?”她回头看向马刁。 马刁脑子离家出走了,脱开而出:“没剧本要看呐。” “……”拆台还挺快。 姜玉盈挤挤眼,“你再想想,真的没有吗?” 马刁挠着头想了想,“应该是有吧。” 姜玉盈勾唇说:“不好意思,我今晚有剧本需要看。” 她对着周衍说:“衍哥哥,只能下次再陪你吃饭了。” 接着又对林辰倾说:“我看完会很晚,今晚睡宋媛家。” 宋媛接收到某人迫人的视线,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定定道:“其实……也不用看太晚,我可以把盈盈送回去的。” 姜玉盈蹙眉瞪她,眼神含着警告:瞎说什么屁话。 宋媛眨眼回视:没办法自保要紧。 姜玉盈技眼:你还是不是好姐妹了? 宋媛挑眉:我也可以不是。 姜玉盈:…… 林辰倾没错过姜玉盈和宋媛的眉来眼去,淡淡道:“有剧本要看?” 姜玉盈点头:“嗯。” 林辰倾:“要和宋媛一起看?” 姜玉盈再次点头:“啊。” 林辰倾说:“那不如回盛海公馆看,地方大,也方便。” 姜玉盈摇头,“不用。” 林辰倾转身问宋媛,“宋小姐觉得呢?” 不知为什么,宋媛对林辰倾有一种莫名的惧意,也许是因为当初她想勾引他但是没勾引到,或者是他天上的王者气息。 总之,宋媛很没义气地点了点头:“……也行吧。” 姜玉盈脸立马垮了,宋媛你个叛徒。 林辰倾一锤定音,“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 愉快? 谁跟你愉快? 她外出录制节目这几天你一通电话也没打,摆明了是不关心她。 怎么? 现在想起她来了? 晚了! 姜玉盈拒绝:“我不方便。” 林辰倾眸光落到马刁上,马刁抖了下肩膀,“……我没问题。” 两比一,姜玉盈败。 姜玉盈看看宋媛再看看马刁这个气哦,一个个太没骨气了。 林辰倾作势要去牵姜玉盈的手,被周衍拍开,这个时候所有人才记起还有一个烫手山芋没处理呢。 -- 第162页 姜玉盈手指抠了下掌心,墨镜下的双眸微微轻蹙,忘了,还有周衍呢。 “衍哥哥,我今晚真有事,要不咱们——” “我今晚没事,可以等你们忙完了一起吃。”周衍打断她的话,诚挚说道。 “……” 这么执着? 还要等她们?? 姜玉盈不好意思道:“会不会很麻烦?其实不用的,明天吃也行。” 周衍目光温柔道:“不麻烦,为了你等多久都行。” 这话听着味道不对,姜玉盈一时不知道怎么接。 林辰倾脸色立马沉下来,下颌线紧绷,看上去很有意见。 大型修罗场马上要变成格斗场,宋媛轻咳制止,拍拍手,“要不咱们先吃饭,吃完再做事。”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饭是好东西,能改变很多事。 也能缓和很多事。 姜玉盈想了想,好像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附和:“对,先吃饭。” 旁边像雕像似的两个人动也不动,眼睫都没颤一下,直挺挺杵在那当风景。 姜玉盈勾下鼻梁上的眼镜,颤着眼睫道:“我饿了。” 一句话成功唤醒他们,林辰倾淡声道:“走,去吃饭。” 周衍对姜玉盈说:“好。” 高晖在车里等着,见他们来急忙下车,伸手拉过姜玉盈的行李箱,转身放后备箱里,又打开后车门,“太太请。” 姜玉盈拉着宋媛的手,“走,一起。” 宋媛不太想插进他们夫妻的修罗场里,摇头:“我坐另一辆。” “哪有另一辆?”姜玉盈早看好了,宋媛的经纪人并没有来接她,再说了,她现在也不想单独面对林辰倾,还是拉着宋媛保险。 宋媛挣扎,“我不要。” 姜玉盈:“你要。” 宋媛:“我真不要。” 姜玉盈:“你必须要。” 争执不休时,周衍开口了,“不如宋小姐坐我的车?” 宋媛小鸡啄米似地点点头,“好好好。” 她不但自己坐了周衍的车,还拉着马刁一起坐的。 姜玉盈转身叫人,身后哪还有人,溜得比兔子还快。 宾利车启动,车子缓缓前行,姜玉盈故意坐的离林辰倾远远的,低头看手机,也不理他。 林辰倾先打破了沉静,“拍摄顺利吗?” 姜玉盈嗤鼻,现在来关心她顺不顺利? 晚了。 低着头象征性的哼了一声,“嗯。” 林辰倾又问:“饭呢?有没有好好吃?” 有的人啊,最喜欢猫哭耗子假好心,她说:“嗯。” “有没有生病?”林辰倾继续问。 “没有。” 姜玉盈总算给了他两个字的答案,说完,感觉到有什么碰触到了腿,一抬眸,林辰倾已经到了眼前,还顺势用胳膊把她圈住。 她后背倚着车门,指尖戳戳他,“干嘛?” 高晖现在已经是最有眼力架的助理,下一秒示意司机升起挡板,老板和老板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少儿不宜。 他们不能看,容易长针眼。 挡板升起,林辰倾凝视着她,眼神扫过她脸上的每一处,眸光缱绻,里面裹挟着火,撩的姜玉盈心肝乱颤。 “你、你到底要干嘛?” 她说话的气势明显减弱很多,眼睫乱颤,眼底氤氲一片,宛若迷路的小兔。 小兔有些慌,没由来得慌。由于他的不断靠近,她呼吸慢慢变得急促起来。 路灯透过车窗玻璃折射进几许光,悉数落在她脸上,白皙的脸颊渐渐变红,眸子像是在水里浸过般,水漾迷人。 林辰倾一点点靠近。 她一点点后倾,后背贴上椅背,退无可退。 男人漆黑的瞳仁溢着光,眼神炙热灼人,好像要把她吞噬掉。 姜玉盈顿时觉得口干舌燥,情不自禁伸出舌尖舔了下唇,舌尖勾起的那刹,她下巴被人捏住。 清冽的薄荷气息陡然逼近,再近再近再近。 头顶的光隐约被挡住,她脸上拂了一层影,影子的主人像看待猎物般直勾勾锁着她的眸。 从她的眸到她的唇再到她的脖颈,似乎要把她看穿。 他平舒的唇角缓缓勾起,瓷白的指尖摩挲上她的脸颊。 肌肤相触,战/栗感传来。 姜玉盈心砰砰乱跳,红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 林辰倾淡挑眉,“你脸红了。” 不是疑问。 是陈述事实。 姜玉盈好像着了火,不只脸红,全身都红了。 但她不想让他如愿,辩解:“才、才没有。” 林辰倾好久没听到她用这种颤音和他说话,顿觉心神晃动,某些心思澎湃而出。 指尖摩挲着她侧颈问:“想我了吗?” 姜玉盈双手抵在两人间,羞红着脸说:“我、我才不想——”你。 后面一个字没说出,林辰倾低头攫住她的唇重重压下来。 他很用力的吻着。 十来天未见,心底有些莫名的想,他自己也没深究是想她,还是想和她一起。 反正在他眼里都是一个意思。 不管是她还是和她在一起。 都是他想的。 没差。 姜玉盈气喘吁吁,推不开,脸更红了。她宛若漂浮在海面上的船帆,只能随着海水的浮动而飘摇,自己都不知道要飘去何方。 -- 第163页 突然,紧急刹车声响起,林辰倾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眼前人儿的,他紧紧护住姜玉盈,手扣在她头上,安抚:“乖,没事有我呢。” “乖没事有我呢。” “乖没事有我呢。” 也不知是为了安抚她,还是安抚自己,林辰倾重复了好多次,直到宾利车稳妥停下,前方挡板降下,高晖急切的声音传来,“林总,太太,你们还好吧?” 林辰倾眸色腥红的看向前方,司机转身解释,“对不起林总,刚刚忽然有个小孩子横穿马路。” 林辰倾收回视线,松开姜玉盈,认真打量她,担忧道:“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快让我看看。” 他鲜少有这样心神不定的时候。 姜玉盈见他脸色惨白,忙说:“我没事,我很好。” 林辰倾还是不太相信,“真的?” 姜玉盈点头:“真的。” 眼见余光不经意一扫,落在林辰倾脖子上,那里有条三公分的口子,应该是不小心被划伤的。 姜玉盈神色一凛,担忧道:“你受伤了。” 林辰倾见她脸色惨白,安抚说:“没事,不疼。” 高晖听后问:“林总去医院吗?” 林辰倾说:“不去,回盛海公馆。” 姜玉盈跪坐在座椅上,仔细看了看,口子有些深,“还是去医院处理下。” 林辰倾拉过她的手,“不用,回家你帮我上药。” “可我——”姜玉盈说,“我不行。” 林辰倾拉过她的腿,让她坐好,然后躺在了她腿上,淡淡说:“你行。” 姜玉盈还想游说,他缓缓闭上了眼。 高晖拿出手机给姜玉盈发了微信。 高特助:[太太,林总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工作,已经好几天忙到凌晨三四点了。] 高特助:[饭也没好好吃。] 高特助:[前几天还胃疼来着。] 高特助:[太太容许我多嘴说一句,林总挺惦记您的,知道您今天回南城,推了所有的应酬。] 高特助:[太太,林总今天一天还没吃饭呢。] 苦肉计永远都管用,姜玉盈心底的那些小倔强立马没了,想到林辰倾没吃饭,心疼得不行,叮嘱司机赶快开车回盛海公馆。 林辰倾抬起眼皮看了高晖一眼。 高晖会意,小声说道:“可是咱们和周先生还有宋小姐有约呢,要不先去吃饭?” “还吃什么饭。”姜玉盈蹙眉说,“你家老板都受伤了,得赶快回去治疗。” “但是周先生等了您那么久,您要是不去,我怕他不高兴。”高晖轻声道,“周先生不会生气吗?” 现在姜玉盈眼里只有林辰倾,更何况他还是因为保护她才受的伤,他当然是最重要的了,至于吃饭的事反正也不用非要今天。 等哪天有空了再约便行。 她拿出手机给周衍发了条微信。 我的女孩:[衍哥哥我们这边出了点事故不能和你们去吃饭了,你先和宋媛马刁一起吃,下次我再请你。对不起啊。” 刚发送成功周衍的电话打来,声音有些急切,“盈盈你没事吧?” “我还好,没伤到。”姜玉盈低头看着林辰倾脖子上的伤痕,拧着眉回,“就是林辰倾受伤了,我要先去和他治疗。” “伤的很严重?”周衍问道。 其实他心里怀疑这是林辰倾故意是的小伎俩,目的就是不能让姜玉盈赴约,但他又不能把话明说,只能旁敲侧击询问。 “出血了。”姜玉盈刚说完,林辰倾轻嘶一声,看上去很疼。 她低头,凑近,对着他伤口处轻轻吹拂,离得近沐浴露的淡雅清醒悉数落在林辰倾的鼻息间。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无人注意时蜷缩一下。 展开后,又恢复如初。 周衍又道:“要不我陪你们一起去医院?” 这次说什么他也不能再让林辰倾搅黄了吃饭的事。 他势在必得。 林辰倾轻咳,姜玉盈一边给他拍背一边说:“不用了,你们去吃吧。” “盈盈——” “衍哥哥我先不跟你说了,拜拜。”电话挂断,周衍的脸色好像覆了一层霜,能冻死人的那种。 宋媛问:“怎么了?” 周衍冷声说:“盈盈有些事,晚饭不能一起吃了。” 马刁顿时也没一起吃饭的心情了,主要也是因为和眼前的男人不熟,吃不下去。 他道:“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事,司机师傅麻烦你方便的时候靠边停下车,谢谢啊。” 司机透过后视镜朝后看了一眼,周衍挑眉。 片刻后,奔驰车靠边停车。 马刁从车上下来,拉着行李箱跟他们挥手道别。 宋媛本来也要下的,只是被周衍拦住了,“宋小姐聊聊?” 宋媛收回脚,对马刁说了声再见,又重新坐好,“行啊,聊吧。” 她倒要看看这个男人要和她聊什么。 直觉应该和姜玉盈有关。 - 林辰倾仰着头看她,“周先生生气了吗?” 姜玉盈摇头:“没有。” 林辰倾似乎长吁了一口气,“那就好。” 听上去像是提着的心隐隐放下。 接着姜玉盈听到他说:“盈盈,我错了。” 林辰倾握住姜玉盈的手,和她十指相扣,攥紧,淡声道:“以后你想和谁吃饭都可以,我不会再阻拦你。” -- 第164页 林辰倾是下棋的好手,他知道怎样才能拿捏住姜玉盈,硬来行不通,变相服软才是上策。 果不其然,姜玉盈有些不好意思了,吱吱唔唔道:“我也不是非要和他一起出去吃饭的。你以后要是不喜欢我也可以不去。” 姜玉盈就是这样,别人给她一个台阶,她会还两个台阶,别人敬她一分,她会敬别人十分。 “你真不生我的气了?”林辰倾目光灼灼睨着她。 姜玉盈被他看红了脸,抬手捂上他的眸,男人的眼睫细密冗长,一抬一垂间扫过她的掌心。 像是羽毛拂过般,酥酥麻麻。 她微微颤抖,羞红着脸说:“不生气。” 林辰倾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嘴角轻扬,“真的?” 姜玉盈明知他看不见还是点了点头,定定说:“嗯,真的。” 林辰倾唇线拉长,笑得很开心。 姜玉盈脸上也扬起笑,晶亮的眸子淌着光,她侧眸看向车窗外,万江江面上波光粼粼,林立高楼倒映其中。 今天是龙舟节,远处好几艘龙舟驶来,岸边呐喊声此起彼伏,“加油,加油,加油。” 细看下还有做直播的小姐姐们,举着相机跟拍。 场面很壮观,姜玉盈不免看呆,忽然手指被咬了一下,咬她的人嘴角噙着浅浅的笑。 她移开手,“干嘛咬我?” 林辰倾说:“想咬了。” 姜玉盈:“……” 这是什么狗屁理由。 该打。 但她好像有点舍不得打。 象征性地捶了下他的肩膀,撒娇道:“讨厌。” 林辰倾再次握住她的手,送到唇边,这次没咬,而是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吻过。 姜玉盈心跳瞬间加速,手指轻颤,很轻很轻地说:“别闹。” 林辰倾没听她的,继续吻着,从手指吻到了手背,又从手背吻到了掌心,在掌心伸手印下最深的吻。 姜玉盈感觉掌心被灼了一下,又烫又麻又痒,胸口小鹿又不听话地乱蹦起来,她悄悄抚上胸口,生怕他听到她的心跳声。 太羞人了。 也太要命了。 林辰倾吻完她掌心,伸直胳膊扣住了她后颈,把人用力往下一拉,姜玉盈从直挺挺坐着变成弯腰。 四十五度弯腰,唇正好落在林辰倾唇上。 她低头吻着他。 他抬眸看着她。 姜玉盈娇羞地闭上眼,林辰倾加深了吻。 这次他们似乎吻了很久,久到下车时姜玉盈的脸还是红的,身体发飘腿软,站都站不稳。 林辰倾下车后打横抱起她。 姜玉盈轻呼:“不行,你还受着伤呢。” 林辰倾淡淡道:“我是脖子受伤又不是胳膊。” “可是——”姜玉盈红着脸说,“你今天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应该没力气了,你抱我……会不会很累?” 林辰倾凑近,鼻尖抵上她的鼻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记住,永远不要和男人说累。” 姜玉盈没听明白,颤着眼睫道:“为什么?” 林辰倾最受不了她用着这种无辜的眼神看他,长睫忽闪眸子湿漉漉的,像只勾人的小鹿。 他附到她耳畔说:“男人会证明他永远不会累。” “呃?” “两人运动。” “……!!!” 姜玉盈缩缩脖子,脸埋进他胸口,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啊啊啊啊,狗男人太撩了。 等等。 他不会是喜欢看她脸红吧??!! 林狗狗的小心思啊。 太坏了。 林辰倾是没听到她心中所想,要是听到他会掐着她的腰告诉她,他不但喜欢看她脸红,更喜欢和她一起运动,做喜欢做的事。 尽夫妻义务。 这才是男人最真实的心思。 林辰倾抱着她进了卧室,姜玉盈从床上坐起,手抵上他的胸口,“你伤口还没处理。” “可以晚点再处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 “不行。”姜玉盈坚持,“必须现在处理。” 林辰倾轻叹一声,起身,“好,先处理伤口。” 其实伤口并不是很深,只是浅浅划了一道,他在车上之所以又叫又咳嗽,也是想用苦肉计。 但有一点他没想到,苦肉计用的太投入,姜玉盈真的很担心了,药抹了一次还不行,还要抹第二次第三次。 等都抹完,他以为没事了,她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纱布非要给他包裹上。 他不同意,她撇嘴要哭,他只好妥协,扭着脖子让她折腾。 林太太的包扎能力实在不怎么好,生生把他裹成了粽子,差点透不过气来。要不是吴婶提醒,她指不定还要包多久呢。 吴婶说:“不用裹纱布会感染的。” 姜玉盈这才停止,又一层层拆掉,处理完这些,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林辰倾凑上来,眸子里带着星火。 姜玉盈摸摸肚子,咬咬唇,凄惨流浪女人设拿捏的死死的,“我饿。” “一天没吃饭了。” “饿的时候胃会疼。” 她用脚趾勾了勾他的裤腿,“能先吃饭吗?” 戏精样子要多可怜又多可怜。 林辰倾身上的火得不到纾/解,只能把她拉过来,掐着她下巴吻去。 -- 第165页 她的唇很甜,能缓解一些。 姜玉盈原本是推拒,谁知吻着吻着变了方向,胳膊勾上他的脖子,头仰的高高的。 看着像是主动索/欢。 林辰倾有些心猿意马,刚刚压下的小心思又蹦了出来,瓷白指尖顺着她脸颊游走。 摸上她耳垂那刻,姜玉盈轻轻颤/栗一下,纤细的手指插进了他发丝间,含糊着叫了声:“林辰倾。” 声音又颤又抖,还带着她专属的音色,落在耳中酥酥麻麻。 林辰倾唇上的力道又重了一分,然后听到耳边传来吱吱唔唔的声音。 “我……我……” 姜玉盈话不成话,我了好几次。 林辰倾以为她同他一样,移开她的唇,柔声安抚:“别急。” 姜玉盈绯红着脸说:“不能不急。” 林辰倾扬眉:“嗯?” 姜玉盈咬咬唇,“你、你能等我一会儿吗?” 林辰倾不明所以。 姜玉盈:“让我先吃点东西。” 林辰倾:“……” 姜玉盈:“饿。” 林辰倾:“……” 第48章 罚 姜玉盈趁林辰倾不注意时推开他跑出卧室, 下楼的脚步声传来,她高呼:“吴婶,吴婶。” 吴婶从厨房走出, 仰头看向楼梯上的她,“少奶奶怎么了?” “饭好了没?”姜玉盈边走边道,“我饿了。” “好了好了。”吴婶含笑道,“晚饭已经上桌了。” 姜玉盈抬手撩了下肩上的墨发, 迈着步子刚要往下走, 蓦地被人打横抱起,她惊呼一声抓住了他的胳膊。 清冽的薄荷香气扑面而来,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小拳拳捶打着他的胸口, 仰高下巴道:“你要吓死我吗?” 怎么走路都不出声的。 林辰倾环抱着她,视线先是落到她脚上, 接着又回到她脸上,淡声道:“又没穿拖鞋。” 听上去有些许的不高兴。 姜玉盈下来的急没顾上,见他蹙眉,捏捏他的脸, 轻吐舌尖嘿嘿一笑, “忘了。” “地上凉。”林辰倾佯装生气道, “不许再有下次。” 这话他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可每次她都记不住。 姜玉盈认错态度良好, 忙点头;“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 “要是再有下一次呢?”林辰倾问。 “罚我!”姜玉盈戳戳他胸口, “罚我做什么都行。” 话落, 给了他个星星眼,俏皮又可爱。 林辰倾眼尾微挑,凑到她耳边, 咬着她耳垂说:“再有下次罚你下不来床。” “……”林狗狗,你也太狠了叭。 吴婶笑着又重新回了厨房,盘算着晚饭后给太太打个电话,少爷和少奶奶恩爱的很她和老爷都不用担心。 吴婶懂眼色进了厨房后便没出来。 姜玉盈和林辰倾在餐厅一起吃饭,说一起吃有些牵强,其实是林辰倾单方面投喂,他借着“要好好弥补错误的”理由揽住姜玉盈的腰肢,把她抱坐在腿上,一口一口为她吃饭。 姜玉盈倒也不是有多排斥,就是有些不好意思,数次挣扎着要跳下去,用“你没穿拖鞋地板凉会生病”这个理由给挡了回去。 她只好坐着,像小燕子等燕妈妈喂饭那样,乖巧等喂。 中途吴婶因为有事走出厨房,看到这幕眼底含着浓浓的笑意,忍不住想,少爷和少奶奶这么恩爱,小少爷这次是真的快来了吧。 她走两步回一次头,嘴角咧到了耳后根。 姜玉盈看到吴婶脸上的笑意推了推林辰倾,压低声音说:“吴婶都看到了,你快放我下来。” 林辰倾眼皮轻撩,云淡风轻道:“看到怎么了?” “……” 怎么了? 还能怎么? 羞人呗。 姜玉盈戳着他脸颊说:“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快点放我下来。” 林辰倾投喂了她一块鱼肉,勾唇道:“夫唱妇随,我都不要脸了,你还要脸干什么。” 听听这是说的什么屁话? 姜玉盈抬手推他的肩,砸得不痛不痒,他浅笑出声,“别闹。” 是她在闹吗? 明明是他。 姜玉盈晃着双腿折腾,“你到底放不放我下来?” 林辰倾睨着她,眸色隐隐发生变化,眼尾轻扬,一字一顿道:“吃饱了?” 姜玉盈:“我——” 林辰倾放下筷子,“要是吃好了,咱们可以做点别的。” 也不知是他的眼神太撩人,还是他说话的语气让人浮想联翩,亦或是姜玉盈想入非非,反正她从他这种不咸不淡的陈述中听出了另一层意思。 你吃好了该换我吃了。 我也正饿着呢。 时时刻刻等着你“投喂”。 姜玉盈双腿倏然停住,笑得一脸灿烂,“没吃饱,还饿。” “啊——”她张开嘴。 林辰倾执起筷子给她夹了一只剥好的虾,“那就多吃点。” 姜玉盈点点头,“好,我多吃。” 林辰倾掐上她的腰,又道:“省得一会儿吵着要吃东西。” 姜玉盈眨眨眼,似乎在说:我为什么吵着要吃东西。 林辰倾回视她,眼底含着笑意,似在说:运动超量你会饿。 姜玉盈挑眉无声道:为什么会运动超量? -- 第166页 林辰倾唇线拉长:因为你要喂我吃。 姜玉盈胸口小鹿乱撞,林狗狗你太坏了。 她夺过他手里的筷子,自己夹菜吃了好几口,吃的有些急呛到了,林辰倾递上水,轻抚她的后背,“慢点吃。” 话说的温温柔柔,可落在姜玉盈耳中成了另一副样子,狗男人说话从来都是相反的,他要她慢点吃,那就是再暗示她快点。 为什么要让她快点?? 因为他——有、迫、切、想、要、做、的、事。 姜玉盈看着餐盘里的红烧排骨联想到了自己,又煎又炸又炖,狗男人这是打算把她拆入腹中了。 她咬着筷子偷偷打量林辰倾一眼,正好对视上他含笑的眼神。 然后她—— 一不小心咬到了舌尖,痛感传来,她吱唔出声,“疼,疼。” 林辰倾见状,捧起她的脸,对着她嘴轻轻吹拂,暖黄灯光落在他脸上,映衬得他五官越发清隽。 尤其是那双凤眼,眼尾轻钩,眼底波光潋滟光影浮动间宛若笼了银河的美。 起初姜玉盈很疼,只是当看到近在咫尺的人影时,恍惚间疼痛感消失。 男色诱人。 果然是真的。 她不叫了,吐着舌尖乖乖让他吹,清冽的薄荷香气逼近,她不知不觉闭起了眸,腿垂着,脚趾无意识上钩,隐约钩到了他的裤腿。 裤腿里是白皙修长的腿,肌肤匀称,触感极好。 她脸悄悄变红,没多久耳根也变红,胸口小鹿乱撞,一颗心砰砰砰跳个不停。 压都压不住。 她闭眼静静等着,脑海闪过一幕幕,林狗狗是不是要吻她了??? 狗男人就是这点不好,性子太急。 算了算了,也能理解,毕竟十来天没见,狗男人肯定想履行夫妻义务了。 某些不可描述画面闪过,她心又砰砰跳快了几下,来吧来吧她准备好了。 忽然,嘴里好像被塞了什么东西,软软的糯糯的,闻着像是鸡蛋的味道,哦,是吴婶做的蒸蛋。 蒸? 蒸蛋?? 狗男人不是要和她亲亲吗?? 她蓦地睁开眼,眼前出现一张含笑的脸,嘴角轻扬,淡淡道:“好吃吗?” 姜玉盈咽下蛋黄红着脸点点头,“好吃。” 林辰倾放下勺子,右手摸上她的耳垂,撩起眼皮,戏谑道:“你刚为什么闭眼?” “……”有不能说的理由。 “不会以为我要吻你吧?” “……”以为了。 他定定道:“我明白了。” 姜玉盈问:“你明白什么了?” 林辰倾附到她耳畔,低语:“你很期待我的吻。” “……” 林辰倾你还是那个矜持高冷的霸总吗? 换芯了吧?? 姜玉盈一阵轻咳,掩唇道:“我——”没有。 话没说完又一阵咳。 林辰倾轻拍她的背,“你什么?” “我——”姜玉盈突然打了个嗝,“——是。” 你很期待我的吻? 我——是。 姜玉盈险些被口水呛死,她这是回答了个鬼呀。 林辰倾的眼神发生了变化,里面翻滚着什么,挑起姜玉盈的下巴,在她下一个嗝来时吻了上去。 男人的吻像他的身体一样炙热,烘烤着她。 姜玉盈被迫仰高下巴。 林辰倾自从尝试到接吻的快乐后,解锁了不同的吻法,立志于获得不同的感悟。 今晚的感悟尤其深。 单单一个吻已经无法满足。 姜玉盈意乱情迷时忽然感觉身体一抬,然后林辰倾抱起她左拐进了电梯间。盛海公馆的电梯是全玻璃透明的,里面的人无论做什么都能让人一目了然。 林辰倾把她放在了紧挨着玻璃的扶手上,双脚悬空,为了稳住平衡她只能搂住他的腰肢。 这样两人间的距离成了零。 他掐着她下巴吻上去,她勾着他脖子回应,电梯顶端的玻璃面上映出两道影。 细看下还能看到女人呼之欲出的事业线。 妖娆诱人。 男人衬衣领口最上端的两颗扣子不知什么时候崩开,强劲有力的腹肌若隐若现,每一道肌理都像是素笔描绘而成。 恰到好处的迷人。 又恰到好处的勾人。 忽然有细微的声音传来,电梯间里的感应灯悉数全开,照得整个电梯间纤毫毕现。 女人脸颊红似苹果。 男人从耳后根一直红到脖颈。 电梯门打开,林辰倾抱起姜玉盈出了电梯。 - 南城天气最近有些多变,一个小时前天空还挂满星辰,璀璨如荧幕,此时星辰尽散,大风来袭,吹得庭院里树枝乱颤,斑驳的树影隐约倒影在玻璃窗上。 水声混杂着谈话声悠悠传来。 姜玉盈躺在浴缸里,身上的青紫痕迹掩盖在泡沫下,只能看到露出的肩膀上秘密麻麻铺陈着许多。 看色泽和形状,都是新弄的。 她起身拿手机的时候看了前方的玻璃镜一眼,险些滑倒,狗男人真的是太狗了,就不能轻点吗? 不是,弄这么多干什么? 她明天还怎么见人。 手机铃声不断传来,她咬着唇接通,“喂。” -- 第167页 林澜顿了下,听到里面的声音不对劲,问道:“嫂子,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姜玉盈听出是林澜的声音,语气放轻,“没什么大事,刚被虫子咬了。” 说到被虫子咬林澜很有经验,小的时候刘筱使坏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奇奇怪怪的飞虫,趁她不注意放进了她的后衣领里,那晚她出了一身红疹子,还发了烧。 “被虫子咬可大可小,嫂子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显然林澜并没有听出姜玉盈语气里的调侃,担忧道,“一定要去医院。” 姜玉盈忍着没有笑出声,林澜这心思像白纸一样单纯,确实是傅州那样的男人配不上的。 想到傅州,她随口问道:“你和傅州最近怎么样?” 林澜打电话也是因为傅州的事,不知道为什么,前段时间还好好的,突然又不好了,忽冷忽热,让人摸不着头脑,问他吧,他只说一句:“林澜,咱们不合适。” 林澜追问为什么不合适? 傅州又不言,连个理由都不给她。 林澜很无力,又找不到人诉说,心里很苦闷。 姜玉盈最近知道了傅州的一些事,也觉得傅州那样的男人确实配不上性子单纯的林澜。 开口劝道:“既然傅州也认为你们不合适,不如你放弃?” “放弃?”林澜声音提高,“嫂子,我喜欢了他六年,怎么可能说放弃便放弃,他可是承载了我整个少女时期。” “可他并不是傅家的孩子。”姜玉盈说,“他的身份配不上你。” “我知道他是傅家的养子,但这又有什么关系。”林澜激动道,“我喜欢他,不管他是谁家的孩子我都喜欢。” “但我听人说傅州少年时期进过劳教所。”姜玉盈本不想提起这件事,但事关林澜的幸福,该说的还是要说。 傅州进劳教所这事林澜也知道,还是傅州亲口告诉她的。她现在还能忆起他说这件事时的神情。 有痛苦有压抑又有几许强座镇定的冷漠,看似都忘记了,其实他都记得。 “我不介意。”林澜说。 “可林家会介意,爸爸妈妈会介意。”姜玉盈突然改了平时说话的风格,认真道,“你好好考虑考虑。” 反正在姜玉盈心里,像傅州这样心机深沉的男人实在和性子单纯的林澜不合适。 林澜本来想找姜玉盈支招,谁知反到被她劝说,心里说不出的无力感,没说几句挂了电话。 她前脚挂断,后脚宋媛打来了电话,叭叭道:“说,你和周衍怎么回事?” 姜玉盈把手机放在浴缸边缘,身体没进水里,脚瞪着水玩,溅起一大片水花,她眯眼说:“发小啊。” “发小?”宋媛啧啧两声,“你确定?” “当然。”姜玉盈反问,“不然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 宋媛吧唧两下嘴,定定道:“两小无猜久别重逢兴许还能破镜重圆的关系。” “咳咳。”姜玉盈红着眼尾道,“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真没什么彩旗飘飘的想法?”宋媛试探问。 “有个鬼的想法啊。”一个林辰倾她都搞不定,再来另一个,她还要不要活。 再说了,她和周衍从来都不是那种关系,他与她来说是哥哥,关系很好的哥哥。 宋媛说:“可我看他对你挺上心的。” 一晚上都在向她打听姜玉盈的消息,恨不得连她一日三餐吃什么都要知道。 可也奇了怪了。 她长得不美吗? 为什么谁都不喜欢她呢?? “你说的什么屁话。”姜玉盈才不信她,声贝提高,“我和周衍是很纯洁的兄妹情谊,你不要随便乱说,更不要让林辰倾知道。” 正说着,浴室的门突然打开,林辰倾穿着白色浴袍推门进来最先入镜的是一双笔直的大长腿。 然后是及膝的一尘不染的浴袍衣摆。 再网上腰间松垮系着白色腰带,人鱼线若隐若现。 活色生香。 姜玉盈情不自禁吞咽两下口水,眼睛盯着他性感的喉结瞧了好久。 刚才咬上什么感觉是? 一时有些忘了。 还想咬。 不可描述的画面呈现在脑海中,她脸倏然变红。 宋媛不清楚这边的情况,还在那侃侃而谈,“这里也没别人,你家那位霸总也不在,你还是老实交代,你到底对周衍什么感觉?” 她有一点自己不为人知的小心思,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爱上一个人这么容易。 容易到才见了一面,便被他吸引,进而想了解他,得到他。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吗? 如果是的话,那她承认她对周衍一见钟情了。 “我哪有什么感觉,你别乱说。”姜玉盈看到原本矗立在门口的身影正在缓缓靠近,眼神有些吓人,似乎在说:管好你的嘴。 宋媛又问:“真的没有什么别的感觉?真的只是当哥哥?” “对,没别的感觉,只是当哥哥。”姜玉盈急切道,“一点感觉都没有。” 林辰倾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满意,平舒的双眉若有似无扬了一下。 宋媛:“行吧,我信你了。” 听着还有些勉强。 姜玉盈继续自救,“什么信不信,我管你信不信,只要我老公信我就行。我再郑重告诉你一次,我和周衍没、有、任、何、不、可、言、说、的、关、系。” -- 第168页 那端宋媛心情好了些许,“好了好了知道了。” 姜玉盈对着手机大声说:“以后别问这么弱智的问题,不然你就不是小公主的朋友。” 说完,不等宋媛回话,率先切断电话,娇嗲道:“老公~” 面上笑着,心里腹诽:宋媛你害死我,你不知道我家这个是醋坛子吗?听到周衍的名字就是生气。 你还一直提,一直提,气人。 算了算了,自救要紧。 姜玉盈捧起一手泡沫对着林辰倾轻轻一吹,星星眼道:“你能给我搓背吗?” 林辰倾站定,居高临下睨着她。 姜玉盈仰头看他,撒娇,“我手够不到。” 林辰倾蹲下。 须臾,姜玉盈那张含笑的脸再也没有笑出。 - 一个小时后,浴缸里的泡沫洒了一地,晶莹的泡泡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出氤氲的光,光线交织,那些被刻意忽略的画面呈现在眼前。 姜玉盈趴在浴缸边缘,撩起眼皮看向浴室门,唇疼,狗男人真是太狗了。 气若游丝地听着客厅里传来的谈话声。 “嗯,让企划部那边快点出计划书。” “收购的事加速进程。” “……林副总那有什么动静?” “和周太太见面了,很好。” “……不给点甜头怎么能钓上鱼。” “……” “要钓就得钓大条。” “市政的项目也要快点推进。” “……不错,做的好。” “以后这样的事不要来烦我。” “……刘家的人我一律不见。” “……” 他说话谁也没避着,正好姜玉盈能听到,之前那些她没过脑子,最后的话听了进去。 刘家? 刘筱? 刘筱又找林辰倾了??!! 也不知哪来的力量,硬生生让咸鱼姜大小姐一跃而起,抖着腿迈出浴缸,捞过一旁的睡袍裹身上,拖鞋都没穿,拉开了浴室的门。 她猫着腰,就着门缝打量外面,落地窗前,男人直挺挺站着,之前的白色浴袍换成了黑色丝质睡衣,看上去身形更显颀长。 左手食指中指间夹着一个燃了半截的烟,烟雾缭绕袅袅而上,很有一种事后烟的既视感。 姜玉盈又想起他的“种种恶行”了,简直是让人不寒而栗恐怖至极心肝乱颤双腿发软能活着都是自己命大的惆怅心理。 她太难了。 最难得是在狗男人的魔爪下求生。 简直是无法诉说。 真的不能说。 姜玉盈在林辰倾转身之际一把推上门,并猫着腰狂拍胸口,好险,差点暴露。 她又想象了下暴露的结果,眼神无意中落到了浴缸上。 太太太太难了。 “咚咚咚”平时进浴室从不敲门的人,此时居然礼貌起来,姜玉盈腿抖得更厉害了。 不是吧不是吧,还来。 她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惜,一百平的浴室除了浴缸,连个遮挡的地方都没有。 “咚咚咚。”门外敲得更急了,姜玉盈的心一下子提起来,胸口小鹿撞飞,心砰砰砰跳个不停。 浴缸不忍直视,她瞄了眼后方的玻璃柜子,灯光折射下能看到一个清晰的影,猫腰抖着腿,看上去有些惨兮兮。 这个影子不是别人就是她自己。 敲门声一声接一声传来,姜玉盈心一横,不就是折腾吗?好啊,谁怂谁是小狗。 脚刚迈出一步又退回来。 呜呜,她当小狗成不成。 “咚咚咚。”第四次响起,姜玉盈颤着手打开了门,看也没看直接怼人,“我就想问问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刚才折腾的还不够吗?林辰倾,你别太过分了啊,我腿现在还疼呢,我——” “少奶奶,是我。”吴婶的声音悠悠传来。 姜玉盈听到声音先是一愣,随即睁开眼,目不转睛盯着眼前的人,“吴婶,你、你、怎么是你?” “少爷让我给您送换洗的衣物。”吴婶手里捧着睡衣还有内衣。 饶是姜玉盈脸皮再厚,想到自己方才说的那一席话脸顿时变红。 啊啊啊啊啊,林狗狗你玩我。 彼时,林辰倾去了楼下,进厨房倒了杯牛奶,看着牛奶杯莹润的奶渍不知想起什么,嘴角若有似无扬了一下。 神情里还有几许的专注,漆黑的瞳仁放着光,光芒熠熠。 稍愣片刻后,他转身走出厨房。 楼上姜玉盈已经换好睡衣,正在沙发上抱着靠枕怒瞪卧室门,脑海中再次浮现方才说过的话,她头低下,重重朝抱枕撞去。 尴尬。 太特么尴尬了。 她刚才和吴婶说的都是什么。 林太太的脸噢,又红了,把这一切都归在了某狗身上,要不是他,她会这么糗吗。 林辰倾端着牛奶进来,姜玉盈抬眸间视线落到他瓷白修长的手上,那一刹闪过无数画面。 脑充血严重,她脸更红了。 抱起抱枕,抬脚便朝前走。 林辰倾唤住她,“去干什么?” 姜玉盈随口答:“肚子痛,去卫生间。” “卫生间在西面。”林辰倾提醒,“你走错了。” 姜玉盈定睛一看,我去,还真走错了,这是浴室。 -- 第169页 想到浴室,脸更更更红了,刚要转身后方有清冽的薄荷气息拂上,低沉动听的男音悠悠传来,“怎么?还想去浴室?” “……” 狗男人你说的什么屁话。 鬼才想去浴室呢。 她没说话,蹭蹭转身进了卧室,林辰倾也跟着她进了卧室。 姜玉盈痛定思痛片刻,骤然转身,脸上换了另一副面孔,没办法狗男人太强,她只能示弱了,蹙眉撇嘴,“我累。” “腿酸。” “手也酸。” “胳膊也难受。” “……” 林辰倾眸光在她说过的这几处停留,随后淡淡道:“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狗男人你今晚离我远、点! 姜玉盈假装善解人意,道:“我累的时候睡觉会不老实,为了不打扰你休息,要不——” 她挑挑眉,“去客房。” “刚回来就要分房睡,”林辰倾悠悠向前迈一步,“你真不怕吴婶把件事告诉妈。” 怕? 很怕。 这事如果她婆婆知道,那预示着她爸爸也会知道。 姜玉盈没瞥见林辰倾眼底浮现的那抹笑意,自暴自弃道:“那行吧,就这么睡吧。”反正他要是敢再碰她,她今晚跟他没完。 啊,她的脚趾也疼。 姜玉盈下巴抵着抱枕越过他要上床,胳膊被人拉住,她蹙眉:“说了不要再来了,我真的很累了。” 她扯开自己的睡衣领口,指着锁骨处道:“你看看你弄得,我都怀疑你是狗了,咬成这样,你、忍、心、吗?!” 可能是痛感神经被触痛的有些太过,反弹起来威力也比较大,总之原本脸红尴尬的姜大小姐此时也不尴尬了,又拉起袖子让他看他的“恶行”。 其实身上别的地方也有,但有的地方不方便看。 哼。 狗男人真的太狗了。 姜玉盈仰高下巴,戳着他胸口说:“我告诉你——” 林辰倾眸色渐暗,打断她的话,温柔道:“对不起,是我太急了。我的错。” “……”姜玉盈好像瞬间失语,原本趾高气昂的气势一点点熄灭,其实吧……这个事也不能全怪他。 她知道自己也有错。 谁叫她这么迷人呢。 长得又这么好看。 身材又这样好。 皮肤也水嫩。 确实不是一般男人能抵挡了得。 哎,人太出色了就是这点不好,容易“引火上身”。 她要检讨。 “那个……算了,以后注意就行。” 林辰倾点点头,扣住她的腰肢,轻声说:“嗯,我以后会注意。” 姜玉盈最近对他身上的任何味道都没抵抗力,清冽薄荷香气入鼻那刻她人有些飘了。 心砰砰跳。 他说什么,她都说好。 姜玉盈:“好。” 林辰倾:“我下次会小心些。” 姜玉盈:“好。” 林辰倾指尖落到她侧颈,“明显的地方尽量不留痕迹。” 姜玉盈:“好。” 林辰倾捏上她耳垂,“真要留的话,也要留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姜玉盈:“好。” 林辰倾:“例如,只能我自己看的地方。” 姜玉盈:“好。” 等等。 他说什么了? 什么叫只能他自己看的地方。 这句话听着就让人浮想联翩。 林狗狗你高冷矜贵的冰山人设不要了吗? 这是打算在油腻大叔上发展发展?? 姜玉盈征愣睨向他,刚要说什么反驳的话,嘴里被喂了一口奶,再要说,又被喂了一口。 再要说,又来第三口奶。 牛奶杯子见底,除了吞咽的声音,姜玉盈没再发出任何声音。 不是她不想说,而是某狗趁喂她喝牛奶的时候,附到她耳畔悄悄说了一句话,“你刚才的样子很美。” 刚才的样子? 在浴室?? 姜玉盈脸更更更更更红了。 - 这晚,姜玉盈做了个可怕的梦,梦中林辰倾变成了一只狼,张牙舞爪的想要吃她。 她跑。 他追。 她求饶。 他舔她脸。 她吓得哭出声。 他站在前方狼吼。 她瑟瑟发抖。 他用尖锐的牙齿扯碎了她的袖子。 她转身逃跑。 他毫不费力追在后面。 最后她掉下悬崖。 姜玉盈从梦中醒来,看着身侧沉睡的男人,想起他梦中所作的一切,伸出了“复仇”的小jiojio。 我踹。 “咚。”有人掉下床。 哎呀声传来。 姜玉盈以大字型姿态趴地毯上,下巴都给磕红了。 林辰倾从床上坐起,一脸困惑看向她,拉起她的同时,悠悠道:“你睡觉还真挺不老实的。” 姜玉盈:“……”你睡觉才不老实,你们全家睡觉不老实。 啊,她的腰。 姜玉盈上床后,裹着被子反思刚才的一幕,原本都挺顺利的,她抬脚一点点一点点靠近他,只要踹下去便成功了。 谁知悲剧发生在她脚踹出的那刻。 她用力一踹。 他翻了个身。 -- 第170页 她收不住力,向前扑去。 他闭着眼推了她一把。 然后—— 她掉地上了。 狗男人肯定是故意的。 对,一定是故意的。 林辰倾边给她按摩边道:“以后睡觉还是抱着你吧,省得再摔下来。” 昨晚他提议要抱着她睡,是她死活不同意,并把加长抱枕放在了两人中间,说这是楚河汉界,谁都不能过。 他几次想拿走,被她发现。 “……”姜玉盈有口难言。 林辰倾:“搞不好,会摔破相。” 姜玉盈:“……” 女人什么都能容忍,绝对不能容忍脸上有瑕疵,她掰着下巴问:“我脸上有伤了????” 林辰倾凑近查看。 姜玉盈一脸担忧道:“有没有?有没有?” 林辰倾又近了些,男人眼睫细密冗长,窗外阳光射进来,拂到他脸上,投下氤氲的光,像是镀了一层金,本就清隽的脸越发好看。 姜玉盈睨着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有的男人好看到让人窒息,说的就是林辰倾。 她吞咽下口水,推推他,“行、行了,我去卫生间看。” 说着掀开被子要下床。 林辰倾把她又按回来,双手撑在她身侧,“有件事情还没做?” 姜玉盈颤着眼睫问:“什么?” 林辰倾:“早安。” 姜玉盈回:“早、早安。” 林辰倾:“还有一个字。” 姜玉盈:“……” 林辰倾勾唇:“早安吻。” 说着,吻上姜玉盈的唇。 姜玉盈愣了几秒,推他,“没刷牙。” 林辰倾鼻尖抵着她鼻尖,“我不介意。” 姜玉盈红着脸道:“我介意。” - 卫生间里,姜玉盈前脚进去,林辰倾后脚进去,她刚要拿刷牙杯,身后伸来一只胳膊,取走了她的杯子。 “干嘛,那是我的。” 林辰倾打开水龙头,弯腰接满水,递给她。 姜玉盈心砰砰跳,面上故作镇定,狐疑接过。 接着牙刷也到了林辰倾手里,他慢条斯理挤好牙膏,“给。” 姜玉盈又接过,整个过程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动也不动。 世上能让林大总裁伺候的能有几人,若是被林氏集团的工作人员看到,估计都会疯,还会抚着额头慨叹没想到还能见到总裁这么居家的一幕,真是活久见。 当然,林氏集团的员工没这眼福,只有姜玉盈有,不但有眼福也是受益者。 林辰倾见她不动,挑眉道:“要我给你刷?” 姜玉盈回过神,把电动牙刷放嘴里,边刷牙边看向一大早“抽疯”的林辰倾,有个想法冒出头。 林狗狗这么殷勤不会是喜欢她吧? 会是喜欢她吗?? 会是喜欢她吗??? 心又不规则跳起来。 姜玉盈含着牙刷抿抿唇,随后吐掉牙膏,又漱漱口,问:“林辰倾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林辰倾也刷完了牙,正在擦拭脸,听到她的话,顿了下,透过镜子看向她,淡声道:“我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 “你是林太太,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这话听着也没什么毛病,但不是姜玉盈最想听到那个答案。 “只是因为我是林太太?”她问。 “要我不是林太太呢?”她钻牛角尖又问。 林辰倾没考虑过她不是林太太这个假设,他们结婚了,她只能是林太太。 “你不是林太太吗?”他反问。 “……”姜玉盈一时无言。 她自动解释了下他的话,因为你是林太太我才对你好,我的好也只是对林太太。 呵。 果然。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换成另外一个女人,只要她是林太太,他也会对她这么好。 酸。 很酸。 姜玉盈的心情顿时不好了,不想和他呆在一个空间,转身走,刚走一步,被他拉住手。 林辰倾拿过架子上的粉色毛巾,走到她面前,低头为她擦去唇角的牙膏渍迹,柔声问:“今天要做什么?” 姜玉盈挥开他的手,“有个剧本需要看。” 林辰倾摸上她的脸颊,“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心情不好什么也不想吃。 姜玉盈:“到时候再说吧。” 林辰倾还要说什么,手机响了,高晖打来的电话,他已经在门口等候。半个小时后林辰倾有场很重要的会议要开,必须他亲自主持。 林辰倾边接电话边向外走,“资料都准备好了?” 那端传来高晖的声音,“都准备好了。” 林辰倾:“好。” 他一回头,卫生间已经没了人,卧室床上倒是有个隆起来的身影,被子裹着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林辰倾走过去,伸手去拉被子,姜玉盈的声音传来,“别动,我困。” 林辰倾笑笑,松了手,“好,你睡。” 接着,姜玉盈似乎听到柜子打开的声音,然后好像有什么东西放在枕边,最后是关门声。 她从被子里出来,扒开乱糟糟的头发,看着紧闭的卧室门,双腿忍不住乱瞪,狗男人你以后不会说人话就给老娘闭嘴。 -- 第171页 什么叫我是林太太你不对我好,你对谁好? 你应该这么回答:因为是你,我只对你好。 回答不及格。 差评。 返现红包不给了。 姜玉盈视线收回时眼角余光瞟到了枕边,那里有张纸,上面好像写着很多的字。 她起身,拿起纸张,定睛一看,没多久嘴角扬起,然后一点点抬高,再抬高,脸上扬起灿烂的笑。 清澈明亮的眸子里映出三个字:保证书。 是离家出走后,他哄她,她要他写保证书,后来因为一些事,她给忘了这茬,没想到他还真写了。 洋洋洒洒一大张。 除了保证书外还有一把钥匙,姜玉盈记得钥匙好像是他书房保险柜的钥匙,她拿起钥匙,掀开被子趿拉着拖鞋去了书房。 按照提示打开保险柜,有张纸映在眼前。 ——这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姜玉盈女士的,包括我。 姜玉盈放下纸,拿出里面的牛皮袋,打开后取出里面的东西,一个个房本出现在眼前。 细数下有十几个,而且上面都是她的名字。 ?????!!!!!! 还不只这些,还有公司股份的转让书,以及林辰倾名下的若干财产,飞机,游艇…… 姜玉盈彻底惊住,林辰倾疯了吧? 真疯了吧。 她又看了眼手里的东西,确定无误,他真的疯了。 疯的彻彻底底。 姜玉盈又扒拉着另外几个格子看了看,里面同样是很多的文件,大致意思这些东西都是她的。 是林辰倾给她的。 最让她心颤的是,还有一份声明,净身出户的声明。 ——如果我做出对婚姻不忠的事,名下所有财产都归姜玉盈女士所有,我自愿净身出户。 签字人:林辰倾。liJia 日期正好是他们和好那天。 20XX年,1月28日。 姜玉盈拿出手机给林辰倾发了个微信。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第49章 震 姜玉盈发来微信的时候林辰倾正在和人通话, 神情冷峻,连脸上那抹浅笑也显得有些瘆人。 “周太太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本来就是朋友。” “哦?你不想当我的朋友?那还真是可惜了, 当我的敌人会很难过的。” “恐吓?怎么会?我可不是那样的人。” “林副总?不要用林副总来压我,没用的。” “一条绳上,周太太可能年龄大记性不好了,容我提醒你一句, 我和你永远不会在一条绳上。” “……还是周太太明事理, 知道怎么站队。” “周康集团董事会的事么?我会看着办的……” 司机小刘透过后视镜抬眸朝后看了一眼,打断林辰倾的通话, 压低声音说:“林总, 有车子跟着咱们。” 高晖转身也朝后看去, 几米外有车子不远不近跟着,看车型, 应该是…… 他沉声道:“是林副总的人。” 最近高晖在调查林波的事,接触到了一些核心人物,估计是被林副总那帮人发现了,狗急跳墙, 这是想造反了。 林辰倾眼皮一掀一垂, 手覆上腕表, 面无表情道:“加速。” 小刘:“是。” 须臾, 车子极速驶出。 后方车子见状也猛踩油门追上, 两辆车咬得很紧, 一前一后穿插在车流中。 早高峰, 高架桥上车子比较多,好几次险些发生危险。 姜玉盈的微信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林辰倾眸色一亮,盯着手机屏幕好了好一会儿, 脑海中像是浮现了什么,悄然而成的想法冒出头,他刚要捕捉,车身猛烈晃了一下,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高呼焦急道:“林总,追尾了!” - 姜玉盈握着手机在卧室里踱来踱去,来回走了好久始终不见回复,她以为是卧室里信号不好,高举手机去了阳台,偌大的阳台微风习习。 许是昨晚刚下过雨的关系,空气里还透着花的芬芳和雨后清爽的怡人气息。 她举着手机从东走到西,又从西走到东,抬高下巴,忽闪着长睫想,为什么没回复? 没收到? 正在忙? 看到了假装没看到????!!! 随即又否定了最后一个假设,不会的不会的,林狗狗要是看到了一定会回复的。 对,一定会回复的。 吴婶上楼来叫她用早餐,她说:“吴婶,借你手机用用。” 吴婶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解锁后递给她,”少夫人,给。” 姜玉盈接过,调出数字键,按下自己的手机号,没多久,手机铃声传来,很好听的男音。 吴婶不解:“您这是?” 姜玉盈掐断还给她,“没事,我就是想听歌声。” 鬼才想要听歌声,她是想试试手机有没有信号。 很好。 手机信号满格。 电话能打进来。 所以,不是她收不到回复,是林狗狗根本没回。 之前被感动的稀里哗啦的心有些不太确定了,姜大小姐又开始在某些事情上反复跳横。 林狗狗喜欢我。 林狗狗不喜欢我。 林狗狗对我好只是因为我是林太太。 -- 第172页 林狗狗对我好是因为我这个人。 林狗狗保险箱里的那些东西是给林太太的。 林狗狗保险箱里的那些东西是给我的。 生气。 下一秒,算了,不能生气,容易变老。 再下一秒,啊啊啊啊,可是真的好气呀。 再再下一秒,林狗狗是个直男,直男都不太会说甜言蜜语,也许他的心里有她。 对。 也许有。 再再再下一秒。 谁说直男不会说甜言蜜语的,他不说只能是喜欢的不够。 …… 姜玉盈脑海中两种想法反复折腾,一会儿觉得林辰倾喜欢她,一会儿觉得林辰倾不喜欢她。 一会儿觉得他在乎她。 一会儿又觉得他不在乎她。 最后悠悠一声长叹,果然恋爱使人变笨。 心情不好,她让吴婶先下楼,自己一会儿再下去。 吴婶刚把门关上,手机再次响起,她以为是林辰倾打来的,急忙端到眼前,定睛一看,不是。 电话是宋媛打来的。 宋媛昨晚没睡好,想事情想了一晚上,雀跃的小心情实在想跟人分享。 姜玉盈:“你今天这么早就醒了?” 宋媛咬咬唇,“不是醒了。” 姜玉盈诧异道:“嗯?那是什么?” 宋媛轻叹一声:“……是一晚没睡。” 姜玉盈坐到沙发上,腿也跟着放上去,低头瞅着指甲,淡淡道:“为什么?” 宋媛轻咳一声:“盈盈有个事你帮我分析分析。” 宋媛难得有这种不耻下问的时候,姜玉盈来劲了,挑眉问:“还有你分析不通的时候?奇迹呀。” 宋媛轻嗤,“好好说话。” 姜玉盈:“你说要分析什么?” “你说周衍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宋媛笑笑,“像我这样的他喜不喜欢?” “什么?”姜玉盈逗弄她,“信号不好我没听清,你再说一次。” “我问你,周衍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宋媛道。 姜玉盈勾唇:“啊,周衍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呀?” “对对对,喜欢什么样的?” “他喜欢——” “嗯?喜欢什么?” “他喜欢——” “你倒是快说。” “我哪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 宋媛戳戳脑门,得,白问了。 姜玉盈静了几秒,又道:“要不等我见了他给你问问?” “可以吗?”宋媛轻笑出声,羞赧道,“那你可别忘了。” 姜玉盈拉长声音:“忘不了。” 人有的时候最不禁念叨,姜玉盈电话刚挂断没多久收到了周衍的微信。 衍哥哥:[晚上一起吃饭。] 姜玉盈已经放周衍两次鸽子了,实在不好意思再不去,更何况她还要帮宋媛问事情,当即答应下来。 我的女孩:[好。] 衍哥哥:[你想吃什么?] 我的女孩:[都行。] 衍哥哥:[我记得你喜欢吃日料,咱们去吃日料。] 我的女孩:[行。] 周衍缓缓抬起头,对助理小冯说道:“找南城最好的日料店。” 小冯道:“午餐?” 周衍:“晚餐,六点。” 小冯订好饭店,手机再度响起,他抬眸道:“老板,出事了。” 周衍蹙眉:“什么事?” 小冯:“林氏集团林总发生车祸了。” - “什么?你说什么?”姜玉盈抖着唇道,“林澜你慢点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手机那端林澜传来哽噎声:“嫂子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好像是我哥出车祸了。呜呜怎么办啊?爸妈人都在国外,我、我自己不知道怎么办了?” “车祸?怎么会发生车祸的?”姜玉盈脸色煞白道,“你别急,你慢慢讲。” “是、是司机王叔说的,”林澜抽噎说,“不过王叔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澜真的吓坏了,语无伦次,除了哭还是哭,最后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记得。 姜玉盈还算冷静,见林澜这问不出什么,拿上外套和包包,边走边给林辰倾打了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一直没人接通,她又给高晖打了电话,高晖在那端吱吱唔唔的,只道:“太太您别急,林总没什么事,您放心。” 放心? 都这样了她还放心吗? 姜玉盈驾驶着车子驶出家门,脑中闪过很多画面,她和林辰倾初时那刻,咖啡厅内男人一身银色西装,神情寡淡的问她:“真的想好了?” 姜玉盈睨着他,审视他半晌,也不知为何,总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比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都要好些。 至于哪好,也说不上来。 她从心里把这认定为合眼缘,他长在了她的审美上。 她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真要和不相识的人结婚,爱情不爱情无所谓,至少那人看着不能讨厌。 巧合的是,第一次见面她并不讨厌他。 画面辗转切换成他们领结婚证的那日,那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她险些被他放了鸽子,那时她便想,如果他今天不来,那这个婚不结也罢。 后来他来了。 他们领了证。 婚礼一周后他出国,她留在南城,期间几乎一次都没联系,他做他的林氏总裁,她做她的娱乐圈十八线小演员。 -- 第173页 他回国,他们住到一起,共同生活的一幕幕浮在眼前,他为她洗手做羹,她生病住院,他日夜照顾。 他说话依旧是那样冷漠毒舍,但他们的关系好像慢慢发生了变化。 冷漠毒舍之余他对她越来越关心,雨中下跪那幕,她惊住了。从来没想过,成功如他,也有屈膝的那刻。 他抱她,吻她,他们做尽最亲密的事,成了这世上最亲密的人。 他给她写了保证书,名下财产悉数过户到她的名下。 保证书上有他的签字,每一笔她都记忆犹新。 姜玉盈眼眸不知不觉变红,眸底淌着水雾,眼圈腥红,低喃道:“林辰倾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倘若你有事的话,我…… 姜玉盈有些不敢想。 她心跳陡然变快,这次是害怕是恐慌是对未来的无所知。 ……林辰倾,我来了。 - 另一端,林辰倾从治疗室出来,眼角贴着创可贴,高晖迎上去,“林总,您怎么样?” 林辰倾淡声道:“我没事。” 这话倒不假,是真没什么事,眼角轻微出血,也就是擦破点皮。 “他们呢?”林辰倾问的是追车的人。 高晖:“在隔壁。” 话音方落,隔壁传来杀猪般的叫声,一个大男人鬼哭狼嚎,“啊——疼疼。” “医生您轻点。” “您再用力我这脚都要掉下来了。” “知道疼啊?知道疼为什么不慢点开。”医生边包扎边道,“知道因为你发生了什么事吗?” 医生轻抬下巴,努努嘴,“隔壁诊室里都是这次连环追尾的伤者,这些都是你造成的。年纪轻轻的玩什么不好,玩飞车,你不想活别人还想活呢。” 医生话落又是用力一扯,男人脸色惨白道:“疼疼疼,慢点慢点。” 这事也不怪他呀,鬼知道前面的面包车突然改道,他追的太紧刹车都没来得及踩径直撞了上去。 本来他撞别人的车即便受伤也应该是别人受伤,倒霉就倒霉在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上来一辆车,他车还没停稳又被后车追了尾,他成了夹心饼干里的奶油,焦黄焦黄的。 本来以为到了这里已经是倒霉的极限,谁知还有更倒霉的,他瘸着腿下来时又被后面出来的大众车碰了一下。 左腿和右脚同时受伤,疼的他想骂娘。 “草草草,太疼了。”男人哭喊着说。 “操什么操。”女医生最讨厌这种说话不文名的人,刀子一扔,示意护士推男人出去。 林辰倾看到男人时,眼眸轻眯,脸色变暗,催促道:“护士姐姐,快走快走。” 没走成,高晖挡住了路,“谈谈。” 男人说:“能不谈吗?” 高晖:“你觉得呢?” 男人缩缩脖子,看看高晖又看看林辰倾,蔫儿吧唧道:“我觉得……得谈。” - 半个小时后,姜玉盈的车子刚停稳,有人走过来,下一瞬她被人塞进了车里,塞她的那人身上有消毒水味,还有淡淡的薄荷香气。 姜玉盈转头和林辰倾视线对视上,她摸着他的脸道:“你怎么样?有没有事?眼睛怎么受伤了?” “林澜说你出车祸了?还伤到哪里了?” “快让我看看。” 她说着去翻他衣服,被他按住了手,林辰倾把姜玉盈塞进了车里,随后车门砰一声关上。 姜玉盈翻身要起来,又被他压住,“乖,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姜玉盈来的路上听到了广播,说是连环追尾,伤亡暂时还不知。 他肯定是怕她担心所以骗她的。 姜玉盈不信,再次去翻他衣服,西装不经扒拉,眨眼间被扔在了车座下面。 衬衣扣子难解,姜玉盈解不开干脆扯,也不知哪来的那么大力气,用力一扯,衬衣扣子悉数崩落。 “啪啪啪”的声音传来,有的砸在了车窗玻璃上。 胸肌腹肌都很好,肌肤光洁如玉,后背也没事,除了她的指痕没有其他痕迹。 她脑子懵了,什么也不管了,手移到他腰带上,林辰倾制止:“我真没事。” 姜玉盈眸底含着泪,哽噎说了声:“我要看。” 林辰倾迎上她婆娑的双眸,心忽然暖了一下,好像有风拂过,心神荡漾,说不出的愉悦。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愉悦什么,总之心情很好。 林辰倾心情好的时候喜欢做些什么,他看着姜玉盈泛红的眸子,忽地低头吻了上去。 唇贴上她的眼皮印下淡淡的吻。 亲完眼皮又亲眼角亲脸颊亲鼻尖,最后微抬头,来开少许距离,柔声道:“你看到了,我没有受伤。” 确定他没有受伤那刻,姜玉盈才算活过来,整个世界重新有了颜色,那颗悬在半空中的心才缓缓放下。 踏实的。 稳稳的放下。 下一秒,姜玉盈想起什么重重捶向他的胸口,“你既然没事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那些因为神情紧绷带来的沮丧感一下子放大,像波浪一样席卷而来,把她紧紧包围住。 之前的那些担心害怕似乎成了笑话,笑话她的无知。 姜大小姐很不开心,捶了一下又一下。 第三下,第四下,越捶越气,越气越捶。 -- 第174页 林辰倾没阻拦,任她捶,等她捶累了不捶时,他扣住她的头,把人按在胸口,柔声宽慰:“抱歉,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事出有因。” 姜玉盈吸吸鼻子,嘟囔,“什么事出有因,我看着你根本就没打算告诉我。” 出车祸这件事也是。 事出有因的因也是。 他根本没想告诉她实情,或者说他根本不想让她知道。 面对她的控诉,林辰倾只是把人拥抱的更紧,生意场上的事他本来就不想让她知道,再说了,这件事他属于将计就计,用点皮外伤把林波赶出林氏,怎么算也划得来。 “唔唔……”姜玉盈说着说着哭起来,鼻涕眼泪的蹭在了他七位数的高定衬衣上。 前襟蹭完又在他袖子上蹭了蹭,不只有鼻涕,还有红的的口红印记,林辰倾的白衬衣霎时染了色,还是混合色。 惨不忍睹。 林辰倾没心思管衬衣,只顾着哄怀里的人儿,“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你什么语气?什么态度?”姜玉盈红着眼眶道,“这么不耐烦。” 不能和哭的女人讲道理,讲不通。 林辰倾放低声音,“没有不耐烦。” “有,你刚刚就有。”姜玉盈胡搅蛮缠,“我不管,你想我道歉。” “对不起。”林辰倾淡淡道,“我错了。” 姜玉盈摇头,“还不够。” 林辰倾拿起纸巾给她擦拭眼泪,“我错了。” 姜大小姐作起来能把死人作活,也能把活人作死,之前担心的恨不得到了世界末日,这会儿小嘴叭叭不饶人。 “一点诚意也没有,不算。” 林辰倾捏捏她的脸,“乖,我错了。” “不行,没诚意。”姜玉盈又道。 林辰倾揉揉她头,“我错了。” 姜玉盈挥开他的手,“说你错哪了?” 林辰倾这次学乖了,知道反问了:“你说我错哪了,我就错哪了。” 这话听上去没毛病,可林太太又不干了。 “敷衍。” “太敷衍了。” “太太太敷衍了。” “一看就不知道哪做错了。” 姜玉盈踢踢他的腿,“去,反思去。” 林辰倾喉结微微滚动,还真听话的向下退,边退边道:“前段时间拍卖会我给你拍了几套珠宝首饰,下午会送到盛海公馆,是J大师的设计的。” J大师,姜玉盈最喜欢的珠宝设计师之一,一套珠宝售价约一个亿,林辰倾说买了几套,那就是几个亿,这样的大手笔无人能及。 姜玉盈的心隐隐颤了一下,不知是因为过亿的珠宝,还是因为腰间那只作怪的手。 “对了,你不是喜欢我那架私人飞机吗?我给你订制了一模一样的,内饰粉色,吧台很影像城都是按照你喜欢装潢的,有时间可以带朋友出国玩。 别的男人送礼物随便送些便行,林辰倾不出手是不出手,出手便是价值连城。 姜玉盈的眼睫又颤了颤,侧颈有些痒,她微微偏头,唇贴上了林辰倾的脸。 她很少主动吻他,更没吻过他的脸,相触那刹,心再度砰砰跳起来,有些莫名紧张。 除了紧张还有些燥热。 她默默吞咽下口水。 林辰倾抵着她的鼻尖看过来,眸光灼灼,呼出的气息也炙热难耐。 姜玉盈推推他,“起、起来。” 林辰倾睨着她问:“不想再看看我有没有受伤?” 男人撩起来真的很要命。 姜玉盈磕巴道:“不、不看了。” 刚刚都检查了,完好,没受伤。 林辰倾轻哄,“真不看了?” 姜玉盈手指无意识蜷缩又张开,强行压下灼热感,“嗯,不看了。” “确定?” “确定。” “那行吧。”林辰倾摸上她耳畔,“既然你没什么想看的了,那咱们做点别的。” “???” 姜玉盈还没反应过来,唇被狠狠压住,这下不只侧颈痒,似乎全身都痒了。 - 姜玉盈回去的时候是高晖开的车,没办法,她双手使不上任何力气。说使不上任何力气有些词不达意,应该是根本没有力气。 具体症状是,偶尔轻抖,攥拳和展平都不太方便。 究其原因,只能是——不能言说。 高晖看着老板娘红润的脸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眼观鼻鼻观心目不转睛盯着前方的路。 好在姜玉盈调节心情还算快,车子行驶到一半时她已经恢复如常,也开始了清算。 “高晖,车祸到底怎么回事?” “肇事方是谁?” “为什么不深究?” “你们林总犯傻你也犯傻么?” “保镖呢?这次为什么没有保镖随行?” “你这是忘了什么叫居安思危了。” 姜玉盈在脑袋里搜刮着词汇,疯狂输出:“你们林总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看你怎么办!” “哦,忘了,你可以换老板。” 若说前面是开胃菜,后面这句那是要命菜,高晖脚下用力一踩,差点发生事故,随后他又松脚,车子继续前行。 “太太我以后一定看好林总,绝对不会在出现今天的事。” “我保证。” -- 第175页 姜玉盈知道这事也不能怪高晖,敲山震虎差不多就行,压力过大容易反弹。 她仰高下巴,淡声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高晖额头上冒出汗,点点头:“我一定记住。” 谁说老板娘拿的傻白甜剧本,人家明明拿的豪门当家主母剧本,女强人气势飕飕的。 高晖大气不敢出,只能频频点头,“是太太我记住了,我以后一定护好林总,绝对不会让林总再有任何闪失。” 姜玉盈见高晖脸色都白了,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可能是太重了,改口道:“也不是只护着他,你也要注意安全。” 听到姜玉盈的话高晖感动的稀里哗啦,老板娘果然还是老板娘。 大气。 怕她再问什么,高晖急忙转移注意力,“太太,林总给您新订的衣服到了,您看您是去店里试穿下还是直接送盛海公馆?” 姜玉盈本以为林辰倾只给她拍了珠宝,没想到狗男人做事还挺细心连衣服都给买了,她勾唇淡淡道:“直接送盛海公馆。” “是。”高晖又道,“那些包包呢?也一起送过去吗?” “还有包包?”姜玉盈的注意力彻底被带过来,忽闪着长睫问,“你们林总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吧?”不然干嘛这么殷勤? “怎么会呢。”高晖笑着说,“我们林总对太太那可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一眼看不到心惊肉跳,恨不得天天和您在一起呢。” 论拍马屁,高晖是始祖级别的,基本无人能及,他夸人很周全,经常是内外兼修的夸,不像有的人夸起来太敷衍听着很假。 “真的?”最为林辰倾的特别助理,他说的话姜玉盈还是能信几分的,她道,“他平时都是怎么说我的?” 怎么说的? 高晖细想了一下,老板提到老板娘的时候最初是这副样子,捏捏眉心,交代:“她喜欢的都买,只要能闭嘴就行。” 后来是这样的,“巴黎时装展的全套系服装按照太太尺寸都订一套,颜色也每样来一种。” 再后来是这种,“太太喜欢粉色的裙装,多订几套,珠宝也不要随便挑,她喜欢钻石。” 再再后来是这样,“和日本那边联系,太太喜欢吃最新鲜的三文鱼,记得要最新鲜的。” “……走,去超市,买太太喜欢吃的龙虾。” 再再再后来,“订购一架私人飞机,内部装潢按照太太喜好来。” “粉色嫩?” “我太太年轻貌美就适合嫩的。” “黑色高定款长裙?不行,太老,配不上我太太的气质。” “翡翠绿耳环?我太太有那么老吗?换!” 再再再后来,“高晖,你整理下我名下的房产,悉数过户到太太名下,对了,公司股份也是。” “太太喜欢钱,没钱她不踏实。” “没她,我不踏实。” “……” 这些话都是林辰倾陪客户酒醉后断断续续讲给高晖听得,高晖嘴巴严,又事关老板的私事,谁都没提起过。 姜玉盈还等着他回答呢,见他眼睛直直盯着前方像魂飞了一样,轻咳一声:“行了,明白了,你也别为难了。” 高晖:“……” 啥情况? 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老板娘这就明白了?? 果然老板和老板娘是真爱呀。 意念传递。 高。 姜玉盈撇嘴,“你们林总又冷又冰,惜字如金,估计连和你讨论我的耐心都没有。” “太太不是——”高晖急着辩解。 姜玉盈摆摆手,一副“看你脸都吓成什么样的”表情,“他什么样我都知道,你不用给他辩解了。” “我们林总真的对您——”很好。 “对我很不一般?”姜玉盈挑眉问。 高晖忙点头:“对不一般。” 太不一般了。 他就没见过老板对谁这样。 生气的时候气得蹙眉,但下一秒又担心她会没吃好,无意中看到什么东西都会想起她,恨不得都买回去讨欢心。 就是那种—— 不自知的患得患失。 对,患得患失。 爱情的小伎俩。 姜玉盈点点头,“确实挺不一般的。” 瞧瞧她身上的痕迹,都是他弄出来的,单凭这一点也能看出他的“不一般来”。 高晖以为老板娘明白了老板的心意,顺着往下说:“那是当然,在林总眼里您最重要。” 姜玉盈把“最重”给抹去,只留下了“要”,撇嘴,他是很喜欢要她,一次次的。 高晖又道:“我们林总看到什么好吃的都会想着您。” 姜玉盈大脑里好像上了过滤条,一句话里有的字是灰色的,有的字是红色的,她又捕捉到了重点。 ——吃。 动词。 高晖:“太太,我们林总真的好爱您。” 姜玉盈:——爱。 也是动词。 高晖眉飞色舞:“前段时间林总给你拍了些珠宝,今天下午会送到,林总说了要亲自给您试戴。” 姜玉盈:——亲自。 还是动词。 高晖:“对了,您不是喜欢吃三文鱼片吗?” 姜玉盈想到三文鱼不其然想起了煎鱼,外黄里嫩,口感极好,吃的时候香气四溢。 -- 第176页 代入感极强,她瞬间把自己想成了那条“煎鱼”,在案板上翻来覆去,直至焦黄。 姜玉盈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给了他个“你快闭嘴吧”的眼神,有什么样的老板就有什么样的助理。 ——蛇鼠一窝。 高晖不知道短短半个小时的路程老板娘已经给他重新定了位,若是知道的话,撞墙的心都有了。 姜玉盈手机响起,马刁打来电话,告诉她,给她约好了形体老师,下午有时间吗?去练习一下。 她时间是有,但是没力气,手、腿都没力气,再说了,她身上痕迹太明显,要是被形体老师看见指不定怎么猜测呢。 借口嗓子疼不舒服,说先休息两天再去。 马刁就这点好,体谅手里的艺人,说那行,那就后天。 他电话刚挂断,林澜又发来了微信,本来她打算打电话的,可是不知道眼下什么情况,怕不方便,遂改成发微信。 澜澜:[嫂子,我哥怎么样啊?你找到他了吗?] 精致小公主:[你哥没事,他很好,你不用担心。] 澜澜:[真的吗?] 精致小公主:[真的。] 澜澜:[谢天谢地我哥没事,呜呜,刚才吓死我了。] 姜玉盈看出林澜确实很担心,怕她胡思乱想,下一秒让高晖改了路,“去林宅。” 她回复:[今天没事,咱们去泡温泉。] 林澜也急需泡温泉压惊,秒回:[好。] 精致小公主:[再叫上宋媛。] 澜澜:[行,咱们一起。] - 郊外,温泉馆。 人参汤池不但能减轻疲劳,压惊效果也很不错,林澜泡在暖暖的池水里脸色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来之前是惨白惨白,泡了半个小时后红润红润的。 姜玉盈也不错,脸上溢着光,清澈明亮的眸子宛若在水里浸过一样,水漾水漾的。 宋媛倚着汤壁在玩水,水从她掌心溜走,她又撩起一把,又溜走,不过玩的有些心不在焉。 林澜见状努努嘴,无声问姜玉盈,“她怎么了?” 姜玉盈对着她勾勾手指,林澜探头,姜玉盈轻声说:“跟你一样。” 林澜挑眉:“我怎么了?” 姜玉盈理了理身上的浴巾,“为情所困。” 林澜:“……”扎心了。 两个为情所困的人比较有共同语言,凑到一起,叽里呱啦了好久。 不被情所困的那位自己找个舒服的地方靠着舒缓身体,昨天经历的次数太多,她全身难受,此时泡在温泉里才算真正松懈下来。 她无意瞧了下自己的胸口,惨不忍睹,狗男人太可恶了,就不知道下手轻点。 哦,错了,是下嘴轻点。 姜玉盈一个白眼翻过去,正好和宋媛眼神对视上,宋媛对着她挑挑眉,眼底流淌着只有吃瓜群众才有的雀雀小眼神。 姜玉盈不用猜也知道她这个小鸡仔准没什么好话,视线平行移开。 本公主看不见。 就是看不见。 宋媛趁林澜去洗手间的时候来到了姜玉盈身侧,坐下的时候还溅起了水花,姜玉盈嫌弃的推了她一下,“离我远点。” 宋媛凑过来,悄悄撩起她搭在背上的浴巾,胸前风景一览无遗,宋媛啧啧出声:“还以为林总偏爱素食,没想到也是凡夫俗子一名,喜欢吃荤。” “……” 什么素食? 荤食? 宋媛挑挑眉:“欸,他下手可有些重了啊,瞧瞧给你弄得,不知道还以为有人家/暴你呢。” “……” 姜玉盈想纠正某小鸡仔一下,不是下手,是下嘴。 张张嘴刚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算了,人不和鸡用语。 她听不懂。 宋媛继续调侃:“你这副样子今天能出来我简直是太佩服了,这要是搁我啊,三天下不来床。” “……” 那是你太弱。 或者是你男人太弱。 或者你们两个都弱。 姜玉盈今天的嘴好像上了封条,不管宋媛怎么戏谑,一直没怼人。其实也是心虚,宋媛有一点没说错。 她也以为林辰倾是素食主义者,谁知道狗男人开荤后爱上了荤食,在吃肉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不给吃还不干。 她争又争不过,哦,当然,她没争。 逃也逃不开,行叭,她没逃。 躲又躲不掉,这样说似乎不太符合实情,毕竟她没躲。 反正就是被他拿捏的死死的,狗男人一个眼神,她立马弃械投降。 想到这,姜玉盈轻叹一声,她太没骨气了。 宋媛见状轻笑,抬肘撞下她的胳膊,“什么意思?叹什么气啊?” “不会是林总没满足你吧?”她高声道,“看来林总实力还是不行呐。” “……”姜玉盈想把燥舌的小鸡仔吃了,刚要开口,林澜进来,“宋媛姐你说的什么话啊,我哥才不是那么没实力的人呢。” 到底是自家妹子,条件反射维护自己的亲哥哥,上一句讲的什么她压根不知道。 不知者不罪,林澜取得战场主控权,她进了汤池后义正言辞道:“我哥怎么会没实力?我哥是超级有实力的那个。” “小的时候有人欺负我,我哥能一拳打四个呢。”林澜眼底都是崇拜的神情,小嘴叭叭,“公司能发展到现在这样也是因为我哥,我哥的实力有目共睹!” -- 第177页 她戳戳宋媛的肩膀,“你别瞎质疑我哥的实力,我会生气的。” 什么叫鸡同鸭掌? 什么叫风马牛不相及? 说的便是眼下的情况,林澜激昂陈词五分钟,看到的是宋媛一张“你说的都是啥屁话”的脸,还有姜玉盈用力压住笑的脸。 她眨眨眼,“是我错过什么了吗?” 宋媛道:“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是我太高估你的智商了,我建议以后国家还是要多加个税种,智商税,主要是针对过于拉低国民平均值而缴纳的税款。” “……”林澜觉得她在暗讽她,并且证据在眼前。 她要反扑。 林澜掬起一把水朝宋媛泼去,宋媛还击,姜玉盈早知道两只小鸡仔会叫嚣,提前一步躲远,继续泡她的十全大补汤。 并在心里问候了林辰倾的老祖宗。 - 会议期间,林辰倾连着轻咳了好几声,吓得一众高层大气不敢出,高晖把文件发下去,林辰倾冷着脸道:“各位好好看看。” 各位不太想看,但又不得不看,抖着手拿起,越看心越凉,这是一份关于林波近几年财务往来的账目明细。 其中有好几个高层人员的亲笔签字。 林辰倾叩击着桌面,问:“谁能给我解释一下,林副总这些支出用在了哪里?” “谈项目?项目呢?” “盈利呢?” “嗯?谁来说说。” 谁也不敢说,全体低头默哀,哦,不是,全体低头忏悔。会做戏的额头已经开始冒汗了,做的更投入的,有人倒在了地上。 林辰倾垂眸扫了一眼,交代道:“高晖,把刘医生请过来。” 林辰倾早料到这一幕,提前叫了医生在休息室等着,躺在地上的那位听说有医生要来,顿时从昏迷中醒来,颤着音说:“林总,我、我身体不舒服,请辞。” 林辰倾似乎很为难,手指继续叩击。 企划部经理,“我自愿卖出我所持有的公司股份。” 林辰倾站起身,走到企划部经理面前,语重心长道:“高经理,你好好休息,养好身体。” 高经理点点头:“谢谢林总关心。” “赶快给高经理办理离职手续。”林辰倾出会议室门前悠悠道,“别耽误他看病。” 刚走一步又顿住,“对了,把这个月的薪水给高经理结一下。” 高晖点头:“是。” 高经理是林波最得力的助手,左膀没了,接下来就是右臂,一个个砍去事情才好玩。 林辰倾回到办公室,松了松领带,突然想起早上姜玉盈给他发的那条微信。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当时因为有情况没来得及回,现在空闲下来,他想回了。 狗男人:[因为林太太,太美。] 第50章 锁 姜玉盈她们泡完温泉后有些饿, 又不太想吃温泉馆里提供的午餐,三个人扒拉着手机查找美食,主要是看看最近有哪些新开张的店。 巧了, 林辰倾的微信就是这个的时候进来的。 狗男人:[因为林太太,太美了。] 姜玉盈瞅着手机屏幕说:“我找到美食了。” 宋媛和林澜一起挤过来,头抵着头,美食还没看清楚先看到了林辰倾发的微信。 三个人面面相觑一眼, 然后姜玉盈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一点一点红到了耳后根处。 宋媛轻“哦”一声,一字一顿重复着林辰倾发的信息, “因为林太太, 太美了。” 挤挤眼, 又在姜玉盈肩上蹭了蹭,“呦, 太美了。” 姜玉盈被她搞笑的表情逗乐,伸手推她,宋媛顿时像没了骨头一样,来回晃动着又倚上她的肩, “呦, 太美了。” 姜玉盈敲她的头, 她偏头躲开, 努努嘴, 托腮说:“呦, 太美了。” 林澜笑出声, 端起奶茶喝了一口,“行了宋媛姐。” 宋媛姐还不太行,她要继续逗, 掰过姜玉盈的脸,“来,让我看看哪美?” 姜玉盈回视着她。 她点点头:“……就还行吧。” 话音方落,引来了姜玉盈的眼神射杀,她低头嘬了一口吸管,慢条斯理咽下奶茶,“我看有的人呀,是不想知道周衍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了。” “……” “正好我也不用问了。” “……” 宋媛急忙给她递上纸巾,虔诚伺候着,“盈盈。” “盈姐。” “盈姨。” “盈奶。” “去去去,谁是你奶奶。”姜玉盈手指戳着她胳膊道,“我可没你这么大的孙女。” “盈祖宗。”宋媛嘿嘿一笑,“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呗。” 接着还狗腿的给她捶起了肩膀。 局势反转的太出人意料,林澜看的目瞪口呆,什么情况?我又错过什么了?? 她呲溜着吸管猛灌了一口果汁,喝得太急,眼泪都给憋住来了,趁她们都在,讨教了一下自己感情的问题。 姜玉盈还是认为傅州心机太深,不太适合林澜,只不过她说的有所保留。倒是宋媛一针见血。 “六年他都没喜欢上你,你确定他以后会喜欢上你?” “他到底长了什么三头六臂把你迷成这样?” “你就是一只单纯的小鸡仔,真打算鸡入虎口?” -- 第178页 “再说了,他这硬性条件好像也配不上你啊。” “妹妹,别怪姐姐多嘴,忠言逆耳良药苦口,我认为吧……这个男人不行。” “太复杂。” “太难懂。” “要不你还是换一个?” 她高谈阔论完毕,叼着吸管喝起来。 林澜听后,顿时觉得果汁都不甜了,感情的事要是真能说的清楚世界上哪还有痴男怨女。 说白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别人体会不到,也了解不了。 林澜惆怅地轻叹一声。 宋媛说起别人来头头是道,说起自己来又理不清了,姜玉盈很好奇她为什么喜欢周衍的? 明明才只见过一次。 宋媛一改方才的盛气凌人,化身为情所困的小可怜,托腮说:“不知道,反正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你不觉得他很帅吗?”宋媛问。 “帅,确实挺帅的。”姜玉盈顿了下,扬唇笑笑,“但我觉得没有林辰倾帅。” 宋媛嗤鼻,“怎么可能,明明是周衍更帅些好不好。” 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她拿出手机,点开相册,找出那张她偷拍的照片,怼姜玉盈眼前,“你看你看你看,明明是周衍更帅。” 姜玉盈没什么反应,林澜凑近看了看。 照片中,男人一袭白色西装,玉树临风,宛若矜持贵公子。贵公子五官长得也好,棱角分明,脸部弧线完美精致,金框眼镜下的眸子熠熠生辉,琥珀色的瞳仁绽亮耀眼。 是那种一眼看过去能熨烫在心上的人。 宋媛对他的喜欢也是从这张照片开始,白炽灯下,他脸上没有丝毫瑕疵,谈吐也很好。 你同他说话的时候,他会很有礼貌的直视着你,是一个把教养刻在骨子里的人。 细看下,周身散发着浓浓的书生卷气,完全不像生意场上那些尔虞我诈的人,更不像娱乐圈里靠潜规则上位的男星。 吃饭的时候也是,慢条斯理,矜持有度,宋媛一度怀疑这样的人只能出现在书里。 她想起了一个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喜欢就是这么突然,落在眸中的那一刹,也印在了心里。 林澜盯着周衍照片瞧了好半晌,评价道:“确实挺好看的。” 宋媛嘴角噙笑,顺手给了她一块甜点,“还是我们家澜澜有眼光。” “但是吧,我觉得不如傅州好看。”林澜叼着吸管嘿嘿傻乐。 宋媛拿走林澜面前的甜点,啧啧道:“我看你挺撑还是别吃了。” 林澜伸手去抢,晚了一步。 宋媛自己吃了一口,吃完才想起来,她正在减肥,吃这么高热量的食物被经纪人知道非骂死不可。 姜玉盈拿过宋媛的手机看了看,照片上的周衍笼罩在灯下,像是拂了一层氤氲的光,确实很好看。 但是吧…… 她抿了抿唇,无声点评:额头没有林辰倾的好看,眉毛没有林辰倾的好看,眼睛没有林辰倾的好看,鼻梁没有林辰倾的好看,嘴巴没有林辰倾的好看,下巴没有林辰倾的好看。 皮肤也没有林辰倾的好看。 综上所述,她、家、林、狗、狗、才、是、最、好、看、的。 嘻嘻。 - 林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林辰倾继咳嗽了几声后,又打了几声喷嚏,高晖担心他身体,问道:“林总,您是不是感冒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经过姜玉盈的敲打,他现在对老板更上心了,别的不说,就老板娘那嘴,他也惹不起啊。 “不用。”林辰倾又打了一声,伸手拿过纸巾轻轻擦拭,完事后,淡声道,“高宇呢?” 高晖:“高经理已经走了。” 林辰倾:“林副总呢?没做什么?” “没有。”高晖道,“林副总秘书说林副总今天身体不舒服在家休息。” 林辰倾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高晖低头看了眼时间,“林副总这会儿应该在跟周太太见面。” 林辰倾斜挑了下唇角,“见面?很好。” 高晖:“那接下来呢?” 林辰倾道:“继续钓大鱼。” 高晖跟随林辰倾多年,立马明白他的意思,“林副总那有人跟着,您放心。” 林辰倾:“好。” 谈完正事,高晖出去,林辰倾拿起手机,姜玉盈发来了微信。 林太太:[我、宋媛、林澜,我们三个谁好看?] 林太太:[说实话噢。] 林辰倾嘴角噙着笑,打下一个字:[你。] 别的女人好看难看关他什么事,在他心里最美的肯定是他的女人。 下一秒,姜玉盈又发来微信。 林太太:[回复的这么快,是不是没好好看。] 接着她发了她们三个的自拍照。 林太太:[看好了。] 她前脚发过来,后脚林辰倾有电话进来,合作方打的电话谈项目的事,谈完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林辰倾回:[你。] 姜玉盈又不依不饶了,发了个噘嘴的表情包。 林太太:[这么久才回复你是不是看了很长时间??好啊,你看你媳妇的照片用一秒,看其他女人的照片用十几分钟,气人。] 林太太作起来真的让你防不胜防。 -- 第179页 林辰倾捏捏眉心,截了个通话的图片。 狗男人:[刚才和合作方打电话,所以回复晚了。] 继续解释便是:没看别的女人照片,我眼里只有你。 林太太:[真的?你发誓?] 狗男人:[真的,我发誓。] 林狗狗这么听话,姜玉盈有些没料到,她是故意作的,想让他哄她,谁知还真哄了。 她又回复:[那你夸夸我。] 夸人这事林辰倾之前做的太少,怕自己夸不到点上,变相询问:[怎么夸?例如?] 林太太:[颜值、身材、内在、能力随便哪个方向都行。] 林辰倾混迹生意场多年,立马嗅出了什么,夸人怎么只能一个方向,要全方位。 他啪啪打下一长串的字。 狗男人:[人美心善身材好运动棒棒的。] 那端,姜玉盈笑出声,宋媛见状拿过她的手机,举过头顶一句一句念起来。 “真的?你发誓?” “真的,我发誓。” “那你夸夸我。” “人美心善身材好运动棒棒的。” 宋媛念完,牙差点酸掉,抖着肩说:“没眼看了没眼看了。林总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林总吗?假的吧?” 别说宋媛有这种错觉,林澜也有,和她家老哥共同生活了这么些年,在人前从来都是一本正经的,什么时候这样油腻过。 夸人? 他哥夸过人吗? 反正没夸过她。 不骂她就不错了。 果然。 人和人的待遇是不一样的,媳妇就是媳妇,妹妹不能比啊。 林澜更酸,呲溜着牙说:“伤心,难过。” 宋媛刚要把手机还给姜玉盈突然觉得有个地方不对,“等等,运动棒棒的是什么意思?” 姜玉盈:“……” 宋媛疑惑道:“你们两个饭后经常去运动吗?” “……” 他们两个饭后确实经常运动,但此运动非彼运动,床上运动,不可描述的那种。 姜玉盈想到这里,脸倏然变红,自动忽略了宋媛的问题。 本公主才不回答这么羞羞的问题呢。 林澜在一旁嘟囔,“什么时候傅州也能这么哄我就好了,我会飞奔过去告诉他,我喜欢他,喜欢他很久很久很久了。” 这个场景在她梦中发生过很多次,每次醒来,都会又添一抹惆怅。 “傻丫头别想了。”宋媛打击她,“你的恋爱还没开始呢,你哥和你嫂子人家是正在进行中,如胶似漆。” “谁正在进行中?”姜玉盈问。 “你们呗。”宋媛努努嘴,“你和林辰倾不是吗?” 姜玉盈顿住,颤着眼睫看向宋媛,“我们不是什么?” “热恋呀?”宋媛说,“你们两个难道没在热恋中?” 不能啊。 看他们聊天的样子一定都喜欢的不行。 姜玉盈解锁手机屏幕,点进微信,把聊天记录又翻看了一遍。 热恋? 她?和林辰倾? 有吗? 有吗? 她一条一条逐一看过,嘴角缓缓上扬,脸上流露出情不自禁的笑容。 笑着笑着唇角又压下去,不对。 宋媛肯定是搞错了。 林狗狗从来没说过喜欢她。 一次都没有。 宋媛正在和林澜聊天,姜玉盈咬咬唇,给林辰倾发了条微信。 [你喜欢我吗?] 发的时候她心里活动了好久,这么直接问会不会很尴尬? 万一林辰倾不回答怎么办? 或者他给的答案不是她想要的那个怎么办?? 字打下去好久一直没法,忽然林澜突然凑近碰了她一下,下一秒发送成功。 姜玉盈噌站起来,惊呼一声:“糟糕。” 林澜被她紧张的样子吓到,小心翼翼问:“嫂子怎么了?” 姜玉盈扣上手机,捂着胸口,一副升天的表情,“我命要没了。” 心里藏着个小秘密,小秘密滚雪球似的膨胀,每天膨胀一点再一点,把她的心涨得满满的,涨到每次看见秘密里的那个人便心跳加速,呼吸不顺。 直到—— 再也装不下,全盘脱出。 姜玉盈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紧张的掌心冒了汗,她拿起纸巾擦拭干净,手指蜷缩张开,张开蜷缩。 宋媛不明所以,看向林澜,林澜摇头,无声回:“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待很煎熬,也很焦心。 姜玉盈腿软,站不住了,弯腰坐下,手机传来熟悉的提示音。 有微信进来。 她越发紧张起来,心砰砰砰跳个不停,口干舌燥,喉咙里好像着了火。 手机翻过来又扣过去。 又翻过来又扣过去。 又翻过来又扣过去。 反复数次后,宋媛看不下去了,拍了下她的肩,“行了,我给你看。” 说着她伸手翻过手机,举到姜玉盈面前,“解锁。” 姜玉盈颤着眼睫念出一组数字,宋媛输入,屏锁打开,有人发来一条微信。 宋媛刚要点,姜玉盈按住她的手,“不要看。” 宋媛诧异道:“怎么了?” 姜玉盈说:“你等一下。” 此时需要有仪式感,她先是做了个深呼吸,然后贝齿咬上唇,闭眼说:“你看吧。” -- 第180页 宋媛打开。 时间静止。 包厢内没了声音。 一秒。 两秒。 三秒。 四秒。 五秒。 宋媛看看姜玉盈又看看手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姜玉盈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果然。 林辰倾真的不喜欢她。 是她自作多情了。 可、可这能怪她吗? 是他,是他误导了她。 为什么给她那么多房产? 为什么对她嘘寒问暖? 为什么抱着她喂饭? 为什么掐着她腰说不许看别的男人。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让她误会?? 林辰倾你这个大猪蹄子,你太坏了。 越想越委屈,像是被人扔掉的孩子,眼圈都红了,可怜兮兮的。 宋媛更纳闷了,“你哭什么?” “我——”我表白失败了,我还不能哭吗? 她一把夺过手机,低头去看,“你管我,我乐意,我告诉你——” 宋媛打断她,“我还不知道你和你爸相处这么愉快,每天都是喜欢来喜欢去的呢。我爸死的早,我不太记得他了,但是吧,我们肯定不像你和你爸一样。” “你也是啊,给你爸发个喜欢,你紧张什么?还委屈?还哭?怎么怕你爸爸不喜欢你吗?” “这点我敢给你打包票,你爸绝对喜欢你。” “行了行了,快擦擦,丢人。” “……”姜玉盈眼泪哗哗落下来,“呜呜,我爸爸喜欢我。” 天呐天呐,她不是给林辰倾发的微信吗?怎么发她爸爸那去了??!! 这也太巧了叭。 宋媛搂着她肩膀安抚,“知道你爸喜欢你,别向我炫耀了啊,我可是没爸的人。” 姜玉盈根本没听她在说什么,一个劲道:“我爸爸喜欢我,我爸爸喜欢我,我爸爸喜欢我……” 不是林辰倾不喜欢我,而是他没收到她发的微信。 呜呜,搞错了。 呜呜,乌龙了。 呜呜,人生第一次告白表错了对象。 宋媛把她搂怀里,“好了好了,你爸爸很爱你,很爱很爱你。” 林澜觉得这个画面挺有爱的,悄悄拍了下来,转手发给了林辰倾。 彼时,林辰倾正在去吃饭的路上,看到照片那刻,突然觉得阳光有些刺眼,眼眸微眯,淡声道:“太太现在在哪?” 高晖回:“太太和宋媛还有小姐在郊外温泉馆。” 林辰倾:“给那边的经理打电话,准备太太喜欢吃的午餐。” 高晖:“是。” 林辰倾交代完,给林澜发了微信。 哥哥:[看好你嫂子。] 哥哥:[不许别人乱抱,女人也不行。] 林澜第一次见到她哥吃醋,搞笑的是连女人的醋都吃。 林澜把手机递到姜玉盈面前,“嫂子,你看。” 姜玉盈侧眸看过来,眼底粘着水汽看不太清,她用纸巾擦了擦,这才看到上面的字。 [看好你嫂子。] [不许别人乱抱,女人也不行。] 赤/果/果的占有欲,属于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 姜玉盈看着看着抽疯似地笑起来,戳戳屏幕,问:“你哥写的?” 林澜:“不然呢,除了我哥还有谁这么霸道。” 姜玉盈点点头:“对,你哥就是霸道。” 但霸道的我喜欢。 “他还可恶。” 但可恶的我爱。 “他还总是折腾我。” 但折腾的时候又很温柔。 “他还总让我哭。” 她哭的时候,他会吻干她眼角的泪。 “他还特别坏,很坏很坏。” 可他的坏只对她一个人。 “他很冷。” 唯独对她很热。 “他有很多很多很多的缺点。” 但那些缺点,她都喜欢。 “……” 林澜目瞪口呆,原来她哥那么差啊。 不是,她哥平时也不这样啊。 宋媛一眼瞧出某人在变相撒狗粮,顺着姜玉盈的话说:“既然这么不好,那干脆别在一起算了。” 话音方落,包厢的门打开,一行人端着盘子进来,整齐放在餐桌上。 林澜疑惑道:“我们没点啊?” 温泉馆经理道:“是老板点的。” 姜玉盈:“嗯?什么?” 关上的门再度开启,有人携着日光徐徐走进来,黑色西装,白色衬衣,蓝色领带,领带是她给他买的。 本来买了两条,昨晚玩禁欲绑定游戏,红色的那条玩废了,只剩这条蓝色的。 早上林辰倾站在床头要她给他系,她躲在被子里没出来,玩的太嗨,她胳膊软腿软,根本没有力气。 眼下再看到这条蓝色领带脑海中立马浮现昨晚两人在一起的情景,真的很限/制/级。 许是日光太灼人,许是眼神夹着光,反正最后姜玉盈脸红了,等回过神来时,包厢里只剩她和林辰倾。 “宋媛和林澜呢?”她问。 林辰倾给她倒上温水,放她手中示意她喝下,缓缓道:“她们在另一处吃。” 宋媛和林澜很有懂眼色的为人俩夫妻留了相处时间,乖乖去隔壁包厢吃大餐了。 -- 第181页 不去也不行啊,谁叫她刚才说了那句挨揍的话:既然这么不好,那干脆别在一起算了。 正好被正主听到,正好人家是这家温泉馆的老板,正好能把她们请走。 哎,恋爱中的男人真小气。 姜玉盈放下水杯,“我去找她们过来。” 林辰倾按住她的手,瓷白指尖摩挲着她手背,轻声道:“我中午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来这里用了三十五分钟,还剩二十五分钟。” “这二十五分钟也不愿意给我?嗯?” 姜玉盈抿抿唇,羞赧道,“你要是忙的话可以不用过来的。” 又没人叫你过来。 林辰倾给她夹了下牛肉,放到她嘴里,“我怎么能不来。” 语气里还有那么点怅然若失。 “嗯?什么意思?” “林太太这么美,我现在不只担心男人还要担心女人。”似乎在抱怨又似乎不是,听着像控诉,可神情又有几许淡然。 很难让人摸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姜玉盈不想猜了,跟着本能走,回勾他手指,“你到这里来不只是为了陪我吃饭吧?” “你觉得呢?”林辰倾把人拉坐到腿上,揽着她的腰肢反问。 又来又来又来。 这样坐着根本没法好好吃饭嘛。 她张嘴刚要回答,腰间一痒,什么话都没了,红着脸拍他的手,“我看你不是来吃饭的。” 林辰倾挑眉:“嗯?那我是来干什么的?” 姜玉盈指尖戳戳他的脸,“你是来折腾我的。” 说到折腾,某些画面浮现,林辰倾突然勾唇笑起,脸凑到她耳畔处,声音缱绻道:“还是你了解我。” 姜玉盈:“……” 林辰倾:“所以?你给不给折腾?” 姜玉盈:“……” 这顿饭吃的不言而喻,姜玉盈的唇都有些肿了,林辰倾离开前牵着她手说:“晚上早点回来。” 此时的姜玉盈人都是飘得,大脑放空,智力为零,本能点头:“好。” 林辰倾吻着她侧颈,说:“我给你做喜欢吃的牛排。” 姜玉盈身体一颤,不由自主点头道:“好。” 林辰倾现在最会使坏了,摩挲着她的唇让她心猿意马,“记住,早点回来。” 眼尾上挑,眼神能把人的命撩走。 姜玉盈顿时觉得没法呼吸了。 心里直呼:命给你命给你。 “嗯?怎么不回答?” “好。”姜玉盈抖着腿回。 林辰倾满意离开,出来时和宋媛林澜打了个照面,不知为何,宋媛觉得林总看她的眼神有些怪。 带着点隐形的刀子。 她抖了抖肩,闹哄着说:“走走走,去逛街了。” 女人人生一大信条:买买买。 下午在各大商场都留下了足迹,买的差不多了,宋媛提醒:“今晚你和周衍吃饭,你可别忘了。” 姜玉盈挑了下脸上的墨镜,边说边道:“放心,没忘。” 走着走着,脑海中像有什么闪过,她蓦地顿住,“宋媛你刚说什么?我今晚和谁有约?” 宋媛撇嘴:“周衍呀?你不会忘了吧?” 原本是真忘了,但现在又真想起来了。 姜玉盈乔瞧额头,“坏了坏了,我答应林辰倾今晚回去吃晚饭了。” “那不行。”宋媛道,“你先答应周衍的。” 姜玉盈咬咬唇,拿出手机解锁,点开微信,看着两个头像发呆,是给林辰倾发呢? 还是给周衍发呢? 她和林辰倾什么时候都能吃饭,和周衍就不一样了,算起来,他们还没在一起吃过晚饭呢。 半晌后,她点开林辰倾的微信。 [我今晚有约不回去吃晚饭了。] 发完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下一秒。 狗男人:[跟谁?] 姜玉盈:[周衍。] 第51章 狗 等了大概半秒, 又有微信进来。 狗男人:[我刚有事在忙,你再说一次。] 这个时候的林辰倾正在超市里,对着牛排挑挑拣拣, 这是他婚后第三次来超市,肉食区逛了一圈又一圈,他买东西和他做生意一样严谨,质地口感都要考虑。 严谨到吹毛求疵不能有一点纰漏, 转了三圈后终于确定好了几块牛排, 刚拿起放购物车里,突然手机响了, 有人给他发了微信, 他嘴角轻扬, 第一直觉微信是姜玉盈发来的。 果不其然还真是她发来的。 只是看清楚上面写的什么后,脸上微沉再无一丝笑意。 他回复得很快, 比任何时候都快,回复完了刚要收起手机,似乎又想起什么,又啪啪打下一串话, 目光直勾勾盯着屏幕看。 眸子渐渐眯起, 神情同方才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 但好看的男人到哪里都是焦点, 即便他冷的像冰块一样, 还是有人仗着胆子大上来搭讪。 搭讪的方法很老套, “请问, 您知道零食区在哪吗?” 这种白痴的问题林辰倾是最不屑回答的,眼皮抬都没抬,还是继续盯着手机, 神情冷峻,手指敲击屏幕的节奏快了很多。 女孩子朝后看了一眼,后面有人在对她做个加油的手势,示意她不要怕勇敢冲。 她红着脸提起勇气又问了一次,“请问,您知道零食区在哪吗?” -- 第182页 林辰倾心情很不好,因为姜玉盈还没有回复,距离他发的那条微信已经过去一分钟了,这一分钟里他的心情沉进了谷底。 看什么都烦,包括人。 耳边不时传来咋舌声实在讨厌,他缓缓抬起头,深思的眸子暗沉如幕,没有一丝温度,“你看我像超市员工?” 面无表情,说出口的话能瞬间把人冰封。 女孩子打了个寒颤,摇摇头,“不、不像,您、您这么高大帅气,怎、怎么可能是超市员工。” 紧张之余还不忘记夸一下,但苍白的脸色出卖了她,她身体有些抖。 林辰倾从不关心姜玉盈之外的女人,是好看是难看,是脸色苍白还是全身发抖,甘他屁事。 说完那句后,他再度低头看了一眼。 很好,还是没有回复。 他冷着眸子朝前走去。 女孩子看着他的背影动也不动,后方小伙伴跑过来,轻轻碰了她一下,她缓过神长吁一口气,仿若重获新生,拍拍胸口道:“吓死宝宝了。” 只是这口气还没完全吐出前方男人又折回来,她顿时挺直背脊,动也不敢动。 她以为他回来找她了。 旁边小伙伴推了她一下,眼神示意,快上。 女孩子小心翼翼走上前,手似乎扶上了什么东西,有些凉。 林辰倾折回来,一步步走近,最后站定在女孩子面前。 女孩子更紧张了,眼睫疯狂颤动。 林辰倾眉梢微蹙,漠然说道:“这是我的购物车。” 他原本打算直接走的,但想起购物车里还有姜玉盈喜欢吃的牛排又折了回来。 她喜欢的东西,他都想给她买回去,不论价格。 “啊?”女孩道,“什么?” 林辰倾冷脸说:“车子。” 女孩低头,下一秒不好意思松开手,“对——” 话没说完,人已经走了。 女孩抖抖肩,妈呀,这个男人是南极回来的吧,不行不行受不了。 林辰倾排队付款,前面后面跟着一群大妈,大妈雀雀欲试,笑着问:“小伙子多大了,有女朋友了吗?阿姨给你介绍个好不好?我家女儿她可是哈佛——” 林辰倾什么话也没说,亮了下手里的婚戒。 大妈摇摇头,嘟囔道:“可惜呀,英年早婚。” 林辰倾扭头淡声回:“不可惜,我太太很好。” 大妈呲牙找事,“好?好让一个大男人来超市买菜?” 大妈扬高下巴,努努嘴,“我家那位我可舍不得让他挤超市。” 林辰倾轻扬了下唇角,语气淡淡道:“我和您一样。” 大妈:“什么意思?” 林辰倾:“舍不得她来挤超市。” 大妈:“……” 大妈广场舞领舞,动嘴皮子所向披靡,从来没输过,今天输在一个男人身上,很气愤。 刚要回怼,林辰倾又说话了:“阿姨,你老公肯定不疼你,我建议你换个男人。” 高晖停好车赶过来,见到的就是这一幕,高冷矜持冰山老板正在和一大妈浅浅而谈。 这是什么? 这是奇迹! 他们老板在公司那可是能用眼神不用嘴,能说一字绝对逼逼不出两个字,一句话能解决的问题,多一个字也不会说。 简而言之,言而简之,今天这幕震碎高晖三观。 - 另一端,姜玉盈坐在车上咬唇凝视着手机,字打下又删掉,删掉又打下,酝酿了好久也没打出一句完整的话。 林辰倾似乎等的失去了耐性,发过来一个问号。 狗男人:[?] 姜玉盈盯着问号,贝齿咬紧下唇,脑海中浮现他此时的表情,定是沉着脸,冷着眸,严重点眉梢拧成一团。 再严重点,唇紧紧抿着,唇线拉的笔直。 心情肯定也是极度不悦的,搞不好还很生气。 林狗狗生气有些不好搞。 得要人哄。 不是简简单单便能哄好的,需要很用力很用力很投入很投入的哄,她不其然想起上次哄他的事。 过程不能细说,总之脸红心跳加速,把人哄好后,她身上脖颈脸上眼底都是红晕。 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 她这团火焰很有牺牲奉献精神,牺牲了自己成全了林狗狗。 姜玉盈犹豫了许久,还是敲下几个字。 林太太:[对不起,我今晚不能回去吃晚饭了。] 林太太:[我和周衍约好了,不能失约。] 林辰倾秒回: [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牛排,还有三文鱼,虾。] [你也跟我约好了,难道你要失约?] 来了来了林狗狗带着他的控诉来了。 你这个小没心肝的,我亲自去超市给你买心爱的牛排,你居然放我鸽子。 你到底有没有心? 哦,你没心。 姜玉盈脑海中那张清隽的脸变成了冷冰冰还带着点委屈的脸,用含着哀怨的眼神看过来时,还让你心颤。 没办法,只能尽力安抚。 姜玉盈回复:[可我先答应的他,抱歉啦,我会早点回去。] 发完,她手指点着唇默默等着他回复。 一秒。 两秒。 十秒。 二十秒。 林辰倾终于舍得回复了。 -- 第183页 [多早?] 林太太:[嗯?什么?] 狗男人:[你不说早点回来吗?你多早回来?] 其实姜玉盈也就是哄哄他,具体时间还真没想。 多早? 这谁能知道。 但是她不回答又不行,思索了片刻回。 [十一点之前。] 聊天记录最上端没有“正在输入……”四个字。 姜玉盈心咯噔一下,林狗狗生气了??? 她静等了一分钟,一分钟后还是没有收到回复,这下可以确定,林狗狗是真生气了。 她抿抿唇,犹豫半晌。 [十一点好像晚点了,十点,十点前。] 姜玉盈琢磨着十点不算晚了,毕竟在南城这样的大都市,十点夜生活还没开始呢,要她回家其实也算早了。 她垂着眸眼巴巴等回复。 宋媛不明所以,转头看过来,“干嘛呢?” 姜玉盈头也不抬地说:“哄人。” 这个“哄”谁不用明说了,长着脑袋的都能猜到。 宋媛啧啧道:“看来林总真是离不开你了,吃个饭还要哄。” 姜玉盈给了宋媛个“你不懂我们之间小情趣”的眼神,随后又低下了头,因为她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肯定是林狗狗回复了。 果不其然,林辰倾真的回复了。 狗男人:[……] 姜玉盈敲着额头想了想,什么意思? 不想回答? 懒得回答? 无话可说? 好吧,明白了,十点不行。 林太太耐着性子又哄了哄。 [九点半,不能早了。] 再早的话,她和周衍估计还没吃完饭呢。 林辰倾什么也没说,又回复了一串省略号,很简单的省略号标点都没有。 可他越是这样,姜玉盈越摸不清他什么意思。 这是生气了? 还是生气了?? 也许没生气??? 她思绪在林辰倾生气与不生气之间辗转,心陡然跳快几拍。 行叭行叭,听他的。 姜玉盈心一横:[九点之前不能早了!] 惯得你。 无法无天了。 后面的叹号代表她此时的心情,没有任何商量余地,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反正这是我的底线谁都不能碰触。 聊天界面最上端一直显示“正在输入……” 这四个字持续了好长时间,在她打算收起手机时,又震了一下。 狗男人:[哦。] 接着又震一下。 狗男人:[你几点回来都可以。] 姜玉盈定睛一看,哇偶,狗男人开窍了? 不生气了? 成长了??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第三次震。 狗男人:[我会等你回来。] 姜玉盈点点头,还挺乖。 第四次震动。 狗男人:[等你回来我再吃晚饭。] 姜玉盈:…… 狗男人:[你不用急着回来,反正我也不饿。] 姜玉盈:…… 狗男人:[就是饿一点也没关系,见朋友重要。] 姜玉盈:…… 狗男人:[你记得吃好就可以,别管我。] 姜玉盈:啊啊啊啊,林狗狗你少给我来苦肉计,本公主不吃这一套。 坚持没十秒,姜玉盈回:[好了好了,八点半之前我一定回来。] 林辰倾:[会不会很为难?] 姜玉盈一边腹诽他的戏精演技,一边回:[没关系不为难,衍哥哥性格好脾气好一定不会生我气的。] 林辰倾对于姜玉盈对周衍的夸奖有些不太喜欢,拧着眉问:[你们在哪里吃?] 姜玉盈以为他就是随便问问,回复:[城南华街日料店。] 林辰倾抬头对高晖交代道:[去城南华街日料店。] 高晖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急速驶出。 - 姜玉盈收到林辰倾回复“好”后,看了眼时间,晚上六点,她和周衍还有两个小时的吃饭时间,不免对司机说:“我去城南华街日料店。” 中途路过宋媛的住处,宋媛和林澜一起下了车,宋媛扒着半降的车窗叮嘱,“盈盈别忘了我要你问的事。” 姜玉盈点点头,“放心忘不了。” 林澜挥挥手,“嫂子再见。” 姜玉盈叮嘱:“林澜早点回家。” 林澜说:“好。” 车子驶出,宋媛勾上林澜的肩膀,“走,姐姐带你去见识成人的世界。” 林澜:“什么意思?” 宋媛努努嘴,“跟我上楼,咱俩不醉不归。” 林澜还以为什么成人的世界,原来是喝酒。 她啧啧两声:“今晚我非把你喝趴下。” 话说的很满,但最终没实现,因为她无意中看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那人身旁站着一个身材高挑长得非常好看的女人。 林澜眼眸微眯,推开宋媛,径直朝他们走去,她走的很快很快,没多久跑起来,在他们要过马路时,一把拉住了男人的手,颤着音唤道:“傅州。”为什么躲我? - 城南华街最近修路不太好走,司机绕了好久才把车子停好,姜玉盈戴好墨镜,拎着包包进了日料店。 不知是她来早了,还是其他人来晚了,总之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 -- 第184页 姜玉盈在侍者的带领下坐到餐桌前,静静等着周衍的到来。 门打开,有人走进来,手里捧着一束花,拿花的手偏古铜色,他腕上带着一块手表,手表做工精良,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姜玉盈视线停在腕表上少许时间,看着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是?” 周衍缓缓勾唇,把百合花放她手里,坐到她对面后,伸出胳膊凑到她眼前,指着腕表道:“还记得吗?” 姜玉盈微愣:“什么?” 周衍嘴角噙笑:“这是你给我设计的,还有印象吗?” 姜玉盈小时后喜欢乱涂鸦,经常是看到什么有趣东西便会画下来,画功一般,但胜在喜欢。 姜父有收集名表的习惯,她耳濡目染对手表也有一定的偏爱,那次见周衍腕上空空的,便想着送他块腕表,爸爸的太大不适合,她想了个好方法,拉过周衍的手,亲自给他画了“腕表”。 那个时候的他刚刚学会写字,数字写的东倒西歪,尤其是数字‘2’和‘3’宛若老鹰展翅,她觉得很丑,噘嘴要擦,周衍按住她,摸摸她头,很好看,我很喜欢。 腕表成功送达,后来姜玉盈便把这事忘了。 只是没想到…… “这是我画的?”姜玉盈问。 周衍点点头,淡笑道:“好看吗?” 这是周衍第一次收到的礼物,他很喜欢,当晚回到家便照着画了下来,后来他找人按照画纸上的图案设计的这款腕表。 这些年一直没舍得戴过。 “……” 好看吗? 一定都不好看。 说不好看有些牵强,应该说很难看才对。 姜玉盈作势要扒拉下那块腕表,“快摘下来,太丑了。” 周衍收回胳膊,护犊子似地说道:“我喜欢。” 姜玉盈啧啧道:“你审美什么时候变这样了?” 这样没眼光。 周衍眸光从腕表移到她脸上,锁着她脸,语气轻柔道:“我审美一直都是这样,从未变过。” 姜玉盈没反驳他,行吧行吧,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每个人的品味本来就不一样,她品味高也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品味高。 再说,今晚来吃饭也不是来讨论品味的,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 两人从那年分别开始聊到了现在,姜玉盈佯装不在意道:“衍哥哥,你有女朋友吗?” 周衍拿筷子的手隐隐顿了一下,抬眸注视着她,“没有。” 姜玉盈双眸顿时冒光,没有?那说明宋媛还有机会。 “那有喜欢的女孩子吗?”她目光熠熠道。 周衍夹了些三文鱼,粘上芥末,放进嘴里前悠悠道:“嗯,有喜欢的女孩子。” 啊?有喜欢的女孩子呀? 姜玉盈问:“那个女孩长得漂亮吗?” 周衍眸光落到前方的盘子上,也不知想起什么,嘴角隐隐噙笑,“嗯,很漂亮。” “你很喜欢?” “嗯,很喜欢。” “不能不喜欢吗?” “……”周衍倏然抬起头,语气是鲜少的冷凝,定定道,“不能。” 姜玉盈想到宋媛,想起她拉着她的手,殷勤道:“姐妹,你一定要帮我。” 那颗做媒的心又蠢蠢欲动,探头询问:“那个衍哥哥……” 周涵抬眸:“嗯?” 姜玉盈嘿嘿一笑,“那个……你表白了吗?” 话落,周衍的神情闪过几许落寞,放下筷子,拿起一旁的水杯,轻抿一口,淡淡道:“没有。” “为什么不表白?” “因为——”周衍顿了下,抬头,目光熠熠道,“她结婚了。” “呃?”姜玉盈一脸吃惊道,“你喜欢的女孩子结婚了?” 周衍点点头,“是。” 姜玉盈不厚道的笑了,结婚好结婚好,这样宋媛就有机会了。 她开始游说他,“衍哥哥,人生苦短,既然人家都结婚了,你也别喜欢了呗。” “这样,我给你介绍一个女孩子怎么样?” “长得特别可爱噢,和我一样可爱。” “身材很好,和我一样好。” “人性格也不错,和我一样不错。” 姜玉盈挑挑眉,“怎么样?见见呗?” 周衍没想到她会给自己介绍女朋友,有那么一瞬间,心突然痛了一下,宛若针扎,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你想让我见?” “当然。”姜玉盈点点头。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哥呀。”姜玉盈忽闪着明亮的大眼睛,眼底盛满笑意,“我希望你幸福。” 周衍静静看着她,看她弯起眉眼浅笑嫣然,心又抽痛了一下,埋在心底的秘密似乎再也压抑不住。 “盈盈我——” 姜玉盈正目不转睛听着,忽然手机提示音响了一下,她今天对这个声音特别敏感,抬手说,“衍哥哥,你等一下。” 低头从包里翻找出手机,果不其然,微信是林辰倾发来的。 没多说什么别的,只发了一个时间截图。 上面钟表显示的是:7点10分。 姜玉盈啪啪回复:[还没到八点呢?] 微信刚发出去,立马收到了回复,还是一张截图。 林太太:[八点之前回来。] “八点之前”四个字圈了起来,很醒目的一个红圈圈。 -- 第185页 姜玉盈翻翻白眼,把图片反手又给他发了回去。 [是八点之前,这不没到吗?] 下一条微信秒进来。 狗男人:[八点之前,七点十分也算八点之前。] 姜玉盈:…… 靠。 还可以这样玩么。 林太太:[不行不行,我们还没吃完呢。] 狗男人:[你打算失言?] 林太太:[我没有我不是。] 狗男人:[那你得意思是,八点之前肯定能结束?] 姜玉盈:…… 狗男人:[好,那我等你。] 姜玉盈看了一眼最后一句话,接着又看了一眼,在周衍审视的目光中,晃了下手机,“我闺蜜,找我问点事,衍哥哥你先吃。” 接着她继续回复“闺蜜”的微信。 林太太:[你什么意思?] 狗男人:[看窗外。] 姜玉盈转头朝窗外看去,路边停着一辆迈巴赫,她眨眨眼,[你怎么来了?] 林辰倾不会告诉她,他是特意来的。 狗男人:[正巧路过。] 姜玉盈无情拆穿他,[我记得某人半个小时之前说自己在超市。] 狗男人:[那边的超市食材不够,我到这边来买。] 姜玉盈:信你个鬼。 周衍给她夹了些三文鱼,笑着说:“有要紧事?” 姜玉盈想说没有,但看到林辰倾发来的最新一条信息抱歉笑了笑,“嗯,有。” 狗男人:[十五分钟,你要是不出来,我就进去。] 周衍轻柔道:“很急的事?” 姜玉盈挠挠耳朵,语焉不详,“应该……挺急的。” 周衍看了眼腕表,“时间还早。” 姜玉盈一脸尴尬,“确实不晚。” 啊啊啊,林狗狗你咋这么烦人呢。 可是……可是怎么办呢? 她似乎见不得林狗狗等她,今晚有风,在车里应该会冷。 林狗狗晚饭还没吃,肚子还饿着。 林狗狗特意去超市买了她喜欢吃的牛排。 姜玉盈这个心呐,一会儿酸一下,一会儿疼一下,一会儿又不舍,日料吃的也心不在焉。 她叼着筷子好几次偷瞄了窗外,周衍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也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迈巴赫。 林辰倾? 怪不得。 他不动声色收回视线,伸直胳膊凑到姜玉盈面前,“还记得你当时怎么写这几个数字的吗?” 姜玉盈听到他的声音回过神,“哦,好像是你握着我的手写的。” 周衍点点头,回味道:“那个时候的你喜欢画画,但不喜欢写字,字写的东扭西歪,你差点哭了。” “所以,你握着我的手带着我一起写的。”尘封许久的记忆在周衍的诉说下一一浮现。 那个时候的姜玉盈是名副其实的娇娇小公主,非常爱哭。 姜父为了哄她,每天想尽各种办法,直到知道她喜欢和周衍玩在一起,便经常邀请周衍来家里。 也正因为这样,周家人看到了某些机会,初到周家的周衍才过的不是那么凄凉。 姜玉盈的头不知不觉靠近,再靠近,低头去看腕表上的数字,她看得认真,没听到脚步声,直到身侧有说话声响起,她才回过神。 “林总。” “小周总。” 两道听着貌似很和谐但其实一点都不和谐的问候声先后响起。 姜玉盈那些天南海北的胡思乱想像被戳破的泡泡一样,立马没了。 她抬眸看着眼前的人,一脸宛若风侵蚀过的样子,抖着眼睫道:“你怎么来了?” 林辰倾弯腰坐在她身侧,一手搂上她的腰肢,柔声说:“你和老朋友吃饭怎么能不叫我作陪呢。” 他转头看向周衍,“这多不好意思。” 林辰倾客气的让人挑不出毛病,但姜玉盈硬是从他的客气里看出了不开心,她迎着他含笑的眸子自动翻译狗男人的内心活动独白。 你和别的男人在这吃吃喝喝,我在车里挨饿受冷,你真是狠心。 是谁答应十五分钟后出去的,既然你不想出去我只好亲自来逮人了。 姜玉盈偷偷扫了眼腕表的时间,距离刚才发微信,正好过去十五分钟。 卧槽!!!!! 这点卡的也太正了。 第52章 脱 姜玉盈眨眼的功夫眼前局面再度发生变化, 不知两人什么时候握到了一起,用力的紧紧的握着。 四周的温度隐隐降低,有冷风从后面袭来, 姜玉盈打了个寒颤,瞪眼看着。 啊啊啊啊啊,真是丢脸。 她抬手扶额,一副没脸见的样子, 片刻后见两人还不松手, 斜挑眉给林辰倾使了个眼色。 松开松开快松开。 林辰倾眉梢平舒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手里的力道不但没减轻反而加重。 松手, 根本不可能。 姜玉盈悄悄踢了他一脚, 他还是不为所动。 姜大小姐脸上含笑默默问候了林狗狗宗族十八代, 转头看向周衍,轻唤了声:“衍哥哥。” 周衍含笑睨向她, 神情温柔,但也没要松开的意思。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远处有侍者看过来,眼神里含着探究,姜玉盈从来没这么丢脸过, 戳戳太阳穴, 随后站起, 一手放在林辰倾手腕上, 一手放在周衍手腕上, 想用自己弱弱的小小的绵薄之力把两人分开。 -- 第186页 林辰倾垂眸间瞥到周衍手腕上纤细白皙细嫩的手指, 眸色一暗, 脸上笑意尽褪,下一秒收力,松手。 周衍也顺势松开。 两人分开的毫无预警, 姜玉盈眨眨眼,她威力这么大吗? 还没用力就把两人分开了??? 不过眼下她没什么心思研究力气大不大,把林辰倾带离这里才是正事。她笑笑:“衍哥哥,时间也不早了,咱们下次再聚。” 按幼时的相处模式,只要姜玉盈说什么,周衍一定会附和说好,姜玉盈也没多想,以为他还会如此。 只是此时的周衍已经不是曾经的周衍了,他挑挑眉,淡声道:“不早?还没八点呢。” 姜玉盈:“我——” “没想到林总门禁这么严。”周衍淡扫林辰倾一眼,接着收回,眸光落在姜玉盈脸上,“盈盈,你现在过得是不是很辛苦?” 没给姜玉盈说话的机会,他又道:“小的时候可没人敢这样苛责你,现在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吗?” 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也没什么好遮着掩着,他继续说:“不幸福的话告诉衍哥哥,衍哥哥带你走,以后你想怎么样都随你,只要你高兴。” 当着人家老公的面说带人走的话,除了周衍外,恐怕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如此嚣张的人。 话落,四周静的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姜玉盈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周衍这是搞哪出???!! 她偷瞄林辰倾一眼,脸阴沉阴沉,眸色比夜色还暗,眉梢轻挑,看着像笑,其实冷得可怕。 姜玉盈心尖不由自主颤了颤,突然感觉冷风加剧,好像能把人冻僵。 气氛实在不好,她笑着打圆场,“衍哥哥你还和小时候一样,爱开玩笑,呵呵。” 心说:周衍你快给我闭嘴吧。 可惜周衍没听到她的话,或者是读懂了她眼神里的警示,但还是遵照本心,“我没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盈盈,你要是过的不幸福大可告诉我,我能给你幸福。” “而且我相信姜叔叔也希望你过的开心快乐。” 连姜父都搬出莱,事情有些大发,姜玉盈这下不只太阳穴突突跳,头还疼起来。 她尴尬笑笑,“我真的很好。” 显然周衍不太相信她的话,把矛盾点引到了林辰倾身上,“林总,您没有话要说吗?” 林辰倾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初,手指扣上姜玉盈的手指,边秀恩爱边道:“小周总怕是喝多了吧。” 他越是镇定,周衍越吃不准他的想法,做事不免更激进了些,“放盈盈离开。” 姜玉盈:……不是,周衍你喝多了吧???!!! 林辰倾偏头看向姜玉盈,眼神温温柔柔,他先是摸了摸她的头,又起身取下她挂在衣架上的外套,贴心为她穿上。 接着又拿起桌子上的女士墨镜,戴墨镜的时候瓷白指尖似是不经意间碰触了下她的耳垂。 姜玉盈微顿,还没反应过来,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声音,“你先去车里,我有话要对小周总讲。” 姜玉盈有些担心,“可是。” “乖,听话。”林辰倾帮她把墨镜戴好,又捏了捏她的脸,“高晖在车里,去吧。” 姜玉盈站起身,对着周衍说:“衍哥哥,我们下次见。” 周衍没去拦她,正好,他也有话要对林辰倾说。 他点头:“好,下次见。” 许是故意气林辰倾,姜玉盈走到门口时,周衍出声唤住她,“盈盈,等等。” 姜玉盈停住,转身看过来,“嗯?什么事?” 周衍抱着那束百合花走近,“你忘了拿花。” 眼前的哪是花,分明是烫手的山芋。她犹豫着要不要接,接了会有什么后果? 林狗狗小气,她要是真接,估计今晚不会好过。可是不接吧,又有点驳周衍的面子。 周衍看出她的意思,以退为进,“衍哥哥是不是让你为难了?那算了。” 说着,转身回走。 姜玉盈叫住他,“衍哥哥。” 周衍停下,眼底浮现笑意,他淡扬眉先是给了林辰倾一个挑衅的眼神,接着悠悠抓过身,一脸无害道:“嗯?” 姜玉盈故意没看林辰倾,努努嘴,“花,给我吧。” 周衍走上前,把花放她手里,折返前做了个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举动,他趁姜玉盈抱花之际,伸手撩了下她肩上的发丝。 因为事出突然,姜玉盈没来及得躲,然后她缓缓抬起眸,不其然对视上一双冰冷的眸子。 呜呜,林狗狗又生气了。 周衍眼角余光打量了下后方,知道有人生气了,心情好的不行,淡笑着解释,“你头发有些乱。” 姜玉盈现在说什么也晚了,牵强笑了一下,没再停留,快速离开了日料店。 今夜有风,风还不小,吹在身上隐隐有些冷,她没立刻回车里,而是向前走了少许,然后躲在了角落里,用墙当掩护体,直勾勾盯着里面瞧。 脑中闪过一些不和谐画面,两个人谈着谈着一言不合吵起来,吵着吵着又打了起来。 这要万一真打起来可怎么办才好??? 她是冲进去呢? 还是不冲进去呢? 大晚上戴着墨镜有些看不清楚,姜玉盈把墨镜拉下少许,露出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卷翘的长睫不断忽闪着,生怕错过任何关键的时刻。 -- 第187页 日料店内,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没多久举起了酒杯,然后干了一杯,紧接着又倒满一杯,然后又喝完。 第二杯下肚后,是第三杯,第四杯…… 他们看着一点也不像有事情要谈的样子,反而像是在拼酒,直到把对方干趴下为止。 周衍的酒量姜玉盈不知道,但林辰倾的她还是知晓的,酒量一般,不是一杯倒,可也好不到哪去。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男人的较量??!! 和打架比起来似乎文明了不少。 姜玉盈刚放下的心再度提起,文明是文明,但这么喝也不行啊,酒喝多了很伤身的。 她躲在墙角又是撇嘴,又是蹙眉的,直到看着他们把一瓶酒喝完,再也不淡定了。 因为他们又打开了一瓶,又一人一杯二话不说喝完,两个人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最初的从容淡定,隔着玻璃窗都能看到他们脸上的熏红。 不只脸红,眼睛也是红的,鼻尖也是红的,细看下林辰倾的脖颈都红了。 周衍也没好到哪去,也是红通一片。 姜玉盈拿出手机给宋媛发了个条微信。 [快过来救场。] 彼时宋媛刚送走林澜,正在楼下闲逛,手机微信提示音响起,她拿出手机点开微信。 回复:[救什么场,没空。] 谁也不要打扰宋小可爱赏月。 精致小公主:[你自己不来的,可不要后悔。] 宋媛愣了几秒,随后响起,姜玉盈正在和周衍吃饭,那救场的话…… 她忙回:[我去我去我去,把地址发来。] 姜玉盈把地址发她,然后紧了紧身上的风衣外套,继续当望夫石。 日料店里,林辰倾也不记得和周衍喝多少了,反正现在意识还算清晰,他还能保持住高冷矜贵的人设。 “小周总,我说过你离我太太远些。” 周衍这次回国除了夺回周康集团外,另一件重要的事便是找回姜玉盈,远离? 怎么可能。 这辈子都不可能。 他动动食指,很欠揍道:“不可能。” 林辰倾冷冷睨着他,晃了晃手上的婚戒,提醒道:“姜玉盈是我太太。” “是你太太又能怎么样?”周衍打了个酒嗝,“要不是我突然离开,你根本没机会娶到盈盈,所以……不算数。” “你说不算数就不算数。”林辰倾一副森冷的表情,警告道,“收起你的心思,她只能是我的。” “你的?凭什么是你的。”周衍喝多了,看人时有些晃影,他半眯眸子道,“我和盈盈认识的比年早。” “早又怎么样?”林辰倾嗤笑,“不管你们相识多早,可和她一起生活的是我。她是林太太,而你——” 他顿了下,不客气道:“只是她的哥哥,一个儿时的玩伴而已。” 林辰倾在南城有个尊称,谈判能手,这是一个褒义词,意思是,林辰倾揣摩人心有一套,但凡他出手,没有搞不定的项目。 做生意如此。 做其他也是如此。 他的话给了周衍当头一棒,不管他多么眷恋儿时的一切,也不得不说,那些都只是过去式,与姜玉盈来说只是回忆。 甚至是…… 忘却的回忆。 困在那段幸福生活里的只有他而已。 周衍心像是被什么钝器挫了一下,有些闷有些疼。可他不是轻易服输的主,也知道说什么能伤人。 “那只是你以为,并不能确定盈盈也是这么想的,不是吗?” 谈判高手都知道怎么下套能让对方失分寸,这点周衍也不差。 你来我往唇枪舌剑片刻后,忽然,周衍眼尾一挑,眼角余光似是瞟到了什么。 他淡声道:“你猜我要是被你打了,盈盈会怎么做?” 林辰倾平时不太饮酒,一般商业应酬也只是端起酒杯意思意思,喝下去的很少,所以酒量连一般都算不上。 今晚属于强撑,情敌面前怎么能丢面子,就是醉死也得喝。 他喝的比周衍快也比周衍急,这会儿听他说话,大脑反应稍微慢些。 “……” 周衍又道:“要不咱们来测试一下?” 林辰倾抬眸睨着他,那句放屁刚要脱口而出,周衍脸凑到了林辰倾手掌下。 以窗外人的角度看去,似乎是林辰倾在打人。 下一秒,周衍捂脸,怒斥:“林辰倾你太过分了。” 姜玉盈目睹了林辰倾扇周衍巴掌,也看到了周衍捂脸,这一刻,脑中反复出现的是,她要赶快制止,不能让林辰倾受伤。 衍哥哥可是经常健身的,林狗狗不行,会挨揍。 想也没想,她冲了进去。 周衍熟悉姜玉盈,知道有的时候多说话还不如不说,他红着眸子看向她,要说的话都在眼神和肢体动作上。 有的时候男人娇起来,比女人更甚。 姜玉盈站定,胸前起伏不定,她垂眸睨着周衍,咬唇琢磨着要说什么。 她这副样子落在周衍和林辰倾眼里被他们各自解读。 林辰倾眼底有些许的失望,她果然还是信周衍,心好像被人用力捏了一把,酸疼。 周衍眸里浮现光,稍纵即逝,但他的心情好了些,她果然还是向着自己的,真好。 只是愉悦还没维持一秒,姜玉盈看了眼腕表,随后说:“衍哥哥,不早了,我先带林辰倾走,下次见。” -- 第188页 说着她去拉林辰倾。 周衍按住姜玉盈的胳膊,淡声说:“他刚打我了,你没看到?” 姜玉盈看到了,正是因为看到了,她才想快点带林辰倾离开,“我替他向你道歉。” “你不生气?”周衍的关注点并不是道歉,他关注的是,为什么亲眼目睹了,她还是站在林辰倾那边? “衍哥哥,林辰倾喝多了,我替他向你道歉。”姜玉盈没回答周衍的问题,因为在她眼里生气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赶快把人带回去。 林辰倾没吃晚饭呢。 还饿着肚子。 怪让人心疼的。 周衍看她的神情便什么都明白了。 他的小姑娘是真的回不来了。 可他不甘心,很不甘心。 “盈盈。”周衍想直接表白,门再一次被人用力推开。 侍者拦住来人,“不好意思小姐,我们今晚不对外营业。” 宋媛推了下鼻梁上的墨镜,指着前方说:“我不吃饭我来找人。” 侍者一脸狐疑。 姜玉盈听到声音回头,对着宋媛挥了下手,“这。” 宋媛急忙走过去,径直站定在周衍身侧,扒下口罩问姜玉盈,“这些都是他俩喝的?” 姜玉盈点点头:“嗯。” 宋媛看着两个空空的酒瓶哎呀一声:“喝得也太多了。” 姜玉盈耸肩,给了她个“已经这样了你能怎么办”的眼神,催促道:“别愣着了,快点行动吧。” “噢,好。”宋媛伸手去扶周衍,又被周衍推开,“你谁呀,不用你扶我。” 宋媛又凑过来,“我是宋媛。” “我不认识什么宋媛林媛的。”周衍扶着桌子缓缓站起来,“盈盈,我要你来扶我。” 周衍很少这么命令式的对姜玉盈说话,小的时候是舍不得,小丫头爱哭鼻子,只能哄。 重逢后更舍不得,好不容易见一面,他只想把温柔的一面留给姜玉盈。 姜玉盈正在弯腰扶起林辰倾,满眼满心都是他,已经放不下其他任何人,听到周衍的话后,安抚说:“衍哥哥,让宋媛扶你,她比我力气大,肯定能扶好你。” 说着还给宋媛使了个眼色,无声示意她快点把人拉走。 林辰倾今晚喝的不是酒,是吃的秤砣,沉死了,整个人都倚在了姜玉盈的身上,紧紧贴着。 他胳膊顺势搂上姜玉盈的肩膀,脸在她脸颊上蹭了蹭,主权宣誓的很有霸总风。 这个女人是我的。 她是林太太。 只能扶我。 你…… 哪根葱。 周衍从来都不是轻易认输的人,既然姜玉盈不扶他,那他就主动找她,拨开宋媛的手,他趔趄着朝姜玉盈走去。 刚要碰触上她的胳膊时,姜玉盈被身侧的林辰倾带了一下,步子向一侧移,快走三步后才稳住,此时胳膊上的超大挂件又作妖了,当着宋媛和周衍的面,唇贴上了她的脸颊。 姜玉盈先是微愣,然后脸红,最后用另一只手去推他,“你再不老实我可不扶你了。” 威胁还是挺管用的,超大挂件不动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姜玉盈身上。 靠。 吃石头长大的吗。 太沉了。 姜玉盈已经顾不得理会周衍,也没心思看他的脸上是否有受伤的表情,所有注意力都在林辰倾身上,边吃力往外走,边说:“你老实些,不要乱动。” “欸欸欸说你呢,别动。” “你手干嘛呢,别痒我啊。” “林辰倾你到底能不能乖点。” “你再动我可真扶不住你了。” “门,你看清门啊。” “台阶,这是台阶。” “你好好迈步子,别踩我脚。” “嘶,林狗狗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对着我吹起干嘛?” “痒,很痒。” “你干嘛不让高晖扶?” “林狗狗,你说吧,你是不是没喝多,就是想故意折磨我。” “……” 随着车门关上,再也听不见姜玉盈的叭叭声。 宋媛搀扶着周衍出门后,侍者追了上来,“先生,您的花。” 这是周衍送给姜玉盈的那束百合花,此时花束不似之前的好看,花瓣也掉了几朵,有种风中残烛的既视感。 周衍眸子微眯,转头看向前方,迈巴赫已经远去,只剩两盏昏黄的尾灯,没多久尾灯也看不见了。 他眼底闪过一抹受伤的神情,里面卷着失望失落难过伤心还有无以言说的疼痛。 宋媛接过花束,一手抱花一手搀扶着他坐进了车里。 半路上她收到了姜玉盈的微信。 精致美丽小公主:[本来要和你们打招呼的,可是林辰倾一直赖我身上。] 精致美丽小公主:[衍哥哥没事吧?] 姜玉盈发的微信周衍也看到了,第一句很刺眼,他凝视了数秒后,转过头,降下车窗玻璃。 风吹来,卷起他的发丝,那一刻脸上写满落寞。 宋媛趁等绿灯的时候回:[他没事,你照顾好林总。] 此时的林总还在作妖。 一会抢姜玉盈的手机,一会儿要开车窗。今晚有风,姜玉盈怕冻坏他,只能哄着。 可没想到喝醉后的他,简直和平时判若两人。 -- 第189页 什么高冷矜贵。 放屁。 什么不善言辞。 狗屎。 什么冰雕脸。 没有。 什么一言不发。 话痨。liJia 反正今晚的他崩人设崩的不要不要的。 把高晖都吓傻了,直挺挺坐在副驾驶动也不敢动。 他怕老板醒后把他分尸。 因为他看了不该看的。 司机小刘也大气不敢出,他和高晖对视一眼,默许了彼此眼底的警示。 ——要想活命,必须失忆。 两人很有默契的点点头,挡板升起。 姜玉盈伸手去推林辰倾的头,“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故意折腾我,其实你根本没喝醉。” 林辰倾侧眸看过来,神情缱绻,眼底含着氤氲的光,姜玉盈冷不丁被那束光吸引。 嚣张的气势渐渐弱下来,说话的声音也不知不觉放平放轻。 每次林辰倾用这种“很痴情”的眼神看她时,她都会情不自禁心跳加速且伴随大面积脸红。 这次也不例外。 从傲娇小公主切换成温柔小软妹,戳戳他脸,羞赧道:“你别这么看我。”怪不好意思的。 林辰倾握住了她的手,把人往怀里拉了拉。 姜玉盈顺势倒进他的怀里,一边捶着他胸口说“你真讨厌”,一边偷偷笑起,嘴角上扬,升出一抹好看的弧线。 她揪揪他胸口的衣服,又扯扯他的衬衣钮扣,警告:“你以后不许再喝醉了。” 林辰倾对着她耳朵吹了口气。 她身体一颤,红着脸改口:“不对,是以后不许再喝酒。” 因为喝酒后的他太不一样了。 又撩又骚,即便不说话,眼神都能把人烤化。 真要多来几次,她命要没了。 林辰倾没回答,伸手揽上她的腰肢,这次没对着她耳朵吹气,而是对着她侧颈,炙热的气息拂来,姜玉盈颤抖得更厉害了。 胸口小鹿乱撞,心砰砰砰跳个不停。 她轻轻挪了一下,下一瞬又被他拉了回来。 姜玉盈一脸绯红道:“别、别抱这么紧,热。” “那我给你冰冰。”林辰倾手落到她脸上,“这里热吗?” 姜玉盈脸上的红晕加剧,没说话。 林辰倾手移到她耳畔,“这里热?” 姜玉盈脖子红了。 林辰倾指尖轻轻扫了一下,“还是脖颈热?” 姜玉盈哪里都热,但她不能说,推推他的手,“别碰我。”痒。 林辰倾见状又移了移,这次落在了她肩头,隔着衣服灼热感传来,他勾唇问:“这里热?” 见姜玉盈一直没回答,他另一只手挑上她的下巴,指端来回摩挲,“或者是这里热?” 狗男人撩起来真的能把她的命撩走。 姜玉盈脸大红,拉下他的手,颤着眼睫说:“好、好了,我不热了。” 话音刚落,林辰倾突然倾身凑近,在距离姜玉盈脸一寸的位置停下,忽闪着眼睫说:“不热的话,你脸为什么那么红?”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 你这也摸,那也摸。 她不红才怪。 姜玉盈单指去戳他的鼻尖,“离我远——”点。 林辰倾下巴一抬,准确无误的含住了她的手指,牙齿咬上时,他听到姜玉盈倒抽一口气。 “别——”姜玉盈颤着音说。 林辰倾没动,就这么直勾勾看着她,另一手伸到后面扣住她脖颈,距离拉近,他缓缓张开了嘴。 姜玉盈的手指慢慢移出。 在即将全部退出时,被林辰倾咬住,她轻嘶一声,“疼。” 林辰倾顿了下,醉意像是突然间清醒了几分,张开嘴,让她的手全部出去。 姜玉盈拧着眉,把手怼到林辰倾眼前,指着上面的牙印说:“看看看看,咬成这样,你属狗的吗?” 上面确实有一排牙印。 挺浅的一排。 浅怎么了? 浅也是证据,一点都不影响姜大小姐作妖。 她叭叭道:“你今晚要是不给我吹好了,我跟你没完。” 林辰倾眼尾扬起,氤氲的眸子里浮现光,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猛兽面对美食雀雀欲试,随时打算拆入腹中。 “那你打算怎么跟我没完?” 第53章 麻 姜玉盈梗着脖子说:“我——” 林辰倾用力一拉, 把她拉坐到腿上,执起她的手指再次放进嘴里,边咬边道:“这样?” “还是这样?” “或者是这样?” 他氤氲着眸子道:“还是你想这样?” 没进去的半根手指湿湿漉漉酥酥麻麻又痛又痒, 她想退,可是退不出,娇羞睨着他,“松口, 快松口。” 林辰倾哪是听话的人, 牙齿重重咬了一下,眼神里流淌着几许不明的情绪, 细看下还有一丝冷意。 他在生气, 生周衍的气。 姜玉盈是他太太, 周衍竟然敢当着他的面说把人带走,犯了他的大忌。 当然, 他并不是要把怒气发泄在姜玉盈身上,只是心里不舒服,总要做些什么。 心里酸溜溜的,他又咬了姜玉盈一下。 姜玉盈吃痛, 蹙眉, “林辰倾你属狗的吗?” 林辰倾直勾勾锁着她的眸, 没张嘴, 也没说话, 用手代替了回答, 掐上她的腰肢, 把人狠狠揉了一把。 -- 第190页 姜玉盈怕痒,他指尖落下的那刹,酥麻感加重, 情不自禁倚向他,氤氲着眸子求饶,“痒,不要了。” 林辰倾继续折腾,姜玉盈没法大浮度转动,躲着躲着,身体倒在了后座上。 林辰倾顺势凑近,泛红的眼尾轻扬,漆黑的瞳仁里不见一丝醉意,他目不转睛盯着她,眸光仿若带着电,落在哪里,哪里酥酥麻麻。 姜玉盈轻颤,抖着音道:“你、你没醉?” 林辰倾勾着她耳垂把玩,声调浅淡,“醉了。” 姜玉盈:“呃?” 他这副爬起来还能谈百个亿项目的神情,实在不像喝醉的样子。 倒像是…… 装醉。 林辰在指尖在她耳后根画起来圈圈,一圈一圈,撩人得很,姜玉盈抬手想去制止,被他另一只手扣住,反剪到背后。 胳膊不能动,腿也不能动。 她只能瞪眼看着他。 林辰倾看着她脸上升起的红晕,抵着她鼻尖,撩骚道:“原本有五分醉意,但现在——” 他在她脸上吸了一下,“九分醉意。” 姜玉盈动了动脚,想提醒她,这是在车上,只是刚一张嘴,唇立马被含住,所有的声音吞入腹中。 酒香流淌。 许久后…… 她觉得她也醉了。 不然眼前的人脸为什么有些晃,还有她好像在林狗狗眸子里看到了一抹深情。 就像是…… 就像是…… 男人看喜欢的女人才有的眼神,里面纷涌着爱意,爱意里夹在着火,能把人融化。 她真是—— 疯了。 车子正在急速行驶,林辰倾没敢瞎折腾,当然,他就是想姜玉盈也不会同意的,她还没开放到前面有两个人,他们在后面这样那样,脸还要不要。 虽然没大折腾,但该折腾的也还是折腾了。 姜玉盈手有些累,垮着脸让他揉,林辰倾拉过她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揉。 林太太还是不太满意,嘟嘟囔囔,“轻点轻点。” “不对不对,再重点。” “噢,还是轻点吧。” “……” 前方高晖听到一会儿轻点一会儿重点,脸埋进了西装里,真的不是他要听的,是后面的声音太大。 车子到了盛海公馆,姜玉盈推门要下车,被林辰倾按住手,她眨眨眼,“干嘛?” 林辰倾逼近,指尖撩起她鬓角的发丝,“你还有力气走路?” 姜玉盈手指抠了抠门,忽闪着长睫问:“我没力气了吗?” 林辰倾挑起她下巴,友情提醒:“刚你说累了。” “我——说了吗?”姜玉盈耐不住痒,林辰倾对她这样那样时,她心思完全飘飞,根本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现在要她回想,好像她确实哭啼啼说:“林狗狗我累了,不要了。” 姜玉盈吞咽下口水,戳戳他胸口,“你真说了?” 林辰倾反问:“你说呢?” “那可能是说了吧。”姜玉盈顺着他搭的台阶往下走,“那你要我怎么做?” “都这么累了,还能自己走进去?”林辰倾问。 姜玉盈摇摇头,“不能。” 话落,伸直胳膊,扬唇笑起,“老公~,抱抱。” 林辰倾先自己下车,然后弯腰把她抱出来,公主抱已经很多次,但似乎这次两人心离得最近。 她的心跳声夹杂着他的心跳声。 姜玉盈眸子里漾着光,光影里浮动着一张清隽的脸,剑眉星目,极致好看。有那么一刹那,她差点脱口而出。 “林辰倾,你喜欢我吗?” 唇舌颤动间还是没有问出口,她鸵鸟似的缩了下脖子,还是下次再问吧。 抬手勾上他的脖子,脸紧紧贴上他的胸口,相贴的地方传来灼热感。 林辰倾微顿了一下,眼睑下垂,眸光落到她脸上。 姜玉盈感觉到迫人的注视,缓缓抬起头,脸上的红晕未消,“怎么了?” 不会是听到她的心跳声了吧?? 不会吧。 不会吧。 林辰倾说:“没事。” 走了两步他又停住,姜玉盈又看过来。 他毫无预警低头压上,清冽嗓音悠悠传来,“只是想吻你了。” “……”姜玉盈的脸更红了,恍惚间,她看到粉色泡泡嘟嘟冒出来,把他们紧紧位置。 啊啊啊啊,狗男人太会了。 林辰倾没吻多久,浅尝辄止后进了客厅,吴婶迎上来,“少爷,晚饭准备好了。” 林辰倾淡点头:“换好衣服我们下来。” 换衣服的过程有些久,足足用了半个多小时,姜玉盈几次伸手推他,都被他挡回去。 她唇都被亲肿了。 林辰倾瓷白指尖摩挲着她的唇畔,霸道开口:“以后不许见周衍。” 他承认他很介意。 姜玉盈脑袋晕晕的,他说什么她都说好。 林辰倾还是不太放心,再次叮咛:“如果他再约你,记得告诉我。” 他会想办法阻止,阻止不了那就同行,反正他不会允许有企图的男人出现在姜玉盈身边。 尤其是周衍。 姜玉盈发丝浸着些许汗珠,这会儿有一缕贴在脸上,挡住了些许的视线,眼睫颤动间,她抬手要去拨开,有人先她一步。 -- 第191页 林辰倾撩起发丝塞到她耳后,捏着她脸道:“记住了吗?” 姜玉盈累的虚脱,大脑一片空白,乖巧点头:“知道。” 林辰倾勾着她耳垂打转,“真乖。” 姜玉盈身体敏感点很多,耳垂也是其中之一,他把玩的时候,她忍不住轻颤,吞咽下口水道:“我真累了。” 林辰倾知道她累了,抱起她进了浴室。 九点钟,盛海公馆的晚饭才算正式开始。 姜玉盈自从有了人形座椅基本不用自己动手吃饭了,人形座椅不但坐着舒服还兼顾喂饭擦嘴递水拍嗝。 反正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到的。 姜玉盈眼神随意一瞄,人形座椅自动给她夹了一块排骨,骨头剔下,肉放进了她的嘴里。 她吃完,眼神又一扫。 人形座椅这次给她夹了虾,虾是提前剥好的,蘸料后直接吃。 姜玉盈津津有味吃着,对着旁边的饮料努努嘴。 人形座椅尽善尽美,端起杯子递到她唇边,等她喝完,又自动给她擦拭唇角。 起初姜玉盈坐着还有些不太自在,现在不自在的感觉完全没了,她很享受这种皇后级别的服务。 “我要喝粥。” 人形座椅给她舀了一口粥,唇对着粥轻轻吹拂,也不知是他吹粥的动作撩人,还是他长得就撩人。 总之姜玉盈无意中瞄到他的脸,进而瞄到他的唇,忽然心跳加速,快的连自己都控制不住。 砰砰砰。 砰砰砰。 林辰倾端着勺子凑近的时候,看她脸色泛红,挑眉问:“你不舒服?” 姜玉盈摇头否认,“没有,我很好。” 林辰倾喂她吃下粥,还是不大放心,手背轻贴上她的额头。 姜玉盈梗着脖子,身体后退,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所有感官都被带飞不觉得亲密有什么。 这会意识回笼,周遭的一切回归如常,冷不丁被他碰触,心好像被什么挠了一把。 又痒又酥。 那抹阔别许久的羞涩感爬上心头,心跳的太快,怕他发觉什么,抿抿唇,拨弄了下额前的碎发,“干嘛,给我弄乱了。” “这可是发型师专门设计的,弄乱了你陪吗?” “看什么看,快点喂饭。” 她晃动着腿,用虚张声势掩盖心虚。 林辰倾睨着她,眼底神色渐渐变亮,笑意升起,他淡淡道:“嗯,我陪。” “你赔?你怎么赔?”姜玉盈不知不觉进了他的圈套。 林辰倾挑起她下巴,目光灼灼道:“你想怎么陪,我就怎么陪。” 说着他腿还动了一下。 姜玉盈顿时明白过来,他说的‘陪’和她说的‘赔’根本不是一个意思,她羞赧怼了句:“流氓。” 心里却有些欢喜。 林辰倾笑笑,低头吻了下她的唇,悠悠道:“好吃。” 姜玉盈脸大红,又骂了声:“大流氓。” 林辰倾补充,“我说的是粥。” “……”姜玉盈一脸尴尬。 林辰倾凑到她耳畔,悄声说:“你不会以为我说的是你的唇吧?” 狗男人开撩势不可挡,姜玉盈这只弱小鸡崽怎么可能扛得住,垂死挣扎,“我、我才没有,你、你别乱说。” 林辰倾退离少许,眼底光芒熠熠,似是有些意犹未尽,“其实——” 姜玉盈偏头看他。 林辰倾:“其实你的唇比粥好吃。” 姜玉盈:“……” 啊啊啊啊,狗男人你不要再说了。 “比粥甜。” “……”呜呜,要命。 “比粥香。” “……”命没了。 “还诱人。” “……”死了。 有的人撩起来只是撩,但林狗狗撩起来是想要姜玉盈的命,每句话正中她心跳加速的那个点。 他说一句,她心跳快一拍。 他再说,她心跳再快。 姜玉盈觉得在这样下去她很可能要心梗,下巴埋进了衣领里。 林辰倾捏着她的脸把人拉出来,扬唇间喂了她一块蟹肉,“来,补补。” 不提补姜玉盈还吃得下,提补,立马不想吃了。 红着脸摇头。 林辰倾在监督她吃饭上做的很到位,平时她在外忙工作他看不到,好不容易她回了家,能捞到人了,好好吃饭提上日程。 “要吃。” 僵持几秒后,姜玉盈张开嘴,吃下蟹肉,边吃边道:“你一直喂我你都没吃呢。” 林辰倾掰过她的脸,对着她唇亲了一下,唇上漾着光,还有蟹肉的清香味道。 他说:“我吃了。” 姜玉盈:“……” 这顿饭吃了将近一个小时,前半段姜玉盈吃,后半段林辰倾吃,姜玉盈晃着腿想走,林辰倾扣住她的腰,义正言辞道:“我喂你了,你也得喂我。” 姜大小姐从小到大没伺候过人,更没给人喂过饭,提前声明,“我可能做得不好。” 林辰倾说:“我不介意。” 本以为姜玉盈说的不好是谦虚,事实是真的不好,喂的时候也不知怎么回事,手一直抖。 抖着抖着,菜掉到了桌子上。 重新夹起,重新喂,很好,又掉了。这次掉到了林辰倾的休闲装上,雪白的休闲裤有滩油渍,对于有洁癖的人来说,可是不能忍受的。 -- 第192页 姜玉盈放下筷子,耸肩:“我说了,我不会喂饭。” 说话时眼睛眨巴巴的,唇抿着,可怜兮兮的。 林辰倾见状,轻叹一声,饭也不吃了,抱起她出了餐厅。 姜玉盈勾着他脖子道:“我可以自己走路的。” “有力气了。”林辰倾淡声道,“嗯?” 那声“嗯”把姜玉盈的小挣扎给弄没了,她柔弱无骨道,“好累呀。” 林辰倾很满意林太太的表现,抱着她上楼进卧室,然后他拿着换洗的衣服去了浴室。 浴室门关上,姜玉盈从床上下来,扒着卧室门瞧了瞧,然后拿出手机给宋媛发了微信。 精致小公主:[周衍怎么样?] 精致小公主:[你回家了吗?] 精致小公主:[你要是不方便在那的话,给他助理打电话。] 几分钟后 精致小公主:[人呢?怎么不回信?] 精致小公主:[宋媛宋媛宋媛,公主呼叫你。] 宋媛那端自始至终没人回复。 姜玉盈调出宋媛的手机号拨打过去,提示关机。 姜玉盈躺在床上,喃喃自语道:“怎么关机了?” 浴室里也传来谈话声。 林辰倾站在琉璃台前给高晖打电话。 “周太太那边进行到哪了?” 高晖一个激灵从船床上起来,不是,老板不是喝醉了吗?怎么听着不像啊。 他没太多思考的时间,急忙回:“正在盯着,目前没什么事。” 林辰倾:“点把火,让周太太先烧起来。” 高晖:“嗯?” 林辰倾:“把周衍和汇行高层见面的照片给她邮寄过去。” 汇行是周太太娘家公司,负责人是周太太的侄子周敛,最近汇行资金出现问题,周敛几次找周太太帮忙,周太太都借口忙,没同他见面。 正好给周衍可乘之机。 林辰倾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原本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眼下他不想闭了,周衍爪子那么长,林太太的注意都敢打,是时候让他忙碌忙碌了。 高晖顿了下,“是。” 高晖熟悉林辰倾,知道这是他生气的意思。 不过呢,也不能怪他们老板生气,胆敢把心思动到老板娘身上,这不是活腻歪了是什么。 他啧啧两声:“活该。” - 周衍是被电话声吵醒的,他揉着额头坐起来,被子从身上滑落,掀开眼皮淡淡一挑,身上光秃秃的什么也没穿。 手机铃声还在响,他顿时清醒,掀开被子朝下看了看,一览无遗,微微转头,床的另一侧躺着一个女人。 女人侧躺着,看不到脸,只能看到她飘逸的长发,还有露出的背部肌肤,他骤然拧眉,眼前浮现一幕幕。 手机铃声继续响,他拿起手机掀开被子下床。 助理小冯急切道:“老板,不好了。” - 宋媛醒来时,床上已经没了人,她轻触了一下,冰冰凉凉,看来走了很久。 她拉过被子盖住头,昨晚的画面出现在脑海中,她本意是想把周衍送回家,可谁知半路他想吐,正好那里离她的住处很近,她干脆把人带了回来。 悉心照料了大半夜,困得不行,可她舍不得睡,趴在床前凝视着他,手指沿着他五官游走。 来到他喉结时,他猛然张开眼。 她想退,已经晚了,他拉过她,欺身压上来。 一切发生的顺理成章,她和周衍睡了。 也不知折腾了多久,反正最后累的动弹不得。 宋媛并不后悔,她从没喜欢过谁,第一次见周衍便被他迷住,她苍白的世界里因他才有了光。 即便……即便,他最终选择的不是她,她也不会后悔。 宋媛躲在被子里偷笑,一会儿咬唇,一会儿蹬腿,一会扭成了虾。 - 姜玉盈这一觉睡得很好,没被任何人追也没掉悬崖更没被狼撕,睁开眼瞬间,有张清隽的脸裹挟着日光出现在眼前。 剑眉星目,唇角轻勾,脸上挂着浅淡的笑。 林辰倾右手撑脸目不转睛睨着她,也不知看了多久。 姜玉盈迎上他的视线,眨眨眼,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你、你怎么在这?” “我不在这应该在哪?”林辰倾捏了下她的脸颊,“睡傻了?嗯?” 姜玉盈偏头看了眼右前方,几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斜射进来,在地上拖曳出绽亮的光,光影飘动间落在了床尾。 对于林辰倾这个工作狂来说,往常这个时间他已经坐在办公室批改文件,搞不好开了两三场会议也说不定。 可不管是批改文件还是开会,都不应该是现在这副场景。 他怎么没去公司????!!! 姜玉盈第一反应是,难不成林氏破产了,不然他为什么在这里。 她悠悠道:“公司出事了?” 林辰倾:“嗯?” 姜玉盈小心探问:“破产了?” 下一秒,额头被人敲了一下。 她龇牙咧嘴,“你干嘛?” “胡思乱想什么。”林辰倾掀开被子坐起身,顺带把她也拉起来。 姜玉盈坐起那刹,肩上的睡衣带子滑落,大大小小的痕迹映在眼前,某些不可描绘的画面闪过。 她噌又重新躺下,扯过被子盖身上,紧紧攥着被角,装模作样打了个哈欠,“好困啊,我还要继续睡。” -- 第193页 说着,又闭上了眼。 眼睛闭着,心里腹诽:狗男人脑袋被门夹了? 不去管公司盯着她干嘛?? 须臾,耳边传来脚步声,有人离开。 姜玉盈又等了片刻,缓缓掀开右眼眼皮,眼珠子一阵转悠,很好,没人。 她又悄悄掀开左眼眼皮,眼珠子又转了转,扫雷式查看一圈,确定没人后心下一舒,两只眼睛同时睁开。 下一个哈欠还没打出来,有道影在脸上晃动了一下,她屏住呼吸,梗着脖子问:“你不是出去了吗?” 林辰倾出去接了通电话,是高晖打来的,说事情办妥,周太太大怒,冲周衍摔了杯子,还把周董从重症监护室搬了出来,扬言周衍要是不给她个说法,她会带着周董一起去死。 周衍没办法,只要先咽下这口气,又是赔不是又是道歉,最后当着她的面和周敛联系,话说的很决绝,连条后路都没给自己留。 周敛怒气冲冲骂了好久。 周太太还不依不饶,要不是老周董突然一阵咳嗽差点把自己憋死过去,周太太还在一哭二闹三上吊。 老周董病来得急,去得也快,周太太消停后,他也好多了,原本周衍打算留下来照顾,只是周太太死活不同意,最后周衍离开,只剩护工。 周家这出闹剧折腾了一晚上,算是停了下来。 周太太和周衍的间隙比之前更甚,接下来还会有很多好戏,短时间内,周衍怕是没闲功夫请人吃日料送花了。 高晖汇报完,说了句:“林总,您放心。” 林辰倾声音冷清道:“我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高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补救,“林总,给太太订制的飞机到了。” 林辰倾说:“知道了。” 高晖听这话心里还是打颤,眼珠子转了转,出主意道:“天气越来越暖和,过段时间还挺适合出海的。” 林辰倾悠悠道:“太太喜欢大的游艇,这事你去办。” 高晖说:“是。” 姜玉盈见他没答,又问:“你今天很闲?” 其实林辰倾今天一点都不闲,还有好几个会议等着他,可是他想起昨晚情到深处时,林太太水漾的眸子里淌着光,娇艳欲滴的红唇吻着他,喘息道:“明天一睁眼我要看到你。” 就因为她这个要求,他推掉了早上的晨会。 不过,好像某人并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了。 “再忙也有空陪你洗漱。”林辰倾掀开她的被子,在她惊呼声中抱起她进了浴室。 刷牙工序看着简单,实际还有点麻烦,最大的麻烦是林太太不配合,瞎作。 嘟着唇说药膏不好用,非要林辰倾去买新的,还要买牌子的,低语五位数的牙膏,林太太不用。 她是故意难为林辰倾的,谁叫他昨晚一直折腾人,不叫出声不罢休,叫出后还不行。 嘤嘤细语不喜欢,声音要高低起伏。 差点把姜玉盈累死。 所以现在是她报仇的时候,她踢踢他,“快点快点新牙膏。” 林辰倾把她放在琉璃台上,转身走出浴室。 姜玉盈想象着他去超市里买东西的情景,嘴角咧到了耳后根,一来一回要不少时间呢,这下她可以先休息休息了。 刚要跳下来,紧闭的浴室门打开,林辰倾拿着牙膏走进来。 姜玉盈一副“你是飞人吗怎么这么快回来”的吃惊表情,眨眨眼,“你坐飞机回来的?” 林辰倾站定在他身侧,把牙膏盖子打开,凑到她鼻前,“看看气味怎么样?” 清香怡人。 很好闻。 姜玉盈没挑出牙膏什么毛病,但她仍旧有疑惑,他回来的也太快了。 “欸,问你呢?飞回来的?” 林辰倾挤好牙膏,放到她手中,淡声道:“提前买好的。” “……”这都提前准备了??? 姜玉盈接过林辰倾递过的水杯,低头漱了下口,眼角余光无意中扫到后方的柜子里。 那里不仅有牙膏、牙刷、还有新买的毛巾,沐浴用品,值得一提的是,都是按照她喜好买的。 姜玉盈颤着眼睫偷瞄林辰倾,以前只觉得他拿的“高冷霸总”剧本,没想到他改人设了,温柔贴心善良,偶尔还会客串下“好爸爸人设”。 刚想到这,“好爸爸人设”上线,林辰倾拿来一块新毛巾,挑高她下巴,在她唇上一下一下擦拭。 擦完,还揉了揉她的头发,弯着眉眼说:“我抱你下去吃早餐。” “嗝。”话落,姜玉盈打了个嗝。 抖着腿想,要命的又来了。 第54章 动 姜玉盈喜欢林辰倾不假, 也很高兴他对她温柔体贴,可是太过的话,她心里会打鼓。 啊啊啊啊, 狗男人到底要做什么。 不行了不行了。 再用这种眼神看她,她人真要没了。 她要是死了,林狗狗就是杀人凶手。 凶器也不用费心找,就、是、他、炙、热、的、眼、神! 是他把她撩死的。 呜呜。 妈妈救我。 正当林辰倾对姜玉盈放电的时候, 她心里敲起了锣鼓。 小小盈翻着跟头出来。 [啊啊啊, 绝世好男人,等什么, 上呀。] [赶快表白, 快快快。] -- 第194页 [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gogogogo。] [犹豫什么啊,再不说没机会了。] 姜玉盈心一横, 对!说! 她拉下林辰倾的手,仰头看向他,眼睫一颤一颤的,嘴张开又合上, 合上又张开, 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刚要说, 发现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林狗狗个子太高, 她这么仰着脖子看他好累。 她对他勾勾手指, 林辰倾不明所以, 弯腰凑近, 双手撑在她身侧的琉璃台面上,瓷白指尖因为压得紧,隐隐泛红。 清冽的薄荷香气扑面而来, 姜玉盈白皙脸颊升起一团红,像极了可口的苹果。 林辰倾没忍住,在苹果上吻了一下。 姜玉盈捂住脸,一双美眸波光潋滟,娇羞的样子可爱又迷人。 林辰倾目不转睛凝视着她,眼底流光溢彩。 小小盈再次蹦出来,[愣着干什么,抓紧了。] [不是,别只顾着脸红啊,冲冲冲。] [说话说话。] 姜玉盈放下手,暗暗给自己鼓鼓气,轻咳一声:“我——” 林辰倾手机响了,他站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先接个电话。” 边向外走边按下接听键。 没多久,外面传来谈话声,姜玉盈隐约听到他说:“嗯,可以,记得要跟紧。” “上班后让林副总去我办公室。” “……不用。” “……把兴云项目的负责人给我找来。” “……” 再次表白失败,说不上失望还是什么,姜玉盈撇撇嘴,从琉璃台面上跳下来,刚才刷牙没刷好,她又刷了一次。 牙膏是自己挤的,漱口水是自己接的,明明还是之前的牙膏和漱口水,但含在嘴里感觉不对劲。 也不甜了。 也不清爽了。 甚至还有些涩。 姜玉盈刷的心不在焉,刷完想起自己还没洗脸,又拧开水龙头开始洗脸,洗面奶还没拆封,应该是新买的,牌子是她惯用的品牌,但不是她买的。 家里就这么两个人,不是她买的那只能是林狗狗买的。 姜玉盈拿起洗面奶静静看起来,眼前浮现他买洗面奶时的画面,身形颀长的男人走进和他气度一点都不相称的商场,在专柜架子上一一浏览,这个时候应该会有店员主动介绍产品。 林狗狗的洁癖属于间歇性的,偶尔发作起来还很严重,他应该会冷着脸拒绝店员的帮助,甚至用眼神警示对方离他远些。 只会在该询问的时候蹦出一个字或者两个字。 刷卡付款的时候肯定最迷人,毕竟不是谁每次购物都会花近七位数。 姜玉盈想的太投入,也没注意到什么时候身后来了人,等她察觉时,人已经坐在了旁边的柜子上,柜面有些窄容易掉下来,她刚坐上,身侧有胳膊挤过来。 她急忙扶上,这才稳住了摇摆的身子,娇嗲一声:“你要吓死我吗?” “怎么会。”林辰倾的心情似乎很好,说话的语气也轻快,“我可舍不得。” 最近他时不时蹦出这种暧昧的让人脸红心跳的腿软的骚话,听得姜玉盈心猿意马,那句“你喜欢我吗?”几乎要脱口而出。 她仰高下巴看向林辰倾,用眼神描绘着他的五官,平舒的双眉,漆黑的眸子,高挺的鼻梁,薄厚适中的嘴唇。 视线定格在他喉结上,那里对她有致命的吸引力。 她还能想起,每每两人过度欢愉,她情难自禁时,都会咬上那里,直到留下齿痕印记才停止。 那个时候的他,眸子腥红,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 姜玉盈吞咽下口水,对着林辰倾勾勾手指,林辰倾弯腰凑近。 姜玉盈刚要张嘴,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狗男人长得实在是太高,这个样子说话还是有些费力。 她又勾了勾食指,林辰倾再度凑近。 还是不太行,姜玉盈伸出腿,脚趾就着他的脚面这踩一下,那踩一下,直到他会意,凑得更近些。 四目相对。 正是表白的最佳时机,脑海里的小小盈又开始催,[快快快快快快。] [说说说说说!!!] [冲冲冲!] [哎呀,愣着干什么!支棱起来!] 对!不能怂!必须说! 姜玉盈抿抿唇,抓住他胳膊的手悄悄攥紧,只顾着琢磨怎么开口,也没注意到力道,更没注意到林辰倾若有似无瞟了一眼,那一眼情绪颇深。 “我有话要、要对你说。”她一本正经道。 林辰倾眸光重新落她脸上,“好,你说。” 狗男人该死的温柔。 眼神该死的炙热。 姜玉盈顿觉口干舌燥,那些话像被封禁了密室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林辰倾以为她有什么想买的,自动给她做了铺垫,眼神温软道:“给你订购的飞机已经到了,有时间我陪你去看看。” “也不用等太久,月中,月中我有时间。”其实他很忙,好多项目都在进行中,还有一些事情等着他决策,但事关她,他愿意,做什么都愿意。 想到这里,林辰倾微愣了一下,什么时候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了? 姜玉盈还是一副不能言说的样子,林辰倾又道:“你不是喜欢度假吗?有朋友给我推荐了几处小岛,回头我让高晖把资料发给你,你看看喜欢哪处?要是都喜欢的话,直接告诉高晖就行。” -- 第195页 左右加起来不过百亿,都买了也行。 只要她高兴。 林辰倾再度愣住,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她高兴便行? 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住,愣了几秒,等彻底回神时,姜玉盈开口说话了,“林辰倾,我——” “叮叮叮,叮叮叮。”手机铃声又响起,是姜玉盈的手机,这个铃声还是昨晚睡觉前她换的,所以第一时间没听出,响了许久后她才反应过来。 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这个时候打来电话! 不知道她要表白么! 气人,太气人了。 林辰倾离开,再进来时手机拿着姜玉盈的手机。 姜玉盈接过,气呼呼按下接听键,“喂,哪位。” 马刁吓了一跳,迟疑道:“是我。” 姜玉盈肩膀一垮,边说话边往外走,噘嘴道:“马哥,有事?” 马刁道:“啊,当然有事了。” 姜玉盈心说:你最好有重要的事,不然我非把你头剁下来当椅子坐。 “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姜玉盈:“……”好,免费的椅子来了。 她压低声音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不能晚点打吗?” 马刁看了眼时间,振振有词道:“马上八点,也不早了。” “……”这是八点不八点的问题么?是这通电话来的时机不对。 姜玉盈想骂人,又找不到突破口,轻叹两声,“说吧,你所谓不重要的事,到底是什么事?” “九点我来接你,十点上形体课。”马刁道,“人老师好不容易抽的时间,你一定要去。” 姜玉盈敷衍的应下,“行,知道了,你还有别的事吗?” “别的事啊,那我得想想。”马刁道。 姜玉盈:“那你自己想,先挂了。” 马刁刚要说什么,听筒里传来嘟嘟声,他嘟囔道:“急什么急,赶着去表白呀。” 还真说对了,姜玉盈就是赶着去表白。 电话挂断,她进了卫生间,林辰倾已经洗漱完毕,正在刮胡子,电动剃须刀有节奏的动着。她站定在他身侧,拧开水龙头撩了把水,又拿过架子上的毛巾一下一下擦起来。 边擦边偷瞄他。 氤氲阳光下,男人脸上好像镀了一层金色的光,衬得他五官越发精致。 姜玉盈偷瞄一次,又偷瞄一次,第三次偷瞄时被逮个正着。 逮她的人,深邃瞳仁里漾着浅浅笑意,眼尾轻钩,“看什么?” 突然被抓包难免有些尴尬,姜玉盈囧了几秒,恢复成平时的样子,叭叭道:“怎么?你还不让看了。” 林辰倾冲掉脸上的泡沫,擦干净脸,怼到她眼前。 离得太近,姜玉盈胸口小鹿乱撞,身体后倾,“干嘛?” “你不是要看吗。”林辰倾胳膊落在她身后的琉璃台面上,顺势把人圈起来,眼神勾人,道:“给你看。” “……” 谁要看你了。 我才没有。 几秒后放弃,嗯……确实是挺好看的。 林辰倾见她不说话,身体又往下压了压,“你刚才想对我说什么?” “嗯?”姜玉盈没反应过来,“什么?” 林辰倾:“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 确实有话要说,还是很重要的话。 姜玉盈一副害羞外加不好意思的表情,眼睫颤啊颤,那句“你喜欢我吗”在唇齿间兜转几圈后,终于吐出口。 “林辰倾。”她道。 “嗯,我在。”林辰倾回。 “你喜——”赶巧,林辰倾手机响起。 林辰倾示意她继续说:“什么?” 姜玉盈:“你喜欢——” 铃声响了一次又一次,把她的情绪彻底打乱,姜玉盈轻叹一声:“你先接电话。” “我不急。”林辰倾道,“你说完我再接。” 话是这样说,可铃声真的很影响心情,她努努嘴,“你先接,咱们稍后再说。” 这个“稍后”还真的是很稍后,林辰倾这通电话打了很久,姜玉盈什么迤逦的想法都没了。 化好妆换好衣服,在沙发上坐坐,又在阳台上站站,最后看了眼时间,距离九点还有二十分钟,此时林辰倾还在讲电话。 她撇撇嘴,自己下了楼。 吴婶见她下来,走近,“少奶奶早饭准备好了。” 姜玉盈点点头,转身进了餐厅,偌大的餐厅只有她一个人吃饭顿时没了胃口,喝了半杯牛奶,她起身离开。 正好马刁的电话打进来,她拎着包包出了门。 又过了十来分钟,林辰倾从楼上下来,见到吴婶问:“少奶奶呢?” 吴婶:“少奶奶出去了。” 林辰倾点点头,抬脚往外走。 吴婶拦住:“少爷您还没吃早餐呢。” 林辰倾说:“公司有事,不吃了。” - 临近中午,姜玉盈收到了林辰倾的微信。 这一上午,他开一共开了三个会议,期间又见了合作方的负责人,忙的连休息的时间也没有。 杯子里的水也只喝了一半。 高晖见状担心他身体,提醒:“林总,这是刚泡的茶,您喝喝看。” 林辰倾头也没抬,拿着笔边签字边道:“放那吧。” -- 第196页 高晖放下茶杯,“林总,给太太订制的钻戒到了。” 前段时间,林辰倾特意请M大师设计了一枚钻戒,价格不用说,自是不菲,这是他给姜玉盈准备的小惊喜,打算情人节那天送出。 距离2月14日还有几天,这会儿收到,时间正好。 他缓缓抬起头,叮嘱:“这事先不要告诉太太。” 高晖人精,立马明白老板的意思,老板这是想给老板娘制造惊喜,点头:“是。” 高晖拿着签好的文件走出去,林辰倾突然没了工作的心情,脑海中浮现早上的情景。 女人殷红着脸,含情脉脉睨着他,娇羞又可爱。 想到娇羞又想起她半阖着眸子唤他名字的情景,每一声落下,都让他意乱情迷,心痒难耐。 某些画面涌现,他喉咙一紧,轻咳一声,松松领带,又端起杯子抿了口茶水,茶水入喉这才好些。 放下茶杯,拿过手机发了条微信。 狗男人:[你早上要说什么?] 表白这种事情,天时地利人和正好,但凡错过,便没了说的心情,此时姜玉盈就是这种感觉。 说吧,激情没了。 不说吧,还有点小失落。 几秒后,恹恹回:[没什么。] 林辰倾可不认为是没什么,她那么一本正经,肯定是有事,再次追问:[真的?] 姜玉盈心说:你烦不烦啊,人家说的时候你一个劲的接电话,人家不想说了,你在这逼逼问个不停。 真是太恼人了。 林太太:[真的。] 狗男人:[可我看着不像。] 姜玉盈突然紧张起来,难道是他看出什么了??!! 她露馅了?! 姜玉盈摸摸脸,应该没吧。 林太太:[那你觉得像什么?] 狗男人:[你肯定有话要说。] 狗男人:[我记得你问我,你喜欢……] 狗男人:[喜欢什么?] 重点抓的真好,不愧是上市公司老板,姜玉盈抿抿唇,你这逻辑能力怎么不去当警察。 去了那里肯定是破案高手。 姜玉盈随便找了个理由,真的是很随便很随便那种。 林太太:[哦,我是问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裤子。] 发完,退出微信网上冲浪去了,看着看着,林辰倾一下子回复了好几条。 狗男人:[这事你做主就行。] 狗男人:[你喜欢什么颜色就买什么颜色。] 狗男人:[你的眼光我还是信的过的。] 狗男人:[毕竟我只给你看。] 前面几条姜玉盈还马马虎虎能看懂,后面一条姜玉盈有些懵逼了。 这是啥几把玩意?? 什么叫只穿给她看??!!! 他穿裤子出门,大家不是都能看见吗? 不是,狗男人这什么脑回路。 傻了吧。 姜玉盈啪啪打下一串字。 林太太:[我喜欢绿色的,你敢穿吗?] 发完,脸上憋笑,林狗狗看你怎么答。 五秒后。 狗男人:[你要是喜欢的话,也可以。] 姜玉盈:!!!!!!!!!! 确定了!脑袋被驴踢了。 绿裤子都敢穿了。 惊讶之余她不免好奇,问:[你生病了?发烧?脑子烧坏了?] 不然干嘛说这种混账话。 狗男人:[没生病没发烧。] 林太太:[哪你干嘛要买绿裤子?] 狗男人:[什么绿裤子,不是内裤吗?] 姜玉盈:!!!!!!!! 鬼才跟你讨论内/裤。 她往上滑动聊天记录,找到了她回复的那句话。 [哦,我是问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内裤?] 姜玉盈:……啊啊啊啊啊,她不是,她没有,她才不关心狗男人穿什么颜色的内裤呢。 窘。 大窘。 非常非常非常窘。 姜玉盈倚着车门动了动。 马刁透过后视镜看她,“盈盈你是不是太累了?” 姜玉盈:“什么?” 马刁:“脸好红。” 姜玉盈:“……”不是累的,是窘的。 她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林辰倾没等到她回复,又发了消息。 [我对内/裤颜色没什么要求,你喜欢就好。] 姜玉盈:……你对你内/裤没什么要求,那我更没要求了。 还有,什么叫我喜欢就好? 我一个女孩子研究你内裤干什么! 我疯了么! 什么叫有苦难言有口难开,姜玉盈算是体会到了。 她急忙回:[刚打错字了,我是想问你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裤子?] 久久后,林辰倾回:[都一样,没差。] 姜玉盈:怎么可能没差,一个是裤子一个是内/裤,有一字之差好不好。 布、料、用、的、也、不、一、样! 她真的……比黄河的水还污了。 呜呜。 她真的挺纯洁的。 林辰倾没和她继续聊下去,还有最后一个会议等着他去主持,叮嘱她好好吃饭便退出了微信。 姜玉盈想死了,倚着车门把这件囧事发群里,叽里呱啦说了好多条,几分钟后才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竟、然、没、人、理、她! 她立马艾特群员,艾特完了又分别艾特。 -- 第197页 [@所有人出来。] [@宋媛,出来。] [@林澜,出来。] 这个时候的宋媛正坐在窗前傻乐,想起昨晚的一幕幕好像做梦一样。 粉色泡泡嘟嘟冒出来。 嘻嘻。 开心。 只顾着自己开心根本没看群。 林澜和宋媛不一样,心情很沮丧,她趴在窗前,看着外面风和日丽的景色只觉得越发难过。 她想起了昨晚傅州同她说话的神情,冷冰冰的,“放手。” 林澜颤颤巍巍松开手,讨好笑笑,“你、你最近在忙什么?” 傅州还是那副冰冷的样子,“不用你管。” 林澜颤着眼睫说:“我怎么能不管,我——” “林澜。”傅州很少这样直呼她的姓名,多数都叫她澜澜,他沉声道,“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不值得。” “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林澜也生气了,“值不值得我说了算。” “随你!”傅州甩开她的胳膊扬长而去。 等候在前方的女人见状迎上来,小声说了句话,林澜听到傅州说:“不该你问的别问。” 再后来,他们走远,她什么也听不到了。想去追,可双脚好像灌了铅,动也不动。 她睡觉的时候做了个很不好的梦,梦里傅州和别的女人结婚了,婚礼上她哭得稀里哗啦,不要傅州结婚。 傅州冷笑着说:“滚。” 林澜当真滚了,从床上滚到了地上,醒来,脸上一片泪渍,枕巾都是湿的。 她坐在地毯上,双腿抱膝哭了很久。 为她的六年等待,六年欢喜,六年暗恋。 姜玉盈呼唤了很多次,才等来了她们的回复。 宋媛:[来了来了来了。] 林澜:[在。] 姜玉盈:[别告诉我,你们还没睡醒。] 宋媛:[瞧你说的,我怎么会睡到中午呢。] 宋媛:[十分钟之前醒的。] 姜玉盈给她发了个大白眼,回:[中午一起吃饭。] 宋媛回:[好。] 林澜没心情吃饭,但也不想扫兴,也跟着回:[好。] - “……你们说丢不丢人吧?丢不丢人吧?我怎么能把信息发错了呢,裤子打成内/裤,我都没脸见人了。”这种糗事也只能和自己姐妹说说,和别人一个字都不能提。 太降逼格了。 姜玉盈惆怅的轻叹一声,见宋媛正在啃排骨,拿筷子敲了敲她的盘子,“都这样了你还吃得下?” 她都没脸见人了,她还吃吃吃,这还是好姐妹吗。 假的吧。 昨晚宋媛为了哄林澜没顾上吃晚饭,后来接周衍又没吃,接回来照顾他到半夜,再然后两个人滚了许久的床单,再再然后,今天的早饭也没吃,她相当于两顿没吃。 这会儿肚子饿得不行,当然要吃饭了。 宋媛眨眨眼,“都啥样了?” 姜玉盈:“你最好的姐妹脸都没了。” “哦。”宋媛轻哦一声,“没就没呗。” 反正也不是她没脸,不影响她吃饭的情绪。 “……”姜玉盈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果然。 塑料姐妹情靠不住啊。 还是她家澜澜好,和她同甘共苦,哦,和她一起不吃饭。 姜玉盈搭上林澜的肩膀,对着宋媛说:“你能!不能!和林澜学学,你看她多乖啊,陪着我一起不吃饭。” 宋媛喝了口汤,无情拆穿她,“林澜那不是陪着你,是她自己也吃不下。” 姜玉盈眸子顿时亮起,“姐妹,什么情况?” 宋媛撇撇嘴,“还能因为谁,傅州惹得。” 姜玉盈扭头看向林澜,见她眼圈红红的,跟着心疼起来,一拍桌子,“林澜别哭了,嫂子给你报仇。” 她拿出手机给林辰倾发了微信。 [把傅州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有很重要的事问他。] 敢欺负林澜,傅州不想活了。 狗男人:[你找傅州干什么?] 林太太:[当然是干该干的事了,你快点。] 狗男人:[什么叫该干的事,林太太,你解释下?] 第55章 压 彼时林辰倾正在陪人吃饭, 对方是宋氏集团副总,宋海的二叔,宋峥。林宋两家关系交好, 宋峥可以说是看着林辰倾长大的,这次之所以他亲自出来谈,也是想借着长辈的身份给林辰倾施压。 只是没想到,事情进展的并不如预期的顺利, 眼前的男人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抱着他裤腿抹眼泪的小男孩, 心机之深无人能及。 宋峥含笑道:“在你们几个孩子里,你是最有出息的那个。” 林辰倾听出来了, 这是想拿前尘往事逼他让利, 但人情是人情, 生意是生意,几百亿的项目动一个点会让多少人的努力白费。 他不是菩萨, 做不来普度众生,让他让利,不可能。 林辰倾扬唇,“您夸奖了, 还是宋海更有本事, 请您帮着照看宋氏集团, 他才能撒手不管。” 宋峥最烦有人提起宋海那个败家子, 帮他照看宋氏? 哼, 想的美。 在宋峥眼里, 宋氏是他的, 宋海只是提线木偶,签字用的。 宋峥脸色暗了下,稍纵即逝, 嘴角噙笑说:“还是这么幽默。” 林辰倾淡笑不语。 合作的事他不急,是宋氏求林氏,宋峥若是想耗着那便耗着,他等的起,就是不知道宋峥等不等的起,毕竟…… -- 第198页 宋峥当然等不起,他要用这个项目给集团里那些屎壳郎们看看,他宋峥可不是任人拿捏的主。 宋峥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水,淡声说:“小林,合作的事你怎么看?” 小林? 高晖在后面挑了挑眉,宋峥这个老家伙怕是还没认清形势吧,叫他们老板小林,他也叫的出口。 小林不言,低头抿茶。 宋峥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回话,干笑两声:“辰倾你自小和宋海一起长大,知根知底,林氏和宋氏合作,你不亏。” 林辰倾没理会这茬,缓缓抬起头,端起茶杯说:“茶不错,你尝尝看。” 若是这个时候宋峥还不知道林辰倾什么意思,他就真白混了。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扬唇道:“林总说的对,确实是好茶。” 林辰倾放下杯子,礼貌道:“叫我辰倾便行,叫林总生分了。” 宋峥看着林辰倾淡笑的脸想把茶水泼他脸上,手指蜷缩又舒展开,笑得一脸慈眉善目,“还是称呼林总更合适。” 高晖嗤鼻,早这么称呼不就得了。 林辰倾说:“那您随意,我都好。” 宋峥:“……”都好个屁。 他仰头喝完半杯茶,又提起方才的问题,“林总,合作的事?” 林辰倾悠悠道:“不急。” 怎么能不急,宋峥很急,他耐着性子道:“早一点合作,咱们两家早一点共赢。” 林辰倾指尖叩击两下桌面,“等另一个人来了咱们再谈。” “另一个人?”宋峥诧异道,“谁?” 话音刚落,包间门打开,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头奶奶灰,迎风招展着,看上去很是青春活力,也很气人。 宋峥眸子微眯,一脸不耐烦,“宋海,你怎么来了?” 宋海坐在林辰倾右侧,抬眸对上宋峥的视线,“我来见辰倾的啊。” “公司的事你忙完了?”离开公司前宋峥特意让助理给宋海送去了一摞文件,要他一一签字,每张都签,这样才他方便出来和林辰倾见面。 “哦,没。”宋海不甚在意道,“我问了企划部,说那个不急。” 宋峥眼前一黑,又想骂人了,但有林辰倾在他也不好说什么,之前的话题也没法再继续,只能动筷子吃东西。 姜玉盈的微信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林太太的气焰很嚣张,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出来,林辰倾脸上难得露出笑,问她:[什么叫该干的事,林太太你解释下?] 林太太气焰宛若遇到狂风暴雨,瞬间没了,吱吱唔唔回:[小事小事,我不问了不问了。] 林辰倾不想看宋峥那张臭脸,给了宋海一个眼色,借口去洗手间在长廊里和姜玉盈聊起来。 狗男人:[林澜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姜玉盈眼眸一眯,我去,林狗狗长着千里眼吗? 她回:[你猜?] 林辰倾没猜,写下一段话。 [告诉林澜,她和傅州不合适,让她早点死心,她要是还放不下,我会送她去加拿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回南城。] 姜玉盈都能想象的出他写这段话时的表情,肯定拧着眉,一脸冷凝。 她犹豫片刻后把手机给了林澜,“你哥发的微信,你看一下。” 林澜脸色本就苍白看到林辰倾发的微信后更苍白了,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接着趴在桌子上哭出声。 姜玉盈心疼的不行,拿过手机给林辰倾回复,[林澜哭了。] 狗男人:[哭要是能长记性,那哭吧。] 见过冷血的可真没见过这么冷血的,姜玉盈虽然也觉得傅州配不上林澜,但她还是不赞成用这种直接的方式否定她的感情,可以慢慢来嘛。 她此时比林澜还生气,用力瞧着手机键盘。 [注意你的措词!!!!!!!!!!] 林辰倾看着林太太发来的那一大串叹号,抬手捏捏眉心,哄人。 [晚上给你做牛排。] 想用美食贿赂她?! 哼,行不通。 姜玉盈很霸气的回:[不吃。] 林辰倾又发了一条。 狗男人:[还有清蒸蟹。] 林太太:[不吃。] 狗男人:[油焖虾。] 姜玉盈皱眉盯着手机,破案了破案了,狗男人这是想胖死她。 她连着回了三个:[不吃不吃不吃。] 回完,手机扔进了包包里,再有微信提示音响起她也没看。 林澜哭了一场心情好了不少,终于肯吃饭,姜玉盈和宋媛一唱一和哄着她吃了不少。 原本三人打算下午去做SPA,但很不巧,去SPA馆的路上,姜玉盈接到了马刁的电话,临时给她接了个通告,要去赶场。 姜玉盈虽然没什么事业心,但该做的事还是要做,既然马刁接了,她也不能不去,中途和她们分开,先去做了发型,然后等马超接上她,又一起回的盛海公馆。 选礼服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紧赶慢赶在两点赶到了目的地。 商场开幕有剪裁活动,他们今天来是先提前彩排一下,明天上午正式开始。 姜玉盈本以为彩排完可以走,谁知还有后续,有几个金主爸爸见她形象气质不错想找她谈合作。 马刁觉得这是个机会劝她把握住,姜玉盈只好随马刁一起去见了几个金主。 -- 第199页 几个男人凑一起,穿的西装革履,可说的话明糙暗骚,让人听着反胃,姜玉盈最不屑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交谈没几句便想走。 人来了,想走可不容易,胖男人拦住她,摸着下巴说:“急什么。” 另一人搭腔:“小姜,我们能见你可是你的运气,千万不要不识好歹。” 第三人说:“娱乐圈了女演员多的是,神气什么,来,坐下陪我们喝一杯。” 剩下的两人起哄,“对,一起喝一杯。” 马刁被他们支开了,包间里只有姜玉盈一个人,这种场面她之前也遇到过,处理起来倒是也顺手。 转身淡笑道:“好啊,我跟你们喝。” 她笑得样子风情万种,男人们见状眼睛冒光,有人已经开始想,一会儿要去哪里快活快活。 姜玉盈笑着走近。 忽然,身后的门被撞开,有人攥住她的手腕,清冽的薄荷香气从身侧传来,她提着的心隐隐落下,慢慢转头。 林辰倾冷着眸子睨向他们,对着年龄最长的那位说了句:“高总。” 胖男人见林辰倾拉着姜玉盈的手,不知他们什么关系,哆嗦着说道:“林、林总,好巧啊。” 林辰倾眼神凌厉道,“高总好兴致。” 胖男人摸了把脖颈上的汗珠,笑得一脸谄媚,“林总您见笑了。” “见笑?”林辰倾冷笑一声:“没关系,你们马上会知道笑不出是什么滋味。” 林辰倾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牵着姜玉盈的手出了包间,包间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一眼,“什么情况?” “谁知道啊。” “不会是林辰倾看上那小丫头了吧。” “靠,我们公司还打算跟林氏合作呢。” “合作?你们看林辰倾的样子他还会跟你合作吗?” 说话间,包间门口有两个人走过,眼尖的认出一个是林辰倾的特助高晖,另一个是盛发银行的行长。 林辰倾见完了宋峥,又特意和盛发银行行长见了一面,谈了谈后面合作的事。 高晖边走边和对方说着什么,等把人送走后他又折了回来,倚着门冷声提醒,“知道刚才那女人是谁吗?” 几人一起摇头,“是谁?” 高晖嗤鼻道:“刚刚那个女人姓什么?” 高总搭言:“姓姜。” 高晖讥笑:“所以呢,还不明白。” 他走后,包间内几人陷入沉思,小姜到底和林辰倾什么关系? 忽然有人顿悟,猛然拍下脑袋,睁大眼睛:“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刚那女人是……林太太。” “!!!!!!!” 十分钟后,几个人分别收到了助理的电话,银行那边突然停止贷款,资金链断了。 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但凡和林氏合作的项目都黄了,包括已经签合同的,林氏不差钱,不就是违约金吗? 付的起。 南城生意场以林氏马首是瞻,一时间高总他们不仅资金链断裂,连供货渠道都没了。 没了原材料,项目进行不下去,停工的停工,停产的停产。 高总几个有苦难言。 这是后话。 - 姜玉盈并不知道生意场上的事,她跟着林辰倾出来后坐进了车里,司机小刘拿着烟自己找地方呆着去了。 按照以往的时间推算,不会太快结束,他抽完烟还有空喝杯咖啡。 车内气压很低,林辰倾脸色铁青地睨着姜玉盈,眼底没了往日的光,倒像是不见底的深潭。 别人只看到他在生气,并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其实他是在气自己,气自己没保护好她,万一她受到什么伤害,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想到这里,脸色更冷了,好像裹了南极的风,又像是夹带了北极的雪,冻得人牙齿打颤。 姜玉盈牙齿没打颤,腿打颤了,礼服裙摆有些短,小腿又冰又冷。她噘嘴回视林辰倾,小眼神委屈巴拉的。 她都冻死了,他还只顾凶她,哼,坏人! 姜大小姐倔强的时候是真倔强,他不说话,她也不开口,就那么直勾勾注视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辰倾终于有了动作,他快速解开西装纽扣,脱下西装披在了姜玉盈身上。 姜玉盈小脾气上来,耸肩把西装推掉。 西装顺势滑落。 林辰倾盯着她瞧了几秒,一把拉近她,把人困在怀里,圈着她的腰肢伸手拿起西装再度给她披上。 姜玉盈推拒,他按住她的胳膊,“披好。” 和平时温柔说话的语气一点都不一样,姜玉盈鼻子更酸了。 呜呜,狗男人凶她。 狗男人竟敢凶她。 她再也不要理他了。 姜玉盈挣脱不开,扭头看向一侧。 林辰倾伸手掰过她的脸,让她看着他。姜玉盈又转开头,连个眼神也没给。 林辰倾又把她脸掰过来,定睛一看,林太太眼圈红了,心下一软,扣住她的头,按在胸前,轻哄:“别哭。” 姜玉盈听到他的声音后哭的更厉害了,抽噎着说:“你凶我,你、你凶我。” 林辰倾否认:“没凶你。” 姜玉盈哽咽道:“你凶了,就是凶了。”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会作的女人有人疼,姜玉盈作起来能要人命,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比林黛玉还林黛玉。 -- 第200页 边哭边在林辰倾胸前蹭,八位数的高定西装上又是眼泪又是鼻涕,要肯定不能要了。 这会让儿林辰倾的洁癖也没了,摸着她头轻哄:“好了,别哭了,嗯?” “唔唔。”姜玉盈红着眼睛抬头看他,“你太坏了,还限制人家哭,唔唔……唔唔。” 这下把林辰倾整不会了,只能换个词,“行,你哭吧。” 姜大小姐又作,“唔唔,你都不哄我,还要我哭……” 让哭也不对,不让哭也不对,姜大小姐的作真是无人能及。 林辰倾干脆不说话,摸着她头安抚。 姜玉盈等了半晌没等到他开口,更委屈了,“唔唔~,你现在都不管我了。” 林辰倾:“……” 车窗玻璃降下一道缝隙,有风就着缝隙吹进来,兜转一圈后又消失,估计连风都受不了某人的作了。 林辰倾托起她的下巴,“那你想我怎么样?” 姜玉盈吸吸鼻子,泪眼婆娑道:“你看你,说话都不耐烦了。” 林辰倾:“……” 既然哄不好,林辰倾干脆不哄了,他捧起她的脸,在她说下一句话之前,吻上她的唇。 姜玉盈推他,想开口说话,林辰倾没给她机会,她躲,他便追,两人的唇始终黏在一起。 吻是一件挺消耗体力的运动,姜玉盈中午吃的少,后来又忙着赶通告水都没喝一口,这会儿被林辰倾吻得轻飘飘,什么力气都没了。 也不叭叭。 也不怼人。 也不哭了。 埋在他颈肩大口喘息着。 呜呜,狗男人吃药了吧,一个吻这么持久。 吻完消停了,林辰倾牵上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温润的声音悠悠传来,“刚才有没有受欺负?” 这才是他关注的重点,他的女人,谁都不能惹。 他们也惹不起。 姜玉盈摇摇头,“没有。” 林辰倾又问:“为什么去见他们?” 姜玉盈说:“谈合作。” “嗯?”林辰倾挑眉。 “他们手里有剧本。”姜玉盈揪着他西装领子道。 林辰倾眸色一顿,又道:“以后不要和这些人见面。” 这点姜玉盈和林辰倾的想法是一样的,她以后再也不会见这群人渣。答应的也痛快:“好。” 林辰倾把玩着她手指问:“想当女主角?” 混娱乐圈的人没有不想当主角的,她当然也想。 姜玉盈轻轻“嗯”了一声。 林辰倾垂眸看向她,眉梢轻蹙又松开,有个想法成形。 - 小刘猜测的不错,抽完烟喝完咖啡,他手机才响起,回去的时候他还贴心的给老板和老板娘带了咖啡。 这些都是高晖教他的,要时刻注意老板需求。 这方面他还算开窍,做得很到位。 车子启动,很快驶入主路。 一路上姜玉盈宛若没了骨头,全程倚着林辰倾,时不时还要撒个娇,说手累。 林辰倾凝视着她的白葱玉指想象着它带来的一阵阵涟漪,点点头,“确实受累了。” 他说的一本正经,姜玉盈反倒不好意思了,攥起拳头捶他胸口,说他:“流氓。” 林辰倾最近对这两个字有了新的认识,算是林太太对他的“爱称”,还是很爱很爱的那种,毕竟他每次耍流氓的时候,林太太叫得都很动听。 林辰倾任她捶打着,等她停手的时候反而把人揽怀里,揉捏着她手指问:“累不累?” 狗男人越来越温柔姜玉盈有些吃不准他的想法,不知道他是因为她是林太太才对她好,还是因为他喜欢她。 她私心希望是后者,谁都可以当林太太,但不是谁都能得到他的喜欢。 人一旦钻牛角尖,问题便是无解,姜玉盈的思绪反复在“他喜欢她”和“他不喜欢她”之间跳横。 一千个理由告诉她,他是喜欢他的,可又总多出那么一个理由提醒她,狗男人高冷矜贵,不会轻易喜欢任何人。 反复跳横的结果是,下车的时候林太太又作了。 小刘刚把车开到盛海公馆门口,后面传来声音:“停车。” 小刘踩下刹车。 林辰倾看向姜玉盈,“有事?” 姜玉盈隔着车窗玻璃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勾唇说:“我想走进去。” 林辰倾挑眉:“你确定?” 盛海公馆很大,从正门口到别墅门口开车需十分钟,步行的话至少三十分钟,以她今天鞋跟的高度,走上十分钟已是极限。 “确定确定确定。”姜玉盈戳着他胸口眨眼问,“你陪不陪我?” 林辰倾无言,静静看着她作。 姜玉盈本来就觉得他不喜欢她,现在他还是这副冷冰冰的样子,心脏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酸疼酸疼。 人心酸的时候容易委屈,委屈委屈着眼底升出一团水雾,朦朦胧胧的,我见犹怜。 林辰倾不同意走着进去只是担心她脚疼,既然她坚持,他还能说什么,轻揉了下她的发丝,“好。” 姜玉盈破涕为笑,努嘴示意他给公主开车门。 林辰倾无奈摇摇头,从另一侧下车,拉开车门,手挡在她头顶上方迎着她走下车。 姜玉盈抬脚往前走,被他拉住,她问:“干嘛?你不会是又反悔了吧?” -- 第201页 “那行,你坐车吧,我自己走。”说着继续走。 林辰倾把人拉回来,说了声:“等着。” 越过她坐进了车后座,再出来时手里拿着她的包包。姜玉盈见状吐吐舌尖,“哦,我忘了。” 林辰倾拎着包走进,问:“墨镜在不在包里?” 姜玉盈小脾气上来了,质问:“林辰倾你什么意思?我长得很难看吗?很丢你脸吗?” 林辰倾所有的耐心都用在了她身上,从包里找出化妆镜递给她,“你自己看。” “看什么?”姜玉盈边说边打开镜子,里面的人脸让她差点失声尖叫,眼睛又红又肿,脸还有些浮肿,鼻尖也是红的,宛若杂耍班的小丑。 哦,错了,杂耍版的小丑都比她好看。 她是惨不忍睹级别的。 林辰倾趁她照镜子的时候找出了墨镜,扳过她的肩膀,指尖撩起贴在她脸上的发丝,待一切妥当后,为她戴好墨镜。 漆黑的镜片上映出一张清隽的脸,剑眉星目,连挑眉的动作都那么迷人。 他悠悠道:“没觉得你难看,只是怕风蛰了你的眼。” 温柔体贴的不像话。 但姜玉盈喜欢他的不像话。 最好再不像话些。 姜大小姐毕竟是姜大小姐,即便多欢喜该有的傲娇还是不能少,她面上冷着,心里喜着,嘴上说着抱怨的话,“就你会哄人。” 哄人? 林辰倾没觉得自己在哄她,这是事实,他是真的担心。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担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似乎只要事关她,一切都不能慢慢来。 即便她能等。 他也不行。 她的一颦一笑和他的喜怒哀乐绑在一起,她开心他也开心,她难过他会心疼。 姜玉盈挽着他胳膊朝前走,身后映出两道绵长的影子,一高一低,姿态亲密。 林辰倾怕她冷,走了一会儿停下,为她理了理披在身上的男士西装,接着两人牵手前行。 姜玉盈第一次同他漫步前行,感觉很欣喜,只是她的欣喜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姜大小姐腿开始抗议了。 又过了两分钟,脚也开始抗议了。 坚持不到一分钟,她停下,撇嘴说:“腿酸。” 林辰倾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看了眼后方不远不近跟着的车子,询问:“上车?” 姜玉盈摇头,“不想上。” 林辰倾问:“嗯?那要怎么样?” 具体怎么样她也没想好,反正是不想上车。 嘴巴翘得老高,等着林辰倾出主意,在林辰倾开口前她先道:“我脚也疼,所以……走是没法走了。” 从下车到现在也才走了五分钟,姜玉盈宛若走了二万五千里,耍赖摇晃着他的手。 林辰倾见状轻笑一声,随后松开她的手,在她身前弯腰蹲下。 男人背脊挺直,弧线完美,光影映衬下连浅蹲的姿势都那么迷人。 姜玉盈有些看傻了,征愣着没动。 林辰倾没听到声音,回头看她,“愣着干什么,上来。” “嗯?”姜玉盈回过神,“干嘛?” “我背你。”林辰倾温软的声音就着风传来,低沉又动听。 姜玉盈心砰砰砰快速跳起来。 他要背她? 他要背她? 林狗狗说背她?? 呜呜。 这是什么神仙老公。 姜玉盈感动的时候和其他女人也不一样,面上的表情不能变,要端着,说话也言不由衷,典型的那种“我很想但是我还要抻着”的别扭性子。 不过绳子拉的张弛有度,林辰倾这只风筝是跑不掉了。谁叫他自愿把风筝线放人家手里呢,可不得听着。 “不、不好吧。”姜玉盈善解人意道,“我很沉的。” 后面那句“我很沉的”是自谦,懂得人应该知道怎么回答才正确。 林辰倾故意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我知道。” “呃?”有人不按套路出牌,姜玉盈诧异道,“你知道什么?” 林辰倾悠悠回:“你很沉。” “……”友谊的小船说翻便翻,姜玉盈这会腿也不酸脚也不疼了,高跟鞋上好似夹了小马达,啪啪的。 越过他径直朝前走去。 狗、男、人、你、还、是、把、嘴、捐、出、去、吧! 她自己说自己沉,那是自谦,林狗狗说她沉,那是侮辱,他才沉,他全家都沉。 盛怒之下步子迈得也快,三两步越过了他,走着走着,她开始注意后面的动静,声音呢? 怎么没人追上来?? 她步子放缓,很轻很轻幅度的扭了下头,眼角余光朝后扫了一眼,速度太快什么也没看清,但唯一肯定的是,林、狗、狗、竟、然、没、追、上、来! 她这个气啊。 剧本通常可不是这么写的,但凡女主生气,男主必定在后面狂追,即便天涯海角也跟着去。 这倒好,还没海角呢,总共也就几步路的距离他已经不追了。 呜呜。 姜玉盈的心被狠狠揉了一把,不但问候了林狗狗的祖宗十八代,连他十八代以上的老祖宗也问候了。 越骂越气,越气越骂,骂得太投入,没注意到后方跟上了人,在她又有嘀咕着骂人时,猛地被人打横抱起。 -- 第202页 清冽的薄荷香气从后面袭来,她侧眸看着眼前的男人,抬手捶打他胸口,打完掌心都红了,又怼到他嘴前,有恃无恐道:“疼,给我吹吹。” 要挨了打还得伺候人,恐怕只有林辰倾这么惨了,偏偏他眉眼间还含着笑意,淡声说:“好。” 话落,当真吹起来,边走边吹。 手和唇的距离很近,吹着吹着他趁机吻了一下,温暖的触感传来,姜玉盈下意思缩回手,红着脸指控,“流氓。” 林辰倾淡笑不语。 远处小刘开着车子,一张嘴张得老大,仿若被雷劈,今年见过最惊悚的事莫过于眼前这幕了。 老板在公司里是那种“走路自带北极风”的人,一个眼神能把人冻傻。 笑?绝逼不可能。 哦,也不是完全的绝逼,还是有那么一两次笑过的,不过想看老板笑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上个看到老板笑的人,已经离开林氏很久了。 上上次看到老板笑的人,现在在非洲鸟不拉屎的犄角格拉里当某个项目负责人,听闻那里的风沙能把人腿卖半截。 吐一口痰,全是沙子,在那站一个小时,已经分不出谁是风儿谁是沙。 总之很惨。 小刘把视线拉回到前方两人身上,由衷觉得,老板真是爱惨了老板娘。 果然。 恋爱使人性情大变。 当然,大变也只是针对爱的人,无关人员还是没有丝毫感触的。 冷,还是那么冷。 公主抱了几分钟,姜玉盈晃着腿要林辰倾背,电视剧上很多浪漫的剧情里都有背这一幕,她也很想试试。 背之前她先数落了他一顿。 “刚为什么不拦住我?” “你不知道女人喜欢说反话吗?” “女人说不,其实就是要。” “你也太不懂女人的心了。”姜玉盈捏着他胳膊道,“懂不懂?” 林辰倾倒是很配合,“嗯,懂了。” 姜玉盈问:“既然懂了那你现在应该怎么做?” 林辰倾:“你刚才说要干什么?” 姜玉盈不知道林辰倾为什么要改变话题,但还是给了他答案,“我要你背。” “哦,女人说的话都是相反的。”林辰倾振振有词道,“你说背,那就是不背。” 姜玉盈;“……” 狗男人你语文课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不知道什么叫分情况而是吗?? 眼下是那种情况吗???? 姜玉盈气得呦,嘴巴翘到了天上。 气着气着眼神飘到林辰倾脸上,他眼尾轻勾,隐隐含着抹笑意,她顿时明白过来,狗男人在逗她。 指尖落他唇畔上,“林狗狗,你太坏了。” 林辰倾张嘴含着她的手指,似乎很认同她的评价,“嗯,我很坏。” 这下换姜玉盈不知道说什么了,压下狂跳的心,她抽出手指的同时,别扭道:“知道自己坏,要改。” 林辰倾睨着她,漆黑的瞳仁里光芒熠熠,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嘴角淡扯了一下,缓缓凑近……再凑近。 距离一点点缩短,不用猜也知道他要干什么,姜玉盈倏地闭上眼,等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抵在两人间的手指张开又握紧。 胸口小鹿险些撞飞。 来吧来吧,不就是亲/嘴嘛,谁怕谁。 她微微仰起下巴,似乎很期待。 林辰倾眼底的笑意加深,手微微用力提了提她,两人间的距离彻底成零。 姜玉盈心跳爆表,好像连呼吸都不会了,更顾不上害羞,整颗心因即将发生的事而雀跃。 其实他们吻了好多次了,不计其数那么多,可每次的感觉都不一样,她喜欢置身天堂的感觉。 清冽的薄荷香气缠绕在鼻息间,她配合着嘟起唇,高一点再高一点更高一点…… 忽然,眼前传来轻笑声,林辰倾咬咬她鼻尖,戏谑道:“闭眼干什么?” “……”姜玉盈倏地睁开眼,满脸通红。 啊啊啊啊啊啊,会错意了。 她好想死啊啊啊。 林辰倾:“你以为我——” 姜玉盈打断他:“我什么都没以为,你、别、胡、思、乱、想。” “是吗?”林辰倾似乎有些可惜,轻叹一声,“我还以为你跟我想法一样呢。” 姜玉盈警惕看他,“什么?” 林辰倾低头,抵着她额头道:“接吻。” “……”姜玉盈感觉被他耍了,但是她没证据。 须臾,她从他怀里跳下,刚整理好衣服,只见林辰倾已经在她面前蹲下,并拍拍自己的肩膀,“上来。” 后方的小刘大吃一惊,很想拿手机记录这高光时刻,但他不敢,只能自己偷偷吃瓜狂乐。 姜玉盈这次没谦虚,哼,她才不沉呢,她轻得很。再说了,他压她的时候也没见他谦虚过。 压得还那么溜,晚一秒都等不得。 她这充其量算是收取了点“被压”的利息,和他比起来差太远了。 风吹来时,大理石上映出的影子来回晃动,拖曳间和路旁的树影交汇到一起,切割出一个个好看的图形。 姜玉盈胳膊圈着林辰倾的脖子,下巴抵在他宽厚的肩膀上,眸光落在他耳畔,然后是脸颊。 从来没见过哪个人的侧颜这么好看,轮廓弧线精致,棱角分明,仿若临摹而成,却比临摹的更迷人。 -- 第203页 他就是那种“站在一千瓦聚光灯下都挑不出一点瑕疵”的优质男人。 姜玉盈为自己是这种“优质男人”的拥有者而偷乐。 她笑的时候气息拂上,吹得林辰倾耳畔一阵痒,他情不自禁偏了些。她不自知,脸向里移了移,越发靠近他侧颈。 炙热的气息涓涓而来,林辰倾终于受不住,淡声提醒:“别靠我这么近。” 姜玉盈抬眸看他,“为什么?” 林辰倾喉结微微滑动,久久后说:“痒。” 姜玉盈顿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么,脸慢慢变红。 片刻后,她开始逗人,白皙指尖捏捏他耳垂,“这痒吗?” 林辰倾下颌线绷起,没说话。 姜玉盈指尖移到他耳后根,轻轻打转,“还是这痒?” 车上他就是这么对她的,她只是还回来……而已。 林辰倾眸色变暗再变亮,声音又变了,“别动。” 姜玉盈勾唇笑着触了触他侧颈,明知故问道:“或者是这里痒?” 林辰倾偏头看她,她眼底含笑,目光熠熠,神情里透着一抹俏皮。 “哦,不是这啊,那肯定是这了。”白皙指尖抚上他的喉结,很轻很轻的触摸了一下。 林辰倾喉结快速滑动,身体不由自主轻颤,手上的力道加重,捏上她的腿,“到底还要不要背?” 他捏她腿的时候,姜玉盈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是他要使坏的信号,再折腾下去估计家都回不了。 她点点头:“要要要,你背你背你背,我乖乖的。” 女人的话多数不能全信,信一半即可。 姜玉盈的话嘛,连一半都不要信,最好再减半。 话落还没五分钟,她又不老实了,对着林辰倾耳畔吹气,“我牛排只吃五分熟的。” 林辰倾对养生也有一套,即便思绪乱飞还是提醒了她,“五分不太好,肉也有些生,还是七分吧,七分口感也不错。” 姜玉盈:“我要喝红酒。” 林辰倾:“只能喝一杯。” 一杯也行,姜玉盈不挑,她又道:“我还要吃披萨。” 林辰倾攥着她腿往上颠了颠,“嗯。” 姜玉盈拨弄着他耳垂,软声细语:“我不要吃买的,要吃你做的。” 要求一条比一条过分,换成别的男人早气了,林辰倾偏头看了她一眼,眼底涌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答应的也很爽快,“好。” 姜玉盈没想到他真答应了,颤着眼睫,问:“你真要给我做?” 林辰倾:“嗯。” 姜玉盈瞬间有种被幸福包围的感觉,粉色泡泡嘟嘟嘟嘟嘟冒出来。她再看他,像带着滤镜一般,哪哪都好看。 脑海中蹦出很多优雅的词汇,玉树临风清风霁月举世无双俊逸非凡,他就像一个发光体,彻底把她吸附进去。 她越挣扎困得越紧,被幸福包围的感觉越强烈。 日头偏西,阳光不若之前的灿烂,可落在她眼中却炙热无比,姜玉盈明白,这不只是日光的原因,更重要的是…… 身前的他。 她发现一个问题,他越好,她越喜欢他,可越喜欢他,心里患得患失的感觉越强烈。 酸酸涩涩。 够不着摸不到。 心也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停止作妖的林太太是乖巧的,林辰倾转头扫了眼趴在背上的人儿,嘴角笑意渐深。 这种感觉…… 很好。 司机小刘还在不远不近跟着,电话响起,他接通,高晖急切的声音传来,“小刘,你把林总拉哪里去了?不是告诉过你林总还有会要开吗?” 小刘一副没眼看的样子,啧啧两声:“送太太回盛海公馆。” “那什么时候能回来?”高晖又问。 “说不好。”小刘看了眼车子的迈速表,上面显示五迈,比走着还慢,“林总和太太在压马路呢。” 高晖惊讶:“啥玩意?” 小刘整了句歌词:“爱你一万年。” 高晖听着他这驴头不对马嘴的话,催促道:“我先拖着,尽量快点。” 小刘悻悻道,“快,男人能用快这个词吗?” “……”高晖无语。 小刘更无语,他都吃一路狗粮了,这可什么时候是个头。 姜玉盈不想忍了,她今天一定要把话问清楚,拍拍林辰倾的肩膀,“我有话问你?” 林辰倾:“问。” 姜玉盈轻咳一声:“那个——” 该死的手机铃声又来了!! 第56章 迫 姜玉盈从来没这么恨过谁, 第一次把恨意给了手机,它就不能晚点再响吗?哪怕晚一分钟。 或者是早点也行啊,每次都是她问完, 它响,她再问,它又响,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定制了什么专属铃声, 掐点响起, 比闹钟还准时。 她自暴自弃的长叹一声,低头栽在他背上, 额头在他后颈上蹭啊蹭, 蹭啊蹭。 林辰倾停下, 单手扶着她的腿,另一只胳膊举高, 晃了晃腕上的包包,提醒:“手机。” 姜玉盈抬起头,压着声说:“不接。” 可手机太有魔性了,一直响一直响, 比耐性这方面姜玉盈甘拜下风, 最后还是从包里翻找出手机接了电话。 电话是婆婆打来的, 他们好久没回老宅吃饭, 家里长辈想的很, 问她今晚能不能回家吃饭? -- 第204页 姜玉盈抿抿唇, 脑中浮现的是林辰倾说的七分熟牛排还有披萨、红酒, 说实话她不太想回,可又不知道怎么回答,有些犯难了。 她犯难的时候爱皱眉, 小嘴也撇着。 林辰倾偏头看过来,见她巴掌大的脸上写满了不情愿,对着她勾了勾手指。 姜玉盈把手机贴他耳边,他淡淡唤了声:“妈。” 林夫人没想到林辰倾也在,诧异里面夹杂着欣喜,把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你们今晚回来吃饭吧?” 林辰倾肩上传来刺痛感,有人在掐他,一下一下,除了疼以外还有些痒,酥麻酥麻的。 他顿了下回:“下次吧,今天有事。” 在林夫人眼里儿子的事大如天,忙说:“好,那就下次。” 简单说了两句那端先挂了电话,姜玉盈一脸狐疑道:“解决了?” 林辰倾轻轻“嗯”了一声,抬脚继续前行。 日光把他们的影子拖曳得越发长,绵延间和稀疏的树影交织在一起,2月的南城已经迎来了春天的气息,连空气里都透着花的芬芳。 风怡人,花香更怡人。 林辰倾再次提起方才的问题,“你刚要说什么?” 姜玉盈现在对这个话题已经产生了“来电铃声恐惧心理”,她严重怀疑这个话题和来电铃声是绑定在一起的,还是不能解绑的那种。 摇摇头:“忘了。” 林辰倾转头看她,“嗯?” 姜玉盈胳膊勾着他脖颈,脸埋进他颈窝里,狠狠吸一口欧气,抬头道:“真忘了。” 林辰倾顿了顿,倒是也没继续追问,主动聊起了另一个话题,“拍戏累吗?” “不知道。”姜玉盈答得很快,“我连十八线也算不上,也没正经拍过戏,谁知道累不累。” 这倒说的实话,她真没拍过什么戏,一般多是跑龙套,那个不能说累,死尸嘛,躺着不动就行。 “很想演戏?”林辰倾又问。 “演员有不想演戏的吗?”姜玉盈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演戏的演员不是好演员,我当然想演了。” “那要是演戏太累怎么办?”林辰倾担心的还是这个,他不想她累。其实按照他的内心想法,她只需每天买买买即可,他负责养家,她负责貌美如花。 姜玉盈设想了下拍戏太累的场景,随意答道:“可以找替身呀,像那些高难度的动作完全可以找替身完成。再说了,替身也需要养家糊口嘛,正好给他们个挣钱的机会。” 若是别的演员碰到类似的问题,肯定会这样答:“不管多累,我都喜欢,演戏是我的毕生追求,再苦再累我都愿意。” 追求层次高些的可能回答的更为励志些,“世界上有不累的工作吗?没有,演员是我的梦想,为了梦想奋斗是我的终极目标。” 说的再冠冕堂皇些是这样的:“作为艺人我们传承是中华美德,我们是青少年的表率,我们更应该做到最好。不怕累不怕辛苦,勇敢向前冲。” 姜玉盈和他们不同的地方在于,她这人爱说实话,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说话风格也很符合她的人设。 十八线艺人有什么大抱负,顾好眼前才是最重要的。 林辰倾对于她的另类回答似乎很满意,勾唇笑笑,“对,别累着,可以找替身演员。” 难得有和狗男人看法一致的时候,姜玉盈心里美极了,其实她刚才那些发言自己都没过脑子,顺口胡说的。 但高兴就高兴在,林狗狗竟然没反驳她。 好。 很好。 林狗狗是只好狗,孺子可教也。 她对着他耳畔猛吹一口气,又揉揉他的脸,变形后也没松手,而是拿出手机拍了张自拍照。 两个人的自拍照。 一男一女形成鲜明对比。 小公主皮肤白皙如玉,美美哒。 林狗狗的右脸都给挤变形了,眼睛一个大一个小,像是一只被□□的狗。 照片拍好,她简单修了修,把照片发了朋友圈,这算是结婚后除婚纱照外第一张真正意义的合照,发出后立马引起了关注。 姜玉盈有一个大号一个小号,大号加的是亲友,小号加的是娱乐圈的工作朋友,这张照片发在了大号。 照片发送成功,下一秒点赞若干,评论若干。 宋海:卧槽!这谁呀!这还是我从小到大认识的老大吗?假的吧??!!! 宋海:这照片绝逼是P的,嫂子你从哪抠的图啊,看着还挺像真的。 宋海:回头教教我抠图呗。 孟松回复宋海:你是不是瞎,那一看就是老大。 孟松回复宋海:小心老大抽你。 孟松:嫂子你和老大真是绝配! 孟松:嫂子祝你跟老大永结同心白头到老早生贵子两年抱两三年抱三。 除了林辰倾这两个狗屁发小,还有姜玉盈的一众好姐妹,都是上流圈里的人,拍起马屁拍的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名媛一:哇偶,盈盈好幸福,羡慕。 名媛二:天呐天呐,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名媛三:啊啊啊啊,好美好帅。 名媛四:盈盈你这是在屠狗么。 名媛五:撑了撑了,真的吃撑了。 名媛六:没有最帅,只有更帅,盈盈么么哒。 -- 第205页 …… 彩虹屁吹得五花八门,但万变不离其宗,夸就对了,词不达意怕什么,反正看的是心意,心意到了就行。 姜玉盈看着小姐妹们的评论陷入傻乐中,毕竟她把人都拍的这么丑了,大家还一口一个帅,可见违心到什么程度。 但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是夸她就喜欢。 除了塑料小姐妹们一众夸,亲友团里也有人发声了。 堂弟:嫂子,你这是公然撒狗粮,我抗议。 堂妹:嫂子,鲜明对比下,你更好看了,么么哒。 表弟:我还小,这是我们看的吗? 表妹:还没有更魔性的,我要看,眨眼jpg。 林夫人也掺和了一脚:还是我们盈盈最漂亮。 大姑回复林夫人:盈盈这么好看,以后生了孩子肯定也好看。 二姑回复大姑:那还用说。 三姑回复林夫人:嫂子,我们可等着喝满月酒呢。 评论的画风从夸人美转战到了要孩子上,生生讨论了两百多条。 姜玉盈的评论区沦陷,她悄悄退了出去,三姑六婆的威力真是太大了,宝宝好怕。 林辰倾把人背进了电梯,又背进了卧室,姜玉盈有那么点不好意思了,跪在床上主动给他揉肩,偏头问:“你还……行吧?” 男人可能是真的不喜欢自己的女人怀疑自己,尤其是行不行的问题,他转身看她,瞳仁里翻滚着火焰,“要不你试试?” 姜玉盈举手投降,“不试不试。” 林辰倾只是逗她,他还有会议要开,即便想试也不是现在。 虽然不能“试试”,但别的还是可以做的,外面阳光正好,落地窗上映出一道道浮动的光。 光影耀眼。 他眸子微眯,打横抱起她走到玻璃窗前,放下时身体压进,把人抵在玻璃窗上狠狠亲吻。 唇齿交融的声音传来,姜玉盈轻溢出声。 林辰倾很满意她的表现,脸上漾起淡淡的笑意,他掐着她的下巴从她这侧的唇角吻到那侧,最后落在她侧颈上。 坏心的想留下些什么。 姜玉盈仰着脖子推推他,一双杏目波光潋滟,“不、不行。” 这会别人看到。 林辰倾不是那么轻易改变主意的人,这个印记怎么也要留,他瓷白指尖勾了下她的衣领。 战栗感猛然传来。 姜玉盈身体一颤,下一秒,只觉得右肩很痒,手指情不自禁插进他的发丝里。 这个动作保持了数秒,他推开。 她眸色氤氲睨着他,泛红的眼尾荡着波,要不是时间不允许,他真的想……。 林辰倾手机响起,高晖打来的电话,他没接,把瘫软的姜玉盈抱进了卧室,亲了亲她的额头,“你乖乖休息,我去公司了。” 姜玉盈的思绪还在半空中飘着,本能点了下头,等彻底回过神来时,卧室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拉过被子盖住头。 啊啊啊啊,林狗狗你、能、不、能、不、要、每、次、撩、完、就、走! - 林辰倾是在会议结束后才看到姜玉盈朋友圈的,还是宋海特意艾特他,他才看的。 宋海像诈尸般在群里逼逼了好久,一口一个“没眼见了”“你们这是在屠狗”“到底还有没有点爱心”“狗的日子已经很难熬了能别雪上加霜么”“能不能别在公众场合秀恩爱”“今天第一百八十八次被老爷子催婚”“我真是没法活了”……等等,发自肺腑的鸟言,成功刷屏。 孟松好像和他杠上了,他发一句,孟松发个“呵呵”,放眼看过去,满屏的鸟言,满屏的呵呵。 林辰倾没细看宋海的鸟言,倒是点进朋友圈端着下巴仔细看了看,尤其是看到有人提起生孩子时,眉梢似乎挑了一下。 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心情愉悦的表现。 高晖默默注视着,心道:卧槽,老板这是笑了么? 距离老板上次笑他已经忘记多久了。 奇迹呀。 林辰倾视线定格在一群人的催生上,突然觉得生个孩子…… 也挺好。 这个“挺好”的想法刚浮现在脑海中,他猛然顿了一下,自问:为什么会这样想。 下一秒,自答:这样想有什么不对? 生个长得像她和他的宝宝有什么不好? 他又细细想了想,确实——挺好。 他回复:可以考虑。 发完,把手机放在了办公桌上。 高晖走上前,“林总,您交代的事办好了。” 林辰倾问:“手续什么时候下来?” “一周后。”高晖再次确定了一下,“影视公司法人真的写太太吗?” 林辰倾轻“嗯”一声,接着又道:“剧本呢?有没有合适的剧本?” 林家是靠房地产起家,没有涉足过影视,之前林辰倾有意和耀辉合作,但因为出了些事,合作也搁浅了。 这次重新拾起,算是跨行经营,不为别的,只为林太太高兴。 高晖正要说这事,他把几个不错的剧本拿出来,“这些都是。” 林辰倾翻了翻,后背倚上座椅,拨打了一通电话,接电话的是娱乐圈里一位有名望的导演,早前受到过林氏的资助,和林辰倾私交不错。 接到电话后客客气气的,不管林辰倾说什么,他都说:“好好好,是是是,行行行。” -- 第206页 “你把剧本发我,我选。” “你放心,我一定选出让你满意的。” “到时候我亲自督导拍摄。” “肯定能获奖。” “……客气什么,我能有今天多亏你们。” 林辰倾满意挂断电话,把剧本还给高晖:“给程林发过去。” 饶是高晖不混娱乐圈也知道程林这号人物,毕竟大奖拿了一个又一个,热搜上了一次又一次,有多半年都挂在热搜榜第二。 娱乐圈里牛逼的不少,但像程林这样牛逼的可没几个。 高晖对他的大名如雷贯耳,接过剧本的时候手指还颤了一些,“您说的是谁?” 他怕自己听错了。 林辰倾没什么表情道:“程林。” 高晖脚下一个趔趄,还真是程林,老板为了老板娘可真是下血本了。 - 老板娘并不知道林狗狗为她下血本这事,她正一边剪脚趾甲一边和宋媛语音。 宋媛又在问她关于周衍的事,例如周衍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喜欢看上什么样的电影?在南城还有没有什么朋友?私下里有没有什么小爱好? 他家里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这人性情怎么样? 家人相处怎么样? 家里还有什么人? 长辈有几个? 晚辈有几个? 当然,她最想问的是,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对女孩子的穿着有没有什么要求? 喜欢女孩子化淡妆还是浓妆? …… 总之问的很细致,就差他便不便秘了。 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听得姜玉盈太阳穴突突跳,她道:“你确定你没有在查户口?” 宋媛也知道自己问的很详细,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想多了解他吗?” 姜玉盈对于宋媛喜欢周衍这事说不上赞成,但也说不上反对,就觉得两个人的气场不太相符。 但感情这种事,气场符不符也不是最重要的,她和林辰倾气场也不符,现在不也挺好么。 抛开气场不谈,她还是有些担忧,和周衍这么多年没见,唯一的记忆还是小时候,但人都会变得,谁知道他这些年变成了什么样。 她给了宋媛一个很中肯的建议:“感情的事呢急不得,先了解了解。” 宋媛回:“我这不是在向你了解吗?” “……”姜玉盈愣了一下,随后道,“关键是我现在不了解他呀。” 谈话谈了个寂寞,宋媛撇嘴,控诉:“你就是不关心我。” 姜玉盈放下剪刀,挑眉问:“那你说,我怎么才算关心你?” 宋媛抿抿唇,“你帮我约他出来。” 姜玉盈反应慢了半拍,“约谁出来?” 宋媛说:“周衍呀。” “咳咳咳。”姜玉盈一阵咳,吞咽下口水,“姐妹你想害死我啊。” 上次因为和周衍见面的事,林狗狗折腾了一夜,她第二天走路都是拐的,还约? 命不要了。 她摇头拒绝:“不行。” 宋媛也是个戏精,轻叹一声:“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一点都不关心我枉费我对你嘘寒问暖你到底有没有心呐。” 姜玉盈听着这话有些熟悉,后来想起,是宋媛演过的一部古装剧,上面就有这么一句台词。 若论戏精,她比她还甚。 姜玉盈顺嘴接道:“是啊,我就是这么没心没肺,说吧,你打算怎么办?” 宋媛被堵得哑口无言,半晌后说:“行行行,我自己想办法,我就不信搞不定他。” 姜玉盈对宋媛的激昂陈词没抱多大的幻想,她属于那种说话的巨人行动的矮子,有贼心没贼胆。 想法是这个想法,鼓励还是要鼓励的,她说:“行,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两人聊得正欢快时,林澜也加入了进来,激动道:“嫂子,快看朋友圈。” 姜玉盈洗净手,打开朋友圈,里面多了一条回复。 狗男人:可以考虑。 起初姜玉盈没看明白,可以考虑?考虑什么? 不要撒狗粮? 后来定睛一看,算是明白了,他回复是七大姑八大姨的催生评论。 等会儿。 什么意思? 可以考虑? 可以考虑什么? 可以考虑——生孩子???!!!!! 姜玉盈被自己的解读惊住,嘴巴张得老大,好久没反应过来。 林澜还在那说个不停,“嫂子,我哥什么意思啊?他是同意你们生宝宝了吗?我去,你们已经进展到这个程度了?呜呜,我是不是要当姑姑了?” 林澜发出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还是四连问。 宋媛有些懵逼,姜玉盈的朋友圈怎么了? 不是,上面什么都没有啊。 然后她发现了一件很悲催的事,她加的是姜玉盈的小号,她还有个大号。 宋宝宝很不开心。 姜玉盈用大号加了宋媛,宋媛这才消停。 没多久,姜玉盈微信里又增加了一条评论,很巧的是,这人和林辰倾用的头像和谐度极其高。 一个蓝天白云。 一个星辰夜空。 姜玉盈嗅出了一丝丝的不对劲。 狗男人不会背着她养三了吧??!! -- 第207页 随即她又否定了这个看法,自恋的认为,南城还有谁能美的过她。 她可是最最最最精致的小公主。 除非林狗狗眼瞎,不然才不会喜欢别的女人。 自我安慰一番心里还是有些介意,她伸出探索的小jiojio,点进了女人的朋友圈。 很好。 和她预期中的一样,显示最近三天可见,毛都看不到。 她不死心的又戳了戳,想看看什么时候加的她微信,找了好久也没找到。 这个神秘的女人到底是谁?? 她想的正投入时,宋媛一阵卧槽声传来,“盈盈你可以呀,秀恩爱都秀到朋友圈了。” 接着又酸溜溜道:“不是,你还能不能让人活了,能不能体会一下单身狗的心情。” “单身汪太可怜了。” “现实中被虐,朋友圈里也被虐。” “我到底是得罪谁了,要吃你们的狗粮。” 宋媛已经忘了,她刚才是怎么一哭二闹三上吊非要加姜玉盈微信,还威胁她,如果不加要跟她割袍断义。 对于宋媛这种时不时抽疯的行为姜玉盈很是习以为常,嘚瑟道:“酸死你吧。” 宋媛又是一阵嗷嗷乱叫。 宋媛叫完,林澜也叫起来,两个人搭配的很和谐,此起彼伏。 姜玉盈的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她抚着胸口说:“林澜你别和宋媛一起疯。” 林澜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卧槽,嫂子,你怎么加她了?” 姜玉盈没听懂,反问:“加谁?” 林澜给她发了个截图,“她。” 姜玉盈点开图片看了看,是那个蓝天白云,眼睛一眯,“不知道什么时候加的。” 顿了下又问:“你认识她?” “认识啊。”林澜说,“不仅我认识,嫂子你也认识。” 姜玉盈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起来,“她是谁?” 林澜静默数秒回:“刘筱呀。” “咳咳咳。”宋媛咳嗽起来,“林澜你、你说这人是谁?” 林澜回:“刘筱,刘筱。” 姜玉盈戳着屏幕问:“你确定?” “当然。”林澜说,“我也加着她呢。” “靠!”宋媛啧啧一声,“刘筱这个小贱人真是无处不在啊,都打到咱们内部来了。等等,盈盈,你干嘛要加她?” 姜玉盈哪知道为什么要加她,她每次看见刘筱只想把她的脑袋拧下来当板凳坐。 “不是吧不是吧,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加她了?”宋媛大惊小怪道,“这贱女人心机够深啊。” 随后又补充:“她这是视奸你呢。” 三人顿时有种“小白莲你这么能藏难道上辈子是鼠类”的感觉,宋媛也不想周衍了,立马投身到如何智斗小白莲上。 林澜也加入进来。 从正面到侧面,从局部到整体,从动机到结果,从暗处到明处,来了个全方位的深度解析,不得不说,小白莲这波骚操作让人叹为观止。 作为参演宫斗剧最多的人,宋媛给出了最后点评:小白莲要是活在宫斗剧里最起码能撑完前五集。 林澜听宋媛分析完,提出了个最最虔诚的问题,“那我在宫斗剧里能活多久?” 宋媛啧啧两声:“最多撑过开场。” 林澜:“呃?” 宋媛:“不超五分钟。” 林澜:“……”扎心了。 姜玉盈没加入宫斗论,她比较感兴趣的是,小白莲为什么要加她? 小白莲又想做什么? 看来还是对林辰倾不死心。 想到这里还有些生气,红颜祸水,都是狗男人长得太帅惹得祸。 她气呼呼给林辰倾发了条微信。 [你有空去趟韩国。] 彼时林辰倾正在看企划书,收到微信后愣了几秒。 [嗯?] 林太太:[去整容。] 狗男人:[……] 林太太:[省得你一天天招蜂引蝶。] 林辰倾看到这句,手托着下巴笑了,自动理解为,林太太在夸他帅。 狗男人:[老公长得帅你不开心?] 姜玉盈噘嘴,顺手给他发了个张整形医院的名片。 [去了找他。] 狗男人:[你来真的?] 林太太:[……你说呢?] 姜玉盈怎么可能来真的,她只是太气,想找个发泄口,把人怼完心情好了不少,又把发的微信一一撤回来。 最后又发了一条:[你评论什么意思?] 狗男人:[什么评论?] 林太太:[朋友圈评论,快说,你什么意思?] 狗男人:[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姜玉盈正心痒难耐的等答案,谁知等来的是反问,她要是知道什么意思还用问他吗? 林太太:[你说不说,不说我可生气了。] 林太太:[哄不好的那种哦。] 威胁还是很管用的,林辰倾秒回:[乖,回家后我亲自告诉你。] 也不知是这声“乖”让她浮现连篇,还是“回家后”让她心情澎湃,总之姜玉盈的心不可抑制的狂跳起来。 十分娇羞的回复:[知道了,讨厌。] 姜玉盈最近脸红的次数不计其数,其中哪次都和林辰倾脱不了关系,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感觉这样美妙。 原来爱情是这副样子。 -- 第208页 她好像…… 真的爱上他了。 以前觉得哪哪都讨厌的人,现在宛若镀了金,怎么看怎么喜欢。不管是怼人的话还是调侃的话,就像带了厚重的滤镜,看一次心醉一次。 呜呜,狗男人太会了。 越来越会。 宋媛和林澜还在那里逼逼怎么怒斗小白莲,姜玉盈已经抱着手机想,一会儿见到林狗狗她要做什么。 给他个爱的拥抱? 会不会太主动了? 询问他工作怎么样? 会不会太贤惠? 给他泡杯茶水? 会不会吓到他? …… 她裹着被子倒在床上,抱着手机苦思冥想,想的太投入也没注意到时间,天边最后一丝光亮暗下去,门口传来脚步声。 是林辰倾回来了。 姜玉盈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下来,拖鞋都没穿,光脚朝客厅奔去,见到林辰倾那刹,纵身一跃跳到了他身上。 林辰倾顺势抱住她,另一只胳膊抬得高高的,“小心甜点。” 姜玉盈对着他脸啵了一下,又对着他唇啵了一下,随后才低头去看,笑意盈盈问:“你买的?” 林辰倾单手抱着她走到沙发前,把甜点放茶几上,两手并用把人举高,仰着脖子说:“嗯,买给你的。” 姜玉盈心里一阵欢喜,可她这个人作惯了,出牌从来都是根据自己的心情,双手揉捏着他的脸振振有词道:“说,为什么给我买甜点?” “是不是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立马招来,还能饶你不死。” 林辰倾五官都变形了,也没恼,手移到她臀下,托举着她朝卧室走去,卧室的飘窗很大,白色帷幔正随风轻荡。 他把人放在了飘窗上,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瞳仁里好像夹在着光和火,眸光从她脸上游走到她身上,又从她身上移到她脸上。 先用眼神把她剥了个干干净净。 然后慢悠悠道:“不喜欢?嗯?”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 姜玉盈喜欢的不得了。 但她没承认,白皙纤细的指尖挠挠他的喉结,又勾勾他的下巴,等把人撩得思绪翻飞时,她故意道:“谁知道你有什么目的?” 不等林辰倾说话,她又说:“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吃了变胖,然后你好去外面——” “唔唔~”姜玉盈的唇被堵住,唇角传来刺痛感。 林辰倾用力咬了一口,喘息间隙说道:“该打。” “你才——”姜玉盈张口想反击,奈何被人突然偷袭,不只唇麻,舌尖也是麻的。 她躲。 他追。 她藏。 他勾。 没办法,她只好弃械投降,任人为所欲为。 偌大的飘窗玻璃上印出两个深深的掌印。 姜玉盈甜点没吃成,反倒被先吃了,绯红着脸去推他,“离我远点。” 林辰倾没理会,一把抱起她进了浴室。 再出来时,姜玉盈的脸比之前还红,长睫上挂着水珠,眼底氤氲一片,眼神朦胧又迷离。 白皙的肌肤上印着大大小小的痕迹,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所为。全身酥软,她脸控诉的力气也没了。 林辰倾亲自为她穿好睡衣,给她盖好被子,低头吻上她的额头,“你睡会儿,饭做好我叫你。” 姜玉盈真的累惨,眼皮都掀不动了,指尖微动了一下,表示听到了。 林辰倾摸上她的脸,离开之前附耳轻声说道:“大人们的提议确实可以考虑考虑。” 姜玉盈发出嘟囔声,耳朵痒,她下意识转了头。 睡梦中,好像听到有人在跟她讲话,声线低,声音温润动听,让她想起了指尖落在琴键上的声音。 叮叮咚咚,很是好听。 她忍不住想看看他是谁,眼皮缓缓撩起,一下一下,等彻底睁开时,她醒了,墙上钟表显示七点半。 她睡了一个多小时。 肚子里传来咕噜声,她摸着肚子坐起,半垂着眼皮看了眼四周,卧室里只有她。 掀开被子下床,去卫生间解决完生理需求她下了楼。厨房里出来浅浅的交谈声。 吴婶:“少爷,真不要我帮忙吗?” 林辰倾:“不用。” 吴婶:“少爷,您真疼少奶奶。” 林辰倾:“我不应该疼她?” 吴婶:“不是不是,您应该疼应该疼。” 林辰倾:“在楼下多放几双拖鞋。” 吴婶:“嗯?” 林辰倾:“让少奶奶穿。” 吴婶笑着点了点头,还从来没见少爷如此对一个女人上心过,少爷果然是喜欢少奶奶的。 姜玉盈右脚拇指踩上左脚拇指,低头看了看,好吧,她又忘穿拖鞋了。 刚要转身偷偷溜走,身后传来脚步声,接着是清冽的男声:“拖鞋呢?” 姜玉盈对着林辰倾嘿嘿一笑,“……忘穿了。” 林辰倾把手里的盘子交给吴婶,几个步子走过来,打横抱起她。 姜玉盈见吴婶笑得一脸灿烂,悄悄捶了捶他的肩膀,小声提醒:“吴婶看着呢,快放我下来。” 林辰倾垂眸凝视着她,“怕看?” 姜玉盈翻了个白眼,“废话。” 下一秒,林辰倾当着吴婶的面堵住了姜玉盈的唇。 -- 第209页 姜玉盈:………… 狗男人你这报复心也太强了叭。 吴婶放下盘子进了厨房。 姜玉盈红着脸躲在林辰倾怀里,挣脱不开,只能让他吻。 这个吻持续了一分钟,上楼前,林辰倾离开了她的唇,“上次怎么说的?” 姜玉盈:“呃?什么?” 林辰倾:“不穿拖鞋的惩罚。” “……”姜玉盈想起来了,好像是……下不来床。 林辰倾倒是没让她下不来床,只是把她的唇亲肿了,顺便把舌尖也给嘬麻了。 还拿着她手让她写下了保证书,下次再不穿拖鞋,甘愿让他为所欲为。 姜玉盈觉得他重点是“为所欲为”,但她没有证据。 身体软,脑袋懵,忘了问他在评论区回复的“可以考虑”是什么意思。 晚饭后,她在群里撒狗粮,连着发了好几张照片。 精致小公主:[这是林辰倾做的牛排,特别好吃噢。] 精致小公主:[披萨也是他亲手做的,嘻嘻。] 精致小公主:[甜点是他买的。] 精致小公主:[这红酒是我最喜欢喝的,八位数噢。] 宋媛正在抓耳挠腮研究周衍,见姜玉盈又在撒狗粮,嗤鼻两声,没理会。 林澜刚试着给傅州打了电话,但显示对方正在通话中,她又打了一次还是通话中,最后换号打了一次,是能打通的。 ……傅州把她拉黑了。 她很难过。 看到姜玉盈发的微信更难过了,红着眼圈想起了很多往事,她被刘筱欺负,傅州挺身而出教训刘筱。 她骑车子摔伤,他抱着她去医务室。 她去露营,和同学走散,哭得一塌糊涂时,是他找到了她。 还有很多很多,可是他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步呢? 姜玉盈见没人回复,分别艾特了宋媛和林澜。 两只小鸡崽终于懒洋洋爬上来,很有默契地回了同一个字。 宋媛:[哦。] 林澜:[哦。] 态度很敷衍,姜大小姐很不开心,随手把照片发到了朋友圈,还配了文字:谢谢。 一天两次狗粮,真的很刺激人。 单身汪们不乐意了,宋海在群里又逼逼起来。 “老大,你行行好吧,让我们多活几年呗。” “再吃狗粮,我要撑死了。” “知道你们恩爱,低调点吧。” “对了,我怎么不知道你会做牛排披萨,你行啊,见色忘义重色轻友。” 孟松又开启和他的二重唱,“呵呵。” “呵呵。” “呵呵。” “呵呵。” 宋海问他:“你是不是只学会了这两个字?” 孟松:“是你只配这两个字,呵呵。” 林辰倾正在处理工作,没空理会他们,等工作结束,他点进微信,说了句老扎心的话。 [我乐意,你管得着。] 宋海腹背受敌,只好找傅州,傅州在群里就是隐形人,轻易不吱声。他就是随便问问。 巧了,今天的隐形人吱声了。 说的话还很让人费解。 傅州:[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宋海嗅出了八卦的味道,追问着:[傅州,说出你的故事。] 傅州神隐。 宋海没吃成瓜,在群里撒泼打滚。 林辰倾退出微信,合上电脑,回了卧室。 姜玉盈正背对着卧室门跪在床上忙碌着,臀一晃一晃,很招摇,林辰倾喉咙紧了紧,眼眸微微眯起。 步子迈得稍快了些。 姜玉盈所有注意力都在手机上,根本没听到脚步声,等她闻到清冽的薄荷香气时,人已经被掀翻躺在了床上。 她征愣地看着眼前的林辰倾,情不自禁吞咽下口水,“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怎么走路都没声呀。 糟了糟了,这下真糟了。 林辰倾居高临下睨着她,眼神游走间落在了她身侧的手机上,鲜红的字体呈现在眼前。 ——男人有三后的几种表现。 ——鉴三的几种方法。 ——我的男人有三了。 ——有三的婚姻如何处理。 …… 词条五花八门。 林辰倾眼底的光芒渐渐敛去,看看手机再看看姜玉盈,沉声问:“什么意思?解释一下。” 姜玉盈只是无聊才查的,并不是不信任他,原本被抓包后心里还有那么点小忐忑,但迎上他质问的眼神,她的小怒火也爆发了。 手机一摔,扔他怀里,冷着脸说:“去看朋友圈!” 第57章 逼 林辰倾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丝质睡衣, 领口大开,腰间用腰带松垮的系着,不折腾的时候还好, 至少衣能蔽体。 现在有些不成样子。 腰带更松了,领口已经开到了腹部,隐隐露出强劲有力的胸肌和腹肌。 姜玉盈先是被男色迷惑了几秒,等发现他看到手机上的内容时, 尴尬地想原地去世。 须臾间又听到他的话, 尴尬也顾不上了脑子一抽,手机朝他扔去, 边扔边说:“去、看、朋、友、圈!” 蹙眉瞪眼, 脸上的表情极其丰富。 她扔的很准, 恰巧扔在了他胸口处,林辰倾白皙的皮肤上立马出现一片红晕, 是生生用手机砸出来的。 -- 第210页 姜玉盈见状心里咯噔了一下,心疼不已,转瞬又忘了要质问的事情,拧着眉问:“怎、怎么样?是不是很疼?” 红彤彤的应该很疼。 她心颤了颤, 手指蜷缩到一起, 眼底里淌着氤氲的光, 看上去似乎很担心。 林辰倾睨着她, 视线兜转间游走一圈, 没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 拿过她的手机倒扣在床上, 用行动告诉她,疼、不、疼。 姜玉盈的心思有些漂浮,一会儿醋意横生, 啊啊啊啊,林狗狗你到底和刘筱怎么回事。 一会儿又心疼把他砸伤了,呜呜,明天会不会肿起来? 两种情感交织,后者居上,最后……变乖。 成了案板上的鱼,任他折腾,除了嘤嘤呜呜的声音,再也没开口说过话。 窗外不知何时刮起了风,树影晃动间发出细碎的声音,和屋内的声音交融到一起。 连绵起伏。 一高一低。 姜玉盈从来不知道林狗狗这么强悍,裹着被子看向他时,宛若看外星人。 呜呜,狗男人太猛了。 真的太猛了。 她小眼神嗖嗖的,射过来的时候还带着一抹哀怨,“你看你看,我胳膊都被你弄红了。” 她身上岂止胳膊是红的,哪哪都是红的,真的没脸见人了。 林辰倾伸直胳膊捞过她,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一手摸着她的头,一手拉开床头的抽屉,找出烟和打火机,淡定的吸起来。 他平时很少吸烟,这还是姜玉盈第一次见他吸事后烟。食指和中间轻轻夹着,烟雾从嘴里轻吐出,烟圈滚滚而上。 他吸烟的样子很性感。 姜玉盈指尖落在他胸口处,盯着红晕瞧,不自在地说了句:“对不起。” 为她刚才冒失道歉,她不应该砸他的。 林辰倾瓷白指尖顺着她发丝滑到她肩上,轻挑了下纤细的睡衣带子,勾唇说:“心疼了?” “谁心疼了。”姜玉盈倔强道,“下次还砸你。” 林辰倾嘴角叼着烟,挑起她的下巴,悠悠道:“好,下次还给你砸。” “……”姜玉盈突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红着脸掐了下他腰。 林辰倾轻笑,把人又搂紧了些,突然想起她刚才说的话,问:“朋友圈怎么了?” 姜玉盈掐着他胳膊说:“自己看。” 林辰倾从枕头下方摸索出手机,凑到她眼前,让她解锁,接着点进了微信,评论太多,看不过来,他问:“有什么?” 姜玉盈拿过手机,手指快速下滑,怼到他眼前,“有她——” 林辰倾接过。 姜玉盈又说:“你青梅竹马。” 林辰倾微愣,“谁?” 姜玉盈一副吃了一缸醋的表情,阴阳怪气道:“你的青梅竹马,刘筱呗。” 林辰倾低头去看,找了一圈也没看出哪个是刘筱发的,“哪里有?” 姜玉盈皱眉夺过手机,戳开刘筱的图像,再次怼到他眼前,“这个这个。” 她趁林辰倾看的时候,酸溜溜叭叭道:“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是刘筱的微信,男人说话做事要有担当,知道就知道,别不承认。” 她照着他胸口上的红晕用力戳了戳,“还有啊,你是不是对刘筱做过什么,不然她为什么就死缠着你呢?你最好都告诉我,不然要是被我发现了,咱们这婚可——” 她顿了一下。 林辰倾缓缓抬起头看过来,脸上面色冷凝,“咱们这婚怎么了?” 姜玉盈也就是嘴快,心里并没有想怎么样,但她最讨厌被威胁,迎上他迫人的视线挺了挺胸,煞有其事道:“别过了呗。” 话落的瞬间,林辰倾执起她的手咬了一口。 白皙的手背上立马出现一排牙齿印。 姜玉盈坐起,垮着脸控诉,“你、你咬我?” 林辰倾扯上她胳膊,把人按在怀里,下巴抵着她头顶,认真道:“谁叫你胡说。” “我、我哪胡说了。”姜玉盈手不能动,脚还可以动,用力踩了他腿两下,“人是你招惹的,你还有理了。” 林辰倾把剩下的半截烟按灭扔烟灰缸里,双手紧紧搂上她,解释道:“我没招惹她。” “你少来,”姜玉盈噘嘴说,“她偷加我微信干什么,不就是想视奸我们吗?说白了还不是因为你。这事就是你的错!” 女人吃起醋来不是三言两语能哄好的,姜玉盈这醋意在心里盘旋好久了,可不得找个发泄口吗。 “你说,是不是你错了?”她质问道。 林辰倾摸摸她头,想用吻让她原谅,刚要亲上她的唇,被她用手指掰开脸,“这件事没说清不许亲。” 林辰倾又凑上来,又被她推开,姜玉盈掌心捂着唇,颤着眼睫看他,“不、许、亲。” 试了三次没成功,林辰倾的吻落在了她手背上,湿漉漉触感传来,姜玉盈屏住呼吸,“你别耍赖。” 林辰倾的小伎俩被看穿,用力一提,姜玉盈从躺着变成了坐着,还是坐到了他身上。 她居高临下睨着他,捶打着他胸口道:“说说说!我看你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林辰倾掐住她的腰肢,让她不要来回晃,然后慢条斯理跟她解释:“我和刘筱没有任何关系,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叫到一起我们把事情说明白。” -- 第211页 “盈盈,我现在除了工作,其他时间都围着你转,你说说看,我有任何出轨的机会吗?” “你有高晖的微信,我的行程你完全可以问他。” “我和刘筱私下里从来没见过。” “刘筱在我这里是圆是方是扁,我都一概不记得。” “比起你吃刘筱的醋,我认为我才是更应该介意的那方。” 姜玉盈被他绕蒙了,眨着眼睛问:“你、你介意什么?” 林辰倾扣住她的脖颈,让她的脸贴到他的胸口处,“你前段时间演的综艺节目我看了。” “呃?什么?” “演的很好,弹幕上都是赞美你的话,还有人公然求爱。” “……” “你说,我是不是更应该介意?” “……” 姜玉盈的酸味被他三句话两句话讲没了,扯着他睡衣领子道:“你、你别胡搅蛮缠,我、我才没有。” 林辰倾亲了亲她额头,“你没有,我也没有,所以,能别生气了吗?” 姜玉盈点点头,就这么没骨气的原谅了他。 - 次日,宋媛知道这事后,拍着额头说:“没救了,你真是没救了,你到底有多爱他呀?” 姜玉盈下巴抵着膝盖,脸上洋溢着笑,“多爱?不知道。反正比你爱周衍要多。” 宋媛戳戳她额头,“骨气,你骨气跑哪去了?” 姜玉盈振振有词道:“骨气能当饭吃吗?骨气能让我有爱情吗?你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家林狗狗挺好的。” 公然维护。 宋媛还能说个啥。 她勾着林澜的脖子道:“看见没。” 林澜眨眨眼,“媛媛姐,看什么?” 宋媛:“花痴啊,地地道道的花痴。” 话落,她迎来了一只抱枕。 姜玉盈扔了一只又扔一只,“宋媛你到底还要不要知道周衍的消息?” 宋媛从贞洁烈女到狗腿的切换也就只两秒,她搂着姜玉盈说:“要要要,快说快说。” 姜玉盈戳戳她脑门,“花痴。” 花痴宋媛傻乐,“我就是花痴,我就是喜欢小衍衍,你别卖关子了,快说。” 姜玉盈从包里找出一张邀请函,“2月14日,周康集团组织酒会,周衍是负责人一定会当场,你那天记得穿漂亮些。” 宋媛接过邀请函,低头亲了一口,搭上姜玉盈的肩膀,“谢了,姐妹。” 林澜也想去,眨眨眼,“嫂子,我的呢?” 姜玉盈说:“你还小,那种地方不适合你。” 林澜噘嘴。 姜玉盈捏着林澜的脸哄她,“下次,下次一定带你去。” - 转眼到了2月14日这天,风和日丽,街上到处都是卖花的小贩。 姜玉盈睁开眼的瞬间被眼前的花束惊到,揉揉眼,一脸懵懂地看着眼前的人。 林辰倾挑眉问:“喜欢吗?” 有哪个女人不喜欢鲜花,估计没有。 她当然喜欢了。 姜玉盈游离的魂立马归位,含笑说:“喜欢。” 林辰倾指了指脸。 姜玉盈跪在床上,扒着他肩膀亲了他一口。 他顺势揽住她的腰肢想索吻,姜玉盈食指挡在唇前,提醒:“我还没刷牙洗漱呢。” 林辰倾把花束放下,打横抱起她,“走,去洗漱。” 本以为鲜花已经是惊喜,没想到卫生间里也有惊喜,房顶四周挂着粉色的气球,气球上还有字。 开心。 快乐。 幸福。 美好。 姜玉盈伸直胳膊想摸,奈何身高有限,够不到。 她正踮着脚向上提时,腿忽然被抱住,现实版的举高高来了,林辰倾把她举得很高很高。 虽然还是够不到,但是能看清上面的字了。 她一个一个看过去,嘴角的笑意隐隐退了些许,比起“开心快乐幸福美好”她更希望上面写着“我喜欢你”。 可惜—— 没有。 姜玉盈眼神示意林辰倾放她下来。 林辰倾慢慢把她放地上,圈着她腰肢问:“喜欢吗?” 姜玉盈噙笑说:“喜欢。” 林辰倾低头亲了她一口,“这样呢?喜欢吗?” 姜玉盈捂嘴,“说了,没刷牙呢。” 林辰倾圈着她的腰肢把她抱坐到琉璃台上,亲自给她挤牙膏,接漱口水。不是第一次做,但这次依然让姜玉盈动容。 她迎着他熠熠的目光,心说:要是他也喜欢她,那该多好。 林辰倾举着牙刷问:“我给你刷?” 姜玉盈一边摇头一边接过,“我自己。” 电动牙刷的嗡鸣声传来,她嘴角的笑意加深,偏头看他时,眼底含着绽亮的光。 那道光比日光还灼眼,比星光还迷人,林辰倾心一颤,好像有什么从胸口溢出,来势汹涌。 下一瞬,他胳膊一伸,扣住她的脖颈,低头吻上她的唇。 电动牙刷掉到地上。 姜玉盈眼睛大睁,口中的牙膏好像被搅合的更散了,慌乱之际,舌尖被咬了一下。 …… 吻结束,林辰倾抵着姜玉盈的额头调整气息,双手撑在她身侧,淡声道:“以后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姜玉盈唇角还粘着牙膏泡沫,脑子也不是很灵光,心思还在刚才飘飘欲仙的吻上,根本没细究他说的什么,顺口问:“为什么?” -- 第212页 林辰倾圈住她的腰肢,声音里带着点颤音:“我会把持不住。” 第58章 上 姜玉盈脸蓦地变红, 脚趾在他腿上挠了一下,长睫颤动,眼睑半垂, 水漾的眸子里光泽熠熠,下颌线浅浅扬起,说话的声音又轻又软。 “哦,那你别忍着。” 林辰倾的眸子泛着光, 眼尾翘起的弧线好看又迷人, 矗立在瞳仁深处的倒影快要把他暖化了。 他覆上她的手背,十指相扣, 喉咙一紧, “嗯?你说什么?” 姜玉盈心加速跳起, 顶着一张绯红的脸,羞赧道:“不想忍就别忍了, 反正……”也不差这一次。 她说着说着声音变小,脸垂得越发低。 林辰倾挑起她的下巴,拇指在她唇角抹了一下,深邃瞳仁里波光潋滟, 似乎在翻滚着什么。 姜玉盈没听到他说话, 明亮的眸子暗了几分, 突然想, 难道是她会错了意, 林狗狗并不是那个意思??!! 靠! 丢脸。 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稍纵即逝, 姜玉盈挥开他的手,作势要从琉璃台面上跳下来,只是脚还未桌地, 身体被人钳制住。 腰间触感炙热,像是有火在烘烤一样。 烫得她心颤。 “你别误会啊,我可不是要——”她急忙解释。 “嗯,是我要。”林辰倾打断她的话,把人困在怀里,碾压上她的唇,低沉说,“我要。” 声音像下了蛊一样,每个字都带着撩人的气息,好听得让人心醉。 姜玉盈没骨气地迷失在他的吻中,撑在台面上的手不知不觉抓上他的衣领,仰高脖子承接纷涌而来的热浪。 外面光影绰绰美不胜收,可也不及浴室内的十分之一,没多久玻璃镜子上映出纤细的指痕印记。 - 姜玉盈没想到洗个漱能把她洗虚脱,躺在床上动也不想动。林辰倾拉下被子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 她攥紧被角,颤着眼睫,哑声道:“还来?” 妈妈咪,真的不能再来了。 林辰倾笑笑,摸摸她头,对着她耳畔轻声细语:“不来了。” 姜玉盈耳朵发痒,微微动了动,扭头看向他,脸上的表情很丰富,一会儿挑眉一会儿抿唇,似乎很不相信他说的话。 也对。 林狗狗在她这确实没什么可信度了。 尤其是关于某些运动的事,他很上瘾,上瘾程度令人发指,洗漱之前他也是这么说的。 “乖,我只是抱你去洗漱。” 可洗着洗着又变了,虽说是她挑起的头,但也是他先撩拨的她。 姜玉盈一副“信你个鬼”的神情,指尖戳戳他的胸口,友情提醒:“那你离我远点。” 林辰倾又在她发丝间嗅了一下,这才恋恋不舍退开,揉揉她耳垂,温声询问:“今天有什么安排?” 姜玉盈浑身好像散了架子,大脑反应也不灵光,除了睡觉什么都不想,“睡觉。” 林辰倾微愣,在他的记忆中,林太太属于那种“我生来就是为了购物而活”“不让小公主买新爱的裙裙就是犯罪”“不逛街购物我生命还有什么意义”“我的人生信条就是买买买”“我就是瘫倒在床上坐着轮椅也要买买买”时时刻刻不忘为提升国家消费力做贡献的“爱心人士”。 突然间“爱心人士”不做贡献了,他有些担忧,垂眸睨着她,好半晌没说话。 男人清冽的薄荷香气涓涓袭来,搅的姜玉盈春心再度荡漾,心跳急速,胸口小鹿飞撞。 撞着撞着,脸颊上刚刚褪去的红晕又生出,隐隐蔓延到耳后根,怕林辰倾看出什么,她伸手推他,“你上班快迟到了,还不走。” 林辰倾顺势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柔声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估计是生病了,他心说。 “……”啊?看出来了?? 她隐藏这么好,林狗狗都看出来了??!! 姜玉盈才不想承认她不舒服,关于某些不可描述的事,男人不能怀疑行不行,她也不能被怀疑。 死也不承认是因为他要的次数太多,她腿抖腰酸脚上也没力气。 “没有,我很好。” “很好?”林辰倾语气上扬,“真的?” “真的真的,当然是真的。”姜玉盈又推他,“快走吧,真要迟到了。” 她越是赶他,他越是担心。 林辰倾在她手背亲了一下,“急什么。” 姜玉盈悄悄撇了撇嘴,啊啊啊啊,她当然急了,她怕他兽性大发又要来一次。 呜呜,孩子怕了。 姜玉盈脚趾蜷缩着向后退了退,谁知下一秒,林辰倾连人带被子一起扯进了怀里,覆上她额头轻轻摸了摸。 还好,没发烧。 依旧不放心,瓷白指尖沿着她脸颊下滑,落到了她耳畔,也还好,不烫。 继续游走,落到了她后颈,肌肤光滑细腻,触感诱/人,林辰倾指尖微微蜷缩一下。 姜玉盈忍不住战栗一缩,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他,“干、干嘛?” 天呐。 天呐。 不会还要来吧。 呜呜,她真不行了。 咬咬唇,一副可怜兮兮的小表情,“你到底走不走啊?” 林辰倾收回手,替她掖好被角,起身离开的时候还捏了下她的鼻尖,“早饭我让吴婶温着,你饿了记得下楼去吃。” -- 第213页 林大妈上线,交代完一句又交代一句:“记得喝牛奶。” 姜玉盈被子掩着下巴,狂点几下头,“知道了知道了。” “今天天气好,等休息够了你可以叫上宋媛一起去玩。”原本应该是他陪她的,只是今天有重要的项目签约,还有几场会议等着他,他实在抽不出时间。 姜玉盈脚偷偷从被子里溜出来了,踩了踩他的膝盖,“好,我自己会安排的。” 宋媛? 宋媛忙着追男神哪有空理会她。 不过姜玉盈不打算把这事说给林辰倾听,她是真的很困很困,逛街什么的,下午再说吧。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眼前出现一张金光闪闪的东西,她定睛一看,是…金卡。 林辰倾把金卡放她枕边,声音温润动听,“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这不是姜玉盈第一次收到他的金卡,以前也收到过几次,但这次的感觉尤其不同。 他之前给金卡的时候,神色冷淡面无表情,即便近在咫尺,可给姜玉盈的感觉好像是…隔着千山万水。 现在不一样了,他深邃的瞳仁好像是被光洗涤过,绽亮绽亮的,说话时嘴角微微勾起,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姜玉盈视线从他弯起的唇上落到他熠熠的眸子上,男人温暖的眼神似裹挟着春日和煦的风。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看她时,神情变得缱绻迷人,里面像是带着无限深情。 深情?? 有可能吗? 林狗狗对她??!! 姜玉盈刚刚平复的心再次狂跳起来,呼之欲出想问的话纷涌到唇舌间。 林狗狗你…对我什么感觉? 林狗狗你…喜欢我吗? 林狗狗我…喜欢你。 要不你也试着…喜欢我一下。 林狗狗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会以为你也喜欢我。 姜玉盈捏着被角的手慢慢攥紧,情不自禁咬咬下唇,小小盈蹦出来。 [好好好,这个时机正好,快说。] 姜玉盈手一松,脖子一梗,像是下了很多大的决心,“林辰倾。” 林辰倾直勾勾注视着她,“嗯?” 姜玉盈抿抿唇,吞咽下口水,“我问你个问题。” 林辰倾点点头:“你问。” 姜玉盈垂下眼睑想了想,片刻后撩起眼皮,目光灼灼凝视着他,定定道:“你喜欢什么样的——” “叮叮叮。”林辰倾的手机响起。 姜玉盈一脸黑,又没说完又没说完,啊啊啊啊,气人。 林辰倾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高晖打来的电话,按下接听键。 “林总,我到了。” 林辰倾“嗯”了一声,挂断电话后见姜玉盈又埋进了被子里,掀开被子把人从里面捞出来,扒开她脸上的发丝,吻上她光洁的额头,秀丽的双眉,狭长的眸子,泛红的鼻尖,白皙的脸颊。 最后吻上她的唇。 姜玉盈因为没说完心情不好,用力推他。 哼,不给亲。 就是不给亲。 林辰倾瓷白指尖落到她下巴处,用力捏着,对着她下唇一阵咬,咬着咬着猛力吸了一次。 姜玉盈前一刻还感觉到疼痛,下一刻耳边传来低沉动听的男音,林辰倾摸着她脸说:“我喜欢你这样的。” 话落,姜玉盈梗着脖子动也不动,眼神从左边兜转到右边,落到他脸上,再从他脸上移到他深邃的眸子上,似乎是没听清楚。 “你、你说什么?” 林辰倾指腹压上她的唇,顺着她唇形游走一圈后,迎着她绽亮的眸光,噙笑道:“我喜欢你这样的。” “……” 喜欢她这样的。 喜欢她这样的。 喜欢她这样的。 姜玉盈胸口小鹿险些撞飞,心跳快到无以复加,呼吸都变得比之前急促,她扯上他的衣领,“你再说一次?” 林辰倾勾唇说:“喜欢你这样的。” 时间陡然静止。 姜玉盈贝齿咬上下唇,眼睫颤动不已,想说什么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四周好像升出无数的粉色泡泡,那些泡泡的名字叫“幸福”。 她被幸福包围着,眼尾渐渐变红。 “真、真的?”她从来没有这么不自信过。 林辰倾用最真挚的眼神睨着她,里面带着火,“真的。”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之前的那些担忧心疼生气醋意全都是因为他喜欢。 喜欢她,所以会在意,会担忧会心疼会生气更会吃醋。 啊啊啊啊。 林狗狗喜欢她。 林狗狗和她一样。 姜玉盈掀开被子,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下一秒蹦到了林辰倾身上,手脚并用像八爪鱼似的。 勾着他脖子撒娇说:“不行,你要向我表白。” “快点快点。” “我要听。” “我要听你说。” 她后仰着脖子,腿时不时晃几下,也不管睡衣领口大开一侧的带子已经滑到了肩膀处。 缠着说:“快讲快讲。” 林辰倾托住她的臀用力向上提了提,让他们的视线持平,迎着她期翼的眼神,含情脉脉道:“盈盈,我喜欢你。” “……”盈盈飘飞了。 第59章 咪 姜玉盈又缠着林辰倾说了好多次才心满意足的放他离开, 刚走到门口的男人,听到她娇嗲唤了声:“老公~” -- 第214页 受不住,又折回来, 把人按在腿上狠狠吻了许久。 姜玉盈勾着他脖子,忘情回吻,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林辰倾的手机再度响起,她轻轻推了他一下, “好、好了。” 林辰倾缓缓离开她的唇, 扶她坐好,双手捧起她的脸, “情人节快乐。” 姜玉盈很快乐, 快乐的不得了。 嘟嘴在他脸上吻了一下, 羞赧道:“情人节快乐。” 林辰倾瓷白指尖落到她肩上,抚摸着她锁骨上的痕迹, 低声问:“疼吗?” 那里有浅浅的咬痕,是他们做的时候,他情难自禁咬上去的。 姜玉盈感触着他指腹的温度,眼睫像蒲扇一样忽闪个不停, “不、不疼了。” 起初有些疼, 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林辰倾微挑眉, “真的?” 姜玉盈红着脸“嗯”了一声, 下一秒, 她锁骨处传来温润的触感, 扰的她心颤, 纤细的手指插进了他的发丝里。 唔唔。 林狗狗你犯规。 林辰倾确实犯规了,出其不意在她身上又落下了很多痕迹,这亲一下, 那吸一下。 姜玉盈后仰着脖子,本想推他谁知把人拉的更近了些。 有风悄悄溜进来,飘窗上纱幔来回摆动,无意中扫到床角,那里除了一大束花外,还有一个墨绿色的珠宝绒盒。 姜玉盈意乱情迷时感觉到手腕有些凉,睁开氤氲的眸子看了看,腕间系着一条手链。 手链上缀着几颗钻石,造型简单大方,但做工很精细,与她平时戴的造型花哨的那些感觉不同。 她撩起眼皮看了看,似乎在手链内侧看到了两个字母,中间是心形图案。 不过,她被林辰倾吻得整个人发飘,也不确定自己看清楚了,刚想再看看,眼前出现一张放大的清隽的脸。 剑眉星目。 迷人又好看。 最让人心动的是,这张迷人又好看的脸,此时正含情脉脉睨着她,用温柔的话语说着动听的话,“乖,我去上班了。” “晚上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林辰倾摸摸她的头,又摸摸她的脸,腻歪了三分钟才依依不舍离开。 姜玉盈看着关闭的卧室门,拉过被子笑出声,起初是小声笑,后来是大笑,她身体扭成了麻瓜状,在被子里折腾来折腾去。 好心情要跟人分享,她拿出手机在群里逼逼叨叨。 精致小公主改了微信名:可爱林太太。 可爱林太太:[呜呜,林狗狗说他喜欢我。] 可爱林太太:[这是什么人间绝美的好事。] 可爱林太太:[我好幸福。] 可爱林太太:[鸡崽们,朕把幸福分给你们,出来领了。] 可爱林太太:[别装死啊。] 可爱林太太:[@宋媛@林澜,粗来。] 可爱林太太:[宋媛你邀请函到手不认人了是吧。] 可爱林太太:[小澜澜,快出来,嫂子给你喂狗粮。] 宋媛正在蹲厕所,看到姜玉盈发的微信蹲坑的心情都没了。 果然。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凭什么她一大早就要被强行塞狗粮。 恨呐。 宋媛:[来了来了,刚才在忙没看到。] 宋媛:[呦呵,祝贺祝贺,又是羡慕绝美爱情的一天。] 宋媛:[来来来,把手伸过来,让我沾沾喜气。] 宋媛:[今天我立个flag,下一个撒狗粮的绝逼是我。] 林澜看完她们写的出来回复:“嫂子,我哥现在才像你表白吗?他也太能沉得住气了。” 林澜:“细思密恐,我哥不愧是总裁。” 林澜:“时间点把握的刚刚好。” 对于她的发言另两只鸡崽产生了不同的反应。 宋媛:“话筒给你,讲出你知道的。” 可爱林太太:“林澜你什么意思?” 然后林澜开始讲述她哥如何一步步攻城略地佳人在抱,激动的时候连着发了十条语音,长度约是五十多秒。 林澜曾经上过播音主持的课,音色特别好,讲述的也激昂奋进,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讲评书。 宋媛时不时配合着发出鸡崽的尖叫声:“牛逼!” “厉害!” “有套路!” “手段高!” “芜湖,我服了!” 姜玉盈没理会她的鸡言鸡语,而是沉醉在“狗男人为她做了这么多她竟然毫不知情的”莫名感动中,对林辰倾的喜欢又增加了一丢丢。 哦,是一大丢丢。 她轻咳一声,激情发言:“林澜,我从来不知道你哥这么喜欢我,我真是太幸福了。” 莫名其妙又被强塞一吨狗粮,宋媛连早饭都不想吃了,蹲厕所的魅力也没了,收拾干净后从卫生间出来。 刚躺下,又看到姜玉盈发了一条语音。 她的爱情还没着落呢。 不想看。 姜玉盈见没人理会她,干脆发成了文字。 林太太:[呜呜,我家狗狗给我送的手链,你们看好不好看?] 随后发来一张照片。 她戴着手链站在落地窗前,阳光落在上面浮现耀眼的光。 刺激人的不单是手链还有那只让人白皙如玉的手。 宋媛装躺尸。 林澜吹起了彩虹屁。 “嫂子好漂亮,我说的是手还有手链。” -- 第215页 姜玉盈很受用,一个激动把照片发在了朋友圈,照片微微做了修饰,有几颗小心心落在了上面。 前脚发出去,后脚评论刷了屏。 名媛一:手链真好看,肯定价值不菲。 名媛二:手也好看,盈盈你都是怎么保养的? 名媛三:啊啊啊,眼睛要瞎了,手链上的钻石也太晃眼了叭。 名媛四:盈盈是你老公送的吧?嘻嘻,你真幸福。 名媛五:这哪是手链,这是盈盈她老公的爱。 名媛六:盈盈你好幸福。 名媛七:上面好像还有字母,盈盈你老公好浪漫。 …… 彩虹屁吹得不少,姜玉盈随意看了看,脸上的笑容越发大。 忽然,很和谐的评论里又出现了不和谐的东西。 那个蓝天白云的头像又给她回复了,和昨天回复的一样,一个咧着嘴傻笑的表情包。 意思很明显:在嘲笑她。 嘲笑她没见过世面。 嘲笑她秀恩爱死得快。 甚至姜玉盈从她的表情包里还看到了更为严重的东西,例如她在挑衅,也在宣战。 林辰倾我势在必得,你小心了。 姜玉盈这个火气呦,以龙卷风的速度升起来,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手指按下去发出咔哧声。 她是真气了。 气得想打人。 这时林辰倾的评论也进来,真是凑了个巧,平时不发表情包的人今天也发了个表情包。 一个笑脸。 在刘筱发的那个讥笑表情包下面。 图片一个蓝天白云,一个星辰夜空,并排站着,真是该死的和谐。 姜玉盈眸子半眯,小怒火升到二十级,红色警报开启。 林澜在众多评论里一眼看到自己老哥的和刘筱的,心道一声:要坏。 急忙给林辰倾发了微信。 “哥,你搞什么,和刘筱的评论凑到一起,还一上一下,你俩挺有默契啊。” “哥,我跟你说,女人最介意这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分了,再加上刘筱一直对你有意思,你要避嫌懂不懂。” “快删了快删了。” 林澜发完默默盯着朋友圈看,等林辰倾删除评论,足足等了三分钟也没等到他删。 这是忙什么呢?? 林辰倾确实在忙,评论完后,有电话进来,他接通,里面传来周衍的声音,周衍的心情似乎不错,含笑问他能不能参加今晚的酒会。 林辰倾对这些不感兴趣,再说他已经答应姜玉盈回家给她做晚饭了,直接拒绝,没空。 周衍也不恼,慢悠悠又说了一些话。 林辰倾的眸色渐渐变暗,等他说完,说了声:“可以。” 那端传来周衍清冽的声音,“那我等着林总的到来。” 林辰倾挂断电话,静默几秒,点开微信,没顾上看林澜发的,先给姜玉盈发了两条。 林狗狗:[我今晚有事不回家吃饭了。] 林狗狗:[晚点给你带甜点回去。] 姜玉盈本来就气着,看到林辰倾发的微信后更气了,狗男人什么意思? 和小白莲一唱一和不说,还放她鸽子。 此狗太坏了。 姜玉盈用力戳着手机屏幕回:[随你!] 林辰倾以为她是因为他不回家做晚饭这事生气,抬头对高晖交代道:“找家最好的西餐厅,订下太太喜欢吃的东西,晚上送盛海公馆去。” “是。”高晖点头应下来。 随后道:“林总这是文件。” 高晖把文件递给林辰倾,林辰倾接过,垂眸签字,后面再也没看手机一眼,至于林澜的那两通微信他根本没瞧。 林澜怕姜玉盈生气和她语音了好长时间,先是劝慰,然后和她一起□□小白莲的娇作行为。 生生谴责了小白莲半个小时。 宋媛忙完经纪人交代的事情最后才进来的,进来时只听到了个结尾。 姜玉盈怒气冲冲道:“早晚有一天我要干死刘筱这个小白莲。” 宋媛知道某人又瞎豪言豪语了,忍不住戳破她强撑的女强人人设,“上次是谁说要干死小白莲的,这不人家还活的好好的嘛。不但活的好好的,还在你朋友圈里蹦跶。” “下次别说这样的话了,你根本办不到。” 姜玉盈一口气憋在心里,“宋媛你是专门上线刺激我的吗?” 宋媛嘿嘿笑一声:“我是来和你智斗小白莲的。” 她鬼点子多,还真提了几个不错的建议,三个人合计着再有下次,她们绝不手下留情。 谁知道下次这么快来了。 姜玉盈和宋媛林澜结束聊天后,睡了一个小时,醒来又泡了两个小时的澡,从浴室出来,时间到了中午。 吴婶按照林辰倾的吩咐做了很多菜,都是姜玉盈爱吃的。 姜玉盈吃饱后,去楼上健身房活动了一个小时,马刁说了,不管有没有戏,身材这方面一定要管理好。 姜玉盈对别的可能坚持度不高,但减肥是她这辈子永恒的目标,即便马刁不说,她也不允许自己变胖。 运动完,踩称上一称,很好,瘦了一斤,她拿起架子上的毛巾边擦边下了楼。 没多久,浴室里水流声传来,她再度泡了个澡。 期间马刁打来电话,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盈盈,好事,大好事。” -- 第216页 姜玉盈被刘筱这个小白莲气到了,正琢磨着怎么教训她呢,听到马刁的话兴致也不太高。 “什么好事?” 马刁道:“程林,你记得吗?” “程林啊。”姜玉盈怎么会不记得,马刁的偶像,有名的导演,马刁一天得念叨人家四五次,她想忘都忘不了。 “嗯,记得,他怎么了?”她问。 “哈哈哈,他、他、他刚和我联系了。”马刁话都不会说了。 “是吗?那恭喜你了。”姜玉盈没什么表情道,“你终于可以和偶像见面了。” “欸,别只恭喜我啊。”马刁兴奋说,“程林是找你的。” 这下轮到姜玉盈吃惊了,“我?” 马刁神神秘秘道:“知道他找你干嘛吗?” 姜玉盈:“不知道。” 马刁:“拍戏。” “什么?” “程林找你拍戏,要你做他下部电影的女主角。”马刁一口气说完。 “你确定是找我?”姜玉盈不太信,毕竟像程林这样的大导演即便拍戏也不可能找她这种一点咖位都没有的人。要知道但凡程林捧得人,没有不红的。 这不是一部网剧,也不是一部上星剧,是电影,银屏大剧。 姜玉盈满脸不信,“你是不是听错了?” 马刁说:“怎么可能听错,是真的,程林真的找你拍电影。” 接着马刁给她发过来一个电子版剧本,叮嘱她仔细看看。 姜玉盈除了看到剧本也看到了一份合约,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相信马刁说的是真的。 程林真的找她拍戏了。 不是电视剧,是电影。 !!!!!!!!! 姜玉盈不记得自己怎么挂了马刁的电话,又怎么走出浴室坐在沙发上的,等她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墙上钟表显示时间六点半。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五分钟之前宋媛给她发了两条语音。 “姐妹你干什么呢?你快点到过来,刘筱那个小贱人来了!” “你家林总也来了!” 第60章 狂 姜玉盈愣住, 回头又听了一次。 “姐妹你干什么呢?你快点到过来,刘筱那个小贱人来了!” “你家林总也来了!” ???刘筱? 林辰倾??!!! 宋媛见姜玉盈一直没回复,直接打来电话, 电话接通瞬间,姜玉盈听到那端传来悠扬的音乐声。 宋媛刻意压低的声音也跟着传来,“乖乖你到底干什么呢?没看到我给你发的微信吗?我去,刘筱那个小白莲也来了, 还有你老公也来了。不是, 你老公为什么也来了?” “他来参加酒会这事有没有向你报备?” “卧槽,这都赶一块, 也太他妈惊悚了。” 宋媛扒着门缝看了一眼, 手掩着听筒继续道:“你知道刘筱今天穿的多骚吗?粉色的晚礼服, 胸都要露出来了,把到场的男人迷得一个个像中风了一样, 眼睛直勾勾盯着她,连路都不会走了。” “你家林总即便在柳下惠也顶不住这样的攻势啊。” “姐妹,不是我说,你今晚要是不来, 估计会出大事。” “卧槽卧槽卧槽, 她向你老公走去了, 你快点啊。” 宋媛一声比一声高亢, 生生把姜玉盈唤醒, 她问:“你说什么?” “啥我说什么?”宋媛被她问懵了, “不是, 我都说这么久了,合着你一句没听啊。” 姜玉盈打断她,“你说谁去酒会了?” 宋媛:“刘筱, 还有你老公。” 姜玉盈倏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大声道:“你说谁?” 宋媛又重复一遍:“刘筱!林辰倾!你老公啊。” “林辰倾去哪里干什么?”姜玉盈问。 “他是你老公,你都不知道他为什么来这里,我怎么能知道。”宋媛扒着门缝又瞧了一眼,“这样,我先去会会那个小白莲,你快点来。” 姜玉盈拖鞋都没穿抬脚朝外走,走了几步又顿住,“不行。” 宋媛蹙眉问:“什么不行?” “你刚说了,刘筱穿的什么?”姜玉盈问。 关于刘筱的穿着宋媛话可多了,她点评道:“你别说,刘筱这个小白莲穿上这身粉丝色晚礼服确实挺吸睛的,要胸有胸,要腰有腰,要屁股有屁股,前凸后翘,比一些女星还好看。” “尤其是她这皮肤,刚打的玻尿酸吧,水嫩水嫩的。” “她眼睛还挺大,笑得时候还挺迷人。” “属于气质内涵兼备的那种,不管和哪个男人站一起都毫无违和感。” 宋媛啧啧两声:“怪不得网上那么多人把她信奉为初恋女神,确实挺清纯可爱的。” 她说着说着,听到听筒那端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姜玉盈你干什么呢?” 姜玉盈本来打算换好衣服直接去的,但听到宋媛这么描绘小白莲,心里的怒火更旺了。 她绝对不允许小白莲比她还好看还迷人。 拿着手机径直进了化妆间,盛海公馆有她的独立化妆室,里面放着数不胜数的化妆品,都是国际大牌,一瓶香水售价就要七八位数。 她坐在梳妆镜前,翻找最贵的化妆品。 “姜玉盈,你干什么呢?”宋媛又问了一次。 -- 第217页 “化妆。”姜玉盈沉声回。 “你这个时候还化什么妆啊,再不来孩子可都要有了。”宋媛一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表情,实在搞不懂姜玉盈想什么。 眼下重要的是化妆吗? 是赶快杀过来,怒打小白莲,揭露渣男真面目。 化个屁的妆啊。 姜玉盈和宋媛想法不一样,她是精致的小公主,一直都是,她要打扮的美美的去见小白莲。 挂断电话没多久,有几个造型师急匆匆赶来。 围着姜玉盈一通折腾,十几分钟后,成果出现,姜玉盈的发丝烫成了波浪卷,随意的垂在身后。 颈肩戴着M大师最得意的作品,‘心愿’,偌大的钻石吊坠闪闪发亮。 手腕上戴的是今早林辰倾给她的手链,里面刻着她和他名字的缩写。 身上穿的是一件白色的长袖晚礼服,上面的花型图案是一针一针纯手工绣上去的,腰间挂着‘心愿’同款的腰链,蓝宝石嵌在其中,灯光落下来,光泽耀人。 白色高跟鞋是前几天林辰倾送她的限量款皮鞋,据悉售价八位数。 姜玉盈这身行头从上到下加起来已经过亿,造型师连连称赞,“夫人您真美。” 姜玉盈站在镜前端详几秒,镜中的女人肌如凝脂面若桃李,好看的连她自己都忍不住心动。 她点点头:“辛苦了。” 造型师连忙摆手,“应该的应该的。” 姜玉盈没心思跟她们废话,拎起包包先出了门。 吴婶迎上来,“少奶奶。” 姜玉盈淡声道:“吴婶我有事出去一下,哦,派人送她们回去。” 吴婶点头应下。 - 车上,姜玉盈的手机再度响起,宋媛又打来电话,“都过二十分钟了,你现在到哪了?” 姜玉盈:“车上。” 宋媛翻翻白眼:“姐妹,我快顶不住了啊,你快点。” 姜玉盈眼皮一掀,对司机说道:“加速。” “是。”司机忙用力踩下油门。 姜玉盈挂断电话,扭头看向车窗外,街道上光影绰绰,到处都是相拥的情侣。 商场为了情人节大卖,做了很多标语,“什么爱你一万年。” “情牵一线。” “有情人终成眷属。” “爱情海。” “……” 心情好的时候看着特别赏心悦目,可一旦心情不好,又觉得这是极大的讽刺,姜玉盈的心情不好,不是一般的不好,是很不好。 她拿出手机给林辰倾发了条微信。 林太太:[你在哪?] 许久后,林辰倾回:[在忙。] 林太太:[忙什么?] 林狗狗:[有个聚会。] 林太太:[怎么没叫我一起?] 这次等了好久也没等到林辰倾的回复。 姜玉盈脸色渐渐变沉,一如今晚的夜空。 很好。 白天跟她告白,晚上夜会小青梅。 真是好的很呐。 姜玉盈已经在心里问候完了林辰倾的祖宗十八代。 气愤之余瞥到了腰间缀着的钻石链子,眉梢一蹙,骤然解了下来,随手扔进了储物盒里。 八位数的腰链像垃圾一样被孤零零抛弃。 接着是手链,项链。 这些都是林辰倾送她的,她今晚都不要戴。 扔完,姜玉盈从包里翻找出一套备用的首饰,一一戴身上。 刚戴好,车停下,司机解开安全带,下车开门,“太太,到了。” 宋媛戴着墨镜正在门口蹲点,见到姜玉盈,急忙拎着裙摆走来,“祖宗欸,你总算来了。” 姜玉盈边走边问:“刘筱呢?” 宋媛说:“刚我出来的时候还在。” 姜玉盈顿住,眸色暗了暗,“林辰倾呢?” 说到这宋媛也奇怪了,她真的看到林辰倾来了,也看见刘筱在同他讲话,可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没了。 她摇摇头:“不知道,没找到。” “嗯?”姜玉盈挑眉问,“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没看到林总。”宋媛摊手,皱眉说,“谁知道他去哪了。” “没和刘筱在一起?”这是姜玉盈比较关心的事。 “没啊。”宋媛说,“我也以为他们在一起,可转了一圈,只看到了小白莲,根本没看到你老公。他就像是消失了一样,你说怪不怪。” 彼时消失的那个人正在顶楼的包间里,灯光氤氲,有谈话声悠悠传来。 “小周总说吧。”林辰倾清隽的脸上闪过一抹冷意,剑眉平舒,眸子里溢出凛冽的光。 原本他不打算来的,是周衍说要同他讲姜玉盈的事,他倒是想听听,他要说什么事。 周衍给他递上一杯红酒,“林总,别急,咱们慢慢聊。” “聊?”林辰倾双腿交叠,挑挑眉,“除了盈盈咱们之前有能聊的事。” “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周衍看了眼腕表,淡声道,“我觉得咱们之间很有的聊。” 林辰倾见他一直顾左言他,放下翘起的腿,瓷白指尖扣好西装纽扣,缓缓站起身,“在我看来,小周总好像在拖延时间。” 话落,走出包间。 - 姜玉盈正在和宋媛说悄悄话,突然前方传来骚动,紧接着有人朝她们缓缓走来。 -- 第218页 来人步履轻盈,走路的姿势婀娜多姿,一颦一笑恰到好处的完美。 四周时不时有倒抽气声响起,细听下,还能听到男人们吞咽口水的声音。 宋媛扯了下姜玉盈的胳膊,努努嘴,“小白莲,刘筱。” 姜玉盈缓缓转头看过去,视线相撞,她听到小白莲说:“姜小姐,你好。” 嘴角弯弯,态度谦和有礼,一副大家闺秀千金小姐的样子,是豪门男人们都想娶回家的类型。 姜玉盈快速对她点评了一下:娇柔造作,还挺能装。 刘筱见她没说话,又主动伸出手,“姜小姐,见到你很高兴。” 姜玉盈见到她非常不高兴,特别特别不高兴,能装是吗?行啊,一起装呗。 她伸手回握:“刘小姐,见到你也很高兴。” 姜玉盈从来没参加过这样的酒会,是以到场的人并不知道她是姜家的女儿,林氏集团总裁夫人,还以为她也是哪家小姐。 看她长得很好看,也悄悄议论了几句。 不过,显然今天的主场是刘筱,她很不希望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赞美姜玉盈的话,几乎议论声传来时,她不动声色地打断了。 “呀,姜小姐,你的妆怎么花了。” 妆花不花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要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毕竟她才是今晚的主角,而姜玉盈是被拉来陪她演戏的。 她眼角余光向上打量了一眼,在最高处逗留了一秒,又收回。 男人们对妆花不花不懂,他们的注意力再次放在了刘筱身上,看她的眼神恨不得吞了她。 刘筱很享受被当做焦点的感觉,笑得越发灿烂。 宋媛翻翻白眼,叫她小白莲真是抬举她了,这充其量就是个小丑,丑不拉几的那种。 姜玉盈含笑走近,“是吗?我妆花了吗?哪花了?要不你指给我看看?” 正中刘筱下怀,她正愁没机会碰触她呢。 “好啊。”刘筱也走近。 两人距离近在咫尺。 头顶灯光照下来,两人仿佛被圈在里面,四周的人瞬间宛若不复存在。灯光游走,她们脸上露出只有彼此能看得懂的笑。 刘筱眉眼弯弯道:“姜玉盈,你真以为你能霸占辰倾哥一辈子吗?” “一辈子?你想错了。”姜玉盈勾唇说,“我不只要他这辈子还要他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 她顿了一下道:“刘筱,自杀没用,你没机会的。” 刘筱脸色变暗,压着声质问:“你以为你是谁?你真以为辰倾哥会爱你一辈子吗?呵呵,别做梦了。” “我跟辰倾哥从小一起长大,我们的情谊比你深,要不是我不在国内,怎么会让你有机可乘!” “你赶快离开辰倾哥。” “我要是不呢。”姜玉盈睨着她,一字一顿道,“我不会离开他的。” “你必须离开!”此时的刘筱再也不是方才温婉有礼的豪门大小姐,她面目狰狞道,“他是我的,你必须离开!” “呵呵,做梦!”姜玉盈从来都不是认怂的人,今天她非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小白莲。 顺手拿起身后的糕点,想也不想朝刘筱身上扔去。 尖叫声传来,那些被虚幻了的人影出现在眼前,刘筱泪眼婆娑道:“姜玉盈,你干什么?” 苦情戏上演。 姜玉盈忍不住给她鼓了鼓掌,四周传来窃窃私语声,一个个都在骂姜玉盈。 “这人怎么回事?疯子吧。” “长得倒挺好看,脑袋不正常吧。” “靠,谁让她进来的。” “经理呢,不想干了。” 到场的宾客四处张望,大堂经理急忙走过来,站定在姜玉盈身侧,“小姐,请问您的邀请函呢?” 姜玉盈的邀请函已经给了宋媛,而宋媛在进场之前已经给了门口的安保。 “没有。”她说。 “那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是私人酒会,需要持邀请函到场,您没有的话,那请您出去。” 说是请,其实是想动手把人赶出去。 姜玉盈扫了眼蜂拥而来的保安,眉梢紧蹙,“我看你们谁敢!” “我敢!”酒会另一负责人高呼一声,“去去去,赶快走!” 眼见要推搡,宋媛走上前,“盈盈。” 姜玉盈把她护在身后,对着众人说:“别动手,不然我会让你们后悔。” 话落,刘筱再次哭出声,梨花带雨的,让人心颤。 “这位小姐,你、你……” 负责人见状立马来了底气,“把人赶出去。” 保安走近。 “我看谁敢动手!”电梯门打开,有人走出,剑眉星目,表情凝重,声音掷地有声。 第61章 顶 璀璨的灯光下, 男人徐徐走近,一身白色高定西装勾勒的他身形越发颀长,宽肩窄腰, 行走中的衣架子。 众人自动让出一条路。 画面放慢再放慢,男人铿锵有力的脚步声震得每个人都心颤。 灯光飘忽间落到他脸上,深邃的瞳仁里浮着凛冽的光,嘴角平舒, 神情看上去很冰冷。 他撩高眼皮, 慢慢扫过眼前的人脸,眸色恍惚间骤暗, 声线低的吓人, “我看谁敢动手!” 保安吓得顿在那, 前进也不是,不前进也不是。 -- 第219页 林辰倾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 是以并不是很多人认识他,更不知道他就是林氏集团总裁南城上流圈里让人心颤的人物。 有人想在刘筱面前留下好印象,从人群中走出来,挑挑眉, 语气不屑道:“你谁呀?” 林辰倾冰冻着脸, 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男人好歹也是某公司小开从来没受到过这种藐视的待遇, 当下脸面更挂不住了, 大声嚷嚷:“你是从哪跑来的小子?哦, 和这个女人一伙的吧?也没邀请函?操, 知道这是哪里吗?这是你能随便——” 他没能把话说完, 因为高晖给了他一巴掌。 高晖打完人,理了理身上的西装,冷眼说:“把你的嘴给我放干净点。” 四周再次传来抽气声。 男人被打, 捂着脸叫嚣,“你他妈又是哪个?不想活了是不是?老子怕你妈逼——” “啪。”又挨了一巴掌。 高晖吹了吹拳头,“说了让你嘴巴放干净!” 男人胆子也是肥,左右脸都挨了巴掌还不消停,继续骂骂咧咧,“我操,你们俩给我等着,老子今天——” 忽然有人高喊一声:“林总,林总您好。” 惊讶声此起彼伏,比抽气声更甚。 有人眼神交汇。 林总?哪个林总? 不会是…… 草草草,真的是那个林总吗?? 他不是从来不参加这种活动吗? 大佬的心思是咱们凡人能猜的吗? 靠靠靠,我刚才有没有说什么? 眼神有没有什么不对的? 脸上表情呢。 我们公司还打算跟林氏合作呢。 早知道林总要来,我刚才就要站队他那边。 眼神交汇间,有几个人移到了林辰倾身后,对着林辰倾挥了下手,“嗨,林总好。” 林总好? 林总很不好。 林总之所以不好的原因是林太太受欺负了。 他的女人都敢欺负,看来某些人真的是…… 林辰倾视线落到刘筱身上,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冷凝,好像裹了南极的风,能把人冻死。 刘筱不知是做戏还是其他,单薄的身子忍不住颤了颤,眼圈顿时变红,眸底含着水雾,泪眼婆娑唤了声:“辰倾哥。” 四周的人再次露出惊讶的神情,哥? 辰倾哥? 什么情况? 哥哥妹妹? 情哥情妹? 不对啊,林家不是和姜家结婚了吗? 林辰倾的太太不是姜家的女儿吗? 众人眼神继续交汇,脑子反应快的立马明白了什么,眼前这个女人既然知道林辰倾的真实身份,为什么没在第一时间站出来解释清楚还让大家误会。 这不明摆着给人挖坑吗。 狗屁英雄救美! 她是想借他们的手给林辰倾难堪。 操操操。 被人当枪使了。 捂着脸瞪眼的男人好像也醒悟了,老子为你跳出来逼逼,没想到你们是哥哥妹妹。 操,你玩老子啊。 狗逼男人气得差点跳脚,但还没来得及做什么,被保安请了出去。 说是请有些文雅,其实是生拉硬拽拖了出去,并给了他黄牌警告,不要话说,小心祸从口出。 酒会安保做的很严格,记者一个都不许进,是以即便真出了什么事也属于无证可查的。 男人只能自己吃下这哑巴亏,走的时候骂了声:“臭□□。” 刘筱才不管别人怎么评价她,她在意的是林辰倾,自始至终都是他,这场酒会也是为了他才举办的。 名义上是周康集团小周总下的帖子,实际上是她。 当然,周衍不会这么轻易帮她,他们之间有各自的利益分成。 刘筱装哭装柔弱有一套,即便大家看出了什么,但看到她苍白的脸,高定晚礼服上陈列的那些糕点奶渍时,对她又多了几分怜悯和疼惜。 美人有什么错。 不就是没开口解释林辰倾的身份吗? 没关系,没关系,不介意。 姜玉盈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很想知道刘筱下一步打算怎么做,更想知道林辰倾会帮谁。 是帮他这个两小无猜的青梅? 还是今天刚刚表白的她。 她嘴角含着淡淡的笑,宛若看大戏一样。 宋媛瞥见姜玉盈的神情突然有些不理解了,以为她是被刺激的过头,产生了应激反应,气得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悄悄扯了下她的胳膊,附到她耳畔说:“我知道你很生气,但越是这种情况越要冷静。我看林总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你千万不要太动怒。你放心,我一定站在你这边,小白莲要是敢欺负你,我和你一起手撕了她!” 身为好姐妹怎么能看着闺蜜受欺负。 绝壁不可能。 这个时候的宋媛已经忘记了她演员的身份,更没多想,如果这件事真闹大了,会对她的演艺生涯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姜玉盈给了她个浅淡的笑,轻声回:“放心,我没事。” 宋媛上下打量她一眼,看着她眼底要喷火的样子,心说:你看着很像有事啊啊啊。 姜玉盈眸光再次落到前方,这个时候的刘筱已经从面对她的方向变成面对林辰倾。 我见犹怜的又叫了一声:“辰倾哥。” -- 第220页 林辰倾静静睨着她,好半晌说道:“是你让人赶人的?” 说话的声音太冷,落在人耳畔像是有刀子刮过。 围观的人睁大眼睛看着,一个个不明所以,这个对话的神情看着不像是情哥哥情妹妹。 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内幕???!!!! 刘筱摇头:“不是我,不是我。” “咚。”大堂经理不知道为什么体力不支跪在了地上,他摸摸额头上的汗,“林、林总,我、我不是,我、我不知道那位小姐是您的朋友。” 之前气焰嚣张的负责人此时也变了脸色,抖着腿说:“林总,我、我们真不知道这位小姐是您的朋友,要是知道的话,怎、怎么可能——” 林辰倾视线落到姜玉盈脸上,迎着她微愠的眸色,沉声道:“谁说我们是朋友!” 众人:“……” 操,不是朋友! 还有反转!!! 大堂经理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靠,不是朋友!不是朋友!吓死老子了。 负责人也一脸懵逼,不是朋友你拦什么?不是朋友你这副要杀人的样子是给谁看的。 不是朋友你逼逼什么。 随后他又有些庆幸,不是朋友就好办了,把人赶出去谁也不会说什么,而且小姐还会高兴。 他偷瞄一眼刘筱,对视上她许可的眼神。 负责人心里有了底气,背脊顿时不弯了,笑着说:“既然林总不认识这位小姐,那她更没留在这里的必要了。我们刘筱小姐心善,不计较她刚才的冒失行为,来来来,你们几个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人请出去!” 他那个“请”说的很重,明眼人不用看也知道,“请”的方式肯定不文名。 宋媛睁大眼,卧槽,林辰倾搞什么!! 她推了姜玉盈一下,“他说的什么屁话!” 接着又说:“他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竟然说不认识你!” 简直刷新宋媛三观了。 姜玉盈脸色微变,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林狗狗这就是你送给我的情人节礼物? 还真是挺别致的! 短短十几秒的对视中她想出了若干种结局。 她被赶出去,小白莲赢了。 林辰倾和小白莲公然在一起了。 小白莲对着她叫嚣,严重点会想把她踩在脚底下。 但是—— 她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林狗狗,你给我看好了。 姜玉盈刚要张嘴,林辰倾挺身而出:“谁敢动我的人!” “我的人”三个字,吼得气势磅礴,吓得人心肝乱颤。 话落,窃窃私语声传来,场面有些失控,刘筱见状,身体向一侧晃了一下,“辰倾哥,我头疼。” 她抬手抚上额头,手腕展现在人前,那里带着一条很粗很粗的钻石手链,不知情的人看到后会羡慕。 这手链的价格肯定很贵。 但知情的人注意的是她的手腕,那里有一道极细极细的痕迹,是她之前割腕所致。 姜玉盈眸子微眯,双唇紧抿,这是又把旧筹码搬出来让林辰倾就范了。 主意打的不错。 她看向林辰倾,紧抿的双唇泄露了她此时的心情,小公主生气了,林狗狗你赶快哄。 所有人都以为林辰倾会主动走上前,会去拉住刘筱,想象力再丰富点的,甚至还想到,林辰倾抱着刘筱离开的画面。 林辰倾确实如所有人想的那样,一步一步朝刘筱走近,只是第二步发生了变化,林辰倾没扶,而是静静看着她。 看着她装头疼装柔弱看着她身子东摇西晃最后又自己稳住,站好。 刘筱没想到他当真不扶她,心里气愤的同时脸上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继续装。 她就不信姜玉盈还不生气。 她就不信这样姜玉盈还能忍。 她想好了,即便林辰倾不跟她在一起,他也不能和姜玉盈在一起,没有理由,她就是看不惯姜玉盈嘚瑟。 她难过几分,她也要姜玉盈难过几分。 冒名偷加微信是第一步。 办这个酒会是第二步。 扑倒在林辰倾怀里是第三步。 前两步都很顺利,第三步有什么难的。 他不主动扶,那她主动。 刘筱前脚站稳,后脚又不稳了,身子径直朝林辰倾扑去,倾倒的方向感不错,正好能倒在林辰倾怀里。 众人雀雀欲试,等着下一幕的到来,有人都做好拍马屁的准备了。 什么郎才女貌。 金童玉女。 真是绝配。 似乎所有人都忘了,林辰倾是有太太的,林太太还是姜家的独生女。 下一幕很快到来,众人欣然等候,看着看着,一个个瞪大了眼珠子。 什么情况? 怎么林总躲了? 不是,这剧本不对啊。 刘筱也没料到林辰倾真会躲,她下意识伸手去扶他的时候,用的是那只受伤的手,目的就是要提醒他,她是为了他才割腕的,也是间接给他警示。 她以为她警示的很好,她以为林辰倾会就范,至少在众目睽睽之下不会做出什么撕破脸的事。 可惜,他做了,做的还很彻底,不但没扶,还声冷道:“身体不舒服就在家里呆着。” 众人看着倒在地上的刘筱,又抽一口气。 -- 第221页 林辰倾又说:“少出来丢人现眼。” 若说前面的话还给几分面子,后面这句直接碾压在了刘筱脸上,用力踩用力踹,一点余地都没留。 刘筱脸色惨白地瘫倒在地,仰头看他的时候,眸底都是水雾。 这边刘筱我见犹怜,那边负责人也作妖了,示意保安去拉姜玉盈。 林辰倾几个健步走过去,一脚踹开负责人,怒斥:“滚开!” 负责人战战兢兢,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林、林总,怎、怎么了?” 林辰倾睨着他,眼神犀利道:“我的人你也敢上手!” 高晖又补了一脚。 负责人躺在地上不断哀嚎声着,只是根本没人管他,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男人身上。 众目睽睽之下,林辰倾牵起姜玉盈的手,满眼都是她,温软道:“走,回家。” 说话的神情和之前判若两人,有人不仅猜测,这女人谁呀?比刘筱面子还大。 我去,三么? 不知谁突然冒了一句,“林总,这位小姐是?” 林辰倾冷冷扫过他,掷地有声道:“你说呢?” 男人缩了缩脖子,没敢接话。 林辰倾垂眸间看到姜玉盈脚踝有些红,眉梢微微蹙了一下,又松开,心好像被捏了一把,有些疼。 下一秒,他打横抱起她。 镁光灯下两人的身影被拖曳的很长,出门前,他慢慢转过身,冷着脸说:“管好你们的嘴。” 众人一哆嗦,个个抿紧唇。等他们出了门,才长吁一口气,这个时候有人想起倒在地上的刘筱,低头去找的时候,哪还有人。 有人晃着杯子里的酒猜测:“林辰倾抱得那个是老相好吧?” 有人搭腔,“看那样子像。” “你这么看来,姜家那位被绿了呀。” “你说的很有道理。” “……” 好端端的酒会搞成了菜市场,大家只顾着交头接耳,没注意到二楼长廊里有一人出现,那人一口饮尽杯子里的红酒,讥笑道:“刘筱,这就是你说的好戏。” 小冯低声说:“老板,他们走了。” 周衍沉声交代:“今晚的事一个字都不许泄露出去。” 小冯点头:“是。” - 宾利车飞速行驶,姜玉盈自上车后一句话也没说,双手环臂倚着车门,眼尾耷着,神情很不好。 林辰倾第五次去牵她的手,被她一掌拍开,“别碰我。” 林太太生气了,生了很大的气。 林辰倾怎么可能不碰她,他第六次伸出手,用力一扯,把人拉进了怀里。 姜玉盈挣扎,用手推他。 林辰倾把她的手反剪到身后,用身体禁锢住她,道歉:“乖,我错了。” 第62章 酥 姜玉盈咬唇瞪着林辰倾, 如果眼神能杀人他已经死一千次,哦,不是, 一万次了。 林辰倾迎着她犀利的小眼神,继续哄,腿蹭了蹭她的腿,“我真错了。” 姜玉盈一脸嫌弃地踢了他一脚, “别碰我。” 林辰倾怎么可能不碰她, 勾唇又凑近了些,额头抵上她的额头, 声音轻轻柔柔, “别生我气了, 嗯?” 不生气。 怎么可能不生气?! 姜玉盈气得很,拧着眉梢不理人。 林辰倾退开些, 空出一只手掰过她的下巴,让她看着他,“乖,说话。” 姜玉盈直勾勾锁着他的眸, 当他指腹移到她唇上时, 她出其不意张嘴咬下去。 这次用了狠力, 隐约能听见牙齿交错时响起的咯吱声。 林辰倾双眉轻蹙, 刹那间又松开, 脸上神情温软, 被她咬住的手动也没动, 似乎还往里送了送,方便她咬的更彻底。 只要林太太不生气,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姜玉盈等牙齿酸了才张开的嘴, 见他手指上挂着重重的牙印一点也没心疼。 哼。 咬死你。 林辰倾摩挲着她的脸问:“还要不要再咬一次?” “……” “给你换另一只手指咬,好不好?” “……” 姜玉盈用看疯子的眼神看他,一面嫌弃,一面又有些心疼,她刚才用力几分力自己知道。 肯定很疼很疼。 思索间,她眼角余光偷瞄一眼,整齐的牙印上出现红血丝,细细一看,还挺多。 姜玉盈的心倏然疼了一下,宛若被什么用力捶打了似的,生疼生疼。 至于为什么疼,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总之很疼很疼,疼里面还夹杂着委屈。 姜大小姐作劲上来,眼泪也跟着啪嗒啪嗒掉下来,比刘筱哭得还让人心颤。 林辰倾的心好像被剜了一下,伸手把人搂在怀里,按着她的头说:“对不起,我错了。” “乖,别哭了。” “都是我的错。” 人的感情一旦开窍,真是势不可挡。 林辰倾就是那个开窍的人,之前那些不屑于说出口的话,到了姜玉盈这好像不要钱似的,拼命往外倒,生怕倒得晚了,小姑娘哭得更凶。 毕竟她哭得越凶,最后疼的是他。 林辰倾一改在酒会上的冰冷面貌,仿若换了一个人,眼神温柔,说话的声音温柔,就连动作也是温柔的。 他轻轻摸着她的头,一口一个乖叫着,姜玉盈听了什么感觉不知道,反正前面的高晖脸红的已经没法见人了。 -- 第222页 靠靠靠靠。 这还是他们高冷矜贵一脚踹一个的霸总吗? 假的假的,肯定是假的。 几秒后,他推翻了这个想法,后面这个真真真真的是他们高冷矜贵一脚踹一个的霸总。 操操操操。 果然。 男人有了爱情都是一样的。 英雄难过美人关,他们老板也不例外。 高晖悄咪咪转身看了一眼,这一眼差点没把自己送走。 他、他看到老板正在给老板娘擦眼泪,不用普通意义的擦眼泪,是用嘴擦。 林辰倾见不得姜玉盈难过更见不得她哭,当她眼泪落下的那刹,他欺身凑上来,挑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上去。 她流一滴眼泪,他吻一次。 她再流,他再吻。 直到她不哭了,他才停止。 掐着她的下巴道:“乖,再哭可要罚你了。” “……” 哭要受罚?哪有这样的。 再说她是为什么哭呢,还不是因为他招惹她。 姜玉盈不干了,吸吸鼻子,白皙指尖一边戳着他胸口,一边怼人:“我为什么哭?还不是因为你。之前是谁答应我给我做牛排的?!又是谁突然爽约的?!” “你不只爽约,你还偷偷来见你的小青梅!” “你说,你到底什么意思!” “林辰倾我告诉你,我的感情不将近,我的婚姻也不将就,你要是真的喜欢刘筱你告诉我,没事,我给你们腾地——” “胡说。”林辰倾脸色一沉,打断她后面的话,凝视着她道,“我不喜欢刘筱,以前不喜欢,以后更不可能喜欢。” “那不是刘筱也许会有别的女人——” “从来没有别的女人!”林辰倾实在不喜欢听她说这些话,干脆来了个一劳永逸。 他毫无预警吻上她,不管她是推他,还是捶打他,还是用脚踢他,亦或是咬他的唇,他都没有推开。 狠狠吻着。 胳膊用力揉着她,似乎要把她揉碎。 开窍的男人行动力也是惊人的,硬生生把怀里人儿的满腔怒火消灭的一干二净。 具体过程是,两人先是在车上吻来吻去,后来回了盛海公馆,没走楼梯坐的电梯,进了电梯,盛海公馆里的佣人自动回避。 电梯门打开又关上,接着是卧室门被撞开,有两道急切的身影进来,玻璃窗一闪而过。 再后来有细碎的声音传出。 再后来,姜玉盈餍足地倚靠在林辰倾怀里,眼尾带着欢爱后的红晕,气息有些不稳。 她红着眸子仰高下巴看他,噘嘴道:“以后你还见不见刘筱?” 林辰倾去哪里本来就不是为了见刘筱,是周衍叫他去的,他顿了几秒回:“不见。” 在他顿的几秒里,林太太又生气了。 为什么不第一时间答应! 为什么还要思索! 一、点、诚、心、也、没、有! 她转身看向另一侧,给了林辰倾一个酷酷的背影。 林辰倾捏捏眉心,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低头吻吻她的侧颈,“不见了,以后再也不见。” “……” 说话语气过快,一点都不真诚! 姜玉盈冷哼一声,扯过被子没理人。 林辰倾伸手扯扯她的被子,没扯动,知道是自己做的不好,继续哄:“没有以后,我和刘筱从来不会有以后。” “……” 刘筱? 你还敢叫她的名字! 你叫我名字的时候怎么没这么温柔!! 啊啊啊,宝宝更生气了。 姜玉盈干脆把被子卷到了自己身上,才不管其他人是不是盖着,冻死活该! 其他人有些苦闷,环住她的腰肢,想把人转过来,奈何有人不配合,没办法,林辰倾放弃。 下巴抵着姜玉盈肩膀道:“口渴吗?我去给你倒水。” 世界上有几个人能得到林总这样殷勤的照顾。 没!有! 偏偏得到照顾的那个还不领情。 “不喝!” 林辰倾又问:“喝牛奶吗?” 他折腾了她这么久,次数都数不清了,最后只给人喝牛奶,他到底有没有心! 气人。 太气人了。 姜玉盈推开他的胳膊,“不喝。” “吃水果吗?”林辰倾再问。 “不喝不吃。”姜玉盈像个小刺猬似的炸刺拒绝。 林辰倾听出她嗓音里的沙哑声,没再问她,直接下来床,捞过椅子上的睡衣,批身上走了出去。 卧室门关上那刻,姜玉盈从被子里出来,冷冷睨着,这就不哄了? 林狗狗的耐性才这么一点? 她气得一把捞过林辰倾的枕头扔在了地上,扔完不解气,还想扔别的,摸了半天没摸到,鼓着腮帮子又缩进了被子里。 林辰倾也没闲着,他下楼后,趁热奶的间隙点进了发小群。 林辰倾:[生气的女人怎么哄?] 林辰倾:[谁知道方法?] 林辰倾:[不是一般生气是很生气那种。] 宋海作为闲来无事的一员,成天掰扯手机看,在林辰倾发出微信的下一瞬,他秒回。 宋海:[嫂子生气了?] 宋海:[老大,你做什么事了?] 宋海:[不会是背着嫂子找三了吧??!] -- 第223页 宋海:[老大,要真是这样可是你的不对了,嫂子成天在朋友圈秀恩爱,转头你去找三,你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宋海:[不对啊,哪个三这么大魅力,能干的过嫂子,让我猜猜开。] 宋海:[卧槽,不会是刘筱吧。] 林辰倾只想知道哄女人的方法,不想听宋海叽叽歪歪,很爽利的把人踢出了群。 宋海啪啪打下一串字,点击了发送,下一秒发现,他已经不是该群成员,差点喷出血。 群里少了宋海顿时安静了不少,孟松也出来冒泡,从网上搜了下哄女孩子的方法截图发进群里。。 孟松:[老大,你看看有用吗?] 孟松:[不过我说啊,女人在感情方面是比较小气的,咱们男人还是要懂得避嫌一点。] 林辰倾刚要点开图片,看到孟松的话,问了句:[你的意思是我不懂避嫌?] 一秒后,孟松发现他也被踢出了群。 现在群里只剩林辰倾和傅州,最近他和傅州关系有些冰,他不想理他,看完孟松发的图片直接退出了微信。 林辰倾在和宋海他们闲聊的时候,姜玉盈也在和宋媛聊天。 电话是宋媛打来的,她主要是担心姜玉盈,不知道她心情怎么样? 不过电话接通后,宋媛提着的心落地了,就姜玉盈这音量一看就没事,是她瞎担心了。 姜玉盈在电话里列举出了林辰倾的好几条罪状,从第一条“和青梅不清不楚”延伸到后面“连人都不会哄”,又叭叭了他很多气人的点。 例如:除了让她喝水就是让她喝牛奶,她是奶牛吗! 再有,她饿了好不好,他的精心小牛排!太没诚意了! …… 叭叭了十几条,听得宋媛肩膀颤抖,她揉揉太阳穴,人作起来真的能让人想死。 她此时就是这种心情。 死之前还想为林辰倾说几句好话,“那个,其实这事吧,也不全怪林总,你没看到他当时多护着你吗?而且我可听说了,但凡议论你的那几个人都可惨了。有两个还立马停了职。那两个可都是公司的接班人,这不…没戏了。” “还有啊,刘筱那个小白莲也没好到哪去,听说刘家父母连夜把她送出国了,刘筱被送上飞机那刻,差点哭死。” “你知道这事是谁做的吗?” 姜玉盈一脸懵逼道:“我怎么知道?” 她自从离开酒会后便一直和林辰倾这样那样,腰酸腿软她倒是知道,别的怎么会知道。 “你老公,林辰倾。”宋媛说。 “不可能。”姜玉盈说,“他一直跟我在一起,期间连通电话也没打,怎么可能是他做的?” 宋媛有的时候真的怀疑姜玉盈是怎么长大的,脑子能不能不好这么单纯。 她真以为她家老公只是高冷矜贵啊。 太肤浅了。 林辰倾可是一匹狼,不然都是上流圈里的人,为什么大家见了他宛若老鼠见了猫。 说明他强悍。 宋媛提高音量,敲打她,“怎么不可能?你只是没亲眼见到—而已。” 姜玉盈眨眨眼,“呃?” 宋媛轻叹一声,下了结论,“反正你老公挺在乎你的。” 姜玉盈还没消化完宋媛的话,林澜又给她发了微信。 “嫂子,有件事我要和你说一下。”关于这件事林澜在说与不说之间思索了好久,与她而言姜玉盈除了是她的嫂子外,更是她的朋友。 这件事瞒着嫂子无可厚非,瞒着朋友不行,她要说。 即便后果严重,也要说。 姜玉盈见林澜有些吞吞吐吐,问:“林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林澜犹豫片刻后,回复:“嫂子是我们林家对不起你,这事都怪我哥,是我哥不对,但我想我哥肯定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的,肯定是刘筱那个小白莲又找我哥了。嫂子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我哥吗?” 姜玉盈被她说的一头雾水,“林澜你慢点说,什么意思?” 林澜给她发来一张照片,是酒会上林辰倾抱着她离开的画面,照片是从后面被人偷拍的,只拍到了林辰倾的背影,并没有拍到她。 姜玉盈刚要开口,林澜又发了一段语音:“嫂子这是我朋友发给我的,穿白色西装的那个是我哥,他怀里的女人是谁我朋友不知道,只说长得很美丽。这事我不想瞒着你,我哥抱人是他不对,嫂子,你能原谅我哥吗?” 林澜:“能别和我哥离婚吗?” 林澜:“男人都有犯错误的时候,要不你原谅一下他吧?” 林澜发了一个求求的表情包,看上去委屈吧啦的。 姜玉盈反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没发语音,直接给她打的电话,林澜秒接,接通后第一句话就是:“嫂子,你别生我哥的气好不好?” “我——” “嫂子,我哥以前真不这样,肯定是他怀里的女人勾引他的。” “你——” “我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等我知道了,一定去教训她!嫂子你别生我哥的气了。” “不是——” “嫂子我知道,任何女人都受不了自己的老公抱着别的女人,我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也特别特别特别生气,但是呢,我还是想求你,能原谅我哥这一次吗?” “那个——” -- 第224页 “我知道,我哥出轨不对,非常不对,我也很气,可我真不想你们分开。” 姜玉盈几次开口都被她打断,干脆也不说话了,点开免提,静静听着她说。 林澜:“男人出轨确实只要零次和无数次,可我相信我哥会改的,真的,我哥一定会改的。” 林澜:“要不你在给他一次机会?对,就一次。” 林澜:“照片的事你放心,这是绝版,其他的都已经删除了,只有我这有,别人根本不知道。” 林澜想女人都要面子,她要提前给姜玉盈吃个定心丸,告诉她,照片只有一张。 姜玉盈不知是该夸她关心则乱,还是该笑她不分事实乱认人,哭下不得道:“你觉得你哥抱得是谁?” 林澜对这张照片研究了好长时间,拍摄角度问题根本看不到那个女人的长相,谁知道是谁。 反正看穿着肯定是个母的。 这事涉及到母的就有些严重了。 出轨出的这么招摇,这么敞亮,这么不拘小节,这么轰动,也只有他哥能做出来。 林澜轻叹一声,真是没法说,脸疼。 “不、不知道。”林澜顿了下道,“反正不是什么好女了,你看见她的手了没有,死死拽着我哥的衣领,要是大家闺秀能做出这种事吗?” 姜玉盈把照片放大看了看,附和道:“确实拽的很紧。” 林澜又说:“她垂在背上的头发又卷又长,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个妖女,这点和你根本没法比。” 姜玉盈撩起肩上的发丝看了一眼,新做的发型,确实又卷又长。 林澜:“还有啊,你看到她的额头了没,女人的额头那么宽,一看就不是有福气的人。” 姜玉盈扒拉着照片使劲看了看,不得不说,林澜眼神是真的好,就这种放大镜都看不到的额头,她竟然能看到,佩服。 不过姜玉盈还是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诧异想,宽吗?不宽啊。 林澜:“哦,还有她脚上穿的鞋子,鞋跟得有十公分那么高,穿这样的鞋子只有一个原因。” 姜玉盈:“什么原因?” 林澜:“个子矮,想用鞋跟掩饰缺陷,现实生活中肯定是个不如意的变态女人。” 她先抑后扬,把林辰倾抱着的女人批评的体无完肤,转眼开始夸姜玉盈,“嫂子这个女人根本没办法和你比,你在天上,她在地下,你是白天鹅,她是丑小鸭,她连你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呵呵。”姜玉盈给她回了两个奇怪的声音后,挂了电话。 林澜还纳闷呢,她这是什么意思? 更生气了??!! 没多久,林澜收到了一张自拍照,上半身拍的明明白白,而且还有亮点,梳妆台上放着一双白色皮鞋。 林澜的关注点立马放在了皮鞋上,这只鞋子看着很眼熟啊,在哪里见过呢? 她咬唇思索,片刻后眼前似有什么闪过,她猛拍下头,找出刚给姜玉盈发的照片,垂眸仔细对比了一下。 卧槽! 鞋子是一样的。 接着继续找不同。 卧槽!卧槽! 波浪卷也是一样的。 卧槽!卧槽!卧槽! 指甲上的图案也是一样的。 林澜的心砰砰砰狂跳起来。 她以前玩过图片找不同的游戏,一处两处说明不了什么,对,不要慌。 随后她又找出了一处。 腰间缀着的配饰是一样的。 靠靠靠靠靠。 直到这个时候她不得不承认一件事,她哥抱着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嫂子姜玉盈。 而她为了表明立场,疯狂diss了她哥怀里的女人,也就是她嫂子姜玉盈。 林澜:………… 没法活了。 许久后,姜玉盈收到了林澜的微信,一个蹲在墙角哭啼的表情包外加一句话。 [嫂子,是我瞎,请别跟瞎子一般见识。] 林澜尴尬地再也没敢逼逼一句,真的是太、丢、人、了。 姜玉盈放下手机,林辰倾正好进来,男人手里端着牛奶,他垂眸问:“喝吗?” 姜玉盈掀起眼皮又放下,“不喝。” 林辰倾倒是也没勉强,把牛奶杯放在了一旁的柜子上。 姜玉盈诧异地偷瞄了他一眼,狗男人今晚怎么这么好说话??!! 有猫腻。 她不动声色朝一侧移了移,打算从床的另一边下去,只是刚移一点,被人拉住了胳膊,紧接着身体被翻过来。 然后她看到,原本离着他有一臂远的男人,此时已经近在咫尺,他嘴里似乎含着东西。 姜玉盈扭头看了眼只剩半杯的牛奶,顿时什么都明白了,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唇被堵住。 清香的奶渍流到她口中,迫使她喝下。 一口一口,也不知喝了几口,最后察觉到姜玉盈呼吸不畅,林辰倾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两人唇角都挂着奶渍,灯光映下来,衬得那抹白更加诱人。 林辰倾伸出舌尖舔了下唇角的奶渍,舌尖收回时划出一抹看不见的弧,男人这个动作透着一股不羁感,惹得姜玉盈心一颤。 砰砰砰。 砰砰砰。 心跳加速。 胸口小鹿飞撞。 她脸颊不知不觉变红,没多久,耳后根也成了红色。 -- 第225页 四目相对。 眼神缠缠绕绕,勾勒着一道又一道名为暧昧的情绪。 姜玉盈忍不住蜷缩了一下手指,扭头看向别处。 林辰倾半跪在床上,瓷白指尖覆上她的脸,摩挲片刻后,掐着她的下巴让她转过来。 目光真挚,话音温柔道:“对不起,以后不会再让你伤心了,相信我。” 他剑眉平舒,脸上表情很认真到极致,说话时似乎还有一点紧张,手上的力道没控制好,掐疼了她。 姜玉盈轻嘶一声,思绪从感动里收回,捶着他肩膀,娇嗲道:“你要是以后再惹我,我、我以后再也不会见你。” 林辰倾把人紧紧抱住,“不会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像定心丸一样,让姜玉盈飘忽不定的心霎时降下来。 她吸吸鼻子,“真的?” 林辰倾拍着她的背,应道:“真的。” 须臾,姜玉盈的姿势从躺着变成坐着,林辰倾把她抱坐到腿上,轻轻唤道:“盈盈。” 姜玉盈泪眼婆娑睨向他,红着鼻尖说:“干嘛?” 林辰倾挑起她的下巴,目光熠熠道:“我爱你。” 姜玉盈:“……” 氤氲的灯光落下来,墙上映出两道影,他们挨得很近很近,彼此汲取着对方的温暖。 - 半个小时后,厨房里。 姜玉盈坐在餐桌前,脸对着厨房边吃水果说:“好饿啊,你到底行不行啊?我已经等了好久了,你是打算饿死你美丽善良可爱的小娇妻吗?” “噢——天呐,你心好坏啊。”她戏精上线,自说自话,“宝宝要控诉,控诉林狗狗不给我饭吃。” 话落,林辰倾慢悠悠转过身,挑眉问:“你叫我什么?” “林——”姜玉盈先是嘿嘿一笑,接着说,“老公,亲亲老公,亲亲亲老公。” 林辰倾从厨房里走出,来到姜玉盈面前,一个倾身把人抵在餐桌上,居高临下凝视着她,挂着水珠的手指挑了挑她额前的碎发,淡声道:“我怎么听到有人叫林狗狗了。” “谁?谁叫林狗狗了。”姜玉盈左右瞟了一眼,“太不像话了。” 接着对林辰倾莞尔一笑,“老公,人家饿饿。” 女人撒起娇来,是个男人都扛不住,更何况是姜玉盈这样美丽的女人,一个撩拨的眼神都能要人命。 林辰倾双手撑在桌面上,眼神里淌着不明笑意,“饿了?” 姜玉盈乖巧点头:“嗯,好饿。” 林辰倾又凑近一分,清冽的薄荷气息充斥在姜玉盈鼻息间,她心脏又不受控制的狂跳两下,正要平复时,耳朵传来一阵酥麻触感,随后有动听的男音响起。 林辰倾附耳说:“不是刚喂了你吗?这么快就饿了?” 此喂非彼喂。 此饿非彼饿。 姜玉盈红着脸骂了声:“流氓。” 伸手去推他的时候,他手上的水珠不经意间落到了她唇上,望着那抹娇艳欲滴的红唇,他眼底笑意加重,一本正经道:“我也渴了,你喂我。” “我这没——” 姜玉盈消音了,要说的话都被悉数抽走。她后背抵着桌子沿,头后仰,手勾着他的脖子。 餐厅的吊灯有些晃眼,灯光落在她卷翘的长睫上,颤动的频率更快了。 不只眼睫狂颤,心也颤。 我日,命要没了。 她心说。 这顿饭直到九点才吃成,姜玉盈看着切好的牛排莫名有些感动,脚趾忍不住勾了下林辰倾的腿。 林辰倾正在倒酒,感觉到腿上的骚动时,嘴角浅浅笑了一下,“要我喂你?” 姜玉盈真的只是因为感动,并不是要他喂,奈何某人听不懂什么叫“不是”,自动带入姜玉盈就是想要他喂的剧本,起身拉过她身侧的椅子,微微一用力把人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姜玉盈抗议,抗议无效。 她嘴里被塞了一块牛排,等牛排吃完,她张嘴要说话,又塞了一块蔬菜沙拉,等沙拉吃完,她嘴终于得空了,又被灌了一口红酒。 红酒香醇甘甜,很好喝。 她顿时忘了之前要说的话,张嘴还要喝。 林辰倾倒没像之前那样管着她,不许她喝,相反,她喝多少,他都同意。 姜玉盈觉得他不对劲,很不对劲,但至于哪里不对劲也没找出来,喝着喝着,眼神有些飘了。 思绪也放飞到太空,晃着林辰倾的腿说要喝交杯酒。 林辰倾之所以没拦她喝酒,主要是因为听了发小群里大家说的话,女人要哄要顺着,他这才没多言,谁知成了这副局面。 “喝交杯酒,喝交杯酒嘛。”姜玉盈又晃了晃。 林辰倾安耐下身体的燥热,轻哄,“好好好,喝交杯酒。” 两人胳膊很困难的绕在一起,低头喝得时候还不小心撞了下,姜玉盈捂着额头说:“你欺负我。” 林辰倾想去拿下她手里的高脚杯,但没成功,附和:“是我的错,乖,把酒杯给我。” “不、不行,我、我还没喝呢。”仰头灌完一杯红酒。 林辰倾接过她的空杯子,放餐桌上,打横抱起她,“走,带你去睡觉。” 姜玉盈眯眼笑笑:“睡觉好,我、我最喜欢睡觉。” 林辰倾真的是打算让她好好睡觉的,怎奈她不配合,进了卧室开始拉扯他的衣服,睡衣拉扯开了,话也不多说,对着他喉结重重咬了一口。 -- 第226页 林辰倾倒抽一口气,掐着她腰说:“是你先招惹我的。” 姜玉盈嘴角噙笑,“对,是我先招惹你的,所以…你也来招惹我呀。” 她挑衅道:“不敢么?” 男人是最经受不住挑衅的,这点林辰倾充分证明了一下。 - 凌晨,姜玉盈疲倦睡去,林辰倾起身去了浴室,冲洗完毕后,拿着手机去了书房。 高晖还没睡,手机响起的第一时间立马接通,“林总。” 林辰倾手指夹着烟,神色冷峻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高晖:“按照您的吩咐处理好了。” 林辰倾淡声道:“我不希望听到任何关于酒会的事。” 高晖:“是。” - 姜玉盈是被手机吵醒的,宋媛锲而不舍打了好久,接通后先是一声卧槽,接着开始叭叭讲述。 “你老公也太狠了叭,一点余地都不给留,原来昨晚只是开胃菜,今天的才是重头戏。” “我算是明白了,以后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你老公,命都不够。” “你以后也要收敛些,万一你老公对你下手怎么办?” 姜玉盈手搭在眼睛上,嘟囔道:“他已经对我下手了。” 还是你们想象不出来的狠手。 她动了动腿,有些疼。 又动了动腰,特么滴真酸。 干脆不起了,继续睡。 宋媛那端传来冲马桶的声音,“你刚说什么?” “没事。”姜玉盈转移话题道,“林辰倾做什么了?” “做什么?”宋媛啧啧道,“做大事了,昨晚找你事的那几个都给开除了,还有乱叫嚣的那个小开,之前听说是取消了继承人的身份,今天一大早又变了,被赶去了非洲,五年之内不许回来。” “刘筱不是走了嘛,但刘氏集团还在啊,听说你公公若干年前借给过刘氏集团一笔钱,你老公一大早让人带着合约收钱去了。” “刘氏总裁两口子又哭又闹,折腾着要找你老公算账,被你老公给怼了回来。” 姜玉盈很好奇,这些事宋媛是怎么知道的,遂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不是我知道的这么清楚。” “呃?” “是你老公动静太大,都知道了。” “不是,这才一晚上时间都知道了。” “谁跟你说一晚上。” “什么意思?” “确切的说应该是一晚上,加一个白天。” “……什么?” 姜玉盈扭头看向窗外,颤着眼睫问:“现在什么时间?” 宋媛悠悠道:“下午六点,快出晚饭了。” “几点!”姜玉盈一脸惊讶。 “下午六点啊。”宋媛看了眼天色,定定道,“这不天黑了嘛。” 姜玉盈慢慢转头,眸光落在玻璃窗上,好久后才反应过来,天黑了。 她从昨夜一直睡到了今天的傍晚????!!!!! 这个时候宋媛才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她诧异道:“你不会是刚睡醒吧?” 姜玉盈捏捏眉心“嗯”了一声。 宋媛:“你们玩的也太嗨了。” 她只是从电视剧上看到过有人做了某些运动一天没下床,现实生活中还真的么遇到过。 一时百感交集,不知是夸林辰倾那方面能力行还是要批评姜玉盈的体力,怎么可以睡一天呢。 姜玉盈尴尬地想找个缝隙钻进去,未免宋媛调侃她,先挂了电话,转身看着墙上的钟表胡思路想。 她怎么可以睡一天。 她怎么可以睡一天。 这也太羞人了。 她扯过被子盖住头,身体无意识扭动几下,啊啊啊啊,她没脸见人了。 没给她太多畅想的时间,马刁打来了电话,通知她后天进组。 姜玉盈:“进组?进什么组?” 马刁:“程导演的剧组啊,不是告诉你了吗?程林要你做他这部电影的女主。” 姜玉盈:“剧本我还没怎么看呢。” 马刁:“没事,进组后先剧本围堵,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程导,他是这方面的专家。” 姜玉盈好像再做梦,又问了一次:“马哥,你确定吗?” 马刁发来电子版合同,告诉她,明天签约。 姜玉盈这才有了真实的感觉,她真要参演程林的电影了,而且还是女主角,她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拖鞋都没穿去了卫生间。 解决完生理需求,站在镜子前端详着自己,不断点评,确实挺好看的。 身材也不错。 气质也很好。 很适合当女主角。 - 而对于程林的电影《梦幻》开拍这事,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这部电影已经做了前期宣传,大家对它的期待度很高,但剧方一直没透露主演是谁,大家在期待之余猜测也没停过。 偶尔还会传出几条小道消息,说主演是某某某,可是官方没证实,吃瓜群众全当假的。 只是今天官方亲自公布了演员阵容,平静的湖面再次掀起波浪,大家对别的不好奇,对这个没听过名字的十八线女演员姜玉盈十分好奇。 有人扒出了一些关于姜玉盈的料,是她近期接拍的综艺,看收视率还凑合。 狗仔想继续深扒,但是很可惜,什么也没扒到,这个人干净的一尘不染,没有任何黑料。 -- 第227页 对家营销都没办法营销,只能干瞪眼。 姜玉盈看着手中的合约有些百感交集,抬手掐了下马刁的脸,马刁龇牙咧嘴,“疼疼疼。” 姜玉盈松开手,笑呵呵说:“马哥,不好意思,我就是想再确定一下是不是真的?” 马刁揉揉脸,“真的真的真的。” 姜玉盈低头把合约又看了一次。 马刁不免唠叨两句:“盈盈这是你第一次接电影,不要紧张,哥相信你一定能演好。” 姜玉盈点点头,自恋地说:“我也认为自己一定能演好。” “……”马刁突然不知道下句说什么了,还真不客气啊。 片刻后竖起大拇指,“加油。” 姜玉盈也回了个大拇指,“加油。” 关于即将进组这事姜玉盈还没来得及跟林辰倾讲,回盛海公馆途中特意给林辰倾发了信息。 林太太:[晚上几点回来?] 林狗狗:[今晚有工作,要晚点。] 林太太:[好,那你注意别累着。] 林狗狗:[我尽量早点回去。] 姜玉盈给了他个么么哒。 刚退出微信,有电话进来,她看着来电显示有些踌躇。 马刁问:“怎么不接?” 姜玉盈按下接通键,“衍哥哥。” 那端传来周衍温润的声音,“盈盈晚上有空吗?” 姜玉盈咬咬唇,这是周衍第五次约她吃饭,前面的四次都被她以各种理由拒绝,这次该用什么借口呢? 刚要回复,宋媛的微信进来。 [姐妹,给我约下周衍呗,我昨晚没见到他。] [我已经好久没见到他了。] [拜托拜托拜托。] 姜玉盈你心里轻叹一声,对着听筒柔声说:“好。” 周衍喜出望外,“你想吃什么?” 姜玉盈:“我都行。” 周衍:“那去吃西餐?” 姜玉盈:“好。” 两人浅浅聊了几句,姜玉盈先挂了电话,她求生欲爆表,给林辰倾发了好几条微信。 林太太:[给你讲个故事,就是我有一个朋友,她很好的朋友喜欢一个男人,然后呢,我这个朋友和那个男人是认识的,为了帮助她的朋友,她不得已答应了那个男人的邀约。你要是我这个朋友的老公,会介意吗?] 星星眼表情包。 一分钟后,姜玉盈收到了回复。 林狗狗:[你那个朋友是你?] 林狗狗:[周衍又约你了?] 第63章 挤 姜玉盈直勾勾盯着手机屏幕, 太阳穴一阵狂跳,咬着唇不知道怎么回复,抬头看看窗外, 遂又低头看看手机,看着看着,眼前顿时一亮。 夸夸团小姐姐上线,姜玉盈马屁拍地啪啪响, 算是把马屁拍出了始祖级别, 堪称胡搅蛮缠偷换概念转移话题之最。 [呜呜,老公你不仅人长得帅挣钱多还特别特别特别聪明, 奖励你个么么哒。] [小乖乖这么聪明, 从今天开始我就做你的妈妈粉了。] [这么聪明绝顶的好大儿, 来让妈妈抱抱。] 半晌后,林辰倾回。 [妈妈粉?] [好大儿?] [聪明绝顶?!] 最后一条微信他特意用加粗的红线圈起来, 警示对面的人仔细看看。 姜玉盈心里一声卧槽,只顾着哄人忘了找准说话方式,嘴瓢了。 发都发了,还能咋地, 哄吧。 她又急忙连发了三条。 林太太:[妈妈粉是宠爱的意思, 像妈妈一样宠爱你, 星星眼jpg。] 林太太:[好大儿是爱称, 代表我对你深深的爱, 么么哒jpg.] 林太太:[聪明绝顶是夸你呦, 我从来没这么夸过其他男人, 亲亲jpg。] 林辰倾回复的有些不给面子。 林狗狗:[我有妈。] 林狗狗:[儿子挺好,咱们可以生一个。] 林狗狗:[我确实很聪明,但不绝顶, 以后注意用词。] 姜玉盈看着他回复的内容发出疑问。 狗男人什么意思?他在跟我炫耀他有妈? 儿子挺好可以生一个,这是在跟我催生?林狗狗你什么时候也加入催生大军了,细思极恐。 聪明绝顶这个词怎么了,她用法哪里不对了,切,意见真多。 姜玉盈在心里腹诽完,乖巧回复。 林太太:[嗯嗯,好好,知道了,听话jpg。] 她这次之所以没像以前那样怼他,是有原因的,想要林辰倾暂时性失忆,忘记她最开始说的那个关于“我朋友”的事,毕竟这事看着简单解释起来还挺复杂的。 尤其是某人太喜欢吃醋了,解释不好醋坛子会爆。 反正她也算间接报备完了,最好是悄无声息划过去,皆大欢喜!完美! 她想象的很好,但事实有些偏差。皆大欢喜没,完美也没。 林辰倾没被姜玉盈带偏,依旧记得她最初说的话,再次把话题拐回去。 林狗狗:[周衍为什么要约你?] 林狗狗:[我好像记得有人承诺过私下里不会再和他见面。] 林狗狗:[是谁咬着我肩膀说,以后要做个乖巧听话的林太太。] 林狗狗:[某人这是打算不认账了?] 姜玉盈贝齿咬唇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就差盯出个洞了。 林狗狗记忆力也太强了吧,她只不过随便说说他就记住了?!牛逼。 -- 第228页 不过他记住是他记住的,反正没有证据,她可以不认,扬着眼尾沾沾自喜时,她手机响了一下。 林辰倾发来一张照片,确切的说是一张保证书的照片,字迹是她的字迹,名字是她的名字。 姜玉盈看了一眼立马想起来,这是前段时间她被他欺负的下不来床时,狗男人哄她写的。 当时的场景她印象还很深刻,男人额头上挂着汗珠,眼底泛红,唤她的声音好像带着蛊,听得她耳朵发痒,心发颤。 他眼睛里盛着光,光影里都是她的影子,她娇羞难耐绯红着脸摇头拒绝,“不、不……” 字不成句。 音有些破碎。 林辰倾喉结滚动,瓷白指尖覆上她的手,不知何时她手里多了一支笔,他咬着她耳垂,柔声说:“乖,拿笔。” 她颤抖地拿起笔,在他诱哄中,写下了那份保证书。 当然,写的过程不太顺利,几次中断又几次拿起,连她都不记得折腾了多久,最后随着他的一声轻呼,她落笔完成。 姜玉盈想到那个过程脸颊仿若在滴血,滚烫滚烫,她甩甩头,提醒自己不能想不能想。 林辰倾见她一直没回,又发来一条。 林狗狗:[想去赴约也可以。] 姜玉盈眼睛变亮,呜呜,妈妈的好大儿,你终于觉悟了。 林太太:[嗯嗯,想去。] 林狗狗:[但有一个条件。] 林太太:[别说一个,一百个我都答应,你说,什么条件?] 姜玉盈白皙指尖戳着屏幕,随时做好了回答他的准备,她是真没想到林狗狗会同意她去。 是谁说男人喜欢吃醋的? 她家林狗狗这、次、就、没、有! 夸完的话还没多久,她收到了林辰倾的回复。 姜玉盈急忙低头去看,微眯的眸子陡然大睁。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林狗狗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指尖用力戳向屏幕,差点把那几个字戳没。 林狗狗:[我陪你去。] 姜玉盈:你是去添乱吧????!!!! 她假装善解人意回:[你工作挺忙的,不用特意陪我跑一趟了,怪累的。] 林辰倾秒回:[为了你再累也值。] 姜玉盈:……为了我,你还是别去了。 这话刚要发出去,林辰倾先发过来。 林狗狗:[怎么?不欢迎?] 姜玉盈:……确实不欢迎。 林狗狗:[还是我的出现会打扰到你们?] 姜玉盈:……还挺有自知之明。 林狗狗:[嗯?] 姜玉盈盯着那个“嗯”字,眼皮狂跳了几下,她脑海中突然浮现他发微信时的神情。 清隽的脸上挂着冷笑,眼神极冰,唇抿着,拉出一道偌长的直线。 她猛打了个寒颤,急忙改口。 林太太:[欢迎,怎么会不欢迎呢,我真的是怕打扰你工作。] 林狗狗:[没关系。] 林太太:[那行,那一起,嘻嘻jpg。] 林狗狗:[好。] 姜玉盈退出微信,给宋媛打了电话,告诉她晚上的饭局林辰倾也要去。 宋媛险些把嘴里的茶水吐出来,惊讶之余开始旁敲侧击,林总日理万机,还有心情参加这样的饭局吗? 姜玉盈很不客气地戳穿了宋媛的小心思,并斩钉截铁告诉她,林总很有兴趣参加。 宋媛垮着脸想让姜玉盈再劝劝。 姜玉盈直接对她说没戏,林辰倾决定的事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最后的最后,两人吃饭变成了四人吃饭。 周衍看着两个高瓦数的电灯泡微微蹙了下眉,不过他掩饰的很好,稍纵即逝,坐下的时候还把手里的花递给到姜玉盈眼前。 姜玉盈看着玫瑰花,心砰砰加速跳两下,有种“大型修罗场”既视感。放在桌上的手指隐隐蜷缩,嘴角噙笑抬眸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林辰倾唇角勾着看上去心情不错,但姜玉盈直觉林狗狗生气了,因为他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对外人笑。 笑得越灿烂,表示越生气。 姜玉盈抿抿唇,眸光落到宋媛脸上,宋媛眨巴着眼朝她看过来,似乎比她还懵。 周衍的神情就更复杂了,说开心吧,眸色有些暗,说不开心吧,脸上又扬着灿烂的笑。 他把花又凑近了些,温润道:“鲜花配美人,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 姜玉盈的心跳得更快了,不是心动的那种加速跳,是心慌,她不只怕林辰倾误会,还怕宋媛误会。 毕竟她小姐妹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对劲了。 再更不对劲之前,姜玉盈伸出了手,“谢谢,衍——” “盈盈对花过敏。”林辰倾突然开口打断了姜玉盈的话,瓷白手指先一步拿过花,含笑道:“小周总说的没错,鲜花配美人。” 他眼神一扫,落到宋媛脸上,“宋小姐,给,周总送你的礼物。” 宋媛尴尬地坐在那,手里的水杯放下不是,不放也不是,弯唇笑笑,“这——”不适合吧。 姜玉盈抢先说:“对对,鲜花配美人,这束红玫瑰最配宋媛了。” 她悄悄对着宋媛挤了挤眼,姐妹,你快点救场啊,不然我要完了。 宋媛放下放杯子,笑着接过,“谢谢。” 无人注意时,她脸上升出一团红晕,一直从脸颊红到了耳后根,不其然想起那个晚上,男人温润的唇吻上她,掐着她的腰做最亲密的事。 -- 第229页 宋媛的心狂跳几下,眼角余光偷偷打量周衍一眼,男人脸上依旧挂着笑,似乎花送给谁都不介意。 宋媛私心想,她在周衍眼里是不是也是特别的存在?? 当然,她现在还不敢和姜玉盈相提并论,毕竟她和周衍有小时候的情谊,但她想,一切可以慢慢来。 总有一天,周衍会发现她的好的。 姜玉盈没注意看宋媛的神情,不是她不想,而是有人在她身上作妖,扰乱了她的注意力。 腰上那只灼热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又向上移了一下,战栗感传来,姜玉盈挺直背脊用力抿紧唇。 嘴不能说,只能眼神警示,她瞪了始作俑者两眼,林狗狗你摸我干什么! 住手。 停下。 林辰倾似是没看到姜玉盈的神情,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修长的手继续掀起风浪,生怕风浪小,他还加重了力道。 姜玉盈这下不只身体颤,心也跟着抖起来,双腿倏地并拢,给了林辰倾一个警示的眼神。 林辰倾迎上她的视线,勾了勾唇,手上的力道当真减了些。 他们这副“你侬我侬”“深情款款”“缠绵对视”的样子,落在旁人眼里有些没眼看。 宋媛把花放下,端起水杯抿了口水,心道:知道你们两口子恩爱,就别在这刺激人了啊。 周衍神色如常,但蜷缩的手指泄露了心情,埋在心底的欲望好像被人狠狠踩住,不断用力碾压。 他迎上林辰倾挑衅的眼神,讥笑一下,刚要说话,宋媛猛拍了下桌子,“我饿了,咱们吃吧。” 姜玉盈附和,“好好好,吃饭吃饭。” 她的想法很简单,赶快吃完,赶快走。但事情又有些走偏,修罗场继续。 姜玉盈觉得老天在跟她作对,并且她有证据。 牛排上来后,她没第一时间切,而是和宋媛聊了几句,等吃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两盘切好的牛排。 一个是林辰倾切的,另一个是周衍切的。 看刀功,周衍切的好像更耐看一些,她忍不住多瞧了两眼,第三眼还没来得及看,腰上又传来热意。 很好,有人又不消停了。 姜玉盈半眯眼对着林辰倾笑笑。 林辰倾又推了推餐盘,“不是饿了么,快吃。” 姜玉盈拿起叉子刚要吃,周衍开口了,“盈盈,这是我切的,你尝尝。” 姜玉盈呵呵笑两声:“我知道那个是你切的。” 但是我能吃吗? 能? 吃? 吗? 腰被拧了一把,她自己给了答案:不、能、吃。 姜玉盈莞尔一笑,弯着眉眼说:“谢谢衍哥哥,我、我还是吃这份吧。” 她把林辰倾切的那份放到眼前,“衍哥哥你别愣着啊,快吃。” 说着拿起叉子吃了一块,吃得有些急,突然咳嗽起来。 林辰倾伸手拿过水杯递到她嘴前,一边喂她喝水,一边拍她的背,轻柔道:“慢点,慢点。” 姜玉盈咳嗽的眼睛都红了,一副娇娇柔柔的样子,惹得人心颤。 林辰倾心颤,是因为她不舒服。 周衍心颤则是因为他看到林辰倾在拍完背后,拿起纸巾温柔地给姜玉盈擦拭嘴唇。 每擦一下似乎便在他心上捶一拳。 他眸色晦暗不明,眼底翻涌着什么,端起水杯猛灌了一口水。 宋媛起身给姜玉盈加满水,担忧道:“盈盈,你怎么样?” 姜玉盈摆摆手,沙哑道:“我没事。” 林辰倾这会儿没心情和周衍斗,他蹙眉睨着她,又递上一杯水,“来,再喝点。” 姜玉盈听话地又喝了一口。 林辰倾眼神示意她喝完,姜玉盈撇嘴摇头,眼神可怜巴巴的像是一只摇尾乞怜的流浪小可爱。 林辰倾最受不住她这副样子,心一软,擦着她唇角说:“好,不喝了。” 姜玉盈扬唇笑起。 林辰倾也不管是不是有人在看,拉起她的手亲了下。 姜玉盈羞赧地看了看周衍和宋媛,刚刚褪去的红潮再次升起,桌子底下,她用力掐了把林辰倾的腿,提醒他注意言行。 也不知狗男人抽什么疯,不但不收敛,还越发变本加厉,咬了下她的指尖。 姜玉盈吃痛,轻嘶一声,像在家里那样撒娇说:“疼。” 林辰倾拉过她的手,对着轻轻吹拂,边吹边扫了周衍一样,挑衅的眼神明明白白。 周衍这次没喝水,改成喝酒,忽略他们的亲密行为,端起高脚杯,“来,干一杯。” 姜玉盈抽出手,也端起杯子,“来,干杯。” 她对着宋媛挤了下眼。 宋媛会意,也端起杯子,“来,干。” 姜玉盈踢了下林辰倾的腿,林辰倾也端起,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姜玉盈刚要喝,杯子上出现一只瓷白修长的手,她顺着手看向手的主人,挑挑眉,似在说:干嘛? 林辰倾取过她手里的杯子,噙笑说:“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饮酒。” 姜玉盈:“……” “咳咳。”宋媛一阵咳嗽,等缓过劲后,眼神落到姜玉盈脸上,眨眨眼,不能喝酒是什么意思? 姜玉盈耸肩,无声回:我哪知道? 林辰倾给她换了一杯果汁,含情脉脉注视着姜玉盈,在她不解的眼神中,悠悠道:“我们在备孕。” -- 第230页 “咳咳。” “咳咳。” 姜玉盈和宋媛同时咳嗽起来。 姜玉盈咳的上气不接下气,林狗狗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她什么时候备孕了。 宋媛拿着纸巾掩唇,姐妹,你做事真是滴水不漏啊。 咳嗽声不断,周衍也递上纸巾,姜玉盈伸手去接,又晚了一步,林辰倾代为接下,说了声:“谢谢。” 语气很诚恳,只是做的事不诚恳。 他把纸巾随意扔在了餐桌上,转而自己重新抽了几张新的出来,意思很明显,我的女人我照顾,至于你嘛,哪凉快哪呆着去。 周衍神情又暗了,灯光下,像是覆了暗夜的冷。 姜玉盈见状,用力压下咳,“衍哥哥,你、你快吃。” 下一秒,林辰倾拿纸巾掩上她的唇,“都咳嗽了还说话,乖,别说了。” 林总的狗粮都是按吨撒的,宋媛真是看不下去了,同样是咳嗽,她怎么就没人管呢。 自己抽了几张纸巾,扭头掩唇咳嗽了几声,窒息感过去后,恢复如初。 这顿饭吃的真是惊心动魄,姜玉盈咳嗽完了,拿起叉子继续吃,牛排还没送到嘴边,林辰倾的手又凑了上来。 姜玉盈:又来了又来了,还有完没完。 林辰倾把她手里的牛排换掉,“你这个凉了,吃我的。” 姜玉盈瞧了一眼,明明还冒着热气呢,怎么就凉了,一点也没凉。 她拒绝道:“我这个口感正好。” 林辰倾睨着她,笑容可掬道:“真的正好吗?” 姜玉盈瞅着他一副“你最好吃下不然我会生气”的警告眼神,嘿嘿一笑,“我觉得…你的那个正好。” 林辰倾喂她吃了一口牛排。 姜玉盈扬唇笑起,无人注意时,她脚用力踩上了林辰倾的脚,林狗狗惯的你。 这波秀恩爱差点把周衍秀自闭,他重新起了话题,“盈盈,还记得小时候的王婆婆吗?前几天我看到她了,她还问起你呢。” “王婆婆?哪个王婆婆?” “腿脚不太好的那个王婆婆。” “哦,记得,她现在怎么样啊?” “身体还不错,不过到底是年纪大了不能和以前比,等有空咱们一起去看看她。” “好啊,我也挺想王婆婆了。” 说话间,周衍扫了林辰倾一眼,眼神有些得意,似乎在说:他和姜玉盈的过往不是任何人能参与进来的,他们有幼时情谊在,你…不够。 林辰倾眼尾轻轻勾了一下,弧线不太明显,他执起杯子慢慢晃了晃,里面的果汁荡出浅浅的波线。 当姜玉盈再开口说话时,他把杯子放到了她唇上,柔声细语道:“乖,张嘴。” 姜玉盈正渴呢,张嘴喝了一口。 周衍启唇欲继续说什么,林辰倾又喂了姜玉盈一口,“再喝点。” 姜玉盈有些不明所以,毕竟在家里林狗□□她管的有些严,像果汁这样的饮品,是盛海公馆的禁品,多数时候他是不允许她喝的。 今晚这是怎么了? 脑袋被门夹了? 姜玉盈没时间思考,因为林辰倾一直在喂她喝,她也没多少时间和周衍聊天,嘴一直占着,不方便说话。 宋媛见状主动和周衍聊起天,不过男人太冷,不管你说什么话题,他都能完美的给你掐断,让你没有聊下去的欲望。 这事若是搁其他女孩子身上一定会生气,但宋媛不会,在宋媛眼里,周衍带着滤镜,他做什么都是迷人的。说话迷人,不说话也迷人。 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每一处都长在她审美上。 宋媛看他就像看人民币,除了喜欢还是喜欢。 周衍没心情管别的,脸色越发不好,即便想装笑也装不出。 四个人里姜玉盈是最没心没肺的那个,虽然没吃多少,但喝的挺多,饱腹感传来时,她抬眸刚要和周衍说话,手机铃声传来。 有人给周衍打了电话。 周衍接通,眉梢渐渐蹙到一起,片刻后,挂断手机,起身说:“盈盈我公司有点事,先走,你们慢慢吃。” 这种时候姜玉盈最是善解人意了,也跟着站起,摆摆手,“嗯,你赶快去忙。” 周衍从衣架上取下西装搭在臂弯间,离开时还想说什么但最终没说出口。 他前脚离开,林辰倾的手机后脚震了一下。 高晖发来信息。 [林总,办妥了。] 林辰倾看了一眼,又不动声色把手机塞回口袋里,语气淡淡道:“宋小姐,我司机在外面,让他把你送回去。” 宋媛看出来了,某人这是在赶人呢。 她笑着说:“不用,我开车来的,你们有事你们去忙。” 姜玉盈有些担忧,“很晚了,让司机送你走。” 宋媛偷瞄了林辰倾一眼,见他眉梢微不可闻地蹙了一下,忙摇头:“别担心,我自己走。” 说走就走,拿起纸巾擦拭干净唇角,站起身,“我先走了。” 还没等姜玉盈反应过来,宋媛已经走出门了。 姜玉盈一脸懵逼,“她有很急的事吗?” 林辰倾胳膊搭在她椅背上,像是把她抱在怀里,煞有其事道:“兴许有事。” 姜玉盈不解,出来之前也没听宋媛说起呀。她想问问的,奈何注意力很快被林辰倾带走。 -- 第231页 等反应过来时,两个人已经坐在了电影院里,片子是林辰倾亲自选的,一部没什么名气的爱情片。 姜玉盈四下看了看,偌大的电影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不解道:“你包场了?” 林辰倾给她递上爆米花,点点头:“嗯。” 姜玉盈戳戳他肩膀,“你不是不喜欢看电影吗?” 她还记得有次堂弟叫他看电影,他还批评人来着,说有那个功夫为什么不好好学习。 当时别提多尴尬,连她都看不下去了,事后专门请堂弟看了一场,这事才算过去。 林辰倾握住她捣乱的手,含情脉脉睨着她,“嗯,以前不喜欢。” 姜玉盈挑眉:“嗯?” 林辰倾指尖落到她侧颈,漆黑的眸子里夹着光,眼尾扬起一抹诱惑人的弧度,声音缱绻动听道:“现在喜欢了。” 姜玉盈身体轻颤,忍不住躲了一下。 林辰倾扣住她后颈,又把人拉了回来,指尖在她脖颈上游走。 咫尺的距离,姜玉盈嗅到了他身上清冽的薄荷香气,好闻又怡神,她微微靠近了些,垂在鬓角的发丝隐约扫上他的脸。 四目相对那刹,她心漏跳了一拍。 悄悄吞咽下口水。 林辰倾把她的局促尽收眼底,指尖落在她耳垂上时,扯出了一抹红,姜玉盈皮肤白皙,陡然升起的红晕,宛若白雪中的红梅,好看耀眼。 她有些娇羞地低下了头。 林辰倾缓缓挑起她的下巴,借着昏暗的灯光找到了她的唇,娇艳欲滴,很适合接吻。 没有迟疑,他倏地凑近吻了上去。 这个吻来的有些突然,姜玉盈还没做好准备,口腔里的空气已经被搅散,似乎有什么在撞击。 不痛,但有些难耐。 大屏幕上正在播放片头曲,伴随着歌曲她轻溢出声,无处安放的手抵在两人之间,手指无意识蜷缩张开,张开蜷缩。 曲调激昂时,林辰倾加重了力道,她瞬间觉得空气好像没了。 曲调低缓时,他动作放慢,牙齿咬着她下唇摆弄,这扯一下,那扯一下。 曲调结束时,他抵着她鼻尖,平复气息,氤氲的眸子里淌着灼热的光,似乎要把她吃了。 姜玉盈胸前起伏不定,脸上的红晕越发多了。 电影演的什么根本没人注意,姜玉盈满脑子都是,怪不得狗男人邀请她看电影原来是想做坏事,呜呜,她还是太单纯了。 上了狗男人的当。 手酸。 很酸。 姜玉盈轻嗔,一边揉手一边压着声说:“你就不拍被拍到?” 林辰倾拉过她的胳膊,在她脸上啄了一下,“这里没有摄像机。” 姜玉盈:“你怎么知道?” 林辰倾:“嗯,就是知道。” “……”姜玉盈眨眨眼,有个猜测生成,不对啊,她记得这家电影院的老板叫冯、冯什么的。 林辰倾见她疑惑,主动给了解释:“我买了。” “什么时候?” “今天上午。” 姜玉盈又有新得问题想问,“你没事买电影院干什么?” 林辰倾没正面回答,只是问她,“喜不喜欢?” 这家电影院是南城最好的电影院,几乎天天爆满,有钱可挣怎么会不喜欢。 但现在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而是他为什么要买电影院,这和林氏的主流生意一点都不搭。 林氏怎么发展也不可能发展到电影院来。 林辰倾捏捏她耳垂,又问了一次:“喜欢吗?” 姜玉盈说:“还行。” 话音刚落,姜玉盈面前出现一份文件,她诧异道:“这是?” 林辰倾淡淡道:“以后电影院就是你的了。” 姜玉盈:“……” “不只这家,冯氏集团旗下的电影院我都收购了,法人是你。” “……” “你是老板,我负责给你管理。” “……” “挣得钱都是你的,我是你的打工人。” “……” 姜玉盈好半晌才回过神,拉着他袖子说:“为什么要送我电影院?” 林辰倾摸着她脸说:“让林太太成为最亮眼的那个。” 这话还得从她有次醉酒说起,那次她的代言被抢了,有点难过,喝得有些多,别人耍酒疯是又唱又跳,她耍酒疯很别致。 躲在柜子里哭。 那个时候的林辰倾还没什么耐性哄她,说了两句,见她还是不出来,干脆也不理她了。 等他办完公从书房出来,见到她已经蜷缩在柜子里睡着,睡得不老实,一直在说梦话:“我、我以后一定…会、会是最亮眼的那、那个。” 她说的断断续续,林辰倾凑近了才听清楚。 事后姜玉盈忘得一干二净,林辰倾再见她,一言难尽里还夹着些莫名的神情。 当时她根本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心里还骂了他一通…… 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姜玉盈回过神,“你说什么?” 黑暗中林辰倾摸上她的脸,从她额头一路向下亲吻,“我要让林太太成为最亮眼的那个。” 这句话像是一剂火,点燃了姜玉盈所有的热情,直到到了家里,她还像个挂件一样挂在林辰倾身上。 求亲吻。 求抱抱。 -- 第232页 林辰倾倒也没推辞,抱着她进了浴室,把之前在电影院未做完的事补了回来。 许久后,姜玉盈躺在床上,伸手摸向身侧的男人,总有一种做梦的感觉,他给了她买了电影院?? 不是一处,是好多处。 是冯氏集团旗下的所有。 目的就是为了让她成为最亮眼的那个。 呜呜,林狗狗对她真是太好了。 睡觉之前,姜玉盈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马刁,马刁比她还激动,要知道电影拍完不算成功,得播出才行,播出要看排片量,现在姜玉盈有了自己的电影院,那排片方面一点都不用愁了。 挂断电话之前,马刁提了个问题,“你能进程导的剧组是不是林总的功劳?” 姜玉盈握着手机看向林辰倾,男人正在倚着床头看书,眼睑半垂,光影映在脸上,明暗参半间更显清隽。 许是注意到有人在注视着他,他缓缓抬起头,“怎么了?” 时间静止,姜玉盈锁着他的眸。 林辰倾:“嗯?” 姜玉盈挂断手机,一个翻身坐到他身上,勾着他脖子问:“程林找我演电影是不是你安排的?” 林辰倾顿了一下,把书合上放床头,又伸出胳膊圈住她的腰肢,顾左言他道:“程林?程林是谁?” 姜玉盈对他的微表情已经很熟悉了,见他挑了挑眉,当即明白过来,继续追问:“装,还装。” 她伸手去挠他,“说,是不是你安排的?” 林辰倾本意是想以后再告诉她,既然她已经知道了,也没什么好瞒的,再说了,也瞒不住,他装模作样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姜玉盈不挠他,改为掐他的腰,“除了这些你还做了什么?” 林辰倾想了想,摇头:“没了。” 姜玉盈又掐他,“不许骗我。” 林辰倾凑近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哦,你拍的电影投资人是我。” “……”她就知道。 姜玉盈又感动一把,清澈明亮的眸子像是被水洗过,扯着他衣领问:“还有呢?” 林辰倾蹭蹭她鼻尖,变戏法似的又变出一份文件。 姜玉盈垂眸,“这是?” 林辰倾把文件放她手里,“自己看。” 姜玉盈狐疑打开,眼睛一点点大睁,“影视公司?我的?” 林辰倾把人扣怀里,“我会派专人管理,你有空的时候可以去公司转转,不想去可以不去。” 接着他打趣地唤了声:“姜总。” 姜玉盈心情有些激动,一时不知说什么,贝齿咬住下唇,直勾勾盯着他瞧,盯着盯着,眼尾泛起红,一下一下捶着他肩膀说:“林辰倾你是不是故意的。” “嗯?” “故意要看我哭才开心。” “……” “你太坏了。” “……” “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 “……” 林太太傲娇的时候得哄,林辰倾把她的头压在胸前,含笑说:“是,我是故意的。” 姜玉盈扯了下他的胳膊,“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坏的。” 林辰倾喉结轻轻滚动,似乎想了想,“喜欢上你的时候。” 话落,姜玉盈眼角越发湿润,怼人的话咽了回去,半晌后说:“谢谢你。” 林辰倾轻叹一声:“甘之若饴。” - 这天晚上,姜玉盈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站在领奖台上,高举奖杯喊道:“林辰倾,我做到了。” 四周都是响烈的掌声,她在人群里搜索着他的身影,四目相对那刻,她听到他无声说:“盈盈,我爱你。” 姜玉盈醒来好久没有动,感动之余她又有些小困惑或者说有点疑虑,林狗狗对她这么好,不会是因为心虚吧?? 做了什么错事?? 有些事情不能细想,细想容易让人头皮发麻,她拿出手机给宋媛发了信息。 [你说刘筱被送去了国外,这是真的吗?] 在南城能对她构成威胁的除了刘筱也没别人了,她要再确定一下。 几分钟后宋媛回复:[啊,应该是。] 姜玉盈:[什么叫应该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宋媛:[那我也没亲眼见呐,反正听说是这样。] 姜玉盈心突突跳几下。 [你再帮我问问。] 宋媛:[行吧,那你等着。] 姜玉盈把手机放在胸口,片刻后又拿起,看宋媛没回复又放下,几秒后又拿起,点开屏幕还是没有回复,她又放下。 来回折腾了不下十次,宋媛终于有了回复。 [盈盈你稳住,刘筱这个小白莲好像…真没走。] 姜玉盈:???!!!! [为什么没走?] 宋媛嫌打字麻烦,干脆语音,简单讲述了一下前因后果。 原来刘家是打算把刘筱送走的,只是上飞机前她故技重施,又割腕了,这次下手比较重,直接昏迷,刘筱父母见状差点没吓死,当即把人送去了医院。 医生交代病人情况比较严重,暂时不能出国。 刘筱就这样留了下来。 宋媛说完,还添加了些自己的分析,“其实刘筱走不走都不碍事,我觉得林总真挺喜欢你的。” 姜玉盈裹着被子蹙眉说:“她要真是没什么别的意思那当然无所谓了,怕就怕在她不消停,存着坏心思。” -- 第233页 一语成谶。 还真叫姜玉盈猜对了。 一周后,刘筱再次作妖,并闹上了热搜,彼时姜玉盈已经进组拍摄电影《梦幻》,她正投身在繁忙的拍摄中,后方着火了。 始作俑者就是刘筱,喝咖啡的餐厅是她选的,照片是她找人拍的,热搜是她花重金买的。 目的很简单,她过不好谁也别想过好。 姜玉盈是从宋媛口中知道这事的,看到热搜上的内容肺都给气炸了,给林辰倾打了好几通电话。 不凑巧,林辰倾一通也没接。 马刁见状劝说:“这事不一定是真的,淡定些别急。” 林辰倾的为人姜玉盈是知道的,也知道他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但她不放心的是刘筱,这个小白莲无所不用其极,谁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万一林狗狗招架不住? 或者是没察觉出来? 程林也知道热搜的事,知道她心情不好,取消了晚上的夜戏,剧组其他人只当她是身体不舒服。 期间林澜也打来了关切电话,并郑重声明这事她哥是无辜的,真不是热搜上写的那样,她哥没有赴约,上面拍到的那个男人只是背影很像,根本不是他哥。 姜玉盈恹恹回:“好,知道了。” 听着像没事,事实上她心情很不好,晚饭都没出去,像躺尸一样动也不动,脑海中浮现出和林辰倾在一起时的画面。 想的很投入,手机响起也没接。 许久后,铃声停止,有人在敲门,敲门声很急切。 姜玉盈捞过抱枕压住头,又用手捂住双耳,一副不听不听就是不听的消极模样。 房门打开,有脚步声传来,姜玉盈听到声音,不耐烦道:“我什么都不想吃,出去。” 声音没有走远反而更近了,她似乎闻到了熟悉的薄荷香气。 姜玉盈缓缓抬起头,触目所及之处是一双笔直修长的腿,裤腿上似乎粘着些尘土,垂在身侧的手指指尖泛红,西装衣摆不似平时的熨烫整齐,白色衬衣有褶皱,领带有些歪,看上去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四目相对。 姜玉盈鼻子隐隐发酸,眼睛又开始泛疼,她揉揉眼,下一刻从沙发坐起,捞过抱枕扔他身上。 “林辰倾,你死哪去了!” 第64章 嗅 姜玉盈给林辰倾打了好多通电话, 直到手机没电,她才放弃,可他一直没接, 也不知道是因为在忙着处理热搜的事情没接,还是单纯就是不想接她的电话。 她希望是前者,可又怕是后者,各种委屈蜂拥而上, 以至于他出现在她眼前时, 她想也不想把抱枕扔在了他身上。 她生气了。 很生气很生气。 林辰倾把抱枕放到身后的椅子上,一个健步走上前, 拉过她的胳膊, 把人从沙发上拽起, 双手紧紧环着,像是要把她嵌在身体里。 这一路走来, 他眼前闪过很多画面,她弯着眉眼叫他老公,脚趾勾着唤他亲爱的,颤着眼睫绯红着脸说不要, 眼尾泛红求他放过, 像八爪鱼似的攀在他身上, 搂着他脖颈咬他的喉结, 哭啼啼说他坏, 戳着他胸口问他这里有谁…… 一帧帧画面浮现, 每一幕都让他莫名心颤,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喜欢已经这么深,深到不忍看到她有一丝一毫的伤心难过。 电话不是故意不接,是因为手机被偷了。 说来也很戏剧性, 帖子冲上热搜的时候,他正在商场里巡视,几名经理紧随身侧,突然前方跑来一人,二话不说撞上他便跑。 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一幕,连后方的保镖都没注意到,等大家回过神来时,人已经跑远了。 几名经理吓得腿打颤,摸着汗问:“林总您、您没事吧。” 林辰倾只是被撞了一下,确实也没什么事,淡声回了句:“没事。” 继续巡视。 等忙完后,热搜已经在网上挂了两个多小时,高晖知道这个消息后脸色铁青地给公关部经理打了电话。 论行政级别他是没有公关部经理级别高,论话语权他比公关部经理高出一大截,毕竟他可是总裁身边的大红人。 彼时公关部经理正在品茶,接到高晖的电话后,差点被一口茶水噎死,然后整个公关部忙碌起来。 时不时能看到公关部经理暴跳如雷的样子。 林辰倾对于事情处理的经过不询问,他看的是结果,只给了高晖半个小时的时间,要求全网清除帖子。 高晖转头又给公关部施压,办不好,大家都不要干了。 公关部经理吓得腿都软了。 高晖又联系了自己在媒体平台工作的朋友让他们帮忙,二十分钟,关于刘筱和林辰倾的帖子悉数被撤下。 全网查无此事。 林辰倾紧紧绷着的脸终于缓和了些,对于上热搜这事他优先考虑的不是公司及他个人形象,考虑的是他家的林太太,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一副很爱作很傲娇的样子,其实骨子里很小女人,还缺少安全感,动不动便会哭鼻子。 他担心她因为这件事难过,所以必须立刻解决。 热搜撤完,下一步该是刘家,他还真不知道刘筱胆子这么大,坏主意算到他头上来了。 刘父接到林辰倾的电话冷汗都给冒出来了,“辰倾你、你别生气,筱筱她、她不是故意这样做的,她、她只是喜欢你而已。” -- 第234页 林辰倾脸色暗沉道:“刘叔,这些年林氏倾尽全力帮助刘氏你不是不知道为了什么,那是看在刘铮的面子上。” “是是是是,我知道你和铮儿是好哥们,我们铮儿也是可怜,他——” 刘父再次像以往一样哭着卖惨,只是这次林辰倾没有动容,冷声说,“刘叔,刘铮到底是为什么出意外这事你比我清楚,所以——”你可以不用演了。 刘父顿住,“辰倾你什么意思?” 林辰倾淡淡道:“刘铮抑郁症多年,出事之前和你吵了一架,至于为什么吵,我想你心知肚明。当然你要是回忆不起来,我不介意帮你回忆回忆,或者是让阿姨帮你一起回忆,你是不是有个秘书叫——” “林辰倾!”刘父声音不自觉提高,“你、你到底要怎么样?” “刘叔,今天这事真的全是刘筱所为吗?”林辰倾的声音宛若缀在冰窖里,“我相信刘叔知道该怎么做了。” 电话嘟嘟声传来,刘父瘫坐在椅子上,他没想到筹谋了这么久,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 林辰倾放下电话,伸手摸向口袋,找了一圈竟然没找到自己的手机,高晖拿着文件进来,见状问:“林总,您找什么?” 林辰倾沉着脸说;“我手机不见了。” 高晖拧眉,“不会是商场巡视的时候被那个人偷走了吧?” 几分钟后,高晖找来了监控,画面定格然后放大,确实看到男人手伸向了林辰倾的西装口袋。 林辰倾倏然站起,蹙眉道:“给太太打电话。” 高晖拿出手机给姜玉盈拨打电话,打了许久都没人接。 林辰倾吩咐他,“准备飞机,我要去云城。” 南城到云城有三个小时的飞程,到了那里估计要晚上九点,高晖提醒,“林总,一个小时后您要见周太太的。” 林辰倾挑高眉尾,只说了一句:“准备飞机。” “是。”高晖急匆匆出去。 和周太太见面是昨天约好的行程,这个老女人很难搞,推脱了好几次才答应下来,机不可失,按理说林辰倾应该赴约,毕竟以后林氏和周氏要合作,但眼下对于林辰倾来说有更重要的事。 林太太联系不上他,会急的。 还会哭。 饭也会不好好吃。 飞机起飞前,他给姜玉盈再次打了电话,还是没人接,林太太在使小性子。 晚饭八成没吃。 高晖前脚刚坐好,后脚又得了新任务,联系云城那边的餐厅,给老板娘订餐。 身为最合格的助理,不单要牢记老板的口味,还要熟记老板娘的口味,高晖一下子点了十几道菜,吩咐他们九点送到。 时间约束比较严格,不能早也不要晚。 飞机是在八点三十到的,今夜云城有雨,风大雨也大,路上行人比较稀少,迈巴赫一早等候在停机坪,见林辰倾出来,司机举着伞急忙迎上去。 地上有水,林辰倾走的急没太注意,沾染了不少水渍,上了车高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衣服给他换。 林辰倾有洁癖,衣服上不能有半点污渍,这方面高晖记得清清楚楚,打算等他换完衣服汇报后面的工作,可袋子举了好久也没人接,一抬眸,才发现,老板没看他,正侧眸看着窗外。 高晖轻咳一声:“林总,衣服。” 林辰倾头也没回地说:“放着吧。” 高晖瞪大眼睛,什么情况?不换了??!! 他眼珠子一通转悠,立马明白过来,老板肯定是担心老板娘,别的什么都顾不上了。 他委婉劝道:“林总,我和太太经纪人联系了,太太没什么大事。” 没什么大事就还是有事,林彻宁眉梢蹙的更紧了,下颌线绷着,脸色比雨夜还暗,眸子里的光也不见了,隐隐覆上一层冰冷的雾,整个人看上去又冷又冰。 除了冰冷外,神情里似乎还夹杂着些别的,有些许的…不安。 这还是高晖第一次见他这副样子,想说什么又给咽了回去。 不多时,天空传来雷声,紧接着是闪电,光照下来那刻,落到林辰倾脸上,高晖看过去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手机响起,讲了几句挂断,然后扭头对林辰倾说:“林总,刘筱上飞机了,陪同的有刘夫人。” 闪电褪去,林辰倾低头敛眉,沉声说:“通知企划部,收购刘氏集团。” 高晖:“是。” - 八点五十林辰倾到达姜玉盈住的酒店,八点五十五他出现在她的眼前,直到把人抱在怀里,他提着心才算放下。 他似乎不知道自己用了多么重的力道,要不是怀里的人推拒,他还会更加用力地抱着。 姜玉盈伸手去推他,“疼。” 林辰倾瞬间清醒过来,松开手,退后一步,捧着她脸细细打量,“哭了?” 姜玉盈掰开他的手,用力甩下,鼓着腮帮子说:“别碰我。” 林辰倾哪能真不碰她,再次捧起她的脸,抬高她的下巴,“让我看看。” “看什么看。”姜玉盈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丑,断断续续哭了好久,眼睛肯定又红又肿,脸估计也水肿了,还有唇,她今天下午喝水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轻轻一碰疼得很。 她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扭头转向别处,红着眼眶说:“别看。” -- 第235页 林辰倾把她脸转回来,指尖落到她眼尾处,轻轻抚摸,“干嘛哭?” “谁哭了,我才没哭。”姜玉盈倔强的不肯承认,嘴翘的老高。 林辰倾抚摸着她的脸,戳破她的小倔强,“没哭,眼怎么红了?” 姜玉盈食指戳着他胸口说:“沙子眯眼了不行么?” 林辰倾握住她的手,把人扯身前,低头亲了亲她手背,又亲了亲她掌心,“沙子还有么?用不用我给你吹吹?” 说着也不等姜玉盈说什么,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对着她眼睛吹去,薄荷气息蜂拥而至,姜玉盈的心颤了又颤。 眼睫也跟着抖起来,像是在跳芭蕾,跳的正欢时凉意拂上,有唇落在了她眼皮上方,接着是她眼尾,然后是她的脸,她的鼻尖,最后是她的唇。 姜玉盈还气着,不想给亲,偏头躲开。 林辰倾柔柔唤了声:“盈盈。” 姜玉盈又颤了一下,下一秒,头被他转回莱,他吻着她的唇柔声道歉:“对不起,没接你电话。” “乖,别生气了。” “我错了。” “下不为例。” “好不好?” 最后那句带着恳求,林大总裁什么时候用这种语气和人讲过话,从来没有过。 姜玉盈心里的怒气一点一点消弭了不少,没全原谅,但也不似最初的那么气。 林辰倾趁她走神之际吻上她的唇,吻得急,没给她丝毫退缩的机会,下唇的痛感加重,她后倾着身子去躲,他扣住她的头又追过去。 她推他。 他压进。 最后姜玉盈垂在身侧的胳膊环上了他的脖颈,偏头迎接着他的吻。也不知吻了多久,忽然姜玉盈领口一凉,她回过神,氤氲着眸子推开他,“不行。” 事情还没说清楚,她才不要他碰她。 林辰倾额头抵上她的额头,用力压了压身体的燥热,还是不算行,他摸摸她脸,“你等我一下。” 转身去了浴室,须臾,水流声响起。 十几分钟后,他从浴室里出来,身上裹着白色浴袍,腰间松垮系着白色的带子,白皙修长的腿招摇着晃到姜玉盈眼前。 姜玉盈抱着靠枕自下而上打量他一眼,眼神落到他性感的喉结上,她默默吞咽下口水,颤着眼睫问:“你有没有要解释的?” 气势明显不如方才。 林辰倾坐在她身侧,揽过她的腰肢,把人抱坐到腿上。 姜玉盈挣扎着要下来,这个样子怎么讲话嘛。 可惜男人力气大,最终她也没下来,只能这么听着。 林辰倾把玩着她的手,淡声说:“热搜的事是假的,手机被偷了,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刘筱去了英国。” 他顿了一下,眸光落到她脸上时似乎凝重了几分,“不想你哭。” 第65章 喂 林辰倾想起她哭的样子, 心好像被什么捏了一把,那种疼痛感是无法形容的。 他睨着她,神情专注认真, “不想你哭。” 可还是惹你哭了。 我很抱歉。 姜玉盈回视着他,看他眉梢蹙起,看他一脸抱歉,看他嘴角划出一抹歉意的弧, 所有的委屈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眼泪哗哗落下来。 她吸吸鼻子,用力捶打他胸口, “都怪你, 都怪你, 干嘛不接我电话,不知道人家会担心吗?离得这么远又看不到你, 电话还不接,呜呜。” 林辰倾搂住她的肩,把人按怀里,“乖, 是我错了, 别哭。” “你也知道是你错了, 那为什么不快点给我回电话。”姜玉盈哽咽道, “手机丢了是理由吗?座机呢?座机不能打吗?高晖呢, 高晖也有手机呀, 你、你就是故意不想给我打的, 呜呜,你太坏了。” 林辰倾按下去的力道有重了几分,让她的脸紧紧贴着他的胸口, “打了。” 他在发现手机掉的第一时间先给姜玉盈打了电话,只是她没接,高晖也打了,她也没接。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姜玉盈早忘了她因为林辰倾不接她电话关机的事了,叭叭道,“你就是没打,就是没打。” 她不管,她没接到就是没打。 “好好好,我没打,我的错。”林辰倾轻哄,“乖,咱不哭了好不好?” “不好!”姜玉盈抬头推了他一把,“你做错事了还不让人说,你怎么这么大架子啊,你在公司是总裁,你在家里就、就什么都不是了。” “我在家里还是有身份的。”林辰倾再度把她的头按到胸前,柔声说,“我还是你老公啊。” “屁的老公。”姜玉盈吸吸鼻子,“哪家老公总是惹老婆伤心啊,谁的老公和青梅纠缠不清,你说。” “没有纠缠不清。”林辰倾耐着性子说,“也不是青梅,我只把刘筱当妹妹。” “你当妹妹,可人家不是啊。”说到这姜玉盈就来气,一个巴掌拍不响,她认为林辰倾肯定是做了什么。 “你老是交代,你到底对刘筱做过什么?” 林辰倾很冤枉,除了上学时帮住过她,后来他们真的没什么交集,要问做了什么,那借给她橡皮算不算?? 林辰倾没把这件事说出来,怕林太太给他们定个私相授受。 他道:“没有,真的没有。” 姜玉盈还是不信,“你发誓。” -- 第236页 “我发誓。”林辰倾还真发誓了,“我要是做过什么对不起姜玉盈的事,我天——” “你还真发呀。”姜玉盈抬手捂上他的嘴,泪眼婆娑道,“你是不是傻。” 让发誓的是她,不许发誓的也是她,林辰倾宠溺笑笑,“对我傻。”因为傻,才生生错过了她那么久。 没在最初发现她的好。 他有悔。 姜玉盈仰着下巴问:“以后再犯吗?” 林辰倾的嘴还被捂着,说话不方便,他咬咬她手指。 姜玉盈红着脸抽出手,“快说。” “不犯。”林辰倾定定道,“再也不犯。” 姜玉盈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想到这么快原谅他又不甘心,晃着身子道:“不行,不诚恳,重来。” 林辰倾当真重新说了一次,“再也不犯。” 姜玉盈抓着他睡袍领子摇摇头,“咔,不过。再来。” 林辰倾低头咬上她鼻尖,然后松口,掷地有声道:“以后我的眼里心里只有姜玉盈,没有其他任何女人。” “欸你这人——”姜玉盈捏着他胳膊说,“你怎么随便乱加词。” “那你喜不喜欢?”林辰倾把她往上提了提,她由坐着变成了跪着,还是跪在他腿上,平衡不太行,林辰倾圈着她腰。 姜玉盈闭口不答。 林辰倾又问一次,“那你喜不喜欢?” 姜玉盈绷不住勾唇笑起,“喜欢。”非常喜欢。 她在他唇上吧唧一口,“记住,你是我的了,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林辰倾掐着她腰说,“我也要亲。” 姜玉盈倾着身子,手攥着他衣领,一个高难度的后弯腰姿势胡乱躲,“不给亲,就是不给亲。” 林辰倾探头凑近,非要亲。 笑声传来。 高晖站在门口停着里面传来的笑声长吁一口气,他抬腕看了眼时间,从老板进房间到现在过去了半个多小时,老板和老板娘应该…完事了吧?? 不过呢,这事他没经历过,也不知道到底多慢叫慢,多快叫快,这要是冷不丁敲门,会不会还没完事呢。 没完事的话影响有些大,开除工作是小,回来老板因为受惊有某方面的损失,他可承担不起。 要不… 等等。 高晖倚着墙等起来。 服务生催促,“先生,再不送进去,饭菜要凉了。” 高晖真是犯难了,眉梢拧着想,又过了五分钟,老板应该完事了吧??!! 突然,他手机铃声响起,接通后里面传来林辰倾的声音,“晚饭呢,为什么还没送来?” 高晖:“……”这不是怕您没完么。 “到了。” 说话间,高晖敲了敲门,林辰倾打开门,一行人进去。 姜玉盈看着满满一茶几菜,眼睫颤出了新节奏,“这是……”把她当猪养?! 林辰倾示意服务生把餐盘盖子打开,里面都是姜玉盈爱吃的,林辰倾努努嘴,“过来。” 姜玉盈骨头没了,晃着腿说:“没力气。” 高晖红着脸示意大家都出去。 房门关上,林辰倾笑着走过去,弯腰抱起她,边走边咬着她耳垂说:“老公喂你。” 林狗狗太会撩,姜玉盈打了个寒颤,咧嘴道:“油腻大叔。” 林辰倾抱着她坐下,掐着她下巴问:“不喜欢油腻大叔?” 姜玉盈觉得她要是说不喜欢的话,他会用“实力”让她喜欢上,那么今晚这顿饭怕是没机会吃了,她改口:“喜欢,喜欢。” 吧唧亲了下他唇。 林辰倾很受用,喂饭工具人秒上线,伺候的也很周到,堪称国际大师级别的。 姜玉盈胃口小没吃多少已经吃不小了,喝完汤后摇头:“不吃了。” 林辰倾拿起纸巾给她擦拭嘴唇,氤氲的眸子里浮着炙热的光,“吃饱了?” 姜玉盈懒懒地窝在他怀里,点点头:“嗯,吃饱了。” 林辰倾放下纸巾,拦腰抱起她,目光熠熠道:“你吃好了,该我吃了。” 姜玉盈指着饭菜问:“你吃饭你抱我干嘛啊。” 后来她明白了,某人的“吃”和她不是一个“吃。” 姜玉盈躺在床上时顿悟,狗男人真是一刻都不想浪费呀,不过想想也能理解,他们分开有段时间了,夫妻生活好久没过了。 他这么急… 也是能体谅。 姜玉盈决定好好配合他,只是—— 出了叉子。 当林辰倾凑近时,姜玉盈感觉到了什么,她双眉一拧,按住他的手,一脸歉意道:“不行。” 林辰倾:“嗯?” 姜玉盈:“我来大姨妈了?” 林辰倾有些愣。 姜玉盈又说:“刚才来的。” 林辰倾:“……” 林辰倾抱着她去了卫生间,转身走时看到姜玉盈抿着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问:“有事?” 姜玉盈点点头,食指敲着食指,眨眨眼,“没带卫生巾。” 林辰倾愣住,“所以?” 姜玉盈甜甜一笑,“你去帮我买吧。” - 高晖这辈子从来没买过女性用品,来到超市后浑身不自在,他在林辰倾身侧移了移,“林、林总,买、买什么样的?” 林辰倾也是第一次来,他哪知道买什么样的,敛眉说:“先看看。” -- 第237页 先? 看看?? 这又不能看出名堂来。 他提了提衣领想遮住脸,刚提一半对视上林辰倾冰冷的眼神又把衣领按回去,“好,看、看吧。” 两个大男人围着货架子转了好久,最后引起了营业员的注意,“先生你们有什么需求吗?” 高晖后退一步。 林辰倾轻咳一声:“我要这个。” 营业员:“什么牌子的?夜用还是日夜?网面还是棉面?加长吗?” 林辰倾眸子微眯,他从来不知道卫生巾有这么多讲究,眼角余光扫向高晖,高晖耸肩。 他、他也不知道啊。 最后在营业员含笑注视中每样买了一袋,足足两大袋子,高晖被迫拎着,走路的时候恨不得用袋子挡住脸,这要是被人看到他还混不混了。 林辰倾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也是一百个不自在,无人注意时,耳后根都红了。 幸亏时间晚没人注意到,进了房门后隐隐长吁一口气。 姜玉盈脚都快蹲麻了终于把人盼回来,她说:“给我,快点给我。” 卫生间的门打开,有袋子进来,她刚要拿,又一个袋子进来,姜玉盈仿若被雷劈,买这么多是想让她用一年吗??!! 果然。 直男的思维都是直的。 十几分钟后姜玉盈从卫生间走出,看到林辰倾正端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小跑着凑过去。 林辰倾好像长着后眼呢,她刚盘腿坐好,他立刻严肃发生:“为什么没穿拖鞋?” 姜玉盈吐吐舌尖,讨好笑笑,“忘了。” 林辰倾神情冷峻道:“下次不要忘了。” “好。”姜玉盈乖巧点头,下一瞬眸光飘到林辰倾手机上,只见屏幕上赫然写着几个红字:月经期…… 角度不太合适,她没看太清楚,作势凑近去看。 林辰倾一把扣住,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不过他掩饰的很好,眨眼间消失,整体上还是那个高冷矜贵的霸总,“干什么?” 姜玉盈低着头问:“你查什么呢?” 林辰倾微微向一侧动了动,“没什么,胡乱看。” “胡乱看什么?”姜玉盈挪了挪屁股,晃着他胳膊说,“给我看看。” 林辰倾又退,“没什么可看的。” 姜玉盈又追,腿搭在他腿上,“没什么可看的,你还看那么认真,说,到底看什么?” 林辰倾放下她的腿,拉开两人距离,“随便看的。” 姜玉盈又贴上去,脚趾勾着他睡衣带子,眼尾挑着抛媚眼,“随便看的是什么?我也要看。” 脚再次不老实起来,偷偷向里移了移,戳着他腹肌道:“好东西要一起分享,快说看什么了?” 两人对视数秒,林辰倾从被动变为主动,握住她的脚踝,瓷白指尖一下一下揉捏,“你真要看?” 狗男人眼神里好像带着电,勾的姜玉盈心神乱颤,她吞咽下口水:“其实我、我也不是非要看的。” 脚缩了一半又被按住,林辰倾说:“急什么。” 姜玉盈红着脸半晌憋出一句话,“急着去换卫生巾。” 第66章 啪 林辰倾微愣, 掩唇轻咳一声,姜玉盈小伎俩得逞撒腿赶紧走,刚起来又被拉下。 “干嘛?你要给我换啊?” 林辰倾没错过她眼底促狭的光, 煞有其事道:“你要是愿意,我也可以。” 姜玉盈:“……” 狗男人你疯了吧。 脑袋抽了! 这种话你都能说得出口! 你、要、不、要、脸。 姜玉盈心里腹诽面上含笑,“别了吧,怪不好意思的。” 林辰倾似乎演的有些上瘾, 一时不能抽离, 摸着她腕骨道:“不用不好意思。” “……”狗男人你来真的啊?! 姜玉盈蓦地站起身,几乎同时林辰倾也站起来, 她睨着他, 抿抿唇, “干、干嘛。” 林辰倾没说话,打横抱起她, 在她尖叫中把人抱进了卫生间,玻璃门关上里面传来谈话声。 “出去出去,我才不用你帮忙呢。” “哦,那我用你帮忙。” “我能帮你什么?” “你能帮我很多。” “我才——” 后面的谈话断音了, 之后除了细碎的声音再也没有谈话声传出。 雨停止的时候, 林辰倾抱着姜玉盈从卫生间走出, 男人面色如常, 只是睡衣领子比之前开的大了些, 隐约能看到胸口好像有淡淡的青紫印记。 女人脸上表情很丰富, 看人时眉眼高高挑着, 嘴巴抿着,出气都呼哧呼哧的。 林辰倾把她放在床上,撩起她鬓角的发丝, “累了?” 姜玉盈晃着手,噘嘴道:“你去试试不停歇二十分钟,你看累不累。” 林辰倾握住她的手,轻轻揉捏,脸上笑意加深,“辛苦了。” “我当然辛苦了。”姜玉盈不饶人道,“我手都酸死了,你看上面都出现红印了。” 姜大小姐娇弱的一批,手腕上有个红□□疼不已,她这手平时保养起来也有六七位数呢,今晚竟然…… 她撩起眼皮扫了眼面前的男人,某些限制级的画面出现在脑海中,她用力甩了甩。 不能想不能想。 林辰倾看她脸色潮红,眼底还漾着未散去的涟漪,情不自禁低头吻了下她脸颊,轻声说:“你刚才做的很好。” -- 第238页 姜玉盈身体绷直,长睫狂颤,偷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啊啊啊啊,狗男人说的什么疯话。 姜玉盈手更酸了,比之前在卫生间时还酸,她用力踩踩他的脚,娇嗲道:“快揉快揉。” 林辰倾把人揽在怀里,胳膊从她背后绕过来,对着她腕骨上捏下捏。 鼻尖充斥着清冽的薄荷香气,姜玉盈心神荡漾,胸口小鹿不可抑制地飞撞起来,周围隐隐升出很多的粉色泡泡,她头微低,眼睑半垂,嘴角勾起,脸上扬起淡淡的笑。 墙上壁灯散发出氤氲的黄光,光笼罩在她脸上,点缀在眸间,影迹戳戳。从上到下侧面看去,脸部弧线柔美,娇艳欲滴的红唇勾得人心猿意马。 林辰倾捏着捏着,脸贴上她的脸,声线极低地唤了声:“盈盈。” “嗯?”姜玉盈听到声音扭头去看,刚发出一个音,唇被堵住,气息拂上时,她听到他说:“没事,就是想亲你了。” 姜玉盈:“……” 林辰倾一而再的崩离人设,姜玉盈终于意识到,眼前的林狗狗已经不是之前那个看人一眼能把人冰封的林狗狗了。 他现在重新塑造了,是那种“我一个眼神就能要你命的”林狗狗,而且你还不能不给,你要是不给他会勾着眼尾看你,单是眼神里流淌出的光,就能让你晕头转向,什么都不管不顾,只想配合他。 姜玉盈不得不承认一件事,她的骨气在林辰倾这打了折扣,估计八折都不会有了,搞不好还剩五折,另外五折被他给拆分了。 气不气人? 有什么办法呢。 谁叫她喜欢。 对,姜玉盈喜欢林辰倾,很喜欢很喜欢。因为喜欢所以才受不了他和任何女人传出绯闻,因为喜欢才受不了刘筱那样看他,因为喜欢才会介意。 姜玉盈闭眼前想的是,林狗狗我真不能再帮你了,我手好酸啊。 林辰倾没要她帮,亲够了,哄她睡着自己去了卫生间,在里面磨蹭了好久才出来。 姜玉盈睡觉不老实,被子都给踢到地上了,他弯腰捡起,盖在她身上,怕她还踢,特意把她这侧的被角掖了掖。 其实后来他想明白了,掖不掖都一样,反正她也不会老老实实盖着。这个想法刚冒出头,一只腿砸在了他身上。 他小心翼翼移开,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整个人又压上来,林辰倾手背抵着额头闭眼想,一会儿还要再去冲一次凉。 这晚姜玉盈睡得很好,一夜无梦睁眼天已经亮了,她侧眸看了眼身侧的男人,戳戳他脸,“你昨晚干什么去了?黑眼圈这么重。” “……” 他昨晚冲了四次凉。 最后在沙发上蜷缩着睡得,天快亮的时候才又重新回到了床上。 林辰倾掀开被子坐起,淡声说:“嗯,有些文件需要看。” 姜玉盈突然有些动容,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肢,脸贴上他的背,轻声说:“林辰倾。” “嗯。” “谢谢你。” 林辰倾从后面拉过她,剐了下她鼻尖,提醒:“以后不许不接我电话。” 姜玉盈顺势坐他腿上,勾着他脖子说:“你也不能不接我电话。” 林辰倾拉下她的胳膊,与她十指相扣,眼神里淌着眷恋和不舍,点点头:“嗯。” 姜玉盈见他这么听话,闹着去亲他,快碰触上时,想起来,还没刷牙,捂着唇跳下了床。 林辰倾见她没穿拖鞋在后面提醒,“拖鞋。” “等会。” 姜玉盈进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刷完牙出来,双脚踩在他脚上,仰高下巴嘟嘴要吻他。 林辰倾怕她摔了,环上她的腰肢,头向后仰。 姜玉盈不干,踮脚去亲。 林辰倾继续仰。 姜玉盈扯着他睡衣领子把人拉下来,“给不给亲,给不给亲。” 林辰倾的头就势低下头,漆黑的瞳仁里挂着笑意,戏谑道:“不、给。” 姜玉盈一听更来劲了,非要亲,两人玩闹时敲门声传来,紧接着是高晖的声音,“林总,该走了。” 林辰倾一早有会要开,还有周太太那也要见,行程安排的很紧凑。 姜玉盈噘起嘴,不满道:“现在就走?不吃早饭了?” 林辰倾把人扣在怀里,低头蹭蹭她的鼻尖,轻哄:“要开会。” 见她还噘着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有时间来看你。” 姜玉盈知道他忙,也不好让他总来看,故作大方地松开了手,“好了不早了,你该走了。” 没缠着,挺乖地退后两步。 站在那,低着头,像个被教导主任逮到罚站的小学生。 就是吧,这个小学生心情不怎么好,眼圈还红了,唇抿着不发出一丝声音。 林辰倾几时见过她这副样子,心软的一踏糊涂,恨不得把人一起带走,连用力都没有便把人扯进了怀里,摸着她头说:“好好吃饭。” “噢。” “有事给我打电话,联系不上我可以找高晖。” “噢。” “危险的动作可以找替身拍。” “噢。” “不许受伤。” “噢。” 他还要说什么,姜玉盈一把推开他,强颜欢笑道:“婆婆妈妈的,快走快走。” 林辰倾伸手摸摸她的脸,随后去了卫生间,洗漱完毕后换好衣服,对着镜子系领带。 -- 第239页 姜玉盈走过去,把他拉到沙发前,男人个子高,她不太能够到,干脆站在了沙发上。 第一次系手生,她偏头说:“近点,靠近点,欸,可以了,别动。” 折腾了十来分钟才系好。 对于自己的杰作她还是很满意的,点点头:“不错。” 林辰倾对着她努了下嘴,姜玉盈边凑近边说:“干嘛?” 林辰倾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又摸了摸她的头,“我走了,一会儿记得吃早饭。” “好。” 林辰倾前脚走,后脚订的早饭送到,姜玉盈看着各种口味的粥突然有些吃不下。 马刁进来,见她没吃饭,忙把勺子递给她,“姑奶奶我可得了林总的令了,必须看着你吃完。” 姜玉盈眼睛顿时变亮,“他什么时候找你的?” “昨晚。”马刁打了个哈欠,逼逼叨叨,“我刚睡着林总的电话就到了,让我监督你好好吃饭,不能生病。” 姜玉盈眼底光芒绽亮,“除了这个还有没有说别的?” “别的?”马刁想了想,“有。” 姜玉盈更感动了,眨巴着眼问:“他还说什么了?” 马刁轻咳一声,学着林辰倾的口气说道:“记得穿拖鞋。” “……”姜玉盈之前那点感动的小涟漪彻底没了,就不能说点让人爱听的话吗??? 拖鞋拖鞋。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是卖拖鞋的呢。 她拧着眉看向别处,片刻后,嘴角悄悄勾起,似乎笑了一下。 - 接下来的日子林辰倾很忙,姜玉盈也很忙,每天都是拍不完的戏,回到酒店后累得不想动弹。 这还是她第一次体会到拍戏的累,但身体累,心是暖的,像有团火在燃烧。 演技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好,从NG十次变成八次、六次、五次、四次、三次、最后一次过。 连程林都忍不住夸她,私下里更是告诉她,这部《梦幻》他是打算拿奖的,所以,必须拍到最好。 姜玉盈好像打了鸡血,再也不是那个只顾着买买买的傲娇小公主了,现在的她是重生的钮钴禄.姜玉盈,满血复活,一个字:冲。 姜玉盈是真的改变很多,起初拍摄的时候还要用替身,等拍到后面时候替身也不用了,都是自己上。 当然,自己上有利也有弊,演技能提高,但很累是真的,下戏后她的日常变成了向林辰倾哭诉。 “呜呜,胳膊好累。” “手腕也好疼。” “你知道从三楼跳下来是什么感觉吗?妈妈咪,吓死宝宝了。” “后面有人追我的时候知道我在想什么吗?不行,我要干掉他们!” “……欸,你到底有没有听啊。” 姜玉盈敲敲桌面,提醒对面只顾着办公的某人,你忽略你太太好久了,再不回话林太太要生气了。 林辰倾听到声音缓缓抬起头,眼尾隔着镜片轻挑了一下,“什么?” 姜玉盈只见林辰倾戴过一次眼镜,还是两人不太熟悉的时候,这次是第二次,她不禁多看两眼。 男人氤氲的眸子被镜片挡着隐隐能看到缀在里面的光,光越聚越多,像是拢了夜间的璀璨星火。 他一本正经地坐着,衬衣纽扣系到最上端,喉结还是那么性感。 姜玉盈看着看着不其然想起一个词:斯文败类。 说的就是他这种人,外表看着矜持高冷自带降温系统,内里翻滚着火焰,每次见她恨不得让她下不来床。 想到床,姜玉盈意识到他们好久没有履行夫妻义务了,舌尖悄悄探出,顺着唇形轻舔一圈。 林辰倾注意到她勾人的小动作,放下笔,顺手拿过桌角的遥控,片刻后,百叶窗关闭。 他放下遥控器,扯开领带,又解开衬衣上端的三颗纽扣,眼神极其魅惑地睨了姜玉盈一眼。 姜玉盈吞咽下口水,凑得更近了些,心里不断叫嚣着:这怎么够,再来点,再来点。 林辰倾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当真又解开了两颗衬衣扣子,强劲有力的腹肌若隐若现。 姜玉盈想看他的人鱼线,眼巴巴瞅着。 林辰倾淡挑唇角问她:“想看?” 姜玉盈点点头,一副雀雀欲试的表情,正等待盛况时,“啪”手机黑屏了。 卧槽! 没电了。 第67章 骚 姜玉盈瞪眼反应了几秒, 最后才反应过来,不是她手机没电了,是对面黑屏了, 她把手机拿到眼前,唤了两声:“林辰倾,林辰倾。” 人没看见,隐约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个声音让人很有想象力, 姜玉盈开启浮现连篇模式。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他还真脱了??!! 在办公室脱衣服不合适吧?? 脑海中的画面光速升级, 画风从清冷禁欲变成限制级,有些不可描述, 她吞咽下口水, 犹豫着是睁大眼睛继续看呢?还是很淑女的扣上手机。 她是小公主, 小公主怎么可以想这样的事情,不能看不能看。默念还没一分钟, 那边似乎有光闪了一下,她眼睛瞬间大睁。 小公主怎么了。 对面的可是她老公,不看白不看。 看! 对面再度亮起,还是之前的画风, 男人领口开得更大了些, 若隐若现间能看到他强劲有力的胸肌, 还有迷人的腹肌。 -- 第240页 人鱼线嘛…… 角度问题有点看不到。 姜玉盈抿抿唇, 看他时, 像是看什么可口的饭菜, 眼神里透着饥渴, 似乎在说:到底先吃哪里好呢? 当然,她本人没意识到自己的表情,所有感官都沉醉在“狗男人身材真棒肯太有料”的遐想中。 思绪抽离的太厉害, 直到听到低笑声才回过神。 林辰倾淡挑眉睨着她,在姜玉盈以为他要做什么限制级事情时,听到他又问了一次。 “想看。” “啊。” “很想看。” “……啊。” “不给看。” “……” 吊足了人胃口,又不给糖吃! 姜玉盈的思绪在起起落落后反应过来,刚才的一切都是狗男人的小伎俩,他在逗她呢。 林、狗、狗、你!太!可!恶!了! 不行,她不能认怂。 姜玉盈怼人道:“你以为我真想看啊,就你那身材还没我们剧组跑龙套的帅呢,更别提和主演小哥哥比了,人家那才叫好,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腹肌都是八块,胸肌也很有弹性,摸着——” “你摸了?” 林辰倾突然出声打断了姜玉盈的话,姜玉盈眨眨眼,气死人不偿命道:“啊,摸了,手感挺好的。” 林辰倾压低声问:“有多好?” 姜玉盈挠挠鼻尖,“反正比你的好。” 话落,她看到那端男人的脸一点一点变沉,下颌线紧绷,好像有些生气了。 姜玉盈笑着笑着笑不出来了,我去,玩大发,林狗狗生气了,她张嘴要哄人,想告诉他,她没摸,看都没看,是剧组的那些小妹妹们说的,她就是听了听。 嘴还没张开,对面又黑屏了。 姜玉盈:……林狗狗你也太小气了叭。 她咬唇犹豫半晌,给林辰倾发去微信。 [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还有戏要拍,晚安。] 许久后,林辰倾回:[嗯。] 最近两人发微信的时候,已经从一字模式上升到了一句话模式,可看今晚这回复,怕是又要降到一字模式了。 果然。 男人小气起来,比女人还狠。 姜玉盈临睡前看了十几分钟的剧本,明天要拍的戏有一幕是她和男主角站在雨里拥吻,属于分手吻别的那种。 她看的时候自动把林辰倾代入到了角色里,晚上做梦的时候梦到两人在雨中激/情拥吻的画面。 雷雨交加的夜晚,万千雨丝笼罩下,两人站在废墟前,眸子好像被水洗涤过,腥红腥红的,有些睁不开。 可饶是这样,他们还是不愿意错过彼此深情对望的机会。 她看着他,眸光在他脸上游走一圈,想把他的样子深深刻在心上。 他瓷白指尖抚摸上她的脸,轻轻呼唤:“盈盈,盈盈,盈盈。” 姜玉盈踮脚吻上他,眼角似乎有什么流淌而下。 林辰倾扣住她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雨夜里,他们忘乎所以,只想融进对方的身体里。 唇齿碾压,痛感袭来,可依旧没有停,似乎这样的疼痛才更真实,更能让彼此记住。 姜玉盈渐渐感觉到窒息,呼吸变得越发急促,痛感似乎也比之前强烈,身体还有燥热传来。 她不自在地扭动下身子,隐约察觉到身前一凉。 梦里的场景持续着,忽然,隐约有响动传来,她瞬间清醒,凉意?凉意?什么凉意?? 姜玉盈陡然睁开眼,氤氲的眸子里映出一张清隽的脸,剑眉星目,脸部轮廓立体好看,他唇上挂着水渍,昏黄灯光下越发诱人。 “你怎么在这?” 林辰倾鼻尖抵上她的鼻尖,气息不稳道:“来看看你。” 三个多月,一百零六天,他终于可以好好“看看”她。 姜玉盈还没神变感觉到凉意变热意,身体猛地一颤,不是,你别这么用力好不好,她骨头都要碎了。 林辰倾来的时候姜玉盈在睡觉,走的时候姜玉盈还在睡觉,他亲了亲她额头,眼底眷恋不舍,“乖,下次再来看你。” 至于这个下次到底是什么时候他也不知道,最近林氏在和俄罗斯的贝尔公司谈合作的事。 合作成功的话,也算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南城虽是温城,但进入腊月也会冷上一段时间,周围的城市亦是如此,冬日供暖成了众望所归之势。 但供暖设施的搭建耗资巨大,前期投资不计其数,后期回报尚且不知,这也是为什么迟迟不立项的原因,政府有政府的难处,毕竟需要动用资金的地方太多。 这次林氏主动承担构建设施的所有费用,也算是解决了政府的一大难题,是以,这段时间林辰倾一直往返俄罗斯和南城。 项目很重要,需要他亲自去谈。 这也是为什么两人好久没见面的原因。 姜玉盈嘟囔出声,“好,我等你。” 林辰倾挑起她的下巴,再次吻了吻她的唇,走之前替她把被角掖好。 高晖已经等候在长廊里,见他出来急忙迎上去,“林总,车已经备好。” 林辰倾扣好袖口,点点头,“走。” 廊灯兜头照下来,映得他脸上泛光,不似来时的低沉,此时他神清气爽,隐隐有种餍足的感觉。 确实很满足,“看”了那么久。 -- 第241页 - 姜玉盈是被敲门声吵醒的,马刁在外面呼唤:“盈盈,盈盈,盈盈。” 姜玉盈缓缓掀开眼皮,阳光有些刺眼,她手背挡着眼缓和了一会儿。 马刁见没人应他,又喊了一次,“盈盈。” 姜玉盈坐起,掀开被子下床,换好家居服,脸都没洗打开了房门,转身朝里走。 马刁走进来,急切道:“盈盈出事了。” 姜玉盈弯腰坐在沙发上,顺手捞过抱枕搂怀里,下巴抵着,没神精神道:“出什么事了?” 马刁一屁股坐她对面,拧着眉说:“方芸出事了。” 方芸是和姜玉盈搭戏的另一个女演员,《梦幻》是双女主戏,方芸是另一个女主角。 姜玉盈挑高眉:“什么?谁?” 马刁:“方芸。” 姜玉盈:“怎么回事?” 马刁:“具体的不太清楚,好像是方芸借了高利贷后期还不上款,那帮人找去了她家里,把她家人给打了,最后惊动了警察,警察去她住处取证的时候发现她家里有那个。” 姜玉盈没听明白:“哪个?” 马刁:“粉。” 姜玉盈顿悟,“然后呢?” 马刁:“警察带走了方芸,网上劈天盖地都是要她退圈的帖子,这会儿程导正发脾气呢。” 姜玉盈瞪眼。 马刁:“你和她一起拍的那些戏估计也要重拍。” 辛辛苦苦三个多月,一朝回到解放前,姜玉盈蹙眉说:“重拍?” 马刁:“不然呢?” 事情还真如马刁猜测的那样,程林决定重拍,找人替换方芸,替换人选几个导演众说纷纭。 姜玉盈在他们争执时找上了程林,推荐了宋媛。 程林怎么说服其他人的不知道,反正第二天,宋媛进组拍摄,这也是姜玉盈和宋媛的第一次合作,两人都很重视。 因为需要补拍的地方很多,工作时间只能延长,拍摄周期从最初的四个多月,延长到了七个月。 这部电影拍完的时候已经到了夏末,再过几日便是国庆节。国庆节定档播出已经来不及,剧方决定春节档播出。 趁着国庆节大家休假,剧方开始大肆宣传,超市、商场、地铁口,广场,人际密集的地方到处都能看见宣传语。 《梦幻》在经历换角风波后,上了热搜排行榜第五,未播先火。 林氏集团的跨国项目在十月一号这天正式签合约,各方媒体赶到签约现场,镁光灯下,男人一袭黑色西装,身材修长挺拔,剑眉星目,眸底熠熠生辉。 随着闪光灯咔咔闪烁,他放下笔,站起身,缓缓伸出手,“合作愉快。” 对方负责人回握他,用蹩脚的中文说:“合作愉快。” 这幕定格。 姜玉盈看到这条视频的时候已经到了10月中旬,杀青回到南城一个月,昨晚被折腾的狠了,哪哪都疼,她只能泡澡缓解。 放下手机,端起高脚杯,低头轻抿了一口红酒,眼神一瞟,她惊呼出声:“啊——” 对面传来宋媛的声音,“怎么了?” 姜玉盈这才想起,她还和宋媛打着电话呢,皱眉说:“我发现我手背上多了一条细纹。” 宋媛没立马回话,应该是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背,然后啧啧两声:“妹妹,谁手背上是平的?啊?哪个没有细纹。” “你不懂。”姜玉盈翻翻白眼,举高手仔细端详,“手是女人的脸面,幸不幸福看手就能看出来。” 宋媛:“那你是性/福还是不性/福呢?” 姜玉盈撇嘴:“都有细纹了,幸福个屁呀。” “哦,不□□呀。”宋媛嘿嘿一笑,“看来林总要多努力了,怎么能让我们小公主不性/福呢。这人呀,要想性/福其实挺简单的,一夜多来几次就行了。” “……”姜玉盈听到这算是听出了她话里的调侃,挑高眉说,“好啊,宋媛,你坏了啊。” “我坏不坏有什么关系,得林总坏才行。”宋媛继续高谈阔乱,“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欸,我很好奇,林总能坏到什么程度?” “……” “你这小身板能受得住么?” “……” “不会是哭啼啼喊着不要不要吧。” “……” 宋媛越说越来劲,话锋一改又道:“不对,林总看着那么高冷,估计床上也是这样。” 姜玉盈撩起一把水,洒在胳膊上,啧啧道:“谁说他在床上高冷了,我们林总啊在床上那可是很骚的。” 话音方落,浴室门打开,很骚的那个人出现在眼前。 林辰倾直勾勾睨着她。 姜玉盈眨眨眼,他…没听到吧?? 第68章 爆 林辰倾迎着姜玉盈的视线徐徐走近, 打破了她最后一丝幻想,男人声音清冽道:“我很骚?” 宋媛听到谈话声,惊呼一声, 挂了电话。 姜玉盈吞咽下口水想解释,你不是,听错了,我没有。 刚吐出一个字, “我——” 后面的话被堵了回去。 男人炙热的唇压上了她的唇, 意识迷离时她想的是,这澡又白洗了。 后来, 事情远比她想象的更严重, 她不禁澡白洗了, 第二天也没能下来床,等彻底醒来时, 又到了晚上。 很好。 她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 -- 第242页 这一切得归功于某个恃帅行凶的人,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对她这撩那撩。 晚上,姜玉盈见到林辰倾拎起枕头扔他身上, “你去隔壁客房睡。” 林辰倾接过枕头轻轻拍了拍, 什么话也没说, 转身朝前走。 姜玉盈正庆幸某人屈服于她淫/威时, 哦, 错, 她的威力时, 脚步声又折回来,下一秒,天旋地转, 她躺下,腰肢上搭着一个只胳膊,胳膊的主人正含笑睨着她。 “为什么要我去客房?” 姜玉盈拉起睡衣袖子,指着上面的青紫痕迹道:“看看看看,这都是你做的好事。” 林辰倾盯着他做的“好事”瞧了半晌,眼睑垂着淡声说:“确实是重了些。” 姜玉盈扯他衣领,“道歉。” 林辰倾顺势低下头,下巴贴上她的额头,“要不…你也在我身上弄出来?” 姜玉盈:“……” 狗男人自从在她面前丢了高冷霸总人设后,脸皮是越来越厚了,发指程度让简直让人咬牙切齿。 但是—— 她才不与他同流合污呢。 弄出来? 想的美。 姜玉盈一脸嫌弃道:“不用弄出来,你以后离我远点就行。” 林辰倾瓷白指尖落到她耳垂,轻轻揉捏,声音不卑不亢道:“没办法远。” 姜玉盈:“呃?” 林辰倾紧紧搂了搂,“怕冷。” “……”什么屁话。 姜玉盈按照自己的思维捋顺了一下,我怕冷,所以没办法离远,还得抱着你。 我日。 狗男人被谁附体了。 说话骚里骚气的。 他抱得太紧,她有些呼吸不畅,推了推,“撒手。” 林辰倾手松了少许,但还是没有全放开,他揽着她,摸着她侧颈道:“有没有什么想去玩的地方?” “干嘛?”你又不能陪我去。 “带你出去玩。” “……”姜玉盈愣了一秒,反应过来,趴他身上,下巴抵在他胸前,摸摸他嘴唇,“真的?你真有时间陪我去?” 林总大忙人,行程安排是以分为计数单位的,上次说带她出去玩,还没去过呢。他的话呀,不可信。 但是吧,姜玉盈还是有那么一丢丢期翼,当初结婚很急,连蜜月旅行都没去,她好想和他一起出去度假。 林辰倾:“嗯,最近有两天时间。” “才两天?”姜玉盈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又总比没有好,揉着他胳膊问,“去哪玩?” 林辰倾吻吻她眼睛,“你想去哪?” 姜玉盈一下子说了好几个地方,林辰倾把玩着她手指淡声说:“先去近处,等时间充裕了再去远处。” 两天时间也确实不能去远处,姜玉盈善解人意道:“行吧。” 第二天她开始安排出去游玩的路线,两天时间也能去几个地方,前脚刚安排好,后脚受到了暴击。 林辰倾突然有事去不了了。 姜大小姐被放鸽子,她气得哦,直接把林辰倾拉黑了。 狗男人说话不算话。 哼。 躺尸待着吧你。 另一端,林辰倾放下手机,高晖在一旁笑着说:“林总,您这招真好,欲扬先抑,先让太太有那么点小小失望,然后出其不意出现在太太面前,失望变开心,事半功倍。” 哄人目的达成。 林辰倾眼神落到他脸上,轻飘飘道:“工作都忙完了?” 高晖愣住,笑容一点点退下,“我马上去做。” 办公室里只剩林辰倾一个人,他拿出手机在群里发了消息。 [宋海你这招惊喜可行?] 宋海:“老大你这说的什么话,这招当然行了,我那么多女人,全凭这招搞定的。惊喜知道什么意思吗?没有惊哪来的喜,所以,你要沉住气,等嫂子心情不好的时候,你再给她来个出其不意,你放心,嫂子一定会喜欢死你的。” 喜欢不喜欢不知道,反正死是肯定了。 林辰倾听着宋海说的屁话,心里倒是还有一分认同,他从口袋里拿出钻戒看了看,眼尾轻勾,眼底溢出笑。 这枚钻戒是他亲自设计的,想作为礼物送给林太太,但又怕送的过程不浪漫,姜玉盈不喜欢,所以特意在群里征询了些意见。 宋海最闲,嘴最碎,提了好几个方案,孟松也说了两个,但相比之下还是宋海的靠谱些。 不过林辰倾不知道的是,宋海刚刚因为这个“靠谱”的提议被分了,女孩子嫌弃他风一阵雨一阵,还骗人。 这些宋海没提前和林辰倾说明,怕挨揍。 姜玉盈把林辰倾拉黑后,给马刁报备了下行程,自己拎着行李箱出发了,狗男人不是喜欢工作吗? 他干错跟工作一起过得了。 她从今天开始再也不是林、太、太。 走的急,没和宋媛林澜说一声。 等林辰倾联系不上她,找宋媛的时候,宋媛也一脸懵逼,“不是,你们没在一起吗?” 上午通电话的时候姜玉盈还撒狗粮说她要和林狗狗一起去国外度假,他们要幸福的啪啪啪,她还嘲笑她来呢。 怎么转眼的功夫人没了。 林辰倾见宋媛不知情,挂了电话,给林澜打过去,林澜接通后也懵,“哥,嫂子不在家里吗?我不知道嫂子去哪了?你们没吵架吧?” -- 第243页 “没有吵架。”林辰倾神色很不好,结束通话后,让高晖查了下午的航班。 高晖急匆匆进来,“林总,太太下午去法国了。” 林辰倾眸色隐隐暗下来。 高晖哪壶不开提哪壶,“林总,您不是要给太太制造惊喜吗?这是把太太气跑了?” 话落,高晖感受到了死亡注视,他吞咽下口水,心说:明白了,老板没弄出喜倒是把惊给弄出来了。 老板娘离家出走。 林辰倾:“给法国那边的公司打电话。” 高晖:“刚我打了,太太放下行李箱出去购物了。” 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心情看着还…行。” 行不行这得分人看,别人觉得行,可林辰倾觉得不行,一声不吭离开,这是气炸的节奏。 得赶快道歉。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再次给姜玉盈拨打了电话。 不出所料,又被拉黑了。 林辰倾眼神示意高晖让他给姜玉盈打一通电话。 高晖边掏手机边在踩雷边缘试探,“怎么?太太又把您拉黑了?” 死亡凝视再次袭来,高晖嘴唇抿成一道线。 林辰倾冷声说:“打。” 高晖解锁,按下数字键,他今天可能是脑子抽了,神经不太正常,或者是昨天刚得了奖金太兴奋,整个人都是发飘的状态,说的话也飘。 “太太一般生谁的气才会把谁拉黑,我没惹她,电话肯定能打通。” 其实他后面还有一句,林总用不用我帮忙游说一下,在太太那刷个好感,把您从黑名单里移出来。 电话响起第一声时,他脸上还洋溢着得意的笑,似乎在说:看!我没被拉黑。 林辰倾的脸倒是又黑了一层。 电话响第二声时,里面传来机械的女声,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高晖讪讪道:“林总,我、我也被太太拉黑了。” 姜玉盈早就料到林辰倾找不到她,会让高晖找,她一早把他俩都给拉黑了。不只手机号,微信也拉黑了。 连个内存都不让他们占。 林辰倾双眉拧到一起,眼底仿若覆着层冰霜,高晖急忙出谋划策,“找马刁吧,太太肯定跟他联系了。” 马刁接到林辰倾电话那刻,正吃着包子,听到是他的声音嚼都没嚼直接咽了下去,险些噎死。 “林总,您有事?” 林辰倾:“你给盈盈打个电话,看她在哪?” 马刁挂了电话给姜玉盈打过去,顺便告诉她,是林总要他打的电话,还趁机发挥了下居委会大妈维护家庭和谐的精神,多方面夸奖了林辰倾一番。 总体听下来就是,林总是个好男人你要珍惜。 姜玉盈把卡递给收银员,看着上面显示的八位数金额,敲密码的时候敲出了幸福的节奏。 是,他是好男人。 好男人挣钱干什么?当然是给老婆花了。 她花的一点都不含糊,脸上雀雀欲试,有种“花少了我不能为全球经济做贡献我会心有不安”的既视感。 短信提示音接连响起,林辰倾心疼不心疼马刁不知道,不过他啊,是真的蛋疼。 结束通话,他又给林辰倾打去电话。 林辰倾接着电话时手机不间断响,电话讲完,他低头看了一眼,都是账单。 姜玉盈的消费记录。 他一一看过去,还不错,比之前消费水准又提升了一个档次,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林太太别生他的气就好。 视线收回时忽然瞥到什么,他再次低下头,神色有少许迷茫,八位数的消费金额后面紧跟着一笔小的消费。 真的是很小的消费。 林辰倾一度怀疑是对方刷错卡了,不然怎么会有一笔1.8元的消费记录,这一点也不符合林太太的消费观,简直是倍道而行。 盯了几秒也不知想起什么,他眼前一亮,好像许久之前…林太太送给他的礼物就是这个区间的。 俗称:两元区。 林辰倾再垂眸看去,又进来一条短信,备注名:林太太。 ——给你买了礼物,回去送给你。 他太阳穴突突跳起,直觉那个1.8元的两元区礼物就是给他买的。 原来—— 他在她心里只值这个价码。 林辰倾没纠结太久,给姜玉盈打去电话,提示音没变,看来某人把他从黑名单里请出来几秒发完短信后又给移了回去。 这招真是…高。 姜玉盈嘴角扬着笑,小样的,想气我,没门! 她继续买买买,继续刷刷刷。 林辰倾的手机短息提示音似乎没怎么消停过,以至于开会的时候林氏员工有种“到底谁定了闹钟烦不烦”的焦躁感。 后来当他们意识到定“闹钟”的不是别人而是他们的总裁大人时,又产生一种“果然,总裁的思维非常人所比”的深深顿悟中。 有高层带着强烈的求生欲望拍起了林辰倾马屁,“林总,您对音乐的造诣真是非我们能比的,不知道您这是听得哪位作曲家的曲子?” 林辰倾缓缓侧眸看过去,清冽的嗓音传遍会议室,“哦,林太太。”刷卡音。 会议室众人:“……” - 姜玉盈为了预防林辰倾半夜跑来,特意把酒店房门反锁了好几道,但姜还是老的辣,半夜还是被偷袭了。 -- 第244页 有人在亲她,亲完又撩她衣服。 姜玉盈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用力挥了挥,“别闹。” 手似乎碰触到了什么,她突然醒来,看着眼前的男人,二话不说给了一脚,“你怎么进来的?” 林辰倾晃了下手里的钥匙:“走进来的。” 姜玉盈夺过,“不可能我明明——” 她眼睛一瞟,这才看到,墙上壁画旁边好像有门打开了,不是,她怎么不记得这有道门呢。 她定睛一看,还真的有,只是门的颜色和壁布一样,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 “那是?” “隔壁总统套房。” 姜玉盈还要问什么,嘴巴被堵住了,接下来只剩嘤嘤呜呜。 这段离家出走小插曲在林辰倾连夜赶来的安抚中安然度过。 插曲后,两人的感情升温不少,比之前还腻乎了。 姜玉盈的相册里都是自己的照片,她有些不满意,拉着林辰倾一起拍,林辰倾不喜欢拍照,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为此,睡了一宿客房。 第二天他还没有悔悟,又睡了一宿客房。 第三天,继续睡客房。 第四天,已经一周没履行夫妻义务。 …… 第七天,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化被动为主动,和姜玉盈拍了好几组照片,其中一张是两人的睡衣照。 林辰倾私下里也保存了好几张,空闲时候总会拿出来看看。 高晖一进办公室门见老板嘴角挂着笑,吓得哆嗦了一下,这段时间老板一直阴着脸,不知情的还以为林氏要倒闭了呢。 集团上下人人自危,有好几个高层悄悄找上他问缘由,事关老板的私事他也不好言说,只说了句:“家务事。” 众人秒懂。 高晖见老板笑了,哆嗦之余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一脚踩上雷,试探问:“林总,太太允许您回卧室了?” “……”死亡凝视。 十分钟后,高晖收到通知,今年的年终奖没了。 他扇了自己一嘴巴,怎么就没锁死呢。 - 时间仿佛还停在夏日,但当你真正去感触时,已然入了冬。 年关将至所有人都在忙碌着,林辰倾有大大小小开不完的会议,姜玉盈也没闲着,配合剧组在各个城市做宣传。 她的粉丝数已经有了质的飞跃,知名度也从十八线开外跃升到三线,有人戏称她是新晋小花,粉丝夸她肤白貌美大长腿。 有人还磕起了她和宋媛的CP,连超话都有了。 年轻活动,姜玉盈和宋媛一起参加,期间有人敬酒,她右手端起酒杯,礼貌应下,正巧有媒体记者经过拍下这幕。 修图后发到了网上。 起初全网安静,一个小时后,全网沸腾起来,有人扒出新晋小花戴的戒指竟然和林太太的婚戒是同款。 林姜两家联姻轰动南城,当时虽说婚礼是秘密进行的,但还是不小心流出些许照片,正好其中一张是婚戒照。 大家放大对比后,得出结论:卧槽!还真是同一枚。 吃瓜群众纷纷到林太太官微下留言: ——林太太你被绿了。 ——林太太你老公出轨了! ——林太太离婚走起! 网上喧嚣声四起时,姜玉盈正在拍宣传照没空理会,等回到家,躺在林辰倾怀里,看着大家的留言,她把手机怼他眼前,“林总解释一下呗,我是被绿了吗?” 林总用实力证明林太太没被绿。 - 次日,林辰倾参加慈善晚会,席间,男人端着酒高脚杯露出虎口的位置,上面有一排深深的齿痕印记。 全网再度沸腾。 媒体问:“林总,您这是?” 林辰倾嗓音低沉道:“被我家小猫咬的。” 众人听后表里不一,有人怀疑这小猫另有其人。 不巧,两天后有人发帖爆出新晋小花和林辰倾车内热吻的照片,其中一张,正是她执起他的手啃噬的照片。 全网再度唏嘘,原来小猫指的是新晋小花???!! 林太太你真被绿了。 还是全网绿那种。 又有吃瓜群众跑到姜玉盈微博下留言: 林太太这次是真的。 民政局我们搬来了,离!必须离!! 林姜两家联姻告急冲上热搜第三,没多久冲上第一。 沉寂一天后,姜玉盈终于坐不住给了回复。 ——没有被绿,我就是我。 不巧了,她回复的时候用的是新晋小花的微博账号。 吃瓜群众:????!!!啥意思?!串频了! 这波刚落那波又来,林辰倾发布微博:@新晋小花,林太太玩够了该回家了! 下面跟着一组九宫格照片,里面是两人的亲密照片,其中一组是睡衣照。 吃瓜群众:!!!卧槽!新晋小花是林太太!! 第69章 疼 #新晋小花是林氏集团总裁夫人#在微博热搜前十挂了一个月, 期间还衍生出多个热门搜索词条。 #霸道总裁独宠娇妻# #林辰倾与姜玉盈深夜热吻# #豪掷数亿购爱巢# #豪门婚姻的幸福生活# #这就是嫁给爱情的样子# 帖子五花八门,底下评论纷纷钟过万。程林不愧是国际大牌导演抓机遇这方面无人能及,趁着姜玉盈一直在热搜上, 加大了《梦幻》的宣传力度,热搜词条从豪门婚姻过渡到了林太太的荧屏处女座。 -- 第245页 盈粉们每天以过万的数量增加,《梦幻》的关注度达达到了空前绝后的高度,几乎全网都知道大年初一春节档《梦幻》上映。 姜玉盈时不时在官微发布关于《梦幻》的最新消息, 点赞评论不计其数, 只是大家点着点着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每次姜玉盈发完微博第一个评论的必定是林辰倾官微账号。 一个两个三个… 有人无聊时数了数, 姜玉盈近期发了几十条微博, 很巧的是林辰倾也点赞了几十个, 前排小板凳坐的稳稳当当。 紧抱第一不放。 大家唏嘘,操, 被塞狗粮了,一天一吨,要撑死了。 盈粉们沸腾了,纷纷留言。 ——谁说豪门婚姻没有真爱, 眼前这不是最好的例子吗? ——林总爱我们盈姐可是爱到骨子里去了。 ——呜呜, 又是期待爱情的一天。 ——给我爱, 狠狠的爱, 床压坏了盈粉们给买! ——上头上头太上头了! ——我要是以林总这个标准找老公, 这辈子还能嫁出去吗? ——楼上的醒醒, 天还没黑呢。 ——啊啊啊啊啊啊, 请赐给我一个林总这样的男人! ——CP粉们磕起来。 …… 高兴之余盈粉们没忘记重要的事情。 ——盈粉们,别忘了打榜。 ——盈盈新接了代言,盈粉们赶快去买! ——记得告诉周围朋友, 大年初一《梦幻》上映。 ——我包场请大家看! ——放心放心都忘不了。 ——呜呜,东西卖的太快了,秒没。 ——继续继续,别停别停。 …… 追逐正能量的明星,势必你也是拼搏向上的,姜玉盈从来不知道自己还会成为别人眼中的偶像,别人眼中的向往。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有点感动。 她是感动,马刁是激动,“啊啊啊啊,盈盈微博粉丝人数破六位数了。” “……破七位数了。” “卧槽,破、破、破、八位数了。” 《梦幻》上映那天,姜玉盈粉丝数破八位数,马刁激动的话都不会说了,眼泪啪嗒啪嗒掉,宛若一个看着闺女出嫁的老母,这一路走来太不易了,终于、终于迈向了成功的第一步。 姜玉盈也没料到首映会这么好,单日票房破亿,她的粉丝人数从一千一百万上升到了一千五百万,增长架势依旧很猛。 《梦幻》播出一周,票房破十亿,盈粉破两千万。 姜玉盈继续在各个城市做宣传,记者见面会、粉丝见面会各种大型活动应接不暇。 她和宋媛成了空中飞人。 距离林辰倾上一次见林太太过去了二十多天,距离上一次两人履行夫妻义务也过去了二十多天。 宋海在群里调侃,“老大独守空房的日子怎么样?是不是很惨?是不是还挺怀念嫂子整天买买买的日子?说说呗,最近是不是很不好过。” 宋海一边调侃一边发表长篇大论,“我是真没想到,像嫂子这种娇娇弱弱只知道买买买的富家女,没想到做起事业来也还挺拼。” 他啧啧两声:“嫂子比起我那些女朋友们来简直强太多了,我那群小花们只会花钱,嫂子现在都会挣钱了。” “老大,坦白下呗,多久没那个啥了?身体还受的了吗?飞机这种运动不能经常玩,玩多了容易脱靶,还是要真枪实刀上阵才行。” “最近功能没减退吧,别等一天嫂子回来发现你不行了,那可就危险了,要知道娱乐圈小鲜肉数不胜数,随便拎出一个来颜值都逆天……” 宋海吃亏就吃亏在嘴没把门的,说话不管不顾,瞎调侃,孟松刚要劝他你闭嘴吧你,下一秒发现宋海已经被移出群聊。 他在群里说道:“老大别听海子胡说,嫂子才不是那样的人。” 显然孟松的话并没有安慰到他,林辰倾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睑下垂,瓷白指尖摩挲着手机边缘,唇抿成一道直线,连个弧度都没有。 心情看上去不太好。 高晖试探地叫了声:“林总。” 林辰倾缓缓抬起头。 高晖:“车备好了。” 林辰倾起身,取过衣架上的西装搭在胳膊上,边走边道:“先去云城。” 高晖愣住,云城?他们不是要去美国吗?哦,明白了,老板娘在云城呢。 - 姜玉盈正在睡梦中,突然感觉有人在亲她,清冽的薄荷香气很是熟悉,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她闭着眼勾上他的脖子,噘嘴凑近。 没多久,手移到了他的短发中,用力抓了一把。 林辰倾没停,胳膊插进她脖子下方,吻得热切时两人交换了位置,姜玉盈趴在了他的身上。 他扣住她的后颈,不让她有丝毫闪过的机会,墙上的钟表一点点走过,光影里有两个人缠绵吻着。 许是好久没见,这通吻持续了好长时间。 姜玉盈胸腔涨的满满的,整个脸都是红的,她推了推他,头向一侧偏了些,“等等。” 再吻下去她人要没了。 林辰倾抵在她的颈窝里用力深吸几口气,身体燥热感像浪头一样冲上来,差点收不住。 他掐着她腰肢静静平复□□,余光瞥到姜玉盈雾蒙蒙的眸子心再次一颤。 -- 第246页 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再次迸发出来,他睨着她问:“来吗?” 姜玉盈掀起眼皮看向他,雾蒙蒙的眼睛里淌着氤氲的光,他的影子在光影里浮动,每动一下都像是在她心上挠了一把。 卷翘的长睫不可抑制地颤抖着,一下一下,再一次垂下时,他听到她说:“来。” 林辰倾是转机来云城的,原本他之前的行程是南城飞美国,有个项目正等着他过去签合同。 可是思念这种情愫不是你想控制便能控制的,也不是想压制便能压制的,来见她的心情很迫切,比签一百亿的项目还迫切。 似乎在心里萌生出见她的想法时,他的心便没有正常跳跃过,一次比一次快,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他爱上一个人是这种样子。 高冷矜持再也不复见,想起她的瞬间心情都是美好的。 她的撒娇,做作,无厘头,在他眼里都变成了可爱,她像八爪鱼似地攀在他身上的样子甚至让他觉得很美。 他的林太太无时无刻都是美的。 比如眼下,他看着满脸红润的她,情不自禁又吻了一下。 姜玉盈去推他,摇头说:“不行,不能再来了。” 再来一次,她明天怕是不用起了。 林辰倾揉揉她的头,替她拉过被子盖好,下巴贴着她的发丝道:“什么时候回南城?” 姜玉盈扯着他衬衣的扣子把玩,“还有半个月。” 林辰倾这次去美国也要半个月,时间上来说两人还算合拍,正好一起回。不过想到又有半个月见不到她,他心里隐隐有些吃味。 当然,最吃味的是另一件事,他发现林太太出差一个多月竟然没说想他,刚才情动的时候也只是唤着他的名字。 这点林总有些不太满意。 他剐了下她的鼻尖,说了声:“小没良心。” “我哪没良心了。”姜玉盈抬高下巴看他,眨眨眼,“人家可是一直在努力工作,每天每天都在努力工作,忙碌的时候连水都喝不上,一个问题要重复几十遍的回答,还要不停地笑,对着媒体记者们笑,对着粉丝们笑。” 姜玉盈戳着自己的脸,委委屈屈道:“你看你看,脸色都不好了。” 她不是工作狂型的艺人,现在属于赶鸭子上架不做不行,她还是很怀念之前美容健身买买买的日子。 抱怨完了脸又抬起胳膊给他看,“我手上的肌肤也好差了,我真的是好辛苦啊。” 林太太抱怨的时候人也不老实,脚趾勾上他的腿,这挠一下那戳一下,他要是不回答,她便一直挠,直到他说话为止。 林辰倾什么也没说,直接把人从床上抱起。姜玉盈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干嘛?” 林辰倾:“回南城。” 姜玉盈伸手去拍他,“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刚才是开玩笑的。” 林辰倾没理会,脚也没停。 姜玉盈拉住旁边的柜子,弯起眉眼笑起,“人家就是想跟你撒撒娇嘛,怎么?撒娇都不行了。” 她承认,方才的话确实夸张了些。 好吧,不是夸张了些,是很夸张很夸张,马刁把她伺候的很好,一个小时一杯水,为此她经常跑洗手间。 有时她摇头拒绝喝,马刁这个人精立马搬出林辰倾,说什么这是林总特别交代的,必须喝完。 说什么林总很担心她,要是她不好好吃饭喝水,林总会没办法安心工作的。 她当时听后给了他个大白眼,林辰倾才不会说那么肉麻的话,他只会用行动表示。 例如现在,听到她的抱怨后,二话不说抱着她回家。 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 真好。 不过好归好,但她真不能走,她走了剧组其他人怎么办? 姜玉盈戳着他胸口道:“真是开玩笑的。” 林辰倾顿住,低头看她。 姜玉盈又说:“人家就是想你了嘛,想看看你还是不是关心我。” “测试结果怎么样?”林辰倾给了她个没什么表情的眼神,“满意吗?” “满意,太满意了。”姜玉盈挠挠他的下巴,“好了,抱我回去吧。” 林辰倾未动,她又挠了挠他的喉结,星星眼,“乖啦,抱我回去呗。” 林辰倾:“回去可以。” 姜玉盈眼睛变亮,挑挑眉。 林辰倾:“亲我。” 姜玉盈:“……”不是刚亲了吗?? 她犹豫之际,林辰倾移了下身子。下一秒,姜玉盈扯住他的衣领把人往下拉了拉,头抬高凑过去。 抱着吻总是不太尽兴,林辰倾向前走两步,松开他的胳膊,把人放下,接着把她抵在了柜子上,捧起她的脸颊偏头压上。 柜子上放着两个摆件,姜玉盈后背撞上的那刹,摆件晃动了两下。 片刻,林辰倾抱着姜玉盈去了浴室,出来后他揽着她睡着。窗外风声袭来,刮得树枝晃动,隐约映出一道道影,绵延间落到了玻璃窗上。 凌晨三点,高晖的电话进来,“林总,时间到了,该走了。” 林辰倾把手从她身下移出,随后又把她的手塞进被子下方,在她额头上轻吻一下,接着吻了下她的脸,最后那吻落在她唇上,浅尝辄止,起身离开。 上飞机前给姜玉盈发了微信,[我去美国,回来后接你,等我。] -- 第247页 林辰倾去美国除了谈合作,还特意见了一个人,从他手里买了些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打算带回去给林太太个惊喜。 谁知他这惊喜还没送出手,姜玉盈的惊喜先来了。 姜玉盈是林氏总裁夫人的身份既然已经全网知,她现在也没什么好遮着瞒着的了,秀恩爱也秀的大大方方。 通告赶完的当天,她把马刁支走,从高晖那里要了林辰倾的酒店地址,自己一个人杀去了美国。 美其名曰要给辛苦工作的林总一个小小的惊喜,并要求高晖保密,不许透露她的行踪,不然年终奖金扣发。 高晖不太了解夫妻间的小情趣,但想起老板这段时间确实太辛苦,给个惊喜调剂身心也算是为林氏集团做贡献了,当即点头同意。 其实他之所以同意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因为奖金,辛苦一年来全指着奖金出去耍了,怎么能扣呢。 不能不能。 高晖狗腿的把林辰倾的信息都交了出去,公司地址,办公室层数,酒店住址、酒店房间号,只要他想到的一一告知。 剩下的就是静待老板娘这个大惊喜的到来,他甚至想象了一下老板被惊艳到的画面,肯定是超级激动。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事实并非如此。 老板确实很激动,但不是惊艳到的激动而是惊吓到的激动,原因是突然联系不上老板娘了。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高晖负责对接姜玉盈,包括她几点下飞机,几点去接,都安排的明明白白,只是临去时出了状况。 他刚要走,被林辰倾叫住,临时有个项目要谈,需要一起去。高晖欲言又止,想说今天太太来了,他要去接人,可想起老板娘千叮万嘱的话,他把要说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点点头:“是,我去安排车。” 趁安排车之际,他让一个员工去接机,并叮嘱他,务必把人安全接来,员工拍着胸脯表示,没问题一定把人安全接来。 走之前员工促狭问:“高特助,来的是谁啊?你女朋友吗?” “屁的女朋友。”高晖给了那人一脚,“快去接,接不回来找你算账!” 一语成谶。 人还真没给接回来。 员工给高晖打去电话:“高特助我都等一个小时了,人怎么还没来呢?是这个航班吗?你不会记错了吧?” “什么?人还没接到?”高晖心一颤,急忙查看了下航班信息,确实是这个航班没错,他叮嘱对方,“赶快去找,赶快去找!” 高晖再进会议室,脸色铁青铁青,额头上冒着汗珠,员工时不时给他发微信。 [好像下飞机了。] [解控里看到人了。] [但现在真的找不到。] [你给的电话没人接。] [不会是……出事了吧?] 高晖这下再也绷不住了,弯腰附在林辰倾耳畔说了句悄悄话。 林辰倾手指一顿,脸色瞬间冷凝,起身的时候把椅子都给带倒了,走出办公室的速度很快,眨眼消失与人前。 高晖和对方道完歉后也跟了出去。 “太太怎么不见的?”林辰倾沉声问。 高晖不敢再瞒着,只好把老板娘决定制造惊喜的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说着说着一抬头对视上林辰倾冷冽的眸子吓得差点哭出来。 “林总,我——” “安排去找人!” “是。” - 姜玉盈真的没这么倒霉过,包包丢了,手机也丢了,打个车还是黑车,你跟他沟通吧,还有语言障碍,眼看着车子驶出市区,她吓得大气不敢出。 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一幕比一幕惊悚,有女孩子被打的,还有被肢解的,还有拉到不知名的地方被拐卖的。 呜呜,她不会这么倒霉,正好碰上要肢解她的凶徒吧。 社会案例太多,她吓得出了满身汗,眼下也顾不上手上皮肤糙不糙了,只要一个想法,逃,赶快逃。 趁前边的人下车小便之际,她用力拉上门把手,一不留神指甲断了,钻心的痛感传来,她咧嘴蹙眉,不敢停,继续拉 车子也不知是哪年的车子,把手根本不管用,她只好用指甲使劲抠,生生把车门拉出一道缝隙,她身形瘦,刚好能过。 下车时的心理活动很丰富,要是被发现就真死了。 轻一点。 再轻一点。 再轻一点。 等走出车几步远她开始疯狂跑,半路鞋子还掉了,顾不得捡她继续跑,继续跑。 也不知跑了多久,跑到路边,宽阔的马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她又饿又渴脚还疼,跑着跑着,突然哭起来。 “林辰倾你在哪?” “你快点来救我啊。” “我都要死了。” “你再不来,可见不到我了。” “呜呜,我还有好多话没对你说呢。” “我、我还没告诉你,我很爱你很爱你。” “我还没告诉你,我想给你生两个孩子。” “我还没告诉你,宝宝的名字是什么?” “林辰倾你还没对我亲亲抱抱举高高呢。” “你还没好好对我说,爱我呢。” “你说要给我补蜜月的,你到底在哪啊?” “……” 陌生国度里,什么都是陌生的,姜玉盈一直跑一直跑,突然后方传来声音,她又吓出了一声冷汗。 -- 第248页 不行,不能被抓到。 她要快点跑。 可、可…为什么头有些晕了。 还、还有…胸口有些疼。 好像不、不能…呼吸了。 姜玉盈额头冒着细密汗珠,看一切都是虚幻的,四周树影成了重影,似乎还向她倒来。 不能晕。 坚持。 ……坚持。 姜玉盈扶上路边的树,弯腰喘息着,绝望来临时,她听到前方传来压抑的呼唤声:“盈盈。” 姜玉盈蓦地抬起头,看着几步外奔来的身影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倾泻而下。 林辰倾也没好到哪去,额头上沁着汗珠,眉梢紧锁,脸上挂着土,白色衬衣上有几片泥渍。袖子挽到手肘,小臂上有几处深深的划痕,黑色西装裤上满是尘土,鞋子上也有几处破口,再也不是那个高冷矜贵打扮的玉树临风的男人。 远远看上去,比姜玉盈还狼狈几分。 姜玉盈哭得越来越凶,手捶打着他的胸口,喃喃自语:“你怎么才来,怎么才来,我、我差点死掉了,呜呜。” 林辰倾扣住她的头,把她按在怀里,用尽全力的抱着,“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我都吓死了。”姜玉盈砸着他后背断断续续道,“包包丢了,鞋子也丢了,我、我联系不上你,我、我以后我要死在这里了。为什么不来机场接我?为什么要我上错车?为什么不早一点找到我?” “林辰倾你坏,你坏死了。” “呜呜……” 姜玉盈早忘了当初是谁死活不要人接要制造惊喜的,她趴在林辰倾怀里又是哭又是骂人,眼泪鼻涕悉数蹭在他身上。 发泄完,她哽咽道:“我这辈子还从来没这么囧过呢,你赔我。” 林辰倾拦腰抱起她,“好,我陪你。” 车上,高晖就差跪地求饶道歉了,低头不断说:“太太是我的错,是我疏忽了,太太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您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姜玉盈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窝在林辰倾怀里撒娇,心悸感还没有消失,说话也有些有气无力。 当然,心悸感没消失是真的,说话有气无力是假的,她要不这样装一装保不齐回去后林辰倾会对她做什么。 她刚才肯看见了,他神色很不好,眼神像是要吃人。 林辰倾哪舍得真凶她,现在还心有余悸呢,想起她消失的这两个小时里他神经绷着整个人好像游走在要疯的边缘只想狠狠把她压在床上。 用身体感触着她的体温。 告诉他,她一切安好。 林辰倾执起她的手,一一吻过她的手指,唇上带着心悸后的冰凉触感,“还有哪里痛?” 姜玉盈吭吭唧唧抬起脚,纤纤玉指一指,委委屈屈道:“这。” 没穿鞋子跑了一路,脚掌又红又肿,即便简单清理过,上面还有数道压痕划痕裂痕。 伤口不深,但每一道都好像划在林辰倾身上,他心好像被用力捏了一把,生疼生疼。 他轻轻托起她的脚,眸光里极尽温柔,想碰触又怕会弄疼她,最后只好把她的脚放到自己腿上,低头轻轻吹拂。 边吹边揉捏,以缓解她紧绷的情绪。 姜玉盈倚靠着座椅,苍白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眼睫上挂着的泪珠颤动间掉落,有几滴下眼睑,泪珠泛着莹润的光泽,日光照射下尤显我见犹怜。 她红着眼尾深吸一口气,像是抚平内心的惶惶不安,动动腿,撒娇说:“这也疼。” 林辰倾放下这只脚又执起那只,下颌线依旧紧绷着,吹拂的时候力道控制的还好,姜玉盈勾唇浅笑了一下。 车子在飞速行驶,高晖端坐在副驾驶,大气不敢出,这两个小时简直像要了他的命一样,他完全不敢想象要是找不到老板娘会是怎么样一番光景。 估计老板会疯。 他也会疯。 心里忍不住碎碎念,太太啊,您以后可要消停些,再来一次,我人会没的。 太太听不到他的心声,满眼都是眼前的人,见林辰倾绷着脸一路都没说话,知道他心里也害怕,不禁又晃了晃腿。 林辰倾惯性使然,放下这只,转眼托起那只,姜玉盈抽回腿,迎着他不解地神色道:“林辰倾,我没事了。” 林辰倾没什么表情的轻“嗯”一声,遂再次低下头。 姜玉盈又说了一次,“林狗狗,我真没事了,你看,我这不好好出现在你眼前吗?” 林辰倾顿了一下,也不知在想什么,眉梢轻蹙又松开,再次点点头:“嗯。” 姜玉盈受不了他这副不理人的样子,抬起屁股,扒着他衣领坐到了他腿上,胳膊勾上他的脖子,用力晃,“我真没事了。” 林辰倾怕她掉下去,伸手圈住她的腰肢,下巴似有若无地贴着她的额头,声音不轻不重道:“好。” 细听下,那声“好”带着颤音,莫名让人心酸。 姜玉盈不晃了,乖巧窝在他颈肩,戳戳他的下巴,又摸摸他耳垂,白皙指尖沿着他侧颈慢慢游走。 手指时不时蜷缩又张开,在他侧颈划出一道不算明显红痕。 有些痒,林辰倾微微偏了下头,还是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姜玉盈指尖在此落到他喉结上,轻挠两下后,趁他不注意咬上了他的下巴,力道挺大,咬出了牙印。 -- 第249页 林辰倾蹙眉,环着她的手却没动,她需要发泄,这样晚上才不会做恶梦。 姜玉盈咬完,摩挲着他脸说:“感觉到了吗?” 林辰倾垂眸:“嗯?” 姜玉盈戳着他下巴上的牙印,“我似火的热情啊。” 高晖悄悄回头看了一眼,老板娘还真的…挺热情。 要是让林氏员工看到这幕指不定怎么想呢,多半会觉得,老板娘太牛逼了,连老板这样的冰山都敢招惹。 牛叉哄哄。 高晖想笑又不敢笑,随后偷偷摸摸缩回头,和司机眼神交汇了一下,大意是说:咱们什么都看不见,咱们瞎。 姜玉盈对有些事情上真的很执着,例如让林辰倾笑这事,她就做的很欢快,还乐死不疲。 他不说,她继续作,抱着他胳膊摇摆,“呀呀呀,我真没事了,来,给林太太笑一个。” “……”笑不出来。 “欸,你这个样子比哭还难看,要笑!笑!”姜玉盈伸手去扒拉他的唇角,想手动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可惜林辰倾这张脸很有自己的意识,不是扒拉就能扒拉出笑的。 用力扒拉的结果是,笑比哭还难看。 姜玉盈不依了,受到惊吓的是她,为什么哄人的还是她,她也太难了。 扭头看向窗外,噘嘴不理人。 下巴扬的老高,全身散发着“别招惹小公主招惹必死”的傲娇气息,且这顾气息一直持续到进了酒店房间。 也不知是她气性太大还是怎么的,下车到进酒店房间这段路程竟然没让林辰倾抱,要知道以前的林太太多数是林辰倾的身体挂件,脚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去哪都要伸手抱抱。 今天可算是奇了怪了。 当然,林辰倾更奇怪,平时林太太不求抱抱他也会主动去抱,两人基本零距离,可现在不是了,两人间的距离大的能塞下两个人。 高晖感觉到冷风习习,好像要变天了。 他快走几步把房门打开,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房门已经重重关上,接着里面有声音传来。 高晖吓得急忙离开。 屋内,林辰倾把姜玉盈压到床上,颤着手去撕扯她的衣服,姜玉盈先是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然后感受到他强烈的不安后,放弃挣扎,摸着他脸安抚,“林辰倾,你看看我,我真的没事,真的没事。” 林辰倾腥红着眸子看向她,握着她衣摆的手紧了又紧,眼底像是翻滚着什么,淹没在心底的不安再也控制不住,疯狂席卷而来。 这是他第一次尝试到什么叫害怕。 直到许久后,他不安的心才沉寂下来,低头亲亲怀里的人儿,“以后不许一个人出行。” 这种事情经历一次已经要了他的命,再来一次,他真没法活了。 姜玉盈瘫软在他怀里,连动的力气都没有,轻轻“嗯”了一声。 林辰倾吸完手里的烟抱着她去了浴室,亲自为她洗去了一身的污渍,独留他制造的痕迹。 姜玉盈重新躺到床上,意识迷离时想起一件事,他们好像没做什么措施。 不过她又累又困,没过多久睡了过去。 - 姜玉盈心心念念的惊喜,最后以她死里逃生结束,事后和宋媛讲起这事,她的关注点有些偏。 宋媛先是叭叭关心了她好一会儿,接着把所有注意力放在“你们履行夫妻义务为什么不戴套”的问题上。 姜玉盈解释,开始有,后来没了,估计是用完了。 宋媛嗤鼻,“五星级大酒店,连个套都没有,骗谁呢。我猜啊,估计是你家林总不想用。” 姜玉盈眨眨眼,“为什么?” 宋媛啧啧道:“想从二人世界变成三口之家呗。” 话落,姜玉盈陷入了沉思中,脑中的画面感还很足,从两口之家变成了三口之家,畅想的有些远,甚至还想到了四口之家。 想着想着,宋媛高声问:“关于孩子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姜玉盈回神,她是怎么想的?她从来没想过。 但是呢… 好像也不排斥。 姜玉盈抿抿唇,顾左言他,“哎呀好烦呐。” 宋媛没再追问下去,而是主动谈起了工作,《梦幻》播出效果极好,已经有好几家综艺节目找她们录制了。 她想听听姜玉盈的意见。 姜玉盈撩了撩肩上的发丝,淡淡道:“宋媛,你有没有打算离开公司?” “离开?”宋媛说,“怎么?你要弄工作室?” 姜玉盈:“不是工作室。” 宋媛:“嗯?” 姜玉盈:“影视公司。” 宋媛:“……” 姜玉盈:“你要不要出来和我一起弄?” 宋媛合约没到期,违约的话要付很多违约金,这些年挣得钱她基本给了家里,手头没闲钱。 她直接说明了情况。 姜玉盈含笑说:“只要你想出来,剩下的交给我。” 这话似乎还没说完多久,网上曝出了姜玉盈和宋媛同耀辉解约的事情,耀辉好不容易捧红了两个艺人,怎么会心甘情愿放她们走。 吃瓜群众纷纷等着分手撕逼大戏到来,只是左等右等,等来的耀辉官微声明:【祝贺姜玉盈女士、宋媛女士未来前途光明。】 这出大戏根本连打的机会都没有,已经落寞了,有人曝出她们的惊天解约费,有人调侃,林氏差钱吗?别说十几个亿,就是几百亿,林氏也无所谓。 -- 第250页 人家多的只剩钱了。 没过几日,又有人曝出,没有天价解约费,耀辉影视公司主动解约的,至于具体过程是什么无从知晓,反正耀辉影视这次解约没拿一分钱。 反转太快,吃瓜群众都傻眼了。 林澜作为最接近“瓜”的核心人物,代表全体网民发问:“嫂子,你们违约金是多少啊?” 彼时姜玉盈正在做身体,听到林澜的话悻悻道:“这事是你哥解决的,可能真的没给付违约金。” “卧槽,我哥好厉害。”林澜一脸崇拜道,“你说我要说进娱乐圈我哥会同意吗?” 话落,引来两道鄙视的眼神,“你?人多的时候就脸红,还想站在镜头面前,你敢么?” 这话是宋媛说的,别说,还挺一针见血。 姜玉盈没太打击林澜,问了个别的问题,“你和傅州现在怎么样了?” 林澜脸上的笑意渐渐退下,片刻后又故作无所谓道:“最近没联系。” 姜玉盈和宋媛对视一眼,两人心领神会没有再说什么。 - 姜玉盈在美国差点出事的消息千瞒万瞒还是没瞒住,林夫人知道后好几晚没睡好,林父见状心疼不已,把林辰倾叫来老宅数落了一顿。 数落的大概意思是:一个男人连自己的爱人都保护不了,还叫什么男人,咱们男人必须有担当。 这是明面上的话,其实心里他想说的是,臭小子,让我老婆跟着你担惊受怕你胆子肥了你。 林辰倾自知理亏,不管林父说什么,他都在一旁好好听着,最后林父重重咳嗽一声,“去,给你岳父道歉。” 姜父知道这事后也是吓了一跳,当即把姜玉盈叫回家,拉着她手说:“你这个丫头啊,能不能让爸爸省省心。” 姜玉盈倚靠在姜父的怀里,撒娇道:“爸爸,我错了。” 姜父趁机交代:“以后必须要有保镖跟着。” 说完,他给林辰倾使了个眼色。 林辰倾点头:“好。” 姜玉盈噘嘴:“能不能不要呀?” 姜父捂着胸口道:“啊,疼。” 姜玉盈点头:“行行行,跟吧跟吧。” 姜父和林辰倾交换个眼神,话锋一转扯到了生孩子上,“盈盈,你和辰倾结婚也有段时间了,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老生常谈,姜玉盈都听出茧子了,剥了瓣橘子放嘴里,示意林辰倾回答,林辰倾含笑道:“爸,不急。” “怎么能不急呢?”姜父说,“隔壁刘老家的儿子都生三胎了,你们这还一个没有呢,得抓紧呐。” 姜玉盈吃完一瓣橘子吃第二瓣的时候被林辰倾拿手,他轻声道:“凉。” 姜玉盈瞧着他关切的眼神,原谅他朵橘之恨了,转头去哄自己老爸了,勾着姜父的包子撒娇,“爸,你别催了行不行,生宝宝可是大事,要优生优育,最近辰倾应酬多,又一直在外面喝酒,现在要宝宝不合适。” 她把责任都推到了林辰倾身上,眼角余光扫上他,轻眨了下眼,像只卖萌的花孔雀。 林辰倾心猿意马,配合道:“爸,是我的原因,这段时间有几个大项目要谈,等晚点我们会考虑生宝宝的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姜父也不好再说什么,点点头,算是把这个话题揭过。 晚上,姜玉盈正在倚着沙发玩手机,玩着玩着突然想起一件事,她上次大姨妈是什么时候来的? 似乎…好像…这次来晚了。 我去。 姜玉盈一下子坐起来,忙翻备忘录,越翻心越凉,大姨妈整整推迟十天了。 情况很危险,搞不好… 她抬手覆上平坦的小腹,不是吧不是吧,不会真的有了吧。 姜玉盈内心十分忐忑不安,做梦的时候一脚把林辰倾踹下了床,并高声呵斥:“都怪你!” 林辰倾从地上爬起来,用“你又做什么妖”的表情盯着她看了几秒,眼底升出一抹温柔的光,低头亲了亲她的唇,下意识接话:“嗯?” 姜玉盈:“渣男。” 林辰倾:“……” 第70章 正文完 有惊无险说的就是姜玉盈, 在她忐忑不安等待几天后,大姨妈终于造访,松一口气的同时, 心里隐约又有那么点小失望。 宋媛见她没精打采的样子抱着靠枕打趣她是不是也想做妈妈了,本以为姜玉盈还会像之前那样一口否定,没想到她沉默了数秒后,轻点了下头。 宋媛微愣, “你还真想做妈妈了?” 姜玉盈双手托腮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 淡淡道:“其实有个宝宝也挺好的。” 宋媛扣住她的肩膀去摇晃她,“姐妹, 打住, 你现在可以一线明星, 发展事业才是你的重中之重。” 姜玉盈撇撇嘴,不太在意道:“我从来没想成为一线明星。” 演戏只是她的兴趣爱好, 她是真的真的真的没想红。 宋媛拍了下她的额头,“林总都那么拼了,你难道不想做配得上他的女人?” 很多女人有这样的观点,为了配的上爱的人努力提升自己, 比肩而立, 是她们的终极目标。 很可惜, 姜玉盈没有这样的想法, 她为什么要因为林辰倾改变自己, 林辰倾爱她难道不是因为她这个人吗? 若是因为一些外在的条件, 那么好吧, 这份爱她可以不要。 -- 第251页 晚上,姜玉盈和林辰倾讨论起这件事,她躺在他腿上质问:“你喜欢事业型的女人还是知性的女人?” 林辰倾正在看明天要签的合同, 没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揉揉她的头发,弯腰凑近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姜玉盈伸手推他,晃着他胳膊问:“说,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事业型的?知性美的?娇柔的?” 后面还有一个选项,造作的? 林辰倾反扣住她的手,这次的吻落在了她耳垂上,还不轻不重咬了一下,之前每次他这样做的时候姜玉盈都会娇嗲着说你真坏,今天什么也没说,瞪眼瞧着他。 某人感觉到死亡注视,终于舍得抬起头,他缓缓摘下银框眼镜,慢条斯理道:“什么?” 林太太被忽视了很不开心,微眯着眸子看他,“说,你是不是到手了所以不珍惜了,说个话你都不认真听。哦——,还是说你已经开始嫌弃我了,嫌弃我不是事业型的。懂了懂了,果然,男人都是一个德性,追到手后就没爱了。” “当初我怎么觉得你和其他男人不同的呢?你明明和他们是一样的!” “行吧行吧,结婚两多年咱们已经从恩爱夫妻变成好兄弟了,下一步就是隔壁好室友了。” “婚姻给了女人什么,我当初真是——”眼瞎。 林辰倾说了两个字换来姜玉盈的碎碎念,他捏捏眉心,一副“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错了我哪哪都错了”的宠溺神情,把笔记本随手放床头,伸手把姜玉盈向上提了提,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唇,顺便把后面的话吞了下去。 一个吻引发的战场是不可估量的,林辰倾用行动证明“你不是我的好兄弟更不是隔壁好室友你是我的女人嗯能揉进身体里”的唯一女人。 姜玉盈那点喋喋不休的小架势生生被他撩没了,事后瘫软躺在他怀里,脸上漾着红晕,说话的语气都不似之前盛气凌人。 把玩着他睡衣带子,问:“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林辰倾直勾勾睨着她,深邃的眸子比夜间的星辰还璀璨,他眼尾淡扬,挑起一抹钩人的弧,光影在弧线里荡漾,看人时的样子专注又深情。 下一瞬,姜玉盈被他揽怀里,然后她感觉到他在她发丝上轻吻了一下,接着耳边传来低沉动听的声音。 他说:“我不喜欢事业型的,也不喜欢知性的,只喜欢你这样的。” 他说:“若是这世上有一个人能进我的心,也肯定是你,姜玉盈。” 他说:“时间不早了,乖,睡吧。” 姜玉盈正感动的稀里哗啦冷不丁听到最后一句所有的感动立马没了,什么意思? 才说了三句? 她的优点就这么点??? 林狗狗你这人不行啊,你难道不应该深层次挖掘下你太太的好么,例如多方位展开。 从外表到内在再到其他。 敷衍。 太敷衍了。 姜玉盈心思千回百转时,林辰倾只有一个想法,该怎么让林太太只关注他而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呢。 这个问题值得好好深思一下。 他在群里以“我朋友”的身份问了问。 刚被拉进群不久的宋海看着林辰倾那个“我有个朋友……”头皮麻了好几次,行了行了,学不来人家的口吻就别用朋友为借口。 宋海嘴一秃噜,再次踏上被移除群的危险边缘,“哈哈哈,你这个朋友说的就是你吧。不是我说你啊,几百亿的生意都能搞定怎么就搞不定你老婆呢。” 宋海:“让女人只关注家庭不关注其他的方法多了去了,最直接的就是生个孩子。” 宋海:“女人一旦有了孩子重心都会转移到孩子身上,其他的在她们眼里就是浮云。” …… 宋海噼里啪啦说了好多,说完他发现了奇迹,他竟然没、被、移、出、群! 林辰倾看着宋海说的一堆屁话突然觉得还有那么一点道理,他低头看向姜玉盈,正巧这时姜玉盈也抬起下巴看过来。 四目相对。 眼神缠缠绵绵。 看似很和谐,其实… 姜玉盈:狗男人你看什么看,你说你不喜欢事业型的不喜欢知性的,只喜欢我,这话什么意思?噢,我既不事业也不知性,我就一普普通通最不起眼那个。 行。 你可以。 你真够可以。 林辰倾:生个长得她一样好看的宝宝也很好,灵动可爱有朝气。 此时,两人都不知彼此内心的想法。 姜玉盈挑挑眉,林狗狗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可要把握住了。 林辰倾勾唇,他喜欢小公主,想把月亮和星星都摘给她。 姜玉盈眨眼,看什么看啊,解释呢? 林辰倾抿唇,想好了,下个月开始努力。 三分钟后,林辰倾发现他不但小公主没有,连床都没有了,姜玉盈把枕头扔他怀里,“去,去客房睡。” 宋海可能是刚才没抒发完,又来了一段长篇大论,“不过呢,生孩子这事也不是想生就能生的,关键还要看男人怎么做。那边我早网上看到了一个搞笑的段子,有个男人想让他老婆生孩子可连嘴皮子都不想动,哄人都不会,最后被老婆赶出了卧室,哈哈哈,你们说搞笑不。” “老大,你可不要像网上那人那样傻逼啊。” -- 第252页 “不对,好歹你也是上市公司老总,肯定不会做这么傻逼的事。” 怀里抱着枕头朝客房走的林辰倾盯着手机屏幕瞧了一眼,手指在上面点了点。 然后,宋海再想说什么时,发现他又被移除群聊了。 宋海:……操。 - 冷战开始的莫名其妙,林辰倾都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每次和姜玉盈对视时都会收到她的死亡凝视。 眼睛眯着,一副要揍人的表情。 当然,没真揍,倒不是舍不得,而是姜玉盈太忙了。连姜玉盈自己都没想到她会这么忙,简单来说就像锦鲤上身,好运突然爆棚。 拍代言,代言产品畅销。 拍综艺,综艺火。 拍杂志,杂志卖爆。 拍电影,电影票房破近五年来记录。 随随便便参加了个直播活动,观影人数上千万,当晚直播带货五个亿。 不管是她身上穿的还是戴的,只要经她的手,立马卖到断货。 最夸张的是,别人兢兢业业不停地做这做那才能挣到钱,她倒好,直接躺赢。 人气名利双收。 以前大家提到她,称呼都是那小花这小花,现在圈里人提到她,都是盈姐,连程林这种级别的大导演都主动找上门想继续和她合作。 剧本摞的将近一人高,都是找她拍戏的。 姜玉盈的锦鲤运气似乎还不只这些,她还给林氏集团带来了好运,有个最难缠的合作方是她的粉丝,之前一直绷着,直到见到她后,立马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念念有词道:“签,赶快签。” 这还不打紧,就连久久收购不下的刘氏集团也在一夕之间拿下了。 林氏成了刘氏的新东家。 这个消息在网上曝出来时,全网哗然,有人说林辰倾手段高,有人说姜玉盈嫁的好,祝贺声有鄙夷的声音也有。 不知谁扒出林家和刘家的关系,说林辰倾做事太绝,即便不看刘家父母的面子也要看刘筱的面子手下留情才是,毕竟他和刘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更何况,刘筱还喜欢了他这么多年,真是太没良心了。 有人附和,最是无情负心汉,男人都是花心的,有了别的女人哪还管曾经喜欢的人的死活。说来说去都是暗恋惹得祸,廉价的爱谁会珍惜。 暗恋是个最能引起人共鸣的话题,风向就这么一点一点带偏,关于林辰倾负心汉的言论越发激烈。 林辰倾从来都不是能忍的人,当天下午做出回应。 【我和刘筱从来没有互相喜欢过,我只把她当妹妹。我最爱的是我的妻子姜玉盈,请大家谨慎发言。】 这条澄清微博挺官方的,但熟悉林辰倾的人都知道,老虎发威了。 果不其然,微博发出五分钟后,林氏集团正式对十几个造谣的网友提出了诉讼。 这是明面上的,私下里林辰倾联系了刘筱,电话接通后,里面传来女人欢快的声音:“辰倾哥。” 林辰倾不喜欢废话,开门见山道:“刘筱我以为你学乖了,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看来…你还是没学乖。” “辰倾哥,我——” “你以为找几个营销号造谣,便会有什么不同吗?刘筱,你该醒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只要她?”刘筱突然不想再装了,“我、我不行吗?我、我比她更爱你。” “因为——”林辰倾拉长声音,“你不是她。” 话落,嘟嘟声传来,刘筱跌坐到地上,她知道,一切真的都完了。 几分钟后,林氏官微再次发表了声明,追加起诉的网友达到一百多个,一时间键盘侠们谁也不敢再瞎逼逼。 姜玉盈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和宋媛逛街,她最近真的是太忙了,忙的连逛街的时间都没有了,这次是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时间,她非要买个痛快。 宋媛把网友的留言转述给姜玉盈,说她家林总超霸气超帅。 姜玉盈不客气地收下了夸奖,心情好,逛商场的时候特意给林辰倾买了份礼物。 这次不是两元区的。 - 晚上,姜玉盈和林辰倾回林家老宅吃饭,催生大戏再度上演,林夫人和林父一唱一和,生生把和谐的场面推到尴尬,再由尴尬上升至脸红,姜玉盈有种她要是不立马生孩子她有罪的负疚感。 桌子下方,林辰倾拍了拍她的手,顺带给了她个安抚的眼神,似乎在说:没事,有我呢。 随后,他把话题引到他身上,自理话外透着的意思是,他现在很忙,公司在上升期,没空生孩子。 林父不干了,瞪眼说:“我当年要是有这个想法,还有你们兄妹什么事,我不管,你把时间安排安排,最好这个月。” 彼时,姜玉盈去了卫生间并没有听到公公的高谈阔论,要是听到了,估计撞墙的心都有了。 她出来时,话题已经从催生变成了催婚。 林澜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刚进门,话还没说一句便引来了两位老佛爷的炮轰,一口一个“都什么年纪了还不谈男朋友我们像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孩子都能打酱油了”的全网统一父母催婚论调。 林澜像木桩似地杵在那,颤着眼睫想,她今晚为什么要回家?为什么不在酒店睡呢?! 失策。 太失策。 -- 第253页 无力转圜只能听着,时不时点点头:“好,嗯,知道了。” 态度之敷衍,林夫人看到后心口又不舒服了。 林父疼老婆是出了名的,见状搂着林夫人说:“老婆,咱们不管他们了,走,我带你出去散散心。” 大家以为的散散心,是出门压马路。林父说的散心,是连夜带着林夫人去了巴厘岛。 老夫老妻来了个欢快半月游。 林辰倾虽说长得像林父,但性子一点不随他,林父是那种很浪漫很贴心的男人,还会制造惊喜,林夫人踏上巴厘岛那刻什么都忘了。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两人对视一眼,那些携手经历的一帧帧画面在眼前浮现。 从少男少女时期的相伴到青年时期的互相扶持再到中年的相偎相依,他们有太多美好的回忆。 眼神交汇那一刻,林父搂上了林夫人的肩,就着巴厘岛温和的风,动容地说道:“辛苦了。” - “辛苦了。”周衍给姜玉盈发来了微信,“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选哪些合适呢?” 姜玉盈含笑说:“不辛苦,小的时候王阿婆对我也挺好的,只要她喜欢我一点都不辛苦。” 周衍:“王阿婆会喜欢的。” 姜玉盈刚要再回复,一抬眸对视上林辰倾的眼神,男人脸色有些沉,看上去有些不高兴,说的话也酸里吧唧的。 “谁给你发的微信?”他问。 姜玉盈吞咽下口水,“也没谁。” “那到底是谁?” “周衍他……” 姜玉盈话还没说完,林辰倾站起身,转头往卧室门口走。姜玉盈急忙追上去,拉过他的胳膊,“哎呀,你别误会啊,周衍找我有正事。” 林辰倾一脸傲娇的仰起头,看也不看她。 姜玉盈晃着他的胳膊说道:“是王阿婆,她快要过生日了,衍哥哥想让我帮着推荐礼物……” “衍哥哥?” “错,是周衍,周衍让我帮着推荐礼物,我们只是在微信里聊了几句,没见面呐。”姜玉盈歪着脖子看他,“是真的,好久没见了。” 林辰倾唇角微微勾了一下,随即又放平,轻咳一声,低头道:“听你这话,好像还有些失望。” “不失望不失望,我才没有失望呢。”姜玉盈忙着表心态,“在我心里只有你,周衍是长是圆还是方的,我一点都不关心。” 说完,冲着林辰倾嘿嘿一笑。 林辰倾绷着脸没说话。 姜玉盈又对着他眨了眨眼。 林辰倾用力压了压上翘的唇角,淡声道:“注意距离。” “注意注意,一定注意。”在周衍这个问题上,姜玉盈难得妥协。其实她不妥协也没办法,毕竟醋意横生的林狗狗不是她能招架的。 她还记得有次,周衍半夜喝多给她打电话,要她去接一下,林辰倾知道后,把她压在床上折腾了好久。 直到她没力气动他才停止。 最后人是他接的,两个男人说了什么她不知情,反正有很长时间周衍再也没私下联系她。 这次也就是赶巧了。 只是更凑巧的是,让林辰倾看到了,行吧,她家的醋缸有碎了。 林辰倾还是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他对你是有企图的,你一定要远离他。” 姜玉盈眯眼睨着他,心说:你看到公的都觉得对我有企图。 这是心里话,不能说。 她配合点头:“知道知道,一定远离一定远离。” 林辰倾脸上神色柔和了少许,姜玉盈再接再厉,用了十分钟才把人哄好。 林狗狗现在越来越难哄了。 愁人。 某次她和林澜讲起这件事,林澜嘴里叼着吸管振振有词道:“嫂子,这可不能只怪我哥。” 姜玉盈诧异道:“那怪谁?” 林澜:“你呗。” 姜玉盈惊住,“和我有什么关系?” 林澜:“都是你惯的呗。” “……”姜玉盈竟然无力反驳,行吧,她惯的。 - 时间继续游走,期间周康集团的争斗日渐火热,周衍排除万难夺得了周康集团总裁位子,周太太失败远走她乡。 据悉,周衍之所以会胜,有一部分原因是老周董的功劳,所有人都以为老周董卧病在床动弹不得,殊不知他才是周衍身后那个最有力的支持者。 老周董把全数身家压在了周衍身上,不是他有多么看中周衍,而是周康集团只能姓周,也必须姓周,至于他那位结发妻子,结婚将近三十多载,连个孩子都没给他生,又有什么资格要他的东西。 况且… 他们的开始本来就不是因为相爱,要不是那杯酒水他怎么会上了她的床,又怎么会在第二天被人堵在门口,威胁要是不结婚就去警局。 如果没有这一切,他又这么会被迫和心爱的女人分开。 那样的话,又怎么会有周衍的存在,一个让他想掐死但又不得不留下来的孩子。 老周董闭眼那刻想的还是自己心里的那个人儿,至于发妻,至于周衍的生母,她们的存在对于他来说只是笑话是污点,是证明他能力不足的东西。 对,只是东西。 周衍坐上周康总裁位子半年,老周董去世,葬礼弄得很简单,除了几个好友没邀其他人。 -- 第254页 与他生前那些高光时刻相比简直不要太寒碜。 但周衍就是想这样恶心他,因为他根本不配当父亲。 - 姜玉盈得知这件事情后,搂着林辰倾的胳膊胡乱感慨,这到底是孩子的错还是父母的错。 林辰倾没加以评论,而是把她压在床上狠狠亲热了一番。 半途中“东西”没了,林辰倾顿住,额头上的汗珠顺着他脸颊汤下来,眼睑垂着挣扎数秒后他起身。 姜玉盈氤氲着眸子拉住他,“去做什么?” 林辰倾讨好衣服,揉揉她的头发,“等我。” 姜玉盈看着匆匆离开的身影,讪讪想,其实…也可以不用去买的。他们可以顺其自然,倘若有了就、就生下来,如果没有,那就当孩子和他们无缘。 后来她还真试了试,某次林辰倾起身打算买时,她勾住他的脖子把人拉了过来。 咬着他耳垂说:“不用,就这样吧。” 林辰倾眉梢微挑,转头看向她,瞳仁里晃动的影子熠熠生辉,脸上还含着一抹娇羞的神情,那是一个缩小版的姜玉盈。 她直直站在他眸中,就那么直勾勾回视着他。 然后他听到她说:“来。” …… 因为姜玉盈的这一大胆行为,有很长时间她都过着一半期待一半忐忑的日子,大姨妈来之前她心里是期待的,要是真有了宝宝也挺好的,肯定可可爱爱。 但大姨妈真的推后了,她又开始担心,啊啊啊啊,小公主还没有做好当妈妈的准备,不要有啊。 接下来就是无限期重复这种心情,期待担心,担心期待,最后连她自己都麻了,爱咋地咋地吧。 反正有了就生,没有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相比于她的淡定,姜父是很不淡定了,这又过了小半年了,怎么还不见动静,不会是太累了吧。 然后姜玉盈发现了一件事,每隔两天,她爸便会让保姆阿姨送来煲好的参汤,还都是大补的参汤,她喝后连着流了好几天鼻血。 姜父吓坏了,最后得知是太补的原因遂放弃了送汤,不送汤可以送别的。 没多久,姜玉盈又发现,她家里多了很多书籍,都是育儿类的,她揉揉太阳穴,给姜父打去了电话。 “爸,您老能消停消停吗?” 后来,姜父真的消停了,约上三五好友出国旅行了。 姜玉盈正庆幸自己不用被荼毒时,悲催的又又又发现了一件事,林辰倾现在连姜氏集团的工作都要做了。 感情她爸出国游玩,把林辰倾抓去当苦劳力了。 某夜,她窝在他怀里,撇嘴说:“你是不是很累?” 话刚落,林辰倾一下子反扑上来,掐着她的腰肢,目光灼灼道:“你怀疑我的能力?” “……”你能别什么事都往那方面代入吗? 再说了,咱们可是刚这样那样了的,你的能力我有什么好怀疑的。 姜玉盈挠着他的下巴道:“说什么呢?我不是指的那方面。” “嗯?” “我是说工作,工作累不累?” 林辰倾从她身上下来,躺平,“还好。” 姜玉盈瞧着他眼睑下方泛起的黑眼圈,心道:这哪里是还好,简直是太不好了。 次日,她给姜父打去电话,不带喘息地说了一通,“爸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你去游山玩水,让辰倾给你当劳力,你是没看到他有多累,人都瘦一圈了,晚上说梦话都是工作的事,我不管,你赶快回来。” 姜父可能是在坐船游玩,隐隐能听到那端传来浪头拍打的声音,他笑笑:“他不管谁管,你吗?” 姜玉盈愣住,再要说什么,电话已经挂断。 直到这会儿她才明白过来,她老爸这是打算把林辰倾当做姜氏集团继承人培养。 她有些心疼林辰倾,但一时又想不出什么有效的办法。 纠结来纠结去,见到宋媛还是长吁短叹的。宋媛问:“出什么事了?” 姜玉盈恹恹道:“还不是我爸啦,把整个集团交给林辰倾,现在他既要管林氏又要管姜氏,一天只能睡五个小时,我真怕他有一天压垮了。” 莫名心疼。 宋媛搅合着咖啡道:“那能怎么办,伯父年纪也大了,你又不懂经商,不让你家林总管,那要谁管?难不成你管啊。” 说完,她抬起头,迎上姜玉盈吃惊的神色,“干嘛?” 姜玉盈抿抿唇,“你刚才说什么?” “伯父年纪大了,你又不懂经商。” “不是这句,下句。” “不让你家林总管,难不成要你管。” “啪。”姜玉盈拍了下桌子,吓得宋媛脸都白了,“大小姐,你又干嘛?” 姜玉盈定定道:“我决定了。” “你决定什么?”宋媛端起咖啡杯喝了口咖啡。 姜玉盈直视着前方道:“我要管公司。” “咳咳咳。”宋媛一阵咳嗽,红着脸说,“你来真的呀?” 姜玉盈点点头:“当然。” 她不想再这么下去了,她怕林狗狗累垮,真累垮的话,她会很心疼很心疼的。 宋媛灌了口咖啡压压惊,随后说:“你懂做生意吗?” 姜玉盈:“不懂可以学啊。” 事实是,她想的太简单了,做生意这事不是想学便能学会的,有好几次她想放弃时想到林辰倾疲惫的神色便挺了过来。 -- 第255页 其实她大学期间学的也是企业管理,只是姜父宠爱她,并没有要她在这方面多发展,也没有强迫她进公司。 反而由着她的性子要她做一些想做的事。 作为父亲,他是真的把她疼到了骨子里。 林辰倾也不差,作为老公,他也把她疼到了骨子里,只要是她想的,都会照做。 林太太最近气色不太好,林辰倾特意空出白天时间来带她出去玩,全程当她的拎包小跟班。 除了小跟班,他还是她的轿夫,背着她这看看那逛逛,有盈粉看到了这一幕拍下来发到了微博后援会。 后援会沸腾。 ——啊啊啊啊啊,又是相信爱情的一天。 ——这也太甜了吧。 ——我命要没了。 ——糖号十个加了。 ——这是我不付费能看到的内容吗? …… 姜玉盈忙着做指挥着没空看微博,更不知她又被推上热搜了。 “前行前行。” “左拐左拐。” “过了过了,后退。” “这这,右右。” “直行直行。” 林辰倾背着她找到她要买的东西,远处保镖急忙走过来拿起。 逛完从商场走出时外面下着雨,姜玉盈身上忽然多了一件西装外套,林辰倾给她披上,揽着她肩膀说:“走走。” 姜玉盈正有此意,嘴角扬起灿烂的笑,点点头:“好。” 林辰倾伸出手。 姜玉盈含笑把手放进他掌中,和他一起在雨夜里漫走起来。 保镖刚要把伞送过去被高晖制止,他压着声说:“这点眼力架都没有吗?看不到老板在哄老板娘开心,你们呐。” 高公公上线。 保镖瞬间顿悟,点点头,“明白。” 高晖看他傻里吧唧的样啧啧两声,“明白别愣着了,赶快提醒司机把车里的温度调高。” 司机小刘探出头,“老高,这得等多久啊。” 高晖耸肩,“我哪知道,等着吧。” 就这样,南城城东出现了一道别致的风景线,数个人举着伞站在雨里静静看着前方玩耍的一男一女。 雨幕下,他们从漫走到快走再到快跑,脚下的雨水升出一道道涟漪,他们像两个淘气的孩子一样尽情狂奔,欢快的笑声悠悠传来。 - 这场肆意玩耍的结果是两个人同时感冒了,喷嚏声一个接一个,吴婶给他们熬了姜汤,姜玉盈裹着被子拒绝喝。 林辰倾也没再劝,等吴婶出去后,端起汤碗一饮而尽,姜玉盈正巧抬头,他把碗随手一放,掐高她的下巴堵上她的唇。 喂牛奶是这样,喂药还是这样。 姜玉盈去推他,可惜力气小没推开,最后只能把姜汤喝完。 林辰倾轻轻摩挲着她的唇,似哄似威胁,“下次要是还不喝,只能继续这样。或者…你其实是故意的?” 姜玉盈瞪眼,“什么?” 林辰倾戳戳她脸颊,鼻音有些重的说:“故意要我用这种方式喂你。” “我才没有。”姜玉盈打了声喷嚏,颤着眼睫道,“还不是你想吻我了,找个这么蹩脚的借口。” 嘟囔完,林辰倾开口了,“嗯,说的没错。” “……呃?” “是想吻你。” “……” 卧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他又露出了流氓本性,揉捏着她手道:“其实我不只想吻你,还想做别的,嗯?来吗?” “我不——” 抗议无效,林辰倾抱起姜玉盈进了浴室,后面是消音活动,大概持续了一个半小时。 姜玉盈再从浴室里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她累得全身虚脱,反观林辰倾好像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整个人精神奕奕,眼睛里泛着光。 姜玉盈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躺在被子里沉沉睡去。 林辰倾为她盖好被子,用在她脸上吻了一下,随后关掉灯离开,他今晚还有视频会议要开。 九点的视频会议生生挪到十点才开,林氏集团高层人员也不是吃素的,立马明白了其中的奥妙,有人甚至产生了某种质疑的想法。 老板娘竟然没把老板缠住??!! 他们不知道的是,不是老板娘没缠住,而是他们老板太厉害,老板娘虚脱,昏睡得不省人事。 这段“佳话”被宋媛津津念叨了好久,并衍生出多个版本,但结论只有一个,姜玉盈你老公太厉害了。 姜玉盈:“……” 我一个已婚妇女凭什么要跟你个未婚女孩子聊这种事。 也不知怎么起了个头说到感情上来,姜玉盈随口问:“你现在感情生活怎么样?” 她不知道她和周衍进行到哪了。 宋媛神色一顿,显然是不太想提起,淡淡说了句:“没怎么样?” 没多久,林澜开车找到她们,话题变成了购物。 逛了一下午,临分别时,林澜问:“嫂子,你最近不忙吗?” 其实姜玉盈挺忙的,马刁给她接了好几个代言,这算是工作之前的最后狂欢吧。 姜玉盈:“明天去云城拍代言。” 林澜哦了一声,语气里还有小小的羡慕,“你觉得我真不适合娱乐圈吗?” 姜玉盈打量她一眼,“你很想进?” 林澜:“嗯。” -- 第256页 姜玉盈问:“为什么?” 林澜回答之前似乎想了一下,勾唇说:“没有为什么,就是想站在那个舞台上,给更多的人看到。” 她最想让看到的那个人是傅州,他不是躲她吗,那她便出现在他能看见的任何一个地方,让他无时无刻不记着她,念着她。 这是很多人进娱乐圈的梦想,姜玉盈没做他想,点点头,“好,我来安排。” 后来,为了让林澜进娱乐圈,她真的费了很大的力气,第一个绊脚石便是林辰倾,林辰倾知道林澜要进娱乐圈那刻,脸色立马沉下来,只说了两个字:“不行!” 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姜玉盈好说歹说他就是不同意,为此两人还发生了冷战,姜玉盈把他的枕头扔给他,“你睡客房。” 这次林辰倾什么也没说,抱着枕头真走了。 姜玉盈这个气,又是好几天没理他。不但没理还在朋友圈时不时发些和人拍戏时的照片。 其中有张是她和某男明星的合影,发出后,有人点赞有人吹彩虹屁,最后一条有些不和谐,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包。 姜玉盈仔细看了看,表情包是林辰倾发的。 她没理会他,接着继续发。 接着来,林辰倾每条都评论了,每条都是翻白眼表情包,意思很明显,林总吃醋了,需要林太太赶快哄。 姜玉盈依旧不理,继续气着他。 两天后,某人先受不住把她抵在了墙上索吻,姜玉盈不让亲,捂着嘴说:“林澜的事怎么办?” 林辰倾拉下她的手,吻上她唇时说:“随她。” 目的达成,姜玉盈勾上林辰倾的脖子,踮脚迎上去。 就这样,林澜在二十五岁这年成功进入娱乐圈,按理说这个年龄进圈是晚的了,但架不住人家有好的身世背景。 哥哥是上市公司老总,嫂子是娱乐圈一线明星,大把的资源任她挑,林澜第一部 电影便是和姜玉盈一起演的《藏龙》。 《藏龙》上映这天影院座无虚席,单日票房同《梦幻》一样,破亿。 更值得一提的是,这部电影似乎比《梦幻》后劲足,单周票房破了十五亿,远超《梦幻》五亿。 惊喜远不止这些,姜玉盈凭借《藏龙》获得了梅花电影奖最佳女主角奖,奖杯是林辰倾亲自颁发的。 颁奖台上她和林辰倾并肩而立一起接受着大家的祝福,不间断的掌声告诉她,她成功了。 话筒握在手里那刻,她喜极而涕,激动道:“我之所以能成功全靠粉丝们的支持,谢谢你们了。” 九十度弯腰。 掌声再次传来。 她又说:“除了粉丝外,我还要一个人,是他的包容和爱护才让我有了今天,他为我做了很多很多。” “谢谢你——林辰倾!” 掌声第三次传来。 姜玉盈调转方向,深吸一口气,眸光落到台下:“林辰倾,我爱你——” 千万粉丝见证了她的告白,她心之所爱,只要他。 …… 喜极而涕的泪水涓涓流下来,晕染了她的眸子也晕染了他的眸子,走出会场那刻,记者蜂拥而上,“你真的做好退圈的准备了吗?” “你现在可是影后,你真的甘愿放弃吗?” “你刚才说的不是真的吧?” “你能再说明白些吗?” 十分钟前,姜玉盈告白完后,又说了件让人震惊的事,她正式宣布退出娱乐圈。 是以,人还没出来,会场已经被围地水泄不通。 林辰倾牵着她的手,示意走侧门,姜玉盈摇摇头,“不,走正门。” 镁光灯不断闪烁,映出她脸上淡淡的笑容,她站直,定定道:“我再重复一遍,我正式退出娱乐圈。” 说完,牵上林辰倾的手一起离开。 高晖和保镖把任挡在后面,林辰倾侧眸睨着她,柔声问:“为什么要退出娱乐圈?” 姜玉盈含笑回视,“因为你啊。” 林辰倾顿住,“嗯?” 姜玉盈勾住他的脖子,把人拉低,凑到他耳畔说:“我要给你生宝宝。” 林辰倾缓缓侧眸,深邃的瞳仁里浮着光,他扣住她的腰悠悠道:“你知道吗?” “什么?” “我爱你。” 你是我的朱砂痣,沁在血肉里不离不弃。 ——朗朗星空见证,你是我这辈子的唯一。 正文完。 --